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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怖-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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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就此发言的,还剩下柯寻、牧怿然、何棠和顾青青,顾青青一直低头在纸上写着东西,何棠则自始至终都显得有些紧张,缩在沙发的一角,时不时地像侧耳倾听着什么。
  见柯寻暂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牧怿然便开口道:“我们目前所发现的线索,基本就是刚才已经说过的这几点了,我也没有更多的线索可以提供,就说一下我个人比较在意的事情。
  “我所在意的是肖凯的病症,来得太过突然,发作之后又十分凶猛。田扬说他平时极少病到这样的程度,就说明他的体质还是不错的,抵抗力也不低,那么这次的病症是如何被诱发的?
  “如果毫无缘由,就仅仅只是画在作祟,那么画选人的规则是什么?肖凯是否因为满足了什么条件,才会突然患病?
  “如果不是画在作祟,而仅仅只是自然正常的诱因导致感冒发烧,那么这个诱因是什么?我想这个问题我们有必要弄清楚,以防增添更多感染此症状的人。暂时就这些。”
  柯寻接过话尾:“你们把能想到的线索都已经说完了,我没有新的线索可以提供了,就也说说我个人的想法吧。
  “我一直觉得,血案这条线索,和原始困境这条线索,没有任何的交点。但如果结合吴悠刚才所说的线索来看的话,这个问题也就好解释了。
  “如果血案这件事的覆盖面很广,比如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其他的地方,人们也都遭受到了同样的惨剧,那么所有从事生产活动和资源提供者肯定也都已经死亡,或者不再存在于这个世上,那我们现在面临的原始困境也就成了必然。
  “正是因为人类的大面积死亡或消失,让我们这些还幸存的人不得不面临这种原始困境。于是这两条线索就能合成一条线索了,那就是:因为血案的发生,让人类社会的生产和资源提供活动停滞,幸存下来的人想要继续生存的话,只能依靠一些原始的手段。
  “再一个问题就是方菲提到的,为什么那片森林也会被纳入到这幅画的主体范围里。
  “如果这幅画的主要破解线索是血案,跟那片森林又有什么关系?难道那片森林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我们一条生路,不让我们渴死饿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条线索也就可以捏合到血案和原始困境这条线索里来了,也就是因为血案造成了原始困境,因为原始困境,所以提供给我们一座森林,让我们从中找到一条生路。
  “三合一之后的线索,重点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血案。
  “这场血案究竟造成了怎样的后果?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血案发生的原因是什么?我觉得只要能把这几个问题解决,这幅画的主题‘重启’的意义,我们也就能破解了。”
  “归纳得不错,”朱浩文道,“把几条看似支离破碎的线索揉到了一起。那么现在只剩下了最重要的血案问题、被模糊掉的日期问题、炎热气候的存在感过强的问题,和肖凯患病的诱因的问题。还有其他的么?”
  没有发言的人剩下了何棠和顾青青,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向这边,何棠有些欲言又止,正咬了咬唇要开口,却见顾青青已经放下了笔,把自己的笔记本拿起来展示给众人看。


第283章 Restart…08┃顾青青和何棠。
  “这是我刚才列出的在森林里看到的植物,”顾青青说话的语气和行事有着浓浓的学生气,像在给大家讲解一道语文题一样,用笔尖儿点着笔记本上的内容,一个一个地说道,“苏铁,热带、亚热带和温带都可以生长,但热带地区更多;南洋杉,热带植物;蝴蝶树,热带雨林植物;油棕,热带植物;蒲葵、美丽异木棉、旅人蕉、蝎尾蕉、散尾葵、鱼尾葵……等等,热带植物;冷杉,多生于寒冷地带;黄花落叶松,寒带植物;柞木,寒带植物;以及你们在森林中发现的柳树,多产于温、寒带,热带极少。再以及后面我圈起来的这些植物,都该生长于寒带、亚寒带或温带。”
  说至此处,顾青青神色里带着不可思议地望向众人:“这不可能……我是说,这不符合自然规律,热带植物和寒带植物都长在了同一个地区,如果这片森林是人工种植的话还勉强说得通,但它明显是一片天然的野生森林,这些本该生在不同温度带的树种又怎么可能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这番话令众人都以一种奇特的目光望在她的脸上,顾青青不由有些忐忑,捏住耳边的一根眼镜腿,迟疑地道:“怎么……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
  “不,你说得很好,这的确是个很可疑的问题。”邵陵道,“我们只是在感叹牧在入画前所做过的推理。”
  “呃……我能问一下是什么吗?”顾青青很有一种好学生勤问好学的劲头。
  “每一幅画,画的幕后推手似乎都在有意地挑选一些适合这幅画的入画者,”邵陵目光略有深意地看着顾青青,“显然,对于这幅画来说,你可能就是那个适合的人选。”
  “我……我不太明白……”顾青青被这个说法吓到了,脸色微微一白。
  “这个问题等我们离开这幅画后再对你细讲,现在先说说你所发现的这条线索,”邵陵道,“我认为这的确是个相当重要的发现,这种违反自然规律的现象或许正可以解释方菲刚才所提出来的疑问:为什么这片森林会成为画的主体的一部分?显然,它里面那些植被的无序状态就是一条线索。”
  “那能证明什么呢?”卫东道,“植物变异了?——卧槽,那是不是也可以证明,那些死于‘血案’的人类也变异了,变成了丧尸什么的,而体现在植物上面,就表现为这种违反自然常理的胡乱生长现象?”
  “我觉得东哥的说法靠谱。”罗勏连连点头。
  “何棠呢?”柯寻看向一直默然不语的何棠,“身体不舒服吗?”
  “嗯……”何棠抬眼看向柯寻,她知道这个人心很细,没想到他还对别人身上发生的细微变化这么敏感,点了点头,道,“我是觉得很不舒服,但这种不舒服……说出来又怕大家觉得我小题大做,这个重要的时候,先不用管我了……”
  “是哪里不舒服?”问话的却是牧怿然,平静澈凉的目光望过来,让何棠不敢回避他的任何问题。
  “就……头晕,恶心,想吐,心脏也不怎么舒服,”何棠深吸了两口气,“而且还特别烦躁,有一种莫名心慌的感觉。”
  “这种情况以前有过么?”牧怿然又问。
  何棠认真回想了一阵,点头:“有过,我们乐团以前演出的时候我也曾产生过这种难受的感觉,大概有个三四次吧。”
  “不算这一次,在那三四次之后呢?”牧怿然继续问。
  “最后一次我实在是太难受了,就跟团领导说我不想再在那个剧场演出了,”何棠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害怕,“对了,那三四次都在同一间剧场演出,我们团里的人都开玩笑说我和那个剧场八字不合,为什么别人没事儿,我总在那家剧场身体不适呢……后来我没有再在那家剧场演出过,这种情况也就没有再犯。该不会是……那家剧场有不好的东西吧?”
  “你说会感到特别烦躁?”牧怿然看着她。
  何棠点头:“是,烦躁不安,这种情况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有时候我明明心情很好,但进入那家剧场开始演奏后,没多久就开始烦躁。”
  “我有了一个猜测,”牧怿然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扫向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以及窗外的景物,“你的听力是不是很好?”仍然问向何棠。
  何棠有些意外,但连忙点头:“是的,我的听力是我们团最好的,可能跟我学习音乐有关,即便是一支模糊不清的交响乐曲,我也能准确地分辨出里面的每一种乐器。”
  “你所能听到的声音的最低频率是多少,测过么?”牧怿然的目光重新落回她的脸上。
  “没……”何棠迟疑了一下,“但你这么一问,我想起我时常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噪音,每当我听到这些噪音并问身边人有没有听到的时候,他们总是说什么也没听到,我一直怀疑是自己耳鸣或是幻听什么的。”
  “那么我的猜测大概有一半的可能是对的,”牧怿然看向众人集中向自己投射过来的求知的目光,“何棠是罕见的,能听到、或是比常人更敏感地感觉到次声波的人。”
  “姐夫,次声波是什么?”罗勏代表学渣团提问。
  “人耳所能听到的声音频率范围,在20赫兹至20000赫兹之间,”牧怿然道,“其中,20至200赫兹属于低频噪音,500至2000赫兹属于中频,2000至16000是高频。20000赫兹以上的是超声波,而20赫兹以下的,就叫次声波。
  “常见的动物里面,只有狗、象、鲸和水母能听到次声波,而按常理来说,人类是听不到次声波的,但凡事无绝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何棠恰巧就是其中的罕见‘奇’人,又也许她现在不是听到,而是比我们这些人对次声波更敏感地感受到,更也许,这是‘画’的夸张渲染手段,让耳力比正常人好的何棠听到了次声波。
  “某些次声波对人体能产生很高的伤害性,它们的振动频率和人体内部器官振动频率相近,甚至相同,这样就会同人体器官产生强烈共振,从而造成严重的损伤。
  “次声波能干扰人的神经系统,何棠所感到的头晕、恶心、想吐,以及心情烦躁不安等等现象,都是次声波造成,严重一些的,可以令人失聪、昏迷,甚至直接死亡。
  “我想,何棠与常人相比,应该是对次声波更敏感的。在剧院那样的场合演奏乐曲,乐器发出的声音同剧院的结构造成的回音相混,是有可能产生次声波的,所以何棠总是在同一间剧院里产生身体不适。
  “那么回到这幅画中来,何棠的身体会产生不适的反应,证明了在这个地方,有某种东西,正在放出次声波。”
  这番话,说得大家都是一激凌。
  “这……会是什么东西在放次声波啊?”罗勏抱紧了自己,然而又觉得热,只好松开胳膊,“会不会是……这些房子里看不见的某某东西?”
  “别自己吓自己,”柯寻说他,转而看向何棠,“你在什么地方这种感觉最强烈?是在这片住宅区里,还是之前咱们进入森林里的时候?”
  “……都一样,”何棠仔细感觉了一下,“这两个地方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这可能就比较麻烦了。”卫东说,“现在除了食水紧张问题、有可能到来的丧尸袭击问题、得了病后缺医少药的问题之外,又多了一个次声波伤害的问题,我感觉这幅画难度相当大,不像以前的画,死亡规则虽然有叠加,但起码不脱离一个大框架,但这幅画,能够要咱们命的元素太多了,而且咱们仍然没能解决这些问题和‘重启’这个主题到底有什么关联。”
  “或许,”朱浩文淡淡开口,“这一次我们仍然要通过死亡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这句话让众人心下齐齐一沉。
  “我去看看肖凯怎么样了。”柯寻起身往起居室走。
  提到死亡,现在身体状况堪忧的肖凯似乎离死神最近。
  推开门,见秦赐和田扬还在为肖凯用酒精擦身。
  “还没完事儿?用帮忙吗?”柯寻问。
  秦赐摇了摇头:“别进来,马上就擦完。”
  柯寻关上门走回中厅,见大家看着他,就说了句“情况不太妙”,然后坐回牧怿然身边,问他:“你说,肖凯这种情况,会不会也是次声波造成的?”
  “这一点说不准,但也不能否认这个可能。”牧怿然道。
  “那么也许,这幅画的第一个死亡规则,就是对次声波的敏感性?”邵陵道。
  “邵总,你吓着妹子了。”柯寻看了眼被吓到脸色刷白的何棠。
  “抱歉,”邵陵对何棠道,“我们只是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抵挡这种次声波?”
  “没有办法,”牧怿然的回答让何棠的脸更白了一分,“次声波具有极强的穿透力,钢筋水泥建筑物、坦克、军舰、潜艇和飞机都可以穿透,因此某些国家一直在研究以次声波做为战争武器,就是因为它的超强穿透力及大规模的摧毁性和杀伤性。”
  “如果次声波就是死亡条件,那么我们无论躲到哪里都躲不过,”朱浩文道,“而如果死亡顺序是依照对次声波的敏感度的话,这似乎也说不太通,毕竟我们大多人都是普通人,听不到次声波,而当能感觉到它的时候,可能所有人都会在同一时间中招,这又何必还给我们留生路,我们在第一夜可能就会全军覆没。”
  “而且,别忘了,这地方可能会出现丧尸,”卫东道,“万一到了晚上四面八方就有丧尸围城,那咱们得想个办法未雨绸缪。”
  “咱们找一间坚固的房子,把门窗全都堵上?”罗勏忙道。
  “实话跟你们说,我觉得房子里也不安全,”柯寻道,“我总感觉,房子里有东西。”


第284章 Restart…09┃人渣问题。
  “你别吓我了!”卫东罗勏和吴悠异口同声地讨伐柯寻。
  “我的意思是,大家来决定一下,晚上究竟是在房子里呆着,还是在房子外面呆着。”柯寻指了指窗外,“天马上就要黑了。”
  紧张感骤然降临在众人心头,这个问题的确让人很纠结,思考了一阵,邵陵道:“既然按惯例来说,待在外面要比待在房子里面更危险,那我觉得,我们还是待在房子里吧。”
  卫东也点了点头:“虽然说待在房子里可能也逃不过那股幕后力量的袭击,但想想《白事》和《信仰》那几幅画,待在房子里也许不见得能活下来,但是待在外面的话一定会死,所以就算房子里不安全,咱们也没有办法选择不是?”
  众人没有异议,一致决定夜晚留在房子里。
  卫东和罗勏仍然担心夜里会有丧尸出现,因此张罗着把这所房子的所有门窗加固了一下,这个功夫,秦赐从起居室里出来,忙了一头的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
  大家问起肖凯的情况,秦赐摇了摇头:“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离开这幅画的话,他的情况就相当危险了。”
  “你歇一会儿,喝点水,”柯寻给他递上盛有植物汁水的杯子,把大家刚才总结的线索给他讲了一遍,然后问他,“你这儿还有什么发现吗?”
  秦赐狠灌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才道:“关于肖凯病症的诱因,我认为不是次声波引起的。
  “刚才我为他用酒精擦拭身体的时候,发现他的后脖梗处被蚊子叮了一个包。我见过很多例由于蚊虫叮咬而引发的病毒感染的症状,通常表现为疟疾症状,而肖凯的病症表现也近似于疟疾。
  “但,也只能说是近似于,因为疟疾患者的体感表现为浑身发冷,体温急剧升高,剧烈头痛,顽固性呕吐,我问过肖凯,后三项都符合,但他并没有感到浑身发冷,这一点令我比较疑惑。
  “现在的难题是,没有相应的医疗设备,无法检查他身体内部的情况,只从体表状态来看,他现在持续高烧不退,很容易引发一些并发症。不过我认为基本可以排除他的病状表现是由次声波引起的这项猜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需要小心了,”柯寻道,“蚊虫这种东西防不胜防,大家最好把裸露出来的皮肤用衣服护住。”
  “那还不得热死,咱们现在能饮用的水也不多,”卫东道,“我看不如找一找房子里有没有蚊香之类的东西。”
  “好,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我去旁边的房子里找,以防这边没有。”柯寻说着,开门跑了出去。
  顾青青咋舌地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地念了一句:“他可真胆大……”一个人就敢跑去那遍布着血迹的恐怖阴暗的房子里去翻找东西。
  总算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大家搜罗到了一些可以去除蚊虫用的东西,比如蚊香和花露水,虽然不知道已经过期了多长时间,但有总比没有好。
  花露水的味道已经很淡了,大家还是各自抹了一些在裸露的皮肤上,然后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都点起蚊香,几个女孩子甚至还搜罗出了一些比较薄透的床单和被罩,用来裹在身上,起码比自己穿来的冬天的衣服要薄一些。
  在画里的每一个夜晚都分外的难熬,不但要等待未知的、不可预测的恐怖的到来,还要面临着自己或是身边同伴的死亡。
  “需不需要把肖凯从起居室里挪到中厅来?”邵陵问秦赐。
  毕竟大家凑在一起,从心理上感觉会比落单要安全一些。
  秦赐想了想,道:“如果肖凯所患的是疟疾的话,那么我们就不必担心直接传染这种情况出现,可以把他挪出来,但安全起见还是跟我们保持一些距离为妙。”
  于是把中厅的沙发挪到中厅一角,让肖凯躺在上面,和大家所坐的位置保持一定的距离。
  肖凯的脸色很难看,苍白且虚弱,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清醒的时候,多半都在声音嘶哑地、虚弱地念着“疼”字。
  田扬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眉头紧锁,面色凝重,直到再次听见肖凯痛苦且微弱的呻吟,忍不住站起身,走过来叫了柯寻一声。
  柯寻跟着他走去另外一个角落,站定后看向他:“怎么?”
  “能……请他们帮忙想想办法么?”田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很有些艰涩。
  “你也看到现在这种环境了,”柯寻说,“如果有办法的话,早就拿来用了,现在所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开动脑筋寻找线索,越早找到线索,就能越早离开,挽救他的生命。”
  “线索要怎么找?”田扬问,“现在夜晚降临,每一个人都只能等死。”
  “是的,只能等死。”柯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等死的时候,你能做的就是冷静面对,但这并不能保证让你活下来。”
  田扬看着他,沉默了很久,见柯寻已经准备转身离去,才低声道了一句:“柯儿,你变了很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是人都会变。”柯寻语无波澜地道。
  “他……对你好么?”田扬微微偏了偏头,目光落向坐在那边的牧怿然。
  他并没有关注这边,而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垂着眸子,似在心无旁骛地专注思考,他对柯寻的举动极少置喙,柯寻也似乎毫不担心会否让他产生误会。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是还没有到那么亲近的程度,还是……
  “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这个问题?”柯寻挑了挑眉,“老同学还是前男友?”
  田扬一时沉默。
  “知道吗,”柯寻指了指躺在那边的肖凯,“如果这一次你们两个都能活着出画,你最好和他说清楚——我听说你大学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我一个哥们儿和你媳妇儿是同学,前几个月听说你媳妇儿还在朋友圈里晒了验孕棒,她怀上了是吗?所以你又寂寞难耐了,搭上个男人,满足你被压抑和拼命隐藏着的真正的性取向?田扬,这种事你干了不是一回两回了,还想渣到什么时候?”
  “我和你不一样,”田扬望住柯寻的眼睛,眼神里是纠结和痛苦,“我不像你……我有家庭,有亲戚圈子,我不像你那么能豁得出去,不必考虑父母的承受力和接受力,我……我得为我的父母负责,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和痛苦……”
  “你是什么样的‘鬼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柯寻眼中毫无笑意地笑起来,“想负责任就别害别人啊,这边和女人结着婚,那边又和男人搞地下情。知道吗,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骗婚的基佬,让同性群体受到了更多的非议,本来我们这样的人在社会上立足就已经很艰难了,你们又在我们脚下摆上了火盆。田扬,别做出一副对肖凯有多深情的样子,恶不恶心?”
  田扬垂着眼皮一言不发,一只手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正要点上一根,听见柯寻道:“想吸烟滚外面去吸。”
  田扬动作顿了顿,垂下手,抬眼看他,有些怅然地笑了一下:“你还和以前一样,不喜欢闻烟味儿。”
  “比起烟味儿,我更不喜欢闻人渣味儿。”柯寻用手在自个儿鼻子前面挥了挥,然后转身走了。
  田扬在原地站了一阵,直到听见肖凯在沙发上干呕,连忙走过去扶起他上半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秦赐也过去看他,并喂了他一杯柳皮煮的水。
  肖凯干呕了好半天才终于渐渐停下来,被田扬扶着重新躺回沙发上,再次陷入时昏时醒的状态,田扬眉头紧蹙,盯着肖凯难看的面色发呆。
  秦赐在没有医疗器械和药物的情况下,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把酒精拿过来,继续给肖凯进行物理降温。
  其余的人则坐在较远些的地方,继续抓紧时间琢磨着线索。
  “如果肖凯的病症是由蚊虫叮咬引起的,会不会这才是真正的死亡规则?”邵陵道。
  “这么说来,那些布满血迹的房间里有大量的苍蝇,或许也混着携带病菌的蚊虫。”朱浩文道,“我看我们需要多准备几件床罩被罩之类的东西,万一到了夜晚最敏感的时段,有大量苍蝇蚊子向我们发动袭击,我们恐怕不好防御。”
  大家都赞同此言,又连忙从衣柜里将所有能抵御蚊虫的衣服或布料搜刮了下来,一人分了几件。
  接下来便到了最为难熬的“死亡前的等待”时段,所有的线索都属于无头无尾的凭空推测,只有死亡才能给它们赋予一个前缀或后续。
  这是画最残酷的地方,可入画者们却也只能听凭摆布。
  用锅燃烧枯枝生着的火,将这间不大不小的厅照得忽明忽暗,窗外的世界却没有一丝光亮,像是被一块极厚极黑的布罩住,甚至几乎连空气都透不进来。
  柯寻努力向着窗外看,看到的只是一片令人感到不安的漆黑,就连近在咫尺的邻居家的房子,都无法看到一丝轮廓。
  手机上的时间,终于在所有人的无奈与极不情愿中进入了23点。
  锅里的火仍然燃烧着,发出嘎嘎巴巴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和感受着周围的动静,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就在这静到让人窒息的破败灰暗的房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扭曲的闷哼声,众人的目光刷地向着声源的方向投去,却见是肖凯倏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挣扎着就要下地。
  坐在他身边的田扬连忙扶住他,急声问道:“肖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脑内知识储备读取中……进度:40%。


第285章 Restart…10┃它们来了!
  “我……我跑肚……”肖凯痛苦虚弱地呻吟着,“扶……扶我去……去厕所……”
  田扬见他双腿软得直打哆嗦,二话不说地将他背到背上,大步向着拐角处的厕所走去。
  “厕所……不会有危险吧?”吴悠胆战心惊地问同伴们。
  “我过去看看。”柯寻说着站起身。
  “还是我去吧,”秦赐说道,“通过排泄物也能判断一下症状。”
  柯寻划亮手机,同秦赐一起走向厕所,秦赐敲门进去,柯寻则等在门外。
  厕所里的肖凯似乎不仅仅是跑肚,还在呕吐不止,半天不见出来。门外站着的柯寻,脸正冲向对着厕所门口的通往二楼的楼梯。
  狭窄逼仄的木质楼梯,一直通向去往二楼的黢深的黑暗里。那片黑暗里似乎并不平静,隐隐有着什么在蠢蠢欲动。
  柯寻盯着那片黑暗看了一阵,并侧耳倾听,在门后肖凯痛苦的呕吐声中,他艰难地分辨出了一种类似什么东西在地板上轻轻摩擦的声音。
  这声音来自二楼,来自那片似乎隐藏着无法想象之物的黑暗里。
  柯寻不动声色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备用手机和一柄折叠式水果刀,水果刀是从厨房里找到的,而备用手机的手机壳,早在入画之前就已经被他拆了下来,手机的电池裸露在外,用水果刀用力捅进去的话,随时可以制造手机爆炸。
  柯寻慢慢地将另一只手里的手机的下半部分插进前襟的脖领里,露出上半部分来,而后一只手拿着备用手机,一只手拿着水果刀,划亮了脖领里那只手机的手机屏,并点亮了手电筒功能。
  一束白光刷地顺着楼梯照向二楼那令人不安的黑暗里,就在那片无穷黑暗的背景之中,一张属于人类的惨白的面孔登时出现在了二楼的楼梯口处!
  这张脸惨白得骇人,就像是一张被水泡得起皱的白纸糊在脸上,又像是被放干了全身每一滴血的死尸的脸,然而它只剩下了两只眼白的眼眶里,却挂着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好几缕浓黑的血渍,蜿蜒地顺着脸颊流下来,一直流进了下面那张似乎含着一团血肉的僵硬的嘴里。
  这张诡异骇人的惨白的脸,镶嵌在背后被光照得泛起鳞灰蒙尘的黑暗里,如此的突兀,就像凭空从另一个世界钻出了一张鬼脸,毛森森地匍匐在二楼的楼梯口,面无表情地用两只浸了乌血的眼白“看”着楼下的柯寻。
  在视线里骤然出现了这样一张脸,饶是柯寻已经足够胆大,也被猝不及防地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紧紧盯着这张脸,握稳了手里的刀和手机。
  这张脸的位置很低,就像是一个人跪爬在地上,只是无论手机光怎么照,柯寻也无法看清这张脸以外的其他部分。
  然而接下来,柯寻就看到它动了。
  这张惨白的脸,缓缓地偏了偏头,这种偏不是左右偏动脸颊,而是上下偏动,额头向着右偏,下巴向着左偏,这样的角度和动作,换到一个正常的人类身上,或许可以称为歪头杀,但如果由这张脸做出来,却带着极度诡异的扭曲感。
  就好像这张脸并非由脖子控制,它歪头时整张脸产生的不协调、不灵活的颤动,就像是一张摇摇欲坠的假面具。
  而它的歪头动作并没有停止,在越过了人类可以达到的歪头极限之后,它还在继续的扭转它的脸,直到,整张脸歪成了一个平行的状态,额头与下巴水平地横在那里。
  柯寻看得整个后脖颈都起了鸡皮疙瘩,然而这张惨白的脸仍然没有停下它扭曲又诡异的转动,直到它将下巴转到了上方,额头转到了下方的位置时,它开始在黑暗里蠕动。
  柯寻看到它爬下了一级楼梯台阶。
  它身后的黑暗随着它的爬行向前蛹动,它的脸继续扭曲地颤动,像是正被一团乌黑的蚂蚁托举着运送的一粒死白的大米。
  它带着密密麻麻蠕蛹着的黑暗爬下第二阶楼梯,柯寻沉喝了一声:“来了!”
  坐在距离稍远些的中厅里的众人,闻声齐齐一惊,向着柯寻所立的方向看过来,而牧怿然却反应更快一步,在柯寻话音落时,他已经大步向着柯寻奔去。
  柯寻用水果刀扎向备用手机的电池,并在它爆炸前将手机扔向了那正在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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