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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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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泽谨与宣明庭为男子,不便入内,便只在隔间干净的屋中等候,阮小幺被拉着一块儿等着。不一会儿,禁子便将朱氏提了出来。
眼前这妇人衣衫污损、发髻凌乱,面有泪痕,神色更是萎靡不振,但依旧能见着小巧的面庞以及端正的眉眼,若是妆束过,定然精致姣丽。
阮小幺叹道:“红颜祸水,其实都是你们这帮子男人惹的祸。”
商泽谨:“……”
宣明庭:“我可没觉着漂亮的女人是祸水!”
朱氏虽身处牢狱,却也知礼,垂头向几人拜了一拜,小声问道:“不知几位大人找妇人何事?”
“大姐,我们是为了你相公被杀一事而来。”阮小幺道:“如今他们都说是你谋杀亲夫,你若有冤屈,不妨与我们说来。”
不料,朱氏却摇了摇头,“我相公已死,我本当殉节,冤不冤屈,又有何分别?是我送去的饭菜毒死了相公,原本也当要抵罪的。”
商泽谨道:“你话中之意,乃毒不是你所下。如此说来,那便是你婆婆虎毒食子。杀了徐三喽?”
“不!”朱氏一惊,猛然抬头,求道:“婆母是相公亲娘,怎会如此狠毒?若真是要杀。那杀的也该是我才对!”
宣明庭一直充当花瓶的角色,听闻此句,却忽道:“你们婆媳间果真积怨很深呐!”
朱氏既是尴尬又是痛苦,只得低了头去。
“大姐,我们先前去了一趟徐家。不瞒你说,徐母对你可是怨言颇多,例如不守……咳,之类,你瞧你也是个贞顺的人,那她又为何如此说你呢?”阮小幺道。
她摇了摇头。很是心伤,“我真的不知……”
阮小幺叹了口气,紧接着又随口问道:“对了,你还记得前日送给你相公的是哪些饭菜吗?”
“记得,”朱氏道:“半条蒸鲤鱼。一碟野兔肉、一小碟腌白菜,还有一碗饭。”
“没有酒水?”
“并没有酒,只是一罐子热水。”她道。
阮小幺点点头,并无所问了,看向商泽谨。
商泽谨应了一声,起身向一旁的禁子道:“今日便罢,将朱氏带回牢中。好生看管,休要用刑。”
人走后,阮小幺这才问道:“你们有没有去发现徐三尸首的地方看看?”
“自然看过,”宣明庭先答道:“他周身之地乱成一片,想来死前挣扎了许久。”
“那周围可曾发现什么东西?”她又问道。
两人皆是摇了摇头。
商泽谨道:“倒是发现了拖行的痕迹。我们一路沿着痕迹找过去,便发现了一些碗碟。似乎被人踢动过,散乱无比。”
“方才朱氏所说,那应当共有四个碗碟,一个罐子……”她算了一下,道:“那处未少什么吧?”
她这么一问。倒提醒了他们。
两人对望了一眼。宣明庭疑惑道:“我分明记得,只有一碗三碟,并无什么罐子!”
几人心中刹那间又点破了一片昏暗,那罐子定然是被人带了走!
如此说来,蒙汗药竟是下在那罐水中,很有可能是凶手怕人验出,便连着罐子都带走了。
阮小幺急急忙忙追上了朱氏,连着禁子二人,她们正走到入牢的大门前。
“大姐,我还有个问题忘了问,那饭菜是你亲自做的吗?”她问道。
朱氏点了点头。
“水也是你亲自准备?”
“是,”她答道:“水食皆是由妇人亲手料理,并未劳烦他人。”
“那你准备水食时,可有人来过?”阮小幺道。
朱氏很自然地摇摇头,“家中只我与婆母二人,并无他人来过。”
“那就是说,你婆婆来过喽?”
“这!……”朱氏似乎猜想到了她心中疑虑,即刻便道:“我做饭是在屋后的灶台,从头至尾只我一人,婆母在前屋,怎会来过?”
阮小幺叹了口气,轻拍了拍她的胳膊,道:“我知你一心护着你婆母,我并不是怀疑她,但如今这很可能是一起入室杀人案件,若你不说真话,你婆母定然也会有危险!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徐家可就……就绝了!”
朱氏被她吓得大惊失色,连面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忙一把抓住她,急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我与两位大人正在追查呢!你必须要想起来,当时那灶台有没有人来过、或者……你有没有离开过一时半刻?”她道。
这回朱氏不再隐瞒了,她苦思了许久,犹疑不决道:“当真便无人了!只是……我水食都备好后,回屋穿了袄子,回来看时,正瞧见婆母从屋后出来……但这也无甚要紧啊!”
阮小幺飞快丢下一句“多谢大姐,我明白了!”,便匆匆离开了。
回了另一边,便叫住那两人,道:“我们再去一趟徐家!”
谷阳村近几日闹得鸡飞狗跳,安宁不得。徐家有官差守着、老林子死了人的地儿有官差守着、连从丹徒县进村的小道儿上,也有官差守着,村民都不大敢出门了。
徐母正躺在榻上,叹声叹气,周围的妇人少了几个,但还有三四个在屋里头,与她时不时说上一句。
气氛正凄迷时,那扇破旧的屋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还以为是哪家送了吃的来。结果——又是昨日里见过的那三位大人。
众人如老鼠见了猫似的,不端不正行了个礼便匆匆溜开了,徒留了徐母一人在屋中。
那老妇人一见几人,便没好气道:“你们怎的又来了!”
“我们来告诉您一件好事。”阮小幺道:“官府已批准每月发放抚恤金了。”
“真……真的!?”徐母又惊又喜,也不摆脸色了。
“在您儿子的案子破了之后。”她接道。
徐母又拉下了脸子,简直要轰人了,“那你们快去抓人啊!到我这破屋子来做甚!”
阮小幺看了看旁边的人。
商泽谨道:“那就要看您对我们有多实话实说了。前日朱氏做饭时,你为何要去灶台?”
“什、什么?……”
“大嫂,你可得对我们说出实情啊!”宣明庭上前一步,笑道:“平日里向来是朱氏做饭的,怎的那日你就突然去了后屋?后屋处除了个灶台,可什么都没有。”
徐母不自觉往后一躲,眼神便有些不对劲。别过了脸,声音也厉了几分,“大人说甚话?这是在消遣我老婆子呢!我自个儿家中,哪处不能去!”
阮小幺一见她如此,便微微笑了起来。
有戏。
“那你说。你去后屋作甚?”宣明庭紧逼上前。
“我、我没去!我何时去过后屋了!”徐母显然慌乱了,“是谁说的?是那贱人对不对!她自个儿杀了相公,还污蔑到我头上!”
阮小幺的声音清脆又无辜,“我们只说你去了后屋,也没说怀疑你杀了徐三啊!”
徐母自知失言,只别过头不去看三人,嘴巴似紧闭的老蚌。一句话也不说了。
商泽谨冷冷命外头差役,“把徐母带去看着!在案子弄清前,谁也不许探看,也不许她擅自动作!”
那妇人哭天抢地,被差役拖了下去。
紧接着,他便开始命余下几个差役细细翻查这间屋子。
方才一番话。几人对那徐母都起了疑心。只有一点,她为何要下手害自己儿子?
这是件全无道理之事。
通常无理之事,那只有两个字可以说通——好处。
阮小幺只是设想,若有人给了她好处,让她如此行事。那想必屋中可以搜出些什么。
衙役翻箱倒柜,屋前、屋后……连腌菜的罐子都翻查了一遍。
阮小幺只在一边候着,不一会儿,忽有人高呼出声,捧着东西到了几人跟前。
那是在徐母床榻底下挖出来的,一个小布包儿里,放着一锭银子,约莫有二十两。
徐三家中有两亩地,年年只靠着这两亩过活,偶尔在老林子里打些野兔鸟雀之类的,不吃不喝二十年,恐怕也才能存上二十两来。
一人道:“大人,这莫不是徐三儿赌钱赚来的吧?”
“若是他的,为何不藏自个儿榻底下,偏要藏他老子娘这处?”宣明庭一口否认。
阮小幺找来了个看着机灵的衙役,吩咐了几句,便让人走了。
“你跟他说甚?”宣明庭很是啰嗦。
她道:“查些事。”
众人搜了东西,便要收手。阮小幺却道:“不急,再搜搜,若能搜到其他可疑之物便更好。”
于是又这么耽搁了半天。
半晌,有几人停了下来。
一个面露疑惑,回道:“大人,小的总觉着,这些个隐蔽之处都似乎被人翻过了……”
“大人,小的也觉得!”另一人道。
两声一起,好些个衙役纷纷附和。
第二百六十章 真相
商泽谨面色一凝,问道:“如何见得?”
“您瞧这土,”一个小个子起过身,指着徐母榻边一处,道:“当中这块儿明显是刨出来没几日,又被填进去的!”
几人分头看了几处,果然如衙役们所说,像有人在他们之前已来找过一遍。
“仔细搜!里里外外,掘地三尺,一定不能漏掉任何一处!”他命道。
阮小幺自己也加入了搜查小队,四处翻翻看看。
忽而,翻开了徐三小两口草榻上的被褥后,瞧见了那方泥块上似乎有些不同。
她要来了一把小铲,将上头的泥灰刮掉了厚厚一层,却见下头的泥面儿上,出现了两块颜色不同的方泥。中间一处,似是后来填的土。
忙顺着这处一铲铲将泥搬开,最后一铲,似乎挨到了一个硬质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铲开上头所有的土,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条小小的长盒。
阮小幺又惊又喜,忙唤二人过来。
那盒子并未上锁,打开后,里头是一根金簪,头处是蝶面儿双翅,错金镂空的蝶翅颤颤巍巍,明晃晃镶着一片红绿宝石,看花了她的眼。
心里头忽生了些奇异的感觉。
似乎极久之时,对此物已是再熟悉不过,连每根金丝、每颗珠子都熟稔至极。
然而她的的确确并未见过。
商宣二人也有些发怔,商泽谨愣了半晌,忽面色变了。
他紧紧盯着阮小幺,问道:“你识得这簪子么?”
她困惑地摇了摇头。
“不认识!?”他似乎有些不信,又细细打量了它几眼,忽又问出一句话,“那徐三,你瞧着是否面熟?”
阮小幺依旧摇了摇头。
她心里头似一声鼓响,商泽谨如此反应。难道这东西与商家或者李家有关?
“二哥,你认得这物?”她问道。
商泽谨却在几人注视下,关上了匣子,交由了身边听差的仆从。
“这是重要物证!你做什么。则谨?”宣明庭愣了片刻。
“此事不得向外提起!”他却道:“派人去查一查徐三的底细,是何方人士、从何处迁来、从前做何营生!”
即有衙役领命而去。
搜查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终于把徐家翻了个底朝天,三人俱是满腹心事,带着衙役班师。
有了银锭做物证,此案终于可升堂问审。丹徒县令手底下的差役都派去给商泽谨等人当差,连书吏都指过去了,自个儿不好明着跟随,只好在县衙做了个光杆司令,等得直是望穿了秋水。才盼到了几人回府。
天子脚下,升堂问案,自是慎之又慎。群吏威武声过,便将朱氏、徐母与其他几个相干之人带了上来,跪在堂下。
阮小幺只做一小吏。仍是男子装束,坐在不显眼的后头;商泽谨、宣明庭为朝廷命官,按次坐于一旁上首;正堂之上,匾刻“明镜高悬”,县令张守成坐于中堂,惊堂木一拍,喝道:“堂下何人?”
再看右首坐的那二位。商泽谨正襟危坐、目光沉肃;宣明庭面无表情,却总似乎心不在焉,魂飞云外去了。
阮小幺收回目光,只看县令审案。
堂下几人互报了名姓,那徐母想是要先告上一状,便哭道:“太爷。我儿死得惨啊!被那贱人所害……”
“噤声!本官尚未着你应话!”张县令面色一板。
徐母嚅嚅低了头,动了动僵直的身子,又嫌恶瞥了一眼旁边的朱氏。
书吏起身,将案子来由经过说了一遍。张县令点点头,只看向商宣二人。极是有礼,道:“二位大人……”
商泽谨站了起来,走到堂下,道:“犯人朱氏,有人告发你于十二月初四下毒杀夫,可有此事?”
“民女冤枉!”朱氏一跪到底,颤声道:“民女与相公连脸都未红过几次,怎可能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那你如何说明,送去的饭菜中有毒?”他道。
还是老问题,朱氏回答不了,眼中含泪,额头磕地,只连连摇头。
阮小幺听这些个繁文缛节听得只打瞌睡。终于,堂上旧事重谈了一遍后,进入了正题。
“据村民所报,朱氏平日甚是贞顺,深入简出,且与徐三之间相敬如宾,并无杀人理由。经本官核查,徐三并非是中毒身亡,而是昏迷后窒息至死。”说到此处,他扫了徐母一眼,道:“由此断定,朱氏所备饭菜中,并无毒药,而是蒙汗药。”
徐母显然并未料到这番话,整具身体明显一抖,面上褪了血色,忙又伏下身子,不敢看堂上任何一人。
实则案件并未一锤定音,几人只摸清了一半来龙去脉,且朱氏仍有通奸杀夫的极大嫌疑。然而前日在徐家,徐母的反应已然够可疑,今日在堂上更是让人心生疑窦,不得不怀疑,此案与她有莫大的牵连。
朱氏则是猛然抬头,大吃一惊,面色犹豫不决,似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飞快瞟了一眼徐母,咬着唇不说话。
商泽谨道:“将妇人王氏带上前来。”
应声入内的是个老实面孔的妇人,局促得很,眼也不大敢瞧四周,只安安分分跪在了堂下。
“王氏,你十二月初四时经过徐家,可否记得瞧见了什么?”他问道。
王家正与徐家隔得不远,出了屋便能瞧见对方屋后。
徐母此时已满脸冷汗,面色颓丧,干瘪的唇也有些抖了。
王氏小声道:“那日黄昏时分,宝儿采了些地衣菜回来,我便在靠窗的地儿择菜,抬头便能见徐三媳妇儿正做着饭。我还想着呢,定是要给徐三送饭去的。后过了不久,徐三媳妇儿进了屋,我又瞧见……瞧见徐三他娘过了来,还想着怎的了,今日难不成他娘去送饭?结果不大一会儿,他娘也回屋了。我也没在意,只记得这事儿,哪成想……”
她说时,有些畏畏缩缩,还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徐母。
朱氏一直皱着眉,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嫂子,你瞧见我娘她做甚了?那时天也暗了,想你那处隔着老远的地儿,也瞧不大清楚……”
“朱氏!本官并未询问你!”商泽谨冷冷打断她的话。
王氏神情极是为难,不住攥自个儿衣摆,索性一声重叹,大声道:“我真见着了!”
她求救似地看向商泽谨。
他点点头,又转向徐母,“徐夫人,不知此事你怎样辩解?”
“我……我是徐三他娘!难不成我还能害我亲儿子!”徐母嚎道:“你们这些官老爷欺人太甚!你们怕不是瞧着那贱人长得好看……”
“您年岁大了,想必记事不清,那我再给您瞧一样东西。”商泽谨说完,让人将那银锭呈了上来,摆在她跟前。
徐母乍然一瞧,“啊”了一声,眼中惊慌不定,呐呐说不出话来。
他循循道:“这是从你榻底下翻出来的,尚盖着新土,显是刚埋下去没几日。莫非……这是你儿子赌钱得来的?”
她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慌不迭点头,“对对……这是我儿子前两日赢了大钱,就埋在了我榻里头……”
“大胆!”他面色一厉,斥道:“衙役已去县城各处问过了,徐三这两日压根未去过赌坊!又何曾得来的这大笔银子!”
徐母面色败坏,在朱氏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忽又强硬了起来,硬撑着一口气道:“我并不知晓!三儿前两日拿了这银子给我,只道是赌钱赢的,我便收下了!我并不知晓这事!”
“既然如此,本官再给你提个醒儿,”他的声音又放缓了缓,道:“这银子下头有钱庄的号儿,按着号儿,便能查出是谁取的、何时取的,你若还不记得,本官便差衙役去跑一趟,查出这银锭的来由,自然水落石出。”
此时,后头做摆饰的张县令终于又一次狠拍惊堂木,喝道:“还不速速招来!”
两旁衙役低沉而又让人心惊胆战的威武声再次响起。
徐母终于抵抗不住,全身似卸了力,瘫软在地,眼神呆滞惊惶,一句话也说不出。
“徐夫人,究竟是谁指使你如此行事?”商泽谨一点喘息间隙也不留,紧道:“如此狠辣,竟然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徐母一瞬间便似又老了一倍,忽撑着手起了来,发疯似得朝朱氏扑过去,厉声尖叫:“都是她!都是这个贱人害我!害了我一家——”
商泽谨早有先见之明,一脚将人踢了开,丝毫没有照顾老弱之心。
朱氏眼中泪珠不住下落,手足无措,下意识想去扶徐母,又被衙役来拉了开。
好半晌,众人才算制住了徐母。
阮小幺先前也一直疑惑,这老人家口口声声说自己儿子多么多么好,又怎会成心谋害他?
要知道,女人本弱,为母则强,对于儿女,女子的拳拳爱护之心胜出男子数倍。如此一个年已半百的老妇人,怎会犯如此差错?
如今却是都明白了。
徐母撑了这许久,意志终于崩溃了。她断断续续,似呢喃似梦话般说出了本由。
十二月四日,徐家来了位不速之客,是个衣裳打扮俱新的少年人,说是要往建康而去,路过此地,正有些口渴,便来讨碗水喝。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进展
正值晌午,徐三已进山打猎,只留了婆媳二人在家。朱氏开了门,倒过水,那少年一双眼便黏在了她身上,似乎被迷了住,看得人好不自在。徐母心生恼火,便令朱氏去别家讨个鞋样来,免得她又招惹是非。
然而是非找上门,有没有朱氏,都是一样的。
朱氏一走,那少年人便向徐母打听她的事,还隐隐透出想买朱氏为妾之意,一番游说之后,更是取出了包袱中的一锭银子,硬要塞过去。
徐母一见那银子,便动了心,兼朱氏嫁进徐家四年,连个蛋也没下过,她便早有让儿子休妻之意。无奈家中贫寒,且徐三向来疼朱氏,一直也这么拖了下去。
如此天赐良机,她很快便打定了主意。
朱氏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若让她别嫁,那是万万不能。情急之下,徐母便想出了个下作的法子——生米煮成熟饭。
只要朱氏与这少年郎好上,接下来徐三休妻便顺水推舟了。
只是徐三出门打猎,想来黄昏时分便要回来了的。她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那少年郎却又取出了一包蒙汗药,只说让徐三吃下,昏睡上一夜,待他与朱氏成就了好事,木已成舟,徐三便也无话可说了 。
徐母脑子糊涂,一双老眼也被拳大的银锭闪晃了过去,便应下了这一主意。
接下来的事,众人也都猜想到了,朱氏取了鞋样回来,便开始做饭,待打点好一切,徐母趁她出去解手时,偷偷将蒙汗药下在了水里。朱氏浑然不觉,将水食与徐三吃了。
徐母本以为接下来便是得意之时,没想到,那少年郎一去不返。
她虽心有疑虑。但瞧着那白花花的一锭银子,也乐开了花,便不再管那些个琐事了。
至于朱氏,这次算她走运。下回再找个法子休了她。
徐三一夜未归,徐母面上焦急,心里头淡然的很,直至有人来说,山涧里找着了徐三的尸体,她才如一只铁棒锤猛地砸在了脑袋上,脑中一片眩晕,差点没死过去。
再回过神来,看朱氏时,已然是恨不得一刀将她砍了。
案子至此。不仅未告一段落,却更是谜团重重。
那少年郎定然与此案有极大干系,不是主犯,便是帮凶。若是找到他,案子便明了了一大半了。
衙役将呆若木鸡的徐母拖了下去。关进牢中待后发落,朱氏洗清了嫌疑,完身归家,其余人等,各自回家。就此退堂。
阮小幺哼哼唧唧笑道:“二哥。”
“嗯?”他回过头来。
“老、奸、巨、猾。”
宣明庭早已按捺不住一肚子疑惑,拉着人便一气儿问道:“方澄清徐三并为未中毒,你怎的就直敢说是蒙汗药?那王氏又是怎么一回事?先前找人问话时。可并未见她身影,且也无人说甚见着了徐母之类的鬼话!”
“王氏自然是找来对质的,只是那些话儿是二哥教她说的,”阮小幺笑道:“中毒之事——我师父是当朝名医叶晴湖,我得他真传,自然能分辨出那蒙汗药。”
半真半假说了一通。宣明庭啧啧叹了起来。
“那钱庄银号之事,也是编的吧!”他哭笑不得,“我只知银票有号儿,可不知什么银子上也有号!”
她冲他做了个鬼脸。
“你们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商泽谨凉凉的声音从旁插来。
二人脑袋一缩。
说得好像也是,案犯还未找着呢!
几人退了堂。回了县衙后院。商泽谨忽然问道:“玲珑,你可还记得,小时我曾捉了条草蛇来吓你?”
她一愣,才道:“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他道:“那时已七岁了,记事可清楚的很,怎会不记得了?”
阮小幺语塞。
“二哥,我从前的事……都不大记得了。”半晌,她低低道。
低着头不去看他,是因为心虚。
商泽谨的双眸似乎能看透一切人心,对上他的视线,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慌乱起来,就像徐母一样。
宣明庭却咋咋呼呼叫了起来,“不记得了!?那过年那几日我见你那会儿,你也不记得了?”
“记得……我还欠你些银子对不……”她无奈。
商泽谨定定看着她,问道:“从何时起不记得的?”
“我只记得我娘死了……”她呐呐道。
两人一同沉默了下来。
不知他们在想什么,恐怕也不外乎“她遭逢大变,果真是自那时起便前尘尽忘”之类。
一路无话。
凶案转入了一个新的境地,接下来的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易的是只要找到徐母说的那少年公子,一切真相便会水落石出;难的是那人来无影去无踪,去哪儿找?
关于这点,三人都说——
“不难。”
商泽谨道:“去找朱氏,问清那人形容打扮,再询问附近村人是否有见过他的,看他朝哪个方向而去。若是京城,城门守卫必然记得。”
“我可以问朱氏他的面貌特征,大致画出那人的模样。”阮小幺道。
“你们这都太慢了,”宣明庭不以为然,“京城及方圆百里蒙汗药的来处我一清二楚,只要问问那些人,自然知晓今日谁来买过蒙汗药!”
商议罢,几人分头行事,商泽谨去阮小幺一道去谷阳村找朱氏;宣明庭则独自回京城,查探蒙汗药的来源。
阮小幺二人一路到了谷阳村,正见徐家被里里外外的人挤得满满当当,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活似那屋子里有甚金银财宝似的。
朱氏在家中,被左右之人围拥着哜哜嘈嘈地问话,自个儿却神色呆愣,似乎遭逢大亟,仍如梦中一般。
几个妇人啧啧叹息,喋喋议论着这事儿。
“徐三他老子娘平日里为人虽刁钻些,怎么也想不出会如此心狠手辣!”
“谁说不是!自个儿媳妇。说卖就卖,搁我身上,我得气死!”
“只苦了你,她把她自个儿儿子害了。竟还推到你身上!唉……你往后一个人,还怎么过啊……”
“实则也还好,你如今年纪也不大,也没子女傍身,若是……若是改嫁了,也无人说甚的!”
……
商泽谨在外头,咳了咳声。
男那女女一转眼瞧见他,纷纷行礼,便自觉让开了一条道儿。
阮小幺道:“乡亲们,你们都回去吧。我们大人有几句话要问朱氏,请回避。”
人群议论纷纷,不到半刻,也都散了去。
朱氏逢此大劫,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红肿着双眼,呆呆抬头看了二人一眼,又低下头去,“……见过二位大人。”
“大姐,我知你现在难受,但如今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你丈夫死得冤,你若想替他报仇。便将你那日所见,原原本本与我们说来。”阮小幺劝道:“徐母那处我们是问不上了,只能问问你,还记不记得那少年郎的长相?”
她生了些精神,回想了半天,点点头。“记得。”
阮小幺铺开纸笔,听她描述,慢慢画来。
“那人比小公子高一些,瞧着挺壮实,穿了件赭色偏襟圆领的袍子。衣料是缮丝的,方脸……”
她一点点话来,凡朱氏摇头,便改一种画法。如此约半个时辰,终于将人的面貌画了出来。
又重新画了一遍。清晰的容貌便跃然纸上。
朱氏瞧着那画像,先是惊、后咬牙切齿,“错不了!就是这幅模样!”
商泽谨取了画,即刻命人去京城城防处暗中询问。
两人一道儿回来,刚在县衙落脚,去已一日的一名仆从便归来回报,“大人,查明徐三的身份了!”
“说。”他坐定在一边。
阮小幺在旁细细听着。
然那仆役却似乎有些吞吐,只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商泽谨面色微变,眼光却微微闪了闪,他挥挥手,着人下了去。
“可是与我娘有关?”阮小幺却忽的出声问道。
他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你不是不记得了么?”
“你昨日收了那金簪,忽然问我从前之事,如今那下人又那般神情,难道真是与我娘有关?”她皱眉道。
商泽谨沉默了片刻,定定看着她,似乎内心极是犹豫,最后,下定决心,道:“他从前是李家的下人。”
阮小幺坐不住了,惊道:“那……那金簪呢!难不成也是李家之物?”
他轻轻叹了口气。
“那金簪是你娘生前之物,她归省时,我曾见过。”
阮小幺僵着身子,左想右想,胡乱道:“兴许这是、这是我娘赏给他的……”
“玲珑,”商泽谨正对着她,眼中似有怜惜,“这东西是你娘与荀简私……的物证。”
他还记得,那日他正休沐在家,忽有人来道,华夫人出事了。
一时间商府上下传得沸沸扬扬,又传到了沧州城里,都知道了华夫人与人私通之事。外头谣言不止,他作为商家之人,还是听得些可靠的消息的。
去探的人回来了,只报是在荀简的房中发现了华夫人素日喜爱的金簪,另有一些往来情信。
可巧的是,华夫人却道那金簪前几日丢了。然而在她房中竟也搜出了荀简的书信。
两下一对,便坐实了这通奸的罪名。不过半月,华夫人便被商家用一台小轿接了回来,连着八岁的玲珑,也一并被赶出了李家的门。
第二百六十二章 草草收场
而至于那金簪,之后谁也未见过。大多只道是荀简私带走了,或被扔了。
总之,一个弃妇之物,谁会在乎那许多?
然而时隔四年,这簪子怎又会突然在徐三家现身?
此时,阮小幺也是惊愕无比。她只隐隐约约想到这案子兴许与李家有关,再近一些,顶多与商婉华牵得上一丝关联,却并未想到竟然如此关系密切!
那就是说,若能破了这案子,也许对商婉华私通一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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