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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你佛慈悲还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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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他也是这样以为的?自己不像一个男子汉?
  朱决云随意问道:“在想什么呢?”
  曲丛顾张口便道:“你吃过丹药吗?”
  “没有,”朱决云有些意外,“怎么了?”
  曲丛顾道:“我听人说,修炼的时候吃一些灵丹妙药挺有用的,哥哥不吃吗?”
  朱决云道:“不吃,勤学多思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是教育孩子不是都得这么摆大道理吗,他不希望曲丛顾学会投机取巧的那一套,自然得这样说。
  曲丛顾还是道:“可是若是有人吃了,超过了你呢?”
  朱决云这才明白,原来这小子是担心这个,一时觉得有气又好笑。
  偏偏人家孩子一片热忱,铁石心肠也得颤那么一颤。
  朱决云便正色道:“超过我也无妨,我为求大道,那路上所有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都只是陌路人,他们如何又与我何干?”
  曲丛顾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心眼太小了。”
  朱决云理了理他的碎头发,温柔道:“你为了别人忧心,这若是心眼小,那世上有多少人都是没有心的。”
  曲丛顾又遗憾道:“那早知道我便把钱借给黔竹了,我还想着留下钱买些丹药呢。”
  ‘扑哧’一声,一箭正中红心。
  朱决云此时此刻,真的了解了养孩子的美妙之处。


第19章 神仙不要脸(十二)
  朱决云从这日起便住进了小院里。
  小世子每日都处在很开心的状态中,终于有人陪着了,又和小时候一样每日跟在他的身后来回转。
  小院子里有满满的桃花梨花树,正值好季节,微风一吹就悠悠飘下来。
  树下摆了棋桌,还有一把藤椅。
  朱决云在不内修时会坐在树下待一会,他很多时候都是沉默着的,眼睛闭起来,却不是在睡觉,想很多事。
  这个时候曲丛顾便会搬一个小凳,抱着草古坐在棋桌上看书,书有时也看不下去,他就蹭蹭地拖着椅子往前凑,依着朱决云跟着闭着眼小睡一觉,有时花瓣飘飘荡荡地会落在脸上,有点痒。
  与朱决云不同,他是真会睡过去的,所以往往朱决云感觉肩头一沉,睁开眼就看见这孩子已经睡得四仰八叉了。
  也有时候两人会下一下棋。
  朱决云记着他不喜欢玩这个,所以就算院子里就有这么一张棋桌,他也一句没提过,但可能是小世子实在是无事做了,有一日竟然拿瓢装满了水,把棋桌洗刷干净,拉着他要下两局。
  小世子的棋艺隔了四年依然不怎么样,好在就算输的连连败退也不扔了棋子说‘不玩了’这种话了。
  朱决云不让着他,一板一眼,一边教一边下,这个时候说的话就很多,比一天说的话还多。
  曲丛顾问他:“为什么中途弃局不吉利?”
  朱决云落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微微笑了:“记性倒是好。”
  “记不大清啦,”曲丛顾说,“就记得一点点。”
  说着拿手指比了一个‘一点点’的动作。
  朱决云说:“因为上天不会眷顾自己放弃自己的人。”
  “路走错了,也得走,”朱决云看着他,“人常说‘不撞南墙心不死’,可你要是早已孤注一掷,那撞在南墙上,心也不能死。”
  曲丛顾说:“你懂得好多。”
  朱决云却又笑了:“但我说得未必对,我也盼你不需要去领悟这些。”
  “这些没用的大道理听听也就算了。”
  人经历了太多,总难免有些感悟心得想要去与人分享,朱决云习惯了戒,戒倾诉,戒悔恨,但养了这么一个孩子,总是忍不住去说教,自己又觉得自己无趣,落了孩子的兴致。
  而更纠结的是,他说的这些,并不希望有一天曲丛顾真得派上用场。
  那日分别时,他告诉曲丛顾,乌云终将消散,只要等着便能盼见太阳,本是想让他熬过分别的苦,但四年后再见,曲丛顾哭着抱着他的说:“太阳不出来,我等了它也不肯出来。”
  朱决云那一瞬好像把一颗心煎了油锅般的难熬,恨不得自己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好像辜负了他一片赤诚的信任。
  无论是长明灯也好、玉骨头也好、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也好,这些东西他宁愿曲丛顾一辈子用不上。
  他这个人命不算太好,活得也太糙了,难得的善意良心都给了这个小世子,盼着他日后能平安喜乐。
  曲丛顾不知道这些,乐呵呵地落下了一子,干脆道:“我输了我输了!”
  草古这时候回来了,从墙头跳下来,落在棋盘上。
  曲丛顾捏着它的脸说:“你说,你又跑到哪去了?”
  然后向朱决云告状:“它现在每天都不着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手上已经把草古的脸捏变形了,看上去有点蠢。
  草古这一世英名凛然傲骨,那怎么可能让他这么祸害自己,张开嘴咬到了曲丛顾的手背上。
  曲丛顾叫了一声,但其实一点也不疼,转而去折腾着挠草古的痒痒。
  草古后腿一蹬跳上了他的胸口,曲丛顾却没有坐稳,一时失力,直接往后倒去。
  朱决云飞快瞬移,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拽了回来,然后在他和草古的头上一人一下弹了个脑蹦儿。
  “胡闹。”
  曲丛顾却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慢慢红了。
  朱决云之前从不训斥他,见此以为他是不高兴了,便沉声对草古道:“你也没有些分寸。”
  草古直接跳下地跑了,显然也有脾气了。
  曲丛顾‘诶’了一声,拦了一下:“你去哪?”
  朱决云道:“别管它。”
  草古这个莽撞的性格也没少惹事,他也正好借此好好管一管。
  曲丛顾自然也就不敢再拦,看着草古跑了,又小心地扫了一眼朱决云,心里有愧如坐针毡。
  朱决云却说:“这与你无关。”
  曲丛顾心道:那怎么可能啊,你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呢吗。
  朱决云却又笑了:“我没有生气,只是想让它平时收敛些,慎行。”
  曲丛顾想起草古在院前伤人的事,说情道:“若是那些人没有找事它也不会这样的,它平时可好了,护着我,这次也不是故意的啊,就算摔倒了也不算什么嘛。”
  说着还嘿嘿地笑了,表示自己很皮实,不怕摔。
  朱决云实在是没话再说了,只能摇了摇头。
  但该说得还是找了时机与草古说了,草古野性难驯,就算与朱决云结契,这脾气还是一点也不少,朱决云恩威并重,也不知道最后听进去了几分。
  小世子还担心这次草古跟他置气,大晚上的不睡觉,直到快午夜时分才听见窗子响动,这只野狼回来了,直接跳到床上,窝在他身边闭上了眼。
  曲丛顾试探着去摸它,见它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眼睛闭着扫了扫尾巴蹭着他的胳膊,这下才敢睡。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自在,曲丛顾都快忘了朱决云是为什么住进小院里的了。
  这一天正午十分,天气越来越热了,房间里窗子和门都大敞开,地中央放了一盆冰块,曲丛顾的脸都要贴上盛冰块的盆上了,朱决云眼神一扫,他就往后坐,如果朱决云不看他,他就又贴上去。
  一冷一热容易得暑病,他在家的时候就是这样对付曲夫人的。
  就是这个时候,曲丛顾忽然感觉通体一寒,一抬眼看见屋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了一个人——那个穿着寿衣的女人。
  曲丛顾大惊失色,一扑腾发出了声响。
  女人冲他笑,在这样的日光下,她的皮肤实在过于白了,嘴又过于红了。
  朱决云走进门,淡淡地叫了一声:“穷神。”
  女人嗤道:“你这张毒嘴。”
  “有何贵干?”
  “来见见故人喽,”女人笑起来,坐到了桌上,翘着腿道,“既然不能指望着迢度大师来找我,我就只能自己找上门了。”
  朱决云道:“你再等等,我会一个一个找回去的,谁都落不下,何必急。”
  女人的脸色落下了。
  朱决云伸手道:“丛顾,过来。”
  曲丛顾三两下爬起来,往他身边跑去,却被女人的寿袍里一条赤、裸的大腿拦下。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女人,马上转了眼,结果又看见这女人的脸,又慌张转眼,不知往哪看。
  女人的腿一勾,把曲丛顾带了一个趔趄,禁锢到她身前。
  朱决云冷道:“你还嫌这笔帐不够算吗。”
  女人嬉笑着说:“哎呀,你急什么?”
  朱决云坦然一步步逼近她:“放开他。”
  女人的指甲抵在了曲丛顾的脖子上,柔声说:“万不要再往前走了,你看这么漂亮的孩子,可不能见了血挂了花吧。”
  朱决云不再说话。
  女人嗔道:“做什么一板一眼的‘穷神’、‘穷神’的叫,人家没有名字的吗?”
  曲丛顾听了这话狠狠地皱了皱眉,这是什么人啊!她怎么这么、这么、轻浮啊!
  朱决云平淡道:“你若想好好的说话,便将人还给我。”
  “费劲了心思找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恶心人的?”
  “自然不是,”女人道,“你死得干脆,一睁开眼又是好日子,可哪管我们这水深火热的不得救赎的人呢。”
  “迢度大师好绝情啊。”
  朱决云眼眶一跳,沉声道:“离开这里。”
  这边话气氛紧张。
  曲丛顾忽然毫无预兆的伸手猛地推开了女人,带了些狠劲,撒开腿跑开了。
  他只是个凡夫俗子,身上一分真气也无,女人连劲儿也没用,就摆了摆样子,谁料他却忽然发起了狠,女人惊了一下,马上伸手去够,却被朱决云直接带了过来,一伸胳膊护在身后。
  女人陡然笑了,冷道:“迢度大师厉害,瞧瞧这身边一个一个人都不断的,演得一出痴情好戏。”
  “不知道这孩子知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破事吗?知道你对他存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吗?”
  朱决云怒斥一声:“乌颐!”
  女人讥道:“瞧瞧,你这不是知道我叫什么吗?”


第20章 轻爱蜜怜(一)
  “慎言!”朱决云含威道。
  曲丛顾让他忽然的怒气吓了一激灵,下意识地松了松手里的朱决云的袖子,然后反应过来了,又重新抓紧了。
  眼巴巴抬眼看着他,不安跳动,心思忐忑,还乖乖往上凑。
  乌颐了无趣的摆了摆手:“你这是吓唬谁呢。”
  朱决云一阵衣袖,荡出罡气四散,将门窗吹得剧烈拍打,女人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几缕进了嘴里,她怒极,一拍桌站起来:“好大的脾气,你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朱决云面沉如水道:“朱某人已经死过了,正是托了你的福,这旧事时时刻刻莫不敢忘。”
  乌颐脸色难看,骤然出手,手做爪妆,红艳艳的指甲眼见着飞长,身影翻飞冲他面门而去!
  朱决云迎面对上,宽大的衣摆一掀转出一道巨大屏障轻松隔开,在衣摆之后一道金光射出,竟然是降魔杵!
  乌颐险些中招,急转避开落在地上,极为不屑地笑了声,双手捻了个决,鲜红的指甲闪过带出阵阵残影,就像是在空中开出了一朵火红的花。
  她脚下轻点,上身几乎看不清任何动作,只能看见片片指甲好似兵锋道道冲着朱决云命门而去!
  朱决云真气冲撞而出,明黄色的罡气震开,将身后的曲丛顾远远送走,将门带死。
  曲丛顾只感觉一阵风吹来,他就已经离了地被稳稳地送到了院外,随之就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他被关在了门外。
  再跑去敲门就怎么也敲不开了。
  曲丛顾心里着急,又拿指头去把窗纸捅出了窟窿,去看里面的动静。
  屋里乌颐蓄了力两条白花花的腿狠狠落下,被朱决云闪身避开,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顺势一扫,手也抓了过去,朱决云一掌直对,充盈真气拔然而出,两人内功互博,在半空之中僵住,明黄色的真气与紫色的真气纠缠对峙——
  朱决云忽然咬紧牙关,逼出一股浩荡的力,乌颐万没想到他如此快的突破至此等修为,马上撤了逼上前的真气,未免反扑向后倒去。
  就在此时,朱决云抓住她的破绽,飞身上前!
  变故才此刻出现,他忽然间乌颐嘴角悄悄勾了起来。
  他心道不好,然后已经晚了。
  乌颐忽然伸腿勾住了他的腰,一用力将他翻身锁住他喉咙,就坐在他身上狠狠地砸在地上。
  她这姿势实在不雅观,露出了一双大腿压住朱决云的手,上身还趴伏在他的身上,
  曲丛顾瞪大了眼睛,一阵热气忽然涌上了头,熏得他脸红气喘。
  手已经伸出去要去硬推开窗子了,却又生生停下来,怕自己什么也不会,给朱决云添了乱。
  乌颐声音轻的只剩气音:“迢度大师,你那小朋友可就在门外看着呢。”
  她面上极尽温柔,指甲却深深地插进了朱决云的脖颈上的血肉中。
  “你说说,他会怎么想咱们啊。”
  朱决云冷然看着她:“滚下去。”
  乌颐只要出言相讥,忽然感到后背一凉,好像有一个尖锐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背上。
  降魔杵射出金光凛凛,只待一声令下就能穿透她的胸膛,刺透她的心脏。
  朱决云道:“要么你就试试。”
  乌颐身子僵了僵,缓缓地将手放开,血从指甲上滴滴落下。
  朱决云好似根本感觉不到疼,一丝表情也无。
  她不可能比降魔杵更快,此番是输了。
  “你……怎么可能。”
  朱决云起身,脖子上还有数个血洞,他却好像已经将乌颐踩在了脚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我今日不杀你,滚。”
  乌颐干涩的表情忽然生动了,大笑道:“你怕了!”
  “你这可怜人,你怕了!就算十世佛缘又如何!你这蠢驴,次次都要栽在情上!就算你修为再高又如何,都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你甚至都不敢杀我,”乌颐好似怜悯一般看着他,“不敢在你那小情人面前杀我是吗?怕他惧了你,就像陈清一样。”
  朱决云拔然怒,降魔杵金光万丈梵文从天而下,紧紧锁死在她的喉咙上下。
  “你胆敢再说一句。”
  “我说又如何,”乌颐被迫着仰着头,从嗓子里逼出这样一句话,“你敢把我怎么样。”
  “你这个懦夫。”
  窗子忽然被大力推开,曲丛顾气急了,抄起桌上的茶壶冲着乌颐扔了过去,怒不择言道:“你给我闭嘴!闭嘴!你再敢说一句我就、我就砸死你!”
  他推了窗子却还爬不进去,挂在窗棂上,气得脸红脖子粗,把能够着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冲着她砸过去。
  茶壶砸在了乌颐身上,热茶水呼啦啦地撒了她一身一地,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乌颐突然不说话了。
  朱决云挥袖收了一身的力,降魔杵落回手中。
  “我不杀你,是念及旧情,”他道,“你欠我两条命,如今平了,下次再见,留心你这颗项上人头。”
  乌颐退后了一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曲丛顾尤还骂着,跳着想要进屋:“你、你这个蝇蚋羶腥,你这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你这样做人定要遭报应的!”
  小世子书香门第出身,一家子人里没人说过脏话,他连骂人也不会。
  乌颐却低声略带嘲弄地笑了,转身推门,身影忽然消失在了门口。
  朱决云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波动。
  他伸手唤道:“丛顾,进来。”
  曲丛顾见门终于开了,跑了进来扑到他身上:“你的脖子!”
  朱决云却对他道:“我有事要与你说。”
  曲丛顾抬眼看他,率先道:“我此生再未见过比你更好的人,若是没有你,我怕已经死在城外破庙里了。”
  朱决云带着一丝淡笑:“今日为何不叫我‘哥哥’了?”
  “我……”曲丛顾忽然磕绊了一下。
  朱决云好似疲累了,用手轻轻地遮住了他的眼睛:“你大可不必对我心怀戒心,我不会——”
  “哥哥!”曲丛顾急道,“不是,不是啊,黔竹说我没有男人气概,这样叫人让人讨厌,我才改了的。”
  “丛顾,”朱决云道,“你可有什么想问的?”
  曲丛顾被他遮着眼睛,摇了摇头。
  朱决云却从头说起:“你可知我当年为何找上了你?”
  曲丛顾略带些不安,抓住他的手喊了一身‘哥哥’。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朱决云接着道,“本该魂飞魄散消逝三界五行中,是你替我挡了一道天雷,我这条命是承了你的恩情。”
  曲丛顾好像听不懂了。
  “我前世遭人暗算,佛让我重生还恩报仇,了却生前身后事,不至于起心魔。”
  朱决云用不能再温柔的语调道:“所以你大可放心,你是我的恩人啊,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所惧怕的也都不会发生。”
  曲丛顾却忽然道:“我并不怕什么。”
  朱决云一顿。
  曲丛顾问道:“我听她说了‘陈清’,……是我认识的那个陈清吗?”
  “是。”朱决云说。
  曲丛顾眨了一下眼睛,挠的他的手心有些痒。
  “哥哥……喜欢他吗?”
  “不喜欢,”朱决云道,“已经,不喜欢了。”
  曲丛顾又问:“哥哥喜欢我吗?”
  朱决云忽然不说话了。
  曲丛顾被捂住了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略有些不安的摇了下脑袋,却感觉这双手有些冰凉。
  他心头一跳,一用力将手拿开,抬头便看见朱决云脸色苍白的发青,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划下来。
  “哥哥!”
  朱决云又闭了闭眼,缓缓道:“无妨,我可能会睡一阵子……你莫慌。”
  曲丛顾逼出了眼泪,蓄在眼眶里看东西都不大清楚,抓着他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朱决云又道:“我喜欢丛顾,只把他当成弟弟。”
  “你……你不要说话了,”曲丛顾说,“你不会死吧。”
  朱决云勉强笑了:“当然不会啊。”
  后来他开始发热,脸上血色全无,躺在床上汗水湿透了枕头被褥。
  曲丛顾无助地攥着他的手,想把自己身上的热乎气传给他一点,哀哀求他不要死。
  朱决云意识模糊,隐约还能听见他说的话,偶尔挣扎着‘嗯’一声,答应他的话。
  曲丛顾哭着说:“我喜欢哥哥。”
  乌颐浑身带毒,让穷神这样挠上一下子,一圈皮肉眼见着就肿了起来,翻出了血肉,让人难以消受。
  朱决云还尚有些意识,暗悔不该放了乌颐,不然他昏死这段日子,曲丛顾的安危恐难保证。
  后又听见他这样的剖白,还心怀歉愧,复杂难安。
  他又犯了一桩大罪,无端将天真无垢的小世子拖下苦海。


第21章 轻爱蜜怜(二)
  朱决云是不能倒下的,伏龙山每隔十日一次训诫,上下听训无一例外,他就去不了了。
  掌门方丈罚了他洒扫藏经阁一旬,也只能空下。
  往床上一躺便是数天,眼睛从未睁开过,冷热交替着,曲丛顾衣不解带,守在跟前,往往这边的冰块刚包进布里,就见他又开始发冷了,得盖重重的厚棉被。
  曲丛顾急得嘴上长了一个燎泡,肿得老高,把一颗唇珠拱没了形,一说话就呲牙咧嘴的疼。
  晚上便睡在朱决云的身边,夜夜不得安枕。
  他能觉出这样不行,朱决云在昏迷中咬紧了牙关,连清粥都送不进去。
  这日黔竹亲自拎了食盒来送饭,他便把床帐放下,装出一腔倦音躲在里面说:“你放在外面吧,我还困。”
  黔竹却并不走,站在院门前道:“有些日子没见过你了,我还想和你说会话。”
  曲丛顾放出去草古,小声道:“出去看看有没有人。”
  草古跳上了墙头,门口只站了黔竹一个人,又跳回了他身边,摇了摇脑袋。
  曲丛顾下了床,把床帐又拉了拉,站在门口道:“黔竹,我生病啦,不能见人,会传染给你的。”
  黔竹平淡道:“那你至少把门打开吧,我把东西送到你手上再走。”
  曲丛顾穿过小院中小道,拿下了门栓,轻轻把门推开了。
  他笑了笑,却带动了嘴上的泡,表情有点纠结。
  黔竹看此也愣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哥哥说我发热了,”曲丛顾道,“身体里有火,我还有点咳嗽。”
  黔竹看着他:“迢度师兄又去了哪?他数日未见人影,谁也寻不见他。”
  曲丛顾道:“他在照顾我呢,刚下山去取药啦,你找他有事吗?”
  黔竹面色怀疑,望院子里望了望。
  曲丛顾不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黔竹把食盒递到他手中,“你长这个东西要吃些清淡的东西,忌口吧。”
  曲丛顾软软地应了声‘谢谢’。
  黔竹却还是没走。
  曲丛顾站在门口,黑亮的眼珠子望着他,示意还有什么事。
  “前些日——”黔竹缓缓开口,“最近老有人传,说前些日这院子好像有两股真气波动,最少也该是两重金身以上的修为,可是出事了?”
  曲丛顾道:“是不是哥哥内省时的波动啊,我不太清楚,最近并没有出什么事情。”
  黔竹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他,好像在瞅他是不是在说谎。
  曲丛顾和气地笑道:“劳你挂心了,若是再有人问便这样告诉他吧。”
  “好了,”黔竹道,“你回去休息吧。”
  曲丛顾便向他告别,正要关门,却又被拦住。
  黔竹忽然开口道:“若是没事最好了,镜悟师兄好像很关注这院子,你自个儿留心吧,就算我多言了。”
  曲丛顾关门的手停下了:“……好,我知道了。”
  黔竹道:“回去休息吧。”
  他这边送完了饭菜,再回去时有人凑过来问他:“黔竹,你可是去了‘那个’院子?”
  黔竹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干嘛?”
  那人嬉皮笑脸道:“你说说,那朱决云是不是在里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莫不是死了?”
  “当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黔竹不屑道。
  那人让他说得脸上挂不住,反唇相讥:“你不是也想去看热闹吗?不然干嘛偏挑这个时候凑上去。”
  黔竹一把将抹布扔了,沉着脸道:“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呢,就算少他一个朱决云,坐化成佛的也不会是你。”
  “况且他还好着呢。”
  那人脸色变了变:“你什么意思?你见到朱决云了?”
  黔竹嗤道:“自然见到了,活蹦乱跳的。”
  这话一出,那人便悻悻了,不欲再与他纠缠,好像满身晦气地挥袖走了。
  黔竹面色沉沉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拿起桌上的抹布又开始干活。
  而这边曲丛顾强作镇定送走了黔竹后,便开始惶惶然坐立难安。
  他怕极了镜悟趁人之危,就算今日糊弄过去了,也恐怕不能让这些人轻易相信,若是哪日半夜里暗闯进来,那该如何是好?
  他自问没有这个本事,保不住草古,也不免他们会折辱了朱决云。
  越想越不安,曲丛顾望着朱决云的脸,攥紧他的手,福至心灵一般小小声地叫了一声:“朱决云。”
  手心触感一片冰凉,朱决云睡梦中也锁死眉头,冷汗涔涔。
  他便又拿袖子去给他擦汗。
  把额上的汗擦干了,他也下定了决心,唤过了草古,问他:“你能送我去山尖儿上吗?”
  主人重伤,草古近来的情绪也很低沉,常常一日就窝在朱决云身边不动弹,此时听他这话,便舔了舔他的手心,应了。
  曲丛顾曾经去过佛殿,为了去迎朱决云,他知道伏龙山掌门方丈就在此处日日念经打坐。
  朱决云曾说若他有愁苦的事,就去找佛,这伏龙山上他找不到一尊像样的佛像,掌门方丈就是伏龙山的佛吧。
  上次之事,掌门方丈并未重罚于朱决云,曲丛顾脑袋好使极了,他觉得这人会护着朱决云。
  草古身形变大了几倍,隐蔽身形从墙上跳下,驮着曲丛顾一直到了山尖儿上,高大威严的佛堂耸立云端。
  曲丛顾爬下来,对它说:“你回去吧,去看着院子不要让人进去,等一会儿再来接我,不要出来的太早,我可以在这里等你。”
  草古舔了舔他的脸,转身消失在了山崖。
  曲丛顾顶着风,拽紧了衣摆,走到了堂前的大门前,那扇门有百尺高,衬得他好像是风雨中的一粒尘沙。
  曲丛顾咬紧了牙正要去使劲推门,门却从里面自己开了。
  堂内一片漆黑,隐约有烛光从坛上飘摇着,照出一方金光灿灿的天地,像是佛祖的脚指头。
  曲丛顾给自己打了打气,心里念叨了两句:我是好人,我是好人,我不怕我不怕。
  又想了想是为了朱决云,这才有勇气迈了进去。
  他刚走进去一步,佛堂中忽然亮起串串烛光,灯火通明。
  把前路照亮。
  他看见了遥遥坐在蒲团之上的一个挺着将军肚的老和尚。
  和尚的眉毛长长的垂下直到胸口,耳垂硕大,三重下巴,长相慈善,眯着眼睛正看着他。
  这终于和曲丛顾印象中的和尚模样对上了。
  还是传统的好,让人心里踏实。
  掌门方丈开口,仍是和蔼的:“开佛门,小友有何求。”
  曲丛顾规规矩矩地走过去,跪在下方,叩首道:“佛祖明鉴,我想为一人求平安。”
  “我非佛祖。”掌门方丈笑望他。
  曲丛顾仰头看他:“您是伏龙山的佛吧,求您救救我哥哥吧,他法号叫迢度,您定是知道的吧。”
  掌门方丈好似对一切都不吃惊,仍是那副和蔼笑模样:“你想我如何救他?”
  曲丛顾道:“他受伤了,躺在床上四天了,先前——”他说到此处停了一下,最终还是并未点名道姓,“先前有人与他起了矛盾,我总怕这些人会来抢砸,您能帮帮我吗?”
  他仰着头,眼里一片纯挚信赖。
  掌门方丈看着他,忽然道:“是谁改了你的命数?”
  曲丛顾无端一惊。
  掌门方丈却并没有变脸的模样,还是那样笑着:“小友恩泽不浅,与佛有缘,怎却不入佛门?”
  “我……几次险些入了,”曲丛顾说,“我哥哥不肯让我收我为徒,便几次都作罢。”
  “怨不得,”掌门方丈道,“是迢度。”
  曲丛顾又重新道:“您能帮帮我吗?”
  掌门方丈沉默了片刻,让他的心都悬了悬。
  然后听他用苍老的声音道:“世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迢度的命数如此,苦果自酿,旁人插不得手。”
  曲丛顾心底一片冰凉,知道了他的意思。
  “不该这样,”曲丛顾又忽然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若世人都有自己的命数,那我来求你,也该是我的命数,我求您帮朱决云一把,佛祖慈悲为怀理当应允,您如何能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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