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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想攻略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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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又见尚殿主收敛笑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看,你又生气了。你执念深重,怕是心魔大盛无法可想。”
  每每在他心软时,师父又会让他黯然神伤。折磨谁,有意思么?
  也许是多年清心寡欲未曾动怒,今朝全都破例的原因,苏青云不管不顾就回了句:“我若是心魔缠身堕入魔道,也有师父一份功劳。”
  “这话可让我伤心了。”尚殿主不顾大能形象,竟真的小声呜咽了一句,短而轻柔,似是从胸口哼出再到喉咙,绵远悠长闻者伤心。
  苏青云不理他,背着身板着脸,一句话都不肯说。
  “真生气了?我也没说什么啊。”尚殿主声音越发轻细,难得气势低弱,“你看,我今天脾气不差,十分宽容。”
  “就连你自作主张,坏了我的谋划,我也没惩罚你啊。你那徒弟可不傻,他早就看穿你性情如何。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青云,你又上当啦。”
  苏青云喉咙一紧,不是因为楚衍,而是由于尚殿主。
  “你要救楚衍,我依你。你由着楚衍任性,甚至当他与陈世杰死斗的见证,我也没说什么。再一再二不可再三,青云,你僭越了。”
  尚殿主一字字说,明明是温软绝艳的容貌,只有魅惑力而毫无威慑力。可他稍变口气,就能让人心狠狠一抖再一紧,就被他轻轻巧巧拿捏在掌心。
  苏青云缓缓低头弯腰,就快开口的前一瞬,又被尚殿主恰到好处地止住了,
  “不用道歉赔罪,我说了,今天我很高兴。”
  “割昏晓这样的灵器,上界也没几件。自那人死后,多少人妄图收服它,可惜还是让它逃了。现在它自投罗网重现踪迹,我岂能不高兴呢?”
  “那是楚衍的灵器,旁人无法使其屈服。”
  “我知道我知道。”尚殿主不耐烦地挥挥手,“徒儿把我当成什么人啦,灵器我也有,一点都不稀罕。我高兴的是,追查好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端倪。”
  “我布局之,广牵扯的人数众多,还是徒劳无用。本来我就快心灰意冷了,谁想到如此发现。那把刀就是鱼饵,屏气凝神静静等待,一扯线就能吊起满满一串鱼,全都迫不及待往上跳。”
  果然如此,即便被陈家三名老辈阻拦,师父仍是能为通天。整个太上派内,又有谁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楚衍就是你的鱼饵,可他根本没捞到什么好处。”苏青云眸光坚定,一抬手谢罪,“师父如此行事,我瞧不惯。”
  尚殿主嗯了一声,矢口否定,“这可未必。若没我出手,你徒弟早就死在江州。陈家小辈不缺灵石,先前就恨他恨得要死。两个练气大圆满修士死了,大不了多花些灵石,收买筑基修士追杀楚衍。我没和你说,就是怕你担心。”
  苏青云心中一颤,难怪如此,原来如此。
  楚衍在江州就遭遇劫杀,九死一生回到太上派,又被陈世杰为难,不弄死他决不罢休。接二连三如此遭遇,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
  的确是自己考虑疏忽,一味要求他顾全大局。楚衍没一刀劈了陈世杰,都算有心思知进退。
  尚殿主不用看,都明白苏青云在想什么。他们俩太熟悉,几百年的师徒,眨眼喘气,都知他心中盘算着什么主意。
  “我说了,你徒弟比你聪明多了。”尚殿主这回真心实意赞叹,“看着吧,这次灵山大典,他没准能拔得头筹。”
  之前尚殿主的话,苏青云是半信半疑。现在他却实在惊愕,根本不明白为何楚衍被他如此看好。
  尚殿主不提陈世杰的那场死斗,直接说楚衍能夺得灵山大典的头筹。此等期望,此等笃定态度,苏青云极少从尚殿主身上见到。
  苏青云等了一会,才涩声问:“若是楚衍败了,那又如何?”
  “又能怎样,就当我看错人呗。”尚殿主耸耸肩,“把割昏晓丢出去当诱饵,他仍是你的徒弟,至少也能陪你几百年。”
  如此理所当然又蛮横的话,却让苏青云长长出了一口气。
  楚衍能活几百年,至少是元婴可期。太上派年轻一辈弟子,越被尚殿主报以莫大期望,往往下场越是凄惨。苏青云尽管知道,也不敢细想。
  他只想楚衍能安安稳稳地活着,没有何等大的期望,也没多高心气。苏青云一直皱紧的眉头,终于缓缓松开。
  他没看到,尚殿主径自仰起脸,对着山巅露出个轻轻的微笑。
  似是熟人擦肩而过招呼一声的漫不经心,又像寻觅许久之后,终于得见的舒心笃定。
  简苍收回神识后,忍不住搓了搓眉心。替楚衍开通仙窍后,他修为消耗太大,一直没恢复过来。
  刚才实在好险好险,差点就被那人撞个正着。自己无所谓,连累了楚衍,就是后悔不迭。
  青衣魔修想了想,对专心致志数灵石的楚衍说了句,“你师父居心不良。”
  “不会,差了好几百岁呢。他是师父我是徒弟,身份悬殊礼法约束。别人指指点点,苏青云脸上都不好看。”楚衍皱着眉想了想,语气有些古怪,“魔尊若是闲得发慌,找些别的事情干多好。无凭无据挑拨师徒关系,这可不大好。”
  简苍愣了愣,想明白后,绝艳脸孔上一抹红晕蔓延,是被楚衍气的。
  自己说什么了,就被楚衍训斥一顿?他还不是担心,为了楚衍好?
  魔尊大人才发现,别看楚衍模样害羞人又年轻,脑子里弯弯绕绕稀奇古怪的事情,远远超出他意料之外。
  青衣魔修的眉宇,已经缓缓皱了起来,是不安与心疼。
  楚衍在凡间过的,是怎样的日子。自己不经意一句话,就能让他想到如此荒诞不经的东西。
  此等心绪如此敏感,怕不是每日都活在他人爱慕嫉恨之中。一个字眼都要仔细斟酌半天,生怕忽略了暗藏意思。
  换作之前,简苍不关心楚衍过往,只在意他的将来。楚衍足够强大心性坚韧,才能助自己重塑肉身。
  只是手下又可算工具,何必计较那么多?
  可现在事情截然不同,不知何时起,简苍开始在意楚衍每一丝情绪变化,一个微笑一声叹息一句话,都能让他琢磨许久。
  有人为难楚衍时,他恨不能亲自出手,替他挡下诸多冷硬刻薄的言语,再弹指灭杀楚衍的敌人。
  念已至此,简苍反倒心中一紧。感觉来得太突兀,毫无征兆,潮水倾天浪潮如雪,一望无际齐天高,理智铸就的堤岸脆弱得不堪一击,顷刻土崩瓦解。
  原来情劫就是这般来的,哪怕神仙大能,也对此无可奈何,没有办法能够抵御。
  青衣魔修按了按胸口,虽有心脏,却无法跳动。空空荡荡的,再多的忧思情愫,都无处凭依。
  明明胸口一片死寂,他却能听见心跳如鼓剧烈地不肯停息。
  舌尖尝到了苦涩滋味,简苍闭着眼睛不说话,好一会才心绪平静。
  还在乐颠颠数灵石的楚衍,并未发现简苍的异常。
  他将一千多颗灵石堆成一座小山,细长手指温柔地抚过每颗灵石,还时不时放在掌心掂一掂。
  少年神情专注模样肃穆,仿佛他在做一件关乎天下苍生的重大事情。
  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比数灵石更高兴么?灵石就是楚衍的立身之本,每多一颗,就意味着他的修为又提高一分,练虚大能也并非毫无可能。
  终于,楚衍迟钝地抬头,又看见简苍垂眸沉思的侧脸。
  美人之所以是美人,就因他姿容绝佳无处不美,眨眼皱眉嘲弄微笑,都能倾倒众生。
  魔尊侧颜自然也好看,长眉入鬓眼睫如翼,鼻梁下巴却利落冷峻。每一寸线条都精细完美,神采焕然不似真人。
  哪怕修士见他一眼,都忍不住呼吸一窒浑身麻木,惊讶过后再叹息,恋恋不舍移开视线时,还责怪时光为何不能就此停驻。
  见多识广的楚衍,也被狠狠惊艳一下。
  真好啊,怎么他在凡间,就没见过如此殊色?楚衍苦恼地微皱眉,还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忍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简苍美色令人垂涎,可他脾气太差,自己骤然出书,魔尊没准就会生气。
  小少年忍不住摇摇头,再捏了自己手指一下,由此方能忍住。这等细微动作,自然瞒不过简苍的眼睛。
  青衣魔修转身,浓密黑长的眼睫也跟着一颤,话音中竟有些别样的温柔,“小呆子,你怎么了?”
  小呆子,这三个字太要命了,似是亲昵又似责怪,浮想联翩任君猜想。
  楚衍的心,似被小羽毛轻轻扫过,轻柔酥麻,舒服得令人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诱惑还能忍得住,他早就成了圣人。楚衍不答话,他几步跨到简苍身边,扯扯他衣襟示意魔尊稍低头。
  简苍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他们挨得有些近,近到能他看清楚衍眸中闪光,莹莹烁烁似星光也如火焰。
  好一双眼睛,明明看不穿读不懂,却如旋涡般有巨大吸力,任由自己不断旋转下沉,最终呼吸不得。
  简苍不敢再看,视线微微下移。少年肌肤莹白近乎透明,鼻梁挺秀嘴唇也分外秀气。
  黑发雪肤唇色殷红,三色鲜明惊心动魄,刹那一望就能震慑人心。
  即便简苍闭上眼睛,那张秀美容颜仍在眼前晃动不休,着了魔般念念不忘。
  闭上眼也没用,其余感官反倒格外敏锐。
  能闻到无色无形的香气从鼻端飘过,清润甘美,比花香清冽比草木柔和,明明极淡却回味悠长,挥之不散如在梦境。
  是楚衍身上熏得香么,令人莫名心安。青衣魔修鼻尖翕动,忍不住吸了口气,又骤然僵住了。
  莫名的旖旎气氛,实在让简苍不知所措。楚衍真是不矜持,挨得这么近,要本尊如何是好?
  各类莫名念头一股脑冒了出来,反倒让简苍有些狼狈。他伸手刚想推开楚衍,就听少年低低说了声“别动”。
  微热的手指落在简苍面颊上,另一只手却硬气地压了压,示意简苍主动低头。
  干什么,小呆子究竟想干什么?照常理说,都是先表白心意之后,才能做这般亲昵举动。
  仙道修士不是向来矜持么,不赞同魔道那种临时起意就能□□共宿的露水情缘。楚衍哪里像个太上派修士,他行为直白到简苍都跟着脸红。
  就算有疑惑又窃喜,简苍还是乖乖低了头。他黑长睫毛像鸦羽,一翅一翅扇动,全是温柔暖意。
  楚衍左手压着简苍脖颈,右手却忍不住了,轻轻在那令人心动的弧度上一扫,浓密得像扇子。
  要亲就亲,还非得搞这些弯弯绕绕,简苍暗中抱怨,心里仍是喜滋滋的。
  没等自己开口,楚衍就能体会到他的心意,真是再好不过。在简苍心中,两情相悦,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甚至超过手刃仇敌。
  他能觉察到,楚衍温热呼吸就拂在面上,若有若无,撩拨得人发痒。
  就算是楚衍有意撩拨,简苍也甘之如饴。虽然并无经验,可对待自己心仪之人要宽容要耐心,这点魔尊大人自然明白。
  哎,小呆子想强硬些,那就让他强硬些。以后有自己宠着他,看谁还敢欺负楚衍一下。
  可简苍期待中的亲吻并没有来,他只感觉眼皮一麻,按在他后颈上的温热手掌,就松开了。
  少年温热的呼吸也一并远去,仿佛之前所知所感,只是简苍的幻梦。
  青衣魔修一睁眼,就见楚衍喜滋滋地看着掌心那根睫毛,满满地专注与开心,甚至都忘了他这位魔尊大人还在。
  这算什么事,主动撩人又不负责?简苍浑身一僵,绝不肯承认是他自己会错意。他不肯听也不再看,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魔尊大人的睫毛真长啊,应当是我生平仅见。”少年高高兴兴地笑,仿佛得了什么稀罕宝贝一般,“就是不知道,和我比起来,谁更长一些。”
  满心怨气的简苍只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抱着胳膊冷声冷气地说:“谁教你这种混账话,还要不要面皮。”
  也许是真发了怒,青衣魔修一拧身背过脸去,不肯让楚衍见到他的表情。
  自己说错什么话么,怎么魔尊又生气了?楚衍疑惑不解,他想了片刻,终于恍然大悟。
  楚衍真不知道,他该夸简苍纯情还是敏感。魔尊大人,每每都能在楚衍最想不到的地方敏感起来,想歪了还怪自己脸皮厚不知羞。
  少年眼珠一转,又扯下自己的一根睫毛,放在掌心专心致志一比,“嗯,还是我长,魔尊大人输了。”
  “你说谎,这绝不可能!”果然简苍气冲冲回身,想也不想就说,“不信的话,你脱衣服就比一比。”
  “为什么要脱衣服?”楚衍无辜地眨眨眼,了悟般一笑,“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简苍既羞又气,立时喝止道:“住口,谁准你打趣本尊!你满心都是龌龊心思,我提一句苏青云,你就想到情爱纠葛,还不是自己想歪了?”
  “魔尊也想歪了啊,又不止我一人。”
  “本尊说怎样,就是怎样,你不许多话!”简苍想了想,也觉得这句话实在蛮横,又加了个理由,“本尊英明果决,比你这小呆子聪明千百倍,你乖乖听话就是。”
  青衣魔修满意地一点头,低落的情绪又高昂起来,“你过来,本尊有话要问你。”
  楚衍听话凑近几步,紧贴着简苍的肩膀,“魔尊大人,够近么?”
  简苍很想点头,但为了维持威严,他仍紧绷着脸往旁边扬扬下巴,“太近了,再往旁边点。你当本尊是谁,想借故亲近你的凡夫俗子么?”
  小少年一歪头,颊边梨涡骤然一现又消失,“魔尊大人说怎样,我就怎样。我没有别的优点,就是知趣听话。”
  听了这话,青衣魔修长眉一抖,差点绷不住脸。
  诡计,都是楚衍的轨迹。
  这小呆子可不乖顺,他难缠又狡黠,总是无缘无故撩拨自己,事后还不肯认账。
  不能什么事,都让楚衍处处抢先。毕竟自己堂堂魔尊,即便动心也要等对方先开口,如此才不算输。
  “你听话,我可看不出这一点。”青衣魔修绷着脸,模样很是冷肃,“之前你说为我赴汤蹈火再所不惜,都只是糊弄我的假话罢了。”
  “自然是真话,面对魔尊大人,我从不说谎。且不论魔尊说什么,我都信。整个太上派,我能信赖的也唯有你一人罢了。”
  简苍本来紧绷的一张脸,又因楚衍一句话松懈了,他再也无法假装生气。


第50章 
  简苍都不用抬头,他都能猜出楚衍现在的表情。
  大概是睫毛低垂眼神却坚定,亮如星辰亮如火焰,莫名的吸引如海潮,轻而易举就能裹挟着他的心里去。
  可恨,真是太可恨了。楚衍看似迟钝又好欺负,却每每都在关键时刻致命一击,彻底打碎简苍的心防,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简苍听过的恭维话多,表真心的话更多。他能轻而易举分辨出所有人话中的真实虚假,如黑白分明火焰冰霜,差异太大不需细想。
  这种办法,就对楚衍失了灵。那小呆子对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实意毫无遮掩,不亚于挖开胸膛捧出一颗心脏放在他面前,任由简苍查看。
  该说楚衍是狡猾,还是当真赤诚?简苍闭眼沉思片刻,方能平息心中悸动。等他再开口时,话音又是冷静沉稳毫无抖动,“别拿漂亮话敷衍我,没用。”
  “今天你行事太过鲁莽,本尊也该提醒你一句。你不该贸然与陈世杰约战,还立下那般重诺。你当真以为,自己在短短八个月内,就能胜过他?”
  青衣魔修转身,直直望进楚衍的眼睛,“的确,你修为提升飞速,到练气五层也只用了二十多天。可我也提醒过你,修为越高,提升速度越慢。有人资质悟性并不比你差,却被卡在练气大圆满的关卡上进退不得,好几年也没未得到突破。”
  “陈世杰筑基二层,修为高深远超于你。且他身世非凡,有整个陈家支持,八个月足够他修炼到练气四层。不用灵器的话,你有何能为,硬抗陈世杰?”
  楚衍一抬手,止住青衣魔修的话,“我担心的,也正和这件灵器有关。整个太上派都知道,我小小一个练气弟子,却得到一件灵器,谁不垂涎谁不嫉妒?”
  “也许大能们要脸面,不会亲自出手争夺。他们身边却有无数人,迫不及待地想替他们效力。我修为太低,师门不会庇佑。且太上派还有约战死斗这类规矩在,到时麻烦找上门,我也无法应对。”
  小少年重新坐回桌边,手指捻起一颗灵石,“于是我就想到这个办法,主动与陈世杰约战,也能延缓八个月时间。我明白自己资质如何,也从未侥幸,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有陈世杰挡在前面,其余人也无法对我约战。八个月时间,我就要搏上一搏。横竖都是一死,谁会甘心束手就擒?”
  他眼神灼灼,与简苍的目光撞在一块,坚定得果决坚定得倔强,竟与他秀美外表并不违和。
  本该是矛盾的两种特制杂糅在一起,鲜明生动得令人无法忽略,是暗夜之中的明亮灯火,是黑沉天色中唯一一线清朗碧蓝,暴虐又柔和,摧枯拉朽无坚不摧,竟然简苍也跟着失神刹那。
  楚衍又骤然一笑,眯细的眼中阴云如潮,“既然那位大能想看我心性如何,我就主动大胆地展现出来,也让他觉得我有些利用价值。想来如此,他应当觉得满意。”
  “我要是轻易就死了,岂不辜负大能一片心意。这八个月的繁杂事情,他也会替我挡下来。能清修八个月不问世事,也是我得偿所愿。”
  话虽如此,楚衍却啪地一声,将那颗灵石重新扔回桌上。
  不甘心,当然是不甘心。凭什么自己生死自由,全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牵引,被那人遥遥握紧。
  他要自己生,楚衍就不得死。他要楚衍受磨难,自己就无法平稳度日。
  谁也并非天生的奴才料子贱骨头。若非逆境磨人慢慢学会低头,一身傲骨也被残酷现实折断,谁能心灰意冷地认了命。
  大能选你为棋子,也许有人觉得深感荣幸。可楚衍不是那种能轻易被驯化的人,他有傲骨也有倔强,遇到再大的困境,也别想让他低头半点。
  千百世的轮回,虽然磨去了楚衍锋锐的棱角,可他仍是本心未改。不在意的事情可以忍,一涉及尊严自由,楚衍比谁都脾气暴躁,非要抬头质问苍天,不得到答案决不罢休。
  其实这种做法不够聪明,难怪魔尊责备自己。
  乖顺些的人,就该向自己师门表表忠心。横竖都是自家师父自家门派,先前受的委屈就当考验,灵活些不那么死板,日后自有无尽好处。
  但楚衍还是不甘心,他那股高傲气魄始终未被磨灭,强撑起他的脖颈,让他不低头不认输。
  夹在两股巨大势力间,稍一放松,就有天大/麻烦。自己的举动的确不够圆滑,楚衍现在想来,他仍然不后悔。
  青衣魔修走了两步,面色如冰未见缓和。
  楚衍心中也有些忐忑,他刚才的态度十分不客气,简直称得上失礼。
  简苍一片好心全为自己打算,因此生气发难也再正常不过,楚衍已然有所准备。
  “你知道,本尊与苏青云何处不同?”简苍定身一望,没等楚衍回答,就自顾自地答,“你师父满心全是太上派,而我只在意你一人。”
  “我在意你是否受了委屈,会不会觉得难过,更会担心你前途命运怎样。”青衣魔修极罕见地惆怅了,他的话音分外温软,“如果可能,我想让你一生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只要你平安就好,没多高修为,本尊也心甘情愿。”
  平时越是冷厉嘴毒的人,说起贴心话来,越会令人颤抖不已。
  简苍这等反应,着实令楚衍吃惊。
  他根本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敏锐直觉提醒他,再往前一步就是无尽深渊,现在转身就跑,尚有一线生机。
  “我不得不前进。若我甘心堕落胸无大志,又怎能助魔尊报仇雪恨?”少年笑了笑,没有不耐唯有坚定,“魔尊一片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既蠢又笨,怕要辜负魔尊一片好意。”
  意料之中的拒绝,简苍并不惊讶。但凡楚衍能低头懂妥协,他都不至于被逼入今日的困苦境地。
  的确不该怪楚衍,要怪就怪那视苍生为棋子的人,自以为高高在上无所不能,殊不知站得越高下场越惨。
  他相信楚衍的心性智慧,也看出少年细瘦身躯下蕴藏的莫大潜力。总有一日楚衍会脱困而出腾飞于天,那时鄙视嘲弄他的人,只能呆呆张嘴默然无语。
  眼见楚衍还忐忑不安地望着自己,简苍却笑了。笑容惊艳而短暂,足以让时光凝固让微风停驻。
  “随你,本尊也信你。”青衣魔修眼神柔和,“本尊亲自选中的人,怎能无傲骨?不管仙道魔道,修士总该有执念有坚持,初心不改坚定如斯,方能成就大能。”
  魔尊这样干脆直白地夸奖自己,还是第一次吧?楚衍愣了愣,反倒有些不习惯。
  简苍一皱眉,微凉手指又碰了碰楚衍面颊,又轻轻叹息道:“还是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你怕是胜不过陈世杰。”
  刚刚升起的微妙好感,又因这句不合时宜的话消退了。楚衍也不生气,眉眼一扬笑得开心,“不是还有魔尊么,您见多识广能为非凡,必定比我师父有用多了。”
  “用得着的时候才叫魔尊,你当我这么好糊弄?”简苍一抬眉,“怎么,不怪我搬弄是非,挑拨你们师徒俩的关系?”
  如此犀利又不留情的回答,还是简苍本人风格。记仇又小心眼,还动不动话语恶毒打击自己,可楚衍竟不生气。
  并非之前忍气吞声的自我开解,而是发自内心的宽容。相处这么长时间,足够楚衍看清简苍的本性,也能对他抱有信任。
  可两面三刀抨击苏青云的行为,楚衍还是说不出。他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又问简苍:“魔尊大人,灵山大典是什么?我大概能猜出,灵山大典事关重大,否则苏青云也不会以此为筹码,来要挟陈世杰。”
  简苍斜了楚衍一眼,勉强接受他避而不谈的态度,“什么都不知道你都敢赌,还真是胆子大。”
  “灵山大典十年一次,算是上界比较重要的聚会之一。十年内筑基的修士,不论年龄不分门派,都可聚集在灵山等候筛选。不需夺得头筹,前十名都有丰厚奖励,功法玄器灵石珍宝,随意挑选。”
  “只是灵山大典名额稀少,偌大的上界只有一百之数。上等门派各持有四个名额,其余修士就只能靠自己一路筛选拼杀了。能在灵山大典脱颖而出的修士,每每都有大造化,事实也的确如此。”
  楚衍想了想,目光狡黠地问:“既是如此,魔尊大人必定是灵山大典前十名,不,必是第一名啊。”
  他还算乖觉地恭维简苍,可惜简苍不领情,冷淡漠然地答:“本尊那时闭关修炼,懒得出风头。上界地大物博,有大机缘造化的修士多了去,灵山大典也不能一网打尽。”
  “灵山大典还有八个月,你能否筑基都是两说,想得太多徒劳无用。”
  楚衍悻悻一低头,还不有些不甘心,小小声嘟囔,“魔尊必定没有夺得头筹,否则早就向我炫耀了。你再敷衍我,我也能听得出。”
  自己顶多是说法有些含糊,并不算撒谎,怎么小呆子就自顾自认定他吹牛皮?
  简苍有些不高兴,可事有缘由,他也不好解释清楚。大眼瞪小眼望了好一会,着实气氛尴尬,还是门外有人呼唤一句,打破难堪寂静。
  “楚师兄,不,敢问楚爷爷可在府内?”那人说这种称呼时,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痛快利落地就能叫爷爷。
  如此厚的脸皮,楚衍也觉得惊讶。他刚想起身,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看见没有,这种厚脸皮,你都也学不来。”简苍懒洋洋点评道,“你再修炼千百年,还是暴脾气心胸狭窄,注定不是修奴隶大道之人。”
  奴隶大道,魔尊说话还是这般刻薄,楚衍微微一笑。
  其实他们俩都已听出,门外之人是谁。可楚衍纹丝不动坐在原地,简苍也收回目光不愿再看一眼,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听见无人理会,那人还不甘心,态度也越发恭敬,“楚爷爷,是我错了。之前我不该嘴欠挑衅您,现在落得如此境地,也是我咎由自取……”
  “你不出去?”简苍一抬眉,笑容分外恶劣,“多个孝顺孙子替你跑前跑后,岂不妙哉?”
  楚衍一摊手,还真有些无奈,“我早就说过,认不起那种孙子。其实他不来,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爱记仇的小少年还叹息一声,很有些宽宏大量的风度,看得简苍连连摇头。
  接连低姿态还未得到回应,谢天仍不死心,又扯着嗓子喊了好一会。等到他离开前,还撂下一句话,“既然楚爷爷不愿见我,今日就作罢。我明日再来,定要亲自表达歉意。”
  避而不见,都算格外优厚的待遇。这人反倒成了一块牛皮糖,不烦的楚衍亲自见面,绝不善罢甘休。
  “不知好歹,饶他一命还敢厚着脸皮纠缠。”简苍冷哼一声,“明天我就设下三十六层阵法,看他又能如何。”
  还没到明日,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又有人来访。
  楚衍这处并不大的居所,实在简陋得很,连仙鹤都不愿停留。他刚到太上派的这二十天,也很少有人前来拜访。
  楚衍数来数去,才发现总共只有三个客人来过这里,李窈兰江蓝栀与谢天。
  偏巧,今天今天拜访他的人格外多些。青衣魔修站在窗前,放出一缕微不可查的神识一望,冷然笑意就挂在了他的唇角上。
  “小呆子,又有客人来了。”
  “还有人来?”楚衍真心诧异了,“我以为经过那件事后,太上派弟子都对我避之不及。除了谢天无路可走之外,谁愿意与一个注定要死的人牵连太深?”
  青衣魔修双手抱臂,衣袖上松枝云纹雾气缭绕。他回头一撇眼,因为人生得好看,再凉薄的话,他都能说得字字动听,“还有情深义重,看你死期将至,特意来送你一程的人啊。”
  楚衍听出简苍话中的不满,他手撑着下巴放在桌上,百无聊赖捻起一枚灵石仔细看,“是谁?魔尊不要吊人胃口,我懒得猜。”
  “美人师姐纡尊降贵前来拜访,你还不殷勤出门迎接她?”
  简苍抬眉看他,真见楚衍直愣愣站起身,就连碰歪了一小堆灵石,都没自觉。
  这回魔尊大人更加不满了,他冷眼旁观不阻止也不说话,心中却懊恼得很。
  哼,这人还不是见色忘义。楚衍只是说话硬气些罢了,一听他师姐亲自前来拜访,立时把之前受过的委屈全都忘了,实在没出息。
  青衣魔修越发不屑。他又踱回窗前,仗着李窈兰看不见他,明目张胆地偷听偷看。
  不,他又没偷偷摸摸,怎能算是偷看?简苍一点头,越发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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