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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修无情道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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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出紧急,也就忘了。眼下连照情和晏齐就招架的有些费力。
细长的金锁链如同游蛇唰地一下捆上白晚楼手中刀仞剑。万仞锋锐可断万物,但连照情的‘穿魂锁’同样能利透万物。如今便是矛和盾谁更强硬一些。金石相击锵然有力,连照情捆上万仞剑,脚沉八卦,力行泰山,用力一收。
白晚楼面色沉静,如若不是眼神凶凌四溢,你是看不出他究竟疯没疯的。眼见剑被连照情所制,晏齐抓住机会,自后朝白晚楼逮空抓去——
却是此垂睫之间,白晚楼头也不回,迎空就是一掌,正罩晏齐面门。晏齐猛然翻身,该去抓白晚楼肩膀的手不得已用来应付白晚楼这凌空一掌。白晚楼年纪虽最小,功力却向来最深,天纵之才无人可比,这一掌晏齐若不挡,从此弑兄就成了真名。
他师兄弟三人在浮陨坛中成了僵持之势,此时若任何一人上前,大约都可渔翁得利。眉山老道和慧根难道果真只在旁边看着?并不。还有一个衡止。
逍遥衡止天地间,看上去文弱的一个蓝袍仙人,轻飘飘拦在了眉山老道他们面前。他不打架,他也不主动打架。慧根他们却没有动。如果你面对的是触之即有剧毒入骨的小宠物,你也不会想要动的。
一只通体泛着紫色的‘美人蝎’从宽袖中爬出,扭着长针攀到了衡止指尖。衡止轻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说了句:“乖。”
成沅君心里一阵恶寒。伤不了白晚楼还要赔上自己性命。与无情宗四个人同时作对,一点也不划算。哪怕只是想要从中讨个巧。
顾青衡倒是没插手,只安安稳稳坐在那里。祸不及池鱼,成沅君惹下的麻烦,他没必要兜着。某种层面上,顾青衡确实是出身于无情宗的人,心里自利地很。
场中之人都是榜上有名的高手,这局面互相牵制,无名如江原根本插不进半分。
他眼中确实也没有别人,只是紧紧盯了白晚楼半晌,忽然自己动手扯下了罗网。
自带上罗网起,江原便从不轻易将它摘下。一来因为他双目与常人不同,视之失神,中原的人不懂,便要称为妖目。平白担一个妖目的名头惹人非议,江原有病啊。二来就是摘了罗网不方便。世间好看的东西那么多,江原怎么能保证自己心不动一动,雷不劈一劈呢?
他自己不肯摘,别人也碰不得。
因为江原也有个毛病。
他的东西,就不喜欢别人沾手。
若要说谁让江原不含任何功利目的,自愿摘下罗网视物的,白晚楼恐怕是第一个。
云行不算,江原故意的。
江原并没有在意自己做了什么,他现在全身心在场中。罗网太影响视线,他快要看不清那只莹莹惑惑飞着的小蝴蝶。那只蝴蝶之前在成沅君身上,现在却绕在白晚楼腰间。
有幽冥蝶的影响,白晚楼只会愈加狂躁,直到自己精疲力尽,或是把在场的活物全部杀光。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结局。今日白晚楼若是伤了慧根或者眉山老道哪怕半分,都足以成为别人口中‘清邪归正’的好借口。
想必连照情也是知道这点,故而将慧根等人拦在外头,不让他们有机会接近白晚楼分毫,也不给他们受伤的机会。
“连宗主。”
江原跑到近处,大声提醒连照情:“白长老的腰间!”
连照情乍然听到别人喊自己,下意识就回了头。这么一回头,心头一怔。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弟子,但穿的衣服他却才见过。他五官很好,但不是那种极度张扬的类型,而是叫人见了如沐春风,不禁想要多看两眼的那种。
尤其是那双眼睛。
份外明亮。
好像是天地间的灵气,都在那里头。
连照情自问从不失神,此刻竟然动作略微停滞了一下。
在他失神之时,却是晏齐已经攻向白晚楼腰间。晏齐早已见过江原,就算江原那双招子再亮他也丝毫不受影响。听到江原如此说后立马将视线锁在白晚楼身上。
倒是被他发现一点异常。
那只蝴蝶怎么回事?
尚没等晏齐告诉连照情,白晚楼已然内劲一震。晏齐一声闷哼,连照情虎口发麻,附了灵力的穿魂锁竟然锵然一声被震了开来,所飞之处皆是碎石,连照情连退了五六步。
白晚楼眼中已彻底陷入疯狂。他衣袍如灌风,眉目冰冷,右手一抬,寒霜剑顿时分化成数千把利剑,绕在周身。地上寒冰乍起。无情宗的人擅用剑,也活用冰,比如“疾羽银针”云行,他的冰魄针便是如此。
这下连照情都变了脸色。
白晚楼是真的拼了命。
万仞剑起如山海,这招只能躲不能上。
连照情不得不避开,大声道:“走!”
地上寒冰层层叠叠如尖锥爆起,能把人戳成对穿。空中飘起了雪花,扬扬洒洒落在人的发间肩头——所有人疾射而出,只有一个人没动。
刺骨冰晶落在脸上,江原浑然未觉。
他眼里只有那只飞舞的小蝴蝶。
“等一下,连宗——”
幽冥蝶缠身惑人,但总有无法顾及之处。看了许久江原终于挑到一丝缝隙,可以既不伤白晚楼又活捉小蝴蝶,心里不禁一喜。一边叫连照情,一边将视线从小蝴蝶上一抬。
就和望过来的白晚楼打了一个照面。
没有任何遮拦。
实打实的照面。
江原来无情宗三个月,见过白晚楼三面。第一次在晗宝阁顶,看了个背影。第二次在宝冢中,隔了罗网看不清人。第三次便是在浮陨台外,白晚楼帮了他,可也只抱了个大腿。从没有过能这样看清楚白晚楼面容。份外的清晰。
“……”
都说无情宗白晚楼有三最。
最厉害,最无情,最好看。
最好看不知是真是假,毕竟也没和天下的人都比过。何况连照情艳丽,衡止端方,晏齐狡黠,哪怕是成沅君,生得亦不赖。
江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此刻他头一回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是鼓噪。
世人见白晚楼,先是看到他无情冰冷,再是见他眉心那点如同犯魔的红煞——那本是他道元破损后留下的伤痕。万仞剑起,年少成名。不论是哪样,都叫人又怕又惧,又羡又妒。
但江原在那双眼中看到了孤寂。
别人说要沉溺在江原的眼中。
江原却觉得自己要迷失在那深入骨髓的孤寂里——
比起心动,他更像是有些心软。
然而下一刻就是轰然一声惊天雷响!
江原被震地一个激灵。
他抬头一看。
天上好大一个漩涡。
漩涡中好黑一层乌云。
乌云里好粗一道闪电,雷光隐隐。
“……”
响雷虽迟但到。
他怎么就忘了这个破毛病!
但是更令江原惊恐的是白晚楼。
白晚楼与他照了一眼,面上迷茫之色一闪而过,竟然露出喜色,飞身就要朝江原扑过来。江原顿时头皮发麻:“别过来!”
可他速度哪比得上白晚楼。
话音未落完,已经被白晚楼抱了个满怀。
冰冽的气息扑了江原一脸。
与此同时还有那道看了他们很久已经很不爽的粗雷。
已离开一段距离的连照情他们没有留心,毕竟万仞剑起只消瞬间。从江原摘罗网看白晚楼,到白晚楼朝江原扑过去,也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便在连照情刚到远处回身时,就听轰然一声雷响,几乎能炸裂耳膜。
连照情诧异万分。
天上竟不知几时起了乌云。
雷光阵阵,隐隐轰鸣。
所劈之处好大一片焦黑。
焦黑中还有两个人。
电光之中,江原心惊胆战地看着白晚楼。
白晚楼是人,不是神。
他若能运功,自然可以挡过雷光。先前在宝冢中白晚楼都能迎雷而上。
但倘若白晚楼一点都不准备,就是凡体肉身。雷劈到他,和劈到一棵树一株草,是一样的。树能焦,草能焦,白晚楼也能焦。但第二道雷要下来时,白晚楼却有准备了。他长剑一指,以剑尖相抗,眼睛眨也不眨,就将那落雷击到了远处。
不知砸在哪座山上。
噼哩哗啦一阵响。
“我在。你不会有事。”
白晚楼说。
然后下一秒就眼睛一闭,倒了下去。
白玉蒙尘,衣服破损,就连头发都弥漫着焦气。
至于那只小蝴蝶,这雷一劈,连灰都没剩下。
大概去见祖宗了吧。
江原:“……”
他刚才把无情宗的大长老劈晕了!他怎么会没事?没事你倒是醒醒再晕啊!连照情的眼神如果能杀人,江原不用动手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好吗!
眼见连照情大踏步而来,掩饰都不用掩饰的杀机四溢,江原下意识就攥紧了白晚楼的衣袖——然后才意识到什么,蓦然像被烫了一般松开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连照情:气势汹汹。
江原:大,大舅子。
小剧场。
白晚楼倒下后,又爬起来:导演我要倒在江原腿上。
导演:不可以。
白晚楼:生气气。
第14章 试下真伪
不用看都知道连照情过来时是如何杀气四溢,江原手里攥着罗网,心里默默在想该用一个什么样合适的理由才能证明这晴空霹雳非他故意。
一时情急,救人心切,这算不算?
一地狼藉中,晏齐走过来。
江原抬头想要解释:“晏峰——”
晏齐:“别看我。”
不想被雷劈。
江原:“……”
出了这档事,忘忧丹的事自然搁置一边不提。连照情以‘受了惊吓不便讨论请各位改日再来’这样一个合理充分又有人情味的理由,把人都撵出了浮陨台。老和尚本来不情愿,白晚楼晕了又不是连照情晕了,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连照情说:“晚楼身心不适,你们若留下来,可有把握应对?”
慧根看了眼被人负在身后的白晚楼,这个样子,身心再不适,也不可能再驱使万仞剑如何如何吧。但他在别人地盘,别人的师兄面前,不好直言。只说:“晴天霹雳乃天灾之兆。岳仞峰属地高,如今又万里无云,此事太过于蹊跷。连宗主如果不介意,老衲自当留下,有事可替宗主照拂一二。”
连照情:“很介意。”
慧根:“……”
成沅君看在眼里,打了个圆场:“慧根大师,素闻无情宗师兄弟情谊深重。”说到‘情谊深重’四个字他自己都觉得是在睁眼说瞎话。
但好话这东西,就是听着好听,不管你是不是放屁的。
成沅君继续道:“白长老忽逢此祸,恐怕连宗主也无心招呼我们。小王另有别院,距此地不远,不如随小王先去小住一二日,待连宗主将此事善了,再与我等共商大计。”
哦?
这倒也是个办法。
眉山老道和慧根商量了一下,这次本不是三花大会,而是在三花大会前,找连照情磨磨耳根。但连照情说让走他们就走的话,面上也太难堪,仿佛是他们怕了白晚楼。
暂撤此地倒是一法。
于是眉山老道说:“那就暂时不妨碍宗主处理内务,过几日再来拜访。宗主若有事需帮,大可随意提。能力范围内,我等定当尽心全力。”
可以。
来几次都行。
反正结果不会有改变的。
场面上的话总是又动人又好听,连照情笑了笑,给了他们一个面子:“也好。三花大会时还要请诸位帮衬,此次事出突然,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前辈见谅。”
一来一回他们把话都说完了,却没说到重点。成沅君左右看了看,说:“那只小蝴蝶,宗主可有想法,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这才是重点。
眉山和慧根顿时看向连照情。
白晚楼发疯,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发疯。倘若是无缘无故,岂非是落人口舌,就算此刻打发了眉山和慧根,也拦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成沅君这话的意思,也是在给连照情寻理由。那只小蝴蝶是晏齐亲眼所见,成沅君亲身所受。成沅君于此事,是一个极好的证人。
天下悠悠众口,无情宗从不在乎。
只有弱者才会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何况成沅君也不是单单给无情宗找场子,还是借这机会把蝴蝶的事告诉给眉山和慧根听。成沅君可从来没说自己是个好心的人,也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不管这蝴蝶用来对付谁,拿他当靶子使,他心情就很不好。
连照情看了成沅君一眼,倒也没有无辜他一番‘心意’。似笑非笑:“暂时不知。正好叫大师和道长晓得,出入这浮陨坛的人,本宗都记在了心里。若叫本宗知道谁敢动到无情宗头上,本宗——绝对不会放过他。”
云行取了兔子回来时,一切尘埃落定。
白晚楼当然被送到房里,总不可能叫他躺在地上。因为有白晚楼护着,江原倒是没伤分毫。连照情把人送走,回来再见到江原时,江原已经重新带上了罗网。
连照情看了江原很久,方说:“我都没见到那只小蝴蝶,为什么只有你瞧见?”
这是实话。
连照情离白晚楼那么近,几番出手都没留意,江原离得远,还遮着眼,怎么也不可能看得比连照情他们清楚。他又是从哪看到这只小蝴蝶的。
江原心想,这天下生物俱有灵性,不是只有人有灵而已。他惯会与这些小东西打交道,幽冥蝶又岂会不认识呢?但显然是不能告诉连照情的。
江原只说:“那只小蝴蝶本在成王爷身上,他抢了白长老的玉兔时,那只蝴蝶在发光,所以我才看见。想来是那只蝴蝶作祟,成王爷才会捏碎白长老的东西。连宗主一心挂念白长老,注意力不在成王爷身上,那蝴蝶不过指甲盖大小,不留心也正常。”
这话说得很实在。有时候旁观者清,当局者才迷。指甲盖大小的蝴蝶,成沅君穿的本来就珠光宝气,遮掩一只蝴蝶实在不是难事。
连照情若有所思。
他说:“你怎么知道是蝴蝶驱使的淮南王,也许本来就是他藏的蝴蝶。”照江原的口吻听来,却像是成沅君也是其中的受害者。难道不会是成沅君施为吗?
当然是因为成沅君蠢啊,才会在起来应战时就中了招。但江原没有反驳连照情的话,只表现地很诚恳:“嗯,也有这种可能性。”
心里却在想,你要是怀疑他,当时就把他扣下,何必现在提起这件事。怀不怀疑成沅君另说,这些话明摆着说给他听,分明就是在试探我。
果然听连照情下一句就说:“但我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故意的?”
如果是江原放的蝴蝶,又贼喊捉贼,倒也不是不可能。连照情当然可以怀疑江原。毕竟就眼前的结果来看,江原没有受累,倒是白晚楼不但被雷劈了,还晕到现在都没有醒。天下间想叫白晚楼吃亏的人自然是很多的。
江原很坦然:“我的毛病,晏峰主知道。连宗主信不信,我都没有二话。”
晏齐确实知道。
云行也知道。
此刻云行手里握着那只寒玉兔子,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说:“此事弟子可以替江原做担保。弟子与他共处两月以来,他确实一直以黑纱覆眼,直到弟子不小心摘下,才知其中缘由。因此一事,小江才不与弟子多有接触,但他勤快肯干,帮衬同行弟子不少忙。”
“此回事出有因,叫白长老受伤,应非他故意。”
“看出来了。”连照情往后靠了靠,“晏齐都没开口,你就急着替他说话。看来江原在你心里很是有些份量。”说罢他看晏齐,“你们峰内的弟子,倒也是个喜欢多嘴的。”
晏齐面不改色,狐狸眼一弯,光明正大地护自己门下的犊子:“云行是大师兄,向来公正严明。他说的是不是假话,宗主试试就知道了。”
试?
这东西怎么试。
连照情撑着下巴看了江原半天,后说:“那你看看我。”
江原猝不及防:“啊?”
连照情道:“你不是说,你的眼睛看不得好看的人?”
要如此试,那倒是很简单。天下间无人说他不好看,就连苏沐,也曾说‘遍江南十里烟雨,不如我无情宗夕阳连翠照晴。’他总得亲自验证一下,方知晏齐和云行是否信口开河。
毕竟江原这个毛病,连照情可没亲眼见过。谁知道白晚楼是怎么晕的。
连照情好整以待坐在那等江原动手。
“……”却是江原有些犹豫,“那万一不劈怎么办。”
连照情愣了愣,随后才怒道:“你说我丑?”
作者有话要说: 白晚楼:让我看看是谁在我昏迷时想泡我男朋友。
江原牌卸妆镜,你值得拥有x
第15章 宗主之邀
结果江原还是被关了起来。
并不是因为怀疑他是内贼。
而是因为连照情怒于江原对他的容貌有所怀疑。
连照情这个人,很小气,心眼比针小。也很要面子,里外都要。他虽不是那种娘里娘气的人,却也特别爱惜容颜。他本来叫连照晴,苏沐领他回岳仞峰,满山青翠镀夕阳,从山间走出,这暖色便打在连照情身上。
苏沐若有所思,说:“不如给你改个字,叫连照情吧。”
虽有晴空万里,无情也显孤寂。
连照情没有意见,不过是个名字而已,但既然是苏沐给改的,他就也很喜欢。但大约是天性的凉薄,到底他算不上是个有情的人。苏沐也没有看错,不论从察言观色,还是心计谋略,连照情都比白晚楼更适合当这个无情宗的宗主。
江原蹲坐在草垛上,一脸无辜。
虽然他说见了好看的人容易引雷,但也不是人人都这样。不然天下好看的人那么多,岂非要把人电死。江原怎么能确定,他见了连照情,就一定会劈雷呢。到时候岂非是他在说谎?
再说了这雷又不分人,首当其冲劈的是他啊。
谁闲得没事把自己脑袋当锅使哐哐哐砸了不怕疼。
江原默默叹了口气。
连照情果然奇怪。
又要喝他手指泡过的酒,又主动要被雷劈。
一想到白晚楼被这样的连照情关起来,莫名还挺同情。
但是想到那只小蝴蝶,江原有些斟酌。成沅君建议连照情去问问蝴蝶谷的金非池,说不定能有线索。但金非池也不一定清楚,因为这种蝴蝶的品种在西域。而这蝴蝶初时常被用来传信追踪。后来才炼成幽冥蝶,用来操控活人,甚至是死人。
为什么有人要用幽冥蝶,针对的是谁?
江原没有等到一个答案,也没等到别人。
他等来了云行。
终于有空溜出来的云行急急忙忙赶过来,巴着门看他。
“江原,你没事吧。连宗主是一时在气头上,你别——”
话才说了一半呢视线就落在江原手中的扫帚上。
扫帚是旧的,地是新的,‘急’这个字莫名就说不出口了。倒是江原,自如地收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把牢房过成了自己家。这才说:“我不急。”
屋里井井有条,连个柴垛子都码得整整齐齐。
云行:“……”好像真的不急。
连照情如果要找他麻烦,就不会只是关起来那么简单,所以江原是真的不担心。不过云行好像挺操心他的。正好江原还关心着白晚楼,他问:“白长老没事了吗?”
“还没醒,应该没事。”
云行本来是关心江原来着,但是江原比他想象中的要大方自如很多。他突然就想到之前把他坑了两次的人好像就是眼前的人。所以他为什么要关心江原?
但是来都来了,不能白来。
云行干巴巴道:“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江原:“倒是有一件。”
哦?
云行有些惊讶。
他随便问问的。
江原答这么快,难道很要紧吗?竟然有让江原觉得要紧的事,云行忽然就兴奋起来。他带着一种莫名被寄予厚望的心情,压低声音道:“你说。”
江原问:“晏齐叫你去晗宝阁拿剩下那只玉兔时,你翻我东西了吗?”
云行:“……”
当然翻了啊。
谁知道那只兔子在哪里。
情况紧急,何止是翻,几乎把晗宝阁给倒了个儿。
“你要是翻乱了,就给我整理回来。”江原很和善。
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收拾库房很累,也不容易,尤其还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搞破坏的话。江原是个不怎么发火的人,一般情况下也挺能忍。但江原毕竟是个人,是人就会不高兴。
他不高兴起来——
是会天打五雷轰的。
云行在听到江原的要求后,差不多是甩头就走了,叫都叫不停。江原还挺满意的,觉得这位师兄果然不愧是大弟子,说风就是雨,动作这么快。看来无情宗前途无量。
没两个时辰,门外又来了弟子。弟子来时江原正在打坐,听到开门的动静,不禁心想,难道又是云行?他动作这么快,已经把晗宝阁整理完了?但当他睁开眼,便发现不是。这个弟子衣着繁复,和云行简单的青衣流纱袍不同,一看就很上档次。
上档次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暴发户成沅君,一个是‘金枝玉叶’连照情。成沅君胆子再大也没脸大到在这里还安排手下,所以这回来的人应该是连照情派的。
“江师弟,连宗主有请。”
江原:“什么事?”
弟子恭恭敬敬:“江师弟随我来便是。”
江原就站起身。
既关他又找他,连照情很闲?
连照情闲不闲,江原不知道,但就算是鸿门宴,江原也得去。他理理衣裳,跟弟子出门。走之前回头看了眼,心里还有点舍不得。这里才被他收拾妥当,连睡也未睡过,这么快就出去,不是白收拾了吗?如果白收拾了,不知道能不能问连照情要误工费。
那弟子一边领路,一边好奇地打量江原。瞧着文静寡言,皮肤白皙,又身着青衣,身量挺拔,如同雨后翠竹,翠色若滴。这样的人,应当不是恶流之辈。他想到连照情召见这个青衣弟子的目的,心里不禁有惋惜也有好奇。
“这位师兄。”
突兀间江原开口。
弟子吓了一跳;“啊?”
江原略略扭头:“你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我已命不久矣。”
弟子顿时大窘。
“你看得见?”
江原道:“看不见大约就需要你牵着我走了。”
弟子一想也是,这人虽然眼上蒙纱,走起路来实在稳当,一点也不像个看不见路的瞎子。他心里实在好奇,既然江原开了口,便道:“你犯了什么事?”
犯事?
江原有些惊讶:“我不是立了功吗?”
他不惜以身犯险,拿雷劈了小蝴蝶,虽然不慎误伤了白晚楼,但谁知道白晚楼会突然抱过来。雷劈到白晚楼,也不是江原故意要这么做的。这如果算不上立功,应该也不算犯事吧?
弟子道:“不犯事你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哦这件事——
江原想了想,这得问连照情。
说到连照情,连照情既然把他放了出来,难道是想通了立功行赏?总不可能是让他给白晚楼治病,江原不是金非池,也不是孙玺,哪里会看病,还是疯病。
江原揣测着连照情的用意,便听弟子说:“前面是倚荷院,连宗主住的地方。”
说是倚荷院,这里却没有池塘,连支花都没有。原来是有的,很大一片,后来出了那探子的事,连照情不欲看这被采过的花,就叫人填了,种满了柳树。
每到春起,这里柳色青青,枝叶依依。
江原边走边想,人如其名,地如其人。
这地方果然和主人一样。
还挺好看。
他往前踏了一小步。
曼舞的柳枝突然就疯狂地抽打起来。
一不小心就能深可见骨。
弟子追上前来,道:“稍等。”
说着拿出一块令牌,上头灵纹转了一圈,如同涟漪散落,晕入有如墨泼的树干之中。方才还发疯的柳枝顿时散了力道,风一吹,好一出柔弱无骨。
江原:“……”
这地方果然和主人一样。
好看,但有病。
连照情住在这里,江原难免要想到白晚楼。白晚楼与晏齐他们虽为师兄弟,看着感情好像也不怎么好,十分寡淡。他说:“连宗主和白长老平时来往吗?”
“不来往。”弟子引着江原,拂过柳枝,自然道,“只有晏齐峰主偶尔会来岳仞峰。”但那也只是有事的时候,比如商量白晚楼的事。
“衡止真人呢?”江原问,“我听说,衡止真人终年呆在伏龙岭。”
“伏龙岭有许多妖兽,衡止真人负责看守。”
“一个人?”
“有弟子随侍身侧。”
“那白长老呢?”江原顺势问,“他也有弟子随侍身侧?”
弟子看了眼江原,没看出名堂。但他总有种感觉,似乎江原绕了一圈,问了这么好几个人,就是为了开这最后一个口。
“白长老不是。”眼看拂过最后一根柳枝,前面掩在青翠中的就是飞檐楼角,连照情住的地方就要到了。弟子说,“在无情宗,只有白长老是一个人住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了江原一眼,笑了一下。
“说不定接下来就不是了。”
江原要迈进屋子的脚微微顿住。
传闻有言,白晚楼犯起失心病,六亲不认。曾经连照情给白晚楼派过三个人,都没有出云顶台。总归别人认为或是死了,或是失踪了。于是再没派过人,也再没人敢去。
江原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关于白晚楼的闲话实在太多了,他不想听也会听很多,倘若稍微留意一些,甚至能编个一整出的爱恨情仇,含连照情在内能有上下两册那种。
弟子现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门大开,人端坐,江原已经收不回脚。
他不用再揣测。
连照情已经就在眼前,撑着头,听见脚步声,便微微抬眼。他有些疲倦,故而姿态间带着慵懒,说实话这一眼是真的飞着风情——幸好江原瞎。
“你来了。”连照情偏头示意了一下,“进屋吧。”
连照情关着白晚楼。
连照情姿色艳丽不近女色。
连照情让他进屋——
江原莫名就扒住了门框,有些抗拒。
“连宗主。”他一脸正色,“我不是这种人。”
作者有话要说: 问:请问江原说的‘这种人’,是哪种人?
小剧场:
入宗门时江原要过安检。
弟子拎着江原抖一抖——
“带危险物品吗?”
“没有。”
“脑袋扫描过了吗。”保安队长晏齐,“我看他思想很危险。”
第16章 太狠毒了
连照情还没能说第二句话,先听江原这么一扒拉,不由得一愣。
“哪种人。”
这么随口说了,却没耐心和江原磨叽。只道:“先进来。”
江原指尖抠着门框,略微有些纠结。
“亲疏有别——”
他这样委婉地暗示。
“……”
连照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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