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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王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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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肇看着他,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矫情。”
    沈玉流:“……”也许说真相比较好。
    他们处于郊区,附近除了工厂还是工厂。爆炸声虽响,但附近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在路上拦了辆卡车,说自己的车抛锚,急着回市里。卡车司机见两人仪表堂堂,一个还是外国友人,就同意了。
    沈玉流还装模作样地借电话打给拖车公司。
    齐肇注意到他摘掉了月牙形翻译器,眉头轻蹙。
    “这哥们儿哪儿来的呀?”司机闷得慌,闲聊起来。
    沈玉流道:“德国。”
    司机道:“哟,他会说德语吗?”
    “不会。”
    “那这哥们儿说哪国语言啊?”
    沈玉流回头看齐肇。
    齐肇道:“中文。”
    司机感慨道:“身在曹营心在汉呐。”该不会是载俩神经病上车吧?
    车内静寂下来,窗外风景倒掠如飞。
    到市里,司机将他们匆匆放下,头也不回地开走,连“谢谢”都没收全。
    齐肇的手还维持着关车门的动作,“地球人都这么没礼貌?”
    沈玉流道:“地球人非常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司机怕我们哭求做牛做马报答大恩才跑的。”
    齐肇不用了解地球文化只要了解沈玉流就知道这句话的水分有多大,“撒谎对你而言是呼吸一样的存在吗?”
    “是挠痒痒。”沈玉流缓缓解释道,“可以不挠,但挠挠更舒服。”
    “……”齐肇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沈玉流道:“打电话,吃饭,住酒店。”
    他跑进一家杂货铺。齐肇看着与他交谈的女老板前三分钟面若寒霜,第四分钟开始面带笑容,第八分钟双眼含春,十分钟后两人手挽手从店铺出来,去附近一间银行取了五万块。沈玉流拿走四万五千块,买了个智能手机。
    齐肇:“……”
    沈玉流道:“没见过手机?”
    “没见过这么落后的款式。”他顿了顿,迟疑道,“你刚才……骗了一个女人的钱?”
    “……”沈玉流有点讶异。不是因为他说自己骗女人的钱,而是自己听到他这么说之后,竟然有点愤怒和尴尬。虽然少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对身经百战的沈玉流来说,如奇迹般罕见。他从未在意别人的看法,哪怕是他的师父。
    “我在等你的解释。”
    沈玉流想了想,决定不和自己诡异的心情过不去,解释道:“五万块是我转给她的,五千块是她帮我取钱的酬劳,权当日行一善。”其实不用这种办法他一样能取到钱,只是,看到杂货铺女老板的丈夫是个瘸子,店里很多商品都临近保质期,生意并不好,就想找个借口顺手帮一把,反正五千对他来说和五块没区别。
    他每年的捐款并不比一般的富豪少,这是师父立下的规矩,算是另类的劫富济贫。
    齐肇对这个解释很满意,“接下来去哪里?”
    “快餐店,”沈玉流道,“我请客。”就当感谢他在敌机爆炸时,将自己护在身下的恩情。
    沈玉流上完洗手间出来,就见齐肇门神一样守在外面。每个路过的人都不忘看他两眼,尤其几个小姑娘,一边望着他一边笑嘻嘻地交头接耳。其中一个鼓起勇气上来搭讪:“你是哪个国家来的啊?”
    齐肇道:“埃塞俄比亚。”
    “……”
    沈玉流插入他们中间,将齐肇从小姑娘们惊诧的目光中拖走,“你不是很饿吗?”
    “……”
    齐肇双手插着裤袋,看着他拿起托盘熟练地排在拥挤的队伍后面,嘲讽道:“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生活?”
    沈玉流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埃塞俄比亚?”
    “翻译器。我只说了最穷的国家。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要油焖笋……”后面一句对服务员说的。
    齐肇被漠视得很彻底,干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外面的风景。
    天色暗下来,下起濛濛细雨,窗外行人与车来去匆匆。
    他很久没有在街上看到这么多人了,王者星的大街只有飞行器,风格粗犷而声音尖锐的喇叭刺激着他的神经,喧闹繁乱的街景让他想起雇佣兵星系最无序的飞马星。区别是,这里没有人扛枪扫射,肆意抢劫。
    沈玉流端着托盘过来,催促他赶快去拿筷勺。
    齐肇对他熟稔的口气挑了挑眉,倒没拒绝,起身去餐具台拿勺子和筷子,看到旁边的人倒了一碗酱油一碗醋,他有样学样地跟着倒了两碗,晃晃悠悠地拿回座位,抬头却不见了沈玉流的身影。
    沈玉流从门口进来,就看到齐肇阴沉着脸看着他。他顺手从服务台拿走整包纸巾,又倒了杯热水,在他面前坐下来,将筷子和勺子放在杯子里涮洗,洗完后将筷子递给他,“吃吧。饭菜都凉了。”
    齐肇道:“去了哪里?”
    沈玉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办身份证。”证件上的照片是他拿到手机后匆忙照的,对方帮忙修改了一下,足以以假乱真。
    齐肇接过身份证,翻来覆去地看:“地球还使用落后的卡片证件?”
    “你有吗?”
    “当然没有。”
    沈玉流道:“这就是地球使用卡片证件的原因。”
    “……”齐肇摊开手,“我的呢?”
    沈玉流道:“你的发色和容貌不符合当地居民的标准。”
    齐肇不高兴了。
    沈玉流道:“我找一家业务覆盖更广的帮你做护照。”
    “护照?因为我像德国人?”
    “坦白说,无论怎么看,你都像外星人。”
    齐肇自豪,“我身体流着高贵的白河星系血统。”
    “白河星系喜欢吃冷饭吗?”沈玉流拿起筷子,开始进食。
    齐肇见他第一筷夹油焖笋,立刻将整盘油焖笋倒进自己的碗里。
    沈玉流:“……”
    齐肇得意地笑。
    三分钟后,沈玉流端着六盘油焖笋回来。
    齐肇:“……”
    沈玉流微笑道:“这个菜很便宜,你真好养活。”
    齐肇面无表情地拿起倒着油焖笋的饭碗,和他的对调。
    大众化的晚餐之后,沈玉流打车前往小城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巍峨大气的楼房让齐肇的脸色稍霁。沈玉流让他坐在大堂里等,自己办理入住手续。
    “双人房要登记两个证件。”前台小姐笑眯眯地说。
    沈玉流面不改色道:“一间大床房,床越大越好。”
    前台小姐瞄了眼齐肇,了然地低头。
    沈玉流拿到房卡才招呼齐肇上楼。
    齐肇不满道:“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沈玉流道:“你是黑户。”
    齐肇:“……”
    房间面朝小城最繁华地区。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点亮黑暗中的小城,街道笔直,贯通东西,连接南北。火柴盒大小的汽车在路灯下穿梭,行人如豆,一颗颗地滚来,一颗颗地滚去。
    在齐肇眼里,朴实如历史剧。
    沈玉流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就看到齐肇沉默地坐在黑暗中,银发被霓虹灯染成紫红,英挺坚硬的侧面让他想起著名的雕像—沉思者。
    “你打算怎么回去?”
    齐肇缓缓开口:“他们会来接我。”每个翻译器里都装有追踪器,邢畅他们很快会找来。
    沈玉流道:“放过我吗?”
    齐肇没做声。
    沈玉流的心直线下沉。
    齐肇伸了伸腿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将沈玉流完全笼罩在阴影下。“我还没考虑好。”
    沈玉流道:“项链我已经还给你了。”
    “嗯哼。”
    “你在狮王星皇宫密室进行偷窃行为时,我帮你打过掩护。”
    “后来我救了你。”
    “算扯平。”
    “你欺骗了我。”
    “那是因为你囚禁我。”
    齐肇沉声道:“我说过会送你回地球。”
    沈玉流道:“你说的时候我们都站在王者之星上,而现在,我的脚下叫地球。”
    齐肇靠近他,两人气息交融。“你不相信我?”
    沈玉流笑了笑:“信任是需要培养的。”
    “在我这里,应该叫重建。”
    “你把我当侍者使唤。”
    “你做的菜难吃极了。”
    “至少你吃了。”
    齐肇又想到一条罪状,“你中断了我的通讯!”
    沈玉流想了想:“所以,又扯平了?”
    “当然不。”齐肇道,“你还炸了一个救生舱,又撞了我的飞船。”
    “我炸的那个救生舱属于我。”沈玉流顿住,悄悄地捏了把冷汗。他不知道齐肇是否能找回吉娃娃号,也不知道他能从上面追查出多少信息。如果和他合作的是曹安师,齐肇或许还会看在他归家心切的份上放他一马,如果是楚英澜……他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恶劣。
    他没有忘记金狮王星系和白河星系还有着不共戴天的覆亡之仇。
    齐肇道:“我指的是堕天使号上的救生舱。”
    沈玉流疑惑道:“我只是将它们放了出来。”
    “救生舱上的炸弹不是你装的?”
    沈玉流道:“使用定时功能和自动驾驶功能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制造炸弹在极限外的极限里。对于您的高看,我只能说,万分荣幸。”
    齐肇不言不语。
    沈玉流能感觉到对方正借由斜射入两人之间的细微光芒打量着自己的表情。但对于这一点,他很坦荡。炸弹的确不是他安装的,尽管,也许他知道凶手是谁。
    “我会查清楚。”齐肇低声。
    “其实……”沈玉流微微扬起头,迎向他的视线,“不觉得我们靠得有点近吗?”
    “会吗?”
    “会。”
    “这样呢?”齐肇又近了点。
    哪怕是两个男人,鼻尖贴鼻尖这个动作也过于暧昧了。沈玉流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累了一天,你先洗个澡比较好。”
    齐肇佯作若无其事地捏住他浴袍的腰带,侧身绕过他打开灯,然后手微一用力,浴袍就开了。
    沈玉流瘦而结实的白皙身躯裸露在齐肇的面前却毫无惊慌之色,从容地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拉上敞开的浴袍,“我会让礼宾送衣裤上来。”
    齐肇:“……”被恶作剧却不做惊慌表情的受害者真是让人讨厌。
    
    第八局 地球人的追逐战
    
    洗完澡,齐肇裹着松松垮垮的浴巾出来,水珠从头发到脚丫,滴滴答答地淌了一路,“怎么烘干?”
    沈玉流早已穿戴整齐,正跷着二郎腿欣赏齐肇胸腹部的肌肉线条,“用吹风机。”
    “你帮我。”齐肇神色自然。
    “自然风干更健康……”
    齐肇走到沈玉流面前。
    沈玉流的目光随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慢慢往上,充满疑惑。
    齐肇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张开双臂,摆出拥抱的姿势,“你的衣服看上去很吸水。”
    “我去拿吹风机。”沈玉流从他腋下溜过去,擦身而过时,手指勾住浴巾轻轻一扯,然后带着一脸毫无诚意的抱歉回头—齐肇大咧咧地躺在床上,下半身都藏在被子里。
    “你的表情很失落。”齐肇笑意盎然。
    沈玉流将浴巾挂在椅背上,“你身上的水会弄湿被子。”
    “没关系,晚上你睡这边。”
    “我拒绝。”
    齐肇一脸“拿你没办法”的纵容表情。
    对话似乎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他转身进浴室,拿着吹风机出来,插入床边的插座,打开开关,用吹风筒对着齐肇的头。
    齐肇愣了愣,转过身,配合地晃头。
    吹风筒吹出的热风方向不变,始终如一地向着正前方。那头却不停地变换位置—后脑勺、左边发鬓、发顶、右边发鬓、刘海……直到所有银发松软如棉絮。
    在此过程中,沈玉流一直面无表情地抓着吹风机,看着齐肇猴子一样不停地扭来扭去。
    八点睡觉太早,不睡就得对着齐肇,两个都不是好选择。沈玉流拿起酒店指南,看到二楼有家酒吧,眼睛一亮,拿起外套往外走。
    “去哪儿?”齐肇的目光从电视抽离,落在廊灯下的沈玉流身上,表情仿佛捉到老婆出轨的男人。
    “找个地方坐坐。”
    “半张床还容不下你?”
    “顺便喝点东西。”沈玉流甩掉他的逼视,走到门边。
    齐肇光着身子快步走到衣橱边,一手拿起沈玉流为他准备的衣裤,一手将刚刚开启一道缝的门重重地关上。
    沈玉流被他的手臂困在门边的角落里,干脆转身看着他单手拆新内裤。
    “太小。”齐肇穿上短裤,皱了皱眉。
    沈玉流道:“他们说五百斤的胖子也能穿得下。”
    “你有多少斤?”齐肇伸手去摸。
    沈玉流单手格挡,飞快地转身去够门把,却迟了一步,整个人被齐肇压在门板上,下巴贴着门背后的消防疏散图动弹不得。
    “我是男人。”沈玉流咬牙。
    齐肇扣住他的手臂,鼻子有意无意地嗅着他的发香,“我知道。”
    沈玉流道:“地球只有女人才能生孩子。”
    “不用提醒我地球科技有多么落后,今日所见所闻让我刻骨铭心。”
    “还有更刻骨铭心的。”沈玉流右手肘后击,用力地抽出左手,然后推开他。
    齐肇配合地后退一步,痞痞地笑:“我拭目以待。”
    二楼酒吧的老板是个法国老头,经常会搞点出其不意的促销手段,比如今日的“今日特惠”:每桌两人接吻,提供免费饮料一杯。十秒钟之内小杯,一分钟之内中杯,半小时内大杯。半小时以上,大杯加掌声鼓励。
    齐肇不识中文,见沈玉流看门口挂着的牌子,问道:“什么意思?”
    沈玉流道:“这里经常有警察临检,提醒我们携带身份证入场。”
    外星黑户:“……”
    酒吧八点开门,他们是第一拨客人,位置随便选。
    齐肇看中阳台,三张木桌,两盏小灯,一派祥和。沈玉流喜欢屋里,贴墙沙发,柔软舒适,晚些热闹的时候,身在其中,不显寂寞。
    两人懒得费口舌说服对方,干脆各坐各的。
    服务员上饮品单,沈玉流没见过齐肇喝酒,不知酒量,怕喝醉不好收拾,干脆点了两杯果汁,一人一杯—有齐肇在,他不觉得喝酒是个好主意。
    上果汁的时候,沈玉流特地留意齐肇的表情,看他喝得挺高兴,就不再管他。
    将近九点,人开始多起来。男男女女,成群结队,酒吧慢慢热闹起来。
    沈玉流长得好看又落单,很快有美人拿着酒瓶子过来搭讪。被外星球帅哥围绕太久,突然看到本地美女,他开始有点不适应,赢了几把骰子才找到感觉。
    这是地球!
    这是女人!
    沈玉流来了精神,摇了六个六,笑吟吟地看着美女愤愤地喝下第五杯。
    “再来!”她咬牙切齿。
    沈玉流道:“比大比小?”
    “我们来猜拳,五十十五。”美女捋袖子,伸出拳头轻轻地捶着沈玉流的肩膀上,撒娇道:“这次不许赢我。”话刚说完,她的手腕就被另一只手捏住了。
    齐肇将美女从沙发上拖起来,不顾她怔忡狼狈的样子,一屁股坐在她之前的位置上,问沈玉流道:“你连女人都打不过?”
    沈玉流道:“有种拳头叫粉拳。”
    美女喝了酒,气壮胆粗,拍桌:“你是什么人?”
    齐肇扭头看他。昏暗的光线加强他硬朗深邃的面部线条,如完美得无可挑剔的雕像。
    美女哑声。
    齐肇回头看沈玉流:“她是什么人?”
    沈玉流道:“地球人。”
    齐肇回答美女:“外星人。”
    美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脏一抽一抽的,觉得哪个都好看,立刻忘了抢位之仇,打算坐到沈玉流身边。哪知她屁股刚挪,那里又多了一个人。
    那也是一个极好看的人,明眸皓齿,眉眼如画,犹如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充满书香之气。
    相较之下,美女觉得化浓妆的自己简直庸俗。
    那人看着失神的美女,主动打招呼:“嗨!我叫司徒笙。美女今晚有没有空?”
    美女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心情十分复杂,高兴的是竟然遇到三个风格迥异的帅哥;郁闷的是在异地酒吧,也不知道能不能长远发展。她含蓄道:“今晚倒没什么事。”
    司徒笙摇头叹息:“人生短暂,你居然无事可干?要知道红颜易老,青春难留啊。”
    美女:“……”
    司徒笙道:“为了不让你虚度年华,快走不送,找点事情做吧。”
    美女道:“你晚上又有什么事情要干?”
    司徒笙搂着沈玉流,朝齐肇抛着媚眼,笑嘻嘻道:“你看我们三个,干点什么不行?”
    齐肇的眸光在他搂着沈玉流的手上逗留了一下,又挪开去。
    美女恨恨地跺脚,“变态!”
    沈玉流见司徒笙的手还搭着自己,柔声道:“干吗挨我这么近?”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司徒笙调戏完,猛然想起身边这个是沈玉流,人称千王,占他便宜的后果一定很不便宜,立刻收回手,却为时已晚。
    沈玉流晃了晃手机,给他看刚录的音频,“你刚才的回答很精彩很大胆,相信英二少听到之后一定亢奋无比,骁勇善战,势如破竹,无坚不摧。”
    司徒笙呆了呆,立刻伸手去抢。
    沈玉流将手机丢给齐肇。
    齐肇顺手放在面前。
    司徒笙伸手要抢,但看到齐肇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怂了,恨恨地抽出一本护照,“你还要不要了?”
    “要。”沈玉流手指点点齐肇面前的手机,“以货易货。”
    “……”司徒笙怒道,“你要不要脸!”
    沈玉流道:“很明显,我要护照和钱。至于要不要脸,我觉得英二少的脸色更重要。如果他知道你说喜欢我,我觉得他脸上的色彩和色泽可能会绿中带黑。”
    司徒笙光想想就一脸痛苦,咬牙道:“成交。”
    沈玉流抽走护照,司徒笙拿走手机。他一边删音频,一边怒视齐肇:“亏我为你的护照开了两个小时的车眼巴巴地跑来送货,你竟然为虎作伥!”
    齐肇道:“我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是你不拿。”
    司徒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早该知道沈玉流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是善茬!
    沈玉流翻了翻护照,递给齐肇,赞许道:“手艺有进步。”
    司徒笙将手机丢回他,嘲讽道:“可惜不值钱。”
    沈玉流道:“你喝什么,我请。”
    司徒笙扬手:“十瓶路易十三!”
    沈玉流对过来的服务员道:“一杯二锅头。”
    “去!”司徒笙用脚踢他,“一杯果汁。”
    沈玉流惊讶:“你不喝酒?”
    “醉驾害人害己,最要不得!”司徒笙义正词严地说完,眼珠子一转,坏水翻涌上来,“对了,你看到外面挂着的牌子吗?两人合作可得一杯免费饮料。你不是缺钱吗?”
    “不如和你?”沈玉流佯作伸手去搂他的脖子,司徒笙吓得跳起来。
    同时,坐在对面的齐肇突然站起身,修长的身躯横过桌子,将沈玉流掰了过来,实打实地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司徒笙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开始起哄,引起酒吧其他人的围观,气氛热烈,掌声如雷。
    服务员拿着果汁过来,见状停下脚步看表。
    沈玉流回神,一把推开齐肇,白皙的面容出现难得一见的红晕,眼神似醉非醉,一眨眼,又恢复平静。
    齐肇顺势坐回原位,望向他的眉眼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无声的挑衅。
    服务员放下果汁,笑着说:“先生想要什么酒?”
    司徒笙不等沈玉流开口,就道:“女儿红。”
    服务员:“这个我们没有……”
    司徒笙笑道:“那你随便上一个,适合当喜酒的。”
    服务员揣着难题回去了。
    司徒笙看着齐肇直笑:“我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看他吃瘪。”
    齐肇扬眉,目光十分危险:“吃……瘪?”
    司徒笙被看得后脊一凉,慢慢地收起越来越尴尬的笑容,心里默默地同情沈玉流。虽然不知道这个外国人的来头,但明显不好惹。观察下来,他和沈玉流的关系也很复杂。他想起和家里那个变态的经历,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惺惺相惜,伸了个懒腰道:“对了,你不会真的是接了黄太子的生意没完成,要跑路吧?”
    “黄太子”被翻译器直接翻译为“皇太子”。齐肇不动声色道:“地球也有皇太子?”
    司徒笙随口道:“他姓黄,绰号太子。”
    听他提起黄太子,沈玉流有不祥预感:“不是没完成,是分期完成。”
    “还真的是?”司徒笙愣住。在他的印象里,沈玉流坑蒙拐骗无所不能,无法完成任务这种事大概十岁以后就没发生过,所以听到黄太子放出来的消息他只以为是故意引沈玉流上门,没想到真有其事。
    沈玉流气苦。要不是罗马尼,他早已完成任务,心安理得地揣着钱坐在夏威夷海滩看丰满的比基尼女郎,过着纸醉金迷不知今夕何夕的糜烂生活,何至于到酒吧还提心吊胆地只喝果汁?
    他沉声道:“我会完成的。”
    “恐怕……”服务员送免费饮料上来,司徒笙自觉地暂停话题。
    沈玉流拿起比拇指粗不了多少的酒杯闻了闻,“这是什么酒?”
    服务员放了一杯差不多的在齐肇的面前,道:“茅台。”
    司徒笙道:“用茅台当喜酒也不错。”
    服务员道:“我们特意准备了两杯,可以当交杯酒。”
    沈玉流:“……”
    “哈哈哈哈哈!”司徒笙捶桌大笑。
    齐肇眼睛有了浅浅的笑意,拿起酒杯与沈玉流手里的杯子轻轻一碰,“干杯。”说罢,一饮而尽。
    沈玉流拿着酒杯:“……”
    司徒笙怂恿他:“敬酒不喝就要喝罚酒。”
    沈玉流大大方方地干了,斜眼瞄着司徒笙。
    司徒笙坐立不安。和沈玉流认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这个眼神代表的意义,忙道:“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聊着。”他冲齐肇挤挤眼。
    齐肇看着他的背影,“你有很多做假护照的朋友?”
    他不提刚刚的事,沈玉流当然不会主动提,顺着他的话题淡然地扯过去:“可能很久以前我就预感会用到。”
    齐肇道:“你在地球靠什么营生?”
    沈玉流修长的手指慢慢地转着玻璃杯子,抬眸灼灼地看着他:“你觉得呢?”
    齐肇与他对视,眼神高深莫测,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骗人。”
    沈玉流心脏缩了缩,笑了:“你猜对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望着彼此,谁都没有动。
    齐肇的眼睛在暗黄灯光的渲染下,犹如翠绿的湖水,波光潋滟,晶莹透亮。哪怕沈玉流此时对齐肇有诸多不满,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眼睛。
    司徒笙匆匆忙忙地回来,就看到两人默默对视的画面,脱口道:“你们住大床房还是双床房?”
    齐肇看他:“大床房。”
    司徒笙惊讶道:“这么快?”看刚才生疏的表现,他还以为他们认识没多久。
    沈玉流道:“因为两张床需要两个证件登记。”
    “哦,我的错。”司徒笙坐下来,压低声音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黄太子?”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黄太子,让沈玉流有不祥的预感:“你见过?”
    “他一个月前就放出消息,要找人做掉你。你想分期,他想分尸。”
    “他不像这么暴力的人。”事实上沈玉流想说的是,他不像这么有魄力的人。
    司徒笙道:“可能与他最近接触的人有关。你知道有个姓陈的骗子骗了他三千万吗?”
    沈玉流点点头。当然知道。这就是黄太子雇用他的目的。
    “他和他的同伙都失踪了,江湖传言……”司徒笙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沈玉流皱眉。
    司徒笙侧了侧身子,背对着门口,只用手指指了指那个方向,“你有没有发现,那一桌的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沈玉流喝果汁。
    司徒笙道:“我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酒店大堂也坐着几个。”
    一句话的工夫,沈玉流脑子里已经转了几个弯,看向司徒笙的目光温柔如水,放下杯子,微微一笑道:“阿笙。”
    司徒笙道:“正常点,你的朋友在对面。”
    齐肇舔了舔嘴唇。
    “……”沈玉流掏出用来买护照的一沓钱放在桌上,微笑着拍司徒笙的肩膀:“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司徒笙不自在地耸了耸肩:“会。”
    “黄太子不敢得罪英二少,你可以横着走。”沈玉流道。
    司徒笙磨牙道:“我也不敢得罪英二少,死人才横着走。”想也知道,要是自己帮了沈玉流,那个人会有多么阴阳怪气。
    沈玉流道:“十万。”
    司徒笙没那么好打发,“你拿了黄太子多少?”
    沈玉流面不改色地伸出三根手指。
    “别告诉我只有三十万。”司徒笙哼哼道,“三十万的话,黄太子最多在你家门口泼油漆,再寄一打死鱼给你。”
    “加个零。”
    “给我两百万,我帮你搞定。”
    沈玉流道:“三分之一。”
    那就是一百万。司徒笙觉得铁公鸡身上拔毛不容易,这笔生意不亏,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放在钱旁边:“奥迪,WF666。”
    “S8?”
    “A3。”
    “A3你用666?”
    “没见过土豪啊?”
    “A3你好意思拿我一百万?”
    “不然怎么说发灾难财是暴利呢?”司徒笙见沈玉流眼神不善,不敢火上浇油,干笑道,“也不全是买车钱,我还要帮你们打掩护呢,不然你们怎么去车库?放心,制造动乱混淆视线这种事我最在行。”
    一直静默地听他们交谈的齐肇突然道:“你要逃跑?”
    沈玉流道:“是我们。”
    齐肇道:“目的地在哪里?有哪几条路径到达?是否有电梯和门?沿途障碍多少?”
    司徒笙惊讶地看向沈玉流。
    沈玉流解释道:“他是游戏迷。”
    “目的地是酒店后面的车库,路径有两条。从这道门出去,到一楼从前门走。或者从这道门出去,到一楼从后门走。”司徒笙见他皱眉,喝了口果汁,“还有更便捷的,从阳台跳下去,直接就是停车场。我们可以问问老板有没有梯子。”
    齐肇问沈玉流:“还需要回客房吗?”
    “不用。”
    齐肇一口气喝完果汁,一手拿钥匙,一手抓住沈玉流的胳膊,起身往外拽。
    司徒笙下意识将腿贴沙发,让出空隙。
    沈玉流一下子就被拽了出去。“你不会真的要跳阳台吧?”他见齐肇大步走向阳台,脸色微变。
    门口的黑衣人张望了两眼,觉得不对劲,起身走过来。
    司徒笙拿起桌上的钱,飞快地扯掉捆钱的白纸,抽出一张大钞塞在自己口袋里,等黑衣人经过时,霍地站起来,转身撞上去,手里的钱拍在黑衣人身上,哗啦啦地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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