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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狼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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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
莫咽翻旧账:“还打我,骂我。”
“噢,”唐乏初想起来陈年旧事,“噗”给乐了,“小狼崽子,腿还瘸着呢,拖着也得去看猪。没出息样儿。”
他说着,又开始拿东西,还不忘叮嘱莫咽:“那什么,你那猪肉自己吃啊,不许给别的狼。”
莫咽低着头笑,拖着长调回答:“知——道——了。”
唐乏初甩给他一身衣服:“马上冬天了,穿点带绒的。”
外加个狗皮帽子:“就一只耳朵了,别给冻掉了。”
莫咽:“……”
“这个小铲子,刨野菜。比狼爪子快。”
“……”
“这我娘留给我的压岁钱,当附身符用。能带来好运的。”
“这包种子好着呢,不干瘪不发黑,颗颗饱满,怎么样!”
“还有望远镜,我们人的视野范围太小了。”
“从吴大娘那儿买的小刀,可以防身用。”
“以前郑阿哥给我的帐篷,我一直觉得没什么用,这次带上了,哦对,还有以前邱爷爷给我的那厚褥子和垫子……”
……
分享完包裹里的东西,唐乏初舒了口气。
“我其实……”莫咽抿着唇,一个字一个字往外面蹦,“我其实真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要想到了,我肯定会去接你的。”
“我就觉得吧……当时,”他挠了挠头,掩饰着自己的笨拙,“当时我不是走了吗?你从来也没有来林子里找过我,我想过很多次,你可能会来,带着人来也好。我都想好怎么面对你了,但是你一直都没来。好几次我都快要死了,我就趴在地上,眼前都是黑的,就那样了我还在和你生气,我觉得自己最好是就这么死了,让你愧疚一辈子。”
“可后来我又想,我要是死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死了,我就说什么也得起来。”他自己说着都觉得傻,忍不住笑了下,“到后来都习惯了。”
“我从没想过我们的感情得是对等的,在我心里我一直觉得我爱你更多一些。”他都快把头挠秃噜皮了,边说边不好意思地笑,“所以我以为我不去接你,你生一下气就回去了,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得亏是没事。”
他这才看了唐乏初一眼,有些窘迫,他笨呼呼地伸出手来,摸了摸唐乏初的脸,“别生气了,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挂念我。”
唐乏初又害羞又有点气愤,他覆上自己的手,嘴巴有些不利索:“我、我一直都挂念你啊!傻——你就傻!”
“是,”莫咽温柔地笑着回他,“我就这么傻着吧。”
“我这次不会再放手了,我、我爱你一辈子……”越到后面唐乏初声音越小,莫咽把耳朵凑过来,“嗯?”
“没什么!”唐乏初慌慌忙忙又去翻包袱,他手里摸到一个冰凉的物件。
莫咽:“什么呀这是?”
唐乏初拿出来,心里一沉。
莫咽扫了眼,疑惑道:“印章?”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看过这东西,只是无奈地笑:“又是做什么的?你呀。”
“嗯,”唐乏初干巴巴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第63章 矛盾重重
时日一转,唐乏初已经在进化狼群呆了两日。
这次与过往不同,以前他最多就和五六只狼共处,这次可是三十来只,他从最初的毛骨悚然,到如今几乎习惯,也就用了两天而已。
“我说你们啊。”
二球子跟在唐乏初身后念念叨叨,“真没必要因为这个一直生气。我们这些天有行动的,头儿不让你来是为了你好……”
唐乏初蹲在地上抓草玩,闷着头“嗯”了声。
“昨天你来那会儿我们正在说很重要的事情,”二球子苦口婆心,“马上就要打仗了,你们人类上战场也没谁是带着家人去的呀。”
唐乏初心不在焉地“嗯”着,他的手捣鼓着地上的树枝,最近他其实想要做个类似弓箭的小武器,小时候他去村里木匠那儿帮过忙,现在他正在努力从脑海中搜刮那时的记忆。
二球子还在哇啦哇啦说着,他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在这个过程中,他时不时会抬起眼睛看向远处的莫咽。
莫咽正在一棵树后和妖妖谈话,他背对着唐乏初,身姿挺拔。唐乏初给他带的衣服他也没穿,化作人时,依然穿着梨花奶奶做的那件薄衣。
他和莫咽已经两天没有说过话了。
也有可能,他们以后也不会再说话——在闹别扭的时候,他忍不住这样想。
唐乏初烦躁地唾了口,捧着大脑袋心事重重。
此时莫咽抱着胸,一条腿半曲着踩在树上,静静盯着妖妖。
妖妖也化作了人形,她矮莫咽两头,娇小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初为人母的样子。
她凝重地沉沉吸了口气:“所以……我希望您可以放了他。”
“不可能。”
莫咽利索地说完,将手撑到斑驳的树皮上,语气坚决。
妖妖怔怔地将眼皮垂下:“我猜到您会这样说。”
她开出条件:“如果您愿意放了他,我可以说服它和我们配合。”
莫咽嗤道:“一条瘸狼?”
妖妖心下暗暗叹气,她早就知道自己是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的。莫咽的意思很明确:在狼群里一条瘸狼的地位何等卑微,不足以换得对方的信任,对他们来说作用更是微乎其微,而狼群的废狼在进化狼群也同样是废狼。
“我也不想耽误您的时……”
莫咽玩味地看着她:“你现在就是在耽误我的时间。”
“……”妖妖沉默片刻,鞠躬告退,“打扰您了。”
她面色阴郁地朝小狼的方向走去。她不能越界,从没有将军向士兵解释的道理,她不能也不敢问莫咽打算如何处置那些被俘虏的狼。
事实上,根据越山的回应,她已经了解到,当日除了跑掉两只骁勇善战的成年大狼以外,剩余的五只狼全部被俘。妖妖今天早上去见过,包括她的瘸腿丈夫在内,五条狼皆是瘦狼、老狼和病狼残狼。
那些狼应该是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它们在来之前便应该知晓这个结局,现在亦是如此,因为它们的字典里没有“被俘”这两个字。
妖妖不认为在进化狼全部出动的情况下,那些普通狼会有侥幸脱逃的机会。即使那逃走的两只狼有逃跑的资本,最多也只会有一条漏网之鱼,然而当数字上升为二,她便可以怀疑,这是进化狼有意而为之。
她感受到周围打量的视线,并没有选择回视过去。她径直走到儿子们面前,蹲下来把它们抱在怀里。
她好像一下子便和狼群们脱节了、生疏了。按照越山的说法,她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可能是小狼身上的味道,带有一股子野生狼的气息,在进化狼群里,确实是奇怪的。又或许,尽管进化狼清楚自己是怪胎,然而怪胎产子,一夜之间迅速成长的事实还是让怪胎本身受到了震撼。这种本能的排斥妖妖可以理解。毕竟它是第一头产子的进化狼。狼一般都是冬末交配,春天生崽,它和它的瘸腿狼相公都是例外。最要命的一点就在于,它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么属性。很显然,它们也不是普通狼,自那夜迅速成长过后,现在它们的生长速度好像又恢复正常了。
她化成了狼,叼着其中一只弱些的小狼走向林子深处。她在狼群的地位是可以的,就凭她在狼群尚未聚集时可以和头狼一起行动就说明了这一点,然而这次的事情知道真相的貌似只有极少部分狼,又或许,莫咽察觉了什么,她不再被信任了。
她必须花时间好好想想,它们到底为什么要留下几条不太中用的狼。
不知为什么,她感到浑身恶寒,口内小狼温热的身体让她有种战栗的凉意。
另一边。
唐乏初和二球子聊上头了。
唐乏初心里有事,所以意有所指:“你是不是特别不想当进化狼?”
二球子后腿挠着毛:“也不是不想吧……”
“阿嚏!”它打了个喷嚏,带着鼻音说,“我还好,头儿就说我是属于那种没经历什么事儿的。”
“但是你这个话……”它贴过来,“你可别问别的狼了,这儿不是什么都能说的。”
唐乏初黯然道:“忌讳啊?”
“大忌讳。”二球子补充,“我不懂,所以会觉得它们太夸张了。不过我说这话是挺不要脸的,我命好,不比这儿的,都和人类打过交道。我打过交道的人类就你一个,所以我对人没什么恶意。但是你也发现了,在咱们这儿就我愿意和你说说话……”
“我知道它们不喜欢我。”唐乏初挥挥手,不以为意,“狼村里确实没什么好人,从这儿出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好东西。”
二球子:“……”
二球子:“呃,阿初哥,你对自己挺下的去嘴的。”
“他们也不是不喜欢你,有可能是怕你,这个说起来挺复杂的,因为你和头儿是那种关系嘛,按理说是敬畏你的。但你是公的,又是纯人类,所以他们对你的感觉吧……反正有头儿在,他们也不敢怎么你。”二球子佩服地看着他,眨巴着星星眼,“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有谁敢这么对头儿大呼小叫的,你可太厉害了!”
“……别提了。”
他刚要搭腔换一个话题,忽然那边有狼发出惨叫声。
唐乏初猛地看过去,一个进化狼在地上凄厉地哀嚎着,前腿做出求饶的姿势,身体蜷缩着抽搐。
“怎么回事?”他站起来。
二球子咬了他裤腿一下,把他扯坐下了,贴着他说:“没事儿,隔三差五就有狼这样。”
周遭的进化狼无一不注视着那只连声惨嚎的狼,有的站起来,有的身体开始发抖,其中两三条狼上前到了它跟前,化成人形,试图安抚它。然而它的叫声却越来越大,嘴里吐出白沫,身体一抽一抽的。那叫声越发凄厉,唐乏初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他开始冒冷汗,木讷道:“为什么会这样?”
“去年田园大哥说,是因为一些进化狼身体有排异反应,所以会忽然很痛苦,”二球子习以为常道,“等它晕过去就好了。”
唐乏初愣着重复:“……晕过去?”
他无神的目光对上几只进化狼的眼睛,这些狼沉默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同伴,它们明白它在遭受极致的痛苦。但它们的眼神里甚至没有悲哀,就好像承受这些是理所应当的,是必然接受的命运。
唐乏初的牙在“咯吱咯吱”地想。
——他是罪人。
他不受控制地这样想。
——“狼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记仇,这世界上又哪有绝对的赤诚呢?哪怕你对它好,为它着想,旧仇也会让它对你恨之入骨,它到底还是野兽,是要吃人的,老祖宗的话当真是一点也没有错。”
对,不能说,说了他会死的,这些狼会把他碎尸万段!他不会有活路!谁能冷静下来呢,谁又有可能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事情呢?他们不会的……
可是。
唐乏初的牙齿在“咯吱咯吱”地响。
要这样坐下去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不能这样。他很清楚,自己肚子里装不了事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他自己心里有一杆称。小时候他是最老实的孩子,就是调皮也学不会撒谎,因为他胆子小,他明白自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他做错了什么,就会害怕事情败露,与其日日夜夜煎熬,去为未知感到痛苦和不安,他更倾向于招了一切。
——“给你们老唐家留个后吧,家里发生的悲剧,一次就够了,重蹈覆辙是傻子才干的事情,小唐啊,你是个聪明人,我话就说到这儿了,你好自为之。”
不,如果说了的话,就是莫咽也保不住他的,他必死无疑……
可是即便是去说了——
两天前他向莫咽坦白这件事时,莫咽看他的眼神很古怪,他以为莫咽会愤怒,会质问他,然而莫咽只是问他,极为克制地问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他沉默片刻,说:“我觉得你们都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莫咽撑着一只手猝然压了过来,一双眼睛冷厉地逼迫着他:“所以?父债子还?怎么,内疚到受不了了,要狼群把你分尸才痛快?”
他鲜少用这种决绝的语气和唐乏初讲话,字字都在讥讽:“你以为自己是真的愧疚?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善良,良心发现,可歌可泣?能主动来承认,勇气可嘉啊!”
莫咽的声音伴随着他身上野性的气息,透过温热的肌肤渗入唐乏初的血液里。
——“你错了。你只是想迫切地从愧疚感里解脱出来而已,你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你也不想在乎,你眼里只有你自己,你快要被这种怯懦可悲的内疚折磨疯了,你需要解放。”
是这样的!
这不是无私,是极致的自私!是他心里藏不住事情!他快要被这种不安和负罪感压垮了,他不能自己去判定自己有没有罪,他必须要和当事人去对峙,他需要交流需要沟通,需要他们告诉自己,并且,只有他们告诉自己,自己是没有错的,他才可以得到救赎——
他的意识混沌起来,迷茫间,好像无数双狼眼紧紧盯着他,他快要倒在地上了,浑身都在冒虚汗,手脚冰凉到没有知觉。
于是,他缓缓站起来,二球子问他干什么去,他没有回答,只是朝着进化狼群中间走去,那时候,在地上打滚的进化狼已经痛晕过去,一个人把他抱起来,另外两个人朝着唐乏初在看。
说吧!告诉他们吧!要杀要剐随他们!他不能——
一个人突然横在他面前,冷硬地问他:“你去做什么?”
是莫咽,唐乏初顿感烦躁,他越过他:“你别管我。”
莫咽却一腿扫过来,用力握住他的手腕:“不想我管你?”
唐乏初快要崩溃了,暴躁且毫无章法地挣脱着,对着莫咽又打又踹。莫咽也是相当不客气,膝盖狠厉地顶撞到他的肚子上,唐乏初吃痛地弯下腰,莫咽丝毫不顾及情分,又补了他几拳,最后一拳更是打到唐乏初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
“你他妈……”
莫咽没和他废话,按着唐乏初的脑袋,抬起大腿重重击向他的脸庞。唐乏初只觉得眼冒金星,身体痛到完全动不了,张大嘴无声地虚倒在地。
莫咽这才停下来,扯着他的头发将人拖走了,面对狼群死一般的凝视,他用手背蹭了下下巴的汗,面无表情离开了。
方才还对唐乏初表示崇拜的二球子:……
越山讪讪道:“他们这一架吵得够凶的啊?”
第64章 冬临侥幸
疤脸狼姗姗来迟,在古怪的氛围中哑声哑气地问:“发生什么了?”
一片死寂中,离它最近的进化狼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它。
“大概是家事吧。”对方得出结论。
远处的几个低阶级进化狼瑟瑟发抖,它们夹着尾巴蜷缩在地上,无精打采地将目光投向空中的虚无。
其中一只名叫六娃的狼和疤脸狼的目光对上,疤脸狼眯起了眼睛。
“家事这么大阵仗?”它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提示周围的进化狼,“欲盖弥彰的感觉……”
二球子一向不喜这个阴郁古怪的狼,顿时嗤它一句:“疑心病又犯了?”
疤脸狼压低脑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它好似不在意二球子的话,独自盘在老树下,若有所思地舔舐着自己的毛。
二球子盯着它看了会儿,自觉无趣,便给一旁的越山舔脖子。越山思考着跟他说:“唐乏初在这里的地位其实很尴尬。”
二球子:“啊?”
“他以后是要变成常客了吧?”
越山在逐渐回温的氛围里低沉沉地说。
“算是吧,”二球子嗅了嗅越山竖起来的耳朵,“他来了头儿高兴。”
“一个人在一群狼里过日子。”它意有所指。
二球子不假思索:“这不是有头儿吗?”
“所以不会有谁有异议,”越山像是料到它这样说,“不过大家心里会怎么想?”
二球子被它带着走:“你是说,大家觉得头儿以公谋私?”
转而它忍不住说:“前两天我也这样想,总觉得他越界了,虽然他不属于进化狼……但今天他吼了头儿一句就被打成那样,看来头儿还是要立规矩的。”
“你觉得他越界了?”
“怎么说呢……按道理说他地位和咱们不一样,但他又不是进化狼,狼也不是。”二球子喃喃自语,“我没法把他理解成狼后,就像你说的,他的处境很尴尬。”
“你这么想也正常,就像狼不承认我们的身份一样。和他关系好的都这样想,更何况不认识他的进化狼。”
“但这些我觉得不碍事,他确实没有狼后的实力,甚至还可能算是个累赘,”二球子矛盾地分析着,“头儿喜欢他,我觉得不会有谁明面上怎么样。”
越山无言地看了它一眼,忽然道,“他这几天跟着咱们吃东西,你知道的,人不比狼,不能老饿。”
“这段时间不是不缺吃的么。”
“以后呢?冬天他不来?”
“不是还有……”
“老屋。是,他可以一直吃素。”越山不置可否,“但没谁能保证,他在这儿能不出事。今年过冬非同小可,出一点差错我们就会全军覆没。”
二球子沉默了会儿,叹息道:“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
“对咱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对人类是不一样的。”越山平静地缓缓道来,“我希望头儿能做到像他今天表现的这样,不管他今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唔!”
唐乏初被重重丢到地上,他挣扎着坐起来,头沉甸甸的,眼睛被莫咽打肿了一只,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莫咽一手撑着腰,端详他片刻,在原地踱步,随后坐到一个大石头上,岔开腿冷冷瞥着他。
唐乏初想说话,一开口,全是血腥味。
“这么看着我……”莫咽垂着眼,俯视着唐乏初,语气颇为嘲讽,“不是想死么,怎么,嫌疼啊?”
唐乏初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摇摇晃晃靠在树上,狼狈且不甘心地张着嘴巴,只能挤出破碎的音节:“你……你……”
莫咽再度站起,漫不经心走过来,出手却是极快地拎起他的脑袋,迫使他抬起头来,他就这样傲慢、讽刺地俯视着他问道:“就我一个都顶不住,还想着和一群狼对峙。救世主啊?觉得自己如来转世?”
他嗤笑着扬起下巴:“用爱感化天下?”
唐乏初嘴角渗着血,含糊不清地痛苦道:“我没想感化……我……”
“你亲生父亲干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莫咽这样说着,抬起脚踹在唐乏初的脑门上,抵着他被迫往后仰头,“别拿自己太当回事儿了。进化狼的矛盾你这种蠢货想破脑袋也想不全,怎么,你以死谢罪我们就高兴了痛快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啊?”
“以前觉得你挺机灵的,能瞒着一个村子藏我,还会掏鸟蛋,嗯?”莫咽踹着他的脑袋,讥讽道,“现在怎么变成憨批了,你想怎么着?父债子还?你拿什么还?一条命你能还够吗?唐乏初?”
“够了!够了!”唐乏初从他脚下挣扎出来,撑在地上剧烈咳嗽着,咬着牙喊道,“我他妈也不想这样!我能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我不可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莫咽气定神游地接过话茬,“事情发生时你才几岁?你能干什么?一个小屁孩还妄想自己有改变世道的能力,痴人说梦!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精明?”
“……”
唐乏初半天才缓过来,颤抖的手臂逐渐恢复了,他愣着神瘫在地上,看着莫咽走到他面前蹲下来。
莫咽没有分寸感地,用力地搓掉他脸上的血污和尘土。
他一字一句咬在心上:“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要想拿去抵债,先把欠我的还清楚。唐乏初,我向来没有耐心。这辈子就这一次,你给我记死了。”
“没有下次,”他的手指按在唐乏初破了口的嘴角,那里再次渗出鲜血来,惹得唐乏初轻轻“嘶”了一声,“重复。”
唐乏初被他说得一愣一愣,下意识道:“没有下次。”
莫咽满意地“嗯”了声,目光又慢慢沉下来:“看出来我生气没有?”
“因为我爹……”
“蠢,”莫咽弹了他脑门一下,“我气是因为你居然这么诚实……”
他匪夷所思道:“我搞不懂,你到底是实诚还是胆儿小?”
唐乏初恼羞成怒:“胆儿小!小!行了吧!”
“有一说一,对事不对人,我以为上次跟我说完你就罢了这个念头了,没想到我低估了人类的冲动架势。”莫咽脑袋一歪,像极了狼的动作,他把头低下来瞪着眼睛看他,“啧,不过脑子。”
唐乏初肿着张猪头脸面无表情地问他:“你不生气,你为什么不生气?”
“那你呢?”莫咽反问他,“恨不恨我。”
唐乏初:“恨你什么?”
“你爹是被狼咬死的,”莫咽提醒他,“我就是狼。”
唐乏初“啧”了声,脱口而出:“这事儿能和你有关系?”
“蠢货,这不就对了!”莫咽气笑了,“这事儿跟你也没关系!真是蠢到家了,你分不清,我分得清。”
“不过他们也分不清。所以你这不是诚实,是犯傻,是自己往火坑里跳。”莫咽掰着拳头,冷着脸说,“别把我们当人看,说白了就是畜生,谁和你讲道理?你那天跟我说的话跟他们再说一遍,说不完一遍你就得被千刀万剐。”
唐乏初被他说得身体一阵恶寒。
“不许怕我,”莫咽看出他身体畏缩了下,就往前凑了凑,“不许因为你家里人的过去怕我。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顶着被揍肿的猪头脸,唐乏初默然:“……”
莫咽笑了下:“说真的,不准怕我。也不准忌惮我。要不然我会伤心的。”
唐乏初:“……我怕你?切,有种你就咬死我。”
“不咬你,大傻子。我是把你惯出痴心妄想了,”莫咽甩了下头,在唐乏初脑袋上面一按,“很多东西不好说。都让你别跟着我了,我要一死,你会很危险。”
唐乏初脸一沉:“别瞎说。”
莫咽“噗”地乐了:“你这蛤蟆脸!”
唐乏初:“……”
莫咽喜笑颜开,摸着他的脑袋。唐乏初这边变脸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他,瞬间就黑了脸,恶狠狠拍掉他的爪子,摇摇晃晃站起来,踉踉跄跄走了几步。
莫咽背着手看他,眼神透着些无辜:“生气了?”
听到这句,唐乏初猝然停下,转过身,一手抹着鼻血跟他冷声道:“我怯懦自私你还喜欢我?”
“喜欢啊,”莫咽想也不想就答,“谁不自私,我还自私呢!有什么的?”
唐乏初拿他这不要脸的劲儿没办法,他龇牙咧嘴地摸着肿起来的脸:“你下手够重的……嘶,有必要这么实在?”
莫咽凑过来仔细瞧着,认真道:“最多肿两天就好了,真的。”
唐乏初对他关切的样子感到恶寒:“噫,打个巴掌给个糖。”
莫咽笑意淡了下来:“我有我的考量。”
唐乏初想问他他的考量是什么,但他不知为何就问不出口,这就好像他不知道莫咽接下来还打算干什么一样,他想知道,又不想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制衡点,不能多问多说,只要越出一步,他们就失衡了。
见他闷闷不乐,莫咽叫道:“初儿?”
唐乏初回过神来,凶神恶煞:“早就想跟你说,你叫我什么?”
“什么。”莫咽莫名其妙。
“我养你这么大,你说该叫我什么?”唐乏初半边脸高高肿起,他扶着那边的肉,却不知自己无论做什么表情都显得十分滑稽可爱。
还在努力做严肃状。
莫咽忍俊不禁:“什么?”
唐乏初幽幽道:“爹。”
莫咽:“诶。”
唐乏初:“……”
唐乏初甩他一腿,“老子让你叫!”
莫咽看他眼就乐,也不躲,随他踹:“这不好吧,多背德。”
他是真的爱他啊,脸都这么破相了,他还上去捧着亲了一口,顺着顶了他一下,由衷道:“可以做的时候叫。”
唐乏初被他说的有了画面感,老脸一红,扇开他骂道:“滚。”
唐乏初换了个逻辑:“叫哥也行。”
这么说着,他来了兴致,顶着猪脸喊:“叫阿初哥,来,叫声我听听。”
莫咽乐意他高兴,张口就来,脆得不行:“阿初哥。”
妈呀!唐乏初由衷地想,此生无憾。
看他眼神迷离,飘飘然的样子,莫咽拧了下他的鼻头,嗤笑道:“德行!”
“以后私底下你怎么闹腾都行,”莫咽在他背上搓着,低声说,“有外人在,就得对我客气点,必要的时候,要表现出怕我的样子,知道不。”
唐乏初被他这么一打一骂的,脑袋现在转得飞快:“保护罩啊?”
“啊,”莫咽答应着,在他面前打个响指,“记住了,阿初哥?”
“记得住。”唐乏初本分道,他抬眼看了下莫咽,莫咽正对着他笑,这张脸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样露出大白牙笑,唐乏初总能联想到龇着牙的大野狼。
莫咽真是越来越像狼了,唐乏初默默地想。
与此同时,另一边。
“阿松?”
瘸腿狼缓缓抬起眼,眼睛突地亮了。
两只小狼崽好奇地嗅着它。
瘸腿狼站了起来,和妖妖对视了片刻,随后不断舔舐着它们。
妖妖哽咽了,开口道:“我刚生下它们,但是一夜之间……”
“你不用解释。”瘸腿狼摇了摇头,“这是咱们的孩子。”
妖妖愣了几秒,眼睛泪光闪闪。晚秋那时在不远处低低发出叫声,它这才紧迫道:“没时间了,我是来找你商量对策的。”
“我想不通头儿为什么会留下你们,但不会是好事情。”妖妖急急道,“两个狼群一战必不可免,到时候精锐的进化狼都会在前沿,你找机会……”
“你不用管我,”瘸腿狼抬起头来,缩着前腿道,“这件事如果败露,你会死的。”
“不会的,它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妖妖张口就来,“不会有谁发现的,没有谁知道。”
瘸腿狼静默一会儿,笑道:“你知道你在我面前撒谎从来没有成功过。”
妖妖张了张嘴。
“头狼是所有狼的依靠和信仰,你一定找过它。我如果逃了,你脱不了干系。”
“知道也没什么,”妖妖立马说道,“即使是我们有关系,到时候我肯定出战,和我是没有关系的。”
“它们留我必有用处,你怎么知道它们不会迁怒于你?”瘸腿狼叹了口气,“谁又晓得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你还是别再操心了。”
“我怎么可能不操心?”妖妖声音凄厉,鼻间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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