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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那对知名情人闹掰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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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锦临抓了肩头披着的外衣,沉默许久,亦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日魏锦临拎了白檀微替他收拾完的行装,出门去在白檀微门前拜过三拜,便头也不回的下了山去。
  多年未回樊城,再次踏入樊城时,魏锦临站在街头怔愣了许久,头一次体会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上却无人指点他脸上印记的感觉。
  他寻了一间茶馆坐下,刚准备打探一下这些年来的变化,身后忽然冲了一人上来,一手拍在桌上,另一手指了他,大喝道:“孙锦!你还敢回来!”


第35章 七夕番外之白虎与扇子舞【上】
  PS。番外设定很久很久以后,朝棠挽卿与霖止檀微一起在人间居住。
  霖止性格有变化。
  霖止与魏应棠坐在屋里说了许久的话,檀微在后园与辉盏比划了半日,要进屋时,恰听到霖止说了句:“一时之间,我可不知找谁来教你跳舞。”
  檀微抱着剑在屋后听了一阵,待霖止将苦恼不已的魏应棠送走,才慢悠悠从侧门进了大堂。
  霖止坐在桌边斟茶自饮,见他进来,茶杯一放,正要说话,檀微大步走到他身前,将辉盏剑往桌上一扔,脚一抬,跨坐在了他腿上。
  檀微双手绕上霖止颈间,和霖止面对面,微抬了下巴迎上霖止幽沉目光,不满道:“成日里眼中只有你那一对剑灵。”
  霖止微眯眼,抱着檀微的腰将人提起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漫不经心回他:“又呷醋。”
  檀微掰正了霖止的脸,“你倒是给我个不吃醋的缘由,当初他们一来府上,将我丢在床上提裤子就走的人是谁?”
  霖止忍笑,抬手去摸檀微的耳后,檀微痒得立刻偏了头,受不住的去推霖止手臂,另一手也不甘示弱的摸上了霖止腰间,狠狠的揉了一把。
  “唔……”
  霖止手一松,被檀微抓在手里,两人对视一阵,檀微眼睫微垂,遮住隐隐现出的兽瞳,凑上去在霖止唇上咬了一口,后者按了他后脑阻住他撤退动作,舌头伸进他口中,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一吻完毕,檀微从霖止身上起来到了另一边坐下,平息被无端撩起的冲动,霖止面容平静的倒了杯茶,放到檀微面前。
  “喝茶,静心。”
  檀微斜他一眼,“仙君在我面前,一杯茶如何能让我静下心来?”
  霖止语气淡淡:“谨言。”
  方才还将人抱在怀里亲,现在便让人谨言,檀微不由腹诽这人竟还学会了双标。
  见檀微消了进来时的满身醋意,霖止想起魏应棠的请求,换了话题问道:“你认识之人中,可有善舞之人?”
  檀微靠进椅中,翘了二郎腿,气势颇跋扈,“自然有。”
  霖止眼中一动,想起檀微从前那些风流事,檀微身边待过的仙子中不乏能歌善舞之人,凭檀微的面子去请人来,必然不会失败。
  想过之后,霖止眼神微沉。“此事隐秘,若你识得的人是仙家,那便罢了。”
  檀微眉一挑,“谁说我指的是天上仙家了?”
  霖止微疑。
  檀微指了自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霖止蹙眉,“你?”
  檀微颔首。
  霖止看他半晌,低声道:“我与你相识这些年,竟不知你还会跳舞……你当真会跳?”
  檀微伸出手来挑了霖止下巴,似恶霸少爷欺负良家妇女般,轻佻一笑,调戏道:“我非但会跳,还跳得很好,仙君若是想看,需得说两句好话哄哄我才行。”
  霖止眼里漫上许多笑意,他握了檀微如月皓洁的腕子,将毫无防备的人拽出了椅去,托着送到了大堂正中央。
  他学着檀微之前的纨绔模样坐靠在了椅上,不知从何处摸出了把扇子,摇了三摇,不辨喜怒的吐出一字:“跳。”
  十足恶霸架势。
  檀微横他一眼,手一抬将霖止手里扇子夺了过去,眼神忽然一变,顺着唇齿间哼出的缠绵小调,似化成了春日流水般,潺潺将霖止目光绕了进去。
  他一手展开了扇,缓缓摆起腰肢,另一手向上,勾了束发的白色绸带,动作妩媚的将一头乌发解了开来。
  霖止不动声色看檀微挥扇起舞,直至檀微飘然跳至他身前,腰肢如蛇般软下,如瀑垂落的发间光芒一闪,露出一对白茸兽耳来。
  “……”
  檀微弯眼一笑,又跳了开去,唇中小调哼得愈发暧昧,霖止终于再忍不住,一把将檀微抱了回来,低头亲住了那人不住发笑的唇。


第36章 七夕番外之白虎与扇子舞【下】
  两人没一阵就在椅上缠作了一团,霖止一手搂了檀微的腰将人扶稳,另一手绕了他颈后抚上那只虎耳,稍一用力,檀微与他相缠的唇舌间便会溢出些低呼,显然是舒服得控制不住声音。
  檀微微眯起眼,按了霖止后颈,手自霖止肩上缓缓下滑,顺着霖止系得齐整的襟前到了绣银线的腰封处,略带粗鲁的将霖止衣物解了开。
  “唔……”
  檀微咬了咬霖止的舌,弯着眼笑,受了痛的霖止横了他一眼,也腾出一只手来脱檀微的衣裳。
  他刚将檀微衣物解开,一条长长的虎尾便自檀微垂散的衣摆下探了出来,霖止动作一顿,檀微在他下巴处舔了一口,故意将他下身衣物拨开,用那虎尾缠上了霖止已经情动的下身。
  “檀微。”霖止声音沉了些。
  檀微假装听不出他话里警告之意,咬唇一笑,双手探入霖止衣下,随着虎尾一起撩拨起霖止身上敏感之处。
  “嗯……”
  霖止垂了眼,低喘一声。
  檀微边伸手探向霖止后方小穴,边从霖止腿上退开,俯下身去亲霖止眉眼。霖止按了他想调整自己姿势的手,勉强忍住被檀微撩拨起的快感,沉声问:“谁给你的胆子……”
  缠在他性器上的虎尾稍在那顶端一搔,霖止的尾音便散了。
  檀微顶着霖止愈发幽深的视线,泰然自若的自霖止散落衣物间摸出润滑膏脂,搅了一指涂上那紧致穴口。
  “仙君当是知晓色胆包天一词,我如今,便是如此,”檀微凑在霖止耳边,压低了声音,暧昧道,“更何况,仙君若是将我折腾了一番,往后几日我身子不舒服,仙君又要去哪里寻人来教你那好侄儿跳舞呢?”
  “……”
  霖止唇线一抿,按在檀微臂上的手紧了些,僵持半晌,慢慢卸了力,纤长好看的手指虚虚扣了檀微衣袖,细密眼睫垂下,覆了那双黑瞳。
  这便算是默许了檀微的放肆。
  檀微愈发开心,手将他身子往下扶,让霖止大半个身子都陷在后方椅中,又抬了霖止一条腿。
  “你……”霖止看他一眼,脸颊染了红,似是想阻止檀微动作,却又说不出那样的话,末了绷紧了一张脸,蹙眉道:“莫太过分了。”
  檀微将他腿推高挂在了两侧扶手上,又将还虚掩在他身下的衣物掀开,故作不解,“何处过分,仙君说出来,我改。”
  说罢,他将插在霖止身下的三指退出,接替了虎尾握上霖止勃起的性器,另一只手抓了被染了斑斑浊液的尾巴,在霖止眼前摇了摇。
  “仙君将我的尾巴弄得这样脏,算不算过分?”
  檀微语调情色,脸微侧,伸出一截舌来,轻轻舔了舔那尾上液体。
  霖止呼吸一顿。
  檀微一把将就要起身来反压他的霖止按回了椅上,椅间发出一声吱呀响,却被已经纠缠到一处的两人忽视。
  霖止五指插入檀微发间,将人按到自己颈间,侧头去一口咬住了檀微的虎耳,檀微低声痛呼一声,声音里却含着笑。他不再去管被霖止抓在手中的尾巴,一手托了霖止后腰,露出下身已经硬起的性器,与霖止的靠在一处蹭了蹭,蹭得霖止舔咬他耳朵的力道险些控制不住,又转了方向,轻轻叩了叩已流出些润滑液体的穴口。
  “霖止……”
  他在霖止散开的发间轻吻了一下,下身缓缓前挺,将性器插入了霖止穴中。
  霖止含着他的兽耳低呼一声,唇间溢出的液体湿了檀微耳上绒毛,檀微摆起腰身时,便听霖止一声一声的咬着他的耳朵泄出呻吟,一道比一道软。
  檀微动作愈发凶狠,他俯下身将霖止抱入怀中,朝着霖止体内狠狠冲撞,霖止素来敏感,没一阵就舒服得失了劲,松了含咬着他耳朵的唇齿。
  “抱紧。”檀微忽然道。
  霖止瞥他一眼,顺从的环住檀微,两条修长腿则被檀微捞起环在自己腰间,檀微一手托了霖止臀下,稍一使劲,就将霖止从椅上抱了起来。
  动作一变,底下那物插得更加深了些,霖止皱起眉,将额抵在了檀微肩上,微喘了口气。
  檀微察觉霖止的不安,坏心眼的托着霖止在房中走了几步,底下那物插得霖止眉皱得更紧,哼出的声音却是愈发的愉悦。
  “白檀微。”霖止睁开眼,眼中沉沉。
  檀微亲了他一口,见好就收,不再逗弄霖止,大步走到桌边,将霖止放了上去,没等霖止调整好坐姿,他便一手抓了霖止大腿根,又狠狠的将性器插入了那微张的穴中。
  “唔……”
  霖止慌乱中抓了檀微的尾巴,受不住的将那虎尾紧紧攥在了手指间。
  檀微边吻他边笑。
  “仙君,我可先与你说清楚。”
  “……嗯?”
  “教朝棠跳舞不是不可以,但要教会,至少需一月。”
  “……”
  “这一个月里,便麻烦仙君忍着些,死了将我扳倒的心罢。”
  “……”


第37章 
  多年不见,孙少爷与魏锦临一般,身姿都已长成成年模样,只是他轮廓上还带着些少年人的稚气,发起怒来时威严不足。魏锦临被他吼了一句,八风不动的回他一眼,眼底毫无涟漪。
  孙少爷见魏锦临不似从前惧他敬他,唇瓣一咬,愈发生气,一手伸出来就要抓魏锦临衣襟,魏锦临端坐不动,手抬起来使着巧劲在孙少爷穴道上一点,孙少爷手臂便垂了下去,原本的力道一带,让他险些一张脸跌在桌上,模样滑稽得很。
  “你!”孙少爷一张脸青白变化,破口大骂:“你这贱奴,居然还敢以下犯上,你们过来,给本少爷把他抓起来!”
  孙少爷身后跟着两个小仆,一听孙少爷口令,一个去扶孙少爷,另一个撩了袖子就朝魏锦临冲了过去,魏锦临轻松将人制了扔到一边地上,又将扑来的剩下一人也收拾了,心中快意不少。
  他瞥了不远处惊呆的孙少爷一眼,稍整衣裳,走到孙少爷面前,脸上露了个浅笑。
  “孙少爷安好?”
  孙少爷脸色铁青,嘴唇气的直颤:“好你个孙锦,吃了熊心豹子胆,区区一个官奴……”
  他指着魏锦临脸颊的手一顿,没了声响,翛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你的印呢!孙锦!”
  魏锦临摸了摸颊上印记。
  他故作疑惑,“孙少爷想知道?”
  孙少爷几乎想一口咬死他,“孙锦!”
  两人间的争吵引来了茶馆里其他人的注目,茶馆老板颤颤巍巍靠近,正想开口将这两尊大佛请出去,魏锦临扫他一眼,一步踏到孙少爷面前,孙少爷毫无防备,吓得险些朝后坐倒。
  “孙耀光,”魏锦临讥讽瞥他一眼,“不学无术,外强中干,这么些年,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孙少爷暴怒:“谁许你这样说我!”
  魏锦临冷冷一笑,“我骂你,自然是因为我敢骂,而你,孙耀光,若是不带这几个孙府奴才,你敢动我吗?”
  孙少爷气得一把掀了手边的桌子,却还是没敢动魏锦临一根指头,只指了魏锦临,声音发抖:“你、你……”
  主子受气,原倒在一侧呼痛的两个下仆没敢接着装空气,偷偷朝着魏锦临背后抓了过去,魏锦临早有所觉,脚下一转,在两人背后各拍了一掌,将人推到了孙少爷身上。
  孙少爷痛呼一声,正暴跳如雷的想踹开两个不长眼的下仆,却发现手脚一瞬好似被什么压住了一般,一丝都不能动弹。
  他惊恐的朝魏锦临看去,想要怒骂,喉咙竟也发不出声音。
  魏锦临冷冷一笑。
  “孙少爷向来孝顺,想来定然愿意代我向孙尚书问一声好。”他想了想,续道:“便托孙少爷替我带八个字吧。”
  孙少爷满脸恐惧。
  魏锦临敛了笑,不无讽刺的吐出几字。
  “昔日之恩,没齿难忘。”
  自第一日在茶馆里与孙少爷闹出不快后,魏锦临行动隐蔽了许多。
  他为复仇而来,起先与孙少爷起冲突,除却雪耻之心外,也是想借孙少爷将他回来的消息传给孙尚书。孙耀光固然是个被宠坏的草包,孙尚书却不是个糊涂的,猜得到魏锦临敢如此大摇大摆归来必然有所依仗,少不得日夜担忧。
  魏锦临要的便是孙尚书寝食难安。
  他在孙府内外观察了孙尚书几日,却不知自己身后也跟了个白檀微,将他所作所为尽看了个透。
  这日入夜,魏锦临又要去潜入孙府,白檀微刚召出纸片人来施法术,腕间便忽然一亮,他按了手腕,走至窗边朝夜空望去,恰看到一道光华在漆黑夜幕上一闪而过。
  白檀微朝旁一让,那光冲进屋里,化作一把长剑,又震颤几下,拉出人形来。
  白檀微眉一皱,“你怎么下来了?”
  辉盏朝他一跪,惭愧道:“辉盏无能,没能察觉有人潜入凝岳宫,让人盗走了仙君的剩余两魄!”
  白檀微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辉盏愧疚万分,“有人行声东击西之计,扰了静室清净将我与秋儿引至静室后,另一面潜入寝宫偷盗仙君魂魄,现下已不知所踪!”
  他朝地上一伏,“求仙君即刻回仙界!”
  白檀微一声“好”字在口中一转,险些说出去。
  霖止百世轮回已过九十八世,他花了百年时光才修得一具散仙之体来护这一世的霖止周全,助霖止重修仙缘。若他此时重归仙界本体,便再不能与魏锦临有一丝接触。
  无法护这一世的魏锦临周全,亦来不及为下一世的霖止转世铺路。
  白檀微额上起了层薄汗,辉盏担忧看去,就见他闭了闭眼,双手握紧成拳,缓缓吐出两字,“我不能回去。”
  辉盏一惊,“仙君!”
  白檀微咬着牙,“辉盏,我还有一魄犹存,那一魄若非我意,无人能取——你且与秋儿好生看管着,不许再出差错。”
  辉盏抓了白檀微衣摆,“仙君三思!若是为了霖止仙君,仙君着实不必如此,霖止仙君……”
  “回去!”
  辉盏一顿。
  白檀微将他从地上扶起,错开眼不再与他对视。
  “辉盏,我意已决,你回去罢。”
  辉盏脸色青了些,还要再劝,白檀微手在他灵台上一抹,强行将他化回了长剑模样,又在其上设下了禁制。
  白檀微抚了抚剑身。
  辉盏剑嗡鸣几声,似是在发怒,白檀微握剑的手一紧,垂了眼,朝窗外轻轻一送,辉盏剑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魏锦临回到樊城的第二十日,大理寺的人入了孙府,孙尚书与一众家属被系上锁链,牵出了孙府大门。
  朱雀巷口,魏锦临坐在一处小摊前,与身旁的女子说笑着,见孙家人以孙尚书为首被押送出来,忽然收了声,待那一朝落魄的孙府人尽数消失在了街头,才垂头一笑。
  “幸得有抚音姐姐助我,我才能一偿多年心愿,报仇雪恨。”
  他拉了女子的手,真切看着女子的双眼,有些羞涩的问:“待此事事了,姐姐可愿随我一同去见我师尊?”


第38章 
  孙府倒台后,魏锦临与抚音两人在樊城中游玩了几日。抚音自小在孙府里做奴婢,一朝得了自由,天天都将笑容挂在脸上,在外玩到入夜,还拉着魏锦临的手迟迟不肯回客栈里歇息。
  这一日两人又在外玩到了日落,魏锦临抱了满怀胭脂水粉,叫住还不知疲倦的抚音,苦着脸道:“抚音姐姐,我今夜还有事,我们回去吧。”
  抚音兴奋的神色一收,想起今日恰是孙尚书被提审定罪的日子,立刻满怀歉意的从魏锦临怀里将自己东西收了回来。
  她连声道歉:“对不住,我玩得忘了。”
  魏锦临大退一步,“姐姐可莫向我道歉!”
  他表情夸张,抚音忍不住一笑,娇嗔的瞪他一眼,两人拌了几句嘴,一同回了客栈。
  魏锦临陪抚音吃过晚饭,回房中静坐一阵,换过一身衣裳,自客栈沿河的窗边翻了出去。他一路飞奔,脚下踏了云一般,没多久到了刑部大牢外,手里掐了个诀,隐去身形,入了高墙之中。
  孙少爷与孙尚书两人被关在一处,前些日子趾高气昂的孙少爷此时怏怏的坐在了牢房一角,头发乱作一团,身上囚服脏污不堪,孙尚书坐在另一侧,鬓边白发较之前多上许多,脸上皱纹亦似深了几分。
  两父子自云端跌入泥土间的情态,与当年一朝落魄的魏府诸人一般无二。
  牢中父子二人听到门边轻响,齐齐看去,魏锦临在牢门外现了身形,自回樊城后,第一次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孙尚书面前。
  孙尚书脸色一白,戴了锁链的手脚不自觉颤抖起来,孙少爷则一下子从木然的情绪中回过神,猛地站起了身。
  他磕磕绊绊跑到门边,从门栏间伸手就要去抓魏锦临,脸上泪水纵横,布满怨恨:“孙锦!是你害我对不对!是你!”
  魏锦临不理他,视线落在孙尚书身上,“孙伯父。”
  孙尚书闭上双眼,长叹一声。
  今日大理寺审了孙府案子,依着皇帝意思,判了孙尚书一家家产充公、西市问斩之刑,魏锦临虽无法替父亲翻案,却也算报了多年来的仇。
  “看来,孙伯父是无话要与小侄说。”魏锦临无视孙少爷望来的仇视视线,从腰间白檀微送的乾坤袋中拿出一壶酒与杯盏来。
  他动作慢条斯理,一举一动充满贵气,倒出的酒亦是飘着淡淡酒香,在这充满污秽之气的牢房中尤为清晰。
  “小侄听说,十一年前,我父亲上刑场前,孙伯父给他带了壶酒,今日小侄也带了酒来,不知孙伯父肯不肯赏小侄这个脸。”
  孙尚书缓缓睁开眼,“拿来。”
  孙少爷伸手就要拍翻魏锦临手上的酒,“滚开!”
  魏锦临只朝孙少爷斜了一眼,孙少爷便僵在原处,一动也不能动,剩一双满布怨怼的眼,死死的瞪着魏锦临。
  斟满酒的酒杯被魏锦临送入门栏里,到了孙尚书面前,孙尚书沉沉望了魏锦临一眼,颇有轻视之意。
  “你果真习了邪术。”
  魏锦临笑容不变,“拜孙伯父所赐,才得此机缘。”
  孙尚书吐出二字:“孽障。”
  魏锦临顿了顿,脸上表情渐渐敛起。
  孙尚书原与魏锦临之父是至交好友,可惜两人政见不合,孙尚书又走了歧路,两人便渐行渐远,到后来,孙尚书为党派之争,朝魏父下了毒手。
  魏锦临与孙耀光二人自小被樊城百姓拿来比较,魏锦临天资傲然,入了官奴籍后,孙尚书为轻贱他,将他买回府中当做下人送给了孙耀光,却不想斩草不除根,十一年后,被魏锦临一举击溃。
  孙尚书将酒喝下后,魏锦临朝一边看去,孙少爷已泪流满面,浑身都在发颤,若是可以,想必早已拿把刀朝魏锦临捅了过来。
  魏锦临与孙耀光并无深仇大恨,孙耀光自小欺负魏锦临,魏锦临知晓那都是小孩子心性。
  可魏锦临也不可能放过他。
  “孙耀光。”魏锦临收了酒壶,“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入牢狱黑暗处,掐着法诀出了刑部大牢。
  魏锦临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走了许久,想了幼时父母皆在的时光,想了在孙府中被孙少爷呼来换去的日子,还有被白檀微领回妄言山后的岁月。
  白檀微当初说仇恨需得他自己来报才能完全心安,的确不假。
  他将毒酒给了孙尚书,大仇得报,此刻被冷风一吹,回忆如走马灯过,沉甸甸的过往似也就这样过了,终日掩去他半阙天空的乌云终于散了开去。
  魏锦临脚下步子忍不住轻快起来,快到居住的客栈时,他又停下来,从乾坤袋里取了一只纸鹤,合在手心里,闭眼念了几句口诀。
  再睁眼时,他面前多了个身披白色外裳的人。
  魏锦临脸上立刻浮了笑,弯起的眼里似盈满了月光,乖巧的叫了一声师尊后,朝前一扑,抱住了脸色苍白的白檀微。
  此时夜色还不算晚,客栈前道上依稀有人来往,见两人这样亲密抱在一起,忍不住斜眼看,白檀微原是想回抱住魏锦临的手一顿,改在魏锦临背上轻轻拍了拍,温言问:“怎么了?”
  魏锦临摇摇头,从白檀微怀里出来,抓了白檀微的衣袖,双眼明亮望着他,“师尊,我有事要与你说。”
  白檀微手稍稍上抬,又动作缓慢的压了回去,“何事?”
  “师尊且随我来。”
  魏锦临拉着他往客栈门里走,走到楼梯下又忽然停住,白檀微见他脸颊渐渐漫上红晕,神色忸怩许多,稍一想他这几日举止,心口便似被开了个大洞,冷风止不住的往里灌,疼得他话都要说不出来。
  魏锦临目光躲闪的朝楼上望了一眼,垂下头,结结巴巴问:“师、师尊,你可还记得,我从前与你说,我、我有个心上人……”
  白檀微僵立一瞬,轻轻的“嗯”了一声。
  魏锦临抓抓脑后,小声道:“我现在带师尊上去见她,师尊若是觉得可以……我想带她回妄言山,娶她为妻。”


第39章 
  夜里渐起了凉意。
  白檀微披着外裳,四肢百骸像是瞬间冷了,指尖不自觉的往回缩,抵到掌心,连掌心都没了温度。
  他抽出一魂一魄入轮回,一心一意修炼,待到修炼得成,他又想陪霖止转世一同尝凡间欢笑喜乐,便在去见魏锦临前,让辉盏替他取了一魂四魄来。
  他知晓霖止受百世之苦,在凡间颠沛流离,途中也会如当初在仙界喜欢上他一般,允许形形色色的人走进自己心里,那些人或温婉或狡诈,或高洁或下贱,却哪一个都比害霖止失去仙根的他要好上千百倍。
  他可护霖止安危,却没有任何资格去阻止霖止转世后心许他人。
  所以他将爱欲两魄留在了仙界。
  到如今,心中分明无甚情爱,魏锦临一句“我想娶她”,却依然让他觉得好似瞬间又被沉入了那冰冷无比的天罡池一般。
  白檀微缓缓抬了手,在魏锦临肩上一拍。
  他语调平稳:“带为师去看看。”
  魏锦临羞涩一笑,“师尊随我来。”
  白檀微含笑负手,跟着魏锦临一同上了二楼,踏最后一级阶梯时,脚下一绊,他慌忙去抓周围的扶手,魏锦临恰转了身,下意识将他伸出的手一抓,白檀微便直直扑入了他怀里。
  魏锦临一脸惊魂未定,“师尊?”
  白檀微方才脑中思绪万千,现在出了事扑进了徒弟怀里,脑子乱到极致,又诡异的平静了下来。魏锦临怀中有着他亲手熏出的淡淡香味,萦绕鼻间,与少年怀中的温度一起撩着他的心弦,白檀微僵硬了许久,才低笑一声,扶了一边的栏杆,站直了身子。
  “一时没注意。”
  魏锦临担忧看他,忽而又一笑,问:“师尊莫不是在紧张?”
  白檀微别开眼,“带路。”
  魏锦临哄了他一句,带着他到了抚音房间门前,白檀微安静的看魏锦临红着耳根敲抚音房门,心下微疼,却止不住庆幸,若非他未融爱欲两魄,莫说容忍魏锦临这样当着他的面去寻别的女子求婚,便是方才他从魏锦临怀里挣脱出来,他都做不到。
  时辰尚早,抚音还未歇下,很快过来开了门,一见魏锦临站在门边,便拉了他的手,关切问道:“你去看过了?可受了什么委屈,有没有受伤?”
  魏锦临一一答了,朝边上让了一步,露出站在身后的白檀微来,笑道:“姐姐,这是我师尊,姓白。”
  之前几日魏锦临就与抚音说过关于白檀微的事,身为散仙的白檀微在抚音心中便如传说的仙家一般,乍一见了,抚音下意识的就要跪下,口中高呼了句“仙人”。
  魏锦临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拉着她往房里走。
  “姐姐这样激动做什么,师尊不喜这样的繁文缛节,姐姐放松便好。”他将抚音按在椅子上坐了,正要回身去将白檀微也拉进来,白檀微已进了屋,眼神淡淡在屋内一扫,坐在了抚音对面。
  抚音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
  白檀微安静看她片刻,开口:“听锦临说,从前他还在孙府里时,你对他很是照顾。”
  魏锦临本未与白檀微说过这些事,但白檀微身负仙法,算一算抚音与魏锦临之间的因缘不是难事,魏锦临坐在他手边,原是惊讶白檀微言语,后一想白檀微身份,又将疑问吞了回去。
  魏锦临不说话圆场,抚音愈发紧张,额上出了些汗,“我左不过看不得别人欺负他,也不忍他那样小的年纪便受苦,说是照顾,其实只是帮了些小忙罢了。”
  抚音年长魏锦临六岁,当初魏锦临服侍孙少爷时,她伺候孙夫人,偶尔见魏锦临受委屈了便会帮上一把,是那几年里唯一待魏锦临好的人。此次魏锦临回来寻仇,她也帮了不少忙。
  白檀微看了魏锦临一眼。
  魏锦临双眼直直看着他,似是要看出他脸上每一分变化,生怕他对抚音不满一般。
  白檀微笑了笑,抚音睁大眼,不知他为何而笑,一脸不解。
  “你怕什么。”白檀微撑了半边脸,漫不经心似的,伸手去弹了弹魏锦临的额头,“左右你喜欢什么,为师都不会拦你,这样着急,看来是真上心了。”
  魏锦临脸上眨眼红了大半。
  白檀微含笑看了抚音一眼,“夜色已深,抚音姑娘也该歇下了。”
  抚音被白檀微话里的暗示之意羞得没回过神,白檀微已起了身,几步出了门去,留魏锦临与她对视一眼,相对无言半晌。
  魏锦临慢慢起了身,走到抚音面前。
  白檀微向来习惯留意魏锦临动静,或走动,或练功,或温书,但凡他不需集中全部注意力时,他总有几分心思落在离自己不远的魏锦临身上。
  如此八年下来,他已习惯,到了今日,他才忽然后悔了起来。
  他站在楼下,前一秒还在神思不定的与客栈掌柜定房,后一秒就听魏锦临的声音轻轻飘来。
  分明荡在耳边,说的却是对别的女子的爱语。
  魏锦临问:“抚音姐姐,我想娶你为妻,你应不应我?”
  白檀微愣了许久,待客栈掌柜连声唤了他许多遍,才猛然回过神,一手抹了抹自己嘴唇,面色苍白的笑了起来。
  他早做了那么多年的准备,如今魏锦临果然爱上别人,一夜无眠而过,第二日魏锦临走到他面前,藏不住笑意的说抚音答应嫁他为妻时,白檀微只怔了一瞬,神情自然的抬起手,在魏锦临头上揉了揉。
  柔声道:“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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