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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与半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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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乐:“咦?那为什么阿贵知道,他让我带回去的一定是现代的东西吧?”
岑深承认桓乐确实很聪明,想糊弄他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他瘫着脸问:“狗肉火锅,吃不吃?”
桓乐:QAQ
为什么又凶我?
还要吃我!
桓乐不再问了,但他很委屈,他要把这股气撒在阿贵身上。于是他把阿贵从影妖群里解救出来,送上了高高的椿树枝。
“少侠,你以为我腿短就爬不下去吗?我告诉你,老夫活了几千年,爬过高山下过深海,天上地下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阿贵气定神闲地在树枝上慢悠悠地散步,半天爬出了五厘米。
一刻钟后……
“少侠,要尊老爱幼啊!”阿贵抱紧树干瑟瑟发抖,他好像有点恐高。
桓乐笑眯眯地坐在游廊上看它,等看够了,他在一个纵身跃上树桠。但他并不想解救阿贵,而是在他旁边坐下,问:“套套到底是什么?”
阿贵可疑地沉默了半晌,最后被逼得实在没办法,才简明扼要地告诉了他。
他看着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错愕的桓乐,深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好好的一个少年,就这么失去了一颗纯洁的心灵。
“哎……”他缓缓摇头。
然而就在这时,桓乐忽然喜道:“这东西好啊!”
阿贵:“哈?”
桓乐笑说:“我可以带给红衿院的诸位姐姐。”
阿贵:“呃……红衿院,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那个意思啊。”桓乐点点头。
闻言,阿贵又沉默了数秒,重新打量过桓乐,说:“少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桓乐不以为意,但随即想到岑深就在屋里听着,立刻清了清嗓子,说:“咳,以前红衿院闹过妖,死了人,我跟去处理了一下,这一来二去便熟了。不过我可不是她们的客人,只是偶尔去帮个忙罢了。诸位姐姐人都很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是风尘女子,却也不是那等污秽之人。”
阿贵斜眼:“你解释给谁听呢?”
桓乐挑眉:“反正你爱听不听。”
阿贵别过头,表示不稀罕,但他一眼瞥到遥远的地面,又怂了:“乐乐少侠,你还在感冒,吹风不好。”
桓乐摇摇头:“喝了可乐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倒是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小狼狗……在现代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桓乐想了很久,昨晚那个程齐就是个普通人类,不可能识破自己的真身。那他为什么会把他称作“小狼狗”呢?匪夷所思啊。
可阿贵作为一只腿短到被迫宅家的乌龟,对于网络上的潮流也并不了解。一人一龟齐齐陷入了沉思,最后阿贵给他出了个馊主意:“你问小深深借个手机呗,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桓乐:“百度又是什么?”
阿贵:“闭嘴吧少侠,你尽管去借就是了。”
时至今日,阿贵也觉得有些累了。桓乐的好奇心实在太重了,而他还有与之匹配的足够旺盛的精力,他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就一定要把它完全弄清楚,从没有半途而废的时候。
可阿贵只想做一个装逼大师而已。
桓乐去借手机,出乎意料的是岑深借得很爽快,都没有规定什么时候还。这让桓乐心情转好,直接把阿贵从树上解救了下来,一人一龟凑在一起研究起了手机。
初夏的小院里,长发的少年跪趴在游廊上,手肘撑地,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手机,小心谨慎地伸出右手食指小心拨弄。
旁边还有只龟壳纹身的乌龟,重新找回了身为老妖怪的自尊,在旁边颐指气使:“跟你说轻轻的划、轻轻的划,但是也不要太轻,蜻蜓点水吗?你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吗?”
“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图标了吗?”
“不要点那个!”
“点那个浏览器,就那个球一样的图标,那个就是地球你知道吗少侠。天圆地方是不对的,我们所有人都住在一个球上面,月亮也是个球,太阳也是个球,天上的星星都是球……”
桓乐被他说得怀疑狗生,他怎么能相信呢,他居然住在一颗球上面。但阿贵不容许他有开小差的时间,继续催促道:“快快快,点开来了,召唤输入框。对了,你喜欢九宫格还是全键盘啊……卧槽,你不会拼音。”
一人一龟面面相觑,桓乐面无表情道:“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贯古今绝顶聪明。”
“好好好。”阿贵敷衍着:“你用手写吧,记得要简体字啊。”
等到桓乐磕磕绊绊地写完“小狼狗是什么”这几个字,已经是十分钟后了。他郑重地按下搜索键,一目十行地看起了百度释义,然后恍然大悟。
他又要问了:“脆皮鸭是什么?你看这一条写着呢,跟小狼狗差不多吗?”
阿贵对此略有耳闻,但正因为知道,他才不能告诉桓乐,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知道,你查一下不就好了。
桓乐不疑有他,欢欢喜喜地输入“脆皮鸭”,自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哇——”桓乐瞪大了眼睛,比知道自己住在一个球上时还惊讶。
这是什么!
这又是什么?!
这些都是什么?!
劲爆!刺激!难以置信!
“在看什么?”忽然,一道声音凉凉如水,浇在桓乐血液上涌的脑袋上。他吓得手抖,一个不小心,就把手机抖下了游廊。
“咔。”屏幕碎了。
岑深:“……”
阿贵:“…………”
桓乐:QAQ
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震惊!刺激!难以置信!明天上午十点就要入V了!!!
第23章 爱美人
桓乐被赶出了大门; 垂头丧气地坐在门槛上拔草。
草啊草,你于青石裂缝间生长; 何其顽强。
阿岑啊阿岑; 你如九天之孤月,何其冷酷。
桓乐抖手扬起一把草,看啊,他的命运就像这纷飞的草; 无根漂泊。还被赶出家门。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摔坏了阿岑的手机,手机这么神奇; 应该很贵吧?
怎么办?
他今天是不是进不了门了?
“汪!”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狗叫。
桓乐抬头; 便见一只土黄色的小奶狗坐在斜对角那户人家的门口; 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桓乐。
“汪汪汪!”你好奇怪哦,长得像个人,闻起来跟我一样。
“没错,我就是你祖宗。”桓乐正儿八经的认起了亲戚。
“汪?”奶狗疑惑地歪起了头。
“汪。”桓乐也歪起了头。
“汪!”我往左。
“汪。”我往右。
两个狗头歪过来又歪过去; 小奶狗终于确定他是同类,小心翼翼地迈出了友谊的步伐。它走到桓乐面前; 谨慎地在他脚边嗅了嗅,抬头:“汪汪?”
桓乐摸摸他的头; 把自己身为妖怪的气场收敛好,免得吓到它。就在这时,他忽然灵机一动; 捧住奶狗的脸,说:“帮你祖宗一个忙,行吗?你帮我忙,我就收你做小弟。”
“汪?”奶狗又歪起了头。
“你别动哦。”桓乐抬起右手,黑色的法力逐渐从掌心渗出,继而化作丝丝缕缕缠绕于指尖。他五指微动,法力便在他的操控下变成化作一顶小黑冠戴在奶狗头上,荡下两根飘带随风飘扬。
再打个响指,它又穿上了威风凛凛的大黑袍,霸气十足。
桓乐满意地点点头,瞅着四下无人,便一巴掌拍在它屁股上,“去!”
黑色祥云凝聚脚下,托着小奶狗越过院墙朝小院飘去。风吹着他的大黑袍和长飘带,“咻”的一声降落在游廊上,宛如天狗降世。
“卧槽?哮天犬吗???”阿贵瞪大了绿豆眼。
岑深也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了目光,怔怔地看着对方。
“汪!”祖宗让我来道歉!
说时迟那时快,小奶狗对着岑深扑通一声五体投地。
岑深:“……”
阿贵回过神来:“这不是乐乐少侠的本体吧?好小!”
桓乐忍不了了,立刻从院墙那儿探出头来:“那不是我,我比它威风多了!”
阿贵震惊:“你这到底玩儿的哪一出?”
桓乐:“我道歉啊。”
阿贵看看趴在院墙上的桓乐,又看看还在五体投地的小狗,终于明白了这出戏的真意,于是很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闭嘴。”岑深却依旧那么冷酷。
阿贵立刻闭嘴,忍笑忍得很辛苦。桓乐则很忧心,看来阿岑还是没有原谅他,这可怎么办呢?
“阿岑,我错了,我不该把你的手机摔坏。”他老老实实地认错,希望能以真心换真心。
真心他倒是换到了,但没到他手上,被小奶狗截了胡。岑深把小狗拎起来,找了根火腿肠喂他——那是桓乐的零食。
好在他没有把小狗抱在怀里,否则桓乐得怄死。
岑深随即把狗放到院子里,告诉桓乐:“哪儿拐来的,还哪儿去。”
“我马上去!”桓乐从院墙上跳下来,抱起狗就跑。他发誓,他以后绝不再让其他的狗接近岑深了。
另一边,岑深收到东风快递的消息,信件已顺利寄出,不日将会送达。他不由松了口气,信寄出去就好,只是不知道傅先生看到里面夹带的东西,会不会给他回信。
他一边想着,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五分钟后,手机安装完成。
阿贵说:“你既然都把手机修好了,就放他进来呗,乐乐少侠要委屈死了。”
“委屈?”岑深拿起手机给阿贵看手机上显示的画面:“是谁教他搜这个的?”
阿贵缩了缩脖子:“这可不关我事啊,他自己要搜的,而且你又知道他喜欢男的还女的?说不定人家就喜欢脆皮鸭呢。封建思想要不得,小深深。”
岑深默然,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他不予置评,继续低头搞研究去。隔壁吴先生留下的书籍、手稿,他能拷贝的都拷贝了一份过来,至于原件,他一样也没带走,甚至仍刻意保持着最初的摆放位置。
他始终觉得,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那他不过就是一个偶然的闯入者,擅自翻阅书籍已是唐突,怎么能再影响故事的走向呢?
所以从这前天开始,岑深都很少再去隔壁了。关门,落锁,无先生还是那个无先生,就让他永远留在这小巷深处的光阴里,活着。
岑深再次进入闭关模式,什么都不听,什么也不管,眼前只有无限循环的阵法图和元力流转纹路。
究竟,小绣球阵法图的修复之道,在哪里呢?
岑深从吴崇庵留下的资料里,找到了一些跟柳七有关的东西。让人觉得很意外的一点是,在那个匠师最后的辉煌年代里,站在最顶点的那两个人,无论是柳七还是傅先生,都没有加入匠师协会。
也许在那个时候,匠师协会就已经没落了。
柳七这个人,外界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甚至是贬斥居多。因为他与傅先生那样高雅之人不同,也与吴崇庵那样的鞠躬尽瘁者不一样,他好走极端,且从不分善恶。
他毫无疑问是一位杰出的匠师,往前数一千年,往后数一千年,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醉心于匠师行业的人了。但天才与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他为了攀登他心目中的那个高峰,几乎可以说无所顾忌。
柳七的一生造出过许多法器,其中有很多都已经达到了宝器的级别。再往上一步,便是神器。
可是这些宝器的绝大部分,都造成了一定的灾祸。唯利是图者、野心家、杀人魔,不管你是谁,只要你付得起相应的价钱,且提出的构想能勾起柳七的兴趣,他就可以帮你造出你想要的东西。
对于他来说,这或许是一个又一个有意思的挑战,可对于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柳七不也是一个助纣为虐的帮凶吗?
就连阿贵也曾说过——柳七是活该遭报应的。
可柳七从不在乎,他一直我行我素,从未停下过自己的脚步。
鬼匠柳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值得佩服的人。岑深对他的处世理念不敢苟同,但也曾羡慕他那颗坚定的心。
那些精妙的技艺,永远都是那么的令人沉醉。
托吴崇庵的福,岑深能感觉到自己在逐渐进步,一些以前想不通的问题,他都可以在吴崇庵的手稿上找到答案。
可这太慢了,等到他达到柳七的那个境界,都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桓乐能等得了那么久吗?他能等得了那么久吗?
岑深感到一丝紧迫,就在这时,桓乐回来了。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是完全忘了岑深对他的惩罚,单手摩挲着下巴往工作室这里走来。
走到门口时,他又忽然停下了,蹙眉不语。
“你在想什么?”岑深难得地主动询问。
桓乐脸上的严肃顿时冲淡不少,跑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拿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说:“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夫子,去逛过青楼啊。”
岑深无语,看到桓乐拿着他的杯子喝水,更无语。
但他选择沉默,比起把桓乐再次扔出去,他宁愿桓乐不知道这个事实。
桓乐仿佛一无所知,继续道:“之前我一直在想匠师协会的事儿,看我是否忽略了什么细节。今天跟阿贵提到了红衿院,这才想起有位姐姐提过一嘴——匠师协会的柳会长曾经去过好几次,且每次都跟一位朋友一同前往。这位朋友一身诗书气,可就是两袖过于空空,否则还真叫人欢喜。”
岑深品出点意思来:“你是说,那位朋友就是你的夫子?”
“没错。”桓乐啧啧摇头:“夫子总是假正经,没成想还如此之假,连青楼都去过好几次了。”
阿贵插嘴:“你不也去过很多次吗乐乐少侠?”
桓乐羞恼:“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阿贵诚心想拆他台,末了又多嘴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桓乐张嘴就要作答,可余光瞥见岑深,又迟疑了。
他喜欢女人吗?好像不能这么肯定的说是了;他喜欢男人吗?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他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好的表达,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却又觉得憋得慌。
于是他灵机一动,下巴微抬,昂首挺胸道:“我喜欢美人。”
闻言,阿贵“哈哈”笑出了声,乐乐少侠可太逗了,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喜欢美人,绝对真性情也。
岑深则有些愣怔——你喜欢美人,看我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看你看你就看你!
第24章 诚实妖
半夜十二点; 工作室柔和的灯光下,岑深依旧在低头忙碌; 右手边一壶红枣枸杞茶快要见底。
红枣枸杞茶的主人坐卧在高高的椿树上; 透过繁盛的枝丫看着屋里的人,看得专注,偶有出神。
夏天来了,胡同深处的夜却还凉爽; 那么莫名其妙的灼热便让人难以忽视了。
岑深第三次抬头,他总觉得桓乐又被大探照灯附体了; 可他每次看过去,桓乐都好端端地靠在树干上抬头看月; 丝毫没有看过来的迹象。
是自己的错觉吗?
岑深狐疑着; 继续低头工作。
趴在玻璃缸上洞察一切的阿贵忍不住想告诉他:这不是错觉,树上的狗崽子一直盯着你看呢,朋友。
但阿贵转念一想,何必搞得跟教室门外的班主任一样呢,儿大不中留这个道理是很有道理的。
于是阿贵心安理得的去睡觉了; 并且决定多睡几天补补觉,这样的话; 一觉醒来时说不定就可以看到新剧情了。
桓乐继续看月,他其实并没有一直在看美人; 脑子里还是在想正事的。但这些正事有时太令人沮丧、太令人难过了,这时候,就需要看美人了。
有什么能比美人更让人心情愉悦呢?
夫子也曾说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大唐爱美,众所周知。
夫子啊夫子……
桓乐忽而幽幽地叹了口气,双手枕在脑后,在树上躺了下来。他遥望着大大的满月,像遥望着大唐的月亮,思绪逐渐飘远,眼前的一切也逐渐开始朦胧。
长长的出殡队伍、长安的红灯笼、醉酒的夫子、疯疯癫癫的书生,无数的画面在他眼前一一划过,他好像抓住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这一夜,屋里的人和树上的人,又近乎一夜无眠。
翌日,进入补眠状态的阿贵没有醒来,小院里只有岑深和桓乐两个人,显得格外安静。桓乐的感冒还没有好,而且有加重的趋势,整个人都蔫蔫的,坐在地上不停地擤鼻涕。
“阿岑……”桓乐可怜巴巴地看向岑深,晃了晃纸巾盒:“没纸了。”
岑深头也没抬:“鞋柜上有二十块钱。”
桓乐慢吞吞地站起来:“哦。”
“等等。”岑深忽然叫住他。
桓乐立刻看过去,眸光中带着某种希冀。
岑深又掏出一百块钱,道:“洗衣液也没有了。”
桓乐失望地拉长了语调:“哦……”
岑深揉了揉眉心,又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手机:“这是你的。”
“我的?”桓乐健步如飞地跑过去拿起手机,不确定地反复问:“这个给我吗?真的吗?真的给我?”
“嗯。”岑深没有多做解释。
“阿岑你对我太好了!”在桓乐的认知里,手机是个珍贵的好东西。他摔坏了岑深的手机,他还不计前嫌地送了自己一个,再好也没有了。
于是,感动莫名的桓乐二话不说给了岑深一个拥抱,抱的又快又牢,完全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岑深成功的黑了脸,可他还没来得及推开桓乐,桓乐就放开了他,开开心心的拿着手机跑了。
他能怎么办呢?
又不能把手机要回来。
僵硬地沉默了几秒,岑深只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低头画图纸。而与此同时,桓乐偷偷摸摸地从工作室门口探进头来,看到岑深专注的侧脸,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可是乐极总要生悲,因为桓乐这一抱,岑深也感冒了。
所以当阿贵从补眠中醒来,期待看到新剧情时,他看到的就是两具死尸。一具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一具瘫在工作台前的椅子上,毫无活力。
阿贵:“你们……在玩123木头人吗?”
岑深黑着脸困顿疲惫,闻言并不想说话,只当自己已经死了。桓乐还身残志坚地从地上坐起,一本正经地说:“我把感冒传染给了阿岑,药店里卖药的人说这是病毒性感冒。我又上网查了查,网上说这叫流感,流感是不是跟瘟疫差不多?我们会死吗?”
阿贵:“几天不见你都学会百度看病了啊,少侠。你放心吧,无论你生什么病,百度一下,保证得死。”
闻言,桓乐转头望向岑深,“那阿岑怎么办?”
岑深艰难地抬起头回答他:“你去死,我殿后,谢谢。”
桓乐:qaq
阿贵忍着笑安慰:“好了乐乐少侠,只是感冒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桓乐想照顾岑深,但他自己也是个病号,岑深就不让他近身,还勒令他戴口罩。那嫌弃的冷漠的眼神,让桓乐的心哇凉哇凉的。
“只是……”阿贵忽然又话锋一转,说:“感冒对于你们来说是小事,对小深深来说就不那么美妙了,很难受的,他到现在都没把你赶出去一定是真爱了。”
“真的吗?”桓乐听到真爱二字眸光微亮,但一想到岑深现在可能有多难受,就觉得心疼,而且这种难受还是自己带给他的。
岑深便在此时看过来,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别说些没用的废话。”
桓乐心说这怎么是没用的话,你不说出来,别人根本不会知道你有多难受啊。可他刚刚张嘴,岑深便忽然化作一团白雾。
白雾里,趴着一只小小的刺猬。
“阿岑!”桓乐连忙奔过去,看着这小小一团无从下手。
小刺猬淡定得很,瞥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往卧室走。阿贵在一旁解说,像解说动物世界一样声情并茂:“小深深这样的情况,普通骨折、骨裂这样的外伤,倒无关紧要,养养就好了。反而是感冒、发烧、咳嗽这种小病,最能击垮他的身体,一旦身体的底子再坏一点,就离死也不远了。不过变回原形能让他感觉舒服一点,人跟刺猬的身体构造毕竟是不一样的。”
桓乐每听他说一句,心就疼上一分。难以想象他一个月以前,还拿宝刀对准了岑深的喉咙。
小刺猬不慌不忙地往卧室爬,桓乐蹲在后头一点一点地跟,他心中担忧、疼惜,明明不该再七想八想,可他就是忍不住觉得——阿岑太可爱了。
看看这小小的身体,还有那个隐约可见的小尾巴,就连满身的刺都很可爱,看上去一点都不硬,软软的,像巧克力做的。
“阿岑,我送你回去好不好?”桓乐生怕吓到他,连声音都放得很轻。
小刺猬回头看了他一眼,发出一声清叱,然后转过头继续一扭一扭摇摇晃晃地走,真的是非常冷酷无情。
阿贵看不下去了:“少侠你尾巴出来了。”
桓乐后知后觉的往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条大尾巴。
“不要在意,我也觉得本体比人形舒服多了。”桓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话音刚落,他的“砰”的一声在黑色烟雾中化为本体。
那正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体型比普通的狼狗要大上许多,而且体貌更偏向于一只凶猛的草原狼,毛色是黑中带着银灰,唯一更像狗的特性就是那条左右拥有蓬松毛发并且微微上翘的大尾巴。
“我滴个乖乖,这不就是一只大尾巴狼吗……”阿贵由衷地发出感叹,然后他就看到大尾巴狼一口叼起小刺猬跑了。
岑深被突如其来的失重吓了一跳,他随即反应过来,艰难得动了动身子,怒道:“放我下来!”
大尾巴狼不为所动,迈着坚决的步子飞快冲进卧室,而后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床上,还用头轻轻拱了拱他,以示亲昵。
可小刺猬太小了,四肢短小使不上力,被直接拱翻在床,气到脸黑。
隔壁的阿贵急于观摩新剧情,使了吃奶的劲儿迈动短腿往卧室赶,爬了三分钟终于放弃了,招来一群影妖小弟驮着他过去。
影妖的浪潮很快就把他冲到了隔壁,此时岑深已经趴在枕头上休息,曾经在西安的旅馆里出现过的网墙变成了一个渔网罩,把他整个人罩在了里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而桓乐则绕着床不停地走。
见到阿贵来了,他忙问:“阿岑这样就可以了吗?不需要喝药吗?”
阿贵摇头:“我觉得你才应该喝药,乐乐少侠,你很不对劲啊。”
桓乐歪头:“我哪里不对劲了?”
阿贵压低了嗓音:“你对着小深深摇尾巴呢!”
桓乐答非所问:“我娘说,做妖要诚实。”
阿贵翻一个白眼,余光再度瞥向好似睡着了的岑深,小声警告桓乐:“现在是他没空搭理你,你这心思要是被他知道了,就等着被赶出去吧。我们小深深行走江湖多年,就没半个妖或半个人能靠近他。”
“譬如程齐?”桓乐问。
“你咋知道他?”
“哼。”桓乐鼻孔里出气,下次再让他看见什么程齐还是脐橙的,一定要先打一顿。在岑深看不到的地方。
也就在这时,网罩里的小刺猬翻了个身。桓乐立刻把脐橙抛到了脑后,跑回床边继续看着他,尾巴摇啊摇,摇啊摇。
阿贵也摇,他在摇头,而后指挥着影妖继续把他抬出去。
“走你。”
第25章 找工作
岑深这一病; 足足三天没有变成人形,也没有进食; 只是不停的睡。如果不是阿贵说这是正常状态; 桓乐就得叼着小刺猬出门找大夫了。
但岑深保持着本体状态,还用网罩隔着,桓乐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心里也不是滋味。于是他便化身田螺姑娘; 戴着口罩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防止细菌滋生。
白天时; 他拖地、晒被子忙得风生水起,偶尔还把网罩叼到游廊上晒会儿太阳; 网上说这叫杀菌;
晚上时; 他就变回本体把网罩圈在自己怀里睡觉。他毛多啊,又厚实,一定能把阿岑捂得暖暖的。
阿贵已经懒得吐槽,任他去搞,反正岑深也感觉不到。
感觉不到吗?
算了; 管他呢。
又是一日清晨,桓乐睁开眼来; 下意识地去向怀中看去,却没有看到可爱的小刺猬。他的耳朵登时警觉的竖起; 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岑深的气味,跳下床找过去。
清晨的朦胧日光里,岑深正披着件春衫坐在工作台前看书。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 往常他为了不妨碍视线都把头发扎起来,但今天没有。他把头发拨到耳后卡着,戴上了一副细边眼镜,神色平和,像个大病初愈的文静书生。
桓乐忽然想——阿岑若蓄起了长发,戴上玉簪,再换上一身绯红的圆领袍,一定很好看。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没有进去打扰,径自跑回屋里变成人形穿好衣服,再跑去厨房做早餐。桓乐其实是会做饭的,桓家的每个男人都会,不然你就活不下去,还讨不到媳妇。只是来到这现代后,桓乐对厨具的用法不甚明了,又想体验现代的各种美食,于是便没有下过厨。
而且他擅长的大多是各种烤野味,适合野外生存,而不是家常菜。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可以为岑深做煎蛋、烤土司,再打一杯豆浆,不用很麻烦,适量得宜。
岑深没有注意到厨房的动静,这几天他虽然病着,脑袋里想的也依旧是阵法图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好些了,当然要继续探究。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桓乐。可能是修炼了培元诀的缘故,往常需要小半个月才好的病,如今竟然才三天就大好了。
虽然这病毒就是桓乐传给他的。
不一会儿,桓乐端着早餐过来找他。
岑深闻着那香味回过头去,就见桓乐穿着上次超市里送的粉色波点围裙,配上他那张青春洋溢的脸,竟然意外的合适。
“阿岑,吃早点了。”桓乐笑着招呼他。
岑深却摇头,说:“今天还没练。”
桓乐明白他的意思,培元诀最适合在吃早餐前修炼,让身体处于一个最佳的状态,这还是桓乐告诉他的。但今天他打算发挥教官的威严,严肃道:“偶尔偷个懒也没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阿贵:“还有我呢?”
桓乐:“你不算,你只是一只龟。”
阿贵想骂脏话,但这时岑深却站了起来,说:“我不喜欢偷懒。”
话音落下,岑深便脱下春衫,拿起桓乐给他做的树枝剑往外走。桓乐连忙跟上,想了想,又抬手召来宝剑,跳下游廊说:“我陪你。”
岑深对此无可无不可,于是两人便一同迎着晨光抬起了手中剑(刀)。
明明是同一套法决,从他们手上展现出来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一个轻缓,不疾不徐,春风化雨。
一个刚健,出手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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