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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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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段时间,新进府的只有阮小幺;犯过错的——只有锦绣与香玉。
教礼嬷嬷姓查查格,是从宫中来的老姑姑,资历最长,各处规矩丝毫不漏,几人进来时,她正拨了两柱香出来,燃着插在皇祠的香炉中,阖目静拜。
锦绣与香玉在外头先执了个师礼,退到一边,并未说话。
阮小幺愣了一会,没见过此般的礼,便依样画葫芦做了一遍,也退到了一边。
片刻后,嬷嬷祈颂完,净了手,缓缓到了前厅,向着门外的三人道:“进来吧。”
她坐在首座,一旁的婆子端了三杯茶来,并未递给几人,却都搁在了一边。
阮小幺静静看着,对上那嬷嬷一双微凹的双眼时,瞧见对方微微皱了皱眉。
她不明所以,转头瞄了一眼锦绣,发现她正垂着头,眼角瞟着自己,嘴边翘起了个细细的笑。
“阮小幺。”嬷嬷唤道。
她忙应道:“在!”
那嬷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又叫了一旁的丫鬟,“香玉!”
香玉先拜了个礼,细声应道:“奴婢在!”
阮小幺:“……”
“你初来府中,今日不懂得规矩无妨,仔细学着,明日若还有失礼之处,休怪训诫无情!”嬷嬷向她道。
阮小幺嘴角轻抽,“是!”
几人先在前厅中,由嬷嬷教习伺候茶水,用先前婆子端来的茶敬奉,锦绣与香玉两人早已学过,一遍便过了去,到阮小幺时,却反复cut了无数遍。
嬷嬷道:“端茶送水是丫鬟最平常的活计,做得好了,也能得主子青眼,因此,切不可出一点差错。”
那茶水满满一杯,几乎要没到微向外翻的杯口,明蓝碧青缠枝西番莲的青瓷,杯身微烫,阮小幺连着盘捧着,从门外一步步往前走,杯中水便似与她过不去一般,待到嬷嬷跟前儿时,杯底早落了一圈水渍。
嬷嬷面无表情,将茶放回盘中,“重新来过。”
婆子换上一杯茶,将旧的那杯倒掉。阮小幺苦兮兮地退回门外,再一次慢慢端进来。
就这样,同一个动作,她来回反复了不下二十次。
锦绣与香玉两人垂首立在一边,看戏般瞧着她,眼中的讥笑都快要溢出来。
嬷嬷没见过如此粗笨的丫头,也不发火,向一边的锦绣道:“你来替我教习。”
实则已是不耐烦了。
锦绣应了一声,坐上了一侧的位子,嬷嬷仍进了方才的祠堂,估摸是诵经去了。
“妹妹,虽是我替了嬷嬷,却也不能明着放水,妹妹不要怨我!”锦绣笑盈盈对着眼前的阮小幺道。
阮小幺无甚表情,点点头,继续端着杯盏从门前进来。
到了跟前,锦绣纤手拨弄了弄,“哎呀……又有水渍了,妹妹你真是不小心!”
她默不作声地重新再来。
第二次。
“妹妹,你看这杯底……”锦绣语含歉意。
重新再来。
慢慢的终于好了些,走的也平稳了些,眼见得水渍越来越少,差不多也可以松口气了,然而有人却不这么想。
“妹妹这举止真是越来越端稳了,真教人欣慰!”锦绣轻掩着口笑道。
欣慰!欣慰个球!欣慰你一家人!
阮小幺心头咆哮,面上丝毫不漏,垂着眼将茶杯端出来,锦绣接过,“哎呀”轻叫了一声,手一抖,青瓷杯壁又泼出了几滴茶水。
“方才碰着了杯身,有些烫呢!”她轻蹙着眉,呵了呵指尖,似才见着沾在杯壁上的那几滴水渍,“这里的水……”
她望着阮小幺欲言又止,放佛真为她着想,不愿再让她重做一次,却碍着嬷嬷的规矩,不得不为难她一般。
一边那婆子已经换了无数次的茶水,此刻立在后头看着,不言不语,就算知晓这两人之间的龃龉,恐怕也不会开口说一个字。
阮小幺深深吸了一口气,步子越迈越稳,手下动作也越来越轻柔,而锦绣总有各种理由让她再做一次,最后,她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轻声向锦绣道:“姐姐,阮小幺蠢笨,这简单的活儿都做不好,再如此下去,恐怕也要误了姐姐的事儿了,到时我挨骂是小,连累了姐姐,我可过意不去了!”
她只是觉得,锦绣这样难为她,到时候自己真这样那样做不好,恐怕这女人也要挨上嬷嬷的一两句训?
锦绣完全没有如此顾虑,轻笑着道:“妹妹只管放心,在教礼房,规矩再多也不为过,姐姐身在此处,唯一的事儿就是学礼,与妹妹这般也可互勉呢!哪来的什么耽误和连累?”
一番话说得阮小幺直想将那杯茶砸到她脸上。
她手也举酸了、脚也走乏了,锦绣还在那处折腾得不亦乐乎,最后还是查查格嬷嬷从祠堂出来了,道:“这丫头学的如何了?”
锦绣细声道:“妹妹心思敏捷,或许这茶水添得有些多,这才让她累了一次又一次,假以时日,定然做得比奴婢还好呢!”
“罢了,这端茶送水的规矩今日便到此为止,从明日起,你需每日如此习上半个时辰,教过来便好了。”嬷嬷微微摇了摇头,终于盖棺定论。
阮小幺来来回回练了有一个时辰,终于得了大赦,还没喘上口气,又听她道:“往下是各时各处的拜礼,你们各自向我做上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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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死了,扛不住还是一更,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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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初来印象
拜礼分许多种:见着与自个儿一般的丫鬟的、见着比自个儿大一级的丫鬟的、见着外院的男子的、见着主子的……种种几不可数,而每一种,看似动作差不多,之间含义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更遑论还有各时令需执的不同的拜礼。
嬷嬷将所有需执的礼报遍,依旧让锦绣香玉先来,阮小幺最后。这二人虽在府上恣横惯了,一应礼数,该有的一点不落,真真正正做起来,连嬷嬷都要赞赏有加。
教的礼数多了,约莫这嬷嬷便觉得谁的规矩最好,谁便是心性最好的那个,再加上先前有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锦绣香玉两个丫头是因为一个新进府的姑娘才被主子责罚,想来便是眼前这没规矩的小丫头。
有规矩的锦绣香玉与没规矩的野丫头,想想也知道更偏爱哪个了。
因此,嬷嬷看向阮小幺的眼神愈发不善,虽面上未透露出分毫,心中已然给她下了个定语。
锦绣香玉两人规规矩矩将拜礼从头到尾习完,接下来便是阮小幺。
嬷嬷道:“遇着纳仁海珠时——”
阮小幺行了个礼,便是平日一掼执的。
一旁的婆子手上捧着小册儿,用朱笔在其中某处划了一道。
嬷嬷继续道:“遇着鲁哈儿骑射时——”
阮小幺仍行了个与方才相同的礼。
那婆子只瞟了一眼,又在册子上重重划了一道。
……
一通说下来,嬷嬷结果旁边的册子,那眉心皱地能夹死蚊子。册子上共划了二三十道杠杠,赤红的颜色,瞧着颇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你一项也不对。”嬷嬷道,“你执的那种礼,是年长的嬷嬷向年岁小的男子执的,怎用在了你身上?”
因为那是在军营中,瞧郡主跟前的嬷嬷用的。阮小幺默默吐槽。
怎的也没个人来告诉她这个礼的含义!!!
嬷嬷仍坐首位,早已不亲自教礼,此时也只对香玉道:“你来教她各种拜礼。”
香玉盈盈下拜,“是!”
阮小幺只觉今日诸事不利,实在是个黄道凶日。
香玉背对着首座,向她道:“妹妹可要细细学着!”
一项一项,说的仔仔细细,恰好那副身躯将阮小幺挡住了一半,上座之人并无法瞧见手上细致的动作。
于是不在状态的阮小幺再一次被这对姐妹花坑了。
香玉一遍遍教着,足足教了快一个时辰,终于让她记住了各种拜礼。接着,便是嬷嬷的“考试”了。
锦绣香玉两人退到一边,阮小幺立在嬷嬷跟前,先行了个礼。
嬷嬷点点头,道:“向锦绣与香玉行礼。”
她转过身,双手交叠,执于鼻前,微微躬下了身。那二人回礼,嬷嬷瞧着却又是皱了皱眉,依旧是身边那婆子用朱笔在册子上划了一道。
“遇着殿下时——”嬷嬷道。
她仍是双手交叠,置于额前,躬身下拜。
嬷嬷摆手另那婆子停下手中动作,向她道:“香玉如此教你的?”
阮小幺不明所以,“是。”
“阮妹妹,你!……”一旁的香玉突然出声,一脸不可置信。
嬷嬷扫了香玉一眼,她微微垂了垂头,却仍是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模样。
阮小幺心中忽的有些冒火,俩矫情的贱人,真是不矫情就会死!
嬷嬷冷声道:“你可知方才你向她们行的礼是对三等丫鬟的!?”
北燕贵人家的丫鬟大体分三等:头等是主子跟前的贴身丫鬟,即使大丫鬟,这样的身份,即便放入寻常百姓家,也是件值得夸耀的事;二等是稍次如锦绣香玉如今这般,虽不在主子跟前着,也是院子里伺候的人,添衣送水等活计俱由他们负责;三等——也是最次的,便是粗使丫鬟,那些个模样差、身份低的姑娘进了府,通常负责洒扫、后厨切细、浆洗等活计,连住也是不与前两种人住一起的。地位也是最卑微。
对着一个二等丫鬟行三等的礼,便是最大的侮辱。
锦绣得了空,低声向嬷嬷道:“我与香玉二人因对阮妹妹无理,被主子责罚,降为二等丫鬟,阮妹妹心头有怨,莫说是对着我们行三等之礼,即便是不行礼,我们也得受着的……”
听那声音,已然是克制着心中的委屈,快要哭了出来。
阮小幺压制不住心头恼怒,叱道:“方才你明明就是这般做给我看的!我依样画葫芦,却原来是给我设好的套!”
“住嘴!”嬷嬷一声喝,将她的模样瞧在眼里,便是仗着主子宠爱对他人张牙舞爪,更是不屑。
不得不说,对一个人的印象,先入为主是件很可怕的事。嬷嬷认定了阮小幺是个仗势欺人不安分的主儿,她做什么,便都打上了这个烙印。
如今这事儿,自然也是阮小幺捣的鬼。
嬷嬷冰冰冷冷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仗着主子对你好便如此妄为了么?我这处是教礼房,不是任你胡来的地儿!你既不懂规矩,我便好生为你补上一补!”
阮小幺紧抿着唇,知晓如今说什么都会被她认为是出言顶撞,只立在堂中,不再开口。
嬷嬷道:“将戒尺拿来!”
那婆子应了声,去了堂后,取来了戒尺,搁在桌上。
教礼嬷嬷一般不轻易取戒尺,但若取来了,丫鬟们的动作便丝毫懈怠不得,差错一次,便打上一次,直至无差无错,当中吃得苦不提也罢。
阮小幺瞧着那细长的木尺,突然生出了一种拔腿往外跑的冲动,锦绣香玉两人那面上还挂着让她恶心的脆弱神情,好似她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这哪是教规矩的地方,分明是害人的火坑!
嬷嬷拿着戒尺,走上前来,道:“遇着府外的贵人时——”
阮小幺缓缓行了个礼。
一声闷响,戒尺狠狠抽在了手背的指骨上,疼得她一哆嗦,一声痛呼哽在了喉头,硬是吞了下去,眼见的手背上泛起了一片红。
然而下一句已传来:“遇着侧妃时——”
她咬着牙,再次行了个礼。
“啪”——
还是手上,手背处又被狠狠抽了一戒尺,那木条儿打得刁钻,简直像敲在了手指的骨缝中,猛然带起了剧烈的疼痛,皮肉上还只见得着通红的一片。
“嬷嬷,您说我错,总要告诉我哪里错了吧!”阮小幺不服叫道。
下一戒尺,却无情地抽上了她的脸颊!
嬷嬷依旧是那副冷冷的神情,“对教礼房掌事需自称奴婢,谁许你称‘我’的!?”
脸颊处顿时火辣辣的,抽筋似的疼,她捂着脸,两日之内这块皮上连着遭殃了两回,让她纠结暴躁的快要抓狂。旁边的锦绣香玉一动不动看着,眼中讥笑之意满满,香玉还在那头轻呼,一脸的不忍心,“嬷嬷,念在阮妹妹年幼……”
“年幼又如何,在教礼房小错连连只会挨戒尺,若出了教礼房,可就不会责罚出如此之轻了!”嬷嬷道。
阮小幺忍气吞声,不断告诉自己,如今她只是个低人一等的奴婢,不会有人护着她,更不会有人来救她,再怎样不平,只能靠自己。
第一百零五章 一日礼毕
她咽下肚内那股气,放缓声音,道:“奴婢知错……”
嬷嬷瞧了她一眼,神色终于没再恼怒下去,手中戒尺也按着未动,“错在何处?”
“不该顶撞嬷嬷,不该……将错推到香玉姐姐身上!”她低声道。
她最恨的,不是受人气、受人骂,而是受人冤枉!不是她的错,她却要揽到头上,还只为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如今……她又觉得自己成了上辈子那个阮小幺,浑身早就被打磨的溜圆,再找不到一点棱角,一丝突兀。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缓缓向人道:“嬷嬷责罚自是应当,只是让嬷嬷恼怒,奴婢却是有罪。还望嬷嬷宽恕此回,重新教阮小幺各样拜礼!”
嬷嬷倒有些吃惊,细细打量了她一回,许是未想到她会不带一丝恼意,又说出了如此得体的话,在自己看来,天大地大,规矩最大,既是守了规矩,自己也便不刻意难为这丫头了。
她点点头,道:“也罢,我便教你一回,你仔细看着,若还有差错,可小心这皮肉之苦了!”
阮小幺点点头,不错眼地看着。
嬷嬷不再让香玉示范,自己面向首座,执起了各种拜礼,举止规范有度,隐隐带着大家之风,动作时,连衣裙下摆都未阖动一回。相较之下,之前锦绣香玉的动作简直粗糙如小儿之戏,比不了眼前之人一分一毫。
能从宫中被分调到皇子府中教习,想来也是不简单的。
阮小幺收了几分不甘的心思,真真正正仔细观看了起来,一边用心记下各处动作,终于恍然,先前犯的错儿里头,竟全是手上姿势有问题。
这么一想,便很容易想到了错在何处。
香玉教她时,背对着嬷嬷,故意做了错的姿势给她看,而自己学时,身子又被她挡了大半,坐在首座的嬷嬷与旁边那婆子是瞧不见的。这种小猫腻连台面都上不了,偏偏自己还一头栽了进去。
嬷嬷将所有拜礼只做了一遍,完后,问她:“可看明白了?”
“明白了。”阮小幺向她盈盈下拜,这一礼,执的是向上位者的师礼。
嬷嬷看在眼里,饶是方才对她多不屑,也点了点头。
这丫头,果真是心思伶俐,只这么一遍,便都记了住,若不是先前耍的那些小聪明,恐怕这一时半刻之内,自己也要对她青眼有加的。
想到这里,她又微微办了面孔,“若都记下了,便从头到尾做上一遍,休要口上逞强,做不出来时,还是要吃戒尺的!”
阮小幺道:“请嬷嬷相问。”
嬷嬷不再多言,回到上首坐好,将腕儿上那嵌金白玉镯箍下来搁好,掩在微宽的灰茶色方胜纹袖口,随意挑了个,道:“遇着府内贵客时——”
她并拢双足,手指交错相叠,虚捂在胸口,微微欠身。
嬷嬷点了点头。
“遇着府外的贵人时——”
阮小幺姿势与方才并无不同,只是双手拇指向外翘了起,交叠在一起。
这便是不同了,礼数周全的,连手指交叠的顺序、次数都不同,若以往她还认为北燕是个茹毛饮血的时代,如今可再不会如此想,即便是大宣,估摸着也没这么多的繁杂礼数。
嬷嬷一一念完,阮小幺紧跟不落将拜礼都做了完,不出丝毫差错,桌上摆放的戒尺从头至尾安安静静伏在那处,连动都没动过。下座锦绣与香玉没了预料中的好戏可看,两张挂好奚落的脸却有了些不自在。
之后学的一些规矩,凡事嬷嬷叫那儿人示范的,阮小幺定然会站到侧面,仔仔细细将她们的动作看上一遍。由上首之人看着,锦绣与香玉再没了猫腻可行,即便有什么花招也都使不出来了。
因此,接下来阮小幺也只轻轻松松接住了她们N个白眼,其余安好。
府中规矩,新来的丫头需在教礼房呆上三日,若一应礼数还有学不会的,则需按日延时,基本是没有什么丫鬟呆到第四日的。
阮小幺真是下足了全力去学那些七七八八的礼数规矩,全然不顾另外两个丫头给的各种脸色,中间只歇息了一小会,从早到晚便牢牢是谁这么学了下来。
待察觉时,已是天色渐黑,屋外有人叩了门。
是个伺候的丫头,问晚膳已备好,是否要端上来。
这便是教礼房一整日结束的时候了。惯例如此,锦绣与香玉两人自是知晓,当下便下拜道:“嬷嬷请用晚膳。”
阮小幺……跟着拜了下去。
一日下来,嬷嬷也有些倦意,点头道:“你们先下去吧,明日再来。”
三人应声,齐齐退下。
院中挂着灯笼,通明澄澈,稀疏的花木被积雪覆盖,盈盈闪着细碎的微光,锦绣香玉二人走在前头,阮小幺慢吞吞在后面走着。
出了院儿,那二人停了下,婉婉回头瞧着阮小幺。锦绣道:“阮妹妹,你今日在教礼房吃了苦头,可别怨到我姊妹二人身上,这也都是在教规矩而已!”
她说话时,嘴边呵着凝结的白雾,眉目消掩在雾气后头,让原本尖锐的面孔稍稍显得柔婉了一些,然而那神色仍是虚与委蛇中,带着一股掩也掩不去的讥诮与轻蔑。
也是,在这府上当了几年的“半个主子”,哪能瞧得上初进府的一个小丫头?
阮小幺淡淡答道:“不会。”
她们厌恶她,她也瞧不起她们,反正两看相厌,她没那许多好精力与她们乱扯。
“那就好,”香玉开口道:“阮妹妹为人清冷,想必是不愿与我们一道回去的。也罢,那我二人便先回了,妹妹你可别贪看这府中景色,耽搁了。”
她意有所指,说完,与锦绣两人合着向大院儿那头走了,留阮小幺一人在教礼房外头,单单站着,远远看去,立在冰天雪地之中,凄清落寞。
凄清落寞?
才怪。
她巴不得看不到那两个女人,离得越远越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她们哪天又给自己使什么绊子!
她嘴角一牵动,脸颊那处便有些微微的疼,正是之前一戒尺打来的。初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如今好了些,只是一碰上去仍不是滋味。最惨的不是脸,是手。
将五指蜷起握成拳,对在眼前看去,手背整整肿了一圈,小馒头似的,什么筋脉啊通通不见了,剩的只有几个指骨微微凸起来的小鼓包,多么圆润红溜。
那戒尺打在手背上,瞧着不大厉害,哪知一碰就这么疼,全是内伤。
什么破地方,学个规矩还要学三天,哪来的那许多规矩,全是洗脑罢了。
她边走边抱怨的想,步子慢腾腾的,不知不觉……
“哎?”
抬头一看,是个角门。
一般府宅的各院儿外都有角门,直接通向连通前后宅的小道,寻常办事最方便的也是从角门走。可是她记得来时并没有走过什么小道儿。
于是原路折返,到达出来的那院儿时,乍然发现有些不同。这处似乎是个没人住的,与教礼房全然两样。
于是阮小幺再次沿原路返回了。
乱七八糟,如此返回来去了好几回,彻彻底底把自己绕迷了路。
她的教礼房呢?她的丫鬟大院呢?都躲到哪里去了!
阮小幺一间一间找过去,远远地瞧着各处院儿中都有面生的丫鬟看着,想也不想便又离开,继续找下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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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肯定有很多错别字,请见谅……
第一百零六章 何处来的小包子
夜越发的深,最后她只能借着挂在枝头的一弯清月来分辨脚下的路,浑然不知哪些是已走过的、哪些是未走过。白日里瞧着各处都有巡军,怎的如今一个都未见着?
她慢慢的摸索,不知走了多少道回廊,转过了多少园内扇门拱门半月门,转转绕绕,终于听着了一点声音,似乎是几个丫鬟,低低的叫着什么,四处张望搜寻,却听不清说的什么话。
反正都绕到这个地步了,干脆去问问路也好。
阮小幺刚准备从外头小门处走出来,冷不丁被一只手拖住了衣襟下摆,力道甚大,差点被拽得一个趔趄,吓了一跳。低头看时,竟然是个还不到自己腰际的奶娃娃。
那小脸晶莹剔透,眉目如精雕细琢出来的陶瓷娃娃,套着一身正紫菱纹锦袄,头上还箍着错银镶绿玉的抹额,一双黑如点墨的眸子圆溜溜直盯着自己,直将人的心都盯化了去。然而那五官从眉到眼到鼻、唇,无一不肖似着一个人,完完全全就是那人的缩小版,
大的是个大豹子,小的是个小豹子,圆滚滚一团,纵有了些上位者的气势,在旁人眼中,也不过是打打闹闹过家家而已。
顶着这样一张脸,府中上下无一不认识,不是小皇孙还有谁?
来时便听说兰莫那冰山脸有个儿子,没想到这边见着了,还如此好认,一眼就瞧了出来。阮小幺止不住的发笑,想着在教礼房学的规矩,给他行了一礼,悄声问道:“小皇孙在与她们躲猫猫吗?”
她指的那处,一群丫鬟婆子小厮们还在院中细细找着,压低了声音唤来唤去,似是不敢惊扰了其他人。
“放肆!”这是小皇孙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他冷着脸,努力踮着脚想要俯视蹲下身的阮小幺,摆出主子的权威。阮小幺敢保证,这幅表情绝对是跟他那冷的死人的老爹学的!
她克制住想要摸摸他脑袋上柔顺却有些蓬乱的发的冲动,笑眯眯看着他,“奴婢知罪……”
怎么瞧这面上,也没有一丁点儿“知罪”的神情。
小皇孙哼了一声,咕哝道:“本世子才不玩那种蠢笨的东西……”
阮小幺没忍住,“噗”的一声又笑了出来。
这小包子还真是可爱……
看着不过五六岁的小胖娃儿,硬要装着老成稳重,也不知皇子殿下平日都给他灌输些什么东西。
眼看着仆婢们就要找到院外来,小皇孙把她拉到一边,径直朝着来时的方向蹿了出去。他个子小,便抓着阮小幺的衣裙,也不管她抗议,急急又躲到了一处墙根下。
阮小幺不敢太挣扎,直到两人重新蹲下,这才问道:“小皇孙你躲什么?”
“本世子才不会行那等小人行径!”小皇孙瞪了她一眼。
“好吧好吧……那小皇孙你在做什么?”阮小幺饶有兴趣地问他。
小皇孙烦躁地扒拉了几下结为几股散在脑后的发辫,打量了她几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阮小幺。”她道。
那小孩儿却又仔仔细细来回审视了她几回,一副持重的模样,“原来你就是阮小幺!”
“嗯?”她有些惊讶,“小皇孙知道我?”
“母妃提过你。”他软儒的声音淡淡开口。
阮小幺:“侧妃提我做什么……”
小皇孙不欲回答,四下张望了望。
阮小幺只当他是孩童心性,偷溜出来玩耍,便好言劝道:“小皇孙,外头夜寒天冷,不若回去吧,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再来玩耍不迟。”
“你懂什么!”小皇孙白了她一眼,“本世子要去找阿帕!”
阮小幺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阿帕便是指兰莫。
“这大晚上的,主子定然已经睡下了,小皇孙莫要惊扰了主子,还是回去睡吧!明日去找也不迟的!”她半是劝半是哄。
小皇孙却怒了,狠狠瞪着她,“你这丫鬟怎的如此多嘴!小心我将你杖打出府!”
阮小幺:“……”
“那算了,小皇孙你想去便去吧,奴婢还有要事,这便告退了!”
小孩子真是难哄,从小被一群人捧着的小孩子更是要拽破天,她这个小丫鬟可不想被他连累!
阮小幺行了个礼,脚底抹油便想溜走,哪想刚迈出一步,身后衣襟又被小皇孙拽住了。
“放肆!本世子有让你退下了吗!”半人高的小娃儿在廊下拐角处立得笔挺,一只手还牵着她的一片衣裙。
阮小幺:“……小皇孙想怎样?”
“我就知你要去通风报信!”小皇孙一张包子脸皱在一起,怒道:“本世子有那么蠢么!你跟我一起去见阿帕,若是半途溜了……”
他从鼻间哼哼了两声,以示威胁。
月黑风高,阮小幺便如此被一个小奶娃攥着衣襟——威胁了。
她苦着脸,向他解释,“小皇孙是主子,大晚上出来溜达没关系,奴婢只是个下人,在府中乱跑已然是翻了过错,若再擅自陪你去找皇子殿下,小皇孙你是无妨,奴婢可是要掉脑袋的!”
小皇孙不屑看着她,“花言巧语!还说不是想去通风报信!”
这熊孩子!
她嘴角抽抽着不停,纠结了,过了片刻,又听小皇孙开口,“况且,有我在,谁能难为你?你怕甚!”
她转过头去,发现小皇孙正高昂着下巴,摆出了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只是那眼角时不时瞥向了自己,对上她的目光,又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眼。
说来说去,她一头撞上了这小煞星,还是跑不掉。
阮小幺焦急也无法,跟这小孩子说理也说不清,只得退一步恳求道:“那奴婢便跟这小皇孙过去,但到了殿下那处,可否先行离开?”
小皇孙想了想,“这不难。”
“那我们便走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若回去的晚了,她肯定要被问责的!
走了两步,阮小幺又添了一句,“可否也避开巡夜的兵士?”
小皇孙向看白痴一样看着她,那眼神与他老爹如出一辙,“那是自然!”
他原本就是偷跑出来,被人抓着了,所有辛苦不就白费了么!
两人达成暂时协议,一个跟着一个,便偷溜了出去。小皇孙对府里的路了如指掌,阮小幺只管跟着他,看他熟练地避过各处走来的夜巡,圆滚滚的身子倒是灵巧的很,左一绕右一钻便过了一处廊苑,苦了后头的阮小幺,虽也是身板儿纤弱,却没他那等矮小,几乎是爬着滚着从一些低矮的梁架、枝桠间钻了过去,待到最后见到某一处的灯火时,早已是气喘吁吁,衣裳鬓发都凌乱了去。
她扔掉脑袋上挂着的一片枯叶,看着前方院中的守卫,这处显然比其他一些院落大一些,里头瞧着似乎也更规整,只是模模糊糊,不大能看得分明。
想必这便是兰莫的住处了。
阮小幺悄声道:“既然到了,那奴婢便先回了,小皇孙去与殿下叙父子情吧!”
小皇孙似没听到她口中的揶揄,定睛看着那院里头的大屋,道:“阿帕不在里头。”
阮小幺刚准备离开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哈?”
她也往里头瞧了瞧,什么也没瞧出来。
小皇孙退回了更里处,叫她过来,“赶紧过来!”
第一百零七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喂……?”看着那小小的一团背影,阮小幺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提起来,瞧着月上枝头,愈发的清亮高旷,想也觉得时辰不早了,再这么拖下去,真的要大事不妙啊……
“别的丫鬟都争着抢着想见阿帕一面,怎的你这奴才连番推三阻四!?”小皇孙气嘟嘟道。
阮小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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