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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也想知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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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的笑意:“殷护法,你可知,本尊于乱葬岗走过,见一双手抓住我时,心中有多开心吗?”
百年前,闻人厄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当年之事时,那只小小的手,伸向他的衣角。他把那个孩子从尸堆中抱出来,摸摸他的脖子,不是断头尸。将耳朵贴在那孩子的心口,微弱的心跳声宛若天籁。
那一刻,冷心冷情的闻人厄把小小的殷寒江抱在怀里,眼中滑落自己也未能察觉到的泪水。
仿佛十六岁时的无力感,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他终是救下了一条命。
闻人厄扣住殷寒江的手腕,他当年救下的孩子,此时快要死了。
这个傻孩子本已身受重伤,却还强行将自己的本命真元渡给闻人厄,断绝了自己最后一丝生机。
“殷寒江,本尊既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本尊不许你死,你就不会死。”闻人厄脸色沉下来,看向殷寒江身边放着的魔剑。
殷寒江从不将剑收入储物法宝中,固执地做个抱剑护法,而这柄剑是有自主意识的。
闻人厄入道后,在魔道抢了不少心法,其中有一法门最是难修成,现在却刚刚好。
“汝名赤冥。”闻人厄对魔剑道。
他当年将这柄剑随手丢给殷寒江,从未告诉过他这柄剑的名字。
因为唤出名字,就是唤醒魔剑中的意识。
赤冥剑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剑身轻颤,主动离鞘,漂浮在闻人厄面前,剑身上浮现出无数诡异的花纹,是殷寒江没见过的样子。
闻人厄看着剑,诵念法诀,他的身上也浮现出与赤冥剑身相同的纹路。
本命法器七杀戟感受到闻人厄要做什么,“嗡嗡”鸣叫起来,闻人厄微微抬手,对七杀戟道:“别闹。”
七杀戟不甘地颤动数下,终是被闻人厄强行压制,安静下来。
赤冥剑化作无数血剑,随着闻人厄的法诀,狠狠刺入闻人厄身上的花纹中,密密麻麻的血剑将人钉在山洞上,血迹沿着石壁滑下,一滴滴落在殷寒江脸上。
殷寒江睫毛痛苦地抖动数下,终究没能睁开眼,没能看到他一心想要守护的尊上,用赤冥剑斩血,踏上一条九死一生之路。
闻人厄万剑穿心,口中法诀却没有停下。他缓慢地抬起手,于空中艰难地画下一道与自己身上纹路相同的阵法。
心血锁魂阵,阵法绘成后,血光之阵融入闻人厄神魂之内。
以身斩血,以血刻魂!
赤冥剑从闻人厄体内飞出,血剑离体的瞬间,闻人厄的身躯“嘭”地一下化成血雾,消散于山洞中。
七杀戟发出悲鸣声,南斗第六星渐渐染上血色。
一刻钟后,血雾渐渐凝聚,凝成一道人影,魂散身消的时刻,闻人厄忍着神魂破碎的剧痛,坚定地完成了斩血之阵。
修真界中,有一失传心法,名为斩血之术。
施术者需在自己身上绘制血纹,亲手毁去自己的身躯、神魂,并在死前的一瞬间运转血修心法,将身与魂完全融合为一体,自此身魂一体,只要还有一滴血留存世间,就不死不灭。
血修之术,千万年来仅有一人练成。不是它不够强大,而是它乃是九死一生之术,没有绝对强大的信念,根本不可能忍耐住这种痛苦。
修成之后,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有足够的灵气,就能复原。
闻人厄穿上被丢在地上的黑袍,亲手割裂神魂的痛还残留在体内。他微微皱眉,自袖里乾坤中取出灵药服下。
待身体恢复了五成后,闻人厄便扶起殷寒江,把刚刚得来的真元注入殷寒江的经脉之中,逼出他体内焚天鼓中的煞气。
接下来的几个月中,闻人厄与殷寒江身处小小山洞中,吸收灵气后转给殷寒江,一点点修复着他受创的经脉。
而远在他方的裘丛雪,被百里轻淼背在背上,两人正在爬山。
裘丛雪对百里轻淼说了一句“别管我,别带我回你的门派”后就昏死过去,她伤得比闻人厄还重,佛光对鬼修的伤害太大了,她体内的冤魂全部被超度,半点功力也使不上来。
百里轻淼见裘丛雪不愿跟自己回门派,只当她伤得太重无法治愈后不愿面对师门同道,便下定决心要救回这位道友。
百里轻淼用师父给的传讯符汇报了情况后,把昏死过去的裘丛雪绑在背上,赶往九鼎山。
九鼎山相传是仙人道场,就算是大乘期修者在这里也会被压制成凡人。
百里轻淼不能飞,山崖又十分陡峭,她咬牙含泪,抓着藤蔓向上爬。
一路上,她摔落无数次,脸上、身上皆是伤痕。她想过放弃,但一想到背上的道友正等着她救,以及正魔大战中她无法救活的人,百里轻淼咬咬牙,鼓起勇气继续攀岩。
终于爬到山顶,她已经是奄奄一息。
肉灵芝善躲藏,普通人是找不到的。百里轻淼半死不活地趴在山顶,肉灵芝当她是死人,又被她的神格吸引,从泥土中冒出头来,想要吃掉百里轻淼。
又有一条始终守着肉灵芝的灵蛇爬来,它看到肉灵芝显形,一口咬住肉灵芝,一蛇一灵芝缠斗起来。
百里轻淼被它们的声音吵醒,发现肉灵芝就在眼前欣喜若狂,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斩杀灵蛇,抱住肉灵芝,将它与灵蛇一起炖了。
肉灵芝的香气就让百里轻淼的伤痊愈了,并且助她从金丹五层晋升为金丹期大圆满。
百里轻淼若是喝下肉灵芝汤,定能立地飞升。但她没有贪图灵药,而是把裘丛雪泡进汤里,见她身上长出肉来,开心地说道:“原来你是个女孩子啊。”
等裘丛雪五脏六腑生长全,百里轻淼又将泡人的汤尽数喂给裘丛雪。
裘丛雪的境界瞬间恢复为大乘期,脸色红润,看起来十分健康。
裘丛雪醒来,就见一娇俏美丽的女子托腮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毫不作伪的喜悦:“前辈,您终于痊愈了。”
痊愈?裘丛雪坐起身,忽然觉得不对,她细心查探,发觉自己长肉了。
此时裘丛雪心中浮现出一段话——他看到百里轻淼关切的眼神,那锅全部喂给自己的肉灵芝汤,不由认命地叹道:“这次算是完了。”
虽然不知这话是从何而来,不过裘丛雪认同地点点头道:“是完了。”
“什么完了?”百里轻淼眨眨眼,天真地看向裘丛雪。
“本坛主堂堂一鬼修,为修成修罗道,主动投身饿鬼道舍身喂鬼,才领悟大乘期境界。”裘丛雪看着百里轻淼,目露凶光。
百里轻淼这才察觉不对,倒退几步,跌倒在地,颤巍巍地说道:“前、前辈,你怎么了?”
“怎么了?”裘丛雪欺身上前,温热的手指掐住百里轻淼的脖子,恨声道,“我一个鬼修,好不容易舍去肉身,你一口汤全给我长出来了,我掐死你!”
第16章 一捧月亮
九鼎山有封印,裘丛雪修为被压制,实力与百里轻淼相差无几。
百里轻淼格开裘丛雪的手臂,于她身下打了个滚,避开对方的攻击。
百里轻淼躲过后,刚要说什么,忽地脸一红,飞奔到远处,过一会儿抱着一个黑袍子跑回来,丢到裘丛雪身上,侧过脸说:“前辈,你……穿上吧。”
“哈?”裘丛雪低头看看自己长满肉和舒艳艳一般凹凸有致的身躯,有什么不对吗?
习惯了顶着骨头架子走来走去的裘坛主,早就忘记有肉身是什么感觉了。
她心中怒意未消,但在百里轻淼避开之时,裘丛雪就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功力被压制,无法施展真元,便没有继续恩将仇报,而是冷眼看着百里轻淼忽而脸红忽而跑开忽而拿衣服的各种举动。
裘丛雪缓缓披上自己的黑袍,眯眼盯着百里轻淼,忽然问道:“你叫百里轻淼?”
“啊,是的。”百里轻淼见裘丛雪衣着严整才敢转过头来正视她,“前辈你昏迷时听到我自言自语啦?”
不是听到她说话,是有一段像是文字又像是有人在耳边念故事般的内容告诉裘丛雪,眼前这女子叫做百里轻淼
说起来,百里轻淼这个名字也有些耳熟。
裘丛雪不像舒艳艳,舒护法平日里一肚子鬼主意,总是背后阴人。裘坛主则是能动手不动口,不对,也动口,是她手下的饿鬼动口。
皆是伺机刺杀闻人厄,舒艳艳是做贴心护法,帮助尊主打理玄渊宗的事务,把依附玄渊宗的小门派管理得服服帖帖,还不忘从中挑出几个好看的自己养起来。她步步为营,获取闻人厄的信任,只求一晌贪欢,吸干这位大乘期修者的本命真元。
怎奈闻人厄是个睁眼瞎,真真正正地视美人为粪土,舒艳艳只要一露出引诱之意,就会被好一顿收拾,数十年下来安分了不少。
反倒是裘丛雪,她也不服闻人厄,且从不掩饰自己的战意,与闻人厄约定好每十年挑战一次,截止目前已经被闻人厄将全身的骨头打碎了五次。
舒艳艳说裘丛雪脑子被饿鬼道的厉鬼吸干了,对此裘丛雪的想法是,是吃光了没错,她脑子里住着一个千年厉鬼,是她攻击的杀手锏,轻易不会动用。
百里轻淼……裘丛雪沉思许久,终于想起十一年前舒艳艳曾提过一句,她是闻人厄看中的弟子,想从上清派挖过来修无情道的天才。
“你是上清派弟子,金丹期?”裘丛雪问道。
“正是,前辈您之前见过晚辈吗?”百里轻淼道。
十八岁金丹期确是前无古人,不过现在百里轻淼已经二十九岁,还是金丹期就有些没意思了。
“手伸出来。”裘丛雪命令道,她平日统御群鬼,已习惯命令的语气,好在百里轻淼乖巧,又敬她是大乘期前辈,不疑有他,听话地递出手。
裘丛雪探百里轻淼脉息,瞳孔微颤,问道:“金丹期大圆满?”
金丹期一层和金丹期大圆满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金丹期大圆满代表百里轻淼半只脚已经踏上元婴期的门槛,只差一个元婴期心法和心魔劫。
不到三十岁的元婴期,当真天赋异禀,就算是冷血如裘丛雪,也不由起了惜才之心。
难怪魔尊闻人厄要收她为徒,百里轻淼若是修炼百年,未必不能战胜闻人厄。
“打不过闻人厄,我还不能抢他徒弟吗?”裘丛雪上下打量百里轻淼,将人看得毛毛的。
百里轻淼心下害怕,担心这位前辈走火入魔,怎么醒来后就疯疯癫癫的呢?她小心地拽了拽裘丛雪的衣袍道:“前辈,晚辈已经离开师门许久。前辈已经痊愈,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如何?”
她只字未提救命之恩,对百里轻淼而言,能够救下眼前的人命便足够了。
“等等!”裘丛雪拎住百里轻淼的衣领道,“一起下山。”
裘丛雪虽已有千岁,外貌却还是少女模样,冰肌玉骨,黑发披散在肩上,眉若二月新叶,细细弯弯,一双凤目似温婉又似无情,清冷之美浑然天成。
怎奈太过不拘小节,下山时多次撩起衣袍,迈开大腿,当自己还是当初那个白骨裘丛雪,毫不避讳旁人。
百里轻淼几次想捂脸,又怕裘丛雪不自在,艰难地忍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爬下山,她立刻对裘丛雪说:“前辈,晚辈有件法袍,品阶是低了些,但……总、总归可以遮体。”
她拿出件浅绿色的裙子,这还是当初闻人厄给百里轻淼的。一开始她执意不收,闻人厄硬塞给她。
裘丛雪穿上衣服,她身材高挑,细腰不盈一握,好似细柳般,这裙子实在太适合她。百里轻淼看了看,又拿出一根山下小镇买的普通碧玉发簪,为裘丛雪束起长发,戴上簪子。
“前辈真美。”百里轻淼轻叹道。
“有什么用。”下山后功力不受限制,裘丛雪查探了下自己的情况,气得险些翻白眼。
她的境界的确恢复如初,法力也相当深厚,可好不容易修炼出的鬼气荡然无存,躯体中反而充满仙气,她竟是变成了一个散仙!
裘丛雪又试着号令附近的游魂,一个也没招来。
她捏紧拳头,这种身体,要她拿什么回玄渊宗和闻人厄争宗主之位,要拿什么教训舒艳艳!
好在裘坛主是个心志坚定的人,她当年能投身饿鬼道,忍受剧痛踏上修罗道,今天就能改修散仙!
百里轻淼安顿好裘丛雪后放下心来,向她道别要回师门,却被裘丛雪揪住头发。
“哎呀呀!”百里轻淼捂住头发,轻呼道,“前辈还有何吩咐?”
“我记得你们正道……咳,上清派有个规定,可接受散仙当客座长老,只要客座长老愿意坐镇上清派,为上清派做出贡献,根据贡献点可以修习藏书阁中其他客座散仙留下的心法。”裘丛雪问道。
散仙在修真界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功力比大乘期高深,最厉害的散仙甚至可以与上界仙人一战,每个门派都十分欢迎没有派别的散仙。门派的核心心法当然不能交给外人,不过一些先祖传下的旁门法诀,倒是可以让散仙修习。同时客座散仙也要留下自己的心得,久而久之,上清派保留了不少散仙的心法,这正是裘丛雪需要的。
正魔大战上清派损失惨重,正需要高手坐镇,裘丛雪吃了肉灵芝后满身仙气,根本看不出魔修的样子,她有信心被上清派接纳。裘丛雪下定决心成为正道长老,在上清派建立自己的势力后,杀回玄渊宗,继续挑战闻人厄。
“啊?”百里轻淼呆了呆,怎么这位前辈还要跟她回师门吗?
“走吧,我带你回上清派。”
裘丛雪是个果决的女子,言出必行。她嫌弃百里轻淼飞得慢,单手拎起她,祭起遁光飞向上清派。
两人抵达上清派时,山洞中殷寒江体内的煞气全部逼出,他缓缓张开双目,一眼便看到闻人厄。
“尊上!”殷寒江忙要行礼,被闻人厄按住身体,又坐了回去。
闻人厄淡淡道:“你煞气入体,身躯四分五裂。本尊已将煞气逼出,疗伤丹药在此,你自己治疗吧。”
“多谢尊上!”殷寒江收下丹药,神识内视丹田,焚天鼓的煞气全部清除,剩下的伤便好办了。
真元在体内运转三十六周天后,殷寒江的伤势痊愈,只是真元不足,慢慢修炼回来就是。他伤愈后便去找闻人厄,见尊主站在洞口,看着外面的瀑布。
“醒了?”闻人厄道。
“属下无能。”殷寒江跪下身,他不仅没能助尊上疗伤,还劳烦尊主为自己治疗,实在不称职。
闻人厄没说话,他飞出山洞,殷寒江紧随其后,两人离开这个潮湿的小山洞。
闻人厄这些日子一直帮殷寒江和自己疗伤,未曾注意过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感觉到了自己布下的阵法,知道这里很安全。离开山洞后,他瞧了瞧周围环境,才确定这里是当初他收拢的小门派山门所在,殷寒江就是在此处长大。
“这是你练剑的地方。”闻人厄看向瀑布道。
“尊上还记得?”殷寒江不由问道。
今夜恰是月圆之夜,月光洒在二人身上,淡淡柔柔的,殷寒江的脸庞好似笼罩着一道银光。
闻人厄避开他的眼神道:“本尊记得,我们到玄渊宗后,这里就归了你,你可曾为这里起过名字?”
“起了的,”殷寒江走到瀑布前蹲下,捞起一捧水道,“属下称此处为捞月潭。”
“捞月?”
殷寒江眉眼柔和下来,似乎想起了很开心的事情,他低笑道:“属下小时候一直练剑,练到累得动不了,就躺在瀑布旁边看天,有时月亮是弯的,有时是圆的,映在水中。属下那时以为月亮是可以捞起来的,一次又一次捞着水里的月亮。”
他的声音中透着浅浅的笑意,说话将手中那捧水递到闻人厄面前道:“后来手稳了,月亮就可以捞起来了。”
闻人厄低头看去,见殷寒江用真元托着那捧水,水中映出天上圆月,为闻人厄捧出一个小小的水中月。
这是殷寒江短暂又孤单的童年中,最快乐的游戏。
闻人厄看向捞月潭,好像看到一个不大的孩子,在月色下一次又一次捧起水中,捕捉着不断逃开的月光。
他探出手,用真元护住那捧水,自袖里乾坤中取出一个琉璃盏,把水放了进去。
“这轮圆月,本尊收下了。”
殷寒江愣住,眼睁睁看着闻人厄用那个号称可以装下一个江河的法器收下自己手中那捧小小的水团,并藏在袖子里。夜风吹过殷寒江的面庞,泛着一丝凉意,殷寒江这才发现,自己的脸滚烫,连耳朵都红透了。
“尊上,这算不上什么。”殷寒江低下头,讷讷道。
闻人厄负手道:“过去的事情,本尊有些记不得了。只隐约知道,幼时于边塞长大,父兄常年驻扎军营,留下我与母亲,她手把手教我用战戟,我觉得战戟没有长剑潇洒飘逸,不够好看。
“母亲告诉我,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战场刀剑无眼,她只希望我能多一丝活下来的机会,便教我用长戟。
“十六岁前,每日闻鸡起舞,习武修文,要做个与父兄一样文武双全的将军,守护边塞百姓。却不知该如何做一个孩子,如何去玩耍。带你回来,也只想要你修炼,不会教你玩。”
殷寒江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瞪大双眼,将这一刻完全不同的尊上记在心中。
“仔细想想,本尊是没什么童心的。这捧月亮,是殷护法赠予本尊的童年。”闻人厄淡笑道,“你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了我,本尊当赐你些宝物的,殷护法有想要的东西吗?”
“不……”
殷寒江刚要说不需要,就看见闻人厄略带笑容的表情,隐约觉得自己此时拒绝,会坏了尊上难得的好心情。
“属下是有个心愿的。”他轻声道,“当年属下成长的边陲小镇,我一直想回去看一眼。”
“这有何难。”闻人厄道,“既然是殷护法要去,就由你御剑载本尊一程吧,免得你速度慢,还得本尊等你。”
殷寒江唤出赤冥剑,见剑身上多出无数血纹,心生疑惑,想要发问,却听到闻人厄催促,忙御剑飞起,带着闻人厄,来到当初那个小镇。
抵达时已是天亮,两人隐去身形,降落在小镇中,殷寒江诧异道:“怎会如此?”
当年人烟稀少的小镇,此时竟已是边疆要塞,城墙宛若铁壁,更有边塞互市开通,小镇上百姓个个露出富足幸福的神情,路边摊贩热情地招揽着生意。
“正魔大战,换来人间十年休养生息。”闻人厄道,“灵气充足,鲜少遭遇天灾,草原不受风雪之灾,牧民生活变得容易起来,不必一到秋冬季节就去抢夺附近居民的粮食。灵脉反哺龙脉,京城养出几个能臣贤主,开通互市,边疆贸易往来,富裕一方人民。”闻人厄解释道,“十年过去,足够当初的小镇变成要塞。”
殷寒江走到忠烈祠,找到一位将军的庙宇,买了注香,为那位将军上香,深深叩拜。
闻人厄苦笑不得,待殷寒江走出后问道:“这便是你的愿望?本尊人就在这里,你拜我当初在俗世用的身份做什么?”
“不一样的。”殷寒江看着后人为闻人厄雕刻的雕像,认真地说道。
第17章 边陲小镇
数十年过去,若不是有朝廷修缮,庙宇早已荒废,前来上香的人也不多。
闻人厄见殷寒江熟门熟路的样子,不由怀疑起来,待殷寒江上香并擦洗过雕像回到他身边时问道:“你常来此处?”
殷寒江耳根微红,面上却维持着冷酷的样子,诚实地回答:“若不是不闭关,一年会来一次。”
与尊上一同前来还是第一次。
“本尊既不修功德,也不吃人间香火,人就在你身边,何必来膜拜一尊雕像呢?”闻人厄不解道。
殷寒江自幼跟在他身边,闻人厄自认了解殷护法,直到翻开《虐恋风华》,方觉自己看见的不过是殷寒江表现出的一面。自此视线更多地放在殷寒江身上,发现了很多以往没能注意到的细节。
例如这庙宇,已经过去八十多年,雕像依旧崭新如初,这其中必有一部分是殷寒江的功劳。他每年都会来一次,闻人厄却一次也没发现。
殷寒江刚要回答,一个官吏打扮的人来到他们身边,他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见到殷寒江主动上前搭话道:“这位少侠可是姓殷?”
面对这位老吏,殷寒江不像其他人那般冷漠,有礼地拱手道:“正是。”
老吏望着殷寒江的脸露出怀念的神色,叹道:“我十六岁便来看守忠烈祠,四十多年过去,眼见前来祭拜的人越来越少,唯有殷少侠一家,从祖父到少侠你,每年入冬前都会来。这十一年却没见到令尊,还以为你们也忘记了。”
“家父近几年腿脚不便,一直念叨着未能来祭拜,今年我第一次出门,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来。他告诉我,曾祖父于八十多年被闻人将军所救,殷氏一族,世代不敢相忘。就算我老了,我的儿孙也要来的。”
殷寒江很少说这么长的话,且不善表达自己的想法。闻人厄见他熟练地在老吏面前假扮自己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将来说不定还要假扮自己的儿子、孙子,心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感。
十一年没有来,哪是父亲腿脚不便,是正魔大战前后十一年,殷寒江脱不开身前来。
“我父亲也是,”老吏拿起湿布擦擦忠烈祠门前的烈士碑,让每一个名字都露出来,“他一直念叨着,八十多年前那一战,要是没有闻人将军,现在这小镇说不定就换主了。”
湿布擦过每一个名字,老吏盯着一个叫“张二狗”的名字,自豪地说道:“这是我祖父,他留下我父亲后战死在沙场上。父亲说,现今边陲小镇的安宁,是祖父与无数将士的血肉换来,祖父虽死犹荣。”
秋风卷起,老吏裹了裹衣服,笑呵呵地对殷寒江道:“少年人年轻力壮不怕冷,入冬也要多添些衣物,不然到老就不好受了。”
他收起擦洗工具,提着小桶,慢悠悠地离开忠烈祠。
见他走远了,殷寒江才回身认真地重复一遍方才的话:“不一样的。”
这一次,闻人厄懂了。
魔道第一尊者闻人厄与边陲小镇忠烈祠中的闻人将军是不一样的,正如玄渊宗左护法殷寒江与每年来祭拜的殷少侠也是不一样的。
他走到烈士碑前,指尖划过每一个名字,欣慰笑笑道:“我竟是能将每个名字与记忆中的脸孔对上。”
不是“本尊”,而是“我”,此时他不再是魔尊,而是闻人将军。
烈士碑上的名字大概每个都已轮回转世,甚至有人说不定转世数次了。但在这个小镇里,在无数人心中,他们鲜活地生活在小镇居民的记忆里。
这些名字连在一起,名为“守护”。
边塞的风是生硬的,每一道秋风都好像刀子般,刺透人的棉衣,路边摆摊的百姓见风越来越大,行人也匆匆赶往温暖的家中,纷纷收起摊铺,转眼间路上竟只剩下闻人厄与殷寒江。
寒刀般的风吹落殷寒江一缕长发,垂在脸侧。平日里将头发束得一根发丝也不露的他,脸虽年轻,却透着一股少年老成的感觉。此时风吹乱头发,碎发垂下,闻人厄眼中的殷寒江,竟多了份少年的纯粹感。
其实殷寒江一直如此,多年来从未变过,只是闻人厄的目光很少落在他身上而已。
闻人厄笑了笑,自袖中拿出《虐恋风华:你是我不变的唯一》道:“倒是多亏了此书,若是没有它,本尊险些错过一个殷寒江。”
殷寒江又见这熟悉的题目,尊上始终留着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书。
似乎是今日让尊上看到自己的另一面,又似乎觉得今日的尊上与往日不同,殷寒江心里只当眼前这人是闻人将军而非魔尊尊主,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此书究竟有何玄机?”
他还记得,尊上就是得了这本书后,才离开玄渊宗,格外关注一名叫百里轻淼的正派弟子,多加照顾。
尊上只当百里轻淼是晚辈,殷寒江也不自觉地关注起这名心中只有情爱的女子来,还生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想法。尊上如此看中她的资质,还说两人前世有因果,甚至有收徒之意,百里轻淼竟只想与贺闻朝双宿双栖,而贺闻朝……
即使殷寒江很少对尊上以外的人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贺闻朝不值得。
百里轻淼还算是个单纯善良的正道弟子,贺闻朝就真的有些令人厌恶了。
殷寒江是认定一人就绝无二心的性子,怎能看得惯贺闻朝这边爱着百里轻淼,另一边睡着舒护法的行为呢?
“此书讲了一个关于情爱的故事,”闻人厄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转念又道,“此书令本尊重新认识了殷护法。”
殷寒江又是一呆。
“风大了,”闻人厄收起书道,“殷护法在这个小镇中还有什么秘密,不如趁此机会,一并告诉本尊吧。”
“属下……还常去酒楼听戏和书,”殷寒江道,“那些戏和说书人把故事改得很离谱,不过听起来也不错。”
“带本尊也去听听吧。”闻人厄道。
殷寒江顺从地引着闻人厄来到一家酒楼,起风后外面的人少,酒楼里的客人倒是多了,一楼已经客满,殷寒江要了二楼一个昂贵的包厢。
上清派山脚下的茶楼买的是有些灵气的好茶,来往客人喝的是茶,吃的是精致糕点,听的是诗文。边塞却是另一番风貌,两人才坐在位子上,小二便端上来一个热气腾腾的锅子,一大盘切好的牛肉,一大盘羊肉,一坛烧酒,两碗羊奶茶。
不比中州地带的精致茶盏,边塞酒楼里的杯子比中州的碗还要广阔,店小二二话不说便为两人倒满了两大碗烧酒。
殷寒江对着豪放场景略有些不好意思,刚要让小二换个小些的杯子,却听闻人厄道:“何必拿碗装,烧酒不该是直接用坛子喝的吗?”
店小二一击掌道:“就知道客官识货,我这就再拿一坛子来!”
闻人厄单手拎起坛子,喝了一口酒,酒渍顺着唇角蜿蜒而下,还未等滴下便消散不见,不知这度数有多高。殷寒江第一次见稳重的尊上这般豪放的样子,不由咽了下口水,竟也觉得坛子里的酒香醇起来,举起坛子猛喝一口,辣得眼睛通红,仿佛受了委屈般盯着闻人厄。
闻人厄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原来殷护法当真不会饮酒,境虚期高手竟被这区区烧刀子辣成这般可怜的模样。”
“是尊上酒量好。”殷寒江道。
闻人厄摇摇头:“第一次喝时,学着父兄大口灌,险些辣死自己,那时不明白酒为何要这般烈。母亲告诉我,边疆战士受了伤,指着这烈酒救命呢。”
一直到闻人氏诛灭九族,闻人厄也未学会喝酒。倒是百年前,在这小镇上,与边疆战士打成一片,学会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时他还有肉身,纵然已经辟谷,偶尔吃些烟火食也没什么关系。
现在……
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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