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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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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要走,就让你失算一次……!”阮小幺细声咕哝。

察罕听到些模糊的话语,问道:“说甚?”

阮小幺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演武场里头。

兰莫正遥遥朝外走来,一身银灰色胡服,束袖束腰,利索挺拔,如芝兰玉树,却更像一柄刚归鞘的利剑,眼光扫见之处,众人皆喏喏不敢絮语。身后跟着十来个侍卫,尾随而来。

他只一眼便瞧见了察罕与身后的阮小幺,点了点头,道:“去书房。”

察罕眼中含喜,阮小幺却整个人都沉默不已,跟着众人进了静心斋。

那些个侍卫早退散了去,静心斋外头也有几个丫鬟正候着,见主子来了,忙去端茶。兰莫一路来面色沉稳似铁,只瞧了一眼察罕,道了句:“怎的,有喜事?”

察罕“嘿嘿”了两声,不置可否。

丫鬟出府,除了纳仁那种等级的,自然没资格进主子屋中告辞,然阮小幺情况有些特殊,简单说来,她进府都是靠走后门的,出去了,当然要与领导说一声。

察罕只在外头等候,阮小幺跟着兰莫进了屋里头。

下人皆知皇子殿下的脾性,伺候的人也在外头守着,只鲁哈儿端了茶来,便又出了去。里外间炭盆也没一个,冻得阮小幺脚底寒气直升,不住偷偷跺脚取暖。兰莫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你决意要走?”

说的好像有谁苦留了一般……

阮小幺点了点头,“殿下说只要奴婢愿意便可。奴婢愿意。”

“嗯,你去吧,”兰莫眼中平静若水,道:“他那处是该有个伺候的丫鬟。”

她身子一僵,迈出的脚步顿了顿,接着向外而去。然而未走出两步,又听得里间那人道:“可别似在本王这处一般,三番两次顶撞主子,还能全身而退,将来你那主母可容不了你。”

阮小幺停在了那处,咬了咬牙,“主母”二字犹如一柄细小的锥子,冷不防便在她心上刺了下去。她吃不住这般冷嘲热讽般的话,旋身掀帘回去,瞪着眼睛道:“请殿下明示!”

兰莫挑了挑眉,道:“本王无甚可明示与你。”

他装糊涂的表情卸去了冷硬,多了一分狐狸般的狡猾,以及若隐若无的一丝笑意,实在称得起几个字——龙章凤姿,俊美无俦。

只是阮小幺没空欣赏,她被他这种明着抵赖的表情噎得面色发黑。

“奴婢蠢笨,请殿下提点!”她大声道。

兰莫看了她半晌,却转而问道:“在本王这处不好么?为何一心想要走?”

阮小幺:在你这处我都快好得掉上两层皮了。

“在我这处不好,你就能肯定去了他那处,便事事如意了?”他不等她的回答,径直道:“即便如意了一时,你又能如意到几时?妻不妻、妾不妾、奴不奴,他是少年鲁莽,你难道也是年幼狂妄?”

阮小幺被他说的一句反驳的话都开不了口,面上黯然,紧咬着唇,垂头不语。

“你虽笨了些,这些道理也是能想得明白的,自己去想吧。”兰莫道。

他当真丝毫不给她留点面子,一针见血,说的尽是阮小幺不愿去想的事。逼得她如今不得不去想。

兰莫见她木愣愣立在那处不动,嗤笑了声,“怎的?是走是留,别杵在这碍眼!”

“我不甘心……”

她终于微声吐出了一句呢喃,近乎魔怔一般,道:“明明现下便可以走,为何又走不得……他对我很好,为何又去不得……”

他听得清楚,却并未理会,任阮小幺似个痴子一样,自顾自的说话。

阮小幺的眼哞里,原先闪耀着点点似星光的光辉逐渐淡了下去,似火种终于在天寒地冻之下尽数熄灭,半晌,笑了声,有些发苦。

“真是的,来时还说一定要走的……”她自言自语,又定定望向了那个向自己揭开残酷现实的男人,沉默了片刻,道:“多谢殿下指点。”

兰莫挥了挥手。

阮小幺自行离去,好容易克制住了失态的神情。

出屋时,察罕当下便迎了上来,道:“方才纳仁海珠来说了,你房内的物事,隔日便送到我府里去,你空身人儿与我一道先回便可!”

他兴致勃勃,不管什么男女大妨,想牵了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阮小幺后退了一步。

“怎么?”察罕又去牵她。

她摇了摇头,“我不跟你走了。”

察罕愣了住,半晌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说,最后才干巴巴问了句,“你生我气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情愫生

他还以为是前两日失约的事让她恼了。

“那事是我不好,待先回家,我明日便陪你去玩,可好?”他柔声哄着阮小幺。

阮小幺低低道:“皇子府挺好的……”

察罕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呆呆看着她,转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失语了一般。

“你想胡闹可自去,她只是个婢子,能陪着你一起胡闹么?”

阮小幺瞥了一眼,皇子殿下不知何时出了来,站在她身侧,淡淡向察罕说话。

察罕一皱眉,仍是不信,“殿下,你向她说了甚?”

“放肆!”兰莫冷叱,“本王一眼九鼎,何至于出尔反尔?”

阮小幺想,你没出尔反尔,你是做说客,让我自己反悔了。

她都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谢他。

正想时,胳膊一把被察罕拉了住,他拧着眉问道:“殿下究竟与你说了些甚!?先前还好好的!”

阮小幺在他胶着的目光下不由自主有些心虚,一边想抽出手,一边又贪恋着那温度,只道:“我只是自己不想去了而已,殿下什么也没说!”

兰莫在她身边,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比阮小幺高出一大截,离得近时,如一座巍峨的山一般笼罩着她纤细的身子,在察罕眼中,竟似两个连为了一个,他倒成了个外人。

这丫头是因为殿下才不愿离开的么?

一旦心中有这个念头,便觉极为焦躁,又不知哪里冒出来了一股莫名的酸意,让他面色也冷了下来,只觉这两人的身形有些刺目。

察罕便觉得自己找出了阮小幺不愿走的原因了。他拽着阮小幺,心头发紧,道:“来,我有话与你说!”

阮小幺尚不知他脑补到了什么,只得与他到了院外,他犹不停步,到了一处角落。这才停了下来。

“你要说什么?”她不明所以。

察罕张了张嘴,又闭了上,一双眼在她面上逡巡,几次欲言又止,只是眼中染上了一抹尴尬的焦躁。阮小幺看得似云里雾里,只得制住他想来回踱步的势头,问道:“你到底要

与我说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口气道:“你心里头若是存着甚不该想的念头最好打消了去省得日后苦恼莫要说我未提醒过你!”

阮小幺:“……”

又是一盆凉水往头上泼来。

她此时是有了些不该想的念头。可是用不着这个当事人来提醒!

“将军大人想说的就是这个?”她皮笑肉不笑。

察罕见她神色不对,忙又拉住她,吭吭哧哧道:“我为你着想,你别误会!只是、只是那人他身份尊崇,而你又……他即便有意与你,也是一场镜花水月。到头来只是你受苦!

不如趁早打消这种念头……”

阮小幺彻底呆滞了。

“你是说我喜欢殿下?”她问道。

察罕猛地闭了嘴,别过眼,闷声道:“总之……你自己有数就好。”

他的话中带了些别扭和失望。又让阮小幺听出了些酸味。

她忍不住连连笑出了声,这人一副受了什么委屈的憨厚模样实在是太可爱,直让人想摸摸脑袋,安抚安抚。

“我没那个想法,以前不会有,今后也不会有。”她果真抬起手去揉了揉他头顶心的发,道:“在我心中,你比他重要。”

说完,便见察罕那耳根渐渐有了些黑里透红。

他不见了那副拈酸呷醋的模样,也不知自己为何又愉悦了起来。只觉得这句“你比他还重要”听着格外顺耳,心情也好了起来,咧着笑。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半晌,又装模作样的加了一句,“我就是怕你年幼,吃了亏……”

阮小幺拍了拍他脑袋,“这句就不用说了。”

察罕没了疑虑,心中自然高兴,只是阮小幺却仍是不改口,就要在皇子府住下来,任他怎样说也说不动,苦恼之余,疑惑不解,“你之前分明也说要与我同回的,我连马车都备

好了,你又临时变卦!”

阮小幺说不出口,却只得安抚他道:“我在这处也挺好,虽不能时常出府,但你让吉雅来带信,消息相通也不错的!”

他无法,虽有些闷闷不乐,也只得依了他所说。

阮小幺将察罕送至正门外,大道朝东,她无权从正门内踏过,只得在里头笑盈盈地望着他上马,勒着辔子在门外两座宽厚的马墩子处磨蹭了许久,这才一夹马肚,掉头朝外扬尘

而去。

“他升职了,都可以在章华门里骑马了……”她喃喃念着。

跟从的纳仁敏松驾了马车,朝内看着,回以里头的人一个笑,粼粼追随而去。

纳仁海珠也在她身边看着,见人走远了,才道:“妹妹,我们回了吧。”

阮小幺点点头。

两人避着主道,在边上慢慢往回去。纳仁面上有些落寞,也无暇顾虑她与察罕之间似情非情的意味了,一路不做声。

“姐姐与纳仁敏松姐姐……”她有些好奇。

纳仁道:“她是我胞妹。”

阮小幺恍然,怪不得一个姓。

“哎呀!”她顿住脚,懊恼拍了拍脑袋,“忘记问他慧持与慧书到哪了!”

照他上次说的,估摸着半个来月,就能见着那两个丫头了,也不知她们近来可好,长高了点没……

回去时,照例得向兰莫通禀一次。纳仁海珠带着她一起进了静心斋那院儿,正瞧见兰莫立在院中,也不知在想写什么。

阮小幺过去老老实实行了个礼。

“人走了?”他问道。

她点点头,“走了。”

“你倒一点也不失望。”兰莫道。

阮小幺垂着脑袋,想了想。这才回答:“殿下待奴婢宽厚,奴婢留下来,一点也不失望。”

他呵了一声,“挺会说话。”

“是殿下教导有方。”阮小幺回道。

兰莫见怪般盯了她片刻,这才挥手着她退下了。

那瘦小纤细的身影从院外转过去后,兰莫望着人走的方向,道:“她若一开始便如此滑溜。何至于三番五次被罚?”

纳仁海珠侍立一旁,轻笑了笑,“嘴上圆滑些,性子还是如往常一样直的!”

兰莫摇了摇头,嘴角微浮现了一丝兴味,回了静心斋。

阮小幺回了自己那偏院,一般时日宿在偏院,一半时间宿在原先那屋,没了处处瞅不顺眼的那两个女人。其他人说不上热络,也都面上过得去,日子过的悠闲,身上也长了几两

肉,不再如刚来时那样瘦瘦弱弱的身量,个头也往上蹿了些。

避开了那些个丫鬟婆子小厮们。成日里也不用处心积虑的过了,至于如今最看她不顺眼的侧妃——她在偏院当值,侧妃院子在东面。两样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那白毛女也都每日夜里准时在偏院出现,偶尔消失一两次,隔日定会被她瞧个正着。只有一次,她在丫鬟大院中宿了一夜,第二日去偏院时,却发现屋中的陈设物件似乎被人摆

弄过了一回。

她问轲延津:“你进屋干活了?”

轲延津摇了摇头。

阮小幺觉得身上毛发有点悚然。,平日里走之前,都会锁好门,料想不会有哪个丫鬟小厮什么的偷摸着过来,难不成是那个夜里出来的怪人?

仔细将屋中角角落落都翻看了一遍。发现枕边藏着的一包李子干不见了。

阮小幺:“……”

阴云翻滚,光线暗沉,隆冬天气正下着大雪。几乎要将整片世间都覆在茫茫的银色之下,如此时节,正是粮食最少的的时候,料想院子里那几块地底也被挖空了,找不到一两个

能吃的东西。

自此以后,她去厨房都会再顺手捎上一两个馒头,察罕使人送的一些果干点心之类的,她也会分点出来,埋在最显眼的一片地下,偶尔夜间醒来,会瞧见那人手捧着挖出来的吃

食,一动不动,便觉心满意足。

就这样,夜间一人,白日两人过的相安无事。府中知晓这院中秘事的下人们无不对此啧啧称奇,就连鲁哈儿也不情不愿地说了句,“果真是命硬,鬼见愁!”

日头如流水,恍然间便过了大半月。

察罕再来时,正值大年三十前夕,府中上下早已洗洗扫扫、装点一新,阮小幺那偏院也正东挂一灯笼、西贴一年画,正装点得热火朝天。

阮小幺从库房领了些彩绸红纸,正与轲延津一道,在廊下一根瘦长的柱子上裹上裹下,添点儿喜意,又见了一个高大挺硕的身影轻车熟路朝这头走来。轲延津早已摸着门路,离

阮小幺远了些,请了个礼。

“你来啦!”她远远朝他挥了挥手。

察罕过了来,先接过她手中麻制的红缎子,将她从高挑的椅子上扶了下来,皱眉道:“你怎的亲自爬高?那侍卫呢?”

“他粗手粗脚的,挂得不细致,帮我扶着椅子就好了。”阮小幺摆摆手。

离得远远的轲延津似乎觉得身上冷冷的,有点发凉。

察罕亲自将红缎子给她挂了上,当中打了个花结,道:“明后日便呆在府中?”

年三十与初一两日,下人们可告假回家过年,初二再回。察罕按例是要去上朝的,若礼部定下天子需祭天巡游,还需一路跟随,回宫天子赐宴,也是不可推却,因此这两日最是

忙碌,无法与阮小幺一同过的。

再说,即便能从宫中琐碎事务里逃出来,还得在家中与姐姐姐夫们一道过年,怎么也轮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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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vip,加油~~~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久不见故人

想到此处,阮小幺便有些失望,平时只靠吉雅传信,好容易见着一次面,又是匆匆就要走。

她看着察罕整弄红缎的动作,道:“明日去叶大夫那处,他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正好凑个对过年。”

察罕动作顿了顿,眼中有些阴霾,“非要去他那里么?”

“不然也无处可去啊!”她叹了一声,斜眼瞅着他,“某人公务繁忙,又抽不开空……”

他笑了一声,道:“我给你想了个去处。”

“嗯?”

他将东西都挂好,只是笑,并不说话,刚毅的面孔上浮现出了一丝温柔,看得阮小幺心痒痒。

“明日我要上朝,腾不出空,因此现在带你去外头逛逛,我已替你向殿下告了假。”察罕带着她往外头走,边道:“今日必给你个惊喜。”

阮小幺笑眯眯听着他说话,望望天际,正是晴日已落西山,薄暮的天色,更衬得一双人影安闲静谧,时节甚好。

这不就叫做“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虽然没有月、没有柳,但是有身边这一人,就足够了。

两人只从东边正门外离开,察罕带了个侍卫来,瞧着眼熟,便是当日近卫八人当中的一个,名叫普兰,他牵着马不远不近跟在二人身后,权当侍从。

章华门以内的权贵世家已是家家门户大敞,各地拜会之人络绎不绝,门寰高整,张灯结彩,富贵公子小姐来去如云,车马如龙。阮小幺走在道儿上都能闻到寒朔冬风裹挟着若隐若无的香粉之气,时不时擦肩而过的云鬓高鬟的妇人小姐,面有喜意,后头跟着成群的仆婢,也不乘马车软轿,只言笑晏晏缓缓走过。

察罕身形高大,面容俊朗无比。不复初见时少年般的青涩莽撞,已是青年男子的模样,身穿流云团月纹暗蓝色交领长袍,足登玄色皮靴,腰间带刀,刀鞘微弯,雕工粗犷有序,可想见里头刀刃锋利无比,走在前边儿。为阮小幺挡住挡住前方人群,又时不时回望一眼,眸子里似有光彩流动,温柔无比。

他英俊挺拔的模样吸引了不少姑娘小姐们,这里不比大宣,大家闺秀需时刻矜持端庄。北燕的女子多飒爽开朗,行事更为大胆,而望向察罕的数双眼神更是火辣。察罕仿若一无所觉。而阮小幺却心生不爽,姑娘我还没这么看过察罕呢,你们靠边儿战去!

走过一个拐弯,后边儿追上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梳着双丫髻,蹬蹬蹬行至两人身前,向察罕见礼,将一支红梅递过去,道:“我家小姐乃宗政寺卿侄之女,敢问这位贵人。姓甚名谁?”

察罕只看了她一眼,并未受那支红梅,道:“多谢。在下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阮小幺朝那丫鬟看的方向望去,遥见半丈之地,一株红梅开得正盛,树旁立着一名鹅黄衣袍的女子,身形高挑,面容看不大清,却肤白似雪,也正朝此处遥望而来。她心中发闷,也不知那女子能否看清,只瞪了她一眼,便拉着察罕道:“我们走吧!”

他应了声,朝身边的丫鬟冷淡点了点头,便带着阮小幺错身而过,徒留人在后头气恼跺脚。

阮小幺暗爽,马路求婚都是没结果的,那位美女你死心吧!

她哼着小调走在他身旁,心情甚好。

出了章华门,人众陡然增多,一如那日冬至,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可怜的近卫普兰在后头牵着马,几乎被人群湮灭,察罕护着她挤过一道道密集的街市,每到一处摊儿,便买些零碎的吃食给她,笑意满眼。

阮小幺一手拿着一支画得精致的糖熙小人儿,一边磕磕绊绊跟在察罕后头,人来人往,吵吵闹闹,几乎听不见他说的话,只得大声叫道:“察罕!”

他回过头,见了阮小幺笑得正弯的双眼,眼中乌黑,仿佛洇染着一片湿漉漉的无辜,唇色嫣红,嘴角还带着蜜色的糖渍,像画中的小仙子一般,笑意盈盈盯着他。

察罕心中越来越热,仿佛被什么东西炙烤了一样,动了动嘴角,转过身慢慢走着。

阮小幺想,这人果然是个闷骚的性子,明明那样高兴了,还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

突然间便觉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只温热而宽大的手掌包了住,紧紧地扣住了自己,掌心的温度几乎是火热的,像前方那人隔着胸膛的一颗心。

前头他的声音传来,带着些欲盖弥彰的紧张,“我……嗯,人太多,别走散了……”

阮小幺几乎连另一只手中糖熙都要掉落在地,好容易回过神,眼光不由自主地左瞟右瞟,总感觉四周的人都在往这处瞧,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跟在他旁边走,双手相握,心中只觉如灌了蜜糖一般,那糖熙的味道与之一比,都要淡成了白水。

此刻看什么都是兴高采烈的,周围带着笑走过的人群、四蹄纷乱践踏喷着鼻息的牛马、扬着手中纸画与风车的孩童、甚至连天空中偶尔飞过的鸟雀儿都在欢快的振翅滑翔。阮小幺的心简直都要飞起来了。

平日里都骑马乘车而过的街市,此时却被两个人四只脚一步一步丈量过,谁也没有开口要去骑马,一高一矮两人如初尝了蜜糖一般,嘴角挂着无比的喜悦,双手偷偷结在一处,缓缓而过。

阮小幺似梦游一般被察罕带过了几条石砖道儿,穿过了叫卖各色年货的东市,到了满是户户人家的街道时,这才发觉人群稍散了些,不如之前那样拥挤。她的手心已是一片火热,咳了两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察罕不答,指了指前方一条岔路,“拐过这条道儿就到了。”

“神神秘秘的……”她嘟哝了一句,跟着他往前走。

两人转过了一处拐角。进了一条巷道,察罕先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左右望了望,“是了,就是这里。”

他上前叩响门环。不多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出了来,见着二人。便要躬身行礼。察罕忙一把扶住他,笑道:“乌剌伽,免了这套,我带人来了!”

那老人转过眼,向阮小幺打量了两眼,直点头,道:“跟我来、跟我来!”

阮小幺有些莫名其妙,跟着二人进了小门。

里头是个清敞的院落,与叶晴湖那处有些相似。一眼望见前厅,隔着一条回廊,拐过尽头那道角门,再走两步才是主屋。老人家带着他们缓缓向前行,碰到迎面而来的一个青年人,挥挥手道:“去。告诉姑娘,阮姑娘来了!”

阮小幺心中一跳,隐隐便觉得有甚喜事要来。别过眼,见察罕依旧带着一副“不告诉你”的表情,撇撇嘴哼了一声,挤眉弄眼。

几人刚走过角门,忽的眼前恍然一花,迎面似飞过来了一个身影,小小的身量与阮小幺一般,直冲着几人飞扑了过来。

她听到有人在前头叫道:“慧圆——!”

阮小幺便呆住了。

她喉头有些发热,看着飞奔到眼前的小小的丫头,与自己一般高矮。圆圆的眼一如以往,神采飞扬,面上有些肉嘟嘟的婴儿肥。穿着簇新的淡青色碎花袄子,裹得像个粽子一般,见着自己时,那圆眼儿都快笑弯成了一道新月。她叫了一声,第二声时便有了些哽咽,眼中一片湿润。

阮小幺吸了吸鼻子,张开小小的怀抱,尖叫了一声,“慧持——”

两个丫头便在角门外几棵枯树下报成了一团。慧持乐得大叫,又哇哇地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紧攥着阮小幺的衣袖,含糊不清道:“我听说你被他们害得好苦……”

两人在沧州一别,经此已有三月,从秋到冬,其间种种,却似过了三年的时间,一想起来,便觉长得不可思议。

阮小幺捧着她的脑袋看了半天,后又用手在两人头顶比划了划,道:“你长胖了一些,还是没我高!”

“呸!”慧持不笑了,小嘴撅得老高,“我向来如此,你才胖了!”

阮小幺哈哈大笑。

察罕在她身后,也翘着嘴角微笑。乌剌伽那张苍老的面上也绽开了一个笑容,“贾丫头前日才到我这里,念了阮姑娘一天呐!”

乌剌伽原是察罕府中的一个老仆,因发妻早丧,儿子早年从军,死在了战场上,察罕怜他无人送终,便在盛乐置了座屋子,并拨了一人侍奉着,如今年纪近七十,只在家颐养天年。

沧州那处,中将吉骀上个月便打马返京,顺道将慧持带了来。察罕府中人多眼杂,因此接到人后,只将她安置在乌剌伽家中,趁着今日有空,便带了阮小幺过来,让她姐妹二人相聚,事后再行安置。

两个丫头乐颠颠边说边比划道了半天,一边慢腾腾回屋,一边聊得热火朝天。半晌之后,阮小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只见了慧持一人。

“慧书呢?”她问道。

慧持收了笑,叹了一声,道:“她趁军中不备,逃了出去。如今我也不晓得她究竟在何处。”

阮小幺只得叹息。

慧书年纪小,怕是经军中那段时日,心里害怕,趁空便逃了出去。

“也都怪我。她出逃之前两日,总有些神思恍惚,与我说什么‘想回慈航寺’、‘北燕人都是蛮子’之类的,我也没在意,没想到她魔怔了,竟从军中逃了出去,也不知是回了慈航寺还是流落在了他方……”慧持低声说着,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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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第三更,在晚7点左右~

希望家里起点不抽t…t

第一百四十五章 疑神疑鬼

两人都明白,无论是回不回慈航寺,恐怕都没什么好结果。

“罢了,人各有命,她要走,我们也强求不来。”阮小幺出声安慰。

几人进了屋,乌剌伽带着后头普兰去饮马,后带察罕去前厅中说话,只留了阮小幺与慧持二人在后头偏屋中,说些体己话。

慧持来的匆忙,察罕却早已在此间备下了一些女儿家用的事物,只待她到来。因此这两日慧持住得极其舒心,比当时在军营中不知好了千倍万倍。

两人在榻边坐下,慧持念着阮小幺被降籍,而当瞧见她颈后那片暗疮似的印子时,半晌说不出来话。

阮小幺见她眉眼中一片伤心愧疚,笑道:“不就是个印子,以后长好了就没了!”

“这原本是我应受的难,你却替我受了……”她眼中浮上了一层泪。

阮小幺心叹,如今受到自己身上,便是自己的难,哪还有“原本”不“原本”之说呢?

“还是那句,人各有命,”她轻声道:“况且我虽降了奴籍,却也得了许多,你不必愧疚。”

她想了想,又问道:“你如今在盛乐,往后怎么办?是否……”

“我已想好了,劳烦人带我去扈尔扈部族。”慧持点了点头,“现在那处住下,待年长些,或得了机缘,再回大宣,也未可知。”

阮小幺思量了几回,想来想去也觉这是现下最好的去处,只是刚一见面,又要别离,心里实在有些不好受。因此只是沉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



慧持道:“你也别难过,虽往后见不着了,但书信还是通的,总不是音讯全无。况且,人与人的缘分就是如此,像慧书。原本我以为她会与我一同

去扈尔扈,结果不也半途走了?我们一道儿在慈航寺待了三年,已是十分有缘,往后说不准还会再见面的!”

阮小幺呆了呆,道:“你长大了好多……”

两人又笑成了一团。

“对了,”慧持眼中亮亮的,道:“往后可别叫我慧持啦!我如今已还回了原先那名儿,叫贾文娘!”

年幼在俗家时,她爹娘将她卖于了地主贾家。此后便改了这姓,名儿却是往常家里用的,未曾改过。

阮小幺笑着点了点头,“文娘。”

慧持——文娘在盛乐乌剌伽家中住了十来日,待扈尔扈那处安置妥当后,便要启程向西而行。

临别那日。阮小幺央着纳仁海珠又告了一日假,其时鹅毛般的大雪纷纷,飘扬落下。在乌桐油漆刷的纸伞上覆了厚厚一层,又被她时不时抖落一地

,恍似初来这世界时,那小屋中皑皑皎洁的白雪。

正有一辆车队要从盛乐赶往扈尔扈,首领与察罕是自小相识,爽快地应了他的请求,带上文娘上路。察罕另拨了一对夫妇一路护卫着,各处已安排

妥帖了。

阮小幺心中舍不得,一路上来都有些瘪着嘴,随察罕出了外城门。一路将人送到了十里外的驿站,千里苍茫之色,雪拥关前。心知再无法前行,外

头马车已缓缓停了下,车夫的声音从帘外传来:“阮姑娘,再往前就要出关了!”

她喉头似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瞧着对面文娘穿得胖呼呼的身形,圆圆的脸蛋上仍有着一丝笑,眼中却同自己一样,流出依依不舍之情,不觉便

有些悲从心来,几次张嘴,都只从眼眸中浮现了一些泪花。

文娘拍了拍她的背,“别难过啦……又不是再没了相见之日……”

“你一走千里万里,哪还有什么相见之日!”阮小幺一声叫了起来,心中憋着的难受劲儿一股脑都发泄了出来,“若是我争气些,说不定便可与你

一道回扈尔扈了!哪至于像现在这般进不进退不退的!”

她说到后来,思绪乱七八糟,都不知在嚷嚷了些什么,眼中泪珠不绝滚落,心中抽得发紧。察罕在外骑马,听此情状,忙将半个身子都探了进来,

见她哭着乱叫,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向人要了干净的帕子去替她拭泪。

文娘也在哭,哭得比她还大声,两人泪眼相望,哭成了一团。察罕无法,只得悻悻退了出去,与众人一道等在外头。

两人哭了半晌,这才渐渐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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