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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炉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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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断手腕一抖,凌空劈出一剑。
那凡铁沉重非常,加上他不动真元,此身便是要比那些凡人再虚弱几分,不过百余下起,他便觉得手臂酸痛不已,再抬不起来。
秦断吐了口气,将那铁剑扔在地上,盘膝以魔气周转一圈,才堪堪抵消疲惫之感。
他起身试图再握那剑柄,伸手时却突然凝在空中,半晌后叹息一声。
初心已失,哪怕身体恢复如初,他此生终究与剑道无缘。
就算时光倒流,让他回到被丢下万魔窟之前,也未必能遵循最初之意,以剑修道,以剑为道。
就算放弃一生成就,他也无法从头再来,因为在地狱求生的记忆犹在;哪怕修罗之体不复最初,缺失的五感重新完满,他依然是那个以魔气结丹、宁可为魔也不愿认命的秦断。
一切都不曾改变,他也……始终没有选择。
既然最后一点的迷茫也随之散去,秦断不再多想,只顾将眼前这具肉身淬炼得当,等元神自然修补,以往的修为也会缓缓苏醒,重返巅峰不是难事,只是他需要时间。
燓冽入定时间愈发变长,有时甚至一周不曾睁眼,秦断受他结界禁制,不得离开方圆二十米内,而且以他目前的修为,若是强行破界,后果不堪设想。
秦断向来随遇而安,也不去过问燓冽究竟带他去往何处,反正就算知道了,也逃不出去,以燓冽心性,倒不至于害他这个筑基小辈……
想起这点秦断忍不住想笑,当年在万魔窟时,燓冽不过也是个筑基小辈,绕着他一口一个前辈的叫。
若真有因果轮回,这怕也是报应不爽。
毕竟自己那一剑捅的干脆利落,彻底断了两人之间的情分。再见便是数十年后了,那时燓冽成了道修一派天才的代表,名声鹊起;而他则也是因屠门之案凶名大盛,成了天下人眼里无恶不作的魔头。
自古正邪两立,所以他们重逢之际,便是你死我活之时。
再看当下,秦断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是那人护在自己身前,挡下那凌空飞来的法器。
霜寒发出低低嗡鸣,燓冽抓着秦断的手腕将他放在地上,转身持剑望向半空几位漂浮的修士,薄唇抿紧,一语不发。
秦断只看一眼,便很自觉的倒退几步,借着树木将身形掩盖,悄悄观察眼前的情况。
只听那追兵一行中踏出一人,抬手召回之前攻击的法器,居高临下道:“燓冽,你叛出玄宗门后,又打伤我神武门弟子,如今宣法会已发布金令,我等奉命来擒,你若想活命,最好乖乖束手。”
他声音中真元浑厚,震得人头脑发晕,秦断神色一暗,心道这人修为不低,怕是金丹后期,离结婴只有一步之遥。
只不过三百年前燓冽便已是大乘期修为,就凭这几人想要擒他,岂不可笑?
而且……以燓冽性格,又怎么可能背叛师门,倒是神武门一向与玄宗门不和,这一点他早在百年前就听过,只是不曾放在心上。
可若又只是单纯寻仇的话,宣法会金令又是从何而来?被判金令者,正道人人诛之,所以金令大多是给那些无恶不作的魔修,又或是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魔头——例如当年的自己,而绝不会是燓冽这种正道子弟。
除非……
秦断心中一跳,抬头望向那白衣持剑之人,眼神有几分复杂。
可不等他细想,燓冽却已经出手,霜寒在空中挽起一道剑花,一连带起滔天剑意,直刺苍穹!
那人见对方起手便出死招,面上闪过一丝惊慌,挥手祭出法器相抵。他的法器是一尊小鼎,不过掌心大小,呈暗紫之色;转眼剑意临面,鼎中灵光大盛,一律紫烟飘然而起,转瞬便形成两人多高的盾牌,燓冽一剑劈在盾上,发出震天声响,连大地都为之动摇。
一击过后,盾牌化作紫烟散去,持鼎之人脸色苍白,他咬咬牙,“杀!”
话音刚落,身后四名同伴紧跟而上,纷纷召唤出自己的宝器。
燓冽如今腹背受敌,却连气息也不曾有乱,只见他一抬手,霜寒嗡嗡作响,锋利的剑芒以他为中心四射开来,那四人只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至,锋利至仿佛要将其从中劈开,不免大惊失色,手中攻势都弱上些许,连燓冽的衣角都不曾碰到,便被这无形的寒意瞬间绞杀。
秦断趁着战乱再退几步,画了个血符将自己与战场彻底隔开,他如今修为太低,这等战役,他根本插不上手。
再看燓冽,以一挑五,却处于绝对的优势之中,可尽管如此秦断却依然觉得怪异……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此人功力,绝非如此。
当年以一柄霜寒连挑四十余人,拿下宣法榜榜首的无情剑燓冽,如今却被五个喽啰围住,仅仅只占上风而已?
不应如此!
秦断眉头紧蹙,他看着那暴雪中心挺拔而立的白色身影,以及透过层层剑意渗透而出的一丝……魔气。
宣法会乃正道之法,颁有分金银铜铁四种通缉令,通缉天下所有魔修,其危险程度从上至下,一网打尽。
如果光是入魔的话,没道理以金令通缉,除非还干过其他有碍正道之事。
……所以,在他元神重聚的三百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3章 03
03。
秦断出神的这一会儿,那方打斗已入白热化阶段,几人自觉普通的攻击无用,纷纷祭出压箱底的绝活儿,一时之间天色大变,黑云翻涌,连带着一道道闪电从空劈下,直直落在燓冽头顶;与此同时,只见一人甩出一打符咒,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飞出的纸符逐他之意,散落在燓冽四周,只一拍手,便迅速点燃,熊熊火柱互相连接,竟是将燓冽生生围住,逃脱不得。
同时还有一人双手贴地,掌心光芒大盛,泥土涌动,转眼便形成一只巨大的手,狠狠向燓冽砸去……
还有那领头持鼎之人,更是抛出宝鼎,操控着紫烟迅速蔓延,秦断只觉得头脑发晕,连忙屏住呼吸,发现这四周转眼紫气弥漫,所及之处草木枯萎,竟是剧毒。
如此攻势之下,燓冽依旧立于其中,他微微抬头,望着头顶之上刺眼的雷光,抬剑一指——
下个瞬间,周遭气势大变,原本只萦绕周身的风雪骤然炸开,凛然的剑意挟着强大的气浪,一如万剑齐发,锋利不可方物!
那以火符布阵之人脸色发白,眼睁睁看着火焰被风雪吞噬,同时胸口巨震,他倒退几步,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而那御土之人也不曾占到半点便宜,巨大的土块还未触及便附上一层厚厚冰霜,同时寒气蔓延,转眼连双手都被冻死,他惨叫一声收起手势,却还是留下两根手指冻在地上,断口整齐,像是被一剑割下。
与此同时,霜寒之上绽开一股白光,直直迎向头顶粗大雷柱,直刺苍穹!
这一剑后,那黑云突然扭曲滚动,之中生生破开一个巨大的缺口,后又转为翻涌的漩涡,雷光顿时涣散开来,随着乌云的消失彻底不见。
燓冽挥剑一周,风雪随之一荡,搅开浓郁的紫雾,连带周遭空气都清新几分,持鼎之人法宝被迫,顿时呕出一口血来。
燓冽收起剑势,凌空一点,只见那几人身躯一僵,眉心渗出一个血点,倒下时双目瞪圆,满脸难以置信。
五条人命转瞬即逝,秦断收了血符,刚想上前,就觉一阵寒风扑面,手腕被一个冰凉之物死死扣住。
他抬起头,恰好对上了燓冽那双血红的眼。
下一秒,秦断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按在地上,紧接着对方的身体压了上来,周身寒意未散,冻得他一个哆嗦。
那几人的尸体还躺在不远处,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与燓冽身上的冰雪之气混作一处,像是沾血的刃,危险而锋利。
秦断想要挣扎,却被对方死死掐住脖子,窒息感随之而来,他艰难地喘息着,下一忽然一凉,燓冽撕去他的衣裤,扳开那白皙的腿根,不做任何润滑的插入一指。
秦断的身体猛然弹动,腰腹因痛苦微微挺起,脑后的发髻早就乱了,长发混着冷汗粘在因缺氧而潮红的脸上,狼狈至极。
燓冽气息大乱,血红的眼中再无曾经的冷静,只剩下欲望与疯狂。
冰冷的手指在后穴进出,残忍的撬开紧闭的褶皱,刺激内里的粘膜阵阵抽动。秦断无力的抠着颈间的手臂,一片空白的大脑无力去想任何事情,只剩残留的本能让他艰难的挣扎,试图得到一丝喘息。
仿佛过了有一年之久,后穴处有液体渗出,秦断不知那是不是血,但总归好受了些……随着第二根手指的进入,颈间的手也跟着松懈些许,他连忙张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前阵阵发黑,耳畔更是阵阵嗡鸣,像是真的死过一遭。
这一次的燓冽甚至不如上回有耐心,草草开拓几下便换上性器,秦断因缺氧还在头晕,这会儿只觉得臀部被人抬起,一滚烫的事物抵在胀痛的穴口,存存顶入——
像是被人从中劈开,他疼得浑身打颤,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就连破口而出的大骂都化作吃痛的抽气,断断续续,带上几丝哭音。
燓冽将下巴抵在那人起伏的胸口,一鼓作气全数埋入……
秦断觉得自己快死了。
下身疼得没了知觉,那人冰凉的身躯贴在赤裸的皮肤之上,滚烫的性器却插在体内,仿佛顶到了胃里,引得小腹阵阵抽搐,像是要吐。
掐着颈脖的手不知何时松开,指尖随之向下,在裸露的胸口掐出一片青紫。秦断不停抽气,泪水模糊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他抬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抽向身上那人的脸庞——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燓冽被打得偏过头去,他浑身一僵,连带着动作随之停顿。
秦断吐出一口浊气,一把抓住对方的长发,恶狠狠道:“你他妈……给老子清醒点……嗯……”话未说完,体内的阴茎突然抽动,秦断低叫一声,攥紧手中黑发,腰腹弓起,腿根一阵紧绷。
燓冽回过头来,眼中血色未散,倒是淡了些许。他一手将秦断按在地上,又扣住对方再想挥来的手,后撤些许,再次重重顶入——
“啊啊……”秦断没能忍住,直接叫出声来。
燓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脸色微动,不由得倾下身来,再那跳动的额角上落下一吻。
“……对不起。”
他如此说着,却是半点不曾留情,胯骨撞击着臀瓣啪啪作响,力道之大仿佛将人内脏捣碎。秦断两眼翻白,口中呜咽不断,后穴却不断分泌液体,久而久之痛感麻木,被彻底肏开的肠道裹着入侵之物,自主收缩吞吐。
随着快感汹涌而至,前端那根颤颤巍巍的立了起来,抵在两人腹间磨蹭吐水,又被一只冰凉的手圈住,机械地套弄起来。
燓冽又亲了亲对方泛红的眼角,攻势逐渐温柔起来,他揉搓着秦断的性器,顶弄之间会可以去找对方体内的敏感点,每顶一下,都能看见那人一阵抽搐,铃口微张,吐出透明的淫液,渐渐沥沥落了一手。
秦断只觉得时而身在云端,又猛然跌落,快感麻痹着神经,就连疼痛也化作难耐的麻痒……血管里仿佛有无数只蚂蚁爬动,燥热之余,他只能用力搂紧对方冰凉的身体,甚至毫无尊严的磨蹭,才能缓解些许。
秦断将嘴唇咬出了血,试图换来一丝清明,可终究抵不过高潮降至,眼前一片白光。
“汝曾因修罗炼体以至五感缺失,当下则五感俱全,其中之差,需汝自行感受……”
去你妈的天道。
他如此想着,终是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
待到等意识逐渐回笼,秦断悠悠转醒,睁眼后的第一秒便露出苦笑。
这他妈……果然是玩我吧?
他有些无奈的想着,目光望向四周的环境——那是一间简陋至极的洞府,连基本的家具都无,黑色的岩石上有血线蔓延,唯一靠近出口的位置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符文。秦断很快逛了一圈,可以确定这就是他于万魔窟中生活十五年之久的结界。
而且,这不是现实。
他伸手去触碰视线里的任何一物,都会毫无阻碍的穿过去——这又是天道的把戏么?秦断撇撇嘴,心想你就不能让我安心晕一回?
于是下一秒,符文受人触动,一个修长年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恭恭敬敬地道:“前辈,是时候了……”
秦断身后传来一声应答,他转过头,看见了一张更为熟悉的脸。
那是他自己的脸。
秦断只觉的眼前一花,视线再度清晰之时,周遭的景色已全然变了。
依旧是刚才的那两人,只不过换了身崭新的行装,看起来体面得多。
其中一黑色身影走在前头,白衣身影紧跟其后——秦断看着这两人与他迎面走来,与他穿身而过。
“秦前辈这三年来助我良多,如今出来,却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不用。”
“那可不成,当时若无前辈相助,我定是要死在魔物口中……”
“都说了不用——”那略显喑哑的声音中带上了些不耐,可在对上那人眼里赤裸裸的倾慕之时,骤然放软。
黑衣人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语气温柔,“还记得我最开始告诉你的话么?”
——永远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秦断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白衣被鲜血浸染,以及少年明亮星眸中逐渐黯淡的光辉。
他是那么难以置信——甚至天真的以为三年的相处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却唯独忘了有一点,只要离开那个与世隔绝之地,便会成为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
那就是立场。
与其最后闹得两败俱伤,不如率先下手将其斩断,也不至于……耽误了他。
少年用力抓紧了他的手,用破碎的声音质问为什么,直至昏迷,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逐渐模糊的视线里,那个黑色的身影逐渐远去,再触及不到。
随着画面再度模糊起来,秦断突然明白,这是燓冽的记忆。
为什么他会看到这个?是天道作祟,还是……
玄宗门内。
少年的燓冽身着门派服饰,他脸色苍白,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幽光,此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像一把开刃的剑,锋芒毕露,再无半分软弱。
“弟子欲转修无情道,恳请师尊助我一臂之力!”
他每说一遍,便俯下身去,脑袋磕在地上发出闷响,一下、又一下……足足二百多个叩首,直到额头出血,鲜红的液体划过他年轻的脸,又顺着颈脖染红领口的刺绣。
修无情道者,初入门时,需元婴期以上大能相助,抽出七魄加以炼化,直至七情六欲全消,徒留一颗问道之心。
此道修士无情无心,故心魔不生、道途坦荡,可光是抽魂一项,若受术者意志不坚,有极大的风险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不得超生!
第三百零一下叩首,结实的地面裂出一道细缝,少年的脸上鲜血流淌,其目光却毫无动摇,坚定如初。
“弟子欲转修无情道,恳请师尊助我一臂之力!”
“弟子欲转修无情道,恳请师尊助我一臂之力!”
“弟子欲转修无情道,恳请师尊助我一臂之力!”
“本尊……依你。”
记忆戛然而止。
秦断从黑暗中猛然坐起,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耳畔回荡着砰砰心跳,激烈的前所未有。
少年清脆中带着微哑的嗓音似还未散,连带着心脏都跟着漏跳一拍,他摸了摸胸口,又仿佛只是错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断面色阴沉,他深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醒了?”
燓冽的声音突然炸响,秦断打了个激灵,抬头看他。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复杂,盯得那人微微偏过头去,“之前一事,是我不好。”
“……”
“伤口已经处理了,如果还痛的话,跟我说。”
“……”
“我可以答应你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一件事,”他嗓音清冷,语气却相当认真,“只要此举不有违人道。”
秦断眯起眼睛,冲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或许是出于歉意,燓冽乖乖上前几步,半跪于他身前。
“我只问你几个问题。”秦断道,他凝视着对方波澜不惊的双眼,试图从中抓取任何蛛丝马迹。
“你为何入魔?”
燓冽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后,垂下眼去。
“……为一个人。”
“何人?”
“……旧人。”
“你爱他么?”
薄唇微微颤抖几下,燓冽轻轻抽了口气,逐字逐句道:
“……我倾慕于他。”
秦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已经有很久不曾如此焦躁,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似的,毫无自觉的追问到底。
他扳起那人的下巴,恨不得把心口这股火气喷在对方脸上,“那么他如今,身在何处?”
“……”
燓冽不答,与他对视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秦断见此,极其恶劣的笑了起来。
“他死了,对吗?”
“被八十多道雷劫劈成碎片,连渣都不剩——”
下一秒,他喉咙一紧,燓冽掐着他的脖子将其按在墙上,眼中泛起一片血光。
窒息感接踵而至,除此之外,他更感到一股锋利的杀意抹过周身每一寸弱点,只要那人心念一动,自己便会在瞬间被绞杀成肉泥……
这是他重生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秦断不但丝毫不惧,甚至还想大笑出声。
“我不欲伤你……”燓冽道,手中力道缓缓收紧,像是要将他颈骨生生捏碎。
“莫要逼我。”
他突然松手,秦断便顺着墙壁软倒下来,咳得惊天动地。
……哪里是我逼你啊,他一边咳一边想着,我他妈这不是来还债了么?
就是不知这债,如何才能算清。
如今一遭秦断才恍然发现,原来他与燓冽的那段初遇,时隔千年也依然潜伏在灵魂的某个角落,虽有蒙尘,但不失光辉。
喉间涌起一股血气,秦断吞了吞口水,闭上眼。
燓冽将手掌贴上他起伏的小腹,将真元打入体内,缓解了秦断身体上的痛苦,几秒过去,就连喉间的掐痕都消失不见,恢复如初。
做完这一切后,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此人,冷声道:“刚才的话,我权当没听见,你若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做,尽管说。”
秦断嗤笑一声,哑着嗓子道:“我要你放我走呢?”
“……只有这点万万不可。”燓冽唤出霜寒一步踏上,又向他伸手,“走吧,你还有一路思考的时间。”
秦断耸耸肩,不置可否。
随着御剑而起,夜风吹乱了他一头散发,连身前之人的背影都略有模糊。
秦断将长发束在脑后,又狠狠抹了把脸。
胸口那股不知何起的悸动还未散去,像是什么牵扯着那颗跳动的器官——这种感觉很微妙,他说不出是好或坏,但总归是许久不曾有过。
当年他被打碎丹田、挑断浑身经脉丢下万魔窟,一番挣扎后肉身被魔物吞食,若不是他拼死一击反杀之后,生生吞下那魔物的内丹,怕是就要葬身于此。
魔丹入体后威力巨大,充盈的魔气在他彻底坏死的经脉中来回冲撞,像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极刑,好在他本为纯阴之体,又是天水灵根的极佳资质,加上丹田已毁,修为尽失,体内没有纯净真元与魔气相抵,才终于苟延残喘。
但是那时候的秦断身体被魔兽啃掉大半,他只能按照记忆里最普通的炼体口诀,以魔丹为媒介,吸收四周魔气……
而最终炼就的身体五感不全,没有嗅觉味觉触觉痛觉,体温极低,骨骼脆弱,心跳更是聊胜于无——如同一具行走的尸体。
可最终,他还是活下来了。
最初的炼体他花了整整五年,又用五年巩固,再用五年洗去体内血煞之气。
燓冽是他这地狱般十五年来里唯一遇到的人类。
那个少年非常年轻,身体完好,品性优良,师承名门,还是个百年难见的修剑天才……
像极了坠入魔窟之前的他。
秦断那时满心都是仇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便会发疯,他只知道自己如果真疯起来,会杀光眼前一切活物。
可燓冽却不这么认为,依然敬他尊他,全然不知他体内藏着怎样的怪物,又会做出如何可怖之事……
所以便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再然后,他屠光仇人满门却依然深陷仇恨不得自拔,为求解脱,修得太上忘情心经,以大爱化仇恨,由多情至无情。
数年之后两人再遇,秦断早已堪破情仇,加上修罗之体迟钝非常,就算受伤背叛都不会有痛,久而久之,便已成习惯。
他自以为此生不懂爱是何物,可如今天道却告诉他,你这一生仍有情劫未渡,因果未还。
于是他又被丢入了这具比常人还要敏感的肉体之中,再次尝到了让他陌生至极的情绪波动,一时之间,难以自处。
而现在,竟然连冷静下来都做不到了,身体里像是有火再烧,烦躁非常,偏偏无处发泄。
秦断磨碎一口银牙,眼神四处乱飘,草率略过脚下后退的景物,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最终还是落在燓冽身上。
他不曾想当年一剑下去,竟导致这人执念如此之深,哪怕封闭七情六欲,依然会因他殒身而直接入魔。
而这份刻骨的心意,对方却从未提起,以至于他每每想到此人,都只剩那柄仿佛能冻结天地的霜寒。
——所以这个人如果知道自己便是秦断,又会如何呢?
是追悔莫及?还是失声痛哭?总归不会再像现在这般,仿佛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秦断想到这里,突然有些许兴奋,他恶劣的扯了扯燓冽的袖口,凑上前去。
“——”
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秦断愣了一下,试图再度张口,却凭空劈下一股剧痛,疼得他差点从飞剑跌下,眼前发黑,脑袋嗡嗡作响。
隐隐之中,他猛然想起天道的最后一句话——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第4章 04
04。
燓冽一把捞住对方软倒的身体,垫在后腰处的掌心输入真元,直到那人面色好转,才缓缓松手。
额上的冷汗转眼被夜风吹干,秦断心有余悸的按着脑袋,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这是天道给他的警告,若有下次,估计就不是头疼这么简单了。
可秦断生平最恨受人威胁,如今却也只能在背地里骂上几句,难免有些憋屈,思来想去,又开始找燓冽搭话,想要旁侧敲击。
“喂,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你知道我是谁?”
“……”
秦断见他这幅雷打不动的样子就不爽,冷笑一声,“干什么不说话呢,怎么,我上都给你上了,拔了屌就不认人了?”
听他这般粗俗,燓冽皱了皱眉,“……我道过歉。”
“道歉顶个屁用……”秦断啐道,“你入魔之后拿我当炉鼎缓解魔气,别当我看不出来……你这心魔少说有个几百年了,以你修得之道和脾性,不至于完全无法自控,只是憋得太久想要发泄出来,我又好死不死落在你手里,是吧?”
“……”
“你与我根本不熟,又从不提及我姓名背景,却在一定程度上答应我的要求,是因为除了那点儿愧疚心以外,你根本没把我当人看。”他说到此时,燓冽挺直的脊背有几分僵硬,他沉默了许久,只承认道:“我的确不认识你……当时,风月楼找到了你,却又违背我们的约定,想将你独吞,路上却又遇到寻仇的仇家。我……恰好经过,救下了你,只是这样。”
“当时你受了重伤,我为你疗伤后你迟迟未醒,加上一役过后我真元消耗剧烈,需要闭关,便把你留在洞府,暂且离开。”
燓冽说得极为含糊,只有风月楼一词还算有点干料,可当秦断想追问下去的时候,这人又跟闷葫芦似的,死活放不出一个屁来,他折腾半天无果,只得做罢。
三百年前,他不曾听过这个名字,想必是近些时日才发展起来的势力,至于是做什么的到不难猜,风月嘛,再联系上他这极品的炉鼎身,答案呼之欲出。
加上纯阴之体本就极少,配合上天水灵根的资质,若是有两方势力争夺,也算得上情理之中,可燓冽此人,修无情道千年有余,并非沉迷欲望之人,就算因心魔失控,也不至于强暴了他。
除非是……秦断心下一凛,挥手拟出一面水镜,顿时有所了然。
如今他这张脸,竟与生前有八九分相似,唯一的差距,不过是一分血腥之气。
天下之大,非亲非故长相相同者未必没有,可此身资质相貌都与他极为相似,加上天道所说的那番话,难免不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所以眼下,重点还是在那风月楼里,但燓冽不愿详细说明,秦断逼他不得,只得另想办法。
他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哪怕目前受于人下,又被天道胁迫,也不会就此认命。
秦断眼中情绪翻涌,阴晴不定,他垂眼望着脚底银色飞剑,心中暗自盘算着什么……
一天后,他们再度遇上了宣法会的追兵。
或许是受到之前的教训,一口气来了十人有余,其中为首的是一名元婴期修士,身姿不凡,光是在那高空站着,便能感受到一股极大的灵压倾泻而来。
燓冽目光一凛,剑随意动,锐意四起,以剑域隔绝威压,总算让脸色苍白的秦断喘了口气。
他抬头看了眼气势汹汹的敌人,刚想说些什么,燓冽突然将一物塞入他手中,转身踏出一步,挡在他身前。
“离开这里,去凉州找识得此令之人。”霜寒发出嗡嗡剑鸣,燓冽周身气息一荡,衣袍翻飞,掀起一阵风雪,“走!”
秦断倒退两步,皱起眉来,“以你修为,这群人不至于……”
他话音未落,燓冽已然出手,凌空劈下一道剑意,直直朝着为首之人的门面而去——
可那人神色丝毫不见慌张,慢条斯理的甩出符箓,金戈之声炸起,两秒后符箓自燃,对方毫发无损。
秦断一愣,他就算是修为再低也该看出来了,如今的燓冽,大大不如以往……最多元婴中期水准,与三百年前差了足足三个境界。
他不由得想起那人曾说过,如有追兵定然保不住他之类的话……那是他还没当回事,如今看来,倒还真是实话实说。
追兵有十一人,除去那一名元婴之外,其余皆在金丹期左右,哪怕燓冽略高一个境界,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秦断咬了咬牙,看向那身影的目光复杂起来,可他清楚以自己目前的水准哪怕留下,也只是拖后腿而已。
燓冽虽不在意于他,到底是真不希望他死。
思及至此,他不再犹豫,转身遁去。
燓冽又出一剑,劈散一道追击秦断的雷光,身形一转,砍断试图从后偷袭的藤蔓,掀起一道气浪,逼得那些人倒退一步,暂且不得上前。
为首那人见此,笑道:“燓道长眼光可真不如何,小情人丢下你逃命,你却还在这里苦苦支撑作甚?倒不如束手就擒,不至于伤了和气……”
燓冽闭了闭眼,感受着那炉鼎身上的气息逐渐远去,心中的一块石头骤然放下。他稍稍吸了口气,在一睁眼,眼底只剩凛然杀气,在场的金丹期直觉颈间一凉,慌忙去摸,确认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复又连忙祭出宝器,虎视眈眈的看着白衣之人,蓄势待发。
那元婴始终漂于半空,试图以话语动摇燓冽的决心,却不想那人微微抬头,速来冷淡的唇角轻挑,竟是露出一个近乎于笑的表情。
“他走了,才好。”燓冽似笑非笑的挽剑而起,霜寒之上剑鸣更甚,剑身散发一股蓝光,细看之下,便会发现其中冰雪翻涌,锐气四溢。
那元婴见他做此阵仗,脸色一变,“你莫不会是想……你疯了吗!燓冽!以你目前修为强开小天地,就不怕受真元反噬,丹田俱碎?!”
他一边说着,也不忘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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