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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修无情道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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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修道之路千千万,江原不知道自己修的是什么道。
妖,魔,剑,他一个个试过去。
直到谈了个恋爱——
被天雷劈成了最绚丽的烟花。
严格到连摸小手都要被电那种。
“……”
无情道。懂了。
后来江原就很规矩,修道千万人,吾心不动矣。
走开,这些该死的美人。
走开,不要打扰我当一个么得感情的大佬。
但是前任要找上门:看到我道侣吗?一路火花带闪电那个。
万仞霜寒白晚楼,一朝春水向江流。来一场酥麻的恋爱吗?
【承包天下第一的名号,顺便承包天下第一的人。这是一个被迫修了无情道却反而成了香饽饽的故事。文案废,会努力日更的,爱你们。】
【有仇当场报的攻X疯不疯都是男神的受】
内容标签:强强 仙侠修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原,白晚楼 ┃ 配角:连照情,晏齐等 ┃ 其它:
第1章 如梦初醒
江原背着篓筐,慢慢沿着山壁爬下去。很奇怪,他脚下是云雾,不是地面。山涧的风拂过脸面十分清凉,腾云驾雾的时候,脚下浸在云端,就像是浸在水里。这里有一片薄雾。薄雾里有山峦,山峦里有清溪,清溪上架着吊桥,桥上站着一个人。
山间有人吗?
当然会有。
修道的仙人就总爱往山里跑。
可是江原觉得这恐怕不是什么仙人,倒有可能是山精所化。如果是仙人,应该是瞧着叫人敬而远之,只能高高望着,生不出别的心思。只有山里的精怪,才会叫人心里痒痒的,既想拨开云雾多瞧一眼,又心躁于无法靠近。无论怎么走,始终都瞧不见桥上人的正脸。
永远是山雾中朦胧不清的背影。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江原疑惑地走在这里,就在他想靠得再近点,把那恼人的云雾挥开时,忽然觉得耳边如有擂鼓大响,震人心魄。天地玄雷三声响,万物初蒙而生识。江原猛然觉得身子一重,脚下空空哪还有云彩,倒着就往山涧栽下去。
他脑子一个激灵,这可不成,壮士未捷身先死,岂非要摔成肉泥?偏巧这个时候吊桥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正要转过身来——
“江原,江原。”
江原一惊,从睡梦中拔出神智,一睁眼,熟悉的庭院,熟悉的扫帚。哪里有什么山涧吊桥,这里是他呆习惯的晗宝阁。
一名穿着流纱袍的弟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原回过神:“云行师兄。”
“你总算醒了。”云行道,“晗宝阁打扫完了,东西呢,叫你搬的都搬完没有?怎么在这睡大觉,小心被宗主看到责罚。”
一边说着一边要去拉他。
江原才从梦里醒来,没见着山精半分面,就见云行伏身过来。他往后一仰,下意识避开了云行伸来拉他的手,站起身理了理发冠:“我来这三月有余,从未出过这清溪峰半步,宗主远在岳仞峰顶,怎么会过来责罚我一个小小的杂役?”
“那是你运气不好。”云行见江原已醒,便收回手。等江原起来后引路在前,不轻不重道,“谁叫你来时正好赶上三花大会。”
江原拎着扫帚跟在后头,一脸兴致阑珊。心中暗想,可若非因为你们要忙这三花大会缺人手,无情宗也不会招人。无情宗不招人,江原当然也不会在这里。
三花会顶,天地澄明,就是无情宗将要举行的三花大会。江原为了这事忙活了很久,把晗宝阁里每样东西都擦了过去,架子上排得整整齐齐,望过去一分毫厘不差,这才收手。正是因为太累,所以才坐在门口打盹,顺便梦了些乱七八糟的。
想到那个梦,江原就想到梦里的人。
还没能看清面容就醒了过来。
莫名觉得有点可惜。
初时的三花是三个人。踏入虚空的小仙君青鸾,居于地面的地上仙‘无空’,还有隐于北洲的莫怀君。他们三个分别代表了天地人,时隔百年一聚,意为三生万物,天地祥和。
后来能得道成仙的少,修得百年容颜不变已是难得。天高不可及,地深邃莫测,剩下的便就是人——能够在玄洲大陆撑出一片天的人。
象征着从前三个人的三花,如今便是三样物件。
青鸾结魄灯,无空黄泉杖,怀君忘忧丹。有结魄灯在,便不怕死。有黄泉杖在,就能往生。得了忘忧丹,心中空明忘尽一切凡尘人俗扰,自可顿悟大道。
这三样东西,两样都在无情宗,唯有忘忧丹遗失已久。
但听说,忘忧丹前不久在伏龙岭的巨蟒腹中找回来了。
故而才办此大会。
大会当日,将宴四友,祭五方,恭迎三花归位。
只有实力最强的宗门才有这个资格。
山外的人想进无情宗一窥宝气,窥了宝气的人却视若无睹。江原将扫帚放在一边,拿钥匙开了晗宝阁的大门。一打开,珠光宝气直冲云霄。江原闭闭眼。不管多少次,这里的金碧辉煌都能闪瞎人眼。他让了开来:“师兄请。”
云行踏进去,一览无余是如同摆了阵的木架。
一排接一排,一层叠一层。
码得整整齐齐。
他瞥了江原一眼。
这人果然和弟子们说的一样,对什么事都无动于衷——也同弟子们说的一样,在整理仓库方面,莫名有着执着和洁癖。
云行一边去搬需要的东西,一边嫌江原过于冷淡。“我同你说三花大会,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早你三年来的弟子,也不过这次才能见到罢了。”
江原自顾自干活,并不吭声。
云行:“你哑了?说话啊?”
“喂——”
忽然背后一声响,云行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江原无声地看着他,然后拍了两下手。
“哇,好棒。”
云行:“……”
“我看你也不是很想留在无情宗。”
不想留,大可以走。
等明天破晓,江原在这里就刚呆满三个月。但他的风评比较两极化,因为他是晏齐破格招入的。晏齐是谁,那是清溪峰的峰主,连照情的师弟。能叫晏齐领回来的人,自然格外受人关注。别人挤破了头也进不来半分,这小子被峰主光明正大从千人万人中带回来,却在这里不懂珍惜,天天拄着扫帚打盹,别说宗主跟前,峰主跟前都不凑一凑。
这到底是狂妄不知好歹,还是有恃无恐?
有弟子私下传言说江原性格孤僻,不爱和人说话,更不会碰到别人一丝半分。这种‘洁癖’导致同在清溪峰下的弟子对江原一直看不上眼。甚至云行回来的时候,还私下和云行八卦了一通。暗里的意思是,这小子是走后门的。
这种八卦,说给云行听最有意思。
谁叫云行是晏齐大弟子。
还是晗宝阁的直接看守人。
可惜他没能得到挑拨离间该有的快乐。云行仅仅是一个错愕,就直接命人把他扔到山门下,厉声道:“胡言乱语,不堪入耳,滚去扫山!”
“什么?”弟子惊愕道,“大,大师——”
‘兄’字未能出口,就被扔了出去。
云行冷冷看了一眼,这才动身回峰。
身为清溪峰大弟子,晗宝阁本是云行的职守范围,就算自山外归来得知晗宝阁多了位弟子替职,心里再诧异,也轮不到底下弟子妄议是非。
还是晏齐的是非。
不过,小道消息已入耳,云行还是对江原存了估摸的心思,只是相处了一个多月后,发现这位新弟子沉默是沉默,该干的活一样不少——这才收起指尖冰魄针。
“师兄想多了,是你自相矛盾。”江原说,“先前还说要被宗主看到责罚,现在又说宗主忙着筹备三花大会。你直说连宗主是个大忙人,就别拿他来糊弄我。”
“我这不是看你——”
还不等云行多说,江原便道:“我懂得。毕竟是天下第一宗嘛,无情宗的宗主又岂是这么好见的呢。”别说他才来这里三个多月,怕是有弟子三年都不能有机会见连照情。
江原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倒叫云行看了他好几眼:“原来你很明白?”
不怪云行这么说。修道中人,多少对身处高位者心怀敬仰之心。想见连照情的人多了,不差江原这一个。正因初见江原时,听过他念叨岳仞峰,云行这才总拿‘宗主来了’刺激他。想不到竟然一点也不管用。
江原不答话,只是略略低了头。
无情宗不在外收人,但会从宗内选弟子。清溪峰和伏龙岭的弟子,若是被连照情看中,便能进入内宗。很多弟子卯足了劲,就想着叫连照情多看一眼。
但江原走路间行步轻浮,气海不足,又有眼疾,素以黑纱覆眼方可视物。就算连照情真的来峰下选弟子,也必不可能选江原。
云行心知此事,本想据实相告,每每碍于对方无辜的神色,而不能开口。也只能造些谎话,说什么连照情很忙。此刻见江原眉如青羽,略垂着头不吭声。他心中一动,讥讽之言不知怎么就成了宽慰的话。
“你不必如此,三花大会前,清溪峰和伏龙岭的弟子都要去面见宗主。到时候偷偷带个你,只要你不给我惹事,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江原抬起头:“真的?”
云行点头:“自然。”他想想又不放心,懊恼于自己不知怎么地,头脑一热就轻而易举许了承诺,忙不迭和江原要一个保证,“但你果真要紧随我身后,不可胡来。”
“我半个瞎子能胡来什么。能进无情宗——”门下一座小山峰。“已是招揽的师兄仁厚。”江原面不改色地背着胡话,“见两眼天下第一宗的巍峨,就够了。”
是啊。
天下第一宗嘛,谁都想进。
天下第一的宗主,又谁都想见。
哪怕这是仙魔两道都避之不及的一个宗门。
行事乖张,不是仙道中人清静无为。出手狠辣,叫魔道为之侧目。骂不过,打不过,偏偏还无错可挑,甚至十年前因一举攻破了仙道视为眼中钉的罗煞门,为此立下众目睽睽的大功,当之无愧成了当今宗门之首。
同道中人对它羡慕地眼红,但那又如何。无情宗敢行旁人不行之事,确实替中原大陆招揽了很多事端,叫怀有异心者不敢轻举妄动,西域魔城因此而忌惮许多。中原宗门再不服,遇到事,不还得巴巴上门找连照情帮忙。
既恨又妒还生羡。
像江原这样的小弟子心怀仰慕想瞻仰宗主天颜,说给谁听都觉得正常。
晗宝阁内光线差,只有外头的阳光照在这堆金光闪闪的宝贝上,江原隔着朦胧的眼纱,模糊之中感觉云行似乎很高兴。高兴什么,因为被夸了?世人都喜欢被夸赞,狠辣无情如无情宗也不能免俗吗?
但云行高不高兴,江原不在乎,他只在乎云行手搭着的位置。那位置不太好,袖子后面就是梅花印金龛。云行动作大一点,就能将龛上的宝珠给碰倒。
就在江原想让云行站边上点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炸响,动静之大,叫江原眼睁睁看着才理好的置物木架一排接一排轮流翻了下去——倒下的姿势十分漂亮。
“……”他深深吸了口气,指尖火花乱跳。
与功败垂成的晗宝阁相对,外面是难得的奔走混乱——剑声,惊疑声,还有一股寒气猛然炸了开来。依稀间听到弟子仓惶间喊道:“云,云顶真人又出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原:妈哒整理仓库不要力气的啊!
他来了他来了,他一路火花带闪电来了。会日更的。希望和你们有个美好的约会。鞠躬。
江原X白晚楼
小甜饼!
第2章 暮色晚楼
云顶真人?
这是江原来无情宗三个月,头一回在弟子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从前一直是三缄其口,无论如何也不会从嘴里吐出半个字。
云行已经不在了。他动作很快,早在听到动静时,已经鸣剑出鞘,闪电一般飞了出去。这些时日来,云行一直同江原呆在一处,搬运杂物或是清扫落叶,不曾出手半分。如今这一出身手才叫江原想起来,原来这不是个杂役,而是清溪峰晏齐座下大弟子——如云踏风,来去无影的‘疾羽银针’。
银针不是说他只用针。相反云行用剑,但他的剑可如千万毫毛瞬间发出,剑光无形,对手身上却已是千疮百孔。
外面声音嘈杂,江原扶着门框走出去,甫一出去,便觉冰天雪地,冻彻心扉。大冬天都没这么冷。外头又是一声炸响,好像是哪里的山塌了。江原顺势望过去,岳仞山脉延绵起伏,是他每日看习惯的,此刻山雾缭绕,有如仙境。
无情宗占了岳仞整一座山脉,除却岳仞峰作为主峰,是宗堂所在。剩下伏龙岭关着历久以来收伏的妖灵猛兽,作为弟子试炼之地。清溪峰天生灵地,算是无情宗的一座宝库,设晗宝阁派专人看守。剩下云顶台,附于岳仞宗堂之后,任何人不得进出。
眼下就有几个弟子都往云顶台飞去。
都是平时江原没见过的那种。
似乎修为很高。
江原在其中找到了云行的身影。云行是清溪峰大弟子,晏齐是他师父,连照情是他师伯。无情宗若有什么事,云行责无旁贷,理当身先士卒。
这样的事似乎是经常发生的,因为初时弟子们十分慌乱,但很快就自己做自己的事。江原甚至能听到他们在讨论:“看来灵符多加了几张还是不够,又坏了。”
“云顶真人干的?”
“连宗主总不会自己去炸自己布下的阵。”
弟子们正望着那处云雾缥缈处窃窃私语,却忽然听到一声:“喂。”
遂闻声看去。
一个青衣流纱袍的弟子拄着扫帚,皮肤很白,因为面上覆着黑纱遮住了眼睛,就衬得他更白。此刻朝他们看过来,刚才那声‘喂’似乎就是他喊的。
清溪峰只有一个人是黑纱覆眼的,晗宝阁新来的看门人,江原。先前说,江原在这里的风评两极风化,有弟子觉得他孤僻不近人情,但也有弟子挺喜欢江原的。因为江原虽然话少,也不和弟子勾肩搭背,但愿意卖力干活,经常帮他们的忙。
眼下这些弟子就是第二种。
所以江原一喊,他们便也应了:“小江。”
江原道:“你们说的云顶真人,是否就是‘万仞寒霜无情剑’?”连照情的师弟,白晚楼。
弟子们面面相觑,随后道:“小江,不可直呼大长老名讳。”
大长老——
江原心里有了数。
看来是了。
无情宗除岳仞峰连照情外,还有伏龙岭衡止,清溪峰晏齐。三人本是师兄弟,连照情最大,衡止第三,晏齐排第四。白晚楼排第二,是除了连照情之外,本该最有实力当宗主的人。据说当年岳仞峰无情宗能一举攻下罗煞门,白晚楼功不可没。但是宗主没轮到他当,峰主也没轮到他当,只当了个护山大长老。
天下宗门之最为无情宗。
但无情宗之最其实不是连照情。
而是他的师弟,白晚楼。
夕阳连照情,晚楼听风雨。白晚楼这个人,就是暮晴中的风雨。听闻他整个人似一块冰,从骨子里透着寒意。他看你,你便觉得心里冻成冰坨子。但你又忍不住想要被他看,因为玉骨生肌,都生在了他身上。
自罗煞门一战,白晚楼不曾出过无情宗,也从未在世人面前露面。莫非传言是真,这些年来,他一直被连照情关了起来?
白晚楼被关起来了么?江原不知道。
但眼下白晚楼确实在附近。
江原只需跨一步就能见到的那种。
忽听有弟子道:“连宗主来了。”
连照情?这么说闹出动静的果真是白晚楼?江原心中一动,又没人注意他,便飞身而起直上晗宝阁阁顶。晗宝阁地处位置高远,站在阁顶,一览众山无处可挡。
这里有个金顶,背后又挨着一处半山腰的竹林。夕阳照来时,无他物遮挡,只照在金顶上,便如金银,转到竹林,就像翠玉。金银玉色一衬,整座阁楼都宝气冲天。
这么一处绝佳宝地不知是谁选的址。
黑纱挡住了部分光线,视物有些黯淡。屋檐上也都结了霜,江原往一处未见人影,便转了个身,只一转身,便觉得呼吸都要凝固了。风雪几乎扑面而来——
这风雪,不是真的风雪。
只是一种气息。
当有一个人气势足够强,他在你面前站着,什么都不用做,你都会觉得没办法呼吸。江原面前不足十尺处,站了一个人。无情宗的弟子,都穿流纱袍。普通弟子是青色,望去葱翠一片。峰主着金色滚边,一眼就能认出来。
只有这个人不同。
他一身雪白。
不知道雪是他,还是他是雪。
他背对着江原,满园青翠中,单脚站在一根竹枝顶。那竹枝是十分纤细的,站了这么一个大活人,竟然没弯一寸,仿佛在上面不过是片羽毛,并不是个人。
这么一个人站在这里,难道没有人发现吗?几乎要窒息的静默中,江原下意识往云行他们离去的方向望去——那里的山雾很快被剑冲破开来,看来他们发现那里没人。
“喂。”江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声。眼下他连膝盖都要冻僵了。而眼前这个只把背给他看的男人,就像是长在了树上一样。他只是觉得,好像应该要提醒一声。“他们来了。”
但这声音在风中很快就被吹散了。不知道那个人听到没有。也许没有听到,因为他连动也没有动。也许听到了,因为就在下一刻,他整个人如同一只孤绝的大雁,倏忽振袖而起——只不过一个眨眼之间,就像是离弦的箭,嗖地一声往高处去了。
……孤高清绝。
像世人所说的广寒仙。
江原动了动暖和下来的膝盖,用力眨眨眼,有些疑惑自己究竟是不是醒着。因为这里连一丝别人留下的痕迹都没有。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还是因为冷,产生的幻觉?
云行他们没有过来,而是很快往另一处云雾中去了。江原凝目望去,也只能见到隐绰的人形,和偶尔可见的剑光。大约能瞧见树木倒塌,碎石崩乱。但另有细长的金链状物什,往中间延伸进去,似乎扣在了什么地方。
倏忽剑光消失,山间的雾气也散了开来。几个人持剑而站,风将他们的袖子吹得鼓了起来。江原莫名想到,方才那个仿若没有份量站在竹尖叶顶的男人。虽然连脸都没有瞧见,但只一个背影,就叫人觉得他同别人很不一样。
有人蹲下了身,大约是连照情,只有连照情才会穿得如此珠光宝气。片刻后他站了起来,似乎抱了一个人。随后一行人便往云顶台去了。江原仔细看过,但自臂弯间只有流泻出黑色的头发和隐隐可见的衣袍,并看不清面目。
云顶台隐在山雾中,偶尔有剑光闪过,哪里能看清那里是否有什么人。江原已经悄不声从阁顶退了下来,此刻就算是伸长了脖子,也看不见里面半分。清溪峰弟子见江原仰着头望,又见他眼上黑纱,不禁道:“小江若是能去内宗,眼疾是有得治的。”
江原转过脸来:“怎么说?”
他其实长得颇为清秀,因为覆了眼纱的缘故,这样望着你,看着还有些令人生怜。那弟子被江原这么一看,心底便有种总想帮帮他的冲动,嘴不受脑袋控制,说:“白长——”
“白长什么。”
一道声音不轻不重自远而近响起。
弟子面色肃然,退至一边,恭恭敬敬道:“晏峰主。”
江原望过去。
天上便落下一个金纱滚边的人,微笑起来狡黠如狐,是晏齐。但他此刻不在笑,甚至于额间有汗。虽然不是责备,嗓音却有冷淡。“白长脑子?还是白长了手脚。”
晏齐目不斜视,自他们中间穿过:“能多说话,就多做点事。若觉得清溪峰呆腻味了,伏龙岭多的是地方欢迎你们。”
那两名弟子顿时白了脸跪下来:“请峰主饶恕。”
“云行,规矩再给他们立一遍。”
云行就跟在他后头,闻言道:“是。”
等晏齐走了,云行走向跪着的两个弟子:“你们——”
那两个弟子瑟缩着磕下头去:“我们无心的,以后不敢了。大师兄——”
却是这时,云行袖子被人拉住了。
回头一看。
是江原。
江原拉住了云行的衣袖,迫使他不得不回过身。这才说:“我能知道,他们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晏峰主。又因为什么规矩,需要大师兄你教导吗?”
云行道:“你要替他们求饶?”
江原道:“我只是好奇。”
“……”云行道,“认识你这么久,倒不曾见过你有好奇的时候。”
“我生在世上少说二十年,云行师兄认识我的两个月,恐怕只是一个零头。”江原面不改色道,“不能称之为久。自然我好奇时,师兄也不曾看过。再者,倘若我连二位师兄为何受罚都不清楚。在这里岂非一直战战兢兢,一个不小心就要没骨没皮,甚至没命?”
云行看了江原很久,而后挥挥手:“你们去吧。”
地上跪着的两个弟子一懵。
云行道:“要我罚你们吗?”
弟子连忙站起来:“不敢。”
云行嗯了一声,向前一步,这回江原没有拉住他。只听他说:“峰主心情不好,你们识相一些,不要在他面前乱晃。倘若峰主问起,我罚你们扫山去了,懂吗?”
“懂,懂。多谢大师兄。”
说罢两人连手而去,走的那叫一个快,生怕云行反悔。
云行这才对江原道:“你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我就告诉你。”
“有两件事,需要叫你知道。”
云行上前两步。
“小江。”
江原微微侧过头——
“你是不是忘记了,晗宝阁的东西还没有搬完。”
江原:“……”
还有——
云行附上江原耳侧。
“入我无情宗门,当我无情宗弟子,便永远不可妄议一人。”
违者。
八十大鞭,宗规伺候。
如此一说还能有什么不明白。见江原退了一步,甚至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抬起手,云行才直起身,面带微笑。看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应该懂——
就见江原一脸冷静地揉着耳朵。
“那我们边干活边说。”
作者有话要说: 江原(⊙_⊙):还有,讲话别靠太近。
云行:%……&…&%
第3章 我无情宗
方才的事如同一个插曲,转眼过去就没人再提。冰霜退去后,只有叶子上滴下的水滴,证明曾经这里有过风霜。而那个一身雪色的男人,青翠的竹枝,还有不曾回过的背影,就像是江原之前强硬被人叫醒后,没能看个齐全的梦。
金轮马车就停在晗宝阁外。
江原随着云行将三花大会所需必备品一一搬上金轮紫木车。三花大会上需要先请出另两样宝物,替它们洗净尘土,再迎接怀君忘忧丹,把它们一道封存起来。因为此事重大,三宝又不能为无情宗一宗持有,基本能叫上名号的都会来‘观礼’,尤其是佛门,作为一个公道而中立的门派,自主来作见证。
既是东道主,作为天下第一宗,连照情不能失了本家的脸面,此事一定要安排地漂漂亮亮。清溪峰能摆出来充当门面的东西都得挪到内宗。来可以,你们尽管高高兴兴来。至于走时高不高兴,那不关连照情的事。
……
结果这两人真的在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云行是强调了宗规,但江原不怕规矩。
他非要问:“白长老为什么在云顶台?”
云行有些暴躁,重复道:“我说了弟子不得——”
“但我不是弟子。”
“妄议——”暴躁的云行顿了顿,“啊?”
江原一脸坦荡荡:“是杂役啊。”
“他们八卦的时候,你忘了吗?”
云行张着嘴:“……”
他娘的。
竟然真的是。
江原来清溪峰三个月没学过一页无情宗功法,没练过一次剑,更没叫过晏齐一声师父。他一直看着晗宝阁,扫着地上落叶。干的确实是杂役的活啊!
杂役与弟子,孰轻孰重,江原不在乎。云行当然没有白晚楼来得吸引江原注意。他解决了所谓的宗规,便只说:“云顶真人当年威名如雷贯耳,是连幼儿都知道的事。”
就拿罗煞门举例。无情宗会挑了罗煞门,是因为罗煞门得罪过无情宗。若不是因为和无情宗有仇,无情宗也不会闲得没事干充当这个为民除害的好人。
当年白晚楼亲自下的战帖,说五更来就是五更来,绝不多出手一刻,也绝不放过一个。他所到之处就是一片寒霜。当然,这些江原都是听别人说的,毕竟他不曾亲眼见过。
这话一点错处也没有。
不止当年,如今白晚楼也能叫别人两股战战。
就算宗规在此,听别人这么说,云行仍然心中傲然。“你说的很对。”
“我无情宗冠以第一的威名,不要说当初,就连现在云顶真人多看了他们几眼,就能叫他们心生惧意,再一句多余的话也无。”
江原便跟了一句:“那为何不能提?”
“你很想知道?”原本提到白晚楼,便是那些弟子一时嘴快。最近几年,云顶真人的名讳在岳仞峰是个不大能提的名字。外面传闻早就沸沸扬扬,云行不信江原没听过。江原若是听过,还执意要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便有些不聪明了。
不聪明的人,无情宗不喜欢。
但是太聪明的人,无情宗更是从来不留。
清溪峰是无情宗内宗对外的一个屏障,而清溪峰的大弟子,有责任和义务管教宗门弟子,也有责任替无情宗先行清扫不必要的威胁和障碍。
云行跟在江原身后,冰魄针悄然抬头。
“我听闻云顶真人有天下三最。”江原突然转身。
云行蓦然收回手中的针:“哦?”
“武力最高,心最冷。”说到最后,江原顿了一顿:“人最好看。”
“不知人最好看这一点是真是假。”
“……”云行不动声色,“你觉得呢?”
“世人总爱夸大其辞。”江原说实话,“我一没见过他打架,二没见过他模样。又怎么知道他和连宗主究竟谁更厉害一些。况且一个冷冰冰的人,想必也是不会好看到哪去的。”
“可惜他不来三花大会,不然——”
江原似有遗憾,转身将一个昆仑玉凤彩雕酒器拿起来,准备放到金轮马车中。他脑中又想到先前隐隐绰绰瞧到的人影,只窥到头发和衣袍。不知这样一个冰做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江原是个人,又不是石头心,自然也会好奇。
云行道:“就算云顶真人真的来,你这半个瞎子,又能瞧见什么?”
戳人痛处不可取,江原终于闭上了嘴。
但这话倒是提醒了云行自己。
云行看着江原,打量了半天,若有所思:“不过,你提醒了我,你这个模样和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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