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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生枷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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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都是柳眠迟来做这些事情的……
戚怀香低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这些日子知道饿鬼道发生的事情么?”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时间,只是,想再见闻清徵一面。
戚怀香眼前浮现起那个雪发玄衣的清冷背影,在心中叹息一声。
他还是放心不下那个人,以往他就一直觉得沈昭没那么简单,如今,事实印证了他的直觉和猜想是正确的。闻清徵还真是捡了个狼崽子回来,到现在,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青延摇摇头,“属下不曾关注过。只是……今日知道宗主调遣北境的教众去查明此事,才略知一二的。”他看着戚怀香的神色,又问,“是闻仙长回来了么?”
戚怀香摆摆手,苦笑一声,让他退到一边,慢慢道,“回来?他依旧是不得自由,和在那地儿有什么区别。”
若是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对的,那么闻清徵便是从饿鬼道中出来了,但是,却被沈昭给拐回了魔宗。
以他对闻清徵这些年的了解来看,闻清徵是不会愿意被禁锢在一方小小天地的,他虽有时会有些古板,甚至迂腐,但却并非本愿。如果有机会,戚怀香知道闻清徵更愿意做一介逍遥自在的散修,闲云野鹤,不在意修为,不在意宗门,也不被那些条条框框所束缚。
可造,化弄人,以前是断情宗,如今是沈昭,他总是得不了自由。
戚怀香想,他感觉今天知道的唯一的好消息便是闻清徵现在还活着,而不是在饿鬼道中陨落。
但这样的活着,不知对他自己而言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
他沉默着想了一会儿,青延便认真地看着他,不曾出言打扰。
直到戚怀香的目光再落到他身上的时候,青延才开口,一开口却是把戚怀香心中所想都说出来了,他问,“主子想去找闻仙长吗?”
“……”
戚怀香怔了怔,转而笑了,他伸手,在那垂下的冰冷青发上抚了抚,有些欣慰,“小青最近越来越知人事了,比以往好多了呢。”
青延的身体因为他的触碰僵硬了几分,侧了下脸,声音中有几分局促,“主子……”
“嗯。”
戚怀香微微颔首,并不瞒下他的失落,淡淡道,“我是想见他,可是,魔宗把守森严,你是决计进不去的。沈昭也绝对不会让你把他带出来。”
青延之前也在想这件事情,他缺了一魂两窍,许多事情都浑噩无觉,唯独对戚怀香的事情敏感许多,许多时候,只消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便能知道眼前的人是要做什么。青延一直不遗余力地想要为他做到所有他想做的事情,但现在,却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
他皱着眉,神色有些茫然,想要为戚怀香排忧解难,但奈何能力不够,心中亦是焦急。
戚怀香把袖子放了下去,不再看小臂上那处蔓延开来的黑色纹路,看到他的神情,吩咐道,“你去把他带出来是不太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他自己出来见我了。”
“闻仙长,可以出来么?”
青延怔了怔,他知道闻清徵现在或许在魔宗,他若是能出来的话,岂不是早就出来了。
戚怀香苦笑一声,只是道,“可以不可以,不在于你,也不在于他。知道么?你便按着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其余的,尽人事,听天命。”
“是。”
青延不再问,静静地听着他的吩咐。
戚怀香思忖着,慢慢道,“你去抓些魔修来,最好是金丹初期的魔修,这些修为的魔修一般都在魔宗内担着不大不小的职务,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能在沈昭面前说上点话。而且,不要间断,关上几天便把他们放回去,让他们告诉沈昭,有故人相见。”
“是。”
青延温顺地奉命,又问他,“主子,我再为您传些功力吧?”
戚怀香摆摆手,“你自己留着吧,给了我,也是白费。”
他说的随意,但心中却是知道这已是定数,改变不了的,青延为他传送功力只能解一时之渴,撑不了多久。他是见过上一届的教主,也就是他的师父是如何陨落的。
他的师父是在距离二百岁只有三年的时候开始被反噬的,那时候,人会慢慢地流逝修为。好好的一个金丹期巅峰的修士,后来慢慢地竟掉到了炼气期。再后来,体内便没了一丝灵气,身体又孱弱不堪,比凡人还不如。
戚怀香在他陨落的时候是全程陪在他身边的,见证了一个骄傲尊贵的修士如何从云霄跌入凡尘,纵然寻遍天下良医,用遍了法宝灵药,也毫无用处。
他从那时便已想好自己以后的样子,但纵然准备了那么多年来迎接这一刻,真正到临的时候还是有些恍惚。
青延听到他这丧气话,有些着急,“主子,您会好起来的,不是白费。”
他说着,便要起身,为他再传些功力,刚刚青延为他传了不少功力,嘴唇已经有些苍白,但现在却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还要强撑着为他输送功力。他不会说话,就算是安慰戚怀香也显得有些笨拙,让戚怀香感觉心中有些发热。
他伸手,轻轻按着青延的肩膀,青延便不动了。
“好了,小青,你去做我说的事情吧。”
戚怀香不再想说这件事情,吩咐他退下,说自己要休息了。
青延抿唇沉默了好久,应了声‘是’,身形一闪,隐匿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戚怀香把自己埋进松软的床褥里,身上源源不断地传来暖意,但却总是觉得冷。
差不多,在五更天的时候,曙光微露,戚怀香感觉自己榻前好像有谁慢慢地立住了,在他身前投下一片阴影,他神识困倦,醒不过来,只是感觉有人轻轻给他掖上了被角。
然后,那人便走了。
直至日上三竿,戚怀香勉强夺回了一丝意识,昨日青延为他传的功力又被消耗殆尽,他现在已经掉了两阶的修为了,时间紧迫。
戚怀香慢慢抬起头,看着天幕上灼热耀目的日头,伸手,将那些光影切割成支离破碎的许多瓣。眼前现出斑驳的光斑,七彩炫目,但再伸出手去摸,只触到一片虚无。
人生百年,亦如一场大梦,数点斑驳光影,虚虚幻幻,不知何处是真。
……
过了深秋,寒气愈发重了。
闻清徵素来畏寒,自从修了鬼修之后这毛病便更重了。沈昭这些日子与他相处下来,耐下性子,慢慢地套得了他不少话,知道他弃道重修,当时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一到冬日膝盖和手肘处便酸疼起来,一堆的病症。
沈昭心疼他,短短一月的日子里请了不少大夫来看,但那些大夫却都说这是积了许久的毛病,加上鬼气阴森,绝非一朝一夕能治好的,只能细细调养,等待些时日。
外面酿雪的天气,光秃秃的树木枝杈上还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殿内炭火正烧得浓,温暖如春日。桌上和殿角是浸在清水里的几只梅花,幽幽地散来清淡香气,中和了苦涩的药味,像是调香大家特意配出来的香料,沁人心脾。
沈昭正弯着腰,手里拿着厚厚的棉布,用来盖住药盏的柄,他将熬好的药倒进碗里,端着那碗,稳稳地向里面走过去,声音温柔,“师尊,把铃铛放到一边,先喝药吧。”
他话音一落,殿内清脆的铃铛声响了。
通体雪白的小猫从闻清徵怀中窜出来,很通人性地爬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安安静静地。
铃铛便是沈昭给这白猫取的名字,他嫌这猫上蹿下跳地,一会儿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找起来麻烦,便在猫脖子上栓了项圈,项圈上垂着三个小铃铛。只要它一走路,便能听到那铃铛声清脆作响。
闻清徵听到他的脚步声,慢慢地从怀中拿出了袖炉,放在桌上,又接过那碗药,安静地喝着。
他现在乖顺得就像是那只小猫咪一样,沈昭在心里想着。他的视线忍不住一直盯在青年脸上,看着他喝药的样子,目不转睛,却又嫌自己这样太过痴态,便拿过那袖炉,借着换炭火的功夫一边往袖炉里轻轻吹着气,将那快要熄灭的炭火重新点燃,一面偷偷看他。
这样近在咫尺的偷窥,有些隐秘的快意,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清净峰,偷偷看着师尊的样子。
但现在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可以触碰到师尊了。
沈昭看他喝完了药,把碗放下,他心尖痒痒的,从背后搂住他,暗用了修为让青年感觉到一丝强迫的威压,但却绝不贪多,只会让他感觉到身边全是他的气息。
“师尊,我今天带你出去看灯,好不好?”沈昭轻声地在他耳边这样问他。
闻清徵就算被他这样抱住许多次了,但还是因这样亲密的动作感觉有些脸颊烧热,推了推他,但沈昭却纹丝不动。
闻清徵无可奈何,问他,“去哪儿?”
“去凡界。”
沈昭说着,笑了笑,认真看着他,道,“师尊可是忘了?以前,您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凡俗界看灯的。”
他等了几十年,却还没等来他陪他去看灯,只能是自己带他去看了。
第七十章 结个福缘
沈昭虽不说怨,但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甘的。
闻清徵不经意间许下的承诺,在少时的他的心中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他每年冬日都在盼着师尊哪一天再带着他下山,去看人间的灯节。
但闻清徵却几乎日日都在闭关,数十年来再也未曾去过凡界,他慢慢地失去了念头,也只能作罢。
如今,有了条件之后,沈昭第一件事便是想要完成以往未尽的心愿。
他将闻清徵打扮得很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装点他,闻清徵双手都不知往哪里放,由着他为自己带上绸缎,又戴上前面罩着薄纱的斗笠。
将那一张昳丽的面容罩得严严实实之后,沈昭才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带着他下山。临出去的时候,仔细地看着门槛,提醒着要他抬脚。
如今,闻清徵是要他来照顾了。
昔日青年带着不及他腰间的稚童的身影,和如今两人并立的身影恍若重合,只是,又调换了位置。
沈昭带着他在热闹的凡界集市中逛着,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前方是卖什么东西的,以及,那处人声喧嚷的地方是在做什么。有人在耍杂技,可惜敲了许久的锣鼓,卖了大把的汗水,筐子里却只得了几枚铜板。
闻清徵微微颔首,辨着人声,只随着沈昭的脚步走,沈昭牵着他去哪儿,他便跟在哪儿,比在魔宗的时候要乖多了。
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牵着另一个清瘦男子在逛着集市,不免遭来许多的目光,但闻清徵看不到,沈昭又没皮没脸地,根本不在意那些目光,所以那些视线也就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困扰。
沈昭知道他看不到,不会避开人,又怕人流挤到他,便在前方为他用身体辟了一条路,牵引着他走。闻清徵像是躲在他身后一样,让沈昭看在眼里,心中软软地,像是融化了一样。
他想说师尊现在像是怕被主人遗弃的小妖宠,又怕他恼,忍了忍,只好把话给吞下去了。沈昭忽略周围向他们投来的目光,手下用了些力度,紧紧攥着闻清徵的手,往前方热闹的街坊里走去。
这一日,本是有些寒冷的天气,树木的枝桠上都结着冰冻的霜雪,但碍不住街坊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也显得不那么冷了。十里明月下处处灯火辉煌,剪得精巧的红纸似乎都将游人的脸颊映红,在这料峭的冬日添了淡淡的桃花颜色。
沈昭一路跟闻清徵讲着旁边是在做些什么,一面见到了修仙界不曾见过的新奇物件,便都花银子买下,献宝一样都送到闻清徵手里,才不过半个时辰便弄得闻清徵两手都抓不住了,手里拎了许多的蜜饯、甜果子、松仁糖、还有冰糖葫芦。
这边,沈昭又买了刚出锅的糯米甜枣儿,用一方油纸包着。冷冷的天气下,那包枣子还在散着洁白的热气,云雾一般缭住了人的眼帘。
“师尊,来尝这个。”沈昭拿着油纸包朝他走过来,要放到他手里。
闻清徵两手都是他买的东西,只是听到他说又要尝什么,抿了抿唇,无声地笑了,只是他面容掩在薄纱之下,看不清。
沈昭见他不来接,疑惑了一下,又看到他手中的东西,面色有些赧然,忙去帮他都拎着。他忍不住也要笑自己,道,“今日都要昏了头了,买了那么多东西,倒是都没问师尊喜不喜欢。”
他买的大多都是以前闻清徵带他来凡间买的东西,已经过了几十年了,如今,他亦不是稚童,不喜欢吃这些,师尊更不是以往的他,哪里还会喜欢这些。
沈昭看着手里满满的东西,犯了难,不知道是不是该丢掉,又觉可惜。
正犹豫着,听到青年说,“可以留下。”
“嗯?”沈昭怔了怔。
“你可以把你买的那些东西留下。”闻清徵顿了顿,轻声道,“我也没说不喜欢。”
沈昭眼眸弯弯,没忍住笑了出来,刚笑了一声,忙把笑给憋了回去,怕他以为自己是在嘲笑他口是心非,忙正色道,“是。”
他问,“师尊要枣子吗?”
闻清徵犹豫了一下,“放起来吧。”
他虽然已经闻到了那甜香,但是周围人声喧嚷,全是陌生的气息,他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下吃东西。
沈昭应了一声,却施了个障眼法,把周围的人魇住了片刻,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储物袋里,不再拎着。
他转而继续去牵闻清徵的手,小声在他耳边说,“师尊,张嘴。”
闻清徵不明他意,唇还抿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抵在他唇边,他知道是沈昭给的东西,下意识便张开唇,被他把那东西送了进去。
顿时,唇齿生香,皆是枣子和软软的糯米的甜意。
“知道师尊想吃,特意留了一个。”沈昭说着,牵住他的手,“前面有卖平安结的,再去买一个,好不好?”
闻清徵一直都是食不言寝不语,说不了不好,只是静静地随他牵着。
那卖平安结的小贩是惯于察言观色的,看到俩男子牵着手,便已了然,话守得严严地,也不多问,为他们介绍起来这些平安结的打法和不同之处,以及不一样的寓意。
闻清徵是听不懂那些的,凡是人间的东西,他都一窍不通,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直到听到那小贩暗示性地问沈昭‘要不要给这位公子买一个,求个平安,结两位的福缘’的时候,才陡然意识到他这样被沈昭牵着不妥,忙松开了手。
就算隔着一层薄纱,沈昭也能想象到他听了那小贩的话应是怎么羞恼的。
沈昭笑眯眯地,对那小贩道了声谢,又将他铺子里各类的平安结都买下了。那小贩自是笑逐颜开,都快把百年好合的话说出来了,听得闻清徵耳根发热,又气沈昭愣是不走,就在那里听那人瞎扯,拉着沈昭便往外面走去,还差点撞到了人。
沈昭罕见地被他伸手拉住,心里灿烂得像是炸开了烟花,他拎着许多的平安结,手里几乎都要装不下,又要牵着他的手,忙往灯火阑珊处走,喊着,“慢些、慢些。”
闻清徵只好停下,他们到了僻静的小巷子里,四周空无人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问,“你买那么多平安结做什么?”
“之前匕首上的那个平安结已经旧了,换上新的。”沈昭随口答道。
“……”
闻清徵怔了怔,“碎星被你捡到了?”
碎星便是那枚匕首的名字,他在断崖拔下那匕首之后,便时时放在怀里,可是却在堕入饿鬼道之后不知所踪。闻清徵还以为是遗失在了饿鬼道里,却不知,是被沈昭给捡走了。
沈昭‘嗯’了一声,看着他,眼中皆是笑意。
他的声音低低地,语调缠绵,问,“师尊把那东西随身带着,却都不曾在面对我的时候说一句软话,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匕首么?”
他说的意思似嗔似怪,却丝毫无怨意,听得闻清徵一阵面热,几乎立刻便知道为何沈昭要去饿鬼道救他了。
原来,他的心思已经暴露了,而他却到现在才知道。
闻清徵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好像他一直以来瞒着的事情忽然被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遮掩的余地了。
沈昭看他无措的样子,慢慢把那些平安结放在他手心里,在停留的时候,伸手轻轻搔刮了一下他的手心,感觉到他一瞬的战栗,低声道,“我知道,师尊一直都是在乎着我的,是不是?”
闻清徵收回手,低头不语。
“可是,纵然您不说,我也能感觉到。”沈昭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说下去,“我还记得,那次内门切磋之后,师尊悄悄地潜入我房间帮我上药。那时候,我还想着若是身上的伤好得慢些就好了,那样,师尊就可以常常来为我上药了。”
“说的什么胡话。”
闻清徵蹙眉,哪儿有人盼着自己的伤一直不好的?
沈昭笑了笑,“可是,我有时又还想着要是能永远不受伤就好了,那样,也不必让师尊担心了。那次师尊从上玄峰把我背回去的时候,我一路上便怕您下一刻就倒下了,可是,又存着私心,想让您多背我一会儿。”
“不。”他说着,又蓦地否认,“若是可以的话,我想那样背着您。”
“……”
这些话,沈昭还从没对他说过,如今细细讲来,闻清徵才发觉自己待他竟也能说是不错。可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称职的师父,到现在还觉得沈昭变成如今这般是他的责任,无论沈昭对他做什么样的事情,闻清徵总是对他苛责不起来。
闻清徵手里紧紧握着那些平安结,沉默了许久,忽然问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说着,又觉难以启齿,不能把喜欢那词说出口,思索着换了种措辞,道,“开始,对我又那种想法的?”声音都不免弱了许多。
沈昭坦诚以待,“很早。”
“很早?”
“嗯。”沈昭慢慢道,“在我还没进入内门之前。”
闻清徵心中一震,那时候,沈昭还不过十六,这人……
他面上烧热,想着那时他还当沈昭是纯然不知的少年郎,他自己也在那些事上迟钝木讷,竟是都未察觉。
“那时,我还偷亲过师尊呢。”
沈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热衷于揭发自己以前干过的‘坏事’,只是看到师尊羞赧的样子就觉得可爱,索性让坏心再重一点,笑着道,“被师尊捉到的那一次,并不是第一次。”
“你——”
闻清徵听不下去,捂住他唇,不让他再说了。闻清徵惊诧他竟然做过那么多次混账事,他却一次都未曾发现,又是恼他,又是恼自己,最后憋了好久,却只冒出来一句,“放肆!”
亦没什么威慑力。
第七十一章 还小吗
虽是被斥责,沈昭却是笑着反握住他的手,身前投下的阴影完全将闻清徵笼罩。
闻清徵被他带得后退几步,步伐慌张,直到后背靠上了冰冷坚硬的墙壁,才知道无处可逃了。沈昭的气息炽热地扑在他身前,带着强烈的掠夺欲,急促地洒在他脖颈间。
“师尊,这边没人。”
沈昭的唇凑在他修长的颈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上那滚动着的喉结,那感觉让闻清徵头皮发麻,脖颈上的皮肤都起了细细的小凸点。
下一刻,那双柔软的唇便落在了他的脖颈上。
闻清徵手上一松,掌心里的平安结掉落在了地上,被他衔住脖间细嫩的皮肤,尖利的牙齿咬在了脖颈上,好像下一刻就要被刺穿皮肉。
沈昭起先只是将唇轻柔地落在他身上,蓦地不知像是想到什么,眼眸一抬,像是饿极了的头狼衔住了他的猎物,低头咬上闻清徵的脖颈。
脆弱地被衔住了命门,生命被威胁的恐惧感和令人战栗的陌生快慰交缠在一起,让闻清徵承受不及。
脖颈上被咬破的痛苦让他连呼吸都困难,几乎窒息的眩晕笼住大脑。
他的声音很小,带着颤,浑身都是冰凉僵硬的,“别……”
沈昭不知自己的手何时已经顺着他衣摆伸进去了,却在他腰上摸到冰凉的汗水,像是濒死的蛇一般,细腻湿冷。
他在心里打了个寒噤,抽回了些许意识,一瞬间清醒了些,急忙放开他。
沈昭唇间尝到了一丝丝血腥的味道,便立刻停下来了。
但是,好像晚了几分。
他看到眼前那人苍白着脸,额前全被冷汗沾湿,微张着唇急促喘息着,心中愧意愈深,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下手没轻没重的,刚开始只是想吓吓他,想着在这无人的地方捞着师尊亲上一口便好,但当他吻上那修长细腻的脖颈上时,却又想到那次在他后颈上看到的骷髅头印记,心中起了怒气。
他如今修的魔宗心法固然会使修行者教其余几修更为强大,但慢慢地却会磨人心性,让人变得越来越残暴嗜血起来。
沈昭一直以来都在尽量减轻着修行心法所带来的弊病,平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甚至更为冷静沉着,但不免在某些时刻会受到些许影响。
就比如现在,他刚开始只是想亲近他,但是想起那骷髅印记时,不知怎么便被蒙了心智,就想要在他颈间咬下一个印记,一个专属于他的印记。
当他看着闻清徵细长脖颈上缓缓流下的血痕时,心中一痛,比伤在自己身上还要难受,忙要去看。
但闻清徵却伸手捂住了那处伤口,有些抵触地避着他。
沈昭又悔又急,想要看他伤口如何,但闻清徵显然是被他刚才的动作吓到了,根本不让他靠近。
青年捂着脖颈上的伤口,那处火辣辣地,痛感格外清楚,闻清徵虽然知道沈昭是不会伤他的,但在刚才,却真有一瞬觉得沈昭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地,想要杀了他。
前世的梦魇和现世重叠,让他的脸更白了几分。
沈昭歉疚着,他感觉这些日子以来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了,其中有闻清徵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他现在已经完全重归清明,看着闻清徵,道,“师尊,你让我看一看,就看一下你的伤口好不好?”
声音柔了不少,是在示软。
闻清徵蹙着眉,慢慢地把手放下来,露出那被咬伤的伤口。
沈昭凑过去看,松了口气,还好,没伤到筋脉。
他从怀中拿了治外伤的药给他轻轻地涂上,心疼地在那伤口上吹着气。
药膏所涂的地方,起先火热刺痛,不过须臾便镇定下来,变得冰凉舒适。
沈昭看他一直沉默不语的样子,连一句怨他的话也不说,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怕他是气得极了,连说都不说他了。
“师尊。”沈昭把那地上掉落的平安结捡起来,放在他手里,慢慢合上他的掌心,轻声抚慰着,“别怕,我不会伤你的,我只是……只是想在您身上留个记号而已。这样,您就是我的了,谁都抢不走。”
闻清徵无缘无故被他咬了,又生不出什么怒气,只是听他这样宣示主权的话,羞大于恼,斥道,“留什么印?哪有人是像你这般的?”
“有。”
沈昭被他训了,却会顶嘴,闷闷地回,“师尊身上就有那鬼修弄得印记,您都让他给打上标记了,为何就不让我盖个章?”
他差点把不公平的话都要说出来了。
闻清徵一怔,“什么?”
他陡然想起那次沈昭忽然发怒强迫他的那晚,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他只是茫然,“我身上何曾有过别人的印记了?”
“……”
上次一切都太过匆匆,沈昭的理智被怒火覆盖,在闻清徵问他什么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佯装不知。这次,沈昭细细回味之后,才觉师尊好像是真的不知此事。
他为闻清徵解释,道,“您在回来之后,后颈上就有一个小骷髅头的印记。那种印记,怎么能让人不生气,师尊您应该知道那种印记代表着什么吧?”
闻清徵愕然,他怎么会不知那种印记代表着什么。
被打下那种印记的人一般都是强大的鬼修们所认定的道侣,而唯一有可能给他刻上印记的,不就只有褚先生了么?
他为何……
闻清徵又惊又气,他一直敬褚先生在饿鬼道救了他的命,尽力报答,但从未屈身于他,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褚先生也从未向他提出过这种要求。可他又为什么要在他身上弄上这种印记,让人误会?
“那你那次,是在消除印记?”
闻清徵想起那次入骨的刺痛,仍心有余悸,问他。
沈昭微微颔首,看他如斯反应,才确定他俩好像都被那一个人给耍了。他一向都只有骗人的份儿,不曾想在气头上冲昏了头脑被人给骗了,现在恨不得现在就把那鬼修抓来碎尸万段,又不得不先安抚师尊。
知道了师尊也并不知道那印记的事情,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师尊和那鬼修没有那种关系?沈昭心中炸起了烟花,欣喜若狂,猜着自己也许真的是师尊第一个道侣。
以后,也要是唯一一个。沈昭在心中暗暗发誓。
他看着闻清徵的目光都柔软得像是水一样,道,“若不是要为师尊消除别人留下的印记,沈昭哪里舍得伤害师尊分毫,不像某些人,不顾师尊的意愿便弄上那种东西。”
沈昭的声音软软地,在表心意的时候还不忘损一下褚易,拉着闻清徵的手,手心温热,“师尊,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闻清徵想说什么来反驳,但说不出话来,好像全天下的理都是站在沈昭那边的。
他听着沈昭暗贬某人在他身上留印的话,不觉想,那他自己不也是不顾自己意愿要咬他么?闻清徵抿了抿唇,吞下了刚刚的话。
毕竟,沈昭还是停下来了的。
他不说话了,沈昭知道他的气已经消了一半了,便拿着纱布在他脖颈的伤口处缠了两圈,又把斗笠给人戴上,将他遮得严严实实,才握着他的手,道,“师尊,咱们走吧。”
“……嗯。”
两人一同回了魔宗,沈昭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在了殿内,那些平安结有大有小,几乎都被拿来装饰屋子了。
素来冷清的宫殿在那些红通通的平安结的映衬下,也有了几分人间的热闹感觉。
沈昭把碎星上旧了的平安结换了,但却没有把旧的丢掉,而是珍而重之地放在了心口。
那平安结虽然打得拙劣,又破破旧旧的,但那是师尊为他做的,他不舍地丢。
闻清徵正坐在一旁,他膝前卧着那只白猫,白猫合着眼,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猫身上,像是在哄着它入睡。
沈昭忙活完这些,视线一瞥,看到那可以称得上是安详的景象,心里有些嫉妒。
他长腿一迈,走过去,把那猫抱走,放到一边。
白猫眼皮一抬,看到是他,又把眼睛闭上,不敢对他撒娇,只好有些委屈地缩在冷落的角落里了。
沈昭双手一伸,微微弯腰,便抱住了闻清徵,说,“师尊也抱抱我。”
“……”
闻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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