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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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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那丫鬟空着手,瞪圆了眼,又是急又是委屈,一抬眼,发现众人都觑着眼看自己,嚷嚷道:“看什么看!”

咕哝了几句,便叉腰催促那做糕点的厨子,“愣着做什么,赶紧重做一盘啊!难不成让我动手啊!?”

那送梅花酥的小丫鬟一路丝毫不敢耽搁,到了西边那院里,叩了门便将点心递给杏儿,道:“宣二少爷着我送给姑娘的。”

阮小幺在屋里正被杏儿强拉着守岁,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见那小丫鬟神色悻悻,瞧着了那碟子梅花酥,心思绕了几绕,便觉不妙。

她拿了那梅花酥,当下便将杏儿往屋外头赶,那送东西的小丫头在一旁看着,又怔愣了,竟不知如何是好。

杏儿被阮小幺这么一推,一个没防备,差点摔倒在地,惊道:“姑娘、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阮小幺答不了话,冷着脸将二人轰出门外,“嘭咚”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杏儿呆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咚咚咚”拍着那门,急道:“姑娘!你怎么了!?这又是哪里不乐意了!?”

候了半晌,那门终地开了一条缝,扔出了一碟子梅花酥,就任它摔碎了,烂在地上。

阮小幺再一次关上了门。

那小丫鬟看在眼里,好半天才怯怯地问道:“杏儿姐姐,玲珑姑娘她……”

“我、我……”杏儿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哪里让姑娘不乐意了,眼看着那门铁紧的锁着,只道是她恼了自己。

但是怎么就突然恼了呢?

她怔怔地靠在那门边,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一个原因——那碟子梅花酥。

莫非姑娘是因见着了那糕点,便觉得的自己没能耐,除夕夜里连一点吃的都拿不过来,还要仰仗宣二少爷送这盘子点心,因此恼了自己?

但是……她就是没什么能耐啊,若像别的那些个丫鬟如此精明能干,那也不会来伺候姑娘了。

屋子的另一头有丫鬟睡的小铺,然而杏儿经此刻一闹,一点睡意也没了,对着那小丫鬟强笑了笑,“你先回吧。”

那小丫鬟瘪了瘪嘴,眸子里尽是同情,三两步离了那院子。

杏儿一个人立在檐下,又轻拍了拍那门,“姑娘,别恼了,明日我去厨房给你做点点心来,可好?”

屋里没有动静,姑娘似乎还没消气。

她找了块干净地儿坐了下来,不时瞧瞧窗纸上那片明亮,这漆黑的夜里面,放眼天际,也只见着了这一片亮光。

姑娘的性子其实很好,只是刚刚一时气不过罢了,毕竟是小孩子,歇一歇也就消气了。

她这么想着,心中又好过了一点。

不知在屋外头坐了多久,突见那烛火明灭了一瞬,她又打起一点精神。定是姑娘消了气,来开门了,不由便露出了点笑意,又敲门道:“姑娘,我倒怕你睡着了,你可开开门吧。”

可是屋内依然是一片寂静。

她泄了气,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慢慢拍了拍门,轻声道:“姑娘你睡了吗?”

“你就行行好,把门开了吧……”

冬夜寒气袭骨,这么坐在地上,冷意便不知不觉侵上了身子,整个人冷了起来,渐渐感到一阵麻意。她抱着膝,脑中思绪杂乱,爹娘卖她到商家、下人之间的挤兑腌臜、自己所受的嘲讽诋毁……一时又浮上心头,鼻中一酸,两颗泪便滴在了衣裙上。

她就是这么个无足轻重又没甚能耐的丫鬟,软弱可欺,任谁都可以拿捏,被排挤过来伺候姑娘,原觉得姑娘性子不挑,结果连她也恼了自己。

寒冬冷夜中,自个儿越想越难受,泪就止不住的涌出来,抽抽搭搭的在门外小声哭了。

屋内,阮小幺听着门外的抽泣声,最后剪了次灯芯,躺在床上,睁眼守了半天,也迷迷糊糊睡去了。

这头相安无事,那头被夺了一瓷碟儿梅花酥的丫鬟在厨房又催又叫,好容易又做了盘,当下便拿了,一路小跑回了陈姨娘的屋。

那屋里刚熏上一炉安神香,袅袅云烟若隐若无,陈姨娘身段瘦削,绾着一边堕马髻,头饰耳饰均未摘下,正好言好语安抚着十来岁的儿子,又被他吵得头疼,一见那丫鬟,劈头便骂道:“死哪去了你!叫你做碟子梅花酥,你自己看看这都几时了!”

那秋烟色的帐里本来已睡得迷迷糊糊的孩子突然惊跳了起来,探出头便也骂骂咧咧,“蠢映芍、懒映芍!非要小爷我打着才肯动两步!”

那丫鬟正是陈姨娘屋里伺候的人——映芍。

她一脸委屈,将那碟儿送了过去,伏跪着身子请罪,“姨娘别恼了,映芍下次躲起来偷偷的做点心就好了……”

“怎么着?”陈姨娘一双狭长的眸子扫过去,“你还委屈了?”

“映芍受委屈不打紧,可是今日映芍着实替姨娘委屈!”那丫鬟道。

她接过外头丫鬟煮的茶,递过去,添油加醋将方才宣二少爷的事说了一通,罢了,神色殊为不平,道:“我常年在姨娘屋里,那宣二少爷如此作态,不是摆明了不顾及姨娘的颜面么!谁不晓得他是大房那边的亲侄子呀,这不是那头挑事儿么!”

第二十四章 大年初一的烦心事

那并蒂莲釉里红的瓷杯被“嘭”地掼在桌上,映芍低了头,听上头哼道:“他不就空顶了个大房的名头么!半个儿子都生不出来,逞什么威风!”

自古妻妾多事端。大娘子进商家十来年,只生了三个丫头,自己被相公纳了的头一年便生了个儿子,除了有个正室名分,她大娘子有什么可炫耀的?

哦,说是正室,其实还是个继室,上头还有个死了的沈氏压着呢。

她这么想着,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便越发的爱怜,越发觉得今后这个庞大的家业自然会落到他头上。

却全然忘了那个“死了的沈氏”还留了两个儿子——真正的嫡长子。

陈姨娘将那梅花酥递了一块到儿子嘴边,看他吃得香甜的样子,笑了笑,对映芍道:“起来吧,这也怪不着你,明儿个我自会与老夫人说,也给你出了这口气!”

映芍伏地谢恩。

年初一一早,上门拜年的人便络绎不绝,老夫人因昨日睡得晚,身子骨乏困,一应事物便俱交由大娘子打理,直至近晌午时才起了身。

陈姨娘起了个大清早,特意穿了件大红底子万字流云的交领长袄,却并未怎么施妆粉,只等老夫人起身了,带着映芍便去了大院儿里。

刚进院子,便瞧见一个丫鬟捧着脸盆出了去,另一个守在门前的丫鬟见了自己,便打了帘子,拐了进去。

老夫人才洗漱完毕,听丫鬟通报,眼也不抬,道:“往年都没见着这么早,今儿个怎的如此勤快?”

那丫鬟出了去,请人进来。

映芍在外头候着,陈姨娘一进屋,便福身笑道:“给老夫人拜年了,祝老夫人寿深似海!”

此时的阮小幺正在屋里呼呼大睡,丝毫也不知战火已快引到自己身上。而杏儿晨早起来敲了几回门,仍是不见里面的人开门,只道是姑娘气性大,只得从厨房端来早膳,搁在自己那屋中,眼见着饭菜都凉了,姑娘却还是没个动静。

别是出了什么不吉利的事儿了吧!她心一慌,不由便想到了这一出。

“呸呸,胡想什么呢!”她扇了自己两掌,立在屋门前自言自语,“大年初一的,哪来那种晦气事……”

她又加重力道,拍了拍门,“姑娘,快午时了,该起了!”

阮小幺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一清醒又想到了昨晚的糟心事,便痛苦地呻吟了起来,一个哑巴该怎么跟一个文盲交流复杂深层的含义?

等等,呻吟?

她蓦地睁大眼,抚着喉咙,“啊……”

“咳咳……”

一个支离破碎的音节吐了出来,哑的几乎不成调,紧接着喉头便一阵生疼,顺带着微微发痒。

阮小幺一个激动之下,张着嘴便“啊————”开始长发声。

然后随后那喉咙突然痛得她直冒泪,火烧火燎的感觉,却也更加瘙痒,痒得她在脖子上直挠,恨不得将呼吸道都抠出来挠一挠。

这说明我在痊愈期了!?她揉掉眼泪,那股兴奋无与言表。

“姑娘,姑娘你醒了吗?”

杏儿还在门外叫着。阮小幺一个打挺,拖了鞋便扑过去开了门,只见杏儿眼眶微肿,白皙的面容在晴日照耀下显得有些憔悴,却依旧笑望着自己。

她张了张嘴,将杏儿拉进屋。

“姑娘,你不恼我啦?”杏儿一边笑一边将水壶搁在桌上,倒了杯水,“你先喝水,我去拿漱水来。”

阮小幺去将那门关上,正经坐在她对面,声音无比微弱,“杏儿……”

杏儿手中那水杯“哐当”一声,摔在了桌子上,满杯的水溅到了阮小幺的胸口。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她手忙脚乱的拿起布巾,擦了一通,半晌,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姑娘你能说话了!?”

“啊——”阮小幺张大嘴。

那嗓音不仅沙哑而且漏风,像破布帘子串着屋外头的寒风的声音。

杏儿却喜上眉梢,“太好了,姑娘你能说话了!”

“听我说,”阮小幺忍着喉头的疼痛,一字一句道:“昨日的梅花酥或许会生事端。”

“什么?”杏儿嘴角还挂着刚才的笑。

她的喉咙实在太疼,不得不倒了杯水灌下去,好半天,才微声道:“若老夫人知晓,想借机训责我,必会拖累你。”

杏儿听了半天,才懂她的意思,却又不以为然,道:“一碟子梅花酥而已,这种小事,老夫人就算知晓了,好好地又怎会责你?”

“那是宣二少爷给我的,我见他性子有些莽撞,必是从哪里夺了这梅花酥过来,对方自会气恼,当然可能告诉老夫人。老夫人素来不喜我,借机生事也有可能。”

她说了一通,也不知杏儿听到了多少,听懂了多少,又听进去了多少,只是感她一片赤诚心,若再让她受自己牵累,阮小幺日后也不会安心。

杏儿虽不聪慧,然经她这么一说,却也听出了这其中一些弯弯绕绕,老夫人若真借机生事,作为这几日伺候着姑娘的丫鬟,她哪里能讨得了好。

说不定还会先拿自己开刀。

杏儿呆了一呆,神色有些茫然,半晌,看向阮小幺:眉目灵动,面色淡然,似乎早有预料。

“所以……所以你昨夜才将我赶了出去!?”

她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似乎想到些什么,却不甚明了,“但……你赶走我,也没什么用啊!”

“你会少受牵累。”阮小幺道。

俗话说得好,女人之间一旦有了共同的敌人,即便不是朋友,也会是盟友。

每一想到这句话,阮小幺就觉得,这真是太有哲理了。

果然,待杏儿伺候阮小幺洗漱穿戴完,熟了头,便听到屋外头一个婆子叫道,“林安家的、杏儿!赶紧出来!”

她忙急急出了屋,只见老夫人院儿里的王婆子正立在院子里,又左右张望了望,“怎的就你一个?林安家的呢?”

“林妈妈恰刚不在。”杏儿陪笑道:“王妈妈来有什么吩咐?”

王婆子抬着下巴,扫了一眼那单调简陋的屋子,道:“老夫人着你过去一趟,赶紧走吧!”

杏儿心中便打了个突。

“哎,我收拾一下就来!”她又急急的跑回屋,悄声道:“老夫人真让我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阮小幺正坐在妆台前,耍弄着头上的铃铛,见她眸子里透着一股惊慌,凑了过去,沙哑道:“实话实说。把我往坏里说。”

“什、什么?”杏儿没听清。

阮小幺喘了喘气,润润嗓,刚准备说话时,又听得外头叫唤,“磨蹭什么呢!赶紧走啊!”

“哎,来了!”杏儿一声应下,丝毫不敢耽搁,也等不及听阮小幺说什么,只望了一眼便出了屋。

那王婆子正不耐烦,没好气道:“还赶着去伺候‘主子’呢,先担心担心自个儿吧!”

她心中又是一跳,瞧着婆子那脸色,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跟着走了。

这头的事儿却全是那陈姨娘挑的,她志得满满进了老夫人的屋子,原想这么一顿说了宣二少爷的事,老夫人会责到大娘子头上,却不料大娘子那女人不知从哪出听到了这话,后宅中一整院的女眷们都不管了,径直便来了老夫人这里,堵得她一肚子的话当着面说不出口,差点闹得了两面不是人。

老夫人大年初一才好了点的心情这么一早上就被陈姨娘搅得烟消云散,听到她说宣二少爷斥责下人没伺候好玲珑那丫头,早已将满腹的不快转到了阮小幺身上。

第二十五章 人心刹那变

若不是那丫头在宣明庭跟前谗言,人家一个外人怎么会管到自己家头上来!?

一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就已如此会挑拨是非,老夫人便生了一腔的火,商家供她吃供她穿,还拨了两个下人伺候着,她还有甚不满意的!?

果然跟她娘一个德行,贪得无厌。

此时大娘子却恰好又进了来,笑着给老夫人拜年道喜。

“你来的正巧,姨娘昨儿个受了些委屈,你可知晓?”老夫人道。

大娘子朝陈姨娘那处扫了一眼,见那女人低了头,一副小家子模样,心中便明了了一半儿。

她端端正正坐在老夫人一边,道:“昨儿个除夕夜,谁那样不长眼?”

陈姨娘得了老夫人的眼色,又将那话重述了一遍。

此回可不敢再添油加醋,真当是“老老实实”,连自己都觉得无甚意思。

大娘子处处精明,岂不知她话中意味,明摆着要将事儿扯到自己头上,当下便道:“这都是我的不是。挑了两个下人给玲珑,他们见无人掌事,便惫懒了起来,这才让姑娘心生了怨言,致使我们商家在外头声名受损,请老夫人责罚!”

说罢,便要下坐去跪地谢罪。

陈姨娘一听,暗自又急了,这话头一下子便转到下人们服侍不周上去,倒和大娘子娘家无甚干系了。

她面上讪讪的,便有些挂不住,想了想,忽又道:“大娘子拨去伺候玲珑的那两个下人,我是见过的,平日里最是恳勤,再说了,商家仆众一向谨慎,哪会没有掌事的,便惫懒了呢。”

“那姨娘的意思是我侄儿宣明庭挑拨是非喽?”大娘子道。

“哎呦,我可不是这意思!”陈姨娘被戳破心思,面皮上微微发红,正待开口,外头一个婆子道:“老夫人,杏儿已经到了。”

陈姨娘闭了嘴。

“进来吧。”老夫人道。

杏儿第一回进主子的屋,整个人都怯怯的,头也不敢抬,眼也不敢瞟,只觉得这屋中富贵奢华,任她一辈子想都不敢想,蓦地听到老夫人一声“抬起头来”,不由自主将头抬了起来,一双眼却依旧低着,不敢瞧那座上之人。

“好没廉耻的奴才,叫你好生伺候姑娘,你怎么伺候的!?”大娘子一声叱喝。

杏儿一听,当下傻了眼,“奴婢……奴婢……”

她本就提心吊胆,此刻更是脑中一片空白,软着脚,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

陈姨娘在一边劝和,“这丫头瞧起来也是个规矩模样,定不是那种阳奉阴违之人。”

大娘子却问道:“还有个伺候的婆子呢?”

“遍寻着也未寻见。”一旁侍立的下人道。

老夫人哼了一声,对大娘子道:“我们商家何时出了这等人物,居然连寻都寻不着了!”

大娘子又连连谢罪,转向杏儿时,那眸子中却冷得似冰一般。

杏儿在这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心思却终于转得飞快,刹那间便明白了前儿晚上姑娘冷淡对她的用意。

她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将所有的错都推给她!

姑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心思聪慧、心地纯善,却早早没了爹娘依靠,如此想一想便觉凄苦心酸,她只伺候了姑娘一天,姑娘就如此心诚待她,她又怎可如此不仁不义,置姑娘于不利!

可惜事实容不得她多想,大娘子平静的声音已经钻进耳中,“这等欺上瞒下的奴才留着便是败坏门风。王妈妈,将那伺候的婆子打发了,这个丫头……发出卖了吧。”

那王婆子应了声,就要将杏儿往外拖。

杏儿呆跪在地上,犹如晴天霹雳。“发出卖了”,能卖到哪里去?无非是勾栏妓院那种污秽的地方!

她蠢笨无知,惹老夫人与大娘子不乐意了……

王婆子过来拉她,“赶紧与我出去,别碍主子们的眼!”

她瘫软在地,只死死攥着那婆子的一只脚,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晨间特意擦上的薄薄一层胭脂此时花得一片淡红,瞧起来滑稽无比。

“老夫人!您行行好饶了奴婢吧!奴婢当真不敢丝毫怠慢啊……老夫人!求您了……”她哭喊着又挣开王婆子,跪过去伏在地上。

陈姨娘坐在一旁,别过眼,意兴阑珊,每折了大房一分一毫,倒损了个小虾米。

大娘子冷眼瞧着,不耐道;“堵了她的嘴,省的听了厌恶。”

老夫人似看闹剧一般,眼神浑浊而尖利。

一屋的下人们低着头,没一个多说一句话、多喘一口气。

外头有仆妇找了破布过来,往她嘴里塞去。杏儿脑中嗡嗡的响,什么也顾不上了,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大声叫道:“非是奴婢伺候不周,实乃玲珑姑娘太过悭拗,奴婢怎么服侍都称不了姑娘的心,奴婢蠢笨……”

大娘子不予理睬,老夫人却正眼瞧了她一眼,“哦?”

杏儿似得了赦一般,又跪伏在地上,哭道:“林妈妈如何,奴婢不知,奴婢只知姑娘嫌这嫌那,就昨儿晚上,为着一碟子梅花酥,便将奴婢赶了出屋……此事送梅花酥的香儿亲眼所见!”

因此说,世人行事,无论忠奸善恶,有时也会违着自身本性。情急之时,恶人也能行善、善人也生奸邪,然种种是非,只缘起于这一念之间。

阮小幺自杏儿被叫走之后便无甚乐趣,在屋里头转来转去,最后搬了张凳子坐到了院儿里——赏景。

赏什么呢?

稀薄的阳光映照下,角落处尚未融化的残雪孔孔洞洞,闪着金色的光芒,满院子几乎空无一物,瞧那园圃里似乎曾栽过几株花草,如今也是空荡荡一片,唯有靠着墙那处长了株纤瘦的玉兰,连花骨朵儿都见不着,秃秃的几根枝桠乱伸,颇有“我自横刀向天笑”的气势。

她呆在院儿中不惹是非,是非却横着心惹上自己。

好端端的坐在那儿,突然间脑后一痛,一颗小石子正中后脑勺。

阮小幺一个激灵,猛地回过头去,见院外几道身影忽的一闪。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墙那头响起。

“正中靶心!”

“少爷好准头!”

“不对呀……你是不是打错人啦?明明说是姑子的!”

她模模糊糊听到几声孩童争执,还未待探个究竟,那罪魁祸首已然一个接着一个蹦了出来。

一、二、三、四、五,五个圆滚滚的孩子,一身绫罗绸缎差点闪着人眼,最小跟自己差不多高,最大也不过十岁出头的样子,皆看着自己哈哈大笑。后头一群丫鬟小厮跟着,远远地不敢上前。

“喂,小丫鬟,那个姑子呢!?”一个男童大嗓门的喊道。

阮小幺捂额,赶紧搬了凳子往屋里走。

后头两个小少爷不乐意了,上前便将她一推搡,“问你话呢!”

她“啪”地一声拍上那只手,不理不睬,继续往回走。

那小少爷一个吃疼,怒道:“你是哪个小丫头,竟敢如此放肆!”

其余几个小女孩哗啦一阵跑到那屋里,左瞧又瞧,最后探出头来道:“四哥,屋里没人!”

那四少爷“啊”了一声,盯住了阮小幺,许久,一拍手,指着她便道:“你是个哑巴,你就是那姑子!”

“你就是在慈什么寺里面的那个小姑子!”他拍着手哈哈笑。

另一个男童皱着眉,“她有头发,不是姑子……”

----------O(∩_∩)O-------------

第二十六章 杖责?

那几个少爷小姐们团团围住她,又是掐又是拽,你一言我一语地又争执了起来。

阮小幺人小力气小,拗不过那几个孩子,烦躁无比,推开一人便往回跑去。

院外那些个下人们几双眼只盯在自家小主子身上,他人死活一概不管,瞧见阮小幺被当众耍弄,不来阻止,反看热闹似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刺耳无比,阮小幺一张脸完全冷了下来。

然而小小的身子再一次被那皮孩子抓了住,连头发都被揪在了他手里,那孩子还在嚷嚷着:“她是姑子,这头发肯定是假的!”

她两手都被制住,头发被揪地生疼,这些孩子都是爹娘宠着、下人们捧着,事事违不得心的主儿,见她如此挣扎,更是无法无天,像对待玩具一般,揪头发的揪头发,拽衣服的拽衣服,哄闹着又乐了起来。

阮小幺一腔怒火蹭蹭地往上冒,为首的那大孩子见她“假发”怎么都揪不下来,瞪着眼,朝院外便叫道:“商福,拿剪刀来!”

那下人“哎”了一声便赶紧往回跑。

她再也忍不住,使了吃奶的力气把他往旁边一推,倒在地上的那凳子也不管了,拔腿就冲回了屋。

那孩子没料想到她力气如此之大,冷不防被一个推搡,脚后没站稳,圆球一般的身子刹那间往后倒去,后脑勺不小心便磕到了块石头上。

这么一摔之下,众人懵了一懵,那孩子傻了片刻,“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那个个下人们此时才反应过来,轰地悉数跑过来,诚惶诚恐将他扶了起来。七手八脚地拍落身上的灰土。一个丫鬟触着那片后脑勺,蓦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手心里已沾上了一点血渍。

那孩子原在哇哇哭闹,见着那血,呆愣了片刻,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就没抽搐了过去。年纪小一点的下人已是懵头懵脑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年长的婆子的方回过神,冲着一人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通报二娘子!”

众人又七手八脚将那孩子抱了出去,仅仅片刻,人群一哄而散,拥拥嚷嚷的小院儿便又变了冷冷清清的模样。那几个孩子气不过,捡了地上的石子儿便往那屋的窗口砸过去。

“该死的小姑子,你要倒霉了!”

“叫你欺负我四哥!”

……

阮小幺躲过那些瓦石,头发已被揪得一团糟,那簇新的小袄也乱糟糟的,对窗外比了个中指。

她猜她是要倒霉了。

果然不多时,便被一个气力甚大的婆子拎到了院儿中。

商家宅院众多,阮小幺也不识得几座,但确定这不是哪个女眷的院子,瞧着满院子的下人、处处摆放的盆盆碗碗、以及那一围满满当当的屋舍,还指不定是哪出浆洗的院子。

老夫人却屈尊站在了那廊下,身后跟着大娘子与陈姨娘,廊下站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一干下人立在周遭,阵仗甚大。

阮小幺被提过去,按跪在廊外,便见那个正在拭泪的女人尖叫着扑了过来。

“我家四郎与你一般年岁,你怎如此歹毒,连他脑袋都打破了!”她冲上来便要掴阮小幺耳光。

却被老夫人喝住,心有不甘退到一旁。老夫人冷冷看着阮小幺,开口道:“我商家是哪一点对不住你?你口里吃的、身上穿的,商家哪样亏待了你?自你来这两日,成天挑拨是非,败坏我商家的声名不说,竟然还想害我孙儿!”

下人们立在左右,无人交头接耳,那一道道目光却似针一般戳在她身上,鄙视、同情、厌恶、惋惜……阮小幺一一看在眼里。

冷眼看着,心中只觉得可笑。她想不通为何老夫人如此厌恶自己,只是因为她娘败坏了商家的声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头老夫人又道:“你既对商家如此不满,又已出家为尼,论律法,便与我商家了无瓜葛。蓄意谋害,该如何处置?”

后头随侍的婆子道:“谋害未遂的,依事态轻重处予杖责。”

阮小幺一双眼直盯过去,瞧那两个年老色残的女人在廊下一唱一和,面露冷笑。

“怎么,你犹自不服?”老夫人道。

她向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一个拿了条凳子,一个拿了根长棍,杵在阮小幺两侧。

遥遥的一处拐角,一个丫鬟将这一切悉数看在眼里,又悄悄地溜了走,进了一处雅雅风致的院落。

甫一进屋,便听到一个女人道:“漪竹,外头如何?”

却正是柳慕云。

见她正要下地,漪竹忙过去扶着,道:“老夫人要杖责,现在恐怕……”

柳慕云面色一变,急急便去穿鞋。漪竹见拦不住,嗫嚅道:“姨娘,您别去了,您要过去,还不知老夫人如何恼怒呢!”

“我若不去,老夫人定会将玲珑往死里打,她本就是找个机会寻事而已!”

她一沾地,膝盖便是一软,险些崴倒,咬咬牙,直了身子,随便绾了把头发,披上一条长袄,道:“扶我过去。”

“姨娘!求您了!老夫人本就恼您了,您再过去的话,讨不了好的!”漪竹百般阻拦也拦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哀哀恳求。

昨日柳慕云在老夫人屋里跪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老夫人没事人一般摆弄着头上的花样,妆好后,才仿佛突然发现,着她起了身。除夕宴撤了后,老夫人在院子里看戏,又让她给按按肩,这一按便按到了散场,到最后她几乎已迈不开腿,被几个丫鬟搀扶着回了屋。

说得难听些,她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怎么为他人求情?

柳慕云叹道:“我与华娘情同姐妹,也看着玲珑一点点长大,她便如我的亲女一般,你让我怎忍心……?”

漪竹没了话语,默默的站起身。

“扶我过去。”柳慕云道。

此时阮小幺已被强按到了拿条凳上,丝毫无法挣扎,听得老夫人下令,“那就先二十棍吧,小惩大诫!”

去你奶奶个“小惩”!你个老不死的臭婆娘歹毒的老妖精我祝你&;*#¥@%……

搜肠刮肚脏话骂了个遍,她狠狠抬起头,死死盯着老夫人。

——她记下这仇了,若这女人有幸多活几年,他日,她一定要将这二十棍子一棍一棍还到她头上!

一棍子落下。

阮小幺蓦地咬住牙,痛得全身发颤,眼前便是一黑。

这可真是实打实的一棍子……

第二棍正待落下时,一个清丽的声音急急喊道:“且慢!”

老夫人一眼瞧去,便哼了一声,那小狐狸精居然如此精神抖擞,果真是越贱越好养。

她看向那举着棍子不知所措的家丁,冷道:“继续。”

柳慕云喝道:“谁敢!”

老夫人当下便变了脸色,铁青着一张脸,“放肆!”

“慕云自知僭越,事后自会向请罪祠庙,但老夫人……如此动用私刑,正为律法所不容!”柳慕云甩开漪竹搀扶的手,一步步慢慢走去,“玲珑出家为尼,已不是商家之人,若真失手伤人,理应交由官府,怎可私刑泄愤!”

第二十七章 哭哭哭哭你就知道哭

老夫人被气得直颤,直道:“把她给我拉下去!”

大娘子冷冷立在一边,道:“做姨娘就要有姨娘的本分,仗着老爷喜欢,难不成就可如此胡作非为?家规在此,怎容你寻衅生事!?”

她的声调不大,老夫人能听着,陈姨娘也能听着,柳慕云却不一定能听到。

陈姨娘目不斜视,手中那帕子却攥得又紧了分。

家丁们鱼贯而入,被柳慕云喝住,你瞅我我瞅你,不知如何是好。

阮小幺股间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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