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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绅士的法则-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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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儿的山崖上,每天都能目睹令人心旷神怡的落日美景。”言下之意是,那儿是块不错的墓地。
  巴尔萨诺点点头,抱起费尔南多的遗体走出神庙。其他人连忙把精灵抬上担架,跟着一起离开。
  “等一下!我有话要说!”安托万喊道,“湖中女巫,你给我们展示的都是实景吗?你法力无边,会不会编造虚假的幻象给我们看?就连墙上的壁画搞不好也是你自己画的!”
  “信与不信,皆随汝意。有可能全是真实,有可能全是虚假,也有可能一部分是真的,另一部分是我编造的。”
  “你就不怕我们泄露陵墓的位置?”
  “你会说吗?”女巫反问,“你会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别人,让达理安再度被他所恐惧的人俘获?”
  “可是……为什么达理安要畏惧雷什塔尼?当一个受神庇佑的英雄帝王不好吗?”
  “如果非要打个比方……就好比人们渴望得到恋人的关爱,但如果恋人的控制欲过强,想掌握你的一切,而你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那么任何人都会心生憎恶和恐惧吧。”
  安托万咬了咬嘴唇,“龙神会控制人类,古神不也一样?你怎么知道被古神控制比被龙神控制更好?”
  “我们秘术师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人类是唯一可以获得真正自由的智慧生物。古代族裔虽然蒙受诸神的恩惠,但也被祂们主宰着命运,就像备受父母呵护以至于无法独立的孩儿。龙族更是坚信宇宙中存在着一种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为每个生灵都规划好了道路。但人类和他们都不同。人类虽然也受到‘命运’、‘神祇’之类的影响,但远没有其他种族那么深刻,所以人类有机会摆脱一切桎梏,迈向终极的自由。既然如此,我认为先摆脱其中一个总比同时受两者的压迫更好。”
  “可你却甘愿受古神的奴役。”
  女巫侧着头,望向断剑,疑虑的神色自眼瞳中一闪而过。“我能帮助达理安,这样就足够了。我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
  “安托万!”朱利亚诺的声音从神庙外传来,“你磨蹭什么!快过来!”
  安托万回头望了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把话咽回肚子里,冲女巫潦草地点点头,反身追上他的同伴们。
  等他们乘上白色的月牙小船,阿芒迪娜抬了抬手指,神庙大门静悄悄地合上。大部分灯球都熄灭了,唯余她头顶的一盏还亮着。她拾起棺盖上的断剑,摩挲剑刃上冰霜似的纹路。那些奇妙的花纹在洁白的灯光下泛着荧光,随着角度变化,居然像在流动。
  “这把剑上有它的气息……没错,就是它。想来也是,这把剑折断后就遗失在战场上了,除了它,谁还有心捡走。我差点以为把它引来这里了,幸好不是。”
  她凝视着她自己的雕像,“这么说那个年轻人遇到它,还接受了它的赠礼。他就是新一代被选中的人?而它又缺乏传奇的素材了?我很好奇,这回它会谱写出怎样的诗歌呢?”
  
  朱利亚诺一行人返回停船的海滩。海盗见他们平安归来,皆是又惊又喜。巴尔萨诺命令手下照看精灵,自己取了铁铲、凿子之类的东西,准备去寻找女巫所指的那个地方。朱利亚诺自告奋勇跟他一起去。巴尔萨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没拒绝。
  两人抬着费尔南多的遗体沿着海岸往西走,穿过茂密的原始丛林,终于找到阿芒迪娜指出的那处悬崖。它正对浩瀚的海洋,视野极为广阔,潮水日复一日拍击海岸,发出令人心神宁静的涛声,听着听着就忍不住要入眠。的确是个适合逝者安息的地方。
  他们停下来挖掘墓穴,忙到黄昏时分,总算让费尔南多入土为安。因为没有合适的石料造墓碑,他们便捡来许多石头在坟头。或许巴尔萨诺以后会立一块墓碑。做完这些事,他们坐在坟墓前休息片刻。现在岛上除了古代陵墓,又多了一座新冢,可谓是不折不扣的“陵寝岛”了。
  按照约德诸城邦的风俗,参加葬礼的亲友应该说几句体己的话,追忆死者的生平,还要轮番献花。岛上找不到适合葬礼的献花,朱利亚诺只好在丛林里随便摘了两朵,一朵给巴尔萨诺,一朵由他亲自放在坟前。
  巴尔萨诺始终盘膝坐着,手指转动花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恨他吗?”
  “当然恨。他害死我全家,我不恨他才怪。”
  “你若是恨他,就应该毁坏他的坟墓,把他碎尸万段,而不是辛辛苦苦给他挖墓。”
  “唔,如果他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出卖我们一家,他死了我还要额手称庆呢。但他是为了你才不得不那么做。这样一想,我倒觉得他并非不可原谅了。”
  “那你该恨的不是我吗?”
  “你又不是自愿被抓的,岂有责怪你的道理。”朱利亚诺瞅他一眼,“当然了,我认为当海盗是不对的。你还是改行做正经营生吧。”
  巴尔萨诺笑了笑,不知是在笑话他的天真,还是在嘲笑自己。他将鲜花同朱利亚诺献上的那朵并排放在墓前。“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可惜!如果我们在别的境遇下认识,或者你和他之间没有仇怨,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
  他站起来,拍净身上的泥土,扛起铁铲:“回去了。”
  他们原路返回。海盗们虽然畏惧岛上的女巫,但为了采集补给,还是在海滩上扎了营。他们抵达营地已是繁星初升的时刻。营地中燃着数堆营火,食物的香气和烈酒的芬芳老远就顺风飘进朱利亚诺的鼻子。他这才想起今天忙碌了一整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肚子不禁咕咕叫了起来。
  他很想随便加入哪堆海盗,分享他们的食物,但船上的老医生一见他们归来就忙不迭地挡在朱利亚诺和食物中间。
  “船长,您可回来了。”
  “我不在的时候出什么事了?有人打架?”
  “那倒不是。大家都很安分,比平常安分多了,就算有矛盾也不敢吵嘴。”
  “那你拦我干什么?我饿死了,没什么大事的话让我先吃饭!”
  朱利亚诺投给海盗头子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
  老医生轻描淡写道:“哦,是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个精灵醒了。”
  巴尔萨诺瞪着他。
  船医撩起围裙擦了擦手,“现在您还急着吃饭吗?”


第76章 远古族裔
  巴尔萨诺掀开帐篷门帘,旋即被扑面而来的“欢声笑语”吓得退了出去。朱利亚诺用看痴呆症患者的眼神看了看他,自己进入帐篷,接着理解了巴尔萨诺的心境。
  安托万像只第一次出门散步的狗狗一样,好奇地围着精灵打转,发出各种各样大惊小怪的呼声,比如“哇你的耳朵好奇特,我可以碰碰吗”、“你的头发像丝绸一样,我可以剪一束下来玩玩……啊不,观察观察吗”、“听说你们的心脏既不在左边也不在右边,而在中间,我能摸摸吗”。精灵被船医的绷带捆得结结实实,活像古墓里的干尸,因此无法阻止他,只能干瞪着眼,俊美的脸庞上洋溢着生无可恋的氛围。恩佐缩在帐篷一角,沉默地看着他们,那感觉仿佛安托万在看猴戏,而他在旁观看猴戏的人。
  巴尔萨诺拽开安托万,将他塞给朱利亚诺:“管好你们的人!”
  “我才不想要他呢!”朱利亚诺嫌弃地避开他们。
  “让他闭嘴!我知道你有办法!”
  “你是指割了他的舌头?”
  安托万受伤地看着朱利亚诺:“我以为我们是一边的!你怎么帮外人讲话呢!你们挖坟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你闭嘴!”
  巴尔萨诺俯视精灵,仔细端详他苍白的面容,以确定他一时半会儿死不掉。
  “喂,你能听懂我们的语言吗?”
  海盗头子操起帝国语,即法古斯当今最通用的语言,只不过他说起来带着浓浓的约德口音。
  精灵吃力地转向他,黑玉一样乌沉沉的眸子让海盗头子心中突然一寒。他忍不住将精灵和恩佐放在一起比较,两人都是他心目中标准的“小白脸”,但又有些不太一样。恩佐漂亮得像由黑天鹅绒软垫衬托的黄金或者珠宝,本身就洋溢着华贵的氛围。精灵则更近似于本无生命却又栩栩如生的石像,充满了艺术而无机质的美。
  “能。”精灵以标准的帝国语回答,“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很多问题,请尽快问,我想休息。”
  巴尔萨诺抓抓脸颊。他原以为精灵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得仰仗翻译,没想到交流进行得如此顺利,反倒让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世间有一条通行的规则:陌生人见面后做的第一件事通常是互通姓名。想来即使古代族裔也是一样。
  “我叫巴尔萨诺,‘乌鸮’号船长。这三位是我的……呃……”他觉得“朋友”这个词不太妥当,显得太亲密了,“我的熟人,朱利亚诺、安托万和恩佐。”
  精灵眨了眨眼睛,权当敬礼。
  “我叫奥拉夏,乃是光之神的祭司。”
  “光之神?那是什么神?我从没听过光之神。”朱利亚诺说。
  奥拉夏牵起嘴角,像是笑了。朱利亚诺脑海中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感。他一定见过这个家伙,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难道是他的错觉?
  “你们的信仰全部来自我族的传授。假如你们从未遇到过光之神的祭司,自然也不曾听闻祂的圣名。”
  哦,所以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神。朱利亚诺暗想。不过当着精灵的面,他肯定不敢直说。
  “这个光之神和恩佐信仰的‘真实与虚饰之神’一样,也是古神之一吧?”
  奥拉夏蹙眉,眼神飘向恩佐,仿佛在他身上寻找什么东西。
  “如果你们所谓的‘古神’是指居住在‘星上神国’的双子神们——那么是的。‘光之神’是‘波与粒子之神’的合称……”
  “等等!”朱利亚诺打断他,“什么和什么之神?”
  “波与粒子之神,因为光既是波也是粒子……”周围的人同时露出困惑的表情,精灵反而很惊讶,“怎么?你们竟不知道?……哦,是我疏忽了,你们的文明远不如我族先进,所以不晓得其中的原理,简而言之,光具有波粒二象……”
  “停停停!什么光啊波啊!扯得太远了!”
  巴尔萨诺不耐烦地嚷嚷起来,“回到正题!我有话要问,你们别插嘴!”他瞪了朱利亚诺一眼,示意他别碍手碍脚。
  奥拉夏叹了口气,满怀失望:“好吧,我也觉得该是如此,你们人类寿数短暂,忙于求生,才没工夫追求世界的真谛……”
  “够了!我问你,伤你的是谁,杀害费尔南多的凶手又是谁?”
  精灵的表情忽然扭曲起来,回忆自己受伤的细节似乎让他苦不堪言。
  “是那个叫马尔寇的男人。”
  此言一出,帐篷中的四个人类各自露出迥异的神情——巴尔萨诺面露怀疑,朱利亚诺一脸释然,恩佐忧心忡忡,安托万得瑟地说:“看吧,我就说嘛,果然是他!”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他对费尔南多忠心耿耿,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救他,怎么可能背叛主人?”
  “呵,很简单,他的‘效忠’全是虚情假意,只是为了套取情报而已。费尔南多恐怕也不是他真正的主人。”
  “此话怎讲?”
  “这得从我旅行的目的开始说起。”奥拉夏扬起断臂,“你们肯定听过有关我族的传说,当巨龙摧毁了我们的文明后,诸神遣来能够翱翔天际的‘黑鹤之舟’拯救我们。‘黑鹤之舟’是一种神奇的造物,它飞行的时候需要耗费巨大的能量,这种能量只能从群星间汲取,因此唯有某种千载难逢的奇异天象出现之时,它才能获得充足的能源以供起飞。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登上了‘黑鹤之舟’,永远离开法古斯大地,但有少数人因为路途遥远或是巨龙的阻碍而没能及时登船,因错过了那种奇异天象,最后的‘黑鹤之舟’再也无法起飞。所以我们余下的人选择沉睡,等待时机来临。
  “这一睡便是千余年。直到你们族民中的流亡者无意中闯入沉睡之地,唤醒了长眠的祭司,并蒙受他们赐福,皈依众神。这个时代,巨龙因自相残杀,数量所剩无几,我族已无性命之虞,但世界早已改变,再不是我们熟悉的家园,所以我们还是决定乘‘黑鹤之舟’踏上路途,寻找先行的伙伴们。但物换星移,最后那艘‘黑鹤之舟’在漫长的时光中失去踪迹。我身负族人的重托,来到你们人类的世界中寻找它的下落。
  “我找了许多地方,许多人,最终锁定了费尔南多·因方松。我断定他知道‘黑鹤之舟’的踪迹,所以一路隐身暗中尾随他,希望能找到合适的时机跟他交谈。那一日费尔南多与马尔寇两人独自在船舱中见面,我便也跟去了。他们当时正在商量怎么把你们灭口。”
  奥拉夏扫了朱利亚诺等人一眼,“费尔南多担心你们泄露行踪,招来海军讨伐,所以马尔寇建议他拿出威力无穷的‘黑鹤之舟’,这样就再无人敢找他的麻烦。我听罢觉得是时候了,所以卸去隐身,请他告知‘黑鹤之舟’所在。我手上有一枚戒指,正是启动‘黑鹤之舟’唯一的钥匙。费尔南多相信我,而且也不希望‘黑鹤之舟’落在赞诺底亚执政官手里——他觉得赫安·苏维塔必能当选下一任执政官——所以说出了船的位置。我还没感谢他,那个名叫马尔寇的男人却突然出手,一刀刺中我。他自以为能一击致命,却不知道我的心脏并不在左边。我当时意识尚且清醒,为了活命只好装死。费尔南多质问他为何出手杀人,他说‘这全都是为了我真正的主人’,接着便割断费尔南多的喉咙。他还想夺走我的戒指,但它卡在手指上,一时拿不下来,所以马尔寇砍断我整只手。我疼得昏了过去,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看吧!果然是马尔寇!哼,没想到他那么心狠手辣。你居然还怀疑我们!”安托万叫道。
  奥拉夏望向巴尔萨诺,无端受人怀疑使他面露不悦神色:“你要是不信,就叫那边那个男人过来,我可以凭着‘真实与虚饰之神’起誓……”
  海盗头子厌烦地挥挥手:“算了!我不是不信你。其实一路上我都在隐隐约约地怀疑马尔寇的身份,你证实了我的猜测。‘这全都是为了我真正的主人’。他是这么说的,对吗?他有没有说他的主人是谁?”
  “没有,他没提过。不过他……”奥拉夏犹豫了一下,“我昏过去之前,模模糊糊听见他自言自语,‘要回梵内萨’什么的……”
  “你确定?梵内萨?他真正的主人在梵内萨?”
  “我可没这么说。那时我已神志不清,只能确定他说了这一句,其他的一概没听清。”
  朱利亚诺倒抽一口冷气:“梵内萨!你们说,马尔寇真正的主人,有没有可能是梵内萨总督博尼韦尔?”
  帐篷中的温度霎时间降低了。
  安托万抱着自己的肩膀,哆哆嗦嗦地问:“你是说,那个害死你一家的博尼韦尔?”
  “就是他!”朱利亚诺斜睨着海盗头子,“你既然跟费尔南多关系那么好,肯定知道马尔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因方松家做事的。”
  “我也不清楚!但你一说我也觉得奇怪,我以前根本没听说过马尔寇这号人物,费尔南多也从未提过此人。直到他被捕后我收到马尔寇寄来的密信,才晓得有这么个‘忠仆’。假如他真是费尔南多的贴身仆人,我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马尔寇是在我下狱的那段时间才到因方松家供职的,而且在短时间内迅速取得费尔南多的信任。”
  “搞不好他是博尼韦尔派到费尔南多身边的奸细。”朱利亚诺冷漠地说,“真是一场连环好计!先逮捕你,再用你要挟费尔南多,令他背叛我们一家,同时派遣马尔寇潜伏在费尔南多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趁机窃犬黑鹤之舟’的情报,必要时再杀人灭口。连我都不得不佩服总督阁下的深谋远虑!”
  巴尔萨诺咬牙切实,困兽一般在帐篷中转来转去。“但也不能确定就是博尼韦尔!到底是谁……对了!梵内萨!我必须去梵内萨一趟,抓马尔寇回来严刑拷问,看他招不招供!”
  “你疯了?你是海盗,不久前又击沉一艘军舰,居然还敢去梵内萨,是不是嫌自己没有牢底坐穿的福气?”
  “那你说怎么办?你去?哦,我忘了,阁下也是大名鼎鼎的通缉犯呢!”
  朱利亚诺涨红了脸。“我替你出主意,你却这么说我!”
  “够了,你们要吵能不能出去吵?别打扰我休息。”
  奥拉夏冷冷地望着他们,目光犹如寒冰。巴尔萨诺大怒:“喂!你搞清楚!这是我的帐篷!我的地盘!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了!要滚也是你滚!”
  精灵干脆两眼一闭,脑袋一歪,装作入睡,大有“老子就是不走,你想怎样”的架势。巴尔萨诺气急,却又不能(或者说不敢)对他动粗,只好忍气吞声,一把掀开帐篷的门帘。朱利亚诺没好气地剜了精灵一眼,跟着拂袖而去。安托万看看精灵,又看看他离去的伙伴,欲言又止,对于自己不能揪几根精灵头发感到十分惋惜,追着朱利亚诺走了。
  恩佐也欲离去,他刚走到门帘前,精灵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你等等。”
  他停住脚步,却没回头:“有什么事?”
  “你果真是‘真实与虚饰之神’的信徒?”
  “如假包换。或者,你要我凭着圣徽和神名起誓?”
  “你……很像我一位旧识。那人也是‘真实与虚饰之神’的虔信者。”
  “你肯定搞错了,我一介普通人类,怎么会像精灵呢?”
  奥拉夏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怎么知道?我可没说那人是精灵。”
  “大概是思维定式吧,人类的旧识是人类,精灵的旧识是精灵。我恰好说中了?”
  “你精神正常吗?”
  “我惹你不快了?为何骂我?”
  “我不是骂你,是用严谨的、科学的态度问你:你是个精神正常的人吗?”
  “假如我疯了,我会告诉你我疯了吗?”
  “我很想听听你的回答。”
  “……真是有病!”
  恩佐骂了一句,拂袖而去。
  剩下奥拉夏一个人躺在铺盖上,双眼瞪着帐篷顶。他嘴唇蠕动,呢喃着人类听不懂的古老语言。
  “……如果他是……那么他的精神果然已经不正常了。”


第77章 未来的方向
  巴尔萨诺踢开沙滩上的贝壳,抓起一块石头丢向大海。石头掉进海里,发出微弱的“咕咚”一声。浪涛涌上沙滩,淹没他的靴子,又很快退回海洋中。远方的“乌鸮”号与夜色融为一体,若非船上点着灯火,它就完全遁入黑暗了。清冷的星光洒在海面上,翻卷的海水宛如涌动的银浆。涛声像从大海深处传来的野兽咆哮,一声一声震入内心。
  “我一定要取马尔寇的狗命!”他眺望凝墨般的大海,却对身后的人说,“还要查出幕后主使,也一并要他的人头!”
  朱利亚诺跟在他后面,翠绿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猫一样的光。“你做不到,你一踏上梵内萨的土地就会死。”
  “死也甘愿!”
  “费尔南多不会愿意你这样做的。”朱利亚诺叹了口气。
  “他死了。死人没有发言权。”巴尔萨诺冷冷地说。
  “哦?那么活人总有发言权了吧?可否听听我的意见?”
  恩佐扯紧外衣,顶着夜晚冷冽的海风向他们走来。他一反先前沉默的态度,格外积极地看着众人,嘴角挂着富有侵略性的笑容,让人不禁猜测他心中究竟在酝酿什么危险的计划。安托万战战兢兢地站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生怕被他们的争端所波及。
  巴尔萨诺转过身,眯起眼睛。“你有什么高见?”
  恩佐在他和朱利亚诺之间停下脚步。他没有佩武器,但他本身却散发着比任何武器都危险的气息。朱利亚诺惊异地望着他,忽然意识到,梵内萨的缄默者恩佐回来了,他当了太久海上漂泊的褴褛之辈,让接二连三的奇遇消磨了锐气,如今由于恰逢其时的契机,他心中那个在暗夜中飞檐走壁的刺客又冒了出来。他双唇紧紧抿着,像含着锋刃,可他无疑是在笑的。
  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刺客,蒙着面具,衣不染尘,当刀刃染血的时候,面具下的脸或许都漾着这种笑容,美丽,致命,饱含杀意,无所畏惧。
  恩佐灰色的双眸在星光下熠熠生辉。
  “朱利亚诺,你何不跟安托万同去小酌几杯呢?我看那帮海盗很是有意邀请你们共饮。”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接下来的对话不宜让你们听见,因此得请你们回避。
  朱利亚诺撇撇嘴:“行啊,我正好饿了。”他拍拍恩佐的肩膀,装作告辞的样子,但手指暗中用力,狠狠掐住恩佐的肌肉。他用嘴角发声,不动声色地说:“上次你这么支开我的时候,差点就把我卖给雷希了,这一次……”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恩佐握住他的手腕,四两拨千斤地拂开他的手指。他的技术始终略逊恩佐一筹。
  朱利亚诺闷哼一声,走向安托万。“咱们找点儿东西吃去!”
  安托万抱怨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傻,听不出弦外之音?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见?”
  “闭上嘴乖乖跟我来!”朱利亚诺低吼。
  安托万抖了抖,噘着嘴老老实实跟他走了。
  待他们走远,恩佐转向海盗头子,后者用耐人寻味的眼神打量他,左手却搭上了腰间的刀柄,假如恩佐意图不轨,他能迅速拔刀。
  “你要说什么机密大事,连你的小情儿都不能听?”
  “我主要是想支开安托万。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恩佐顿了顿,“也许永远都不知道对他来说更好。”
  “你到底是什么人?”
  恩佐张开双臂,膝盖微微弯曲,低下头向海盗头子致礼
  “万般荣幸地向您自荐。在下乃梵内萨的恩佐,蒙领‘真实与虚饰之神’福泽的缄默者,您想必听过我辈二三事。假如您肯小小破财,在下万分乐意将马尔寇乃至博尼韦尔的人头提来见您。”
  海盗头子像大白鲨似的张大嘴。
  “缄默者?你?”
  “如您所见。”
  巴尔萨诺慌张地望向远方的朱利亚诺和安托万:“他们也是?”
  “如果他们也是,现在就不必支开他们了。”
  “……说的也对。你在我船上待这么久,我居然一点儿也没察觉你的身份。”巴尔萨诺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怎会如此……缄默者……所以你就是传说中的那种雇佣刺客?”
  “我本人更喜欢‘缄默者’这个称呼。”
  “你要我出钱雇你杀人?”
  “还有比这更稳妥的方法吗?”
  “马尔寇行踪成谜,博尼韦尔是梵内萨总督,哪有那么容易杀?你当心大话说得太多闪了舌头!”
  “世上没有杀不死的人,没有做不成的生意。国王也好,主教也罢,都是必死的凡人。只要您出的价让我满意,我自然能办成。”
  “我不缺钱,可你有足够的本事吗?何况博尼韦尔不一定是幕后的主使。”
  “那么我会替您查出来。”
  巴尔萨诺扯了扯嘴角:“如果我要求亲手了结马尔寇呢?”
  “我可以设计让他自投罗网,到时候要杀要剐随您心意。”
  海盗头子笑得露出牙齿:“你们缄默者都是这么做生意的?”
  “想来每个人的风格都各不相同吧。”
  “你要多少钱?”
  “我们行业内有个大致的标准,可以说给您听,不过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晚些时候,恩佐在篝火边找到醉意盈然的朱利亚诺。他年轻的学徒带安托万一起跟海盗们畅饮一番,现在所有人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抱着酒瓶呼呼大睡。刺客摇摇头,连称“太散漫了”,粗鲁地摇醒朱利亚诺。
  “再……再来一杯……”朱利亚诺口齿不清地嘟囔。
  “来你个头!过来!”
  他拎着朱利亚诺的耳朵,将他扯进岛上的丛林里。即使白天,丛林中也十分昏暗,到了晚上更是一片漆黑。不过树木的枝叶间冒出了许多萤火虫一样的小小昆虫,形成一团一团的微小光晕,仿佛漂浮在黑色宇宙中的点点繁星,竟能照亮小小的一方天地。可惜海盗们畏惧岛上女巫的名号,不敢在夜间踏入丛林半步,因此也无法得见这般绮丽的景致。
  “好疼!放手!我的耳朵!”朱利亚诺吱哇乱叫。
  “小声点!”恩佐捂住他的嘴,将他按在一棵树上。朱利亚诺即使被蒙着嘴也依然呜呜叫着,恩佐无可奈何,只能低头吻了上去。但他们很快分开。恩佐被酒气冲得皱起鼻子,朱利亚诺受到惊吓,顿时清醒了。
  “你……你干什么!”他慌乱地擦着嘴,本就因醉酒而红彤彤的脸现在简直红得像个流血不止的番茄。
  “我还要问你呢。醉成那个样子,恐怕被人偷偷割了喉咙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把你教得这么缺乏警戒心?”
  “我哪知道海盗的酒那么厉害……”朱利亚诺支支吾吾地解释。
  “……算了。我说这些废话干什么。”恩佐叹息,“我跟巴尔萨诺谈妥了。我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跟他谈了桩生意:他送我们回梵内萨,我们帮他干掉马尔寇的幕后主人,马尔寇则留给他亲自动手。”
  “回梵内萨?!”朱利亚诺惊呼。一只鸟被他的声音惊醒,哇哇叫着飞过他们头顶。他掩住嘴,四下张望,确认自己的呼声没引来他人后,压低声音问,“你确定?回梵内萨?我在那儿可是通缉犯……”
  恩佐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我觉得也是时候了。我们本来不就计划好从费尔南多入手,寻找博尼韦尔的弱点吗?现在费尔南多已死,又牵扯出马尔寇的事,而且马尔寇与博尼韦尔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时候回梵内萨解决博尼韦尔了!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朱利亚诺心中一凛。这些日子他们卷入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件,那位神秘委托人的任务几乎被他抛到脑后了。
  “我差点忘了这茬。”
  恩佐责备地看着他。朱利亚诺心虚地低下头。但恩佐托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对视。
  “你的复仇,我的任务,巴尔萨诺的委托——所有的线索都指引我们返回梵内萨。是时候了。”
  恩佐的瞪视让他无所遁形。他不得不凝视刺客的双眸——里面迸射出不容置疑的火花。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朱利亚诺苦涩地想。
  “你肯定不是来征求我的意见吧?”
  “对。通知你一声,让你早做准备。”
  “安托万那边怎么说?”
  “就跟他说巴尔萨诺送我们回梵内萨,条件是我们帮他找出真凶。”
  朱利亚诺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下巴上的力量消失了。恩佐撤回了手。朱利亚诺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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