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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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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的记事起,这炎明教就在了。平日里积德行善,灾荒年月好些个百姓就靠着教中施斋才活了下来。”他说到此,顿了顿,接道:“炎明教并无任何为非作歹之事。”
阮小幺与叶晴湖相对望了一眼。
她饶有兴致道:“我听说教中还有施舍汤药的,患病之人喝了这汤药,便能痊愈,可有此事?”
三郎沉默了一瞬,道:“这小的便不大知晓了,兴许有吧。”
她“哦”了一声,点点头,又让他下去了。
他走后,叶晴湖才道:“他有问题。”
“有甚问题?”阮小幺不甚在意,“郡守派来伺候的罢了。这小哥儿挺聪明的。”
说完了,才发现他一直盯着她,神情莫名。
她先是不知所以,后恍然大悟,瞪了他一眼。
往常她与他说察罕,他不吃醋;说兰莫,他不吃醋;如今不过说了这三郎两句,他哪来的飞醋?
“炎明教势力如此之大,又在各地广泛发展,与郡府关系必然极深。”阮小幺道:“你大可一面找人去查。我们明日可光明正大去问那郡守。”
他闷着脸点点头。
第二日,叶晴湖带着阮小幺去见了郡守。
郡守正在议事堂中,与都尉一道,正会见几人。二人只在外堂候着,待得议事堂毕了,这才进了去。
堂中几个越族衣饰的人正出来,与阮叶二人打了个照面,其中一人,中等身量,瞧着有些干瘦,眼蕴精光,在他们身上不着声色打量了一圈,后微微一笑,很是有礼节地一手折胸,欠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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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jing童鞋你不要对np辣么执着!
第三百一十六章 会面
二人回礼,进到堂中。
郡守正张开双臂,笑迎道:“二位大人在外相候多时,下官罪过!”
阮小幺摆摆手,回头看了一眼离得远了些的那几个越人,好奇道:“那些是地方土司?”
“并不是土司。”郡守道:“是炎明教的几位护法。”
她一怔,没想到这郡守如此直言不讳,径直了当便承认了与炎明教的关系。
“炎明教?”叶晴湖开口道:“昨日我有弟子出门,尚听人提起过。听说他们有平疫良方?”
郡守点点头,叹道:“可不是!原来大人已经知晓了,今日我唤这几位护法前来,就是商谈药方之事。”
“结果如何?”他道。
几人边说边入了座,一旁那五大三粗的都尉哼了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炎明教身为宣人,竟一再推脱什么‘需纯净之人才可救赎’,一派胡言!就是不想将药方给我们而已!”
阮小幺似乎很是好奇,“原来大人还没要到方子。不过,那‘纯净之人’又是何意?”
郡守又叹了口气,说了个大概。
原来,炎明教虽广结善缘,但若寻常百姓想要入教,需得经几番考验,具体怎样,谁也不得而知,总之,只有教中承认的“纯净之人”方可。施舍汤药也一样,只有“纯净之人”才可获得。
郡守五次三番想要求取炎明教的药方,但都被他们拒绝,提及此事,也是毫无可法。
“大人何须叹气?”阮小幺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派罢了,声势未大,连朝廷都未注重此事。大人不若直接发兵,剿平了这炎明教,药方不就到手了?”
“万万不可!”一旁都尉却大惊失色,忙道:“一来那炎明教并非为非作歹之徒。若是剿平了那处,必是伤天害理;二来……那教声明极好,发兵相剿,也没个正当由头啊!”
“如此说来。堂堂郡守与都尉大人,竟是颇为忌惮这炎明教喽?”阮小幺哼道。
那二人苦着脸,拱手道:“还望大人莫要向圣上提及此事!”
她也叹气,摆摆手。
郡守见状,商议道:“方才那几位护法走得急,并未与二位大人详谈。要不……下官再差人去唤那几位护法前来,与大人打个招呼,大人药术精通,说不准可让他们交出那药方!”
“也好。”叶晴湖点点头。
郡守当下差人再去联络那炎明教护法,阮小幺一面等。一面回厢房叫来了颜阿福。
五名女吏,只有颜阿福身份最低,所住厢房虽也是独门独户,但比之其他医吏,却是落了一大截。也没个正经下人使唤,凡事只她亲力亲为。
阮小幺将她叫来,悄声吩咐了几句。
颜阿福在太医院呆了几年,人情世故也通了不少,当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应了下。
当日黄昏,采买了一堆物事的颜阿福回了来。到了阮小幺屋中,将那些个衣物首饰、布匹珍珠都拨了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布袋子。
那布袋子有好几层,拨开一层,另有一层,最后见了底。才发现里头是一些残渣。
叶晴湖也过了来,三人围坐在一处。他轻轻拨弄了那些渣子几下,又捡起了几块放到鼻下轻嗅,回忆了片刻,却又闻了闻。微微皱了眉。
颜阿福悄声道:“这些是我跟着一个得了药的人拿到的。我偷不到那药方,只得带了些药渣回来……”
“够了。”叶晴湖道;“你药渣都捡了?”
她点点头,“那户人家把所有药渣都泼在门前,我全捡了回来。”
“真缺德……”阮小幺吐槽。
泼药渣在自家门口,存心是要让路过的人踩过,过了病气,虽说话不可信,但也够晦气的。
她也拿了一些放在鼻下闻了闻,苦而腥的气味中,不大容易分辨各种药材。
阮小幺辨别得不甚容易,一一将自己闻出的药名儿写在纸上,但似乎这发苦的气息中,掺了些别样的东西。
她将药渣各自闻过,忽见了当中一条,形状似全须的小参,被染得通体深褐,闻来却有一种微微发甜之气。
“这是什么?”她皱眉不解。
在药经全篇中,似乎并没有这种药材。
叶晴湖接过来,仔细参详了一会,“这似乎……”
他第一次对着药材露出了迷惑的神情,忽然想到什么,却又摇头,喃喃道:“这方子怎的这般奇怪……”
颜阿福对着那小参看了半晌,摇头道:“这东西不是参。这是……毒通子。”
“药经里似乎没有这东西,只不知哪一朝无名姓的古书中有过记载,”她道:“此物甚毒,常年长于湿热深山之中,茎叶小而圆状,无花,籽小,根状如参,乃毒性之最。凡此物生长之地,五毒避绕。后因山民所蓄牲畜常误食此物,暴毙之后,肉中带毒,人吃下后,一刻即死,故人见之即拔毁。如今已无多见。”
她又背了几回别的书中所述,原原本本将这毒通子之状说了出来。
阮小幺囧道:“为何我从未见过什么毒通子的记载?”
“因这毒通子早该绝迹,几百年未见,不想却又在此出现。”叶晴湖忽然出声,恍然道:“我道这药方中为何无一和缓之物,俱是些解毒甚强之药,寻常方子若如此配药,怕那吃药之人早寒泄而死。原来都是为减轻这毒通子的毒性。”
她咋舌,“这毒通子真如此之毒?”
“比马钱子可要毒的多。”他眼中有笑意。
颜阿福虽知晓毒通子,却不知药方中为何要有此物,也只得望着叶晴湖,望他知晓一二。
他问她道:“你看的书中,可有记载与毒通子相克之物?”
她想了一晌,摇摇头,“书上说‘绝毒,无解’。”
“那可有毒虫毒草专为其所克?”他又道。
颜阿福苦思冥想,微微摇头。
二人俱有些失望。正在此际,却听她一声恍然大悟,直道:“似乎有一个,那书只有些残页,也不知叫什么名儿。上头写的一些东西很是奇怪,便说到过这毒通子,说有一中毒虫名唤‘疟’,入人腹中,白日后人死虫出。此物不避它毒,只怕毒通子,此药一下肚,腹中嚎泄不止,所下皆虫。但……人也并死,因毒通子性太烈。”
阮小幺看着颜阿福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部百科全书。
叶晴湖终于了然,“疟虫。怪不得我见那些人身有红斑!”
阮小幺:“……我还是回去再看几年医书吧。”
在这两人跟前,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学渣。
“如此说来,那些人得的并不是疫病,而是中了疟虫之毒!”颜阿福说着,仍有些不解,“书上还说,疟虫小如蚤卵,人眼不大瞧清。那炎明教又怎么发现的?况且……若是每一味药中都有一根毒通子,那得要多少毒通子才能救活这许多人名命?又上哪去找如此大的地方栽种呢?”
阮小幺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丧心病狂的假设。
若是那疟虫本身就是炎明教下的呢?
这么想来也不是不可能,先下毒再解毒,以此更加取信于民、巩固自己势力,这在前朝中也是屡见不鲜之事。
显然,叶晴湖与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看了她一眼,不再纠缠于这问题,起身将那些药渣尽数包了,道:“今日之事,万不可与旁人提起,即便是太医院之人。”
二人点头。
颜阿福神色迷茫,不知他们想到了什么,只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
看着不知状况的颜阿福,阮小幺又突然觉得——
老天爷果然还是公平的!
炎明教的几位护法第二日便又来了郡府。
阮小幺等人在议事堂上,与郡守一道,早已在此相候。
仍是之前那几人,穿的越族服饰,深靛色短裳,袖口缝得铁紧,下身着裤,纹饰甚多。耳上俱穿银环,身量多不高,面色微黑,平静面容中含着一丝倨傲,似乎对郡府很是不以为意。
阮小幺正在想那些个护法是不是叫金木水火土之类,便听当中一个道:“我认得这位姑娘与公子,昨日方才一见,只觉大宣果真气度朗朗,来使也如此高华卓越。”
郡守忙笑道:“火使,这些人是朝廷派来平疫的医吏,并不是使团。”
阮小幺正抿了一口茶,不小心喷了出来。
几道不甚友好的目光齐齐朝这边扫了过来。
阮小幺好容易擦干净了水渍,又听那火使道:“多谢朝廷救援。只是我教已有了平疫良方,此疫甚是怪异,怕众位医吏也是无法医治。”
他说话时,视线扫过在座众位医吏,目含不屑,然而在看向叶晴湖时,却停了一瞬,没了那般骄矜神色。
慧心当下便站了起来,怒目道:“你小小教派,胆敢出言不敬?我们可否医治,不是光凭嘴皮子说说!”
阮小幺道:“昨儿个我听郡守说,贵教也不是谁都医治的?”
“这是自然!”火使道:“药物珍稀,自是只救身心纯净之人,若是泥胎坏心,救了一命,反倒要结下恶缘。”
“那不知贵教如何判定纯净与否?”她道。
火使向她微微一笑,并不回答,看向另一边的同伴。
第三百一十七章 教中一游
郡守忙向众人介绍,“此乃炎明教水使。”
阮小幺一口水又差点喷了出来,呛得岔了气。
水使脾气似乎温和许多,他道:“凡做善事,怀施恩惠之心的,便不是纯净之人;凡做恶事,却有为善之心的,也是纯净之人。纯净与否,皆由天定。”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阮小幺只得承认,这再忽悠不过的理论,放出去,恐怕真能迷惑住一大群布衣百姓。
“这位姑娘似乎并不以为然?”水使微笑道。
她道:“贵教言行有些苛刻。众生之中,有几人能做到如此境界?我们行医之人,只信奉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贵教怀揣救命良方,却不愿出示于人,岂不是白白害了千万条性命?再多的功德,恐怕也被这怨魂孤鬼折损了!”
最旁边站着的是风使,他道:“我教自信奉教规,姑娘看不过,也是无法之事。”
叶晴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如此说来,你们是必不会将药方交予我们了?”
三使齐道:“不。”
气氛一时有些冷场。
阮小雅却毫不在意,忽道:“不知贵教教主是何方高明?我一直对此好奇呢!”
火使道:“教主乃神圣之人,并非人人可见。”
“那……”她边点着脑袋,边道:“不知我这般的,是纯净之人还是污秽之人?”
水使细细端详了她片刻,“姑娘周身之气甚是洁净,言谈不俗,想来是个洁净之人。”
“想来?”她反问。
郡守忙过来打圆场,道:“洁净与否,也只能由教中圣姑断言,三使是断定不得的!”
阮小幺:“……”
圣姑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还是大宣教化开明,从来就不搞什么圣x圣y的!
“姑娘若是对此好奇,倒不妨见一见我教圣姑。”水使趁时道:“众位医吏远道而来。想是并未识得我教风采,若一同前去观望观望,也是我教一大幸事。”
在座之人中除了叶晴湖与阮小幺,一边另有慧心与三名男吏。皆皱了眉,面面相视,对这邀请似乎有些迟疑。
阮小幺却答应的甚是爽快,“如此便叨扰贵教了!”
“玲珑!”慧心小声呵斥。
“也好,”叶晴湖不顾众人不大好的面色,道:“我也想见识见识能平这疫病的教派,这医道究竟高明在何处。”
郡守在一旁捻着下巴上没几根的胡须,笑眯眯地点头。
他只带了阮小幺与一名掌事,权作炎明教一日游,在郡县数名随从与亲带的兵士护卫下。走了一遭。
水使性子最温,由他带着,几人进了一处山林,眼见着林木高大,郁郁葱葱。几乎遮蔽了半数天空,光线也陡然暗了起来,平白给人心中添了一层不安。
几人一路蜿蜒向上,水使在前带路,道:“我教立在山中,吸风露之气,不与俗世为伍。此间路途甚绕。还请众位跟紧了我,免得迷路。”
这家伙还真是不放弃任何一个吹捧自己教的机会。
走着走着,阮小幺便觉一行人似乎是在原地打转,并不似寻常山路。望向叶晴湖,却见他正看过来,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无声对她说了几个字:“八卦阵。”
她恍然。
怪不得见有些熟悉。当初从余村出来时,那方向与此间似乎如出一辙。
一行人走得都有些喘,水使走惯了此路,连汗也不出,轻松甩了众人一截。在前头用歉意的语气道:“实乃是教中诸事隐秘,因此在这深山之中,使诸位劳累,我心甚忧。”
气喘吁吁的阮小幺:“……”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渐见云开雾明,绕裹在林间的一层惨白雾霰缓缓隐去,一行人转入了一处开阔明朗之地,不远处便有炊烟袅袅,百户人家,自得其乐。
阮小幺看得眼有些发愣,“你这是教派还是村子?”
“教中数万人众,自然需得吃喝住用。”水使道。
他带着众人直穿村落而行,村人见了,纷纷恭敬行礼,有些直跪伏在了地上,口呼“水使圣明”。
几人看得咋舌,这堪比皇帝出巡的场面,怪不得要跑到这深山中来,若是在外头,早被告一状“目无王法”了。
如此反复过了几十座模样相似的村子,这才渐渐又见了高耸的山势,丛林掩映间,似乎隐隐瞧见了高敞屋宇的数檐半顶。
又曲折的石阶蔓延向上,水使从上头而过,带着众人愈攀愈高,到了一处守门。
越人多用木竹盖楼,四脚高起,竹楼迥异与中原屋舍。然而此门以至内里屋舍,却是用石料及三合土制成,样式也与中原世家相似,想必这教中说得上话的竟还是个中原人。
门口依着惯常摆设,安放了两个石狮子,一作趴伏状,一作长口人状,威风凛凛。
叶晴湖的视线在狮子脚上停了一瞬。阮小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惊觉那狮子竟不是爪,而是蹄。
乖乖的,这可不是石狮子,是麒麟!
难不成这山中猛虎野兽太多,要雕个麒麟来驱虫?
这也太不符礼制了一些,若是放在外头,分分钟有御林军来封了宅子。
水使泰然自若,面上一直含笑,请众人进去。
里头庭院极敞阔,处处植着芭蕉,宽大碧翠的叶片还沾着点点晨曦时的露珠,翠绿欲滴。虽地处湿热闽南,但此山之中却极是凉爽,山风吹过,众人只觉一阵幽香,沁人心脾。
“此处倒是块仙家宝地……”阮小幺不禁出言赞叹。
水使道:“此处尚是外院,众位可随我至内院一观。教主特意交待了,若是众位有对此地满意者,可在此多留几日,细细品赏。”
没人说话。
水使差了两个相貌清秀俏丽的婢子,带着众人一路慢行,从前庭沿着穿花走廊,处处是景,时时变幻,足令人脱了一身凡俗之气。
山上庭院极多,间或见里头锦衣华服之人,赏心悦目,众人边看边叹,直道这炎明教果真是一处仙境所在。只叶晴湖神色如常,随意瞧望,不置可否。
走了大半路,一行人皆有些干渴,腿脚也开始酸疼。正到了一院溪水潺潺之中。当中一个婢子回首笑道:“各位大人一路劳累,此处是游园之所,不妨在那亭台中歇息片刻。”
她指着前头两座小榭。
当下便有小童成群而入,端了茶水来,芬香扑鼻。
阮小幺当先喝了一口,只觉口齿留香,忍不住又尝了一口,周身乏力疲渴尽消。
小童退下后,她问那婢子,“水使说圣姑也在此处,不知我们是否可去拜望?”
“圣姑确在山中。只是……”婢子看了一眼众人,乖巧道:“圣姑住处,只得女子进入,寻常男子凡身浊体,会污了圣姑。”
阮小幺看着众位凡身浊体,挑着眉笑。
此行也只她一个女子前来而已。
叶晴湖微微横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挡到了她身前。
阮小幺却绕了出来,欣然道:“不知我是否可以见一见圣姑?”
“姑娘一人,自然可以。”婢子笑道。
叶晴湖冷着脸看她。
阮小幺只看了他一眼,匆促笑了笑,别过了眼,想跟那婢子往外走。
他却蓦地拉住了她的手,当着众人的面,沉着脸似乎想开口训斥。
“师父,我只是去看看。”阮小幺软语求道。
自从那夜之后,她再没叫过他,不叫他“师父”,也不叫他名字。事实上,除了有关疫病药材之事,私下里阮小幺甚至没有见过他。
而此时她这声“师父”,叫得叶晴湖心下一软,不自觉便缓和了神色,却仍是执着她的手不放。
一同前来的两名医吏看在眼里,都有些尴尬,左瞧右望,装作不见顶头上司的所作所为。
“师父……”阮小幺又小声唤他。
叶晴湖道:“你来此地是客,莫要乱跑。”
“我只去看一眼,一盏茶功夫就回来!”她求道。
那婢子也道:“圣姑所住离此处并不远,且水使吩咐了,着奴婢尽心伺候,大人尽可放心。”
阮小幺摆出一副“你不答应我誓不罢休”的眼神,看着他。
叶晴湖被拗得无法,只得叮嘱了一句,“一盏茶时间。”
她笑着应了,随着那婢子离了开。
出了院子,又绕了好些个弯弯绕绕之所,阮小幺走得腿麻了,又问那小婢,“你不是说很近么?还有多久?”
婢子道:“这就快到了。”
她指着另一处稍高的山头,清晰可见碧空之下高耸的层檐。
看山跑死马,这高楼近在眼前了,两人还走了有小半刻时间,这才到了一处看似空僻之所。
阮小幺已经大汗淋漓了。
婢子在院外停下,进去通报,出来道:“圣姑说,今日有贵人前来,如若姑娘不避外人,尽请进了便是。”
“无妨无妨!”阮小幺说着便踏步进了去。
院中空旷,无之前所见那般美不胜收之景,却又别有一种简致之意,廊下摆着几盆海棠,鲜红的花苞藏匿碧翠之间,增添了点点风致。
屋后有潺如流水的琴声传来,风雅款款,别显幽静。琴声隐隐传到外头,若有若无,极是悦耳。
第三百一十八章 人不如旧
婢子引她绕过前屋,到了后头,又是一番别致景象,屋后竹影摇曳,幽篁丛丛,正有一处亭台,其间有二人相对而坐,一人白衣,身姿窈窕,正缓缓抚琴;另一人静坐石凳之上,似在饮酒。
好一幅逍遥景致,好一对快活神仙。
阮小幺看了两眼,指着那听琴之人,问那婢子,“这怎么看也是个男的吧?不是说男子不可踏足圣姑之处么!?”
婢子捂嘴笑道:“寻常男子的确如此,但此人为极贵之人,不是凡夫俗子,自然可来此听琴。”
阮小幺了然,这果真是个看脸的世界。(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她随着婢子向亭中而去,那圣姑一双清澈婉转的双眸便看了过来,微微一笑,清丽脱俗。
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何这女子被尊做圣姑了。
实则年岁不大,与阮小幺相仿,然而眼中清澈无比,不知是否常年住在山中,不见外人,一丝尘世俗气也没沾上,浑似画中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那对面男子也转回了头来,面色沉沉,不喜也不嗔,只是看着她。
阮小幺正想着要不要与那圣姑打个招呼,转眼瞧见了他,刹那间如一道响雷炸在耳中,被咋地晕头晃脑,只呆呆立在了那处。
婢子奇怪道:“姑娘?姑娘?”
圣姑不知与他说了什么,抿嘴笑得极是柔婉,白皙的面容尚带着一丝红晕。
“察罕……”她喃喃开口。
他似乎没变,又似乎全然不是之前那个察罕,从前还有一丝未褪去的少年冲动之气,如今已真真正正成了个沉稳英朗的青年男子,英俊,却有些漫不经心。
他深邃如潭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失神,却转而收回了视线,淡淡道:“你这女子。怎知晓我名?”
圣姑讶然道:“莫非将军与这位姑娘从前相识?”
察罕冷漠摇了摇头。
“你……”阮小幺几乎一句话也说不出,方才觉得多养眼,如今便有多刺眼。
察罕却又道:“我向来只在北燕,中原人相识并不多。这女子从何而来?”
他眼中坦然无比,似是在问圣姑,却又看了阮小幺一眼。
一个瞬间,阮小幺又一次顿然而悟。
“小女子李朝珠,见过将军大人。”她端正行了个礼,收了方才那副惊愕,“从前家在沧州,见过将军一面。”
圣姑微微一笑,“我听水使说,你是大宣来的医吏?”
她说的中原话并不标准。带着越人特有的仄音,说话时嗓音却很柔软,使人听着心中便也跟着软了下来。
阮小幺点点头。
她有种自己的到来破坏了这两人和谐气氛的感觉。
察罕看她的眼神中是全然的冷淡,像两道结冰的刺,非要在她心里头剐上两道。
也不知他是不是装的。若是,那这演技可真算好。
她干巴巴道:“我只是来拜望一下圣姑,这、这便回去了,告辞!”
说着,便要抽身往回遛。
然而察罕却微微笑了起来,道:“姑娘既然来了,何不一同听一听琴?”
他声音不大。却像魔咒一般,让她的脚步顿了下来。
圣姑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没有好奇,只是对着阮小幺时,隐隐有些异样。
她笑着对察罕道:“前两日木使给了我一个新的曲谱,名为《鹊踏枝》。听说中原人喜爱喜鹊,此为吉祥之意,不若我弹来给你们听?”
她说着,也不看阮小幺,自顾自拨了两回琴弦。
于是。在这怪异的气氛下,阮小幺坐到了离二人远远的边角处,听了近一个时辰。
把指甲抠得都要发红了,瞧着煦暖的日光渐渐变得晃眼,她扯出了一个笑,道:“我该回去了,我师父他们该等急了……”
“我听说,叶神医此行也来了教中,原来他是你师父?”察罕面色有些冷,突兀拦住了她的话头,道:“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过奖……过奖……”她呵呵应付。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他周身又冷了一些。
圣姑却道:“良辰美景易逝,李姑娘既要走,我让人送你出去。”
她唤来外头候着的那小婢,对她的离开没有一丝挽留,连个面子也不摆,便要送人出院。
察罕一声不吭,看着她慢慢离开。
亭台飞耸的云顶上,立着一只硕大的黑影,双眼锐利有神,望着阮小幺离开的方向,扑朔了两回翅膀,目不转睛。
回去的路上,阮小幺心情糟透了。偏那小婢剃刀担子一头热,一路说个不停,“圣姑那处并无多少人伺候,奴婢多想被调过去伺候她啊……听别人说,圣姑性子最是好,对待下人也是如沐春风,你听着她弹琴了吗?那声儿可真好听……”
她语气欢快,双眼泛光,活脱脱一个圣姑脑残粉的模样。
“那将军不是攻打越族了么?”阮小幺突然开口。
“是黎越,”小婢道;“黎越土司最是专横,往常我们采买物事,经那处过时,都要交好些个银钱!此次却栽了个大跟头,这将军可真是威猛,若是能常留在我教中,定然是一大助力!”
阮小幺心情更糟糕了。
她口气忒酸,道:“我看你们那圣姑可是挺想让他留下的!”
“圣姑很是对将军青眼有加呢!”小婢毫不隐瞒,愉悦道:“他们二人在一处,浑似画儿上走下的人一般……”
说着说着,却停了嘴,似乎说到了什么忌讳上。
阮小幺斜瞅了她一眼。
迎面来了几个教中之人,小婢行过礼,低头从几人身边过了去。
她抿抿嘴,声音放轻了些,叹道:“可惜圣姑再喜欢,也不能嫁了。”
阮小幺没心思再去听她唠叨,一个劲儿往前走,回了先前那院。
远远便瞧见了那小榭中一行人等得有些不耐烦。叶晴湖面色不大好,似乎正与一人说些什么。
她默默过了去。
叶晴湖见了她。更拉下了脸,“一盏茶功夫?”
另一人也道:“姑娘这一去一个多时辰,我们在此都等得急了!听说你听那圣姑抚琴去了?”
“嗯。”她不情不愿应了声。
谁要听她抚琴!她恨不得撵那圣姑进屋去,自己好与察罕好好说说话!
一边气度淡然的一名男子道:“圣姑从不留人听琴。想是对姑娘上了心。姑娘必是个纯净之人。”
阮小幺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晴湖察觉她面色有异,问道:“有事?”
她摇摇头。
他又端量了她一回,后向那男子道:“木使大人,多谢迎待,现下时辰不早,我等便告辞了。”
木使却笑道:“众位对此处这山水之景可还满意?”
“美不胜收。”他道。
“承蒙大人如此赞誉,不若在此逗留几日,若是机遇正好,兴许还能见着我们教主。”木使出言挽留。
阮小幺看了他一眼。
叶晴湖不为所动,“我等还有他事。不便逗留。”
“等一下!”她突然开口道:“方才我在圣姑那处,见着了一个将军,他也在此做客?”
木使想了想,了然道:“你是说罕多木将军?他是我教贵客,正值南征收兵。只道我这处是个清心所在,便小住了数日。”
叶晴湖双眼一沉,更是闪过了一丝讶异。
阮小幺欲言又止,看向他。
他沉默回望,眼底似乎有一些希冀。
阮小幺别过眼,“我可否再次多留几日?圣姑……的琴弹得很好。”
木使欣然而喜,“纵使住上一年半载。那也是我教幸事!”
叶晴湖眼中的光华的神采渐渐褪了去,只剩了一片黑白分明的清冷。他一言不发,看着面色各异的医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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