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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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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还易了容!”他哈哈大笑,当下命道:“将她的脸洗干净了!”

这妆容用清水洗不净,只能用醋。即刻便有婢子捧了醋来,强将她面上那层暗黄洗了下去。重新露出了一张姣丽白皙的面容来。

阮小幺的脸彻彻底底被弄干净了,带到了古越面前。

她心如擂鼓,不知为何兰莫说他们不会动她,若他的断定有错,那自己不就死翘翘了?

亏她之前那么摆谱,古越那样的小心眼,一直都看她不顺眼。这次还不趁机一刀砍了?

她耷拉着脑袋,不去看古越。而他却拽着她的头发就迫自己仰起了脸,还冷哼了一声。

然而在对上他的双眸时,却发现他直直地看呆了。

阮小幺纳罕想,她知道自个儿长得漂亮,这人也不用看呆了吧?

她莫名其妙。只好认定古越这人向来缺女人,见着美人就走不动路了。

古越松了手,看向她的眸子里越来越热,几乎都要烧了起来,阮小幺觉得不对。本能地向后撤,却没料到他猛然间重重跪倒了地上,双膝落地,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

她吓了一跳,却见古越垂了头,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又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时,额上一片已经红了一片,不多时,便肿了起来。

“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她语无伦次过去扶他。

乌压压一群人,看着首领跪了,“哐当”此起彼伏的仍兵器之声后,皆跪了下来,比同古越的动作,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

整整齐齐的沉闷响声,仿佛磕在了阮小幺心上。

古越眼眶红了,半晌望着她,嘴唇也在颤抖,说不出话来。

阮小幺一人立在躬身伏跪的人群之中,如鹤立鸡群,两鬓发丝还有些散乱,呆愣愣地睁大了眼,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是她太霸气侧漏了吗……

“三十年了,哈娅女神果真没有抛弃我们……”他喃喃絮语,颠三倒四,“小人罪该万死,求圣子赐罪!”

言罢,他又要伏下身磕头,却一把被阮小幺扯住,趴不下身子。

“你究竟在说什么!?”她又急又乱,只得低声与他道:“什么‘圣子赐罪’的!小心别人听见了,砍了你的头!”

圣子远在盛乐,只养在圣苑之中,好些个达官贵人都见不着一面,这瘦巴的青年乱吼什么吼?

古越却急道:“圣子、您……您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什么?”她莫名其妙,“别叫我圣子!你不要命我还要命!”

他怔怔的,眼巴巴望着她,赤红的眼眶中有水意翻涌,忍耐不住,两颗滚烫的泪顺着面孔流了下来。

古越哽咽道:“您才是圣子,真真正正的圣子……”

阮小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叫道:“什么圣子圣女的!我就是个奴婢而已!”

她面色涨红,一半是吓得,一半是气得。

阮小幺被震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踢开堵在门外的人墩子就要向外逃去,突然间被一直大手拽了住,古越的声音还伴着哽咽,小声道:“圣子,小人失礼了!”

紧接着便后颈蓦地钻心疼痛,眼前不由自主黑了下去。

昏迷前阮小幺最后一个念头是:我若真是圣子,第一个就要先把古越砍了!

悠悠一睡不知今夕何夕,甚至仿若一梦千年。

她不知自己的命运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折,只是睡得昏昏沉沉,后似乎听见耳边有嗡嗡的声音,像隔了一层水帘,恍恍惚惚。

再次醒来时,睁开眼,阮小幺被眼前之景彻彻底底迷惑了住。

光线似乎不太明亮,四周点着烛火,蜡烛都被细小的花藤模样的铁架绑在墙壁周围,整个空间都是一片明亮的橙黄。

阮小幺一晃脑袋,后颈就生生的疼,她“嘶”了一声,捂着后颈那处,慢慢转头打量四周。

周围尽是帐幔,隔绝了她与外界,然而轻纱薄帐间,仍能大体瞧个仔细,这里似乎是一间石室。

空旷而硕大的室内,仅自己身下躺着的大床就有之前厢房中的两个大小,一手摸上去,层层叠叠、柔软无比,不知铺了几层绸滑的面料。

真是太奢侈了……她模模糊糊的想。

外头墙上是一副横长的水墨图,画的不是云烟山水, 而是乌压压一大片万众来朝,最右才是一张冕座,两人相伴而立,面容清晰可见,一个面容生威、一个凝眸含笑。

那是帝后二人。

下方是一张长案,上头搁着数十书卷,旁边还有衣奁、妆台、绣案等各种女儿家的物事,另一边有琴台、棋台……修身养性之物,不一而足。

她坐在榻上,回想起昏倒前那一刻,似乎还在自己的厢房?

那这又是哪里!?

她猛然将幔帐拉开,只觉周身清香暖软,使人沉醉。阮小幺顾不上那许多,鞋也顾不得穿,便向门外跑去。

然而此时那石门却轰然自开,一丝声儿也没有。外头一排白衣女婢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采珠,一见阮小幺赤着脚,惶恐无比,连忙捧了鞋来,与她穿上。

阮小幺低头一瞧,一双绵软的翘头小绣鞋,淡粉色履面儿,滑柔轻盈,上缀着米粒大小的圆润珍珠,温温润润反射了橙黄的灯火。

她心中生疑,问道:“采珠,这是哪?”

“回圣子,这是您的寝宫。”采珠低了头,柔声道。

阮小幺顿时有种吃了丸子卡在喉中,上不来下不去的感觉,憋了半晌,才道:“你为何叫我圣子?”

采珠示意众婢女将手中衣物、金盆、清水等安放好,扶着她笑道:“您就是圣子。”

她越发惶惑不安,弃了采珠,快步到了那石门前,想伸手拉开。然而石门上平摊入镜,别说把手,就连个凹坑也没有,四周与石壁相合,连隙缝都不大瞧得出来。

她拍得手都疼了,也未听着外头有什么响动。

“你们这是囚禁我?”她回身朝采珠道。

众人惊慌下跪,采珠跪在中间,一个劲儿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阮小幺已不如之前那般失措,张了张嘴,有气无力道了声:“算了。”

她像个大布娃娃一般,坐在宽大的软椅上,任她们摆弄自己,先净了面、再一件一件换上相衬的亵衣、中衣、外裳,层层相叠,每一件都柔软不盈一握。外裳是件暗金缎面镶红边儿的绸衣,面儿上细密绣着雪莲纹,发髻高耸,珠翠满头,当中一只雏凤衔珠镶金玉搔头最为挑眼,斜插在那发髻的一边。

她挑眉哂笑,“你们还真敢给我用凤凰纹样。”

“圣子是未来的皇后,当然是给您用的。”采珠恭敬道。

“我是皇后,那皇帝是谁?”阮小幺回头,直盯着她眼眸。

采珠霎时噤声,那模样,又要跪下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小半真相

她顿觉一点意思也没有,泄了气,挥挥手,“算了算了,继续插花吧!”

继续任由她们摆弄着自个儿满头的金玉饰物,连耳上也戴了一副溜圆的珍珠坠子,色泽光润内敛,恰到好处。

她活了这么几年,就没被打扮地如此光鲜过。即便是坦古那一回,那些个衣裳首饰,通通加起来都还不抵这一副耳坠子金贵。

从里之外尽数穿戴了好,众婢女退开了几步,采珠只看了一回,眼中尽是赞叹,笑道:“圣子真是神仙般的人儿!”

阮小幺将身后散开的乌发拢到一边,露出那个“奴”字,道:“我还是个贱籍。”

她成心看着一群人色变,最终又跪伏到了她脚边,听采珠边哽咽便告罪,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之后,她静静坐在一边,想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兰莫说她只要露了脸,这群人就不会动她,果真料事如神,不仅没动她,还将她好吃好喝供了起来,叫她“圣子”。

自古圣子一代只有一人,从没有盛乐一个,九羌一个的理,这恐怕不过是九羌叛乱的一个幌子罢了。

但若真如此,古越一脸那天塌下来的表情又怎么解释?

她只能把“圣子”这种东西当做某种寄生虫或者遗传病来看,选在某个人身上,在特定的情况下,繁殖下一代,所以就有了新的圣子。原本代代相传,结果到了她这里,出了问题。

她从未见过远在另一方的圣子,但是也听人说起过,算年龄的话,如今也有四岁多,算一算时间,恐怕自己穿来的那时,那孩子正好出生。

也就是说。不管是寄生虫还是什么的,先是以为她死了,所以才有了新的圣子,结果这副身子又活了。只是换了个魂儿,这才同时有了两个圣子?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真是太混乱了。

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兰莫自始至终都知晓,她像个傻子一样,从头到尾被他瞒在鼓里。

阮小幺恨得牙痒痒。

婢子们伺候完,其余人等都退去了,只剩了采珠在寝宫中陪她。说是陪伴,实则也是闷不吭声。

她忽然想起来一事,便问采珠。“乌木兰雅呢?”

“……奴婢不知。”采珠犹豫了一刹那。

“你们将乌木兰雅养在深院,就是原本要把她当做圣子的吧?”阮小幺边想边道:“怪不得我瞧着她与我长的有七八分相似。那如今我来了,她怎么办?”

“乌木兰雅身份低微,岂可与圣子相比。您若心里不舒服,将她处死。也是可以。”门边忽的响起了人声。

偏头一看,原来是古越不知何时已进了来。

他在门边应了一句,便跪下身来,道:“奴才再三冒犯圣子,求圣子赐罪!”

阮小幺无比郁闷,每个人见着她,都要她赐罪。她还真想赐个罪给他们!

最终她也只是摆了摆手,原先一肚子的火气,被方才那么一折腾,都只剩了无奈。

古越起了身,却还是垂首立在门边,似乎不敢上前。瘦高的影子被灯火拉长,直欠伸到了另一头,淡淡的阴影随着烛火摇摆而晃荡不定。

阮小幺道:“这里是哪里?……我知道你要说寝宫,这寝宫建在哪里?”

古越低着脑袋,答道:“寝宫就是圣子的寝宫。圣子只需安心住着便好。”

“你不说我也知道,”阮小幺哼笑了一声,“这里怕是哪个地窖吧?一点阳光也没有,还这么冷。”

“圣子英明。”古越道。

他像个温顺的、任人搓捏的泥人儿,无论阮小幺说什么,最后都只已一句“圣子英明”收尾,打定了主意——非暴力不合作。

阮小幺无法,只得闷闷又躺回了榻上,不睬他了。

躺了半天,没听着那头有什么声儿,一抬头,他竟然还在那处站着。

阮小幺一股脑又爬了起来,微扬着下巴,用眼角睇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说?”

古越这才深深将腰弯了下去,谦卑地与前些时日判若两人,“圣子请放心,我等是最忠心侍奉圣子的人,除非我等都死了,否则,圣子都会平安无虞。”

“谁说我不放心了?”阮小幺白了他一眼,“我放心的很,我最放心了!”

“是。”古越的话中似乎带了些欣然之意。

他这才准备退下,临走前,又犹豫了一下,道:“圣子请千万保重身子,小人们带着罪愆忍辱偷生过了三十年,终于寻回了您,还望圣子怜惜怜惜我等孤寡部族。”

他声音低低的,仿佛在隐忍着什么,将她视作了救命稻草。

阮小幺正在发愣,古越已然退了出去。

“你与古越是一个部族?”她问采珠道。

采珠摇了摇头,白色衣裙微微晃动,“奴婢并不与大人一族。”

阮小幺疑惑,古越这人说话也奇奇怪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几日,阮小幺在那石室中一步也没踏出去过,即使被侍婢们伺候的妥妥帖帖,她还是无聊地快要发疯,到处乱撒脾气。

灯火长明,在她眼里瞧着就像底下陵寝一样,诡异无比。偏生侍女们还只穿白,晃来晃去,和幽灵没什么两样。

阮小幺对着她们无理取闹,“你们能不能换个色儿的衣裳!”

侍女们又哗啦啦全跪下了,仍是为首的采珠战战兢兢答话:“圣子,侍婢衣裳的色儿只能用白,不可用他色,望圣子恕罪!”

这次不让赐罪,让恕罪了。

她挨个指了过去,“我不管什么用白不用白,总之明日来时,若你们还穿的白色,休怪我把你们都轰出去!”

婢女们喏喏伏身。

阮小幺又将书案上那摞书全数扔了过去,“给我换点好看些的来!你们是想闷死我!?”

她撒完一出气,没畅快多少,看着伏跪在地上求饶的侍女,反倒觉得自己成了伦理剧中的反派泼妇。

颓然瘫在榻上,阮小幺喃喃道:“你们要关我到几时?”

她现在算明白了乌木兰雅为何为那样生怒,换成她在这处关上一年半载,不死也得疯了。

一想到她,阮小幺忽的来了些精神,命令道:“我不用你们伺候,去叫乌木兰雅来!”

众人唯唯退下了。

阮小幺四仰八叉躺在榻上,眼盯着幔帐顶,心中念头越来越坚定——

她要出去,或许兰莫为了平叛,将自己留这儿了,她不能指望他来救自己。

她还要回去找察罕,还想和他成亲,还让他等她的,可不能食言。

想着想着,便觉得心中有些酸,若她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这儿,或是嫁了个根本不认识的男人,还怎么回去见察罕!?

婢女们的效率很高,不一会,乌木兰雅便应命进了来。

阮小幺懒懒道:“你来啦。”

“是。”她应道。

转头一看——好吧,还是穿了一身白衣。

看在她抢了她的位子的份上,阮小幺就不计较这许多了。‘

乌木兰雅比往常沉默了许多,眼中一片平静,也看不出什么,只对阮小幺的态度似乎疏远了些。

这也正常,如今她俩的身份遽然便换了过来,一上天一入地,换成谁恐怕都适应不了。

“抢了你的活计,对不住,我也不是故意的。”阮小幺道。

乌木兰雅摇了摇头,“圣子休要如此,奴婢原本就是个卑贱之人,大人供奴婢好吃好喝,奴婢已知足了。”

阮小幺握住了她的手,低低道:“姐姐,你别这样说话,我心里难受。”

她定定看着她,两颗墨黑的眼瞳黑沉无光,不似以前来时,那样灵动生韵。

乌木兰雅望了半晌,眼圈儿便红了。

“我以前虽只是个奴婢,但好歹还能见着自个儿想见的人,能看到头顶的蓝天白云,能说自己想说的话。可是在这处,哪个人都是冰冰冷冷的,一说话就要跪,连光也见不得。我根本不愿做什么圣子!”阮小幺慢慢说着,眼中惶惑不定,“我说这话,姐姐是最清楚不过的,不是么?”

乌木兰雅垂头不语,半晌,才轻声道:“你既得了尊崇的身份,那么拿去另一部分,也是应当。”

这是几天以来,阮小幺听过的最违逆的话,却意外觉得顺耳。

她笑了笑,不再谈起此事,见乌木兰雅神色戚戚,便将她带到琴案旁,道:“姐姐再给我弹一曲吧!”

琴声款款,抚琴之人一身白衣,阮小幺托着腮慢慢听着,嘴角噙着笑意,察罕的面容在她脑中挥之不去,笑声朗朗。

此后,乌木兰雅每日都会过来一两个时辰,与她聊天,两人完完全全颠倒了过来。

阮小幺对其他人神色都淡淡的,唯有对她却全心依赖,偶尔问起她的身世,也未见对方再噤口不言。

乌木兰雅如今十七岁,已在此处呆了五年,如阮小幺一般大小时,在自己的部族中偶然被九羌城主碰见,便带回了府中,后来副使待了城主之位,城主府也成了副使府,整个府中大换血,只有她的地位岿然不动,留了下来。

古越是副使浑木赤的幕僚,深得他的信赖,浑木赤几乎事事都必先问过古越,后才动作。而府中众人谁也不清楚他的身世部族,只知道他地位尊贵,便同样以“大人”相称。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终于要出去了

至于此时外头的情况,乌木兰雅也不大清楚,只说似乎有战事,自个儿也说不出个大概来。

阮小幺每日都会在角落的不显眼处划“正”字,一日一道,直到写满三个字,日子仍过得一成不变,丝毫没有北燕军打过来的迹象。

只一点,古越来得少了些。往日他都是每日要来看好几次,这两日来个二三次也就走了,神色一如往常一般阴沉,也看不出什么。

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得从乌木兰雅这处突破,每日只唤她来,听琴或是下棋,每当她来时,阮小幺必会叫些婢女进来,吆五喝六,甚至颐指气使,明面上是“款待”乌木兰雅,实则……显摆。

乌木兰雅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子,话不多,心中所想却能从面上看出一二分。时日一长,她口中不说,阮小幺也看得出来,她似乎有些不平。

她笑笑,换她自己从高处一落千丈,曾经的玩伴却一跃上了高枝,还如此张扬行事,不懂低调,肯定恨都要恨死了。

两人每日里说的话越来越少,基本都是阮小幺说,乌木兰雅听,听完“嗯”上一声,应付了事,有时甚至连头也不抬,继续弹琴去了。

阮小幺也不在意,目的达成了就行。

一日,晚膳时分她正对着众人大发脾气,只因当中一道烤鱼扇咸了些。

“这种东西也是人吃的么!你们自己吃吃看!要把我咸死啊!成日里被你们关在这种地方也就算了,吃的简直就是猪食!什么破圣子,我不当了!”阮小幺骂得绞尽脑汁。

采珠等人对她的坏脾气已是习惯了的,赶紧将布下的所有菜色都撤回去,连连告罪。

乌木兰雅在后头冷眼看着,这种戏码几乎每日都要上演一回,这丫头口口声声说不愿做圣子,架子摆得倒是比谁都大。

她有时也对着古越发脾气,乱七八糟的词汇统统往他身上堆。只是因他来的时辰与乌木兰雅总是错开,彼此也都见不着面,乌木兰雅也不知道。

只是有一回她来时,正撞见了古越垂着脑袋。正被阮小幺骂得狗血淋头。

“你总说我是圣子,没见过哪个圣子过的这么憋屈的!”阮小幺气得直往他身上砸东西,“出也出不去,也没个人来陪我!个个都还跟木头一样!你们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吗!”

古越只低头道:“圣子恕罪。”

乌木兰雅往日里被捧在高处时,虽常对他有些怨怼,却也没有如此撒过气。当然,古越也不会乖乖站在那挨骂。

这个“圣子”比自己有什么好的?是真是假还不一定,以前的身份比她还低,好歹自己还是个平人,那丫头还是个贱籍呢!

她心中有些异样。进去后,对上古越的视线,他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看她。

阮小幺也瞧见了乌木兰雅,便指着古越向她道:“姐姐。这狗奴才以前将你关在那院儿里,让你没了自由;如今又想如法炮制,把我关在这暗不见天日的石室里,什么寝宫?就是个囚牢!”

乌木兰雅抿了抿嘴,走过去好言相劝,“古越大人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境况不比以往。他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圣子莫要气恼。”

“姐姐,我不要做圣子!你若想当,给你当了便是!我想出去!哪怕不穿这些个绫罗绸缎、吃不着山珍海味,只要能见着头顶太阳,我也心甘情愿!”她将手中的玉镇纸扔到一边。一头埋进乌木兰雅颈边。

古越看过来的眼神冷中带厉,似乎看透了她那点小心思,看得乌木兰雅心中一跳。

阮小幺倒真挤出了两滴泪,擦在她肩头,指着古越道:“你给我滚出去!”

古越乖乖退了下去。临走前,又看了一眼乌木兰雅。

人就是这么怪,曾经拥有时,弃之如敝履,好不珍惜;一旦失去了,却越发觉得这物事宝贵,却再求也求不来。她对古越便是如此,以往觉得这人面目可憎,凡事都得管束着她,然自从阮小幺之事后,古越便极少踏入她那间院子,也不大正眼瞧她,乌木兰雅心中便如硌着一块砂砾,想一次那砂砾便磨上一次,磨得她心头的血肉都在发疼。

“姐姐,瞧什么呢?”阮小幺忽的开口。

乌木兰雅一惊,转过头,“没……没什么。”

“我知道,姐姐心里挂念着古越呢!”她冲她挤了挤眉眼,老神在在道:“他这么不好,姐姐想他作甚?”

“谁想他了!”乌木兰雅矢口反驳,有些不大自在,“我只是觉得,古越大人并无大错,他是真心为你着想。你……”

阮小幺哼了一声,“她是为圣子着想,可不是为了我。”

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冷凝,乌木兰雅不再劝她,只叹了一口气。

“姐姐,”阮小幺放软了语气,走到她身边,“你就没想过,若我出去了,你便又是那个万人供奉的小姐,往后的圣子之位也是你的……”

“圣子!”乌木兰雅猛然尖声打断她,面色微白。

“我就这么一说,姐姐莫要恼我……”她呐呐道。

乌木兰雅面上褪了些血色,不知是恼的还是惊的,低低道:“圣子休要再提起此事,你永远都是圣子,我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女子而已。”

阮小幺懒懒趴在柔软的榻上,盯着缎褥最下方丝毫不显眼的“正”字,再添上两笔,便是整六个字了。恍然间已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如被外界隔绝了一般,一点也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一想到此处,心头便升起了一股烦躁。

她压下心头的无名火的,默默念道,恼怒生气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她只是个演员,不能入戏太深!

乌木兰雅的心思在一天天转变,阮小幺都看在眼里。但这姑娘是个耐得住气的性子,自己虽焦躁,但不能在她跟前表现出来,总得找到个合适的契机,成败便在此一举了。

虽听不到关于外头的只言片语,但阮小幺能从其他地方瞧出来。比如——菜品。

在被关到石室的前半个月,每日菜食都是精心布置,先是前菜三样,多是些点心凉食;前菜撤下后,隔不到小半盏茶时间,便会上前中四道菜,此次是蔬食,清淡雅致;过后,再是后中四道菜,才轮到各色肉食,口味依她喜好而定;最后上的是尾三道,又腌制地极细嫩的果脯与当季瓜果,饱满多汁。

后来虽也是如此,但菜色上渐渐有了些力不从心,阮小幺也不责备,只是每一日都记在了心里。

当真一日不如一日,此刻的膳食中,菜式没了往日丰富多姿的变化,每道菜的量也似乎少了些。阮小幺故作不满挑了几筷,道:“这菜做来做去都没什么花样,还这么少!”

侍女们除了唯唯告罪,什么也不能做。

第二日的菜食稍稍多了些,过不了两日,又少了下去。

她在心里头嘀咕,难道是北燕军把九羌围了,城中少粮?

城中都缺粮了,还给她如此优渥的奢侈生活,真是罪孽。

乌木兰雅来的次数也少了些,到了此处,偶尔会盯着阮小幺的身影发呆,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一次,她有些犹豫问道:“圣子受万人敬仰,即便死后也是供奉香庙,为何你却如此厌恶?”

“别人愿意敬仰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就这么憋屈地呆在一个地方,也不能出去走动,谁不厌恶?”阮小幺不以为然。

乌木兰雅叹了一声,缓缓拨弄着琴弦,心中微乱,拨出的调子也是零散不成乐。

“姐姐是否有什么心事?”阮小幺问道。

她摇了摇头。

阮小幺搬了个凳子挨过去,眼巴巴望着她,“姐姐这副模样,就是有心事!”

她追问了许久,乌木兰雅只是淡淡的笑,最后,阮小幺只得试探问了问外头的情况。

“你是圣子,无需过问此种琐事。”乌木兰雅道。

“正是因为我是圣子,必然更要关心这些城民!”阮小幺驳道:“再说了,我都好长时间没听到外面的消息了,你只告诉我一声儿,好还是不好?”

她穷追不舍的问,乌木兰雅最后败下阵来,为难了许久,这才低低吐出了几个字,“……不大好。”

不大好是什么情况?

城中饿死人了?人吃人?

她甩甩脑袋,不去想这些惨绝人寰之景。

乌木兰雅待了一会便告辞了,偌大的石室又只剩了阮小幺一人,虽石室中样样俱全,无奈太过沉寂,只让人更觉空旷。

在衾褥下又多刻了两个“正”字时,终于出了变故。

古越一整日都未到她这处。第二日,她被人从睡梦中摇了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是乌木兰雅,她一身天青色衣裙,与平日里那群丫鬟模样一般,只是面容更秀丽了些,眼中却满是焦意,一个劲儿地摇着她。

那衣裳还是因为阮小幺朝众人发了一大通脾气,这才换上的色儿,否则,从头至尾都是纯白。

“……姐姐?”阮小幺喃喃道。

外头并没有其他婢女,除了乌木兰雅再没人前来。

乌木兰雅随手找了两件外裳替她草草裹上,道:“跟我走!”

阮小幺心中一亮,她多日里埋的线终于要牵出来了!

“怎么了?”她便套外裳边问。

第一百六十三章 前圣子的心思

“时间紧,我边走便告诉你!”乌木兰雅急急又帮她套了绣鞋,“北燕人已经打来了,城中恐怕守不住,我带你出去!”

她一把拽住了乌木兰雅的衣袖,睁大了眼盯着她,面含惊讶,“当真!?”

“骗你作甚!快些个,待会估计古越的守兵就要来了,那时你便一辈子都走不了了!”乌木兰雅催促她。

阮小幺从一跃而起,慌慌忙忙穿得整齐了,跟着她就出了石室。

自从被关在这处,她除了石室,外头连一眼都没瞧见过,此刻一脚踏出,便愣了一愣。

这里似乎是个冗长的走道,成排成对点着烛火,四面墙壁都由密无缝隙的石块建成,乍一眼看不见尽头,压抑无比。再回头看那石室,比外头好了不知多少。

乌木兰雅沿着石廊带她向前走,轻车熟路、步履匆忙。石廊笔直,似乎走不到尽头,阮小幺不觉心中发突,问她:“你常来这里头?”

“以前约莫一个月会来一次。”她道。

二人身形疾快,每到一处,带得烛火一片摇曳,明灭不定。乌木兰雅秀丽温雅的面上也投下了一些阴影,面容瞧着有些诡谲。

阮小幺越走越心惊,这石廊整段都埋在地下,难道只为关她一个“圣子”?

或者自己那座石室压根只是这地下建筑的冰山一角,后面还大有神奇之处?

走了几乎有小半个时辰,乌木兰雅对此熟稔的很,径直向前走。阮小幺手中火把都烧了一截儿,问道:“我们要走到哪里去?”

“别说话,跟我来便是。”她细声道。

前前后后都只有一条路,阮小幺跟在她后头,心中紧绷,却终于在最远处瞧见了似乎有些不一样的结构。

渐行渐近,尽头处逐渐清晰。却是条死路。像极了曾经见过的胡同末尾一截儿。

乌木兰雅将旁边安放着火把的底座转了一转,便听得“轰隆”一阵响,前方墙面竟裂出了一道隙缝,缝儿渐渐隔大。当中一片墙像水闸一般缓缓沉下了地面。

原来竟是道石门。

门后是一处宽敞的厅堂,里头什么也没有,只各处石壁上画着各式各样的画儿,色彩算不上鲜艳,却也未完全褪色,线条流畅灵动。

阮小幺细细打量了几眼,发现那画儿上绘的尽是些夫妇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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