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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星者-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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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望进他的眼睛里,笑了起来,“你进步了那么多,对自己就那么没信心吗?”
  本以为自恋惯了的钟云从会满口附和,没想到他反而摇摇头:“我还真没什么信心……我的确是从那些尸体里探到了他们残留的记忆,也因此获得了一些情报,但是……可信度就真的有待商榷了。”
  通过了宗正则的魔鬼考验之后,钟云从的异能的确是突飞猛进,其中一个表现便是,他再去探死者的记忆,能够捕获的信息不再局限于死亡前那几分钟,而能够追溯到更早以前。
  他试了一下自己的极限,约莫是生前的三天。
  而这个进步,也让他在无意中找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
  这些家伙,的确是“暗影”的成员,也正如苏闲猜测的那般,死于内讧。
  当然,这条没什么信息,真正让他们重视的,是“暗影”准备对矿区某个场口下手的事。
  这里说的“下手”,自然不会是和和气气地谈生意,而是明前敢偷,杀人越货。
  简而言之,他们准备打劫矿场,或者更糟糕一点,准备强占。
  但不管是哪样,治管局都不打算让他们得手。
  死者记忆里的行动时间是晚上,但宗正则为了以防万一,决定一早就过去,先埋伏起来再说。
  宗局下命令、制定行动计划的效率都高的惊人,人手也很快调配好,其中钟云从作为一名新的不能再新的人,居然也被指定参加这次行动,实在是出人意料。
  宗正则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众人也就很识相的不多嘴,倒是搞的钟云从自己底气不足,心虚得很。
  “我这是不是看起来很像关系户啊?”他纳闷地问苏闲,后者好笑地瞅着他:“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意思……不知道的人,可能会怀疑你跟宗局有什么血缘关系。”
  钟云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哈。”
  苏闲双手举起,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那就不说了。你别想太多了,无论情报是真是假,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防。再说了,决策者是宗局,一切都有他扛着,没什么好担心的。”
  钟云从叹了口气:“我就怕兴师动众的,到头来一场空。”
  “真是那样的话,那不是皆大欢喜了?”苏闲笑,“‘暗影’的武器装备一向不赖,又有不少异能者,和他们干架,我们也不是不怵的。要是打不起来的话,反而乐得轻松。”
  钟云从无奈地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呢?”
  他挑起半侧眉尾:“现在发现也不算太晚。”


第156章 捕蝉(补更)
  结果苏闲还真是一语中的,他们和“暗影”还真没打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那会儿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大家都在车上颠簸的时候,被晃的昏昏欲睡的钟云从忽然在打盹的间隙瞥见了斜前方的霍璟与冰女,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越离越近,跟慢镜头似的,最后冰女的头直接靠在霍璟肩上了,后者的身体很明显地僵了一下。
  目睹了全程的钟云从,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连带着整个人都清醒了,他凑到邻座苏闲的身边,轻轻推了他一把,八卦兮兮地打听道:“霍璟跟冰女啥关系啊?怎么坐的那么近?”
  换做其他人他也不会这么八卦,但霍璟又不一样了,而且冰女姐姐平时也是个浑身上下写满“生人勿进”的主儿,这俩凑一起,简直好奇乘以二。
  苏闲眼皮沉的不行,对这种话题提不起兴趣,眼睫毛都没动一下:“两个座位就挨在一起,难道还要画条线出来吗?”
  钟云从见他兴致缺缺的模样,索性不跟他废话了,转头就找别人接着聊。
  “哎,姐姐。”钟云从朝对面满头卷毛的女士吹了个口哨,立时引来了后者的注意,他朝正在窃窃私语的那两位指了一下,“贵宾犬”瞅了眼,当即就心领神会,捋了蓬乱的头发,冲他挑眉一笑:“这还用问?你俩啥关系,他俩就啥关系。”
  我、我俩……我俩怎么了?他也没靠我肩上啊……
  钟云从略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身边歪着头假寐的某人,轻咳了一声,决定假装没听到前半句,继续深入八卦:“他们什么时候这样这样的?我来之前还是之后?”
  “贵宾犬”笑嘻嘻地得寸进尺:“那你先告诉,你俩什么时候这样这样的,那我就告诉你他俩什么时候那样那样的。”
  “……”钟云从觉得自己那声“姐姐”喂了狗了了,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他忿忿地扭过脸,默默地把自己的好奇心压了下去。
  “贵宾犬”一看自己一不小心玩脱了,整的适得其反,登时就懊悔了,急忙改口:“好了好了,姐姐告诉你就是了。”
  钟云从虽然没动,但两只耳朵竖的老高,“贵宾犬”吃吃的笑声传过来:“这个嘛,一切都是从霍璟那个闷骚开始的……”
  钟云从对“闷骚”这个评价深有同感,霍教官一看就是这种类型的,说起来,他身边那位好像也身体力行地诠释了“闷骚”两个字怎么写……
  就在八卦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卷毛女士兴高采烈的声音戛然而止,钟云从正纳闷的时候,一股阴冷的寒意蓦然将他笼罩,他僵了一下,战战兢兢地望过去,正好对上霍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耳朵这么灵啊……腹诽不妨碍他认怂,毕竟求生欲还是很强的,他赔笑道:“啊,我什么都没听见!闷骚是‘贵宾犬’说的,不关我的事……”
  他不出声还好,一说话反而令霍璟愈发的恼羞成怒,眼看对方的杀意都要化为实质了,钟云从正在瑟瑟发抖的时候,冷不丁地听到隔壁传来一声轻笑:“看什么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在霍璟发作之前,苏闲又懒洋洋地补了一句:“哎,有没有人能管管了?”
  他话音刚落,霍璟的脸就被一只白的几近透明的玉手给扳回去了。
  凶名在外的霍治安官,乖乖地把头扭回去了,从头到尾也没吭一声。
  钟云从见状,不禁失笑,不曾想笑到一半,又发现苏闲在瞪他,于是讪讪地收了笑。
  “笑什么笑,你没事招他干嘛?他那个人死要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苏闲开始数落他,钟云从左耳进右耳出,心想着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还有你。”苏闲批评完邻座这个还不够,又隔着钟云从唠叨起了过道那一侧的女下属,“别以为你刚才嘚瑟什么我没听见,信不信我给你小鞋穿……”
  就在他嘚啵嘚啵借题发挥的时候,“贵宾犬”的鼻头倏地抽动了一下,细眉紧蹙:“有异味!”
  “有人放屁了?”钟云从顺口接了一句,然后就被某人眼刀杀了一回,他只好又赔笑了一回:“不是说你……”
  他这话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苏闲的脸色更难看了,更加认定是这俩货联合起来故意给他下套,正要发飙的时候,“贵宾犬”却是霍然起身,一脸严肃地望向坐在最前边的宗正则。
  “宗局,我闻到了火药味。”
  此话一出,整个车厢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贵宾犬”超乎常人的鼻子却在此时嗅出了危险的气味,不能不让人起疑——对方是否设下了埋伏。
  片刻之后,宗正则出声:“在这里停车,剩下的路程,我们潜行过去。”
  为了最大程度地隐匿行踪,把车藏好之后,他们选择了偏僻的路径,或许都不能称之为路,他们穿过荒无人烟的层层密林,繁茂的树冠遮天蔽目,能见度极低,如果夹在大部队之间,钟云从没什么信心自己能走出去。
  尽管有队友的帮扶,但那些肆意丛生的枝杈仍是时不时会刮过裸露的皮肤,满是落叶掩盖下坑坑洼洼的羊肠小道寸步难行,而这些似曾相识的场景总会把他拉回几个月前他与小桃一行人为了逃避追杀忙不择路闯入山林中的情形。
  说起来,那个时候可要凶险的多,身边的同伴要么柔弱无力,要么身受重伤,所有人的命都沉甸甸地落在他身上吗,压的他喘不过气;而当下,身边有一群强大可靠的同僚,虽然脚下的路崎岖异常,但还是让他放松了许多。
  本以为距离目的地不算太远,可在没有代步工具,且路况恶劣的情况下,他们还是花了一段时间才到达预定的地方。
  出了昏暗的树林之后,视野豁然开朗,钟云从深一脚浅一脚地步上相对平坦的路面,看着光秃秃的矿山,长长地吁了口气。
  苏闲放慢脚步,等到钟云从跟上来的时候,低低地问了一句:“受伤了?”
  “也没有。”他笑笑,“就是被树枝刮了几下。”
  苏闲垂眸看了一眼,没作声。
  “放心吧,不影响我行动。”钟云从安慰他,“待会儿要是干不过,我肯定是跑的最快的那个。”
  他笑的没心没肺的,苏闲先是无奈,无奈完了也跟着笑了:“那也挺好。”
  不过钟云从想象中枪林弹雨两方对峙的惊险场面并没有出现,他们刚接近矿区的外围,就蓦然传来轰天巨响,脚下的土地也跟着震动起来,山体上的碎石块冰雹似的往下滚。
  治管局一行人猝不及防,被突如其来的动静震的七荤八素,下意识地就四散避开,钟云从也被苏闲拉着跑。
  “哎,说不定不是埋伏呢。”他们躲到一丛灌木之后,钟云从堪堪回神,“这里是矿区,有炸药炸矿洞也不稀奇啊。”
  苏闲皱眉:“他们采翡翠很少会用炸药,基本都靠人力。”
  “正常情况是这样,但问题就在于现在的情况很可能不正常。”钟云从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我怀疑,那帮人在里边偷矿,不管不顾的,直接用炸药。你看,这不就符合他们要去打劫矿山的情报了吧?所以咱们也不用太担心,瞅准时机,冲进去抓他们个人赃俱获!”
  苏闲的目光掠过嫩青色的新叶,耳听八方,长久以为积累起来的默契告诉他,治管局的其他人就隐蔽在附近,他瞥了身边人一眼,唇角微弯:“听着是有那么点意思。”
  钟云从得意非凡:“是吧?我也觉着我的推理很完美……”
  “可惜有个漏洞。”他的自夸被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钟云从姿势不服气:“漏洞在哪儿……卧槽又来?!”
  他话音未落,地面又是一阵晃动,树叶也哗啦落下不少,洒了他们一头一脸。
  苏闲拍去身上的落叶,冷笑起来:“他们是不可能在这里炸矿的。”
  钟云从掀了掀眼皮,没吭声,但一个“为什么”的眼神已经递了出去。
  “这个场口,是个废矿。”他伸手帮他掸去沾着肩上的一片叶子,“半年前就已经没什么人出入了。”
  这个信息倒真是出乎钟云从的意料:“你已经调查过了?”
  苏闲挑挑眉:“总不能一点准备都不做吧?”
  钟云从忽然有种班门弄斧的赧然,他尴尬地挠着脸正想着说点啥给自己挽尊的时候,却见苏闲摇摇头:“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现在的情况肯定是不正常的……既然里头没有矿也没有人了,那为什么他们还要兴师动众地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钟云从本想接一句“那可能是给我们设的埋伏”,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就算是陷阱,治管局的人都没进去呢,坑谁啊?
  总不会是没事玩自爆吧?
  太古怪了。
  他正兀自琢磨着呢,耳朵忽然捕捉到一记低沉短促的哨声,周边立刻有了动静,苏闲亦是迅速起身:“行动!”
  这正是治管局内部的联络信号,钟云从不敢怠慢,急忙跟上。
  一行人里,有些脚程快的,已经率先翻过了千疮百孔的山丘,进入矿区深处,目标很明显,因为还没散去的硝烟就是最好的指引。
  “宗局,里面死了人,都是被炸死的。”跟在宗正则身后的钟云从听到他步话机里传出的声音,也不算太吃惊,只是好奇,死的是什么人。
  “死的是什么人?”看来他和领导的脑回路对上了,宗正则很快提出了与他相同的疑惑,一个字都不差的。
  “不清楚,衣着都很普通……呃!”打头阵的那哥儿们回答到一半,猝然失声,最后留下的那声惊呼透着满满的不详。
  “宗局?!”身边的下属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对准了宗正则,后者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敌暗我明……都给我小心点,继续前进。”
  被划伤的腿脚多少还是对翻山越岭有所影响,但钟云从已经能做到彻底无视那点疼痛了。
  他的神经崩的很紧,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他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这是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而重点在于,谁是蝉?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


第157章 逼迫
  矿洞塌了大半,死者被掩埋在土石之下,空间限制,硫磺、火硝的刺鼻气味尚未散尽,又黑不隆冬的,整个爆炸现场简直乌烟瘴气。
  因着前车之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宗正则没让属下贸然出击,而是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看来对方对他们也颇多顾忌,亦是龟缩不出,想必也是在寻找机会。
  就在钟云从以为双方都不动声色准备秉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打持久战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多了个声音。
  尽管光线昏暗,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偏了偏头,想知道是谁在叫他,不过很快流反应过来了,那并不是真实的声音,而是来自宗正则的意念。
  也就是精神系异能者之间独有的沟通方式。
  “云从,该你出马了。”宗正则的话让钟云从惊恐不已,以为领导准备把他推出去做敢死队,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个勇气,主要是他没那个本事啊。
  “胡思乱想什么呢你?”两边的“脑电波”还连着呢,宗正则很容易就窥探到他的想法,相当的无语,“我是让你用精神力查探一下偷袭者的位置,这地方不算大,你应该能应付。”
  钟云从嗓子眼儿吊着的大石总算缓缓落下,原来不是要让他身先士卒,而是要把他当雷达用。
  只是……这地方果真是不太方便。
  钟云从用手摸索了一番,准备搬开一平方米内所有障碍物,他打算用“五体投地”的姿势,最大程度地增加自己与地面的接触面积,以提高自己的触知力探测的效率。
  “你小子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呢?搞这么多动静,生怕对方发现不了你是吧?”他还没来得及动,宗正则的诘问劈头盖脸地甩过来,他有点委屈,忙不迭地把缘由陈述了一遍,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对方的讥讽。
  “钟云从,你这样会让我怀疑自己为你花的时间到底值不值得。”钟云从被骂的灰头土脸的,好在一片阴暗,其他人看不出来。
  大概是猜到了他的心理活动,宗正则又叹了口气:“那次特训主要就是为了最大程度地挖掘你的精神力……你毁灭我梦境的时候,我办公室的玻璃都被震碎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钟云从很诚实地告诉他:“这个……还真不知道,您老人家也没告诉过我……”
  即使在黑暗之中,钟云从还是能感受到来自斜后方的阴冷眼刀,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又听到宗正则气急败坏的声音:“这说明,你的精神力已经可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了,所以,别再局限在从前的思维里了,你的异能,不能再叫做‘触知力’了。”
  钟云从好奇的要命:“那应该叫什么?”
  “感知力。”宗正则一字一句地告知他,“就是字面意思,明白了吧?”
  钟云从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这个“字面意思”和他以为的,是一致的吗?
  不再需要媒介,或者说,不再需要实体媒介,他的精神力就可以独立开辟出一条路径,将他的意志传达出去。
  “是你想的那样,”宗正则再一次准确地洞悉了他的念头,给了肯定的回复,“不过你的水平不是很稳定,还需要锻炼……不过刚刚我给你布置的那个任务,应该不在话下。”
  宗正则这番话听着还是挺客气的,还带了点鼓励的味道,但钟云从知道还有没说出来的后话——你特么要是做不到的话就给老子死去吧!
  “咳咳。我明白了。”在得知自己从“触”升阶为“感”之后,他自然也放弃了先前的打算,毕竟谁也不想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被石子硌的慌是吧?
  就在他屏声敛息、聚精会神,准备织出一张无形的精神网搜捕猎物的时候,宗正则却不肯还他清静:“确定位置和人数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当然,你要是再有野心一点——”
  他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钟云从有点窝火却仍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乖乖咬钩:“什么?”
  “可以试试,你一个人有没有本事制服对手。”
  宗正则慢条斯理地传递着信息,以至于钟云从都没法找借口说自己可能接收岔了。
  “宗局……”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边却云淡风轻地打断了:“行了,我也就是随口一提,不是硬性要求,别太放在心上。毕竟来了这么多人,要是活全让你一个人干了,那还要他们做什么?”
  说的挺好听,但钟云从总觉着他话里有话。
  什么“不是硬性要求”、“别太放在心上”,分明就是反话正说,可信度约等于零。
  果然是个虚伪的中年男子。钟云从觉得自己对领导的评价一点是一语中的。
  “我明白了。”他丢下这句话之后,宗正则那边彻底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
  看样子,还是在等着看他的表现。
  钟云从长长地呼了口气,闭上双目,重新集中精神。
  其他人在宗正则的授意之下,三三两两的隐藏在黑暗中,个个都进入到了备战模式,一个比一个紧张,大气都不敢出,反倒是真正有所行动的钟云从,在不声不响地进入战斗模式之后,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他花了一点时间,当然,这里说的“一点”是个很笼统的概念,太过专注的后果就是根本分不清时间的流逝。总之,这个坍塌了一半的矿洞,在他以精神力编织起来的那张虚无缥缈的网里微缩成一个精确的立体模型,最后变换为一张一目了然的平面图,于他而言,这方空间里所有的存在都已然尽入彀中。
  能动的不能动的,有气儿的没气儿的,蹲着的躺着的,每一样都清清楚楚。
  周边潜伏的同僚们,废墟下掩埋的尸体,以及他虎视已久的猎物。
  对方一共有五个人,和他们这边一样,埋伏在一堆乱石之后,手上都有武器。而让钟云从最在意的是,他们的藏身之处,几乎都是绝佳的伏击之地。对比起来,对方的位置甚至比他们这边还有更优越一点。
  人不算多,但肯定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难怪先前能够把治管局的排头兵干净利落地解决掉。
  钟云从多少有些忌惮,真要动起手来,他们这边人多,但对方人的地理位置好,也相当于占据了一定的主动权。
  何况,他们的装备不差啊。
  他在把这些关键信息一字不落地传给宗正则的头上,心底也是愈发纠结。
  就这样被动地等着对方先出手?钟云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先前那个梦境里被教训的太惨烈,以至于他现在对“被动”这个词都有阴影了。
  总觉着,这样干等着是不明智的。
  那如果不等着的话,该怎么做?
  要不然,就像宗正则说的那样,先下手为强?
  但想归想,钟云从还是没下定决心,他实在没有多少信心自己能够靠精神力一举制服那五个人。
  他平时自恋,但本质不算特别有自信的人,甚至学渣当惯了,很多时候还有点自卑。
  平时做出的自恋样,更像是一种保护色。
  就在钟云从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意外陡生。
  也不知道是哪个毛手毛脚的,竟然在这么剑拔弩张的关头搞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动静,放平时就算了,搁这会儿,简直就跟导火线没有区别。
  对方立时就有了反应。
  他们要动手了!钟云从的脑子轰然一声,进退两难的顾虑也彻底被抛到了脑后,因为对方手里的枪都已经上膛、瞄准,下一秒就要开枪了。
  其实没有谁能保证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够百发百中,但钟云从不想让自己的战友去冒这个风险。
  没什么好考虑的,直接上手吧,反正结果也不会更糟,要是幸运一点,说不定能为自己人争取到应对的时间。
  他主动断绝了自己的退路,唯有选择前进。
  那一刻,他将所有的精神力都倾注到那五人身上,无形无影的精神力,立马从一张无所遁形的网,化为了一股汹涌的洪流。
  对方应该不是精神系的异能者,但也不是待宰的羊羔乖乖在那儿等死,也是会反抗的,因此,同时入侵五个人的精神世界并且试图控制他们,对他来说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钟云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了。
  他恍然意识到了这种看似强大的能力的弊端——一个不留神,这股强大的精神力就会气势汹汹地反噬。
  真那样的话,说不定自己就成植物人了。
  冷汗一滴一滴落下,他两只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最后脱力般颤抖起来。
  退不了了,冲吧。
  他心一横,牙一咬,放缓了攻势,将“洪流”变成了无孔不入的“跗骨之蛆”,硬是不屈不挠地纠缠着对手。
  阴森森的矿洞又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寂静里,原本都拿好家伙准备放大招的治安官们临时又收到了来自局长的密令。
  “按兵不动。”
  尽管都不理解宗正则这么做的理由,但所有人都保持了对他的遵从。
  包括苏闲,但他心底的焦虑却是随着时间不断加重,他是离钟云从最近的一个,对他异状,自然也有所察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这个微妙的情形,一定跟钟云从有关系。
  他是在牵制对方吗?难怪另一边也没什么动静。
  可如果是牵制的话,那目的完全达到了,他为什么还不收手?趁着这个时候,一鼓作气解决对手不好吗?
  他迫切地期盼着宗正则发令,但后者始终沉默着。
  难道……宗局要让云从一个人对付那些人?
  就在他生出这个可怕揣测的时候,矿洞深处倏地传来几声齐刷刷的惨叫,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吧,距离他不远处的人也一头栽倒。
  苏闲来不及想太多,立刻过去扶起了钟云从。
  “钟!”
  钟云从费力睁开眼想看他一眼,可惜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只好遗憾地笑了一下:“告诉宗局那个老王八蛋……下次想逼我出手,别那么阴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时机掐的正好的动静,肯定是宗正则搞出来的!


第158章 叙旧
  苏闲忽然有点不敢跟宗正则说话了。
  钟云从昏倒的时候,他抱着人一转身就差点跟宗局撞上,那会儿他心里就开始打鼓,心说刚刚某人那句大不敬的话是不是被听到了。
  照理说,那么近的距离,几率还是……相当大的。
  不过光线太暗,他也看不清上司究竟是个什么表情,对方甚至还出声催促了一句:“你带他出去吧,善后的事不用担心。”
  苏闲如蒙大赦,麻溜地把人带走了,心底也不免升起了几分侥幸:也许真没听到呢。
  只不过,他这个美好的幻想没能维持多久。
  在返程的车上,他大略地察看了一番钟云从的状况,发现他的症状跟上次差不多,想来是精神力损耗过度陷入了沉眠,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没什么大碍,只需要休息一阵子就行了。
  他的一颗心刚刚放下,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怎么样?”
  他侧过脸,冲宗正则点点头:“还好吧,就是估计又要躺个两三天了。”
  苏闲话里多少还是带了些怨怼之意,宗正则哪能听不出来,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反而是大大方方地看着领导,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解释。
  宗正则跟他对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对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转告我吗?”
  ……妈的,还是被听见了。
  苏闲登时头大如斗,果然,做人还是不要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的好。
  “咳咳。”他一边尴尬地清着喉咙,一边想,还是局长技高一筹,这话一出来,立马就反客为主了。
  尽管知道这是宗正则的阴谋,但苏闲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应付,谁让罪魁祸首现在人事不知呢?
  他没忍住,睨了一眼双目紧闭的钟云从,心说这小子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祸从口出啊?
  “您也知道的,他年轻,经的事儿少,有时候还有点缺心眼,说了什么不太好听的,也是无心之失,您千万别放在心上。”苏闲特别诚恳地望着坐在对面的领导,“我代他向您道歉了。”
  “不太好听的?”宗正则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你是指‘老王八蛋’这种吗?”
  苏闲沉默。
  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家一笑泯恩仇维持一下虚假和平不好吗?您非上赶着戳自己痛脚是为了什么???
  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地替某人辩解一句:“……他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看起来,宗局没打算轻拿轻放,还有点要追究到底的意思,他的声音不咸不淡,“还有,你凭什么替他道歉啊?”
  “……”苏闲再次陷入了沉默。
  僵硬的气氛持续了片刻之后,苏闲叹了口气:“行了,您也别拿乔了,他为什么会说那种话,您心里难道没数吗?”
  宗正则的笑意一点点隐去,剩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寡淡地对着他。
  苏闲并没有被吓到,只是耸耸肩:“当然了,他毕竟是个小辈,又是下属,虽然这次差点就出了事,但最后也没出事,也确实是他出言不逊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了。”
  言下之意就是,您差不多得了,差点把人害死我都没说啥,就别老揪着这个不放了,不然多没意思啊。
  宗正则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苏闲挪了视线,只当没看到。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阴云笼罩的宗正则却在顷刻间放声大笑,“听你这意思,要是云从出了点什么事,你苏闲是不是要找我算账啊?”
  苏闲莞尔,极为谦逊地低了头:“我自然不是您的对手。”
  宗正则挑起半侧眉尾:“不是对手,但还是会出手?”
  他的下属未再作声,显然是默认了。
  宗正则的目光掠过钟云从那半张苍白清瘦的面孔,忽然叹了口气:“你真以为,我会让他出事吗?”
  苏闲眼睑微动,觑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先不说我的用心良苦,”宗正则往后一靠,整个人霎时间变得懒洋洋的,他掀了掀眼皮,嘴角轻提,“那么多人在还能让他出事……难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他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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