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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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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修仙者手段!
“……怎么会这样?”叶慕辰大吃一惊。他仔细观察了一盏茶功夫,确认这些星芒不是错觉,愕然抬头看向隋帝。
“朕要知晓为什么,就不叫你过来了!”隋帝的脸色也不太好。他叹息了一声,继续揉着额头苦涩道:“依老国师所言,朕这皇儿体内凤凰血脉浓厚,怕是源自开国元后凤凰仙子的血脉在他体内返祖,瞧这征兆,竟像是入了仙门。”
叶慕辰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立刻追问道:“国师还说了些什么?”
隋帝略有些迟疑。虽然此刻长生殿内除了他们君臣与韶华外,再无他人,加之他已在贵妃离开后立即启动了殿内禁制,但长期活在庞然大物仙阁之下的阴影已让他习惯性地警惕。他顿了顿,抬眸望向叶慕辰。
这头小狼崽子,到底是否可信呢?
真不好说!
这小崽子居然能够放弃与韶华厮守,转而选择替韶华守护天下,可见其胸襟深沉,并不可将其完全当作一个情窦初开的懵小子。
隋帝再度沉吟,决定试一试。于是他望着叶慕辰淡然笑道:“小叶将军,你也过来坐下说。”
“啊?”叶慕辰忍不住诧异出声。
他此刻就站在软榻旁,与躺在软榻上的韶华挨着极近。隋帝歪身坐在软榻边朝他招手。这是要让他一同坐到软榻边上?
轰地一声!小叶将军的脸再次涨得通红。
他几乎是手足无措地僵硬着身子挪了一步,同手同脚,随后嘭地一声硬邦邦地坐到软榻上,窘迫的头都抬不起来。
隋帝:……
隋帝目瞪口呆地瞅着他,缓了几息,这才将手覆到软榻左侧一个不起眼的花纹雕饰上。随即天翻地转。
软榻倾覆,三人头顶一片黑暗笼罩。
隋帝一声招呼都没打,叶慕辰下意识地将右手覆在腰间,左手抄起原本躺在榻上的小少年。右掌下一片丝滑,这才发觉入宫时不许武官配刀,他竟是空手落入了不知名的险境。
他将小殿下紧紧护在胸口转了个圈,远离方才落地的地方,试探性地轻声呼唤。“帝君?”
“唔。”隋帝淡淡道,“此乃长生殿地下的密道。莫慌,是朕按的机关。”
叶慕辰这才明白,敢情方才隋帝唤他过来坐下,是因为机关布置在软榻上。亏他脑子里一热,险些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在叶慕辰觉得愈发窘迫时,耳畔响起一阵悉索响动,随即他身侧突然亮起一大团柔和的亮光。
隋帝手心端着颗碗口大的夜明珠,立在面前,丹凤眼满是不悦地瞪着他。
“小叶将军,你将朕的皇儿抱那么紧作甚?”
第47章 化生
隋帝手持夜明珠; 满脸不悦,瞪了叶慕辰一眼。“还不快将朕的皇儿放下!瞧瞧你这模样,成何体统!”
叶慕辰顺着隋帝的目光下移; 发现怀中的小殿下依然紧闭双眼; 鬓角松散; 几缕细碎的长发卷在他脖子上,加之他先前怕突然掉下来伤到殿下; 将人抱的太紧,此刻的小殿下整个人双脚离地完全被他搂在怀中。两人发丝交缠,耳鬓厮磨。四片嘴唇儿都险些碰上。
“啧!”隋帝撮了撮牙花; 分外觉得牙疼。“幸亏皇儿不是真的女子; 否则叫小叶将军你这样搂搂抱抱,今后还怎么嫁人?届时咱们前几日商议的事儿,也只得作罢了!”
……七夕那天; 我与殿下还做过更亲密的事儿呢!
叶慕辰腹诽。
他有些不舍; 嘴里道:“无妨。帝君,你带臣到这密道是为了?”
“你瞧瞧; ”隋帝目光落在广和身上; 声音有些沉; 在空荡荡的密道里发出细微的嗡嗡回响。“在没有光的地方,皇儿身上便也没有光。但只要有一丝天光,皇儿整个人便犹如朕手中这颗夜明珠一般; 微微发着光。”
隋帝蹙眉; 这次却是真的没兴致与叶慕辰打趣了。他随手按在密道机关上,瞬间密道内响起成排的咯吱咯吱声。随即两侧突然变得宽广; 墙面自动往后扩展。原先那层原本是假墙,此刻机关触动; 假墙隐去,这才露出真正的墙壁。墙壁上每隔一尺距离,便亮着一支明晃晃的火把。
这火把的芯子乃是深海鱼油所制,可常年在密道内燃烧,且持续时间极长。每支儿臂粗细的火把下,各有一盏盛油的碗。碗内灯油也是由各种野兽油脂与深海鱼油混杂调制而成。
一室明晃晃的火焰,将这条密道内的三人的影子拖得极长,高冠博带,折射在墙壁上微微晃动。
“你再瞧瞧。”隋帝目光一直落在广和身上,此刻忍不住蹙眉揉了揉额心。
叶慕辰低头去看,却见怀中的那个小少年周身沐浴在明亮的火焰中,全身上下从发丝到月白色鲛绡,无一处不闪动着耀眼的金色光芒。金光灼灼,将小殿下那绝色的眉眼映衬的如同神祇降临。
“……怎会这样?!”叶慕辰喃喃道。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他的小殿下,恐怕远不止先前在长生殿内隋帝所言,仅仅是凤凰血脉返祖而已!但到底是什么……他其实并不想知道了,就连听都不想听。
隋帝却不如他的愿。隋帝叹息道:“便是你见到的这样。外界光芒越盛,朕的皇儿身上便越发光芒灼灼。他如今这副模样,朕怎敢让不相干的人见到!”
“……怎么会这样,”叶慕辰失神地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心口揪的一阵冷一阵热,起起伏伏。他突然有个预感,他可能留不住怀中这个人。
世人皆知晓,于韶华殿下降世那日,铺天盖地的红霞流火似的倾泻了西南边陲,大隋举国花香缭绕,无数珍稀禽鸟自四面八方飞来,齐聚于大隋皇宫。百鸟朝凤,彩霞漫天,异象弥月不散。
这名阖目伏在他怀中柔弱无依的小少年,兴许当真是神凤降世。
叶慕辰想到南氏皇族这一脉的血脉传说,不由得凝眸。“帝君,老国师究竟怎样说的?”
叶慕辰心如刀绞。这个问题他不想问,却不得不问。
“说是皇儿已然筑基,一脚跨入了仙门。”隋帝嗤了一声。“而且是再次筑基,就算有人想再次封闭他灵根血脉亦回天乏术了。”
随后隋帝忍不住叹了一声。“世人道修仙好,可是我大隋朝仅剩下这一名皇嗣,皇儿迈入修仙者队列,大隋偌大江山……难道要朕替他守下去?朕总会老,总会死。倘若无法诞下第二位皇嗣,大隋岂不是要在朕手中绝嗣?!”
“嗯?”叶慕辰耳朵捕捉到了什么,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隋帝。“陛下你,殿下,难道……?”
墙壁上两排火把照耀的隋帝面色变幻不定。隋帝把玩着手中那颗碗口大的夜明珠,抛起又接在手心,凉凉道:“朕不能生。”
叶慕辰:……
“不光朕不能生,”隋帝又继续凉凉道:“朕这一脉,近百年来都不能再令女子有孕了。”
那语气还挺自豪,丝毫不介意说出这种私密。甚至看着叶慕辰那副被天雷劈中的表情,他还快意地笑了笑。“怎么,很意外?”
……太,太意外了!叶慕辰心道。最要命的是,你们几代帝君都不能生,那皇室子嗣绵绵不绝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民间那些不入流的,借牛耕田?
叶慕辰几次张口,又把话咽下去了。也罢!不管怀中这少年是什么样的身世来历,哪怕父不详都没关系,只要他肯跟他走,天涯海角他都护着他。
一念及此,叶慕辰反倒心安了。他小心将怀中的少年重新放到软榻上。那张软榻也不知是怎样奇巧的设计,在翻转过来后居然绽成了一朵软绵绵的花碗形状,嫣红色花碗中央正好可以搁下一个小人儿。
殿下著月白色鲛绡衣,眉目如画般奢华,一眼望去,恰如花碗中托着一位黑发金芒的神子。
叶慕辰满眼爱怜地将殿下放好,弯腰替他抚弄缭乱青丝,只觉得心里头从未有过的甜蜜。这一瞬间,仿若他便是那个自外推开家门的归人,带着一身铠甲千里奔袭的寒气与血腥味,终于推开月下那扇柴扉。门后立着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
叶慕辰笑的有些发痴。
隋帝满心以为叶慕辰会盯着他问下去,至不济也得张口结舌满脸仓惶,不料这货反倒镇定下来了。看那架势,说不定私心里正在庆幸韶华不是他皇家子嗣。——啧!不是皇族凤血好啊!说不定这货眼下正计较着携美私逃,连大隋都不必替心上人守卫了。
“叶慕辰你是瞎了还是聋了?”隋帝没好气道:“吾儿身上流淌着最正宗的凤血你瞧不见?”
这次叶慕辰连眼皮子都懒得撩了。“帝君,有话直言。”
隋帝:……
隋帝险些叫这头小狼崽子气死!他语气凉薄道:“叶慕辰,你听仔细了。朕现在所言,除了历任大隋朝帝君,便只有历任三十六诸侯知晓。朕今日告诉你,便是将你当作叶家这一辈真正的当家人。”
“叶慕辰,你道你叶家人为何死的那么多,你道西南王家为何愿意心甘情愿送来王青霄的一条命?因为……”
他单手负在身后,目光盯着叶慕辰,突兀地笑了一声。“三十六诸侯皆与我南氏签下命契,所谓丹书铁券,实则为命契。或者说,主仆契约。”
“嗯?”叶慕辰终于撩动眼皮,目光从殿下身上移开,蹙眉道:“何谓命契?”
“每当南氏皇族有难,或需要诞生一名新的皇嗣,便需要尔等心甘情愿供奉的鲜血。”隋帝神态愈发凉薄,闲闲道。
“自百年前,南氏皇族一脉男子彻底绝嗣,其时的奉帝不得已,深夜私下皇陵,寻出了一本开国元后留下的秘籍。那本秘籍中元皇后自言乃天界仙君下界,真身为开天辟地后凤凰一脉,本为一头雄凤。但其与始皇帝有夙世情缘,下界结为夫妇。始皇帝身为凡间帝皇,不能无嗣。元皇后不得已,遂以己身凤凰精血,融入我南氏血脉,将精血化生者放入皇陵秘地孕育十年,而后化生为南氏子孙。期间须得三十六名罗刹命的凡人作为护法侍者,以凡人精血,替化生者遮掩天机。”
隋帝笑了笑。“你道为何历来国家有兵事,必点你叶家?!只因你叶家子弟,皆带天罗刹命入世,所以三十六家异姓王侯,历来皆以你叶家为尊。”
“除去叶家,其余三十五位诸侯府,罗刹血脉越来越淡薄,渐至于无。”隋帝喟然。“朕原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吾家这一辈化生者,尚未成年便触发异象,不容于此方天地间。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吾儿降世之初,皇陵震动,提前引动仙阁来人环伺。朕尚来不及替他与尔等结下血契,唉!”
隋帝望向叶慕辰,眸光复杂。“尔等三十六诸侯子,无令不得娶亲,不得有子,是出自朕的一点私心。罗刹血不能再稀释下去了。”
“朕打算,取尔等精血,替吾儿瞒下五年。五年后,待吾儿成年,便可自行决定是回归天界,还是留在凡俗为王。”
“……那年奉帝在皇陵中,不仅得知我辈皆为化生者,秘籍中更是述及,三百年后,在我辈后世,必然会有一人,是元皇后托生。届时天降异象,霞光煌煌,凡间百鸟朝凤鲜花盛开。”
隋帝迎向叶慕辰震惊的双眼,淡淡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吾儿。”
“吾儿名广和,不是凤血化生者,而是真正的仙君降世凤凰转生。”
“大隋立国三百年后,元皇后托生者为南氏广和。其真身,乃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凤凰儿。上界久无凤君守门,仙君位空悬。”
“是以,吾儿此生无论滞留凡尘多久,最终必回归天界,重新执掌天界仙君之位。”
隋帝最后冷笑了一声。
“就凭他仙阁,就凭此界一众修仙者,也想取吾儿为食?!呵!蟾蜍吞月,痴心妄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隋帝:(负手于后,淡然)朕不能生。
叶慕辰:(一撩眼皮,凉凉道)帝君,你们这一百年来都是借牛耕田?
广和殿下欢快地跑过来。
广和:(赤脚,拍手唱着歌儿,一脸天真无邪睁大丹凤眼)父皇,将军,你们在聊什么?
隋帝+叶慕辰:(一脸肃穆,齐声道)朕/臣在聊春耕勉农。
是夜,良田被耕,历久不歇犁。殿下哭唧唧,拼命拍打那头不知疲倦的壮牛,控诉道:……呜呜呜,果然大人说话都是骗人的!
拉灯。
第48章 凤玺
隋帝看着叶慕辰; 目光灼灼。“所以叶慕辰,今天朕将你带来此处,便是取尔身上天罗刹血; 替吾儿遮掩天机; 瞒过下界众多修仙者。”
“怎么取?”叶慕辰面无表情道。
“你父曾言; 叶家一脉血脉醇厚,在他那一辈兄弟三人皆为天罗刹入命。”隋帝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你大伯与小叔皆惨死; 死相极惨,兄弟二人怨魂在死后千里飘摇而来,入了我大隋皇陵中; 化为凤玺封印的杀魂。”
……这却是老爹从未提及的!叶慕辰心下闷得很; 隐约猜测到隋帝接下来要说什么,神色肃穆下来,双手不觉紧握成拳。
果然; 隋帝垂下眼皮; 淡淡道:“此处甚为隐秘,你且将皇儿放在此处歇息; 随朕过来。”
叶慕辰有些犹豫。七夕那天他曾信过崖涘一次; 结果在崖涘送殿下回宫的路上; 殿下丢了主魂,险些中了仙阁诡计自行走入圈套中。虽说隋帝是殿下名义上的父亲,教/养殿下十一年; 但毕竟……不行; 他不放心将昏迷中的殿下独自放在这里。
叶慕辰一声不吭,扶起软榻上的广和; 一手抄过广和膝窝,将人拦腰抱起。“一起去。”
隋帝又好气又好笑; 也不拦他。只觉得没眼睛看。于是一马当先走在前头,绕到左侧墙壁上,手再次按上机关,那面墙壁便喀喀作响。片刻后,看起来完整如镜的墙壁竟然从当中一分为二,现出一条黑黢黢的密道。
“走吧!”隋帝随手抄起墙壁上一根火把,率先踏入通往下一层密室的台阶。
叶慕辰谨慎地抱着广和紧随其后。
密道一路往下,数了二十九级台阶后,终于进到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内空荡荡,约可容纳百余人同时站立,中央放着一个偌大的石案。案头灰尘堆积,显然已许久没人来。
呼!
隋帝行至案前,拂袖随意擦了擦案头灰尘,随即呼出一口气。顿时案上尘土飞扬,絮絮拉拉地在火把光焰下摇曳出一层极淡的灰白色尘雾。
叶慕辰赶紧以袖口替怀中的人儿掩住口鼻,自个儿足屏息了十数息,冷眼觑着隋帝弯腰大力咳嗽,淡然道:“帝君……”
“咳咳,别与朕说话!”隋帝猝不及防,咳的差点直不起腰,苍白的脸上红晕遍生。他直到喘息均匀了,这才没好气道:“这东西,在朕手上就没开启过。谁知道地下也会这许多灰尘!”
……其实您就算不解释,臣也无所谓啊!叶慕辰心道。
叶慕辰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看隋帝在好不容易吹出一口浅浅的小坑的案头努力扒拉了一会儿,随后朝他招手。
“过来吧!”隋帝道。
叶慕辰上前,便见案头处处积尘,只有让隋帝吹了一口气的那处灰尘很浅,显露出一个原型的类似八卦的图案。这图案约有尺许长,呈长形,以手覆之有明显的凹凸刻痕。“这是什么?”他抬头问道。
“咳咳,封印!”隋帝又咳嗽了几声,随后瞄了叶慕辰一眼,诧怪道:“咦,朕方才特地让人端给你的青锋剑呢?你怎地没带下来?”
……谁知道帝君您老人家会突然发动机关,带我到这么个鬼地方!
叶慕辰面无表情。“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拿。”
“啧,”隋帝又牙疼了。他踟蹰地瞥了眼手指,又蹙了蹙眉,最后嫌弃地对叶慕辰道:“算了,那你看着,待会儿朕怎么做,你也怎么做。”
隋帝说着,蹙眉伸出右手食指,凑到嘴边狠命咬了一口。好容易咬破了,挤出一滴血来,然后狠狠将那根尚在滴血的食指按在封印上。
“快,到你了。”隋帝催促道。“朕这是凤血,一滴就够。爱卿你多放点血!”
叶慕辰头也不抬,直接抬起手指往指虎暗扣一划,鲜血瞬间流入封印的纹路,沿着纹路一道道染红了整个图案。
隋帝:……小狼崽子!
待两人鲜血尽数沿着八卦纹路流入封印后,图案中央发出一阵耀目的金光。那点金光虽然只有幼儿巴掌大小,却灿灿生辉,远胜过两人手中所执火炬。那金光中央隐约现出一个沉甸甸的物事。
叶慕辰凝神看去,却见封印处金光璀璨,似八卦非八卦的图案自中央起层叠凸起,宛若一朵缓慢绽放的金色花朵。花蕊处托着一枚皎然莹润的玉玺。
“就是此物了!”隋帝松了口气。这玩意儿其实他也没见过!从来历任帝君只有在与诸侯结契的时候才会启动这道机关,以凤血与诸侯后人的血液才能重新唤醒这道源自三百余年前的命契封印。
以血为契。自然只能以血唤醒契约之魂。
隋帝一手拈袖,伸出莹白如玉的一只手,轻轻将那枚玉玺取出来。这是一枚大隋朝开国始皇帝铸就的玉玺。玉玺方圆四寸,上纽盘踞一只昂首清啼的雄凤,正面刻有“凤入南隋,天地同昌”,乃大隋朝历任帝君的信玺。
那玉质敲上去极为坚硬。隋帝轻轻叩之,宛若击节,有金玉之音。
很好!
隋帝满意地笑了笑。暗道不枉他自幼从父皇处听说后,心心念念惦记了几十年。多次想提前取出来观摩观摩,但不幸皇儿他生的早啊!生的突然。害的他连与诸侯结契的准备都还没做好,这颗凤凰蛋就突兀地出现在他寝宫的被窝里,吓得当时正在侍寝的贵妃花容失色,当场一声尖叫。
隋帝至今都记得那日凌晨,侍寝尚未起床的贵妃一声尖叫,哆嗦着双手从被窝内捧出一颗磨盘大小的凤凰蛋,娇柔的身体叫那颗蛋的重量往前一带,直接扑到了他脸上。那颗蛋……就沉甸甸地,迎头砸在隋帝脑门上。
砸的他轰隆隆,脑门瞬间如同被一万匹骏马碾过。
然而他还不及睁开眼,就听见外面内侍们慌乱奔走的声音,一大串话语随之而来。
“……哎哟我的老天爷哎,今儿早上太阳怎么出来这么早!这还不到卯时呢!”
“这天上怎么像失了火似的!老天爷哎,天上烧着了!”
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脑门上碾压的剧痛,让隋帝压根来不及思考其他。他直接抱住了那颗蛋,大吼了一声:“都给朕安静!”
贵妃受了大惊吓,当场两眼一翻,软绵绵倒在榻上。
隋帝睁开眼才知道那是一颗凤凰蛋!按照从小父皇告诉他的,他父皇、祖父、曾祖父……他们家这一百年内敢情都不是一脉单传,而是,大伙儿出生的时候,都是这样一颗光溜溜的凤凰蛋。
隋帝瞬间将那颗蛋藏在被窝里,咳嗽几声,还没整理好语句,外头的大太监尚喜就已经奔进来了。
“陛,陛下……”尚喜抖着嗓子跪在地上。“外头,外头突然飞来了好多雀儿,喜鹊白鹅朱鹮什么鸟儿都有!哎哟喂,天爷爷哎!陛下您,您快出去看看!”
那一日,天边霞光灼灼似流焰,深宫上方聚集了凡间所有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鸟雀。乌压压的,鸟羽纷纷扬扬,覆盖在大隋九百九十九座宫宇琉璃金顶。
大隋深宫的太监内侍们,扫了整整一个月的鸟粪。
隋帝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他敢肯定,自个儿出生的时候,肯定没有这样大的声势。不仅他没有,他们这一族百年来都没谁诞生的时候有如此浩大的声势!——为甚?如果有,史册肯定记载了啊!
隋帝头疼地揉了揉前额,好嘛,当初他就料到此子来历非同小可,很有可能便是三百余年前那位凤君重新转世。托生给谁当儿子不好,偏偏要落在他头上!如今,眼见着他就得为这位尊贵的“皇儿”,倾家荡产,倾国倾城了!
“这便是能号令大隋三十六诸侯的凤玺。”隋帝托着这玩意儿,目光百味杂陈。他转向叶慕辰道:“同时也是我南氏凤血一脉,与尔等诸侯子弟订下契约的信物。此枚凤玺中,藏着历代诸侯子弟的亡魂。”
叶慕辰悚然而惊。他从来不甚相信鬼神轮回一事,但眼下隋帝让他看的信物,不仅璀璨有金光,凤凰纽印身侧影影绰绰浮现出许多虚淡的人影。人影很淡,每个只有指甲盖大小,一个覆身于另一个,交错层叠。仔细凑过去看,他果然见到了许多身穿玄衣肩头佩戴一枚赤色鸟羽的人影。
大隋朝因为元皇后乃凤族修仙者的缘故,举国皆以鸟为图腾。各路异姓诸侯也有幸分到了各色鸟羽作为正式祭祀时的配饰。叶家作为三十六诸侯之首,分到的鸟儿是朱雀。玄衣左肩佩戴朱雀鸟羽,这些亡魂是叶家子弟无疑。
见他俯身,那些叶家亡魂皆抬头望来。隔着生死两岸与浩荡的岁月长河,叶慕辰与叶家先祖们遥遥相对。
“今儿你既来了,便与吾儿结契吧!”隋帝淡淡道:“仙阁迫人太甚,先前所约的举事恐怕很快便要赴约。若有朝一日朕不在了,吾大隋皇室便剩下吾儿一人。你便是吾儿麾下第一战将。生,为吾儿自由而战;亡,归吾儿凤玺下亡魂。”
叶慕辰肃然,抬眸望向隋帝。
“叶慕辰,汝可思量仔细了?”隋帝亦前所未有的郑重,举起手中玉玺,与叶慕辰四目相对。“汝,可愿否?”
第49章 结契
“生死皆归于吾儿麾下; 叶慕辰,汝可愿否?”隋帝淡然问道。
“愿。”叶慕辰抿紧薄唇,不由得低头看了怀中的广和一眼。
……南氏广和; 天界神凤降世; 为他的殿下、大隋朝唯一的皇储; 同时也是他叶慕辰毕生所眷恋之人,为爱人而战; 他愿意之至!
“甚好!”隋帝满意地点点头。“尔等诸侯府所藏丹书铁券,乃是契约内容的复刻本。待契约成了以后,你持丹书铁券便可遥遥呼应大隋朝帝君; 与其取得联系。哪怕相隔千万里; 亦可得到契约主人的回应。”
“当然,与你结契者乃是吾儿广和。”隋帝又道。随即又自觉悲哀。他虽然是大隋朝现任帝君,却因着广和突然降世; 来不及与诸侯结契。眼下仙阁虎视眈眈随时在寻找机会对广和下手; 以防万一,他不得不提前做好将帝位传给广和的准备。这枚凤玺; 于己而言只有眼缘; 却无福享用了。
“结契后; 吾儿随时可以自身凤血为媒,召唤被结契者。”隋帝继续道。“此契之所以被称之为主仆契约,乃是因结契者可下令被契者做任何事; 被契者不得反抗。反抗者; 身首分离在即,死状极惨。”
隋帝又顿了片刻; 不得不为自家老祖宗们解释一二。“这倒不是因为我皇室霸道,而是凤血的缘故。凤凰儿性格极为刚烈; 若遇忤逆者,或凤血者被激怒,便会自发催动体内天火,届时天火焚烧被契者神魂,故死状极惨。”
叶慕辰:……
叶慕辰压根就没想过他会有忤逆他的小殿下的那一天!
在他心里,殿下既然是他的君,又身为他倾心爱慕之人,他自然对其百依百顺,只有没做到的或他没做好的,绝没有殿下有令而他却不肯去做的。
因此他答的极其爽快。“无妨。”
隋帝斜眼觑他,又凉凉加了一句。“朕再多提醒你一句,待此间事了,倘若国师山不能令仙阁暂缓下手,爱卿你便要整顿兵马准备与仙阁对战了。因此,”他飘了叶慕辰一记眼风。“你给朕收起这些不相干的心思!”
叶慕辰抿紧唇,瘫着一张脸道:“帝君多虑。”
惜字如金,却每个字都能气死人!
隋帝懒得再与这货多言。他将凤玺掂在手中,随后按照父皇所授,默念结契者也就是南广和的生辰八字。因之来的突然,他压根儿就搞不清广和是哪天蹦出来的,又为何不按照惯例出现在皇陵,而是匪夷所思地滚入他老人家寝宫的被窝里……总之,他此刻默念的,是南广和这颗凤凰蛋砸在他脸上的那天。
念完,他将玉玺塞入昏睡中的南广和手中,以手覆于其上,父子两人眉目五官依稀有两三分相似,眼睛更是一模一样的丹凤眼。
然而此刻南广和于一室金光中愈发灿然,皎皎然迫人眉睫,令人几乎不能睁开眼直视。与隋帝那张苍白俊秀的脸庞相比,仙凡立判。
南广和于昏迷中似有所感,纤柔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有醒来的迹象。
叶慕辰大气都不敢出,仔细盯着怀中那个小人儿,只觉得眼前一团灿若流霞的金光,刺的他双目胀痛,隐隐然似要落泪。“殿下……”他不由得收紧双臂,口中几不出声地喃喃着。“我的小殿下,臣愿为你生,愿为你亡。只愿你永世安康!”
三人此刻几乎头挨着头,隋帝隐约听见了几个字,不由得诧异抬头。“你怎地知晓这契约书的内容?”
叶慕辰不答,只觉得怀中如同抱着一大团滚烫明亮的火焰,烧的他连皮带骨兜心彻肺地疼,但他却仍然舍不得撒手。双目中滚烫若有岩浆自内涌出。
这一刹那,耳际恍惚飘过隋帝一声叹息。——爱欲于人,如迎风执炬;逆行千里,必有烧手之患【注】。
此后经年,这句话仍响彻耳际。
隋帝叹息毕,以手覆于广和手背,替他握稳了玉玺。随后缓缓俯身于广和耳畔轻声唤道:“广和,吾儿,速速醒来。”
南广和只觉得自身犹如踏在一大片虚空中,全身上下皆用不上力气,心下越着急,越不能睁开眼。眼皮似有千斤坠石之重。耳畔隐约响起刷拉刷拉的水声,他一时又觉得仿佛置身于茫茫大河中,身在一叶小舟上,四处皆茫茫。
“广和……广和吾儿。”耳畔一直传来呼唤的声音。
……广和是谁?他迷迷糊糊地想。身下却如同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吸住了一般。内里一大团明亮的金色火焰自丹田处灼烈燃烧,烧的他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天灵盖处却又有一处极冰冷,仿佛有三寸大小的地方结了冰。那处冰块强行压制住了他体内燃烧的金光火焰。火焰不得上窜,冰块却又固守于上不肯松动。这两股内力夹杂交缠,扯的他神魂都疼。
“痛……”他拼尽全力呼喊道。
但这个字落在隋帝与叶慕辰耳畔,却微弱的仿佛火把里的一两颗毕剥声。若不俯身倾耳仔细听,便听不见。
“吾儿要醒来了!”隋帝大喜。“果然老国师所言是真,凤凰血脉只有同样拥有凤血者或凤凰所持同命法器可以唤醒!”
此处,于长生殿地下密室内,隋帝为同样拥有凤血化生者,他放在广和手中的玉玺,便是当年下界的元皇后凤华帝君所铸同命法器。两者法力相加,终于唤醒了南广和的一丝神智。
“唔……好痛!”南广和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只看见一大团晃动的火焰。他闭眼,睫毛剧烈震颤,随后再睁开眼,终于彻底从那无边苦海的梦靥中醒转过来。
伴随南广和苏醒,密道内满室金光顺间如同被吸入漏斗般,席卷倒灌入南广和体内。手中玉玺发出一阵极为刺目的金色强光。隋帝与叶慕辰同时忍不住闭了闭眼。
于南广和而言,这样撕裂的痛楚其实分外熟悉。七岁那年,在他强行修习炼气之术百日筑基后,身为公主师的崖涘曾强行封了他的灵根。当时他也是这般疼痛。崖涘留于他天灵盖处的冰封仍历历,令他恨入骨髓。
然而此时此刻,隋帝体内的凤血与掌中所握凤玺法器对于广和而言,却是最滋补不过的灵气来源。因此甚至不用像上次崖涘那般,吸取方圆百里的天地生机替他周转,他便已自行融会贯通。丹田那处金色火焰如同一个饿的嗷嗷待哺的孩童,突然间吸食到了这世上最滋补的母乳,一瞬间蓬然大放光彩,沿着他全身经脉一鼓作气冲向天灵盖那处崖涘留下的封印。
可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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