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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者_淮上-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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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趴在枕头上合拢眼皮。
临睡前最后的景象是周戎躺在对面沙发上,黑暗中眼神亮晶晶的,向床铺这边看来。他似乎想做什么,但翻了个身又最终没做。
没有做什么呢?
……好像缺少一个明明这几天来都很规律的晚安吻。
司南呼出一口气,意识旋转着坠入了深眠。
“晚安,司小南,”周戎在黑暗中轻声道,“新年快乐。”
半夜。
周戎在动静响起的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神经绷紧,刷然起身。
星光从窗外投进卧室,只见司南睡眼惺忪地拎着枕头,摇摇晃晃走过来,往沙发上一挤,那意思是让周戎往里面缩缩,然后兜头倒下。
周戎这一惊非同小可,用手肘支着上半身瞪视半晌,试探道:“司南?……司小南?”
司南的柔术肯定练到已臻化境的地步了,这么狭窄的空间内,竟然还能背对着周戎,蜷缩成团,抱着枕头睡得非常安稳,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你投怀送抱么,司小南同志?”
卧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
周戎心底发热,不由微笑起来,打横把司南一抱,两人裹着毛毯一块儿睡到了床铺上。
朦胧间司南感觉到太阳穴上微微温热,那是他俩今夜缺少的晚安吻——他意识不清地呢喃了几句,也听不清想说什么,把头抵着周戎赤裸结实的颈窝,舒服地睡着了。
第47章
翌日。
周戎在晨光中醒来; 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低头在司南熟睡的脸颊上亲了亲,神清气爽; 翻身下床去干活。
他把能利用的工具都带上; 食水按天分好份; 拿出地图详细规划出行进路线和可能的物资补充点。阳光略微探出个头,旋即隐没在厚厚的云层后; 周戎站在前院中感受了下空气湿度; 觉得大概是要下雪了。
山林、河流和遥远的村落,都笼罩在阴沉沉的云雾中; 天地间安静到了极点。
要是赶上下雪就不好出发了。
周戎随便吃了个罐头; 用煤气小火烤好面包; 用热水冲了甜奶粉给司南当早饭,去喊他起床;然而到床边一看,司南根本没有醒,趴在床上睡得正香。
他最近确实非常嗜睡; 可能是身体虚弱到一定程度后的自我修复——在化肥厂时他每天都睡不到六个小时; 而且即便在睡梦中都非常警惕; 只要有人稍微接近,就立刻会被惊醒,和现在摊在周戎眼皮子底下小小打鼾的模样判若两人。
周戎捏捏他的鼻子,低声叫了几句,司南却啪地把他手打开,翻了个身; 露出身下压着的一截军绿色布料。
周戎目光落在上面,怔住了。
那是他昨晚脱下来的T恤,明明挂在门口,今早起来却遍寻不着,没想到被司南拿走了,团成一团藏在被子里。
“小毛贼,”周戎笑道,伸手去抽那T恤。
抽不动。
……还抽不动。
周戎嘲道:“小司同志,你这是在强行索要定情信物么?”然后改抽为拔,刚一用力,突然司南迷迷瞪瞪起身,搂住了周戎的腰。
“?”
周戎还没反应过来,司南在半梦半醒间一记迅猛的勾手摔!
轰!
周戎整个人摔在床上,差点没摔懵了,随即感到司南在身侧蠕动了两下,似乎找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钻在他臂弯里很快睡了过去。
“……”周戎目瞪口呆,目光慢慢往下挪。
只见司南的面容在晨光中安详平静,鼻息温暖芬芳,恍惚是个小天使……一个会在睡梦中用上百公斤级勾手摔,差点把Alpha摔成脑震荡的小天使。
“司南……”周戎颤声道:“你……要不要先醒来冷静一下?”
司南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周戎呼吸困难,心跳加快,恍惚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知道是真脑震荡了,还是给面前浅红色嘴唇给闪的。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想用坚强的意志力控制住热血不要往下淌……但在无处不在的、越来越浓郁的甜美气息却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是信息素。
但和昨夜司南周身缭绕的信息素味道已经不一样了,如果说昨晚是清淡的蜜糖味,今天就变得甜腻微腥,近距离仔细嗅的话,甚至感觉有点刺激。
周戎注视着天花板,耳朵里嗡嗡作响,大脑仿佛被万吨重锤反复砸成了花。
他意识到了一个劲爆的可能性。
司南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他精神有点萎靡,揉着眼睛从凌乱的床铺上坐起身,顺口问周戎:“你怎么在这?”
周戎:“……”
“几点了,”司南自然而然端起床头柜上的凉牛奶和烤面包,也不嫌弃,边吃边下床往窗外望了一眼,“哟,是不是要下雪?”
周戎艰难地动了动因为被压迫好几个小时而失去知觉的手臂,坐起身,缓缓道:“小司同志,组织想跟你谈谈……”
司南转过身,后腰抵在窗台上,扬起一边眉梢。
“……你确定你的抑制剂是九月底打的么?”
“当然是。”司南漫不经心道,“我就是在去药店找抑制剂的路上发现你们的。幸亏你和颜豪在我打完抑制剂后才冲进来,否则如果我当时就知道你们是Alpha,你们早变成筛子眼儿了……怎么?”
周戎哭笑不得:“那你知道我国的抑制剂其实分两种吗?”
司南咀嚼一顿。
“药店里随便买的是普通抑制剂,可以隐藏平常状态下的Omega信息素,避免从事野外或纪律性工作时令人分心,效力能保半年。另外一种让Omega避免一年一度发情期的,是管制型抑制剂,这种按规定不能放在柜台里卖,必须凭处方在指定国营大药房的仓库里拿。”
“换言之,”周戎解释道,“你打碎玻璃柜台后拿出来的普通抑制剂,虽然能帮你伪装成Beta,但碰上发情期是不管用的,最多在发情期过去后再帮你继续伪装两个月……”
司南:“……”
四目相对,司南的神情变得十分微妙。
周戎仔细斟酌语言,慢吞吞地道:
“根据我基本的生理学常识——我们军校不太教这个——你的发情期可能要来了。”
“组织想征求下你的意见,小司同志:是发挥主观能动性战胜困难呢,还是尊重客观规律,你自己从方圆十里内挑一个喜欢的Alpha,组织帮你撮合一下?”
长久的静默后,司南确认道:“抑制剂有两种。”
周戎点头。
“管制型不放在柜台里。”
“是的。”
“……郭伟祥帮那个姓任的找到的是……”
“他闯进了药店库房,但灾难爆发时躲在里面的药店员工集体变成了丧尸,所以他才会被那么多丧尸追着跑出来。”
司南一个字都说不出。
“所以,如果你需要的话,”周戎遗憾道,“我们也可以尝试下现在就动身去找,但最近的大城市在两千公里以外,你这一路上最好尽量坚持住……”
司南恍惚站着,手一松。
早有准备的周戎箭步而上,闪电般抓住了自由下坠的牛奶杯,重新搁回他手里,示意他拿好。
“方圆十里,”司南嘴角抽搐道。
——虽然他并不这么打算,但方圆十里内除了周戎不可能有其他Alpha,要有也是丧尸。
“组织一定帮你撮合,”周戎郑重承诺,“组织很民主的。”
司南仰头喝完牛奶,把空杯塞进周戎手里,推着他胸膛示意他出去。
“……我想想。”司南机械道,“请组织先给我二十分钟。”
·
周戎体贴地端着空杯出去了,到厨房仔仔细细把碗筷用具洗干净,从车上搬下足够两人三天的食水物资,然后端起枪在附近巡视了一圈,确定山林间没有游荡的丧尸或野兽,也没有任何其他危险。
然后他把SUV倒到正好堵住水泥小楼唯一进出口的位置,做好完全的防护措施,回到一楼,路过卫生间时停住了脚步,冲洗手台前那面镜子仔细端详了下自己。
周戎,现年二十九岁,身高1。89米,体重83公斤,体脂率9%。
黑头发黑瞳孔,左右眼视力皆为2。0,遗传基因出色。
周戎是被当年教官一句“伤疤是男子汉最好的勋章”给坑了。下放118后有一年他带队去巴厘岛执行伏击任务,设伏时看见颜豪在教春草涂防晒霜,当场把这俩给大肆嘲笑了一番,得意洋洋宣称自己连上青藏高原都没用过防晒霜这么娘们唧唧的东西,还炫耀了一下自己古铜色的皮肤——当时颜豪用高深莫测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等任务回程时周戎因为面部四级晒伤而差点毁容,长达半个月的治疗过程让他痛苦地学会了做人。
周戎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会,觉得自己只是太糙了。如果年轻十岁的话,仅从五官而言,他完全可以和颜豪竞争一下118大队之花的头衔。
他咳了一声,整整衣领袖口,内心有点紧张。
……周围方圆十里。
确实不会有其他Alpha了吧,周戎不安地琢磨着。
·
周戎整了整发型,试图把额前那一小撮总是嚣张竖起的头发压平,然后咳了一声,推开了卧室的门。
“二十分钟了,司小……”周戎声音一顿。
司南盘腿坐在床上,正端详胸前一枚黄铜坠饰,觅声抬起头,目光明亮无辜。
周戎换下的T恤,周戎贴身的背心,周戎昨晚睡觉用的枕套……呈环状七零八落散在他周围,犹如猫科凶兽为筑巢而打下的地基。
“……”周戎看着他,摸不准他现在意识到底清醒不清醒。
倒是司南莫名其妙地开口了:“怎么?”
“……我,”周戎小心翼翼道,“我上来收拾东西。”
司南这才恍然发现自己身周这些乱七八糟的衣物,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收拾它干嘛?”
周戎说:“……洗。”
“又不脏。”
周戎无言以对,司南向后一靠,窝在了周戎昨晚睡觉的枕头里,似乎精神有点委顿:“我刚才在回忆,那几个人给我打药之后,到底问了我什么。”
周戎走过去坐在床侧,司南温顺地倚靠过来,任由对方张开手臂把他拢在了胸前。
短短二十分钟,这屋里的信息素气息就发生了变化,比清早醒来时更加芬芳浓烈,甚至连屏住呼吸都能清晰感受到了。
——那是因为荷尔蒙直接作用于大脑神经的缘故。
“想起了什么?”周戎略微沙哑地低声问。
“他们问我一件东西在什么地方,但我实在记不起是什么了。罗缪尔的父亲是很多生化试验的主导和投资人,难道我偷了跟丧尸病毒有关的资料?”
司南用食指关节抵着眉心,疲惫地揉着,周戎忍不住问:“那个罗缪尔和你的关系是……”
“继兄。”司南回答,“我爸去世后,我妈应该是跟他父亲结了婚。但其中原因很复杂,一时半刻也想不起具体的。”
周戎:“……”
周戎简直不知该作何言语,半晌指了指窗外:“你……你知道他父亲是A国前任副总统吧。”
“可能是吧,”司南恹恹道。
此刻周戎的感想,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
“看,”司南把那只从不离身的黄铜坠饰打开,说:“这是我亲生父母,唔……你不要这个表情,你才把A国前任副总统的儿子暴打一顿后丢给丧尸了,现在才想起外交问题已经晚了。”
周戎哭笑不得:“小司同志,你先告诉我你亲爹妈是不是什么政界高官、社会名流之类的,我们的外交关系应该还来得及挽救一下……”
司南大笑起来。
“不,”他狡黠地道,举着吊坠在周戎面前来回晃悠:“我父母就是普通人,我已经不记得他们是做什么的了。”
周戎轻轻抓住那只吊坠,放在手心里看里面的旧照片。
坠饰还挂在司南脖颈上,这个姿势只要周戎收紧一勒,就能立刻制住他的致命点;但司南仿佛完全对人类卸下了戒心的凶兽,懒洋洋地俯在周戎肩侧。
“你这长得,”周戎端详着说,“第一眼看着像你爸,仔细看又像你妈。不过你爸作为Alpha,确实长得很,嗯,有气质……”
“你可以直接说他长得像Alpha里的白切鸡,还是读过很多书的那种。”司南微笑道,“不过他其实是Beta,而我就是遗传学上万分之一例的B/O结合生出的Omega,想要签名么?”
周戎大出意料,纳罕地打量他。
司南转身从床头柜里翻出纸笔,还没装模作样地签上名,就被周戎抽走了:“不,小宝贝,我只是礼节性地惊叹一下而已。我们队里其实有个现成的A/B结合生出的Alpha,天天在那晃,已经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了……”
司南以为他在说春草,毕竟春草的发育问题一直很令人费解,但周戎遗憾地摇了摇头:“虽然医学上已经证实,任何A/O与Beta结合都只会生下Beta后代,如果生下A/O后代的话说明基因很完美,非常有遗传价值;但我曾经发过誓,在我自己找到媳妇之前,会坚决避免在任何Omega面前夸赞颜豪那小子的基因。”
“……”司南面无表情道:“你刚提醒我了。”
周戎微微一笑:“没关系,颜豪远在千里之外,早就超出组织限定的方圆十里范围了。”
司南往外瞟了一眼。
天穹广袤,松涛如海。
半径5000米之内别说Alpha,连Alpha丧尸都罕见。
“不过就算他在也没用,”周戎把玩着那只黄铜坠饰,突然又冒出一句。
他把司南搂得更近了些,两人几乎紧贴着窝在枕头里。卧室里漂浮的Omega信息素更加清晰,腥甜勾人、暗流涌动,仿佛有什么情愫正隐隐约约要冒出头。
司南枕在周戎手臂的三角肌上,小小“唔”了一声。
“如果他在的话,我会让你自己选,而你一定会选我。紧接着我就会将其他任何雄性生物都驱逐出境,把你牢牢守在这块地盘里,眼错不眨地盯着,直到你自己哭着伸手……”
司南身体发软,慵懒地反问:“为什么我一定会选你?”
“还用问么?”周戎戏谑道,“你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被哥的英俊潇洒和成熟气质迷住了,从此芳心暗许,日思夜想,非我不要,那小模样哥都看在眼里呢。”
司南从鼻腔里淡淡地哼了声,裹着毛毯蜷缩起来,体内深处那汪温水仿佛更满了。
好像随时有可能随着哪个不经意的动作满溢出来。
周戎不顾他的抗议,把从昨夜起就被他偷偷藏起来的T恤扔了,脱下刚换上的干净衬衣给他塞进了毛毯里。替代品很好地安抚了司南此刻不是很清醒的情绪,他挣扎着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衬衣上一个纽扣,防止再被周戎拿走。
周戎俯身在他额角亲了亲,低声问:“看来你是打算遵循客观规律的发展了,嗯?”
司南非常疲倦,懒得开口说话。
“睡一会,”周戎安慰道,“我去搬点吃的上来。”
司南闭上了眼睛。
周戎给他掖好被角,刚要起身,突然小手指被勾住了,回头只见司南又抬起一边眼皮——他对什么东西稍微产生一点兴趣又非常谨慎时就会做这个动作。
“怎么了?”
“你喜欢我吗?”司南沙哑含混地问。
周戎笑起来:“当然。”
他正满心怜爱觉得司南问了个傻问题,紧接着下一句话让他瞬间寒毛炸立,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那另外一个Omega呢?”司南满怀希望道,“就是特种兵竞赛上遇到的那个,你还记得他吗?”
周戎:“……”
周戎意识到自己正经历有生以来最严峻的考验,对口才和表达能力的要求程度,绝不亚于“我跟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这一世纪难题。
第48章
周戎的座右铭一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此刻却足足挣扎了几秒; 心一横,说:“不太记得了。”
“……嗯?”司南呆住了:“你不是说他欺骗了你的感情么?”
周戎郑重道:“但我现在有你了啊; 所以我的感情已经找到了寄托; 完全不再想过去的事情了。什么年少轻狂都让它见鬼去吧; 哥现在……”
“你这人怎么这么见异思迁呢?” 司南不满道。
周戎被见异思迁四个字活生生塞住了喉咙,表情就像连吞了四个石头做的鸡蛋; 半晌才委屈道:“组织拜托你讲点道理好吗小司同志; 十一年了!我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啊!”
司南:“……”
“而且当年也只处了几天,根本就没什么的好吗。最后还欺骗我的感情把我给甩了; 简直是耻辱的往事; 让我们把这段回忆化作飞灰随风而逝了吧……”
司南:“……”
司南的眼睛阴森森眯了起来:“随、风、而、逝。”
从周戎的角度看去; 司南眉眼呈现尾端上挑弧度,刀锋般森寒无比,他立刻激灵灵打了个颤。
“你发誓真的随风而逝了?”司南问。
周戎虔诚道:“我以我爹妈的名义……”
“令尊令堂还在人世么?”
“……”周戎无奈道:“我是受国家资助在福利院长大的,以院长的名义起誓行吗。”
司南磨着后槽牙说:“你以人民政府的名义发誓我就信。”
周戎无奈; 只得举起右手:“以人民政府的名义起誓; 我真的已经……”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十秒钟完全的静默后,悲怆道:“不行,我说实话吧。有时候也会想一想……只是想一想!毕竟很惨痛的好吗!”
司南有点满意了,悻悻然躺了回去,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周戎看他半天没反应,以为自己总算熬过了这每个男人一生中都要经历的难关; 偷偷松了口气——然而那口气刚出来就没能再吸回去。只见司南像是突然琢磨出什么来似的,若有所思道:“那你现在算不算脚踩两条船?”
周戎呆滞片刻,内心犹如被一群草泥马日了。
“啊!”他突然目视前方大声道:“有丧尸!”
司南:“……”
“我打个丧尸,去去就回!”周戎箭一般冲出房间,连滚带爬逃了。
·
——显而易见是没有丧尸的。深山老林本来就没人,又是一年中最严寒的冬季,丧尸体内的水分都结成了冰,在这种纬度的山上连移动都困难。
周戎蹲在炉灶前做了点吃的,热气把玻璃窗蒸得朦胧不清。他随手抹了把,从脏兮兮的毛玻璃中向外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大雪已经飘下来了,鹅毛般一片片的,远处山谷中河流泛出微渺的光,天地一片静谧。
“我算脚踩两条船么?”周戎下意识问自己。
他试图回忆初恋时那个小Omega的脸,但确实已经在十一年鹅毛大雪般纷纷扬扬的记忆中混淆不清了。这些年来他从军校毕业,出国维和、选进中央,然后遭遇挫折被下放进118,经历过无数枪弹炮火和生离死别,记忆犹如一块石板,被时光刻上了无数深深的刀痕。
十八岁那年青涩的往事虽然还在,但再次想起时,首先浮现在脑海中的已经不是那个特定的人,而是悠长渺远又无可奈何的岁月感了。
这么一想,其实司南某些方面和那个欺骗他感情的少年Omega有点像——周戎琢磨着,抱臂站在厨房窗前,心不在焉望着渐渐银装素裹的世界。
聪明而略带狡猾,意志力顽强,心里藏得住事,对目标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典型能干大事的Omega的共同点。仔细一想的话,他们的长相可能也有点影影绰绰的相似呢。
周戎摇头嘲笑自己,心说怎么可能。他把炉灶的火熄了,小心灌满他从杂物间里翻出来的老式热水袋,上楼轻手轻脚进了卧室。
司南正紧紧缩在床头,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间,听见有人推门而入时条件反射地向后缩了一下,更紧地把自己蜷成了一个团。
空气中充盈着丰厚甜腻的气息,在周戎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就像潮水般从他的鼻腔、咽喉甚至全身每个毛孔渗进了血液中。
来源于生理本能的勾引是如此剧烈直白,简直是对神经末梢的巨大刺激,周戎把热水袋塞进床褥间的时候手都在抖,因为竭力克制,被衣袖盖住的手臂上甚至暴出了明显的青筋。
“……”司南小声呢喃了一句。
周戎喉结剧烈上下滑动,略微俯在他耳边嘶哑道:“你说什么?”
司南喘息道:“走开……”
司南眼梢通红,眼底满溢着水,明明外面在下大雪,他鼻尖却冒出了细微的汗,嘴唇犹如烧起来般柔软殷红,每说一个字都在微微发抖。
周戎简直不能看这场景,闭上眼睛道:“我待会……再上来。”
他用力一咬舌尖,凭借刺痛保持了最后一丝克制,转身正要离开时,衣袖却被勾住了。
司南从蜷缩成团的状态中伸出两根手指,勾住了他的袖口。
“……”周戎反身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问:“怎么?”
司南的手腕其实非常硬,那是因为常年的格斗训练必然会对骨骼造成影响。他的手指也很修长,乍看上去或许会被人说是富有艺术气息,但实际上他并不会弹琴,指腹中倒是充满了紧握匕首而磨出的硬皮,以及食指和虎口处开枪形成的枪茧。
左右手都有,甚至左手因为训练密集的缘故,摸上去更明显一些。
——伤痕和旧疤,在这双手上记录了主人二十多年来难以想象的艰辛和忍耐,与周戎接触过的、印象中的所有Omega都截然不同。
“走开……”司南咬牙道,但食指和中指更紧地勾住了周戎的袖子,指甲都泛出了青白。
“真走了?”周戎小声问,作势把他的手从自己袖口上拉开:“真让我走?”
司南在混沌中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抓住那点布料,但无济于事,他全身都软得像果冻,还是被一点点地拽开了。
“……”司南眼眶登时更红了,那汪水几乎要委屈地落下来。
周戎微笑起来,贴在他耳边问:“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周戎说什么他都听不清,司南耳朵轰轰作响,唯一清晰的是自己的心跳,在胸腔中发出嘭嘭的声响。
他看不清周戎的脸,也意识不到自己正抓着这个人的手的事实。他所有感官都已经化作了滚烫稠密的粘液,感知身体哪里,哪里就被烫得惊跳抽搐,把思维搅得支离破碎。
他只知道有一股强大可靠、富有安全感的气息笼罩在床边,令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但真靠近的时候,他又会感觉到那气息中还隐藏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强悍和侵略欲,似乎潜伏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猛兽,随时会伸出利爪,把他拖进更难以自控的深渊。
不能这样……司南模模糊糊地想。
他在温热的海水中沉浮,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恢复清醒,迷茫中抬起另一只虚软的手凑到嘴边。
他想狠狠咬自己的手背,至少能感知到熟悉的痛苦。然而紧接着他被抓住了,两手腕都被按在床头,甚至连抗议的余地都没有。
“……周……”他下意识喃喃道,似乎有点畏惧:“周……戎……”
周戎把他摊平压在床上,居高临下看着,屈膝抵在他大腿之间。
“周戎……”司南忍不住又唤了一声,瞳孔涣散扩大。
——尾音急迫颤抖,其实是求救。
那两个字仿佛燃烧到尽头的引线,轰的一下,周戎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他手肘撑在枕侧,抓着司南的后脑强迫他抬起头,唇舌彻底纠缠亲吻。之前咬破舌尖的血气带着浓郁强盛的Alpha信息素气息,被强行送进了司南的咽喉,就像一管春药直接打进血管,对发情期Omega敏感至极的身体起到了致命的作用。
“……!”司南完全反弓起来,周戎立刻捞住他后腰,因为过度激动手都在打抖,三下五除二把他的衣服全剥了,狠狠往地上一扔。
“再……再叫一声,”周戎粗喘道,一手顺着股缝揉进去,另一手捏着司南的后颈让他看自己:“再叫一声我的名字,乖,乖宝,看着我……”
他粗糙有力的手指探入穴口的瞬间,司南体内深处那汪不断危险晃荡的热水终于满溢出来了,急不可耐地顺着手指流下,将大腿内侧沾染得滑腻不堪——但纵然如此手指带来的挤压和摩擦还是很鲜明的,司南承受不了这种刺激,猝然反弓起后腰,那一下甚至连周戎都没压住!
“疼么?嗯?”周戎把他强行压了去,一口咬住耳梢,含混不清地问:“疼了喊戎哥,再喊一声。”
内壁不住痉挛,似乎是想把兴风作浪的手指挤出去,但真抽出手指时又哭泣着挽留,水流得到处都是。司南颤抖着抓住周戎的上臂,欲推又不得力,片刻后不知道体内那两根手指触碰到了什么地方,突然痛苦地惊喘了一声,手指在周戎肌肉上留下了四道泛白的抓痕。
周戎粗鲁地揪着他后脑头发,令他仰起头来,断断续续亲吻,用舌头模仿交媾的频率爱抚他的唇齿,连舌底那一小块柔软都不放过。
“……”司南挣扎着想说什么,但被完全堵住,连一点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的全部神经都集中去感受后穴里不断深入的手指了,甚至连被唇舌被彻底侵犯都不知道,徒劳地抵着周戎的肩窝,手指骨节泛出白色。
太深了,朦胧中他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都不知道那手指已经探入多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只感觉内壁连同五脏六腑都紧紧绞在了一起,只要稍微放松,就会涌出更多让他无所适从的水来。
周戎说了几句什么,似乎在问他话,但司南什么都听不清。
潜意识让他警惕地绷紧,抵御一切可能的、未知的伤害。
“我的宝贝……”周戎不断小声重复,终于抽出了湿漉漉的手指,反复揉捏司南后颈腺体上那块软肉:“乖,再喊一声,我的宝贝……”
手指突然没了。难以想象的空虚瞬间席卷全身,司南的腰立刻就软了下去,液体顺着紧实的大腿汹涌而出。
他哆哆嗦嗦地伸手想抱住周戎,但Alpha却抽身往后。
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吗?
“……周……”
在这种状态下司南真是要崩溃了才挤出这一个字来,因为太过急促,他甚至无法完整表达出惶恐和畏惧。
周戎快速扯下长裤,性器立刻弹跳出来,他一把抓住司南的手,在掌心印下亲吻,旋即顺着手腕一路吻下来,低声说:“我在,别怕,我在。”
司南被安抚了微许,后穴难耐地开合,随即被某种坚硬火热的东西抵住了。
潜意识中他知道那是什么,虚弱而惊恐地挣扎起身,但又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身体,以至于半途中就被周戎轻轻松松按了回去,近距离俯视着他发红的眼角:“要吗?”
Alpha被动发情后会立刻散发出强横旺盛的信息素,那简直就是冲刷式的,把司南完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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