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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与半山-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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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真真低眉,若有所思。
  良久,在桓平欲转身离开之前,真真又叫住他,轻声问:“桓大人近来过得可还好?一别多日,真真甚是挂念。”
  桓平蹙眉,“这与你有关么?”
  “桓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啊。”
  “你是鬼,我是妖,本无话可说。”
  说罢,桓平便转身离开,毫不迟疑。
  真真看着他走,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扎进肉里,却再也流不出一滴血。他蓦地笑了,快步追上桓平,抬手搭在他的肩上,言笑晏晏地与他附耳说话。
  “大人跑这么快做什么?今日可还是来找你那三弟?哦,我忘了,人家是大名鼎鼎的半山公子,而大人你,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罢了,谁又曾记得你呢?”
  桓平后退一步,眸中已是不悦,“休要胡言。”
  真真却抓住了他的胳膊:“大人心里想什么,只有真真懂得。你在朱雀台同我说过的,你忘了吗?你恨他,你讨厌他,只有他死了,世人才会真正看到你的存在,不是么?”
  “闭嘴。”桓平的脸色彻底变了,那个桓乐印象中总是温和可亲的大哥在这一瞬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冷酷、狠厉,眼神冰冷得像是舔血的刀。
  桓乐瞬间通体冰凉。
  桓平却不知道他在看着,他用那可怕的眼神看着真真,沉声道:“你已经死了,莫再作妖。你以为区区心魔而已,能奈何得了我?”
  “真的不能吗?”真真却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看着他,嘴角绽着笑,“你何必压抑自己做个好人呢?我知道的,你压抑得很痛苦,对不对?就连你的枕边人都不曾真正懂你,在那个桓家,你永远只能是一个温和忍让的大哥,若他们知晓你真实的面貌,还会接受你吗?”
  桓平沉着脸,没有答话。
  真真继续说着,整个人都快依偎到他身上去,声音也愈发勾人,“世人的爱多廉价啊,哪怕是再亲的亲人,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你,你又何必处处顾虑着他们呢……如果你愿意,就让那桓半山永远留在这里,不好么……”
  可桓平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滚。”
  他推开真真,几乎一刻也不想多留的离开这里。
  真真却笑得更欢了,眼角甚至沁出了泪水。他扶着栏杆望着桓平离去的背影,目光哀婉又癫狂。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有个小bug,改了一下。就是红衿院闹妖发生的时间,应当是在鬼宴之前,前面写错了,已修正。


第61章 明日复明日
  红衣的少年还在喝酒; 酒意上脑,跟同桌的剑客拿筷子过起了招; 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发生了什么。
  此刻的桓乐看着他; 不由恼怒于自己的耽于享乐。
  你倒是回头看一眼啊!
  他忍不住想冲上去提醒自己,可却又清楚的明白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实,就算他冲出去,又能怎么样呢?
  这里是书中的世界; 任凭他如何努力,也不会对现实产生任何改变的。
  岑深望着他焦灼的眼神; 几度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于是他又把目光投向了真真; 他总觉得比起平儿; 真真才是今晚的关键。
  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那样哀伤而癫狂的眼神,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平息下去。
  果不其然,真真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桓平的身上,不曾离开。癫狂逐渐吞噬着哀伤; 就像乌云渐渐遮住了明月,让他那张美艳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裂痕。
  裂痕像是一道疤; 硬生生撕裂了他的半边脸颊,狰狞又可怖。
  真真惊觉于自己脸部的变化; 右手颤巍巍的捧着脸,眼睛瞪得大大的,却干涩无泪。
  他像是快疯了; 无措的往四周张望着,像是在找镜子,可往生塔里没有镜子。
  此时此刻,红衣的少年已经跟宋梨说上了话。
  宋梨一如桓乐曾经描述过的那样,拥有一张平凡的脸。可他望着塔中的天井,望着这百鬼盛宴时眼中流露出的神采,却是熠熠生辉的。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他吟出了这句诗,端的是豪迈飒然。
  桓乐单纯的为他喝彩,桓平遥遥看着那边的场景,看到桓乐的笑脸,下意识顿住了脚步。他的手还紧紧的握着腰间的刀柄,深吸一口气,眸中的阴霾才有消散的痕迹。
  他迟迟没有上前,就这么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桓乐。看他嬉笑,看他饮酒,看他从这里走到那里,神色渐趋平和。
  四周很安静。
  尽管鬼宴仍在继续,可岑深就是觉得四周特别安静。这种安静并非来自于外在,而来自于心里。
  他身边的桓乐一言不发。
  那厢的桓平也一言不发,看着红衣的少年,静静等候在相隔较远的阴影里。就像一个风雪夜归人,静静候在门口,等到身上的风雪都散去了,才要敲门。
  这真是个奇妙的场景。
  桓乐看着桓平。
  桓平又看着几年前的桓乐。
  而远处的真真,捂着脸颊在鬼怪群中显得有些扎眼。醉鬼们大都已喝得有些神志不清,有些也许明天就要去投胎,喝得就更加尽兴。
  可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神志清醒的,望着真真脸上仿佛泛着黑气的疤,错愕道:“你、你的伤口……”
  能够出现在往生塔的鬼怪,都是业障已除,可以投胎的鬼。那些个恶鬼、厉鬼,凡是有罪需要偿还的,通通都被关在井中,受业火炙烤,刑满才会释放。
  可真真伤口里流出的黑气,分明代表着业力的再生。
  “这又何必呢?”角落里坐着个老头鬼,一看就是扫地僧级别的,捋着自己长长的白胡子,道:“这位小兄弟,现在去投胎还来得及。”
  真真却抿唇不语,垂眸不知在思量什么。
  老头又道:“待这月上中梢,可就什么都晚了。”
  真真蓦地轻笑一声,抬眸看他:“晚了,晚了,我的人生从一开始便晚了,又何曾走在前头。你叫我去投胎,你又为何不去?”
  老头僵住,没再说话。
  真真怒而拨开看热闹的鬼怪们,不顾一切的往楼下跑。他跑得太快、太急了,以至于撞歪了头上的发簪,形容有些狼狈。
  黑气源源不断的从他的伤口里冒出来,逐渐倾染着他的眼眸,快要让他失去理智。
  “桓大人!”他终于在最后一刻抓住了桓平的胳膊。
  桓平回眸看他,乍一看到他脸上的疤,微愣了愣,才道:“真正被心魔束缚的是你。你既已到了这里,为何不肯离去?”
  他的眸光依旧冷冽,可语气却带上了一丝叹惋。
  “我去哪儿?”真真的声音又轻又急,目光里满是哀求,“我能去哪儿?投过胎,重来一次,便能好过么?”
  “大人,你陪陪我吧大人。这世上独你一人是待我好的,你懂我的,我也懂你……哪怕一刻也好,你就做一刻真真的大人,好不好?”
  真真声音哽咽,没有伤疤的那半边脸我见犹怜,可另外半边的黑气却越冒越多。
  “你疯了。”桓平抓住他抱着自己的手腕,将他稍稍推离,“我是你的主审官,是我亲手了结了你,又何曾待你好?”
  “可你不知道,在牢里的日子,是我最快活的时光了。只有你耐心的同我说话,只有你不曾看轻我分毫,我说我想再看一看红衿院的荷花,你给我采了一朵,你忘了吗……”
  那朵花如今枯萎了吗?
  哪怕枯萎了,也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一朵花了。
  “那是我同半山一起去采的花。”桓平再次正视着他逐渐染黑的眸子,道:“我们都不曾看轻任何人,但你犯下的罪孽,也该由你来承担。如今你已赎了罪,又何必再堕深渊。”
  “不!”真真不停的摇头,“那是你送我的花,没有什么半山,没有……你陪陪我好不好?大人,你不是说我的罪已经赎清了么,我可以与您一道去赏荷了……”
  真真与桓平的纠葛,不出意外的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桓平有心劝他去投胎,可此时的真真已然听不进任何言语。
  而桓平抬眸的刹那,却惊觉桓乐已然脱离了他的视线。一阵搜寻,才发现他已经跑到了底楼。
  桓乐喝多了,脚步已经有些虚浮。
  桓平不由有些担忧,可又被真真所扰,于是当机立断:“我先去寻我三弟,我答应你,明日再来寻你,如何?”
  “明日你一定来么?”真真痴痴地望着他。
  “一定。”桓平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疤,道:“但你必须得克制住自己,你已经熬过了所有的苦难,不要为了任何人、包括我,再添烦扰。”
  桓平的神色是郑重的,一如从前一样,叫人没来由的便心生依赖。真真虽眸光哀切,但仍是点点头,终于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桓平走了,他急着要去找桓乐。
  真真就在原地等他,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可隔得远了便听不清楚。岑深凝神分辨,他直觉这事儿不会轻易结束,果然,他听到真真在说——
  “明日复明日,明日你便不会来了。”
  “天下的人都一样,说是明日,可明日从不会来。”
  听到这儿,岑深的心便不由一紧。他隐约能感觉到故事的帷幕即将要落下,转头看向身边的桓乐,悄悄握住他的手,一片冰凉。
  “阿岑。”桓乐声音沙哑,“我大哥是爱我的,对不对?”
  岑深很肯定的回答他:“是。”
  桓乐笑了,笑得有些勉强,“那接下来的事情,一定叫他非常难过。我想,他比我难受多了。”
  事已至此,无论是岑深还是桓乐都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真真已然疯魔,他应下了桓平的承诺,却心里恐怕已经无法维系。他哪等得了一天一夜,便是半刻也等不了了。
  于是他飞蛾扑火般扑向了桓平。
  桓平心中本有心魔,今夜因为真真的话而有所躁动,好不容易压制下去,岂能经受得了真真这么同归于尽般的一扑。
  几乎是刹那间,桓平的眸子就染上了真真眸中的黑气。但他并没有轻易的被夺去理智,他扔在挣扎。
  红衣的少年近在眼前。
  桓平却不敢叫他了。
  “杀了他。”
  “杀了他。”
  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不止来自于真真,更来自于自己的内心深处。
  “杀了他。”
  桓平的神色愈发痛苦,周围有鬼怪发现了他的异样,正要上前查看,却被桓平突如其来的一个冷眼给逼了回去。
  鬼怪在瑟瑟发抖。
  而桓平眸中的黑色越来越浓,牙关却也咬出了鲜血。
  他看起来就像个厉鬼一般。
  “大哥!”桓乐终于没忍住,放开岑深抓着他的手冲了出去。可一切为时已晚,正如他当年没能救下任何人一样,今天,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桓平亲手在他背上一推。
  年少的桓乐错愕的回眸,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姗姗来迟的夫子从旁冲出,想要把他拉住,可桓平那一掌之力何其的大,岂是夫子一个区区人类能抵挡得了的?
  情急之下,他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桓乐。
  青色的衣摆被井口的风吹着,转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夫子!!!”少年桓乐急急伸出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他吓得一个激灵,脑子里却还乱的很,下意识就要跳井救人。
  可一只大手很快就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往后一拎。
  “放开我!”桓乐直接拔刀,红着眼眶,似疯了一般。
  那人“啧”了一声,两指便架住了桓乐的刀,而后轻轻一拍,桓乐便晕了过去。
  他当然就是商四。
  商四一手拎着桓乐,一手还拎着酒壶,回头看向桓平的方向,桓平已跪倒在地。星君正作法将真真的鬼魂从他身上剥离,可桓平却似乎毫无所觉。
  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大人……”真真被镇魂锁锁住,却仍吃力的看向桓平,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大人,真真不要明日,你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大人……”
  桓平没有回答,却忽然笑起来。笑声伴随着眼泪,模糊了他那张无论从角度看,比起桓乐来都过于平庸的脸。
  “大人……”真真怔住了。
  桓平的笑声又戛然而止,他蓦地回身,一把掐住了真真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两人四目相对,真真痛苦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却又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忘记了呼吸。
  那究竟是怎样一副可怕的眼神,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一般。
  “哪怕是堕入地狱,我也不会同你一起。”桓平咬牙。
  作者有话要说:  斯德哥尔摩·真真
  鬼宴上的大致情节就是这样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也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就像人生一样,必然之中夹杂着诸多的偶然。
  夫子、真真包括桓平的故事还没讲完,等待后续补充。


第62章 捷径
  真真最终被重新投入井中; 受业火焚烧之苦,直至灵魂灰飞烟灭。
  桓平就站在井边看着他; 看着他掉下去; 看着他绝望的向自己伸出手,看着黑色的火焰将烈烈红衣逐渐蚕食,而无动于衷。
  真真在哭,无声哀嚎。
  他似乎在叫“大人。”
  可桓平移开了眸子; 他背对着井,冷酷决绝。
  真真最后得到的; 就只是这样的一个背影。故事结束了,看客们都散了; 所有的歇斯底里和恩怨情仇就都烟消云散了。
  桓平走到桓乐身边; 将他从冰凉的地上背起,喃喃道:“大哥带你回去了,半山。”
  只是在离开之时,他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那幽黑的井口。不知是在看真真,还是在看无辜坠井的夫子。
  “已经无法挽回了; 是吗?”他背对着,问商四; 语气平静。
  “是。”商四回答得很干脆。
  “我知道了,多谢。”桓平点头致意; 随即便背着桓乐一步步往外走。聚集的鬼怪们自动为他让出路来,一双双或打探或同情的目光望着他,却没有引起丝毫涟漪。
  他走到一半; 遇见了醉倒在地、眼泪流了满面的宋梨。
  宋梨在哭,可谁又不想哭呢?
  桓平背着桓乐继续走,直至走到往生塔的临时出口,都不发一言。
  井边的商四叹了口气,抬手把酒壶丢进旁边一个醉鬼的怀里,而后与星君交换一个眼神,双手掐诀,召唤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那就像老旧相机按下快门时的闪光灯,白光闪耀过后,一切画面就此定格。
  但岑深和他身边的桓乐还能动,楼上倚着栏杆看戏的乔枫眠也还行动自如。商四慢悠悠地收手,道:“这便是我的封印了,封印之后我便受到天帝召唤,去了昆仑。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因为我并没有亲眼所见,无法还原。”
  桓乐一直望着桓平离去的背影,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行镇静下来,道:“那往前推呢?四爷可能看到夫子是怎么来的?”
  “可以,但仅限于今晚。”商四游历四海,鲜少在某个地方多作停留。所以在鬼宴的前后几年里,他都不在长安。
  书中世界里记录下的情景,当然也仅限于他在长安的这一晚。否则柳七在长安搞出一个匠师协会,他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说罢,商四再次抬手。这一次,他的掌心泛出了金色的光芒,无数金色字符缭绕其间,时间便在此时发生了奇妙的流动。
  岑深只觉眼前一花,往生塔里的场景便又回到了夫子出现之前。
  商四率先往外走,“跟我来吧。”
  往生塔并没有门,但门又无处不在。
  商四随手在墙上一按,一扇古朴的朱红小门便出现在几人面前,推开门去,外头便是贞观十七年的夜色长安。
  一条弯弯的河道自众人脚边流淌而过,桓乐顺着沿河张罗的红灯笼望去,眸中终于有了一丝亮光,“那是南榴桥。”
  南榴桥下,无数花灯结伴而过,像星星落了满河,璀璨生辉。不远处,一轮满月高悬在喧闹楼阁的宝顶之上,像一个巨大的玉盘。
  岑深欣赏着这样难得的美景,一个晃眼,似乎在远处的一处楼顶看到了一个人。
  是谁站在那儿?
  这时,他的耳边又传来桓乐的疾呼,“是夫子!”
  夫子远远地从东面跑过来,他跑得很急切,不时停下来四处张望,好似在寻找鬼宴的入口。岑深一下子反应过来,目光倏然盯住那个楼顶上的人影,“那是柳七?”
  岑深话音未落,那身影忽然后退一步,隐入了黑暗。
  “站住!”桓乐二话不说,提刀便追。
  “那便是柳七么,倒是个有点意思的人。”商四没急着去追,沉吟片刻,挑眉看向一旁宛如老僧入定的乔枫眠,问:“今儿怎么这么安静?”
  乔枫眠微笑:“不是有你在么?”
  商四一阵恶寒,他可禁不住小乔少爷的一句恭维,于是摇摇头,也追了过去。
  “切。”乔枫眠表示鄙夷,随即他看向岑深,问:“你们跟柳七到底是什么关系?鬼匠柳七,是叫这个名头对不对,我听过他。”
  岑深的目光追随着桓乐的身影,闻言回过头来,道:“我只是因缘际会得到了他的一件法器,传说这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件作品,也是唯一一件神器。不过现在那法器坏了,暂时不能用。”
  他这么一说,乔枫眠就明白了。正是这法器把大唐的桓乐带到了现代,也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思及此,他又问:“你想要修复那件法器,送他回去吗?”
  商四的书中世界,不是可以回去的过往。小绣球能够带来的,才是真实。
  岑深忽然想到,如果今晚商四和桓乐能够抓住柳七,那他便可以让柳七来修复小绣球。这么一条捷径就摆在眼前,为什么他们之前都没有发现呢?
  可是修复好了小绣球,桓乐就要走了吗?
  对啊,他亲眼看见了鬼宴的真相,看见了他的大哥,他此刻应该归心似箭。
  桓平是爱他的,他的爹娘应该更爱他,他走了那么久,他们该多想他啊。
  岑深再度望了一眼这盛世长安的夜景,眼神有些恍惚。他曾在柳七的记忆里看过这里,如今也亲身来到了这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他都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了。
  唯有一点清楚的盘亘在他的脑海里——桓乐即将要离开他了。
  那么快吗?
  岑深久久没有答话,乔枫眠看着他略有些迷茫的侧脸,直言道:“你想让他留下,就叫他留下。想跟他一起走,就跟他一起走,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不会跟他走的。”岑深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岑深说不上来。
  这时,桓乐跟商四回来了,可身边却没有柳七的身影。
  乔枫眠挑眉:“没抓住?”
  商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废话怎么那么多。”
  顿了顿,商四又蹙眉到:“这个柳七有点古怪,他竟然能直接从我的书中世界消失,这意味着他的实力已经可以挣脱这个世界的束缚,最起码——得有半神的力量。”
  “半神?你确定?”乔枫眠这下就更惊讶了。
  “老子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吗?”商四心里的惊讶其实并不比乔枫眠少,略作思忖,他又看向岑深,“你确定柳七已死?并且死在现代?”
  岑深点头,“确定。”
  商四负着手,来回走了几步,道:“一个神的诞生,不可能悄无声息,至少天道一定会注意到他。除非他在成神的那一刻,或是更早之前,就选择死亡。他具体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不确定。”岑深道:“只能确定在1937到2012之间。”
  1937是南京爆炸案发生的时间,2012是岑深捡到阿贵的时间,阿贵记不得是在哪一年遇到从大唐归来的柳七,但必定是在这中间的几十年内。
  商四却愣怔了一下,因为这中间的几十年,他正在沉睡,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感知。这可真是太糟糕了,在那长达百年的沉睡时光里,他的手札也是一片空白。这意味着如果他要追踪柳七的行踪,必定要想别的办法。
  “这可真有意思,在所有神明相继消亡的现代,竟然还有人能逆流而上,触碰到神明的领域,有意思,真有意思。”
  商四连说几个有意思,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而后打了个响指,盛世长安的画面便瞬间分崩离析,重新化作幽静的小院。
  “呀!”太白太黑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大活人,差点被马卡龙呛死。
  “吃吃吃,都快吃成球了。”商四嫌弃地瞥了他们一眼,随即转身往楼上走。
  岑深忙叫住他,“四爷。”
  商四摆摆手:“想要修复那什么劳什子法器,等傅西棠的回信吧。他离开了那么多年,也该回来了。”
  说着,他又在楼梯口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和桓乐,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们,小绣球这样的东西,小心为上。在我搞清楚柳七的问题之前,你们最好不要离开北京。”
  商四的话,暗含威胁。
  但对于岑深和桓乐来说,商四没有直接拿走小绣球,就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乔枫眠送他们出了书斋,临别前,道:“放心,商四懒得很,只要你们不拿小绣球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是不会管的。”
  岑深思忖几秒,问:“他想查柳七,怎么查?”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了。”乔枫眠笑笑,他对岑深总是格外的和气,且有耐心,“管好你的小狼狗吧,尾巴都快蔫了。”
  自从离开鬼宴后,桓乐就变得格外沉默。少年的眉宇间多了几丝凝重与担忧,看到岑深望过来,却又露出微笑。
  “我只是在想我大哥。”桓乐挠挠头,“其实我本该松口气的,至少我知道推我的另有其人。可这样对大哥太不公平了。”
  岑深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啊。
  正如你总是单纯的为我着想,可我在听到你们没抓住柳七时,竟然心生窃喜。
  

第63章 刷好感
  岑深思来想去; 觉得自己都没什么可说的。或许忘却忧伤的最好方式,就是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
  桓乐本没有这个打算的; 毕竟他是一个正经的狗子。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根本不经撩; 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被撩得不知天南地北。
  所有的忧愁、所有的悔恨,以及所有的欢喜,浓烈的情感一股脑儿融化在炙热的体温里; 像皎洁的月光铺了满地。
  “阿岑。”餍足后的小狼狗还把头埋在心上人的颈肩,嘟哝声中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岑深没力气动弹; 只懒洋洋地躺着,手指穿过他的发间; 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他。桓乐此人; 确是狼狗无疑,但狼狗一词应该有新解,叫——床上是狼,床下是狗。
  “阿岑。”狗子甜得腻歪,“我很开心。”
  “嗯。”岑深敷衍的应着。
  桓乐又抬起头来; “你要问我为什么开心。”
  岑深:“……”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以这种姿势让我问那个问题吗?
  “好啦我跟你说好不好?”桓乐讨好地亲了亲他的嘴角,而后笑着把枕头重新垫了垫; 抱着岑深给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又道:“因为大哥爱我,你也爱我; 所以我很开心。”
  闻言,饶是岑深已经习惯了他的自信,也不禁侧目。
  桓乐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 专注的看着岑深,说:“虽然鬼宴上的大哥跟我印象里的有些不一样,但他还是爱我的。正因为这样,所以他必定会为推我那一下感到痛苦,他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如果我再感到痛苦难过,无法自拔,岂不是有点对不起他。他一定希望我过得开心。”
  岑深:“然后呢?”
  “然后你看啊。”桓乐跟他面对面,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我在大唐时有大哥,有夫子,还有其他很多人。到了这里,我又有了你。我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最爱我的人,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是不是应该感到很开心?”
  桓乐的眼睛里像燃着火,那火又是万分干净纯粹的,看起来很烫,却一点儿不伤人。岑深不自觉便又被这团火吸引,只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把心底深处也烤得暖和亮堂。
  于是他什么都没说,答了桓乐一个吻。
  年轻的恋人又相拥在一块儿,晚风轻摇,屋外的椿树沙沙作响,唱着胡同深处的歌谣。
  翌日,岑深毫无意外的睡过了头,醒来时,桓乐已经不在了。他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口,正要出去,就被巡逻员阿贵阻拦了去路。
  “哟,小深深。”阿贵仰着头看他,“你可算起了。”
  岑深抬脚直接跨过他,阿贵便急了,连忙道:“嗳,乐乐少侠叫你晚饭再起来呢,他出去买个菜,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那么听他的话?”岑深略略挑眉。
  “这叫和谐友爱。”阿贵死也不会说,是因为桓乐答应给他再买两条金鱼的缘故。
  但岑深还是不会听他的,兀自去厨房倒了杯水,便又去了工作室。
  重新坐到工作台前拿起阵法图的研究资料,岑深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只是去书斋走了一遭,可却像出了趟远门,再回来时,心境已然不同。
  阿贵迈着四条小短腿哼哧哼哧地爬到工作台边,说:“你这样,乐乐少侠回来又该心疼你了。”
  “我只是体弱,不是残废。”岑深无动于衷。
  话音刚落,桓乐就回来了。他一见到岑深又坐在工作台前,便放下购物袋大步流星地跑过来,“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饱了。”岑深瞥见购物袋上特殊的标识,问:“你去了妖怪市场?”
  桓乐点头:“我觉得想要事情进展顺利,还是得跟四爷打好关系,所以我刚才跟他一起去买菜了。这是我小乔婶婶给我出的主意。”
  岑深:“……”
  桓乐对此津津乐道:“四爷懂得可真多啊,还会挑菜会砍价呢,我都不会。”
  阿贵:“……你们交流的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太对?”
  桓乐拿走岑深手中的书,强迫他继续休息,而后挑眉看着阿贵,道:“我当然是去谈正事的,但小绣球的事是正事,买菜也是正事啊。食色性也,懂么?”
  “哇,少侠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文化水平吗?”阿贵气死。
  桓乐摊手,“总而言之,我觉得一起买菜是个不错的法子,四爷好像有点惧内。”
  岑深对他的侦查结果不发表任何看法,既然桓乐不让他继续看书,他便回房去了。
  桓乐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头,“我又跟他打听了黑七叶的事情。那天晚上的恶鬼出巡似乎跟黑七叶有关,现在他被看管得更严格,恐怕更难见到了。”
  岑深这才想起来,他们去书斋拜访的初衷,是为了得到黑七叶的最新消息。不过岑深本就对摩罗叶不抱有奢望,所以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没有半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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