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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心魔-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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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息烽慵懒地坐在软塌之上,一手半撑着脑袋闭目沉思,一手轻轻在木桌上叩动。
    “笃笃笃”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清晰,敲得人心里头发慌。
    有一人端着茶杯施施然从珠帘之后走出来,单手捂住耳朵,抱怨道:“难听死了,怎么你的小情人回来了,你反而不高兴?”
    付息烽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道:“我觉得他有些古怪,虽然他能连贯的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但是他的性格变化很大。”
    那人走到他对面坐下,喝了一口热茶,笑道:“你在怀疑什么?”
    付息烽沉吟道:“子澜从狼蛛手中逃脱之后,我曾经到他房中看过他,但是那时候他对我的态度非常奇怪,不愿意让我亲近不说,就连言谈之间,也感觉他似乎非常尴尬。当时我心中隐隐有些猜想,于是就故意透露信息给他,让他知道长亭诈尸的消息,没想到他很快就消失不见,下山追踪长亭的尸体去了……”
    金色面具之下的眼睛闪烁着算计诡谲的光,男人微微勾唇:“你是怀疑穆长亭魂附到了顾子澜身上?”
    付息烽眯了眯眼:“是有这么想过,可是……”
    男人笑了笑,接口道:“可是顾子澜这次回来,他的性格又好像变回来了,而且他的记忆也没有出现任何差错,甚至他在说起魔域发生的事之时,也条理分明脉络清晰,包括他如何潜入魔域,如何被胁迫假扮穆长亭、又如何催动长生剑救他一命之事,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完全没有疏漏。”
    付息烽颔首道:“不错,如此缜密,实在不像他的为人。”
    男人拿起一颗棋子捻在指尖把玩,漫不经心地说:“想要知道穆长亭是否真的还魂归来,其实很简单。”
    付息烽猛地抬眸看向他。
    捉来的两个弟子被邢玉笙安放在和淮那里,穆长亭原想嘱咐和淮好生照顾,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不要让他们跑了。
    可后来他想了想和淮单纯的性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两个小弟子若是逃脱了,对他们两个影响可是很大的。
    穆长亭找来两条绳子,施了法术以后,确保绳子更加结实,他便将两人捆绑起来。
    和淮在身后不安道:“你……你真的是穆掌门么?为什么要绑架他们?”
    穆长亭和刑玉笙登门之时,就已易容成这两个清心派弟子的样子,若不是刑玉笙一说话,和淮就认出了他的声音,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放他们进门。
    况且眼前这人,真的之前见到的那个不会说话,呆若木鸡的穆掌门么?
    怎么给人的感觉那么像子澜哥?
    和淮忍不住睁大眼睛细细打量他。
    绑架这个词用得真妙,穆长亭笑出声,故意诱惑道:“因为……我们要去打坏人啊,所以需要他们帮忙。”
    和淮小孩子心性,一听打坏人就来劲了,转身跑到刑玉笙身边,兴奋道:“刑大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刑玉笙默默看了穆长亭一眼,对和淮说道:“只是去办点事,需要掩人耳目罢了。”
    和淮知道邢玉笙不会说谎,不开心地撅起嘴,满脸失落。
    穆长亭走过去揉了下他的脑袋,好笑道:“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伙,难道还要学人家做大侠?”
    和淮扬起下巴,理所当然地说:“那有何不可?要不是邢大哥不许我舞刀弄剑,我说不定早就拜个师父学艺去了。”
    穆长亭讶异地看向邢玉笙,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片刻,穆长亭就先行错开目光。
    从和淮处离开,他们二人凭着出神入化的易容丹,顺利混入了清心派。
    那两个小弟子原住在浴兰宫,两人正好同住在一间房,这或许也是邢玉笙选择他们的原因之一。一来浴兰宫在清心派十二宫当中,地位不算太低,能够有资格参与许多事,但地位也不会太高,因此混入其中也算得上低调。二来,他们两人同住一间房,其实更方便行事。
    穆长亭躺在床上,双手叠交撑在脑袋后面,盯着天花板梳理最近发现的线索。
    邢玉笙则是在对面认真地在铺他的床,穆长亭知道他有洁癖,但不知道他现在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连个临时住所都要重新更换新床单。
    穆长亭瞥他一眼,翻了个身正对他,问道:“你为何不让和淮习武?我看他是这方面的好苗子,值得栽培一下。”
    邢玉笙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低声道:“我希望他有一个平平淡淡,一辈子都不会经历太多波澜的人生。舞刀弄枪的日子有什么好,平凡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穆长亭怔忪片刻,笑了一下:“是啊,他如今这样就挺好的。”
    若是小师弟还在世,能够像和淮那样轻松惬意的活着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悠扬的钟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急促地接连敲了三下。
    穆长亭脸色一变,猛地翻坐起来,随着钟声落地,外头也渐渐传来弟子们凌乱的脚步声和忽然打破寂静的人声喧嚣。
    邢玉笙皱眉道:“发生何事了?”
    他过去毕竟在清心派待的时间不长,对许多事情又不是很上心,此刻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钟声蕴含的深意。
    穆长亭低声道:“清心派内有外人闯入,难道我们暴露了?”
    穆长亭走过去推开窗,静心闭目,集中念力。
    风呼呼吹过,片刻,耳朵里此起彼伏的人声慢慢清晰起来。
    “怎么回事?掌门仙尊怎么会遇刺?”
    “你还不知道么?听说是被魔道之人偷袭所伤,此时还在被抢救。”
    “什么魔道之人,如此猖狂,居然敢跑到我们清心派撒野!”
    “执戒长老已下了命令,各宫加紧巡查,一定要找出刺客。”
    穆长亭猛地睁开眼睛,喧嚣声退散,他眉头紧锁,也跟弟子们一样处于震惊又难以置信的情绪当中。以付息烽目前的本事,还有谁能轻易伤他?
    穆长亭看向邢玉笙,试探性地问道:“……是你的人吗?”
    邢玉笙的脸色瞬间有点沉,只听他淡淡道:“我若要杀他,必会自己动手,不需假手他人。”他的神色就像即将要掀起的风暴,实在吓人得紧。
    穆长亭心想,邢玉笙如今虽贵为魔尊,能够驱动魔域所有人,但是这也不代表只要出现跟魔道有关的事就都是他指使的。
    人做事总是有动机在里面,邢玉笙根本没有杀付息烽的理由啊。况且这些天邢玉笙都跟他在一起,穆长亭从未发现他有任何异常表现,他们几乎片刻不离。
    有时候,穆长亭甚至觉得邢玉笙是故意看着他的,很少能够有让穆长亭离开他视线范围之外的机会。
    穆长亭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也只是循例问一问,你也不要多心。如今魔域由你掌控,出了事大家第一个联系到你,也是正常的。”
    邢玉笙低垂着眼眸静默半晌,淡淡道:“我让人留心一下,除了我们两个,最近还有谁往清心派的方向来过。”
    穆长亭刻意忽略他语气之中的冷淡,点头道:“这样是最好的。”
    他转身取了包裹在黑布里的长生剑往门口走去,邢玉笙如同鬼魅一般闪身到他面前,冷冷道:“你要去何处?”
    穆长亭道:“我要去清心派上下查看一下,顺便去看下阿烽伤势如何。”
    邢玉笙听他阿烽阿烽叫得亲切,此时又一副十分紧张付息烽的模样,心头像是有把火在燃烧。
    邢玉笙的脸色愈加冷淡:“你说反了,是特意去看他伤势,顺便查看一下刺客。”
    穆长亭莫名其妙:“有何区别?”
    两人的视线静静交缠,邢玉笙的声音低沉:“我不准你去。”
    他避而不答这之间微妙的区别,几乎像是命令一般的强硬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穆长亭吃软不吃硬,直接绕开他继续往门口走:“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劲风袭来,邢玉笙忽然出手来抓他,穆长亭心头一凛,急速向后掠开!
    邢玉笙没有片刻停歇地贴了上来,两人在小小的房间里,你来我往的沉默拆招。
    这也是穆长亭还魂归来之后,第一次跟他交手。
    邢玉笙的修为在他离世的十多年的时间里又有精进,而穆长亭如今魂魄不稳,灵力本就时断时续的出问题,慢慢被邢玉笙压制在下风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邢玉笙掌风扫来,穆长亭仰头躲避,此时已应付得颇有些吃力。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脚下忽然被人一绊,穆长亭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往床上摔去。然而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传来,反而腰间一紧,被人用力禁锢在怀中。
    穆长亭轻轻喘息着,瞪着那张不是惯常熟悉的邢玉笙的脸。
    烛光将两人交叠的剪影照得分明,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心跳声砰砰传来。
    邢玉笙眸光微动,忽然低头往他唇上亲来,穆长亭惊得用力将头转开。
    
    第45章 死因
    
    房间里又重新安静下来,唯余两人急促而凌乱的喘息声交叠在一起。
    穆长亭转过去的脸牢牢贴着锦被,眉头紧皱,侧脸的弧度冷硬而紧绷,满满一副拒绝厌恶的表情。
    人在下意识里作出的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邢玉笙浑身一僵,仿佛这才醒了。
    醋火将他烧得理智全失,几乎让他忘了之前他们和谐相处的假象如今已然破裂。事实上,穆长亭对他的恨经年累月从未衰减。
    他只是在努力说服自己去遗忘,遗忘那些混杂着鲜血与恨意的过去,遗忘他所看到的邢玉笙对他几近疯狂的爱,所以他们之间,总是能够在上一刻和平相处,下一刻又忽然被现实冲击,轻易就争吵不休。
    身上的力气犹如瞬间被人抽空一般,邢玉笙缓缓放开穆长亭,摇摇晃晃地退后两步,闭了闭眼,低声道:“我阻止你去看望他固然有我的私心在,但付息烽此人,远称不上是个好人。当年你骤然身死,他坐拥清心派上下支持者半,更得芩书仲鼎力支持,不费吹灰之力就执掌了一派掌门之位,只花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他收服人心,排除异己,就已将这个位置坐得稳稳当当。根基、人脉,在你在位期间,他暗自下了多少功夫,才能做到此种程度?你且好好思量思量。”
    穆长亭怔了怔,他当年接掌清心派,有声望颇高的执戒长老扶持,又是名正言顺的掌门首徒,真正坐稳这个位置也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若真如邢玉笙所说,付息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获得全派认可,稳稳坐好掌门交椅,说他不是早就属意掌门之位,怕是鬼都不信。
    邢玉笙抬眸看了他一眼,点到即止地提醒道:“你的死因自己盘查过吗?”
    穆长亭从床上撑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缓缓摇了摇头。
    他与付息烽打小一块儿长大,他相信自己是了解付息烽的,那人的心思、盘算,从未在他面前有任何隐瞒。付息烽想当一派掌门,以他的野心与能力,足以坐上这个位置,这不难理解,但你要说,付息烽为了夺得这个位置狠心将他置于死地,那又怎么可能呢?
    穆长亭最终皱眉道:“这不过是你的臆测,根本没有证据。”
    邢玉笙确实是没有证据,穆长亭的死他追查多年,可是下手之人处理得干净利落,他只能在穆长亭的体内找到微量不致死的毒素,在仙魔两届看来,穆长亭之死,主要是因为当年与魔尊邢玉笙决战战败,他一时难以接受结果,走火入魔之下,又被魔界妖魔围剿所致。
    可传言毕竟是传言,再没有人比他们两个当事者更清楚。
    穆长亭当时根本就没有走火入魔,他是状似痴狂,神智丧失之下,突然毒发身亡。
    是什么诱使他毒发,又是谁下的手?
    邢玉笙一度怀疑到芩书仲身上,可是他既没有杀人的动机,穆长亭也没有长期服食他的丹药,反而是利益的获得者付息烽,是最有理由这么去做的。
    付息烽喜欢穆长亭不假,但一旦这个人成为他前进的绊脚石,是否还能保持初心待他如一就很难说了。
    邢玉笙经历过世间种种冷漠,向来不吝于把人往最坏的一面去揣测。
    听完邢玉笙说这些,穆长亭久久沉默起来。
    幻化成另外一副面容的邢玉笙,身上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稍减,温暖的烛光甚至柔化了他的眉眼。
    穆长亭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撇开。
    邢玉笙身为魔尊,如今少有敌手,他本可以活得一派潇洒自由,可是这些年他将所有精力都放到了自己这个已死之人身上。今天这事,他掺和进来更是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可是自从自己重生以来,邢玉笙就寸步不离地跟着,生怕他再出了什么事,一命呜呼。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心有芥蒂,对他时而恨极了时而又被他所做的一切震慑心软。
    穆长亭的心情可谓极为复杂,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道:“好,我也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我答应你接下来我会小心行事,但是阿烽身受重伤,清心派上下人心惶惶,我始终要去看一看他方能安心。”
    邢玉笙幽深的双眸定定看了他半晌,才低声道:“我知你定不愿我跟着,灵符你且收着防身,有事就传音于我。”
    他这么说便是再也不会阻拦了,穆长亭也没客气,接过他递过来的符纸收好。
    拎着长生剑转身走到门口,身后的视线灼热得似乎快要将人的背部燃烧,穆长亭拉住门阀的手微微收紧,喟然长叹:“你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走?”
    邢玉笙眸光微动,只在眨眼的瞬间就移动到了穆长亭身旁,带起一阵凉风。
    尽管邢玉笙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波澜不惊,但穆长亭却隐约能够察觉到他此刻应该是极为欢喜的,穆长亭无语片刻,拉门走出去。
    他没有去找付息烽,头一件事反而是往执戒长老所在的夜樱宫走去,邢玉笙看他一眼,也没有说话,只是在身后默默跟着。
    要想堂堂正正走进夜樱宫见执戒长老,凭他们如今的身份是需要层层通报的,太容易打草惊蛇。但要是想混进去,却又不那么容易,清心派内是设了结界的,隐身符在这里是一点儿用场都派不上。
    好在他们二人修为高深,身法如电,几步轻移,稍施障眼法就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执戒长老房前。
    清心派上下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奇怪的是,夜樱宫却井然有序,弟子们各行其是,丝毫没有惊慌失措。
    传闻中,执戒长老与付息烽关系恶劣,如今看来倒像是所言不假。
    穆长亭示意邢玉笙在外等着,他先行摸进房间里。
    屋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穆长亭放轻脚步往里走,刚绕过屋内放着的大花瓶,一柄长剑携带着泠然杀气直逼而来,穆长亭仰头弯腰,游刃有余地避开。
    那人却不依不饶,追逼而来,穆长亭不得不出剑相抵,两剑在夜色下迸发出星星火光。穆长亭有心相让,并未出尽全力,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顿了顿,低喝一声:“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夜樱宫!”
    声音气势十足,却依旧听得出来是个女子,穆长亭一笑:“许师妹,多年不见,你忘了我不打紧,竟连我这长生剑也不识得了吗?”
    许碧云猛地睁大眼睛,挥袖轻拂,屋内烛火瞬间燃起。
    两人静默相对,许碧云的目光落在穆长亭手上的长生剑上,什么都会有假,但长生剑认主,不会有假。许碧云怔了怔,眼眶竟慢慢红了,不可置信地望着穆长亭,低喃道:“穆师兄,他们……他们说你死而复生,我是不信的,没想到……”
    穆长亭苦笑:“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许碧云点了点头,犹疑道:“你如今这副模样是……”
    穆长亭笑了笑,调用灵力,震散身上易容丹的药力,金光从他身上泄出,不过一瞬,他那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了许碧云眼前。
    穆长亭笑道:“掩人耳目罢了。”
    许碧云也跟着笑了笑,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清心派如今乱得很,你还是暂时不要以原来的身份出现比较好。”
    穆长亭皱了皱眉,道:“这正是我要问你的,清心派如今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你又怎么会出现在执戒长老房里?”
    许碧云摇头叹道:“师尊他老人家不喜欢付师兄,在很多事情上又意见不一,通常话说不到两句就拂袖而去。这两年两人的关系更是差得离谱,后来也不知怎的,师尊与付师兄争执过一次之后,忽然就闭关不出,任我怎么去说,他都再不肯出来。现如今,夜樱宫便由我来暂管了。”
    穆长亭想了想,问:“我能去见见他吗?”
    许碧云摇头道:“估计见不到,他闭关之后,付师兄也亲自去请了他好几次,可是师尊不愿意搭理他,再后来,付师兄就派人把守在山门前,又施了缚地术,不许门下弟子去打扰师尊闭关清修。”
    穆长亭心头一跳,眉头紧紧蹙起:“还施了缚地术?”
    缚地术其实说简单点,就是画地为牢,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轻易出不来。
    这哪里是不许打扰,分明就是不想他再出来。
    许碧云苦笑:“是,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付师兄与师尊相看两生厌,再这么吵下去,迟早也是要撕破脸皮的,避开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虽这么说,但从夜樱宫在付息烽出事了,却丝毫没有反应的态度上看,夜樱宫门下弟子对付息烽估计多有怨恨。
    穆长亭也不说破,又闲聊了两句清心派的情况,许碧云似乎有心探知他此番回来的意图,但是穆长亭避而不答,她笑一笑,也就不再问。
    临走,许碧云一边送他至门口,一边委婉地提醒道:“付师兄除了对顾子澜多有照拂之外,其实对明栎也是不错的,虽则让他搬去了清和宫,但时长也问询他修习的情况,多有指点。这孩子不错,很有大师兄的担当,而且一直都记挂着你呢。”
    穆长亭笑了笑,只是道:“多谢。”
    明月高悬,房门前的古树下,那人背手而立,身姿挺拔,风姿更胜当年。
    听见两人说话的声响,他微微侧过身来,目光专注地落在穆长亭身上。
    许碧云前行的步子猛地顿住,声音有些颤抖:“他……他是……”
    
    第46章 戏中戏
    
    穆长亭也不知说还是不说好,他看向邢玉笙,见那人目光沉静,毫无波澜,愈加显得冷若冰霜,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无法激起他半分兴趣。
    在心底叹息一声,穆长亭道:“浴兰宫门下弟子,我之前救过他,如今他在帮我。”
    穆长亭信口胡诌,许碧云也不知信了几分,只痴痴看了那人半晌,低头道:“……原是如此,我知道了。”
    拜别许碧云,两人正要转身离开,许碧云却疾走几步,像是终于鼓足勇气一般仓皇出声:“师兄!”
    她心思敏捷,很多事情瞒不了她。
    穆长亭没有回头,这一声师兄叫得是谁不言而喻。
    许碧云怔怔落下两行清泪,声音哽咽:“当年的事,不管旁人怎么说,你心性如何,端看这些年魔域在你手中是什么样的情况便知晓一二了。我知师兄这些年受过不少苦难,我有心相帮,你却从来不肯见我,我自是知道你的心思。”她顿了顿,微微笑起来,眼中饱含热泪,“碧云此生只爱过一人,只一眼便衷情了一世,实在是傻得紧。遗憾的是那人心中至始至终没有我,我很是明白求而不得的痛苦,惟愿、惟愿师兄心中所爱之人也能如你待他一般,待你至真至诚。”
    穆长亭心头微动,这个傻姑娘竟像是故意说给他听一般。
    身旁传来邢玉笙清冷的声音,他极为认真地低声道:“谢谢。”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直至回到浴兰宫躺到床上准备就寝了,黑暗之中,穆长亭辗转反侧了半晌,忽然道:“你……你这份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房间里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这还是穆长亭第一次正视这份感情,他不知邢玉笙会说出些什么来,免不了有点紧张。
    邢玉笙的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柔和了不少:“也许是从你第一次替我挨鞭子开始,也许是从你无条件维护我开始,不知道,也说不清楚,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对你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于你来说,这也许是大师兄的责任,于我来说,却是父母去世之后少有的温暖。”
    穆长亭心绪难平,听了这些话,只觉心里头涨得满满的,酸涩难当。
    他的手不自觉拽紧被子,涩然道:“你若是当真珍惜这些,你当初又为何……”他说不下去,当年小师弟的死历历在目,午夜梦回都能叫他惊出一身汗来,“当年师尊曾说,你心魔根生,要我好生看顾,也是我有所疏忽,没有及时将它根除遏制,才会酿成惨祸。”
    “……心魔根生?”邢玉笙喃喃跟着念了一句。
    他猛地坐起来,房间的烛火也跟着骤然亮起来,穆长亭惊诧地看向他,只见邢玉笙如墨一般的双眸瞬间褪变为妖异的浅色金瞳。
    他眼眸中清晰倒影着穆长亭的脸,唇角微弯,缓声道:“师兄可知,我这心魔非权非利,非仇非怨,唯执念一人尔。”
    如鹰一般的双眸紧盯着他,似笑非笑。
    夜凉如水,穆长亭却猛地渗出一身冷汗,眼前这个仿佛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界魔尊。
    两人对视良久,邢玉笙闭了闭眼,翻身下床,朝门口走去,淡淡道:“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
    睡?此刻还如何睡得着?
    穆长亭坐起来,也是满心懊恼,是了,如今看来他的心魔可不就是自己么?
    要除去心魔,就是要他忘却这段感情,他执念深重,又如何能肯?
    必然也是误会了他方才是这个意思,才这么生气的。
    穆长亭苦笑一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反正也睡不着了,穆长亭索性起身吞下易容丹,比照着小徒弟明栎的模样幻化。
    要见付息烽,少不得要甩掉邢玉笙,他们两人的性子怕是一见面就要打个不停的。
    这里是清心派的地盘,邢玉笙再强大,也难免吃亏。
    穆长亭存了这一番顾虑在里头,这才选择此刻这个时机。
    一路摸至首阳宫,巡夜的弟子们皆恭恭敬敬地唤他“大师兄”,穆长亭学着小徒弟的性子,温和的微笑点头,倒也没出什么大错。
    首阳宫内戒备森严,穆长亭走至付息烽房门口,对守门的弟子们笑道:“我有要事要见掌门师叔,不知师弟是否方便通传?”
    弟子们对视一眼,对穆长亭客气道:“大师兄稍等,我这就去通报掌门仙尊。”
    其中一人进去片刻,很快出来,对穆长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道:“大师兄,快请。”
    穆长亭点了点头,道谢之后走进去。
    原本付息烽下了命令,不许门下弟子前来探望,明栎又是个十分守本分的人,穆长亭本不该冒险前来,但是付息烽遇刺一事,实在疑点重重,刚好又能甩开邢玉笙独自前来,他不想放过这次查探的机会。
    烛光如豆,屋内的摆设还是跟多年前他离开时一样。
    穆长亭颇有些怀念,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下,转过屏风,说笑声从里头断断续续传来,顾子澜半趴在付息烽床前,笑着说:“那可说好了,你不许骗我。”
    付息烽语含宠溺:“何时骗过你?明日我就叫人把青峰剑取来给你。”
    顾子澜欢呼一声,只听吧唧一声,像是凑上去在付息烽脸上大大亲了一口。
    穆长亭有些尴尬,故意加重脚步声,里头霎时就安静下来,付息烽的声音响起来:“是明栎来了吗?快进来罢。”
    穆长亭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地走进去,先是对付息烽行了礼,又转头对顾子澜点点头,温和地叫了一声:“师弟。”
    顾子澜这时规规矩矩地站在付息烽床边,原不想搭理明栎,但是付息烽望着他,他撇撇嘴,这才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大师兄”。
    付息烽收回视线,对穆长亭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穆长亭低头道:“听闻掌门师叔遇刺,我担心您的伤势,实在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瞧瞧。此外,关于魔族奸细的事,我想起一些事,特来禀告。”
    付息烽脸色虽然苍白,但是还能清醒地靠坐在床头与小情人调笑,估计伤得也不算太重。只是为何对外要闹出那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剩下一口气了,穆长亭心头讶异,面上却是不显。
    付息烽道:“嗯,既是如此,子澜你先退下吧。”
    顾子澜不满地瞪了明栎两眼,赌气地冲了出去。
    付息烽无奈地摇摇头,招呼穆长亭坐下,道:“你方才说魔族奸细的事,是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穆长亭从善如流地坐在床前的方凳上,恭敬道:“我疑心我们清心派出了魔族奸细,近来,我总能隐隐察觉有魔气在涌动,但我修为低下,尚不能追踪魔气出自何处。眼下,掌门师叔您又遇刺,我这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块儿。”
    付息烽静静看了他半晌,忽然一笑:“你很细心,若再发现此类情况,记得及时禀告于我。”
    穆长亭拱手应了一声“是”,付息烽又问起他近期修为的精进。
    穆长亭哪里知道明栎如今是个什么水平,只好含糊地回答尚可,付息烽听罢,也只是笑笑,又随口指点了两句。
    穆长亭不断点头,作出聆听训示的认真模样。
    好不容易等到付息烽说完,穆长亭抬头关切地说道:“多谢掌门师叔指点,今日我还是先退下吧,掌门师叔身受重伤,应当好好歇息。”
    付息烽含笑点头,穆长亭站起来,行了礼之后转身往门口走。
    “长亭……”付息烽忽然道,“故去多年,我却一直不能将他的尸身带回清心派好好安葬,你不会怪我吧?”
    穆长亭脊背一僵,差点以为他认出了自己,短促地笑了笑:“怎么会呢,就是师尊泉下有知,也必知掌门师叔已拼尽全力在想法子将他带回清心派的。”
    付息烽静默一瞬,目光定定落在他的背影上,问道:“近来,风言风语不断,都说长亭死而复生,你是怎么看的?若你是他,还会愿意回来清心派么?”
    穆长亭心脏猛地紧缩,勉强笑道:“……死而复生不过是无稽之谈,掌门师叔莫不是也信这些?”
    付息烽低笑,缓缓道:“也是,若他当真还魂于世,怎么忍心不与我们相认?”
    穆长亭握剑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掌门师叔早些歇息吧,我就不叨扰了。”
    他疾步往门口走去,怎知手刚碰上门栓,那上头金光大盛,竟一下烫得吓人,穆长亭连忙缩回手,痛得在原地跳脚。
    下一刻,付息烽的声音几乎就响在耳边,热热的呼吸掠过耳畔:“是我低估你了,你是真的忍心,也是真的狠心。”
    穆长亭倒吸一口气,倏忽转身,尴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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