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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街一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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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那少年转身进了屋子,没一会儿拿了一个水桶和一把拇指粗的麻绳出来,“井里没有打水的绳子。”
  “谢谢!我用好马上还给你。”白春笙感激地道谢道,他还真没想到打水还要自备麻绳的,这都什么地方啊?
  然而,事实证明,有了水桶和麻绳,也不一定能从水井里把水给打上来,白春笙站在水井边捣鼓了半天,差点把人家的木桶给撞破了,也依然没办法从井里把水给打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那木桶就浮在水面上不肯下去,晃来晃去的,只听到井壁上发出一阵阵的木桶刮擦砖石的噪音。
  白春笙累得满头大汗,简直恨不得跳下去把那木桶给摁下去!
  “我来吧!”方才那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水井边,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也有可能是担心白春笙把他们家的木桶给撞破了,不耐烦地从白春笙手里接过麻绳,往上提了一下,猛地把水桶放下去,手腕灵活地转了两下,双臂用力,三两下拉了半桶水上来。
  “提回去倒在水缸里,再来一次吧,这水井太小,一次只能打半桶。”那少年转过头。
  白春笙这才发现,少年长得真是好看,清秀白净的一张脸,俊眉修目,鼻梁高挺,唯一可惜的是好看的眉眼却被遮掩在长长的刘海下面,如果不是白春笙恰好蹲在那里看他怎么打水的,还真没发现少年藏在刘海下的眉眼竟这般俊秀,这样的相貌,搁在他们那个时代,随便放几张照片到网上,肯定一堆妹子狂呼“美少年”的。
  听到少年这么说,白春笙猛地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没有买水缸,顿时有些无语。
  坦白说,上辈子的白春笙自诩还算是个会过日子的好男人的,他们家不像那些城中村的拆迁暴发户,家里对他虽然物质上不亏,但一应习惯还是管的很严的,白春笙很小就会洗衣服做饭了,每年开春还要陪妈妈去野外挖野菜,秋收的时候也要跟奶奶回老家挖山芋采蘑菇什么的,满十八岁他妈就开始教他怎么收租子管理一家人的生活支出了,大学毕业之后更是大脚一开,直接让他搬出来住了,理由是他在家里打游戏占着网线,影响她老人家网购秒杀的网速……
  可是,真正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白春笙才发现,他前世积攒下来的那些生活的技能,在这里真的没什么卵用,现代社会谁家里还会买储水的水缸啊摔!
  看到白春笙一脸懵逼的蠢样,那少年也有些无奈。
  “木盆有吗?”
  “有有有!”白春笙急忙点头。
  “先给你倒木盆里凑合一晚上吧,明天天亮了记得去买水缸还有水桶。”
  那少年估计以为他是外地来的妖,好看的嘴唇微微翘起:“别忘了买舀水的葫芦瓢。”
  白春笙:“……”
  那少年看着冷淡,实际却是个热心人,帮他将水桶拎到屋子里后,看到他拿着新买的木盆过来接水,顿时又是一阵黑线。
  “你这样不行的,新木盆要用温水泡一下,再用滚水烫一烫才能用,你看那底下木头碎屑还留着呢,你要喝到肚子里去?”
  白春笙:“……”
  最终,白春笙还是让少年帮忙把水倒进了新木盆里,不过他用水洗了洗新买的粗陶碗,用干净的碗装了些井水留着晚上喝,家里现在连柴禾都没有,而且他也不好一直麻烦人家小少年帮自己打水洗盆吧?
  “那个,这饼是我下午刚买的,不嫌弃的话,拿一个尝尝吧?”白春笙习惯性地拿了一个饼出来递给那少年,上辈子他奶奶和他妈就教育过他,别人帮了你,你一定要记住别人的好,别总是空口白话的一句轻飘飘的“谢谢”,时间长了,那“谢谢”就不值钱了。
  “多谢!”那少年抬头看了看他,伸手接过大饼,另一只手拎着木桶和麻绳离开了。
  没一会儿,白春笙正在用木盆里的水擦拭床板的时候,两声略带犹豫的敲门声传来。白春笙跑过去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恰是方才那少年。


第4章 
  “看你没开火,家里刚煮的小米粥,就着饼吃吧。”那少年干巴巴地递上来一大碗热腾腾的小米粥,也不怕烫,就那么直接端着。
  白春笙看到少年白皙的手指都被烫红了,立刻从门边的架子上扯过来一条干净的抹布,垫在手上将那一大碗小米粥接过来,脸上却满含笑意地招呼少年进屋。
  “我叫白春笙,前几天刚从水里上来,什么都不懂,也没见过世面,让你见笑了。”白春笙也不知道这水妖原先叫什么名字,不过,既然外面的人都不认识从前那个水妖,他索性把自己上辈子的名字挪用了过来。
  老实说他对自己的名字还挺满意的,据说是他奶奶在他出生的时候特意请算命的算过的,春生万物,生机勃勃,不过他爸嫌弃春生这个名字太土了,给他最后一个名字改成了“笙”,据说是种古老的乐器来着,听着就是个耕读传家的有文化的人家!(虽然他们全家就他文凭最高~)
  “无妨!码头经常有刚上岸的水妖,你算好的。”少年想到自己还看到过什么都不穿就跑上岸的水妖,顿时觉得白春笙这样的水妖真的已经算很好了。浑身上下就披着两条水草什么的,真的很辣眼睛啊。
  仿佛想到了什么,那少年顿了顿,微微抬起头看了看白春笙,有些别扭地张口道:“我是商秋芦。”
  “商秋芦……这个名字真好听!”白春笙真诚地夸赞道,虽然他古文阅读经常不及格,但是听名字还是能听得出好坏的,秋芦胜雪,一听就是个很有诗意的名字。
  “你若有什么不知道的,尽管过去问我就是了,我在码头公房做小工,有事可以去那边找我。”说完这句话,商秋芦便离开了。
  真是一个害羞的少年。
  白春笙就着那一大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唏哩呼噜地吃掉了半张大饼,剩下的一半实在是吃不下了,倒不是他不饿,只是那大饼做的简直能噎死人,和后世那种绵软的馒头包子简直没法比,虽然这种大饼可能用料更加的敦实厚道,但!资深吃货白春笙表示,有时候,美食之所以称之为美食,可不仅仅是用料敦实就称得上美味的。
  稍稍填饱肚子后,白春笙抱着买来的新被褥,在摇摇欲坠的床板上勉强铺了一张床出来,心惊胆战地躺在分分钟就打算散架罢工的木板床上,白春笙发誓,明天就去码头那边的水底下“摸金”去,但凡赚到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换一遍!
  闻着空气里淡淡的霉味,白春笙度过了上岸后的第一个夜晚。
  他有点想家了。
  新买的枕头大概是没晒过,有点湿湿的,粘在脸上一阵阵的难受。
  他才不承认自己哭了呢。
  不敢翻身,因为每次翻身,单薄的床板都会发出抗议的咯吱声,伴随着榫卯松动的声音,听着简直让人无法入睡,深怕睡着睡着床就突然塌了。
  就这样煎熬到天麻麻亮,白春笙觉得身上有点痒,想了想,反正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穿上衣服,把自己剩下的所有“财产”牢牢栓在裤腰带上,打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夜空中几点星子闪啊闪的,渐渐消失在朝霞的光芒中。
  空气里湿润润的,白春笙顿时觉得浑身一松,果然水妖还是得住在水里才行,等他再多攒点钱,对这个世界再熟悉一点之后,就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去找个无人的小岛隐居算了,不然每天光是打水洗澡就是个麻烦!那个水井里的水忒难打!
  天还没亮,鱼街已经有好几户人家都起来忙活了,有的是卖早点的,有的是做豆腐的,还有的是家里有人在船上打渔的,都点起了门前的灯笼。
  空气里飘来豆腐花的香味。
  白春笙顺着香味找到一家豆腐作坊,没想到那主人家竟然只卖豆腐不卖豆花,听到他说什么豆花更是一脸茫然。
  白春笙无奈,只能向店家打听了卖早点的所在,那早点铺子卖的也不是什么美味的地方特色小吃什么的,却是十分管饱的杂粮馒头和大饼,多花一个铜板可以得到一碗杂鱼熬的汤,称不上多美味,只能说不难吃。
  毕竟,白春笙现在这个身体可是水妖,在水底下不知道吃生鱼活虾吃了多少年,对于这具身体而言,煮熟的食物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白春笙留意观察了一下,这个时间点出来吃早饭的,大多是码头上干活的,急匆匆填饱肚子之后就跑去干活了。对于这些人来说,早餐的意义不在于多美味,能补充体力才是最要紧的。
  吃完早饭,白春笙悄悄走到码头下游一处荒僻处,将外衣脱下来,卷吧卷吧藏在石头缝里,搬了一块大石头遮住,这才摸下水,逆流而上,顺着河滩的方向往上游摸去。
  在河里搜寻东西,比在镇上的小河要困难得多,因为码头来往船只的缘故,这里的水质比小河那边浑浊得多,水底几乎看不到东西。白春笙在水底摸了许久,除了淤泥之外一无所获,只能沮丧起从水底钻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岸边蹲着一个人。
  “鬼鬼祟祟的在那里做什么?”王大郎冷然的声音从岸上传来。
  “额~我是水妖,每天都得在水里泡几次,不然浑身都不舒服。”白春笙努力把身体藏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头来,脚底板踩在淤泥里,大脚趾的缝隙里卡了块小石头,十分的不舒服,偏偏这个该死的王大郎又是码头上“混社会”的,他要想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最好是不要得罪王大郎这种地头蛇,因此不得不忍耐着敷衍他。
  好在白春笙找的理由十分正当。王大郎的顶头上司,那只黑鱼精恰好也有这个习惯,不过人家是有钱妖,是不会屈尊到这种脏兮兮的河里洗澡的,人家洗澡都有专门伺候的人给放好热水,想泡多久泡多久。
  王大郎看了他一眼,和巡逻的人一起离开了。
  白春笙急忙钻到水底,将脚趾缝里的小石头给抠了出来,这一抠,白春笙差点激动得大叫一声!
  这、这哪是什么小石头啊?
  这分明是一个约莫一两重的银锭子!
  王大郎那个凶神真是他的福星!
  白春笙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和雀跃,将银锭子洗干净塞到随身的钱袋子里,受到这次的启发,他也不费力潜入水底去寻摸了,直接上脚丫子!先用脚掌把陷入淤泥里的“小石头”之类的踩出来,然后再潜入水底去捞出来看,只恨自己没有带什么容器,只能一点点抓上来看,弄的满身都是泥浆子,终于又从水里摸出了两块散碎银子和十几个铜板,外加一块鸽子蛋大小的好像玉石一样的石头。
  眼看着快要中午了,白春笙对今天的收获也挺满意的,想到那个什么都缺的“家”,也不敢再耽搁下去了,急忙顺着河流游回去,在水里洗干净身子,找到藏起来的衣服穿上,用包着衣服的布毛巾擦了擦头发,也来不及等头发全干了,随意用布条系在脑后,便急匆匆地揣着钱袋子往街上走去。
  昨晚从中人那里拿铜板回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可能被人小小坑了一把,就像后世的外汇兑换一样,运气不好就有可能被不正规的兑换点坑一脸血,所以,今天上岸之后,他并没有急着去买东西,而是先打听到了兑换银子铜板的地方,拿出了昨天捞上来的那块大一点的没有印记的银子,让老板帮忙兑换成铜板。
  今天摸上来的那块银锭子底下是有印记的,白春笙不太敢贸然拿出来,决定回去用石头给砸扁了,把印记砸得看不见了再拿出来兑换,作为一个酷爱看罪案推理剧的宅男,不得不说,白春笙在某些时候警惕性还是蛮高的。
  从银铺子出来之后,扛着一大袋铜板,白春笙开始了他在异时空的大采购——
  先是去木匠店买了一张结实的木床,原来那个是房东的,不好直接丢掉,干脆拿到外间去拿来堆放些杂物什么的。又买了一张最便宜的餐桌、四个条凳,两个小板凳,让木匠过一个时辰帮忙用店里的驴车送到家里。
  然后去了杂货铺,按照那少年的指点,买了一口储水的水缸,两个木桶和一圈麻绳,想到家里没有做饭的地方,顺便就找老板打听了一下。
  “这还不简单?我们这里就有现成的铁锅和木制的锅盖,你买回去,再去河边挖些结实的黄泥巴回来,自己垒一个锅灶就行了。对了,再买个水罐子装上去,就着烧饭的柴禾,顺带着还能烧些热水。”那老板热心建议顺便推销道。
  白春笙满脸黑线,心想我要是挖点泥巴就能自己垒锅灶,还用得着在这里请你支招?玩泥巴什么的,他五岁开始就戒掉了!


第5章 
  “这位小后生,我看你也是刚上岸的水妖吧?不会垒灶台也正常,这样,我店里烧水的胡老头就会垒锅灶,你要是愿意的话,给他二十个铜板,回去把黄泥巴挖好,我让他下午去给你垒一下,左右下午也空闲得很。”那老板大概觉得白春笙是个大客户,又大概是想要把店里的大铁锅给推销出去,便诚心提议道。
  “那就多谢老板了,这样,我先把买好的东西拿回去,再去挖些黄泥巴回家,过一个时辰就请胡老伯帮我去垒一下锅灶,我就住在街上屋子后面有棵老槐树那家,进门右手边最后一间屋子就是了。”
  白春笙在杂货铺几乎花掉了他兑换来的三分之一的铜板,最贵的就是那口铁锅了,然后就是一些过日子需要用的,什么扫帚啦、葫芦瓢啦、竹筷子啦、汤勺啦之类的,想要买盐,却被告知盐得去另一家官卖的铺子买,而且不管是买盐还是买铁锅,都得在铺子里实名登记。
  因为登记的时候拿不出户籍册子,那老板为难了一下,暂时把那口锅给白春笙扣下了。
  “小后生,我没想到你竟然没办户籍册子,这可不行啊!盐铁这种东西是一定要户籍册子才能卖给你的。”
  白春笙顿时瞠目结舌。
  没想到后世楼下小卖部两块钱一包不限量供应的食盐,到了这里竟然还成了国家管制货物?必须要凭户籍册子才能购买?
  天知道他一个妖去哪里能办户籍册子?
  白春笙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好心的老板。
  杂货铺老板:“……”
  为了卖锅,店老板也是拼了!
  “这样吧,我让人带你去一趟码头公房,我有个熟人在那边做管事的,你找他们代办户籍册子,可以比你直接去衙门办省好几百个铜板。”说着,店老板从后面把自己的小儿子给叫了出来,让他带着白春笙去码头公房找“表舅”,帮这个客人办一下户籍册子。
  白春笙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小孩子白跑一趟,急忙从杂货铺子里买了一包糖递给小孩,那小孩笑嘻嘻地接过糖,一边吃一边和白春笙说起了“表舅”的事情。
  白春笙这才知道,原来他上岸后第一次去交“保护费”那个公房,在码头的作用孩子还真挺大的。
  简单来说,这公房类似于后世他们那边的社区服务中心,一般涉及公家的琐事都可以在那边代办,因为公房和衙门的关系好,老百姓都喜欢去那边办,虽然要过一道手续,但是比自己直接去衙门办省钱省心,衙门也乐得把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丢给公房去做。
  这次白春笙的运气倒是不错,没有遇到那个凶神恶煞一般的王大郎,或许是带他来的小孩子嘴巴甜的缘故,那个“表舅”和小孩寒暄了两句,便让白春笙拿出三百个铜板,大概问了一下白春笙的籍贯和真身之后,从柜子里取出一本深蓝色封面的户籍册子,给他填好了资料,约定等明天下午这个时候就可以过来拿户籍册子了。
  这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
  白春笙知道没有别的法子,好在锅可以等明天灶台垒好之后再装,盐也可以暂时不买,大不了先在外面买着凑合几顿,谢过那管事的,悄悄塞了二十个铜板过去之后,白春笙又跟着小孩回到杂货铺子,把剩下的东西都买好了,借了店家的驴车拉了回去。
  回到家把东西放好,想起来家里还有许多东西没买,索性先不急着把驴车还回去,又跑了一趟集市,把柴米油盐之类的都买了一些回来,还车的时候又从杂货铺买了几包麦芽糖,给了店家一包做借车的谢礼,剩下的几包回去之后,挨家挨户给院子里的邻居送一送。
  经过昨晚借水桶这件事,白春笙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里不是他从前生活的那个世界了,不想做饭可以外卖,不想出门可以网购,在这里,要想过得好,单单靠他一个人是不行的。就比如昨晚,要不是商秋芦借给他水桶,还帮他打水的话,昨晚他说不定连口水都没得喝。
  忙了大半天,白春笙顾不上吃饭,第二趟回来的路上,匆匆在路边买了两个烧饼揣在怀里,一边走一边啃,额头热得冒汗,浑身的毛孔似乎都被汗水堵住了,恨不得一头扎到水里去泡个痛快!
  只可惜垒灶台的事情他已经和人家约好了,现在就得马上去挖泥巴,这活计他倒不陌生,作为一个有钱又有闲的暴发户,白春笙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却很喜欢做一些手工活,报过班玩过陶艺,做过木工活,甚至还去学过一阵子烘焙,因为听基友说烘焙班美女超多!
  等到开始上课的时候他才发现,基友说的没错,烘焙班确实有很多美女,不过大多都是已婚的……未婚的人家都是男朋友给买甜点的,谁会自己动手做啊?也就只有已婚的主妇,为了给孩子吃的健康,不惜花钱学烘焙做健康无添加的甜点。
  黄泥巴很好找,出了镇子,河滩边明显有几处被挖开的坑洞,从截断面看就是一般人家垒墙垒灶台常用的黄泥巴,这种泥黏性强,可塑性也比一般的泥巴好,就是挖起来费力,好在白春笙要的不多,只要挖够垒灶台的泥巴就行了。他从杂货铺借了一把专门挖泥巴的木头铲子,挖满两筐就挑回去,来回两趟就差不多够了。挑的时候没觉得,这会儿放松下来,顿时觉得肩膀的位置火辣辣的疼,不用看,肯定破皮了。
  这具身体虽然力气大,但是皮肤却十分细嫩,大概水妖的皮肤都比较娇嫩吧?蹭一下就红了。他这几十斤的泥巴扛在肩膀上,虽然有扁担帮忙分担压力,但是皮肤也被蹭得难受,有湿润的东西黏在衣服上,十有八九是破皮出血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进屋去脱下衣服查看,答应给他帮忙垒灶台的胡老头就来了。
  胡老头穿着一件破旧的老羊皮袄子,外面一层已经磨得破烂一般了,花白的头发随意地在头上抓了一个发髻,用两根树枝别住,一双眼睛耷拉着,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沉沉的暮气:“灶台搭在哪?”
  “哦!这里!黄泥巴我都挖好了,您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挖!”
  胡老头抬起眼皮看了看那堆泥巴,慢吞吞地将扛在肩膀上的一个麻袋放下来,一边从里面掏工具,一边吩咐道:“再去扯点干草,光有泥巴,灶台搭不牢。”
  白春笙急忙拿了一个麻袋出去薅干草。
  镇子上是找不到干草的,要找只能去镇子外面,出了镇子往方才挖泥巴的地方走,河边就有许多干草,白春笙没有买镰刀,没有户籍册子也不能买菜刀,只能用手一点点拔草了,难免又把手心磨得火辣辣的疼。
  强忍着手心被枯草划过带来的疼痛,白春笙很快便拔好了半袋子干草,腿脚蹲得发麻,脑子被太阳晒得发晕,索性丢下麻袋,一屁股坐到地上,呆呆地看着奔腾不息的河面。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或许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他还睡在自己那个单身公寓的舒适大床上,左边摆着平板电脑,右边摆着他爱吃的各种零食,不想出门就叫外卖,老妈要来视察就叫钟点工突击打扫一下……
  曾经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生活,现在看来,却是那般的弥足珍贵!
  突如其来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想家了,想念嘴上嫌弃他、实际上却处处为他考虑的妈妈,想念沉迷钓鱼、却总是会把钓到的最好的鱼留给儿子吃的爸爸,想念嘴上抱怨他乱花钱、却总是在他离家的时候拼命给他塞零花钱的奶奶……
  模糊中,他仿佛看到了一脸严肃地坐在岸边钓鱼的爸爸……不对!那不是爸爸!那是——
  王大郎!
  白春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王大郎就有些发憷。他从小就长得乖巧嘴巴也甜,亲戚朋友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因此,对于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散发出浓浓恶意的王大郎印象特别的深刻,咳咳~他还从没遇到过对他乖巧无害的颜值毫无所动的呢~
  王大郎正蹲在河滩上,从一堆水草里挑拣鱼虾。
  白春笙知道这些水草都是打渔的从渔网里倒下来的。
  清水河上有很多打渔的渔船,这些渔船每天拉着网沿河捕鱼,一网拉上来,大的值钱的鱼就被挑拣出来,网里的水草和杂物便被随意倾倒在河里,有的顺着河水被冲到岸边来,一团一团的拍打在河岸上,就好像一只毛绒绒的刺猬。
  王大郎的脚边放着一个小竹篓,他将那些水草捞上来,仔细用树枝拨开,看到大一点的能吃的鱼虾就挑出来丢到竹篓里,小的就继续扔回水里。
  “没想到这个坏蛋竟然还是个爱心人士。”白春笙在心里嘀咕道。


第6章 
  虽然对凶悍的王大郎有了些改观,但是,白春笙并无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扯满了一麻袋干草之后,白春笙便急忙赶回去了。
  胡老头已经从井里打了水上来,在地上重新把他挖来的黄泥巴搅拌了一下,看到他扯了干草回来,也没和他客气,让白春笙帮忙把干草均匀地撒在泥巴上,搅拌均匀后,便用他那些工具捣鼓了起来。
  白春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觉得帮不上忙,干脆洗了洗手,回屋里拿了自己刚才买的几包糖,挨个去认识新邻居去了。
  商秋芦白天都在码头那边上工,白春笙把他的那一份单独留了下来,小院连他一共住了五户人家,正对着大门的最大的两间屋子,住的是寡居的妇人带着她的一双儿女,大儿子据说在镇上的书铺上工,白天,寡居妇人带着小女儿在家里忙活家务,闲下来的时候就忙着绣花换钱补贴家用。
  “婶婶好,我是昨天刚搬来的,我叫白春笙,初来乍到,有做的不对的,请婶婶多多包涵,这包糖送给妹妹吃。”白春笙笑眯眯地将那包买呀糖放在桌子上。
  或许是白春笙稚嫩无害的一张脸让寡居妇人放松了警惕,那妇人放下绣花绷,有些拘束地站了起来:“小妇人夫家姓周,白小郎唤我周婶婶便可,这是我家小女,小儿在镇上的翰墨书铺上工,不知白小郎从何处来?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哦,我是刚上岸的,那个,我是水妖。”白春笙有些尴尬地介绍道。
  “看出来了,我家先生有几个学生也是水里的妖,只可惜学成之后就回家去了,你坐着,幼青,去给哥哥倒碗水来。”
  “不用了周婶婶,我还要去另外两家呢。”白春笙急忙推辞道,虽然他很好奇这些人是怎么看出来他是妖的,不过,这些事情等以后大家熟了再打听也不迟,现在他还要抓紧时间去其他两家送礼呢。
  “谢大郎这个时候肯定还在码头做工呢,你晚间再去吧,他和商小郎白日里都不在家的,倒是对门的曾娘子,罢了,我陪你走一趟吧,你一个人去,她肯定不开门的。”周婶婶站起来,一边走一边和白春笙低声解释,“曾姑娘从前是富人家的良妾,那家的老爷仙逝后,无儿无女的就被那家的主母给赶出来了,唉!也是作孽,深宅大院里吃了好多年苦头,临走的时候只给了她十两银子傍身,连一根银钗子都不给带出来,要不是曾姑娘绣的一手好绣活,只怕早饿死了。曾姑娘为人良善,最是小心谨慎的一个人,陌生男子去敲门她是定然不肯开的。”
  “多谢周婶婶指点!”白春笙点了点头,寡妇门前是非多,谨慎点也是对的。
  果然像周婶婶说的那样,曾姑娘听到敲门声,并没有第一时间来开门,而是在门口谨慎地问了一句“谁呀?”,听到是周婶婶的声音,这才将门打开,看到周婶婶身后跟着的陌生男子,却小兔子一般地往屋子里一缩,一双藏在刘海下的乌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看着白春笙。
  “那个,曾姑娘好,我是昨天刚搬来的租户,我叫白春笙,往后大家都是邻居了,我来认个门。这包糖送给你吃。”说着,白春笙将包好的麦芽糖递过去。
  曾姑娘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了一眼周婶婶,发现周婶婶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接过那包糖,细若蚊呐地道了声谢。
  “曾娘子,今日天气和暖,你也该出来松散松散,别总是闷在屋子里,咱们院子里的人都是好人,不会出去乱说的。”周婶婶怜惜地看着曾娘子,这姑娘真是个苦命的,亲娘早早地去了,丢下她跟着后娘过活,十五岁被下乡收租子的地主看上了,要纳回去做妾,她后娘贪图地主家给的五十两聘礼,毫不犹豫地就把曾娘子给送到了地主家。
  没想到那地主家的老婆子却是个狠心毒辣的,曾娘子身边唯一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是她安排的,每每察觉曾娘子月事迟了,便想法子磋磨得她流了孩子,一来二去的,那地主见她生不出孩子来,嘴巴又笨,不会哄人,没两年就厌烦了,又去捧花楼里的小娘子去了,等到地主死了,曾娘子和其他几个被地主碰过的婢女们,全被当家主母给打发了出来。
  曾娘子虽然胆小,但也不是笨的,知道她这样回到家里,说不定还会被后娘给卖到更加不堪的人家去,索性就拿了钱,悄悄的在镇上租了房子,靠着给人做绣活勉强度日,虽然清苦,倒也自在。
  “不、不了,前日答应了绣房掌柜的要给人赶制一批绣帕,做好了,下个月的吃用就不愁了呢。”曾娘子细白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送走他们后,迅速关上了门。
  白春笙无奈一笑,和周婶婶借了他们家的砧板和菜刀,赶紧回到屋子里,拿出方才买的一块猪肉,快速剁成肉馅,又切了一碗本地的一种青菜和肉馅搅拌均匀,加入调味料,和面做了三十多个大肉包子,人家胡老伯帮自己垒灶这么辛苦,总不能一顿饭都不管吧?
  他现在的条件是不能做菜,不过,做几个包子还是可以的。
  没有灶台,白春笙干脆厚着脸皮又找到周婶婶,借了他们家的灶台,蒸熟了包子。单独拿了一个小笸箩出来,盛了六个大包子留给周婶婶一家三口尝尝。他做的包子很大,一个都有碗口那么大,普通人一顿吃两个就差不多饱了。
  想了想,白春笙又用剩下的青菜切段,打了两个鸡蛋下去,做了一个简单的青菜鸡蛋汤,那边,胡老头的灶台已经搭得差不多了,过来找他说要先回家去了,等明天白春笙买了铁锅再来帮忙装上。
  “胡老伯,不嫌弃的话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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