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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夫成虫-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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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一会儿。何晴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傻,为什么要哭呢,二少爷和大少奶奶来忘忧岛本来就想过双宿双栖的日子,自己这吃的又是哪门子醋呢。
“我真笨,竟哭成这样,真是太丢人了。”何晴重重的跺一下脚,为刚才自己的举动懊悔。
何晴说菊花坛没了,樊世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菊花坛没了,难道被野猪拱坏了,山上经常有野猪出没,讲不定是呢。
“我上山去看看菊花坛。”
“樊世麟。”米脂追出去。
“嗯?”跑到门口的樊世麟回首看米脂,米脂发现他一脸焦急,菊花坛对他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在米脂心里樊世麟是一个没什么正经的人,从未见他对一件事情认真到这个地步。
“天黑了,上山不方便,况且山上经常有野猪野牛出没,不如等天亮后再去看吧。”
樊世麟淡然瞥了米脂一眼,一声不吭,不顾米脂的劝阻头也不回朝外跑去。
月色下的菊花坛凌乱不堪,全无白天时妖冶多姿之态,秀丽端庄的菊花被蹂躏的不成样子,花瓣碾成浆、碾成泥,樊世麟的心一阵阵痛。是谁,究竟是谁,把我心爱的菊花坛糟蹋成这样。
如果是被野猪破坏的,肯定会有啃噬的痕迹,然而经过检查樊世麟却没有发现有被野猪咬过的地反。花茎齐齐被切下,很规整,像是被刀砍的。肯定是人为破坏的,到底是谁要毁掉我的菊花坛?
月影把樊世麟的身形拉的很长,像绣在缎子长衫上的竹枝,从肩处延伸至衣摆,纤纤的竹,秀秀的叶,溶于风中,化于雨中。孤独的菊花坛就这样倒下了,就像倒下一座巨塔,在樊世麟心里轰轰然的毁灭了。没有人知道这个菊花坛对樊世麟来说有多重要,当把生命中的某一种感情悄然变成信仰时,那么这就不是一份单纯的感情,而真的是一种信仰。
米脂在家里等的焦急,派阿牛上山去照顾樊世麟。何晴在厨房忙碌,系着围裙,挽起一头乌黑秀发的何晴露出修长好看的粉颈。锅里正在熬鸡汤,阿牛今天在山上打到一只锦鸡,红得耀眼,绿的刺眼的鸡毛放在地上的竹篮里,何晴打算用来做毽子,她很会踢毽子,踢起毽子来矫捷的身姿像一只燕子那样轻盈。
何晴拿了放在灶边的一个褐色陶罐,米脂知道这个褐罐里盛的是糖。
“何晴,拿错了,你拿了糖。”何晴根本没听见,舀了一勺正想把它倒进汤里。
“何晴,你怎么了?”米脂及时拿掉何晴手上的勺子,何晴居然吓了一跳,惊慌失色起来。
“二少爷对不起,是何晴不好,是何晴没有照料好菊花坛,是何晴的错,是何晴不对……”
“何晴你怎么了,樊世麟并没有怪你,你干嘛自责成这样?”米脂抓住何晴的肩用力把她摇醒,何晴睁着惊恐的眼睛见站在面前的人是米脂,终于安静下来。
看着何晴惊魂未定的眼睛,米脂忽然发现菊花坛就像一个幽灵,它把人变得疯狂,变得失去理智。从来不爱菊的樊世麟竟会因为一个故去的人把菊花当宝,究竟是何人能有这么大的魅力改变一个人的心性,米脂无法想象那个女人在樊世麟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第三百五十章 那个女人
让米脂没有想到的是为了一个菊花坛樊世麟居然彻夜不归,一个人在山上傻傻的站了一夜。米脂让阿牛送饭上去,送热滚滚的鸡汤上去,结果阿牛又把每一样东西原封不动的拿了回来。
“二少爷什么都不肯吃,我劝的嘴都快干了,他还是老样子。”阿牛对米脂说。
山上风大,吹在人身上冰凉,只穿一件单衣上山的米脂只能缩着头颈,冷得上下牙齿直打架,也舍不得把挽在臂上的披风穿在身上。一觉醒来,发现樊世麟竟还没有回来,就再也睡不着了,米脂一定要上山去亲眼看看那个据说被野猪拱掉的菊花坛到底破坏到什么程度。
那个喜爱菊花的女子已经死了,没有机会再一睹她的芳容,无论她比自己长的好,还是比自己长的丑都无关紧要,米脂不会和一个死人去计较这些。
黑夜像一件大氅,万物在它之下显得神秘而幽暗,稀薄的星空非常奢侈的漏下点点星光,晕晕月色像一位蒙着面纱的美人,精致五官笼在月白色的薄纱下,越看不真切,越想撩开面纱一睹丽人。
“欧欧欧。”忽然耳畔传来一阵猫头鹰的叫声,紧接着发出树枝乱颤的声响,这只冒失的猫头鹰在从米脂头顶飞过的时候,翅膀不小心轻刮了米脂的面颊一下,感觉有一点点痛,想脸上定然留下几条浅浅的刮痕。差点被这只莽撞的猫头鹰吓死,米脂停下来,做了一番调整,撞着胆子继续前行。
“樊世麟,你在哪儿?如果听见我叫你,你发句声音,让我知道你在什么方向。”对地形不熟的米脂早就忘了菊花坛怎么走。
“我在这。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我对你好,给你送衣服来。”米脂把披风披在樊世麟肩上。
“我不冷。”
“你是傻了吧?我摸了你的手,你的手冷的就像冰,居然还说不冷。”其实米脂的手也很冷,不过当她捏住樊世麟的手时,发现他比她冷多了。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樊世麟把手从米脂手里抽出,米脂任由手臂垂在身侧。心像挂了称砣似的直往下坠。
米脂有千言万语要对樊世麟说。可到了嘴边又全都吞了回去。风呼呼的,像从竹管里吹出似的,带着不知名的妖冶灌入耳膜,凉一直沁入心扉,渗透进骨子里。
“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毕竟要是感染了风寒不是闹着玩的,这里是荒岛,连买个药请个大夫回来看病都困难。”
米脂不知樊世麟有没有听见她的话。他始终不发一言,米脂转身离去,像刚才那样继续走寂寞、荒凉、心惊胆战的山路。
回到家不见了何晴兄妹。樊世鹤说何晴怪自己没有照顾好菊花坛,让野猪糟蹋了,觉得很内疚,哭着跑了出去,阿牛去劝妹妹了。
“他们兄妹的感情真的很好。”米脂坐在樊世鹤房里。如豆的一点灯光照着散发着杉木香的屋子,有一点迷离,有一点昏沉。用放在桌上的剪子挑了挑灯芯,光线比刚才亮了,樊世鹤看到了米脂的侧面,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她真是一个美人,比我在风月场所见的任何一位头牌都还要美。
也许樊世鹤见惯了古典美女,第一次发现一位带有现代气息的美人,显得很着迷。
“你的鼻尖很红,刚才准是上山了吧,那个菊花坛真的没了?”
“不知是被野猪还是野牛拱的,总之弄的一塌糊涂,樊世麟到现在为止还在心痛呢。”
樊世鹤低下头,嗫嚅着,像是有什么话要对米脂说。米脂一直看着窗外,如果白天可以坐在窗口看见半山坡的枫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斑驳树影像是水墨画似的描摹在地上,随着枝叶的摇曳而游弋。
“照理有些事我不该跟你说,只是我不想看见你这么痛苦……”
打断樊世鹤,米脂转过头注视他,一脸灿烂的笑道:
“谁说我痛苦了,我一点事都没有。”
“你瞒得了别人的眼睛,瞒不了我的眼睛。”虽然这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说到了米脂的心里,比什么海誓山盟,赌神发咒都还要有用。感觉越来越不理解樊世麟的米脂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懂自己的人。
“你知道那个菊花坛的秘密吗?”
米脂茫然的摇了摇头:
“就是不知道才觉得揪心,樊世麟说他有一位故去的好友,这位好友生前很爱菊,为了纪念她所以才建的。”
樊世鹤微微一笑,摇首道:
“他没有对你说重点,菊花坛隐藏着一个秘密,想必你不知道。”
“隐藏了什么秘密?”
“我不是跟你说过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曾经离家出走过一段时间,就在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樊世麟和一名青楼女子好上了,这个女人比他要大,樊世麟想娶她。不过后来没有娶成,樊府怎么允许自己的子嗣娶一名青楼女子为妻,我爹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年他也和一位青楼女子相恋,后来这个女人还生下了大哥,然而最后仍没有跟爹结合。”
米脂对上一代的感情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那位青楼女子现在如何了,是不是真的像樊世麟说的那样已经死了?
“如今那个爱菊如命的女人已经命归黄泉了吧?”米脂想樊世鹤亲口告诉她,是的,樊世麟曾经爱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这样她就不会再嫉妒,总不见得去嫉妒一个死人吧,那不是没事找抽。
樊世鹤笑着摇头,以讲故事的迟缓的语气继续道:
“那个女的没有死,她恨樊世麟食言没能娶她为妻,结果草草嫁给一个来隆阳府做生意的南国商人,和他一起去了南国。”
南国不就是冰莹的国家吗,冰莹是南国公主。
“她怎么会没有死呢?樊世麟明明对我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米脂神色黯然,秀眉微微拧了起来,说话声音空洞洞,似瞽者的双目,没有灵魂似的。
“几个月前我还见过她,她现在就住在隆阳府,她的丈夫死了,在南国无依无靠,在这里据说还有一个干弟弟,这个女人现在很苦,丈夫因为经营不善,所以死的时候已倾家荡产,留给她的钱少的可怜。若是放在十几年前还可以去青楼卖笑养活自己,然而现在已不能那样,因为她老了,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有谁会买她的笑。”
☆、第三百五十一章 菊花种子
“那个女人是不是很爱菊?”
“她简直爱菊成狂,人们都叫她菊花夫人,据说她嫁了那个南国商人之后,在家里种满了菊花,身上穿的头上戴的也都是绣着菊的霓裳和菊花样式的珠环。”
“她为何爱菊爱到这个地步?”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樊世鹤见米脂伸手捏衣角,头垂的低低的,看不见她的眼睛,但感觉她眼中似乎含着泪。
那个女人这么爱菊,肯定有她的理由,任何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爱一件事物,就像任何一个女人不会无缘无故爱一个男人那样。
第二天上午樊世麟终于下山了,他一夜未合眼,样子有点憔悴,一回来就喊肚子饿,稀里哗啦喝了一大碗粥。粥是米脂亲自熬的,何晴兄妹不在,樊世鹤腿伤在身不方便行动,做饭的活自然落到米脂肩上。
“粥好喝吗?”
“嗯。”
“是我熬的,小火慢熬了三四个小时,觉得糯吗?”
“嗯。”喝完粥,一放下碗,樊世麟就找了把铲子,米脂搞不懂他要铲子干嘛。
“你去哪儿?”
“去把菊花坛修好。”回头看一眼米脂,一脸严肃的说:
“我有信心把它修好,刚才在山上的时候碰到阿牛,我已经让他去给我买菊花的种子了,很快就又能看到那个美丽的菊花坛了。”
“樊世麟,你一夜没睡,先进屋睡一会儿吧,修菊花坛的事让阿牛做就行了。”
“不行,这个事必须有我亲力亲为。”
“樊世麟。”米脂还想叫住他,他已抗着铲子走远了。
“樊世麟去修那个菊花坛了吗?”不知什么时候樊世鹤会突然出现在米脂身后,他的腿伤似乎好了很多。已能一瘸一拐下地走路。
“没想到他那么在乎那个女人。”
“可能只是一种情绪,那个女人要比他大,我想他们不会是真正的爱情。”
“不是真正的爱情那是什么?大娘从小就很疼他,他不缺母爱,不可能有恋母情结。”
“恋母情结?”生活在古代的樊世鹤第一次听说这四个字。
米脂就什么叫恋母情结简单的给樊世鹤做了解释:
“恋母情结就是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觉得这样的女人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没事吧,我想上山帮樊世麟一起修菊花坛。”
“你?”樊世鹤不敢相信米脂会完全不计较,还主动要去帮忙。他因为是单腿站立。手扶着门框,看着米脂远去的背影,樊世鹤的手捏紧了木质门框,因为太用力,手指关节处都泛白了。
樊世鹤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居然会这么大方。面对情敌,面对脚踩两只船的男人,她竟然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还帮着人家一起修建菊花坛。
回到屋里,樊世鹤颓然的坐在床沿,双眼出神的看着放在漆奁上的胭脂。胭脂艳丽的红在樊世鹤眼里成了一条流血的河。他猛的打了一个哆嗦,就像冷不防被人在身后重重拍了一下。
“不,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输给樊世麟,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输给他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输给他,他想我死,我就偏要好好活着,并且活出一个精彩来。”
樊世鹤脸上表情怪异,似怒非怒,似笑非笑,微裂着唇角,牵动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随着抽搐的面部表情,那道可怕的刀疤像一条百足缓缓蠕动。米脂瘦瘦的身影出现在山坡上,肩上荷一把锄头,健步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放在樊世麟面前,他竟不知珍惜,这也许是上天给我樊世鹤的机会。抬头看万里无云的天,樊世鹤悠然而笑。这辈子上天赐予樊世鹤的东西太少了,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从小得不到温暖,更不知道什么叫父子之爱,什么叫兄弟之情,他就像一棵生长在野外的树,人们的冷漠让他学会坚强,同时也变得偏激。
虽说三兄弟年纪相仿,不过樊世鹤跟大哥的感情最好,樊世麒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性情温和,善解人意,无论谁都能跟他很好的相处。可惜英年早逝,大哥的死使樊世鹤的人生又一次走进了岔路口。直到他发现原来米脂是樊世麟的最爱,无论如何都不能忍下这口气,让樊世麟抢走心中最爱。那个毁坏了的菊花坛正是他和阿牛密谋之后最好的杰作,他要让樊世麟痛,他不是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吗,那好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失去一切。
“米脂是我的,樊府也是我的,既然大哥已死,我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早晚有一天我会掌管樊府所有的生意,坐樊泥路现在坐的位置。”嘴角微抽,樊世鹤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冷笑。
如果大哥还在,他即使有这个野心也不会付诸行动,毕竟大哥是樊世鹤从小爱慕敬仰的人,如今大哥已死,争夺樊府第一把交椅的机会到了,樊世鹤断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家庭教育对一个人的一生都非常重要,特别是在多子女家庭,如果父母不能做到公平对待每一个子女,长大后像那种争夺家产的事便很容易发生。樊世鹤因为从小受到家人的冷漠对待,才形成了他这种偏激的性格,凡是樊世麟的东西他都要,哪怕是他心爱的女人。其实菊花夫人的故事也不全是像樊世鹤说的那样,当然樊世麟说的也不诚实,菊花夫人终会像一朵浪花那样,吹开这些人生命之河的涟漪。
“阿牛。”躺在床上的樊世鹤听到外间传来阿牛的声音,阿牛喜欢自言自语,所以每次他出现都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三少爷三少爷,阿牛阿牛回来了回来了。”说话重复的阿牛让樊世鹤觉得烦,他皱了皱眉,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在那里。
“菊花种子买来了吗?”阿牛风尘仆仆走了进来,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
“三少爷你怎么知道阿牛去买菊花种子了?”
樊世鹤微微一笑,觉得阿牛对他点崇拜,他闯荡江湖时做的那些义薄云天的事阿牛略知一二,阿牛是一个有着英雄情结的人,有英雄情结的人自然对大侠特别崇拜。
“任何一件事都瞒不过我的眼睛,我不能上山不知你是如何毁掉那个菊花坛的,你有听我的话,把真的弄的像假的那样吗?”樊世鹤眼角余光凛然扫向阿牛,阿牛笑的有点尴尬,樊世鹤加重了眼角余光凛然的气势,阿牛脸上肌肉一绷,顿时紧张起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上山修坛
菊花坛是阿牛在樊世鹤的示意之下破坏的,樊世鹤原本想叫他弄的假一点,别让樊世麟看出是人为破坏,不过樊世鹤不相信阿牛这么聪明,会不留人为的痕迹下来。刚才只不过是激阿牛,没想到他的神情居然是讪然,不用猜就知阿牛用刀砍了菊花。
世人都以为樊世麟乃一纨绔公子,那是因为人们没有真正了解他,樊世鹤和他是兄弟,对这位年长自己几个月的兄长的为人精明如樊世鹤者看的一清二楚。樊世麟认真的时候很认真,顽劣的时候又很顽劣,他对菊花夫人是认真的,这是他的初恋。只是令樊世鹤没想到的是,竟会在忘忧岛看到菊花夫人最爱的菊花坛。这位出生青楼的女子特别风雅,爱吹箫,爱弹琴,爱吟诗做对,更爱菊如命。
和菊花夫人的那段感情已过去七八年时间,菊花夫人也早就嫁给南国商人,并且远离东国去南国定居。樊世麟能在荒无人烟的忘忧岛上修建菊花坛,可见他对人家的思念程度。
早先樊世鹤就听说樊世麟跟大哥的未亡人有一腿,当见到米脂的第一眼樊世鹤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人家。事实樊世鹤是一个冷到骨子里去的人,他外表给人义薄云天,两肋插刀的感觉,其实这是一种错觉,骨子里樊世鹤是一个对世事实人情都很淡漠的人。阿音就是最好的明证,跟随他这么多年,为他出生入死,连女子的本分都不要了,甚至为了能和樊世鹤在一起,阿音残忍的杀死了阻碍他们结合的曾是她救命恩人的丈夫。可结果樊世鹤是如何对待阿音的,他扔了她,就像扔掉一件穿旧了的衣服那样把她扔了。
直到现在为止米脂还没有看清樊世鹤的为人。她总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认为樊世鹤救过她,不会是坏人,就算坏,也不至于坏到哪里去。米脂对人真诚,她总是把人往好的方面想,看人她永远只看好的一面,从来不看人家的阴暗面。
阿牛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站在地下。他听信樊世鹤的一派胡言。说菊花坛是一个女人在樊世麟身上施的诅咒,这个咒语非常灵验也非常可怕,风流成性的樊世麟从前负过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会巫术,在临死前就在他身上施咒,今生今世樊世麟只会爱嫁过人的女人。阿牛是一个莽夫。他生在山野,长在山野,对心机巧妙的樊世鹤没有抵抗力。他说的他都信,三少爷不会骗人的,三少爷走江湖的时候结交了很多大侠。阿牛对樊世鹤的信任源于樊世鹤在江湖上闯荡混出的名声。
难怪二少爷不喜欢妹妹,妹妹还是一个黄花闺女,照理二少爷不会视而不见,原来他受了别人的诅咒,难怪会对妹妹这样。
“三少爷你说的没错。菊花的确是被我用刀砍掉得。”
“蠢物,简直蠢不可及!”樊世鹤把床板拍得震天响。
阿牛极力替自己反驳,情急之下连话都说不利落:
“我原本想……想想……想照你的意思找一头野猪或野牛把菊花拱掉得,但是但是……野猪和野牛不是这么好找的,三少爷你又急着想毁掉菊花坛,我就干脆把它砍了。”
樊世鹤气的脸都红了,不知如何跟阿牛解释其中复杂的道理。
“你还想不想你妹妹嫁给樊世麟?”
“想想想,三少爷你告诉阿牛,阿牛怎么做才可以解除那个诅咒?”阿牛完全相信樊世鹤的鬼话。
“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每个月的初一你都会下山去采购物品,明天就是初一,你下山采购物资的时候,把这封信交给隆阳府麻婆巷一位叫菊花夫人的女子,记住,一定要亲手把信交到菊花夫人手上。”
“是三少爷,阿牛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手刚碰到信,樊世鹤就把手缩了回去,冷笑着看向阿牛,一字一顿缓道:
“你若是连这么一件小事也做不好的话,那你妹妹的终身幸福就毁在你手里了。”
阿牛红着脸,正色道:
“三少爷放心,若阿牛不能妥妥帖帖办好这件事,我就不活着回来见你。”
樊世鹤把信交到阿牛手里,冷哼一句,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日渐痊愈的伤腿,想大血藤的功效到真的不错,敷了几次就好了。樊世鹤也真没良心,也不看看大血藤是谁采回来的,那是樊世麟冒着摔下悬崖的危险采到的。
“菊花夫人经常会在额上用胭脂画一朵菊花,你认准了人再把信送出去。”
“是三少爷,阿牛全都记下了。”
“把信藏好,千万别让人看见。”
“是三少爷。”亲眼看见阿牛把信放在靴筒里,樊世鹤才放下心来。
米脂跑到山上的时候,见樊世麟已弯腰曲背在那里忙活开了。樊世麟很惊讶米脂会加入他的劳动,不过老实说他不想米脂累着,绷着脸严肃的叫她回去。
樊世麟的举动让米脂产生了误会,他只想亲手修建这个菊花坛,为的是表示对菊花夫人的想念。在米脂的记忆中樊世麟不喜欢干体力劳动,此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干的无比认真仔细,金色的秋阳照在他身上,他时而蹲下把砍断的菊花拾出扔下山坡,时而挥动铲子犁平土地。
“你累不累?坐下歇会儿吧?”兴兴头头跑上山为的是帮樊世麟一起劳作,结果却成了闲人,只是站在那里无聊的看风景。
见米脂跟他说话,樊世麟停下,回头瞄了眼米脂,说:
“我今天一定要把坛修好。”樊世麟似乎不想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一副嫌说句话也多余的样子。
菊花凌乱的撒了一地,像在地上铺了一条花毯,五颜六色煞是好看,有时刮起一阵大风,吹起地上的花瓣,各色花瓣在低空飞舞,像天际灿烂的礼花。这些菊花长的很饱满,也很健硕,被摧毁了着实有点可惜,不过对于米脂来说却巴不得它早点被毁,最好放一把火烧掉,方才落的干净。站累了,便靠在丹桂树上休息,樊世麟干的仍很卖力。
“你上次跟我说什么来着?”
樊世麟抬头瞥一眼米脂,边干活边说:
“我跟你说过的话太多了,不会句句都记的这么清楚。”
话音刚落,又旋起一阵大风,满地花瓣随风飞扬,米脂的心却在一寸一寸往下沉。是啊,他对我说过的话是太多了,比如那一句我爱你,他不知对我说了多少遍,不知他是不是连这句话都忘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等候海边
“你跟我说菊花夫人已经死了,但是今天早上你的弟弟樊世鹤告诉我菊花夫人没有死。”樊世麟握着铲子犁地的手忽然停在那里,这个蒙太奇动作在米脂看来无异于山崩地裂的震撼。听闻菊花夫人尚在人世,他竟是这副表情,就像被一场梦魇住了,樊世麟慢慢转过身,看向米脂,浓眉拧了起来,脸上神色严肃认真。
“世鹤的话你最好不要相信,他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对于世鹤的为人我比你清楚,你仔细想一下,为什么世鹤会在周凯恩的画舫上?周凯恩是什么人想必你是清楚的。”言毕,樊世麟继续修他的菊花坛,一刻都不愿停下,铲子比刚才挥的更猛。
“王七在周凯恩画舫上是周凯恩把人抓来的,这能有什么问题?”
“这里的问题大了去了,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等到了适当的时候会说给你听。如果世鹤没有问题,为什么他要化名王七?不妨老实对你说,江湖上的确有一个人叫王七的人,不过绝对不是世鹤,真正的王七是一个义士,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世鹤一直以王七的名头闯荡江湖,我怀疑他借了义士的名,而真正的义士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既然真正的王七是一名义士,那他的武功肯定达到了如臻化境的地步,他的死必然会激起江湖人士的种种猜测,怎么会如你想象的那样说死就死,而没有引起轩然大波呢?”
面对米脂的怀疑,樊世麟不做过多辩解,只说会在适当的时机把所有米脂不知道的事都说给她听。米脂强调此时此刻此地就是适当的时机,身边没有别人,想说什么就尽管说,樊世麟守口如瓶无论怎样都不肯说,米脂一气之下自己跑下山去。
回到家,樊世鹤见米脂闷闷不乐。知道她在山上肯定和樊世麟吵过。阿牛上山给樊世麟送菊花种子了,顺便找一下妹妹,傻丫头跑出了大半天居然还没有回来,恐怕玩得忘了时间。
“你不开心?”樊世鹤拐着一条腿给米脂泡了杯玫瑰花茶,泡茶的玫瑰花是何晴自己动手做的。泅在热水中的花瓣微微晕漾而开,沉着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
呷一口茶,只觉齿颊留香,看着面前的樊世鹤,米脂无法把他和樊世麟口中说的那个阴险狡诈之徒联系起来。
“王七,我还能这样称呼你吗?”
“称呼只不过是一个代号,就像一二三四那样,如果你觉得叫王七顺口就叫王七吧。”
米脂噗嗤一笑,嘴角的两个梨涡深深印在樊世鹤心上。像从檐上淌下的雨,珞珞滴响。
“你行走江湖多年,知不知道一个叫王七的人?”
“王七是我的化名。”米脂仔细观察樊世鹤的表情,见他脸上不起一点波澜,哪怕是轻抬一下眼皮,微皱一下眉,略变一下眼神都没有。
“从前江湖上是不是也有一个叫王七的人?”
“江湖上叫王七的人据我所知只有我一个,你怎么忽然对王七这个普通不过的名字发生了兴趣?”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而已。”看来他说的和樊世麟说的不一样,只要口径不一致必然有一个人在撒谎。
这个下午米脂过的很丰富多彩,是她自从来到忘忧岛后过的最开心的一个下午。王七给她说了很多江湖故事,听的米脂热血沸腾,真想身临其境一番。
第二天就是初一,阿牛起的特别早,他要下山去采购一个月的用品,背着背篓出门的时候天还蒙蒙亮。下山的路阿牛走了很多遍,可谓驾轻就熟。不过今天阿牛准备驾船出去,这也是樊世鹤安排的,好像他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定要阿牛改变行走路线。
阿牛来到海边的时候晨曦开始显现,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给樊世鹤送信,虽说麻婆巷他去过无数次,不过每次去的时候从未听人说过这里住着一个人叫菊花夫人的女人。这个名字对在隆阳府土生土长的阿牛来说太陌生了,阿牛不知菊花夫人是刚从南国来的。
“阿牛,这么早你要去哪儿?”
“二少爷二少爷,怎么是你?”阿牛此时只想保住放在靴筒里的信。樊世鹤吩咐的,不能让人发现这封信。
“把东西给我?”
“把什么东西给你?”阿牛人老实,樊世麟只是说把东西给我,没有说把信给我,不过在阿牛看来二少爷准是来逼他交出信的。
樊世麟已经猜出菊花坛是阿牛在樊世鹤的示意之下破坏的,不知樊世鹤给阿牛吃了什么药,让阿牛这么听他的话。下山采购物资从来不走水路的阿牛居然会改变行程,这太让人怀疑了,樊世麟想阿牛此次借下山采购之际肯定会替樊世鹤做什么事。既然菊花坛是在樊世鹤的示意之下破坏的,那么阿牛肯定已经成为樊世鹤的人。
“二少爷,你别逼我,我身上真的没有带东西,别以为我阿牛穷就会偷你的钱,不信你来搜我的身,我可以让你搜身已证清白。”阿牛张开手臂做好了让樊世麟搜他身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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