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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里短种田忙-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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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锤见云舒父女出来,立刻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水大叔、云舒妹妹,你们来了!”
老爹点点头,示意大锤坐下,几人院子里坐成一圈,一边斟酌小酒一边谈起舅舅事儿。原来大锤原本并不认识舅舅,他是舅舅被赶出李家第三天早上,附近一个小巷垃圾堆边偶遇舅舅。
当时舅舅满身是血、高烧得全身发抖,虽然围观者众多,却无人出手帮忙。大锤送了趟货正好路过,待挤进人群看清状况便立刻上前帮忙,一个人急急慌慌将舅舅扛回了云舒家后院。然后又打水给他擦身洗漱,让二锤去找了陆大叔,还请了好几位大夫。
舅舅到了云舒家铺子后一直晕迷高烧,直到三天后才醒来,然后一直吃药敷药,这两天总算好起来了。舅舅和老爹都是今天傍晚相见时才知道,当时两人都吓了一跳,舅舅二话不说,爬起来就要出去,老爹和大锤好劝歹劝才留住他。
云舒往地上舅舅瞧了瞧,表面看着还好,不过他双腿似乎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直得像两根棍子!她皱起眉头,凑到大锤耳边小声道:“大锤,你有没有告诉我舅舅他腿事儿?”
大锤立刻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隔壁大婶让我不要说!”云舒点点头,这事儿舅舅迟早会知道,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几人直到子时末才散去,老爹和大锤合力将舅舅抬回屋去,院中就剩云舒和卫禹。云舒见他依然不紧不慢自斟自饮,便伸手拿了酒壶道:“卫禹,谢谢你救了我爹!”
卫禹没答话,将杯中酒一饮而·然后将空杯举到她面前,云舒看看酒杯又看看他,无奈只得给他斟酒。
院中月光柔和、天上星光闪烁、四周一片寂静、空气中暗香浮动,一男一女坐于桌前·一人执壶一人执杯,一人斟酒一人饮酒,这画面如此和谐浪漫,云舒却很不自。她连斟三杯,努力想找话题,可不管她说什么,卫禹都不搭腔·只管端着酒杯慢慢品尝,没了便往她眼前一伸。
云舒盯着他一阵打量,绞脑汁想,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笑嘻嘻道:“哎,卫禹,你们家有没有死士?”
卫禹手中酒杯一停,突然抬眼看向云舒·眼中犀利如刀目光让她不禁瑟缩一下!云舒干笑两声:“呵呵,我开玩笑,你不要生气啊
卫禹垂下眼看着杯中酒·低声道:“谁绑你?”
“啊?你说什么?”
“谁绑你?”
云舒愣了一下,她眨眨眼俏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还能帮我报仇不成?”
卫禹不答话,却突然抬头一脸认真望着她,那黑白分明眼睛月光中闪闪发亮!
云舒心里咯噔一下,耳根一热,紧接着双颊也慢慢发烫!她有些倡促掏出手绢,装作擦嘴,实则掩饰自己失态!心里暗骂:想什么了?这身子才十岁不到,大半夜对着个小屁孩儿发什么花痴,真是…真是······
半晌后·大锤从屋里出来,见云舒还坐院中低着头扭扭捏捏,便道:“云舒妹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不回去睡觉了?”
云舒吓了一跳,抬头来看,见大锤正站舅舅房门前·担忧望着自己,而方才卫禹位置却空空如也,原本他手中酒杯规规矩矩放桌上。
她惊讶站起来四下寻找,大锤过来奇怪左右看看:“云舒妹妹,你找什么?周围没人啊!对了,卫兄弟什么时候走?”
一提卫禹,云舒就想起方才那个俊俏少年脸上一脸认真表情,她脸上一红,嘟嘴道:“不知道!”,然后一把推开大锤便向自己房间跑去,留下一头雾水大锤站原地发愣。
外婆家巨债解决了,老爹回来了,舅舅也找到了,还意外见到了小狼和小狐狸,外加野生果园优良品种…···,一切愁云都渐渐远去,太好了!
云舒躺床上长长松口气,心里想着要是能把周家那群坏蛋全摆平了就好了,不知姜掌柜那里何时出手?能做到何种地步?她半眯着眼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而她房间对面屋顶上,一个黑影一动不动坐那里,那双如猫般黑亮眼睛一眨不眨透过半开窗户望着床上那个睡得四仰八叉小人儿。
突然,又一全身劲装人影落到那人旁边,单膝跪地禀报:“少爷,查到了,是周家大少爷周顺发找人,不过绑人那两个土匪怎么也找不着,属下等一直追到云雾山脚一座山神庙便再无踪迹!”
那人慢慢回头,脸庞正对月光,英俊脸上一脸肃杀,正是方才突然消失卫禹。
“少爷,还要继续找绑匪否?”
卫禹摇摇头道:“为何绑她?”
“这个······属下立刻去查,属下告退!”那黑影对着卫禹行礼后嗖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卫禹回头看了眼熟睡云舒,赖身一跃,也消失黑暗中。
第二天,云舒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时,发现外面已日上三竿,看样子多半已经辰时末了!她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冲出门去找老爹,刚进院子便遇上正院中玩耍二锤。
“哈哈,云舒姐姐大懒虫,太阳都晒屁股才起床,羞羞~~~”二锤乐得拍手大叫。
云舒一阵脸红,板着脸挥挥手道:“去去,小孩子知道什么?”她跑到老爹门前举手就嘭嘭敲。
“云舒姐姐,别敲了,水大叔不!”
“不?上哪儿去了?”
“水大叔说担心二毛,一大早就回家去了!他还说让云舒姐姐就城里待着,好好照顾你舅舅,他去接了水大婶就来!云舒姐姐,陪我玩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二锤拉着云舒手一阵摇晃着撒娇·把她摇得头晕。
云舒连哄带骗,还舍了好几文铜钱才打发走二锤,她抹抹额角汗珠小声嘀咕:“这小破孩儿,怎么要钱比我还厉害?他到底是不是大锤亲弟弟啊?”
她院子里站了会儿·眯起眼睛望望半空越来越热太阳,想起昨晚睡觉前想问题不禁有些急躁起来,不知姜掌柜那里进行得怎么样了?城外那几具女尸身份确定了么?她们亲人找到了么?周家人作案证据找到了么?
她越想越乱,后深深吸口气,去厨房寻了些吃。她本想去看看舅舅,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想起先前舅舅干那些糊涂事儿·外婆贴光了棺材本儿不说,连自己都差点儿被连累得丢了性命,就算他现处境让人同情,但要自己就这么完全原谅他,真做不到。她撇撇嘴,转身就往后院大门跑去。
云舒出了后门,街上左转右转,原本想去顺通钱庄打听打听·可昨晚才从姜掌柜那里回来,这又是求人事儿,且不是说办就能办事儿。她到了门口犹豫半天·终究还是没进去,后她悠悠荡荡不知不觉到了安夫子家。
云舒一家夫子院门,就直往安夫子书房去,因为按惯例,现夫子肯定书房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品茶。
她直冲冲冲进书房,走到安夫子对面坐上,拿起茶壶对着茶嘴儿咕噜咕噜一阵猛灌,直到大半壶茶水下肚,一旁发愣安夫子才反应过来,大叫这:“哎哟·我西湖龙井、龙井哎!放下、放下!”
云舒啪一声将那白瓷茶壶拍到桌上,安夫子一把夺过去,心疼抱着瓷壶左看右看,又轻轻抚摸。待确认完好后,才小心翼翼将茶壶放远了,然后冲回来·拿着扇子头儿狠狠她脑袋上拍了两下,痛心疾首骂道:
“你个蠢丫头,老夫教你这么些年诗书礼仪,你都给我学到哪儿去了!你这样子像什么大家闺秀?纯粹就是个山野莽夫、莽夫!”
“哇~~,云舒突然大哭起来,把正走来走去训斥安夫子吓一大跳,他愣了一下,无措看看手上扇子,听云舒哭声越来越大,立刻扔了扇子跑过来:“哎哟,舒丫头不哭啊,谁欺负你了,告诉师傅,师傅帮你…帮你骂他啊,不哭不哭了······”
云舒发泄痛苦了,抽抽噎噎停下来,泪眼汪汪望着安夫子道:“夫子,我想让害我坏人倾家荡产、终身乞讨,会不会太狠心了
安夫子愣了一下,皱眉踱着方步走到云舒对面坐下,轻敲着桌子道:“丫头,怎么回事儿?你给夫子好好说说!”
云舒跟安夫子相处多年,对他信任非同一般,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于是她从头到尾将事情前后跟夫子一一道来,连五六十年前李家祖辈们自己恩怨都没漏。对夫子,她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怎么想怎么说,比起姜掌柜那里绞脑汁想方设法避重就轻来,这里谈话让她积压已久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
他们从上午巳时末开始一直说到傍晚酉时初,期间一直是云舒说,高兴时候手舞足蹈、气愤时候拍桌子摔扇子,时不时还走来走去;而安夫子则一直静静坐一旁,时而点头、时而询问,即便云舒有不少发泄式偏激想法冲口而出,他也只是微笑着轻轻点头。
云舒一吐为后觉得全身轻松,夫子揉揉膝盖站起来活动活动,然后拍拍云舒肩膀道:“丫头,你做得没错!时辰不早了,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是,谢谢师傅!”听到这话她有种找到知音感觉,云舒高兴给夫子道谢,然后蹦蹦跳跳往家去。
她走后不久,安夫子慢慢从书房踱出来,他走到院角鸽笼边,从中掏出大壮那只白鸽,将手中纸条塞进竹筒里,绑白鸽腿上,然后往上一扔,白鸽飞了出去。
安夫子抚着下巴望着慢慢飞远白鸽嘀咕道:“小子,再不来你心上人就要被抢走!”纟
☆、第三一一章 教训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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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夫子那里好生发泄了一通云舒觉得身心轻,走路都能飞起来似!她蹦蹦跳跳街上转了两圈,顺便去小姨、小姑和方氏家看了看,再转回自家铺子。
现秋收已过,农人们多家里忙着晾晒谷子、入仓上税,因此对云舒家铺子来说算是一年中淡季,铺子里就大锤一个人坐柜台后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
云舒捡了根稻草想溜进去戏弄戏弄他,可她刚跨进铺子门口,迷糊大锤突然睁开眼,哗啦一声站起来,把她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地!
云舒气呼呼扔了稻草,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大锤,你要吓死我啊?”
“啊?我···那个···嘿嘿!”大锤摸摸脑袋望着她傻笑。云舒本想再凶他几句,可看他那怎么欺负都没脾气傻样儿,心里火一股一股往上冒,却又不知道骂他什么好!
“你······”云舒指着他瞪了半天,后哼一声,理也不理他往后院去。大锤一头雾水摸摸脑袋,呆立片刻,突然像想起什么似拔腿就往后院跑。
“云舒妹妹、云舒妹妹,舅舅要见你了!”大锤跑到云舒房门前,把门敲得如山响,可连敲好几下,里面都毫无动静。他想趴=门缝上看看,刚凑上去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缩回来,举起拳头又要敲。
“大哥,别敲了,姐姐这边了!”二锤从舅舅房间里伸出个小脑袋脆生生喊道。
大锤愣了一下,放下手,步走到舅舅门前,往里看看,果然见云舒正坐舅舅面前说着话儿。
舅舅看到门口大锤立刻笑呵呵对他招手,大锤进门走到床边,自然而然站到云舒身旁,笑呵呵道:“舅舅好!”
“呵呵好好,大锤,这些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舅舅辛苦了,嘿嘿!”
云舒抽抽眼角,这两人,什么时候也成了舅甥关系?
“云舒啊大锤这孩子真不错,力气大、又热心,勤、老实、任劳任怨,跟你爹一个脾气···…”云舒越听越不对劲,这语气怎么来?听着怪怪!
“舅舅、舅舅啊,您吃药了吗?这腿要不要换药啊?要不我来伺候您?”
“不用不用,大锤给我换就行了,你个姑娘家家哪能做这些事儿?你陪舅舅聊聊天就行了,啊!”
他们东拉西扯一阵,云舒看舅舅那拐弯抹角打探样子心下好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了?于是她找了借口把大锤二锤支出去,然后轻轻掩上门,坐到舅舅对面道:
“舅舅,您欠那两千两银子外婆已经给您还清了,不过听说家里东西能卖都卖了,连外婆给自己留那口上等柏木棺材都卖了呢!还向周围借了不少钱,几个姨和我们家也凑了不少银子了,我娘把我们家积蓄和今年准备买粮钱都凑上去了!”
云舒一边说一边留意舅舅表情,只见他先是一喜,然后脸上一呆慢慢变得难过越来越难过、脑袋越垂越低。云舒心下总算舒服了些,一个人犯错全家人遭殃,这种事儿要再来一次,几大家子人都能被他折腾死去!一定要让舅舅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以后绝对不能再犯,于是她继续道:
“唉!舅舅啊听外婆说这次家里田地房子虽保住了,但除了田地房子、什么都没了,连今年到明年米粮都没着落了呢!也不知那借银子啥时候能还得上?以后多半得小健表哥和小康表哥来还了!
还有啊,外婆上次掉河里,夫子不是给她开了几张药方吗?现外婆表面看着挺好,但夫子说外婆年纪大了,一不注意就容易复发,所以她老人家得经常调养着,每日里鱼肉不能少,药也不能断!
唉,这下米饭都吃不饱,哪有钱买鱼肉啊?那抓药没办法了!我娘一想这事儿就难过,抱着三毛嗡嗡哭了…···”云舒捏着手帕吸吸鼻子、装模作样往眼角擦擦。
舅舅越听越受不住,渐渐从难过到流泪,后成了嚎啕大哭:“娘啊,我对不起您啊!我对不起李家列祖列宗啊······”
云舒抽抽搭搭陪一旁,看舅舅哭得差不多了就煽风点火一番,直到大锤端来汤药才找了个借口溜出去。
一出房门她就直冲自己房间去,哗啦一声推开门,扑到自己床上,脑袋埋枕头里全身颤抖,半晌后她抱着枕头翻过身,一边用枕头捂着嘴大笑一边床上翻来滚去。
待她笑得差不多了,从床上坐起来,赫然看见床前屏风处立着个大个儿!云舒吓得一哆嗦,待看清来人相貌,顺手就将手里枕头砸了过去,大吼道:“混蛋,你站那里装什么死啊?”
大锤大手一仲稳稳接住枕头,然后偏头想了想:“我没装死啊!”
“你···这···这是本小姐房间,谁让你进来?进房间要先敲门你懂不懂啊?”
“我有敲门啊,敲了几次你都没回音儿,我…我以为你病了,就进来看看!”
“你才病了呢!”云舒气呼呼瞪着他看了半天,这个笨头笨脑家伙······
半晌后,云舒稍稍冷静下来,从床上跳下来道:“什么事儿?”
“啊?”
“我问你什么事儿?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那个…那个…云舒妹妹,那个……”
“哪个?说啊!”
大锤摸摸脑袋,从怀来掏了半天,掏出个黑色布袋子,然后看看云舒脸色,见她不再生气才慢慢走到云舒面前,将布袋往她眼前一送:“给你!”
“这是什么?”云舒好奇看看大锤,又看看布袋,还是接了过来。她将布袋托手里,仔细查看一番,又垫了垫·里面有铜钱叮当作响声音,打开看,果然是钱,照云舒常年存钱经验·这里多不过两三百文!
“怎么?你给我发工钱?还是要我帮你买东西?”
“不是不是!”大锤摇头如拨浪鼓:“那个,这是···给外婆!”
“外婆?哪个外婆?你娘不是跑…没有吗?”
“云舒妹妹,你刚才不是说你外婆身子不好,没钱买米买肉买药吗?所以···这个···呵呵,云舒妹妹,你别嫌少啊,我身上就这么多·要不…要不我去跟我爹说说,把我上次存他那儿十两银子也拿来?”
“啊!”云舒这才反应过来,她惊讶低头看看手中钱袋,又看看眼前这个高自己一个头一脸傻笑愣头小子,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不···我现就去拿,云舒妹妹,你等着啊,我一会儿就回来!”
“哎·等等、等等!回来云舒追到门口把他拉回来,将布袋往他怀里一塞:“我家有铺子有房子有地有果子,谁要你钱?收好了!”
“可…可是……”
“别可是了·你给我好好看铺子,多干活儿多卖几件东西,不就有钱了?别瞎操心!还有啊,那是我外婆,不是你外婆,你不许叫外婆,我舅舅你也不许叫舅舅,知道吗?”
“那叫什么?”
“叫···叫叔叔伯伯都行,随你!对了,我跟我舅舅说那些话不许告诉别人啊!连我爹娘都不能说知道吗?”
“为什么?”
“哎呀·我爹娘看舅舅伤得那么严重,不想让我舅舅再难过,故意不说,爹娘要是知道我偷偷告诉舅舅,肯定揍我,你不想我挨揍吧?”
大锤立刻点头如捣蒜·又拍胸脯保证道:“云舒妹妹放心,我一定不说!”
云舒送走大锤,靠门上长长吐口气,虽说大锤这家伙有时有点儿笨,不过时不时总能做出些事儿,还真让人感动得不行。
当天傍晚,云舒正陪着舅舅后院乘凉聊天时,老爹带着娘和二毛三毛都来了。娘一见舅舅,自然免不了抽抽噎噎哭哭哒哒一番,然后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端汤送药!
舅舅有娘亲照顾,云舒也乐得轻松,要真让她去照顾,她非要每天把舅舅那个大老爷们儿照顾哭了不可!想起下午数落舅舅那一通还真过瘾,下次要有机会一定得再去试试!云舒躺床上一阵偷乐。
“舒舒啊,大半夜,你不睡觉,傻笑什么了?”娘亲抱着熟睡三毛进来,将三毛放到床上,搭好毯子。
待腾出手来,娘亲把云舒拉到眼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一番,突然仲手往她屁股上一掐,把云舒疼得啊啊大叫。
“啊!!!好疼好疼,娘啊,大半夜,你干嘛啊?”
“你个死丫头,还好意思说,老娘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你给我说不见就不见,害得你爹娘、外婆、姨姨、舅母、表哥们个个为你担惊受怕!你外婆本就累得不行,一听说你不见,就跟着大小伙子们上山找你到大半夜,回来就倒下了,现还床上躺着了!”
“啊?外婆病了?严不严重?现怎样了?娘,我···我现去看她吧?”云舒急得从床上蹦下来,鞋也没穿就要往外跑,李氏一把拉住
“死丫头,深半夜跑哪儿去,算你还有点儿良心!你外婆没事儿,就是累着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云舒松口气退回来,想起住家里舅舅,犹豫道:“娘,舅舅事儿……外婆知道吗?”氏微微点头。
“外婆怎么说?会接舅舅回去吗?”
李氏静默半晌,然后摇摇头长叹一声道:“你外婆说让他养好伤就赶他出去,让他自个儿去找活儿干!”
云舒惊讶捂住嘴,虽然现接舅舅回去不太可能,但照先前外婆做法,她多半应该会交代娘亲照顾舅舅啊,这么说来······唉,也许这样好!纟
☆、第三一二章 小姑的婆家
接下来日子,李氏带着几个孩子留城里照顾舅舅,老爹回去照看家里,隔两天进城看看。
如此正成好全了云舒,她每天早上一吃过饭,就以去安夫子那里学习为由,名正言顺出门,但她去地方未必就是安夫子家。每天去顺通钱庄转上一圈是她必修课,然后要么去小姑家,要么去干娘方氏家,后才是安夫子那里。
小姨上次去了外婆家,到现都还没回来,小涛和小妹也不,就孙武一个人家。每次云舒路过小姨家饭馆时,都要礼貌性向孙武问候一番,可没一次见着真人,真不知那位姨父成天都忙些什
小姑家木匠铺子县城东南面一个较偏僻小巷里,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小姑肚子越来越大,看着冷清铺子心里着急;姑爷杨海文也着急,时常大热天背着扎实沉重工具箱走街串巷吆喝,帮人家修修桌椅板凳什么,赚几个辛苦钱。
小姑看着心痛可又没办法,这城里吃用住处处要钱,孩子一出生,用钱地方多,就这么铺子里巴巴望着,只出不进怎么行?
于是她每天早上给杨海文准备两竹筒凉开水,又装上几个烙饼塞他箱子里,千叮咛万嘱咐将姑爷送出门,然后一转身就跑去附近富贵人家,排队领脏衣服回家洗。
洗衣服是件又脏又累辛苦活儿,一般壮年妇人都未必干得来,何况已经怀孕五六个月肚子微凸行动不便小姑!云舒第一次来,看到就是她挺着肚子站井沿儿上摇摇晃晃提拉水桶样子!
云舒当时吓得捂住嘴不敢出声,她慢慢靠近小姑,直到伸手就能够到她距离才小声道:“小姑,你干嘛了?”
小姑被突来声音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差点儿掉进水井里。幸好云舒手,一把抱住她腿·将她全身大半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休息半晌才缓过神来。她小心翼翼将小姑扶下来,坐到井边小凳子上,帮小姑揉肩捶腿让她放松下来。
“小姑·你干嘛了?没水怎么不让姑爷打,你挺着个大肚子,万一不小心……那可怎么办?”
“呵呵,没事儿,哪来那么多万一?这活儿我从小干到大干了十几年都没事儿!”
“哎呀,小姑!!!以前是以前,就你一个人·摔了爬起来就好;现可不一样,你这模样要让奶奶、我爹他们知道了,非狠揍姑爷一顿不可!”
“云舒啊,这事儿你可不能告诉你爹啊,谁都不能说知道吗?你姑爷每天打水劈柴,还要出去找活儿养家,这活儿是我自己要干!”
“你······你就不能干干别?有水还打水什么?”
小姑脸上有点儿为难,云舒往院子里一扫·立刻明白过来。这只有十平米不到小小院子,靠厨房一口水井,边上一个水桶、几个木盆·木盆里泡着一大堆衣服,看那衣服样式、质地,肯定不是小姑家!
云舒惊讶道:“小姑,你帮人家洗衣服?!”
‘嘘~~~,小姑紧张往外面张望一番,确认没人进来才松口气。
她回头尴尬笑笑:“云舒啊,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儿干吗?洗几件衣服能解闷还能得些银钱岂不好?你看,这件白棉,洗好了送回去就能得三文钱了,还有这件……”
小姑高兴拎起盆里几件质地不错衣服跟云舒一一解释,好似那就是一个一个铜板似!云舒看得眼中一热·一把抢过她手中衣服扔进盆里:
“好了,小姑,你别骗我了,我娘以前也帮人家洗过衣服,这活儿哪是那么好干?那些大户人家挑三拣四净欺负人,好衣服洗好了是能得几文钱·那要是洗坏了或是混色了怎么办?一件衣服就得赔几两银子!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干这些活儿,杨姑爷都不心疼你吗?他不心疼我还心疼了!”
云舒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双眼模糊起来,想当初小姑家时候帮了自家不少忙、对自己一直不错,她和杨海文亲事还是自己亲自撮合了!
原本想着杨海文也算有点儿本事,应该不会让小姑吃苦;后来听说他们没几个月就搬到城里来了,心里还高兴着了,哪知会是这个结果!云舒越想越想难过,那眼泪不知不觉就哗哗流了出来。
小姑见状先是一惊,片刻后她表情柔和下来,微笑着摇摇头,扶着水井边沿慢慢站起来。
然后她将云舒拉进怀里,轻轻拍着她背也不言语,等云舒哭得差不多了,她才一边给她擦眼睛一边语调轻道:
“傻丫头,有什么好哭?你小姑能干着了,洗几件衣服算什么?想当初我才你这么大时,就能把全家家务活儿都包了呢!”
云舒抹抹鼻璺抬起头来,“可是小姑,您现还怀着宝宝了!”
“怀宝宝也没什么啊,你娘怀着你时候,肚子比我还大,也每天刷锅洗碗洗衣服了!”云舒愣了一下,小姑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她低头看看云舒,干笑两声道:“云舒啊,那个…我娘···你奶奶跟你娘事儿,你别怨你奶奶,她是个倔脾气,其实她······”
“舅舅,舅舅······”突然外面铺子里传来一阵小孩声音。
小姑闻声停下来,她往外看了看,眉头紧皱没有动作。
“舅舅、舅舅······”片刻后,一个六七岁小男孩从铺子与院子隔门探进个脑袋来,看见小姑和云舒,目光只是稍作停留,立刻又转开去四下搜索,待确认确无他人后,才嘟着嘴跨过门槛来,语气不满道:“喂,我舅舅了?”
云舒看那小子年纪小小、个子小小,却拽得跟二五八万似就来火。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小孩儿,气势汹汹吼道:“喂,哪来小破孩儿?会不会叫人啊你?你爹娘是野人吗?连点儿规矩都不懂!出去!给我滚出去!”
小男孩被骂得愣了一下,站原地一动不动望着云舒,云舒把眼睛瞪得大,呲牙咧嘴对他做鬼脸,那小孩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
这次轮到云舒愣住了,看那小孩哭得凄厉无比模样,云舒抽抽眼角,心想我还没做什么了,你哭什么哭?
“唉哟,我小贵哦,哪个杀千刀敢欺负你,老娘今天非宰了她不可!”一个年轻妇人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啪一声撞开门冲了进来。
那妇人四下看看,见到云舒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扑到小男孩身上,一把抱起他,心肝儿宝贝儿一阵哄。
云舒觉得大事不妙啊,她看看那对母子,再偷眼瞧小姑,看她那表情肯定认识这对母子!对了,方才小孩说要找舅舅来着,住这里男人就杨海文一个,称呼杨海文为舅舅话,那这妇人就是杨海文三个极品姐姐之一!
云舒对杨海文那三个姐姐早有耳闻,这种人是难缠,现杨海文又不家,这个…很麻烦啊!她不禁为小姑捏一把冷汗。
那妇人哄了一阵小男孩,可那男孩越哭越起劲,这天气本来就热,再听着他那嗷嗷叫声,实心烦。妇人无奈,四下看看,见了井边水桶,便道:“弟妹,别愣着啊,帮我打桶水来,没看我们家小贵哭得全身都湿透了吗?”
小姑站着不动也不吭声,云舒张张嘴还是将话吞了回去。那妇人见小姑不动,便冷哼一声:“果然不是一家人,给侄子打点儿水都不行!”
小姑不理她,慢慢转身扶着云舒,示意她往屋里去。才走几步,那妇人喊道:“站住!”
小姑停下来,回身行一礼道:“二姐,海文不家!要打水那里有桶有瓢,您请自便!我身子沉了,觉得乏了,就不陪您了!”说完她扶着云舒手慢慢往厢房走去。
云舒心里大乐,没想到老实莽撞小姑还是有两把刷子嘛,这下可以放心了!
“水志琼,你别太得意!海文工钱你凭什么一手把持着?我爹娘家都揭不开锅了,就你一个人城里吃好喝好,成天指使我们海文干这干那、丢人现眼!他可是你相公啊,你这个黑心肠女人,我那可怜弟弟,怎么就看上你这种女人了!哎哟,我那苦命弟弟!”
那妇人说着说着居然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喊着小姑名字咒骂,方才那哭得凄惨小男孩倒是没了声儿!
云舒陪小姑坐厢房里,静静听着屋外那跌宕起伏骂声,心下唏嘘不已。这泼妇,跟汤氏比起来,不知谁厉害?有机会让她们俩腓一下就好了!
妇人坐院门口哭闹了近半个时辰,门口看热闹围了好几层。小姑则一直屋里坐着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睡觉,眼睛睁得大大望着屋外,云舒劝她几次都没用,直到有人玩笑道:“喂,大姐,你儿子睡着了,该回去了!”
那妇人才停了声儿,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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