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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是欺负我可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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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球点点头,没有问下去,挨在她身边没有走的意思。
其他妇女见到他也喜欢得不行,拉着他问长问短,还想给他讲媳妇。
谷婶婶笑道:“人家城里娃,不比你们家哪个女娃细皮嫩肉的,也要看谁能配上他。”
妇女们笑倒一片,连连称是。
过了一会儿她们注意力便不在球球上,继续讨论他们的。
球球便在一旁安静听着,时不时插上两句。
三个小时后,他总算解放了,陈艳芳骑着自行车在不远处等,见他求助的视线飘过来,便马上喊他:“过来。”
球球便跟阿姨们告别:“我姐姐喊我,我先走啦。”
谷婶婶也看到了陈艳芳,不屑地撇撇嘴,跟球球说:“好娃儿,不要跟那种女人混在一起,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别被教坏了。你们这个年纪,就是容易被教坏。”
球球笑笑:“不会的,就是姐姐而已。”
他跑向郁子苏,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戳戳他的腰,笑嘻嘻道:“人家都说你红颜祸水。”
郁子苏道:“他们搞错了对象,你才是。”
俩人又来了一发小清新的乡村单车爱情。
球球汇报了一下成果,果然这村子成日不见人的没几个,他注意到了其中一个叫祝春留的。
此人很特别,他是外面来的一个人,前两个月才来村子里住,买了一块地,盖了栋小平房,一个人成日在屋子里待着,很少跟村里人联系。
据说他以前很有钱,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捐了自己所有家产,只留下一点点自己生活的,来这个村子养老,而且这个人很有信仰,整天在家烧香拜佛的,也不知在拜什么。
妇女们对他很感兴趣,聊了许多,因为他六七十的年纪,却是相貌堂堂,精神抖擞。
谢一烨“咦”了一声:“祝春留这个人,我听说过。”
众人把目光投向他,没想到还有有用的时候。
见大家都在看自己,谢一烨不好意思道:“我是听我爸妈说的,这个人跟他们生意上经常合作。据说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叫王柱,他嫌这个名字土,请了算命大师取个好点儿的,说来也奇怪,他取了这个名字后,生意就特别顺利,越做越好,我爸妈还说也要学他改个名呢。”他顿了顿,“要说他会干坏事,我有点不信,他的商业信誉很好,也很有爱心,没娶老婆,自己一个人过,赚的钱很多都捐款了,前段时间更是捐了家底人不见了,我见过他,那真是一身正气啊,而且长得很帅,很阳光,跟阴沉挂不了钩的。”
众人陷入了沉思,副社长皱着眉道:“也不一定,这种人一旦阴暗起来,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谢一烨不言。
他们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去试探一下这个祝春留,今晚就去。
此间他们试图联系过社长,可是社长手机一直打不通,无法告诉他们如何解决煞的问题,只能靠自己了。
日落西山,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吃完饭就能行动了。
时间很紧迫,明晚便是第四天,如果再不能解决的话,那陈艳芳的同伴的命便要丢了,他们的伙伴也越来越危险。
第92章 试探
晚饭后; 他们便出发去找祝春留。
白日能给人勇气; 黑暗却让人踌躇不前。
村里人晚饭后便关了门自家闲话去了,虽然太阳还没落尽,人声却小了许多; 他们骑着车; 突然也没了之前的果敢。
目前的猜测仅仅是猜测; 这样贸然去打扰人家,是不是不大好?而且那姓邹的老人; 并不能断定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车速慢了下来。
顾云敬轻声道:“那邹老不像是个说谎之人。”
球球问:“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有什么把握?”
顾云敬微笑道:“我倒是‘知面’。观他面相祥和; 极为端正; 慈眉善目,有恶意的可能性不大。”
李乐乐来了兴趣:“你还会看面相啊?”
顾云敬道:“只学过一点点。”
“那你看看我的。”李乐乐说,“我面向如何?会是个什么命?”
顾云敬端详一番; 道:“虽然不是什么大福大贵的命; 但好在一生平稳; 不会经历大风大浪; 日子也充裕。”
李乐乐很高兴。
大家都让顾云敬给自己看看; 不觉便到了东边的目的地。
谷婶婶说的两个神秘兮兮的人; 另一个便是这祝春留。
他们停在门口,看到铁门紧闭; 微微泄露出一点灯光。
此时太阳还没落尽,尚且残余的光亮足够照明。
他住的地方很偏,周围都没有几户人家。
一看就是不愿与人来往的; 不像邹老直接敞着,那要用怎样的理由敲开他的门?
谢一烨道:“如果真是那个祝伯伯,我跟他还挺熟的,我去。”
说着他下了车,大喇喇拍门:“有人吗?可以问个路吗?”
等了片刻,没有动静,他又拍了三下,这次更响,声音也提高了:“有人吗?我们迷路了,想问个路。”
里面这才传来声响,有人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往门边走,门开了一小条缝隙:“问什么路?”
谢一烨一张笑脸凑过去:“叔叔您好,我们是……咦?”他露出吃惊疑惑的神情,手扒在门缝里盯住开门的人不放,“叔叔,你好眼熟啊?”
对方一惊,显然也是认出了他,就想把他的手掰掉关门,可谢一烨已经大叫起来:“这不是祝伯伯吗?祝伯伯您原来是在这儿啊,我可想您啦!”
祝春留神色有些尴尬,还是拉开了缝隙:“原来是烨烨,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谢一烨顺势挤了进去:“说来话可长了,我还真要跟您说道说道……我同学都在外面呢,累了一天了,能进来歇歇吗?”
祝春留挤出了个笑脸:“当然可以,多少人?”
谢一烨道:“不多,加上我也就七个。”
祝春留:“……”
多亏了谢一烨在,他们还算顺利地进入祝春留的家。
祝春留搬了两条长凳放在院子里给他们坐:“你们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谢一烨笑道:“这不是放暑假了,我们来体验生活玩玩。”
祝春留见他们没有立刻走的意思,也找了个椅子跟他们面对面坐下了,正好可以遮住身后的堂屋,他本以为不会有人进来,没关严实,留了挺大的空隙,很容易让人看到里面的情况:“你们哪吃得了这种苦?新鲜个两三天,就快回去吧,啊?”
谢一烨道:“还成吧,也就那样。倒是您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
祝春留道:“我本来就是乡下小子,富贵日子过多了,反倒怀念以前的生活,索性下半辈子都在这里过了。”
他的京话很标准,完全听不出是乡下小子。虽然据说他的年纪有六七十了,可是看上去精神抖擞,顶多四五十,即便在这种泥水满天飞的地方,日日不见人,也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他五官端正,这把年纪依然相貌堂堂,可以想象年轻时会是怎样的英俊,的确有让各家媳妇聊天的资本。
谢一烨一拍大腿:“巧了,我也有这种想法,这里风景真不错,有山有水,居然还能种水稻,吃喝不愁啊,养老特惬意,您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地方的?”
祝春留漫不经心道:“有次旅游到这儿来了,就记住了,心想以后养老一定要来这里。”
他们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在悄悄观察他的家,这是一户简单的小平房,堂屋跟厨房面对面,中间隔着一个院子,院子里什么也没养,铺的水泥,干净利落得不像是在农家,透过堂屋门的空儿,能看见里面尽头柜台上供着香,香炉前有两个牌位,烟雾袅袅地飘出来。
祝春留很敏感,跟谢一烨说着话,同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开始下起了隐晦的逐客令:“天快黑了,还没吃饭吧?你们住哪儿,伯伯送你们过去。”
他们抱了谷伯伯的名字,作出无力的样子:“是饿得走不动了。”
祝春留站起来,像是去开门,没想到却进了堂屋,一边走一边笑着说:“这么可怜,虽然这里没什么东西,不过一杯水还是能招待的,有些藕粉,伯伯先给你们冲了垫垫肚子。谷家还挺远。”
众人大声喊“谢谢伯伯”,一面伸长脖子往堂屋里面瞅,用眼神互相询问。
堂屋里供的,明显是两位逝者。
听谢一烨说,祝春留一心在生意上忙活,没有成过家,完全不理会风花雪月,给他介绍对象没几日便吹了,后来大家也就习惯了,他们那些人,谁还没有个怪癖,也许祝春留就喜欢钱,不喜欢跟人分享自己的财产呢。
所以一个孤家寡人,会有谁值得他贡着?父母吗?
祝春留说是进去拿藕粉袋子,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影,谢一烨借着熟人的身份大步走进堂屋,一边喊:“祝伯伯,你找不到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他已经踏进了堂屋门,瞪大眼睛使劲看排位上的名字,然而祝春留已经从右边的仓库间匆忙出来,手里拎着一大袋藕粉:“来了来了,真是老了,记性不好,找了许久。等着啊,这就给你们做去。”
他又进了厨房,谢一烨回来跟大家坐在一起。
“看到了吗?写的谁?”他们用手机交流。
谢一烨摇摇头,字太小,而且有桌子挡住,看不清,倒是看到墙上一幅不易被看到的书法字,上面写着:留不住一枝春。
和他的名字倒相配。
球球偷偷给郁子苏传音:“他在干什么?找蒙汗药晕我们吗?”
郁子苏道:“你猜。”
一点都不给提示。
球球道:“那便是了。”
很快祝春留端着两个瓷碗过来,递给离他最近的谢一烨和球球:“来,热水冲的,筷子在厨房自己拿,等不及的自己去厨房端。”
另外几个都一窝蜂跑去厨房,跟小学生似的笑嘻嘻地推推搡搡,在厨房里传出“这个我的”“我要这碗”的吵闹声。
球球闻闻味道,挺甜,想也不想便喝下去了,连筷子也不用,谢一烨好歹还去拿了双筷子。
只剩他一个,祝春留便跟他说话:“好喝吗?”
球球点点头:“好喝,谢谢伯伯。”
他发现祝春留谈话间都很有风度,吐字也文绉绉的,斯文得不像生意人,像读书人。
祝春留笑笑:“那就好。孩子长得真讨喜,家里是做什么的?”
球球说:“干公务员的,为社会主义做贡献。”
祝春留道:“公务员好啊,吃国家的饭,家里人都是公务员吗?”
球球正了正身子:“对呀,我家上辈上上辈都是给国家干活的。”被圈养躺着吃也算。
祝春留惊讶道:“这么厉害,根正苗红啊,都在什么部门?”
球球道:“大多都是外交部的。”各个国家抢着要,要到就修皇宫。
“外交部好啊。”祝春留的眼神飘往厨房,“都是党0员吧,党0员都不敬鬼神。”
球球诧异道:“敬鬼神?我哥哥常说,我们生活在科学社会下,要相信科学,哪有什么鬼神?”
“也是。”祝春留站了起来,“这些孩子,可别把我的厨房糟蹋了。”说着便要进去看看。
几人笑嘻嘻地出来了,没有拿碗,都在里面喝完了,祝春留失笑:“也不怕烫着。”
“不烫啊。”他们跟祝春留道了谢,招呼球球,“白初,走啦!”
球球应了,跑着将碗送回厨房,出门坐上陈艳芳的车。
他们都骑的飞快,路上问球球:“他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白初,你喝了吗?”
球球说:“喝了呀,味道不错。”
众人无语,连谢一烨都说:“你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
他们刚才用手机讨论了下祝春留在仓库呆那么久,是不是想着给他们下药灭口,处理个干净,所以刚才跑厨房,都把那碗藕粉倒了,怕对方发现,赶紧跑了出来。
副社长道:“这个人说他可信吧,他又贡着死人,说他可疑吧,看上去又是个大好人,还是谨慎点好,白初,你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球球摇摇头:“没有。”虽然普通药物对他没什么作用,但有没有药是能感觉出来的,那碗藕粉只是普通藕粉。
可能他纠结许久,最后良心过不去,没有下。
一直到住处,陈艳芳骑车回去,球球也没有异常,众人这才沉默,是不是误会了祝春留,他只是个孤僻的老人。
顾云敬道:“他的面相也是极善之人,积了很多德。”
谢一烨道:“那当然,捐了那么多家产,特有爱心。”
“不过,”顾云敬话锋一转,“那是以前,能看出他五官微微有些扭曲,估计遇到了什么事。”
副社长道:“这个有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才来养老,不过他炼煞干什么呢?煞这种东西,不能续命,不能保人健康,它只能残害别人,吞食魂魄,他是有什么仇家吗?”
谢一烨道:“没有,他人很好,从不计较小利,人家都喜欢跟他买卖来往,很少有人能跟他结仇的。”
如此看来,谢春留没有什么炼煞动机。
他们陷入沉思,那还有谁有这个嫌疑?
不能再拖了,明晚陈艳芳的同伴就要殒命了。
虽然看上去她并没有什么焦急的表现,似乎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同伴危在旦夕。
李乐乐说:“我觉得陈艳芳反而很可疑,她跟我们合作,我们却连她住在哪里都没去过,对她一无所知,你们看她一点都不急,很可能什么同伴,都是她编出来的,她想引我们上钩。”
副社长道:“如果她是炼煞之人,这样让我们发现有什么意义?急着让我们捣毁她的大计?”
李乐乐道:“有可能她需要我们的魂,我们的魂有特殊之处。”
顾云敬道:“也许她跟那小鬼闹掰了,自己除不掉,借我们之手除。”
副社长道:“那直接说不就得了,绕这么一大圈弯子有什么意思啊?”
大家一时无话,商量要不要去陈艳芳留的地址看看,还要去坟那里检查一番。
球球也有些急,后天就是他生日了,他想在生日那天干些有纪念意义的事。
本来预计要迟两天,能突显这“小别”的珍贵,可是现在郁子苏都跟来了,也没有“小别”的意义了,还是当天做比较好。
正所谓急中生智,他突然想到:“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一个人?”
副社长忙问:“谁?”
球球道:“我们应该从头开始想,假设那小鬼真的是小芳的儿子,他跟他母亲跳山变鬼,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了老刘,看上去因果圆满,可是那个后生呢?”
这一个提醒如醍醐灌顶,让钻进某个死胡同的众人都豁然开朗起来。
别看他平时话少,但是说的话很有用。
心爱的人死了,引发这场悲剧的人也死了,可是这个后生心有不甘。
这个人没有名字,存在感太低,差点儿忘了他!
顾云敬道:“你怀疑炼煞的是那个后生?”
球球点头:“对,而且我觉得是祝春留。”
顾云敬低下头,喃喃道:“没错了,他渐渐心里扭曲,想要报复社会?”
“报复这个村子。”球球纠正。
副社长一拍大腿:“这样就说得通了!”
要验证后生是不是祝春留很简单,只要明日一早问问谷家人,那个后生叫什么就行了。
他虽然改了名,可是出了谢一烨这个意外,知道了他本名,不然谁都不会将那样一个风度翩翩的老人跟一个乡下小子联系起来。
有了这么大一发现,众人也不慌了,如果明早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他们这么多人,副社长跟顾云敬还是学过些散打的,还怕压不过一个老人?
事情有了转机,几日来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众人都十分高兴。
现在只期望嫌疑人祝春留良心未泯,不要对秦晓蕾的身体有什么伤害,那还有救。
从今日他最终没有害他们来看,这一点还是很有希望的。
第93章 收场
翌日; 他们定了闹钟,六点便起床,谷婶婶惊讶地给他们张罗早饭; 毕竟这几个娃娃从来都只赶得上午饭。
几人捧着碗蹲在院子里,副社长一边喝着粥一边问谷婶婶:“婶子,上次伯伯不是说了个小芳的故事嘛,小芳那个相好您还记得叫什么吗?”
谷婶婶正在择菜; 头也不抬道:“问这个干啥?你们还真撞鬼了不成?”
副社长笑道:“也没什么,就是稀奇,这听了个故事,女主角不知道名字就算了; 连相好的都没个称呼,怪难受的。”
谷婶婶倒没想太多; 只当他们闲得无聊:“那后生我记得清楚; 当年可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一村子都稀罕得不行,也被婆娘迷了心窍喽,看在他是大学生的面子上; 就没跟他计较。后来读完大学出息了,去外面干了,亲戚都断了来往,老子娘死的时候才回来上个坟,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副社长:“……所以他到底叫什么。”
谷婶婶笑:“你看看我,叫王柱; 这个不会记错的。”
果然是他!
众人心里狂喜,面上几乎再也抑制不住,匆匆忙忙喝完碗里的粥就要走,谷婶婶在后面问:“吃这么少,要不要再添点儿?”
副社长给陈艳芳打了个电话,简略说明了下情况,便赶往祝春留家。
马上就可以跟祝春留摊牌,找回张岳的魂和秦晓蕾的人,只是那煞有些麻烦,不过还没成型,找南边那邹姓老人能不能处理了。
大门紧闭,直接从外面锁上了。
陈艳芳已经到了,正静静的望着围墙,听到动静,侧过头道:“人已经跑了。”
跑了?
众人下了车,走到她身边,有些发懵。
陈艳芳见他们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便道:“昨晚都引起怀疑了,他自然要跑路。”
他们还是太年轻,没有经验,傻傻以为猎物会乖乖待在原地等他们去捕捉。
副社长道:“去坟那边看看吧,兴许能找到什么。”
坟坑里的香炉和罐子都不见了。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对方跑了,往山里一钻,很难让人抓到。
大家都十分丧气,推着车往回走,这下可如何是好。
球球看看陈艳芳,再看看大家,道:“我学过一点儿追踪术,也许能找到祝春留。”
还是走前跟简逸临时学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众人一喜:“那快找!”
球球道:“需要祝春留用过的东西,最好是贴身衣物。”
于是他们来到祝春留家,顾云敬手长脚长,动作灵活,踩着自行车脚一蹬墙便成功翻了过去,落地后才想起:“堂屋门,也是锁的啊。”
球球喊:“院子里没有晒什么吗?”
“有毛巾。”顾云敬也在找,顺手拽了下来扔到墙外,将院子里椅子小凳搭一起翻过去。
球球蹲在地上,从包里摸出个崭新的罗盘和打火机,将罗盘摆正,毛巾烧了,灰落在罗盘上,然后双手合拢,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
罗盘上的指针颤颤巍巍晃动,很快定住,指着一个方向不动了。
球球睁开眼:“找到了!”
众人看着眼热,顾云敬羡慕道:“我也想学,这个要口诀吗?”
球球在几双期待热切的眼睛包围间一脸深沉道:“不给外传的。”
其实他是随便念的,不需要口诀,需要对灵力的掌控。
* * *
祝春留在那群孩子离开后便上床休息了,一个五六岁大的小朋友坐在他身上,用那双纯黑的眼睛望着他。
祝春留的床是双人床,摆了两个枕头,他睡在右边,左边是空的,此时他拍拍空着的一边:“小宝,睡这儿。”
小宝一声不吭,乖乖侧躺在他身边。
祝春留去拉他的手,虽然碰到的只是一片空气,但看上去是贴在一块儿的:“那几个孩子很大胆。”
小宝开口:“爸爸,他们身上有东西,碰不了。”
他伸出手给对方看,那只手手掌已是焦黑。
祝春留点点头:“有高人护着。”
小宝道:“只有东西厉害,人不厉害。”
祝春留道:“越是不厉害的人,越喜欢瞎起哄,希望别人遭遇不幸,给他们当笑话看。”
小宝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祝春留道:“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跑吧。”
小宝道:“跑哪儿去?”
祝春留道:“我以前想,跟你妈妈至少可以同生共死,后来才知道这个愿望还挺难,现在希望至少能在同一地方死,这样下辈子找她是不是容易些。”
“我们不跑吗?”
“不跑了,跑不了。”祝春留平平正正躺着,眼睛望向天花板,“那里面有妖怪,爸爸就算再厉害,也对付不了他。”他拿到那几人中一人的魂却束手无策,只有暂且装起来,从那时他便有不祥的预感,等见到真人后,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炼煞之前,他给自己卜了一卦,结果是失败,而且会赔上自己的命。
在这个世界,他不过是最微小的一只蜉蝣,于他之上还有无尽的神秘存在,一般他们是不会有交集的,可巧偏偏让他碰到了。
即使是那样,他也要赌一把,他的恨意滔天,能死几个就死几个。
这是他和小宝共同的愿望。
“啊,妖怪……”小宝微微瑟缩了一下。
“小宝不怕。”祝春留偏过脸,抚摸他的头顶,“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小宝点点头,连死都死过了,还怕什么。
第二天天没亮,祝春留便醒了,他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说是收东西,也只是带上了堂屋里供着的那两个牌位揣在怀里。
小宝跟在他身边:“其他都不要了吗?”
“不要了。”
“那两个人的魂呢?”
“会有人处理的。”祝春留锁上门,“走吧。”
他们朝南走去,更难边是一片野林子,往那儿只会进山深处。
他们一直走到天将破晓,小宝有些受不住,直往他身边躲。
“到了。”祝春留低头看他,“爸爸跟你说的话记住了吗?”
小宝点点头,又摇摇头,那双纯色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可从他两双扒在祝春留身上的胳膊可以看出他的无措:“我怕,爸爸。”
“不怕,小宝不怕。”祝春留温柔道,“很快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他来到的是山间一处陡坡,往下看深不可测。
这也是当年小芳带孩子跳的地方。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像普通走路一样,踩了个空,掉了下去。
小宝静静看了一会儿,跟着飘了下去。
他看到了祝春留跟自己一样形态的鬼魂,尚在懵懂之中。
于是他把那个对方吃掉了。
吃掉后,他的面部开始扭曲,跪在地上发出无声的呼喊。
炼煞需要主鬼吞噬整整九十九条魂,再加以辅佐炼化,祝春留已经将自己在生前炼好,最后一道程序可以省了。
多年积攒,他自己便是那第九十九条,第一条是小芳。
他一定要将小宝炼成煞。
小芳曾经说过,什么谷堆村,明明是骨灰村,村前两堆堆得全是骨灰,这些拐卖人口的帮凶,迟早会成为其中一份。
这个村子,能死几个就死几个。
过了许久,小宝才恢复过来,缓缓飘上去,他现在已经短暂时间能在阳光下呆了。
小宝游荡了一会儿,看到两个人在找菌菇,便上前手成爪状一手抓一个插进他们脑门里,俩人顿时一命呜呼。
顺便吃了他们的魂魄,美味无比。
简直太容易了,自己现在可真厉害,小宝想。
他开始往谷堆村飘去。
* * *
一行人按照罗盘提示前进,没走多久罗盘便又开始晃动,球球停了下来:“这是怎么了?”
陈艳芳道:“人可能出事了。”
“出什么事?”谢一烨凑过去看罗盘,“被他养的小鬼反噬了?”
副社长神色凝重:“如果会反噬,事情可就严重了,可能我们解决不了,我去把邹老叫过来?”
球球想了想,点头:“好,你快点儿,我们就沿这个方向走,变道的话给你留记号。”
副社长骑车走了,他们放慢了速度等他,犹疑不定。
罗盘指的方向是一片野林,越往里越幽静,一个人都看不到。
突然,他们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已经实体化的小鬼旁边躺着两个人,想也不用想已经是尸体了。
顾云敬脸色“唰”的一下惨白:“不会,已经成了吧?!”
众人停下脚步,自行车倒在一边。
小鬼抬头与他们对视:“来得真快,我还想进村吃几个呢。”
顾云敬站出来:“你已经成煞了?我们同伴的魂也被你吃了?”
小鬼忧伤得不像个孩子:“在杀了我之前,我想给你们讲个故事。”
众:“……”很多反派临死前就是这么干的。
顾云敬道:“我们不想听,他们是不是不在了?”
小鬼道:“他们都好好的,我们动不了他们。”
众人松了口气,听它说:“这下可以听我说了吗?”
“……你说吧。”
他说的故事跟谷伯伯说的基本无二,只是换了个人和角度描述总会有所不同,王柱痛失心上人后回自己的大学,偶遇高人跟其学习,略有小成后,一次回家后他看到了变成游魂坚决不入轮回的恋人母子,将他们带回自己的住处,从此便走上邪路,一心想报复全村人,有了炼煞的念头。
煞的威力,一次灭一个村不成问题。
说到这里,几人都面露惊骇,然而对方并没有想攻击他们的意思,否则他们几个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小鬼道:“如果不是全村人都追我爸爸妈妈,没有一个人帮助我妈妈,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对于一个被拐卖来的女人,全村一起严加看管,他们不是魔鬼吗?不应该死吗?”
李乐乐弱弱道:“这种人是很可恶,可是……”
“煞!”他们身后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一回头果然副社长带着邹老过来了。
众人眼里燃起希望的光芒。
邹老佝偻着腰,气喘吁吁来到他们旁边:“我对付不了……”
小鬼还是没有攻击他们,而是问:“你们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球球一巴掌重重拍到邹老的背上:“爷爷,现在只能靠你了!我们打不过他!”
邹老顿时觉得一股能量注入体内,他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起来,右手抬起指向小鬼,竟然放出一道纯净的灵力裹住小鬼,将他带往身前。
邹老:“……”他居然还有这种潜力?!
大家鼓掌:“好!厉害!”
球球高兴地又拍了他一下:“爷爷不是很厉害嘛?”
邹老双手置于小鬼头顶,其他几个一看,忙掏出球球给他们的黄符贴在小鬼身上。
这黄符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所制,对煞也有效果,虽然不是很大,但所贴之处都冒出烟,很快焦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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