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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街一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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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成亲已然二十载,黑鱼精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生怕他那俊俏的夫郎趁他不在跑掉了,为此,他不惜霸占了整个码头,就为了找人盯着镇上的水路、陆路,各种路,严防死守!绝不让到手的夫郎逃脱!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精神(病)啊!
王鲲风默默在心里给狐妖点了一排蜡,却也十分羡慕黑鱼精的手段,看看人家,长得不咋地,却娶了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夫郎,还恩爱不离二十载!
定然是有什么不外传的秘法!
“秘法自然是有!”黑鱼精对于“御夫之道”还是很有经验的,当下便凑过来给自家老大支招——
“最要紧的就是记住一点:追夫郎,就得不要脸!豁出脸皮不要,就黏着他!半步也不要远离,打跑任何觊觎夫郎的登徒子!让他身边时时刻刻只有你一个!”
“还有,每天都要送他喜欢的东西,我家那个喜欢吃鸡,我便命属下搜罗了方圆五百里最会烧鸡的厨子,甭管是烧鸡还是烤鸡还是炖鸡,总之,想吃最好吃的鸡,必须和我在一起才能吃到!”
“还要让他过的舒坦啊,嫁人若是过的还不如一个妖的时候,那夫郎不跑还等着一辈子跟着你吃苦吗?我家那个,旁人都说他好吃懒做,这有啥?我就是要惯着他好吃懒做,离开我就得吃苦头,他现在才舍不得离开我的。”
“还有最后一点,老大你千万要记住,一定一定,不要生幼崽!”
“此话何解?”
“嗐!你没成亲不懂这个,我跟你说老大,十多年前,我有一年脑子犯浑,觉着我和我家阿胡两个男妖在一起,没有子嗣也挺凄凉的,我便想法子去阿胡他们族里寻了一只没人要的狐妖崽子,结果您猜怎么着?”
“有话快说!”
“自从那小崽子接回家,我家阿胡眼里简直就没有我了!吃饭要抱着那小崽子亲手喂着吃,睡觉也要搂着那小崽子!还不让我上床!说我块头太大,担心我晚上睡得太沉压着那小崽子,我当时后悔得呀,肠子都青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花了一笔钱,偷偷从外面找了一对野狐狸假扮夫妻,说那小崽子是他们的骨肉,因为遭遇敌袭才意外走失的,阿胡心软,只能让他们带走了那小崽子。”
“你不会真让那孩子跟着那对野狐狸走了吧?”
“那哪儿呢啊?阿胡知道了非得一辈子不理我不可!再说了,毕竟也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哪儿舍得啊?转身我就打发了那对野狐狸,在州府那边找了个宅子,找了几个人在那边照顾那小崽子,如今都上学堂了。”
“这还差不多!”王鲲风白了他一眼,他生平最恨抛弃孩子的父母了,黑鱼精要是真敢这么干,他非得揍死他不可!
“唉!所以啊老大,你看看我,差一点就失去了阿胡!您若是真和嫂子成了亲,听属下一句劝,千万不能要幼崽啊!”
王鲲风顿了顿,脸上便带了一丝不自在,轻轻咳嗽一声,凑到黑鱼精耳边:“幼崽的事情不急,你先跟我说说,你一开始都送了你们家阿胡什么?”
第22章
也不知得了那黑鱼精什么指点,第二天早上,白春笙刚起来准备早饭呢,王鲲风便提着两条黑色脊背的大鱼进来了。
“给三郎做鱼汤的?”白春笙条件反射地来了一句,没办法,现在三郎在他这边搭伙,自己经常带一些鱼虾过来,他说了好几次了,三郎只是抿嘴笑,下次却还是要自带食材,想来今日约莫是三郎没空,所以让哥哥送食材来?
“不是,送给你吃的。”王鲲风顿了顿,耳根有些微微发红,“今早在码头,看到有卖黑脊鱼的,这黑脊鱼寻常难见,唯独这个季节能捕捉到,你拿去尝尝。”
“给我的?多谢多谢!对了,这黑脊鱼怎么吃的啊?”白春笙对新奇食材还是很感兴趣的,当下便擦擦手去看那黑脊鱼,果真鱼如其名,黑色的脊背,腹部是渐变色的,带着褐色斑点花纹,鱼鳍和背上均有锋利的刺,鱼头呈三角形,有着锋利的牙齿。
看起来是种很凶猛的食肉类鱼啊!
“烤、烤着吃吧?酒楼里是这么做的。”王鲲风有些结巴,因为黑鱼精还交了他接下去该说些什么,但是,那些话他还真不太说得出口。
“王大哥你今天怎么了?嗓子不舒服?”看到王鲲风不停在那里清嗓子,白春笙有些奇怪。
“不、不是~我、我……”王鲲风咬咬牙,“春笙你是这人世间最好的妖,我要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
飞快地说完这句台词,王鲲风脚步如飞地逃走了。
白春笙:“……”
王大哥怕不是昨晚撞了邪吧?
“怎么样?说了吗?”看到自家老大红着耳朵回来,黑鱼精勉强按捺住八卦的冲动,装作是唤他进屋议事,关上门便忙不迭地抓住他问道。
“说了。”王鲲风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那白小郎呢?他有没有脸红?老大不要怕,他若是骂你两声登徒子,便让他骂好了,打是亲骂是爱。”黑鱼精很有经验地说。
“看来你被你们家阿胡打骂过许多次啊?”王鲲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嘿嘿~小郎君们都这样,老大你别看白小郎现如今脾气这般温良,我跟你说,越是这样的,越是难以靠近。那东西他收下了吗?”
“东西倒是收下了,但是,他以为那是我买给三郎吃的。”
“没事啊老大,送礼物这种事情,第一次没有被拒绝就已经很好了,我可是整整送了三年,每天最少一次!”黑鱼精安慰道。
“除了送礼,还有别的招儿吗?”王鲲风沉声问道,他总觉得白春笙那样的妖,不是随便送些东西便能打动他的。
“有!白小郎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或者特别想去的地方?我们家阿胡之前一直很想去传说中的青丘看一看,但是因为路途遥远,长大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去,成亲前我带他去了一趟青丘,回来我们就成亲啦!”
“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不信老大你可以去问阿胡。”
“我知道了。”王鲲风沉吟着离开了。
话说回来,认识这么久,他竟然都不知道白春笙到底喜欢什么呢,虽说白春笙很爱做菜,但是,总是送食材,很容易让他误解自己是想借机去蹭饭啊~
他得好好想想!
不过,让王鲲风没有想到的是,好像自从认识了白春笙之后,命运便开始眷顾他了,他还没想好怎么讨好人家呢,白春笙竟主动找他来了。
“王大哥,帮我个忙好吗?”白春笙气喘吁吁地穿过人群,一把抓住了正在带着人挨家挨户收保护费的王鲲风。
“怎么了?坐下慢慢说。”王鲲风将他拉到了街道旁边的茶摊上坐下,顺便让茶摊的老者上了两盏茶。
“王大哥,这件事情我能单独和你说吗?”事关女子清誉,白春笙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前面有个茶楼,你跟我来。”王鲲风给了茶钱,带着白春笙去了鱼街一家茶楼,要了楼上一间包房,将属下打发去接着收租子,这才坐下来看着他。
大约是因为跑得急了,白春笙白嫩的鼻尖上沁出了一些细碎的汗珠子,阳光照上去,整张脸仿佛在发光,黑黝黝的眼珠子也亮晶晶的,里面还冒着火……火?
“有人欺负你了?”王鲲风的语气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不是我,是曾娘子。”白春笙喘了口气,抱着茶盏猛喝了几口,这才放下茶盏,有些生气地说,“今天一大早,有人来咱们院子里,说是要给曾娘子提亲,曾娘子不肯开门,那媒婆后面跟着的,据说是曾娘子的娘家人便上去敲门,说是父母之命,曾娘子的父母已经收了人家十两银子的聘礼,让她准备准备,今天就回家待嫁。”
“曾娘子、曾娘子不声不响,便是屋子里上吊了,幸亏周婶婶察觉不对,进去将人救了下来,那媒婆吓了一跳,却仍旧不松口,说是今日且让她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娘家便来接人了。”
“王大哥,我知道你在码头人面广,认识的人也多,曾娘子已经走投无路了,被周婶婶救了下来之后,只说若是让她回娘家再嫁,便一头碰死在娘家。我们实在没法子了,王大哥,你能不能帮帮我们?或者找条出去贩货的货船,让曾娘子上去躲个一年半载的?”
“我问过曾娘子了,她说她情愿去庙里出家做姑子,也不要回到那个火坑一般的娘家!王大哥你不知道,曾娘子的娘家人真不是东西,今天带着媒婆过来逼她再嫁的,便是她娘家兄弟。”
“曾娘子的后母是二嫁的,带着一个比曾娘子还大两岁的儿子,当年便是这儿子在外面赌钱赌输了,这才为了几十两银子的聘礼,把曾娘子卖给了地主做妾。如今大概是又没钱花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曾娘子被地主家赶出来了,想着把这闺女再嫁一次换点钱花呢,真是黑了心肝!”
“那你们这样让她躲着也不是个办法,”王鲲风仔细听了白春笙说的事情经过之后,想了想说道,“况且,曾娘子一个小娘子,孤身在外,也不太好。”
“那怎么办啊?”白春笙有些着急了,他对这个世界的律法一点也不熟悉,这情况要是搁在他们那个世界,事情简直太好办了,让曾娘子把昨天那媒婆和娘家兄弟的话录音录下来,到派出所直接报案去,一报一个准!光天化日的竟敢买办婚姻?简直找死!农村现如今都不敢这么干了!
“春笙你别急,这件事情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帮你安顿好的,这样,我现在跟你回去,让曾娘子收拾收拾,我送她去我们东家在城外的庄子上暂时避一避。她娘家那边我们再想个法子,让他们再不敢来找曾娘子的麻烦。”
不就是强逼着嫁人吗?
王鲲风冷笑一声,决定回去就找人查查,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子在打曾娘子的主意,只要按住了这一头,让人不敢求娶曾娘子,曾娘子的娘家人再想拿她换钱,没有人肯接手,看他们怎么办?
至于曾娘子的娘家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干脆把闺女卖到勾栏院里去?
他们要真敢这么干,那事情倒是简单了。王鲲风在官府也是有不少熟人的,卖良为贱可是要吃牢饭的,到时候只要有人首告,他便找人把那一家人全都抓进去,折腾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自然也没有心思去谋害曾娘子了。
只不过,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难免在白春笙面前留下一个心狠手辣、做事情不择手段的印象,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想,王鲲风决定还是做的看起来不那么狠辣些好了……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白春笙有些犹豫,码头老大黑鱼精他从未见过,据说也是个狠角色,码头和鱼街做买卖的都被他管的服服帖帖的,这样的妖,会愿意收留曾娘子吗?
“不会,曾娘子不是做得一手好绣活儿吗?恰好我们东家去岁猎了些上好的皮毛,预备给自家夫郎做几身大毛衣裳呢,正好了,让曾娘子去那边做几个月的活儿,能挣些银钱不说,她住在我们东家的别院里,想必那些人是不敢去别院抓人的吧?”
“那是!这个主意好!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吧,迟了我怕曾娘子真的想不开做姑子去了。”白春笙急忙站起来。
“稍等。”王鲲风从店家那里拿了一个粗布袋子,将桌上的瓜子点心一股脑的倒了进去,“这些你拿回去吃,都是店家自己做的,外面买不到。”
“谢谢王大哥,说起来,真的一直在麻烦你呢。”白春笙笑眯眯地接过布袋子,这个动作莫名让他感觉十分亲切,以前他和朋友去茶楼喝茶的时候,临走也习惯把桌上剩下的零食都带上,一路走一路吃,一点也不浪费。
第23章
白春笙和王鲲风回去的时候; 周婶婶已经哄着曾娘子去了对门的王家,镇上的人都知道王家大郎是黑老板的得力干将; 寻常人根本不敢带着人到王家闹事; 周婶婶把人带过来,也是担心那些人去而复返。
王大娘对曾娘子的遭遇也十分同情,当下便答应让大儿子帮着周旋一番; 绝对不能让曾娘子被那帮人带回去。出身农家,王大娘更知道乡下女子婚嫁的残酷,说是卖女儿也不为过了。当年若不是机缘巧合被卖到了王府,想必也和如今的曾娘子一般,有家还不如没有家了。
白春笙和王鲲风在自己院子里找不到人; 转念一想便猜到他们应该是躲到对门去了,裹裙一看; 果然周婶婶母女俩和曾娘子都在这边呢; 曾娘子哭得眼睛都肿了。
“曾娘子,别难过了,方才王大哥已经跟我说了,说是他们东家; 就是码头的黑老板他们家别院那边正好缺个做绣活的绣娘,若是你愿意的话,今天就可以过去上工,你人在那边; 别说你们娘家人了,便是镇上的人; 也不敢去黑老板的别院抓你的。”
“真的?我愿意的!愿意的!不要工钱也没什么。”曾娘子喜极而泣。
她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她娘家来抢人的话,她也不连累院子里这些人了,大不了跟着他们回去,到了娘家,或是投河,或是一头碰死在娘家门槛上,总归是不能让他们得逞的!肯花十两银子买媳妇的,还是她这样跟过别的男人的,能有什么好的?无非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罢了!
“工钱的事儿我做不了主,这样,你快些回去收拾收拾,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你放心,黑老板的夫郎虽说脾气有些任性,但为人是极好的,你去了那边,什么都别管,只管好好做活儿,他不会亏待你的。”王鲲风看到连自家老娘都很关心这位小娘子,不由得多提点了她几句。
“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曾娘子又哭又笑,被周婶婶劝着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王大哥,幸亏有你!”白春笙总算松了一口气。
“区区小事,你也不必担忧,我答应你的事情,定然会说到做到的。”王鲲风安慰道。
王大娘笑眯眯地看着笨拙示好的大儿子,忍不住在一边拿帕子捂着嘴偷笑。看到儿子看过来,急忙开口道:“春笙,你若没事的话,不如和我家大郎一起走一趟吧?正所谓瓜田李下,大郎若是就这么带着曾娘子过去,难免有人说闲话,倒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还是大娘思虑周到!”白春笙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索性又约上了周婶婶,三个人一起送了曾娘子去镇子外的别院。
黑鱼精的别院在镇子外一处山坳里,上次白春笙他们看到的,不过是最外围的几处客房,黑鱼精独占欲强,即便是狐妖家族的其他亲戚来探望自家夫郎,黑鱼精也不乐意看到他们太过亲近,因此特意命人将客人住的院子修筑在隔着一道小溪的山坳另一边,走过去都要小半天时间。
王鲲风带着他们一路沿着山道到了半山腰,将骡车停在山门外面,自有别院的仆从牵着骡车去安置,他们便下车步行入内。
说是别院,从内部看却更像是一个小小的村落,精巧的建筑散落在山坳各处,山坳内有溪流缓缓流过,几道木桥随意架在上面,沿着溪流还有些田地,种了些稻谷和杂粮、蔬果之类的,鸡犬相闻,见之忘俗。
“来了来了!大郎,这里!”黑鱼精站在门前招呼道,他本是想亲自去山门处迎接的,被自家夫郎打了两下才想起来,现在他扮演的是老大的老大(听着有点晕),作为老板是不会亲自到门口去迎接属下的,因此只能等在屋子里,却也不敢太托大,到底是等在了门边,装作兄弟情深的样子,将自家老大迎了进去。
狐妖青蓬却是个演技派,端着亲切的接见心腹属下的笑容,命人上了茶,却没有再进一步的亲近了,只是让曾娘子走上前去,给他看了看,又问她都会些什么针法,说了自己想要做些什么,聊了几句,便让他们留下吃顿饭再走。
王鲲风撇了黑鱼精一眼,让他克制一点,别太过热情了,万一弄砸了,他铁定把这条黑鱼炖成黑鱼汤!
“那个,青蓬你看着安排吧,若是需要采买什么稀罕的布料,我让他们去州府买来便是。”
“又胡说?年前还运了一整船的绫罗绸缎,库里还剩下许多呢,曾娘子,缺了什么尽管让他们去库里取,就是委屈你,要住在这里几个月了,你放心,住在这边一应生活琐事都不必操心,一个月二钱银子的月钱,若是衣裳做的好,定有厚赏!”
“公子言重了,小妇人本就是被逼无奈,避祸而来,东家和公子肯收留小妇人,小妇人已然心满意足,赏赐再不敢领的,只需每日两餐糙米饭便可。”
“好了,月钱是定要给的,我这就让人带你下去歇着,明日再开始做活儿吧,屋子里缺了什么,便去找管事的大丫头。”
曾娘子恭敬地对着青蓬磕了一个头,转过身,却直挺挺对着周婶婶、白春笙和王鲲风跪了下来,速度太快,三个人一时间竟都没反应过来。
“婶娘和两位兄弟对茜娘的大恩大德,茜娘无以为报,唯有在佛前祝祷,愿佛祖保佑三位恩人一声顺遂,多福多寿!”
说罢,那曾茜娘竟磕下头去,不顾周婶婶的搀扶,坚持磕了三个头,偏偏白春笙和王鲲风碍于男女大防,也不好去搀扶她,只能侧过身,当是受了她这个大礼,心下也不由得有些难受。
人都说女子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这曾茜娘实在是命苦,第一次投错胎,第二次也被家人送到了那地主家的火坑里,如今更是几乎连守寡都不能清净,要不是院子里的邻居们仗义相助,只怕这会儿已经投河自尽了。
“王大哥,接下来怎么办?”从别院离开后,白春笙坐在骡车里,有些担忧地看着王鲲风。这件事情他真的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不由得有些沮丧。
“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要管了,不过,你若是想去看好戏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王鲲风笑了笑。
“什么好戏?”
“看某些毫无心肝的人,是如何作茧自缚、自寻死路的。曾娘子那位娘家定下的未婚夫,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找人去退婚了,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要!”白春笙眼前一亮。
“走吧!我们先把婶婶送回家。”
“若不是幼青还在家里等着,我倒是想和你们一起去凑凑热闹呢。”周婶婶也有些好奇,不过,他们家幼青一个人留在王家也不像话,她也担心,“春笙,看仔细点,回来说与我们听听。”
“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看!”白春笙最喜欢看这样的热闹了。
回到镇上,将周婶婶放下后,王鲲风驾着骡车,先带他去买了几个烧饼,看到路边有摆摊卖甜瓜的,又买了几个放在车里。
“没带刀,这瓜怎么吃啊?”白春笙看着发愁道。
“这么吃。”王鲲风拿起一个甜瓜,用布巾擦了擦表面的泥巴,将甜瓜单手固定在车板上,一拳头下去,甜瓜被砸成了好几瓣,许是因为速度太快,里面只稍微崩出来一些果汁,断面显出甜瓜青黄色的瓜瓤来。
“吃吧,天气热,吃个甜瓜解渴。”
白春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吃瓜,想到他们此去恰好是充当“吃瓜群众”这个角色的,又忍不住有些好笑,接过那甜瓜慢慢啃了起来,王鲲风也拿着一块甜瓜,放任骡子慢慢在官道上溜达着,自己在一边吃甜瓜。
“这甜瓜真好吃!”白春笙一边吃一边用布巾擦嘴巴,甜瓜脆嫩多汁,瓜瓤如蜜一般,实在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甜瓜了。
“这种子还是我,我们东家,从皇城带过来的呢。”王鲲风顿了顿,“我那里还有一些种子,回头我拿给你,你那菜地不是还有些边角没动吗?正好种些秋瓜,现在种下去,等割麦子的时候甜瓜就能吃了,吃不完还能拿去卖。”
“好啊!谢谢王大哥!”白春笙笑一笑,继续埋头吃瓜。
“咱们都这么熟了,再叫王大哥就生分了,往后叫我阿鲲吧,或者大郎也行。”王鲲风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白春笙一口甜瓜差点喷出来,“大郎”什么的,一听就容易想起著名的冤大头武大郎啊!
“那啥,我以后还是叫你鲲哥吧。”白春笙急忙答应道。
“嗯,那我便唤你春笙。”王鲲风满意地笑了笑,“快点吃,吃完再吃烧饼垫垫肚子,咱们也不能白来一趟,那曾娘子的娘家,村子里有极好吃的脆桃,我带了些银钱,咱们便装作采买桃子的商贩,买些脆桃回去,赚了钱分你一半。”
“嘿嘿~那就多谢鲲哥啦!”白春笙三两口吃掉甜瓜,抓起一个烧饼吃了起来。
第24章
曾娘子的娘家; 便是离镇上七八里地一处名唤桃花坳的村子,这村子里的人世代种植桃树; 每到初春时节漫山遍野姹紫嫣红的桃花杏花; 因此而得名桃花坳。
王鲲风似乎来过这里,熟门熟路地将骡车直接赶进村子,停也没停; 直接往相熟的一户人家赶去。那家恰好有个孩子在他手底下做工,之前他和码头上几个管事还受邀到这户人家吃过饭,也算熟悉,看到王鲲风亲自赶着骡车过来,那家人忙不迭地将人迎进去; 上了热茶和自家炒的葵花籽之类的差点。
“王管事怎么这大热天的过来了?有事尽管让小儿回来办便是了,上次让他带去的头一茬的脆桃; 几位管事吃着可好?”那当家的老者用蹩脚的官话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似乎很怕怠慢了王鲲风这个管事的。
“陶家大伯; 这是我兄弟春笙,他刚搬到我们这里来,听说这里漫山遍野的桃子,便想来瞧个稀奇; 恰好也顺路采买些脆桃回去,给家里的亲戚朋友都分一分尝尝。”
“那您带他来咱们桃花坳算是来对了!这漫山遍野的桃子,简直就像那王母娘娘的蟠桃园,这山上还有猴子呢。”
“不急; 我们还要在这边住一晚,明日带我兄弟上山看看那喊泉再回; 今晚便麻烦大伯,替我兄弟二人整治个落脚的床榻,再做几个菜,我兄弟难得来一回,总得让他看看新鲜。”王鲲风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一串铜板来,看着约莫有一百多个。
“这如何使得?”那老者连连推举,终究是抵不过王鲲风的坚持,收下那铜板,一叠声命家里的婆娘整治一桌好饭食款待贵客,又亲自背了竹篓子,带了摘桃子的家伙,要带他们上山去看看。
这山里的天气倒不似镇上那般炎热,凉风习习,许是因为这满山的脆桃,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桃子成熟的独特香气。
白春笙上辈子就是个宅男,又不爱出门溜达,倒是难得见到这般景致,当下也忘了来看热闹这回事,专心致志地游走在桃树林里,寻找着藏在桃叶中的成熟脆桃。
这里的桃子不像白春笙前世常吃的那种水蜜桃,即便成熟了,桃子皮也是青白色的,只果实尖部微微一点胭脂红,闻着一股青涩的香味,看着像是没熟的,有经验的陶家大伯却说,这样尖部微微一点胭脂红的脆桃是最好吃的。
王鲲风仗着他个头高,摘了一棵大一些的脆桃,用粗布擦掉外面一层桃毛,拿出随身带的水囊冲洗了一下,递给白春笙让他尝尝。
白春笙对准那胭脂红的尖部咬了一口,桃子很脆,却没有什么渣,越嚼越甜,白春笙一时没忍住,一眨眼一颗桃子就只剩下桃核了。
“这桃核吃完可别丢了,收起来,晒干了砸碎,取出来的桃仁可是一味好药材呢。”陶家大伯笑眯眯地让白春笙将桃核丢在他随身带的竹篓子里。
三个人正在那找桃子呢,山脚下一片吵嚷,陶家大伯的大孙子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抱住他爷爷的大腿:“阿爷你快点回去吧!老曾家来了好多外面的人,说是要扒了他们家房子,还要他们赔钱,族老让您赶紧回去。”
小孩子年纪还小,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陶家大伯听得着急,不由得看向王鲲风他们。
“大伯您先去忙吧,这篓子给我们,我们兄弟俩自己摘吧,摘回去多少,您秤好了我照着市面价格给。”
“王管事您这说的是什么?不过是几个不值钱的桃子,您能赏光来村里看看,那是我们的福分!不要再说给银钱了,这样,篓子我留下来,我这有点急事先去看看,回头桃子摘好了你们便放在山道边,我让我家大郎过来挑下去。”
说着,便急匆匆地带着大孙子下山去了。
“鲲哥!”白春笙抱着刚摘下来的俩大桃子,一脸八卦地看着王鲲风,“是他们吗?”
“十有八九,走!咱们从这里绕过去。”
“你认识曾家的屋子?”
王鲲风顿了顿,有些怜惜地看了看好像脑子有些不够用的河蚌妖,无奈道:“这还用提前打听?你没听那小孩说?人家跑到曾家说要扒了人家房子,这会儿,肯定是哪家闹的最凶,哪家就是曾娘子的娘家吧?”
白春笙:“……”一定是变成河蚌才这么蠢的,他以前很聪明的!一百五的卷面总分从来没低于八十的!
俩人穿过桃林,顺着山下的吵闹声,很快便找到了那曾娘子的娘家,前三后二的五间土坯房,看着还算体面,怎么就能干出把女儿卖了两回的肮脏事儿呢?
“来,踩在这里,爬上去!”王鲲风左右看了看,瞄准了一棵老桃树,那桃树的枝丫非常粗壮,分叉也多,就算失手跌下来也会被树枝挂住,还算安全,王鲲风将外衫衣摆掀起来塞到裤腰上,扶着树干蹲下来,示意白春笙踩着他的肩膀爬到树上去。
白春笙沉默半晌,他想说自己两辈子都没爬过树,但是又不好意思拂了王鲲风的好意,咬咬牙,一脚踩在王鲲风的肩膀上,顺着那桃树的枝丫慢慢爬了上去。
虽然有些害怕,但是,爬到树上真的看得好清楚啊!
这棵老桃树正对着曾家院子。
此刻,院子里的水缸已经被人砸破了,里面储存的井水流了一地,大门也被人给踹倒了,锅碗瓢盆散落一地,一个妇人正抱着孩子蹲在角落里,上午带着媒婆去找曾娘子的那男子被人打倒在地,又被同村的人抢了出来,混战之后,衣服都被扯破了,口鼻也流血不止,狼狈不堪地被人搀扶着。
“曾老大,说好了十两银子娶你闺女,现在特么的她人跑了,还给我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你今天要是不赔钱,我便将你这小儿子抓去卖到勾栏院去,看他细皮嫩肉的,倒是生了一副好荣貌,那小倌馆子里最爱这细皮嫩肉的小娃娃了!”
“放P!劳资什么时候拿了你十两银子?”
“你还敢不认账?牛婆子,你说,当初说媒的时候给了银子没有?”那为首的赖汉从人群里请出了上午那媒婆。
“我让人查过了,这媒婆是他干娘,俩家人狼狈为奸,也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家的好姑娘。”王鲲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爬上树,此刻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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