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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债我是不会认的-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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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的河水虽没结冰,却也寒冷刺骨,书墨头发还在湿漉漉滴水。他讪讪地抹了把脸,才听到对面河滩传来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原来有人来了。
书墨站在河底朝对面瞧去,前面那个步履轻盈是青青,她身后的是天机派余掌门。天机派在仙盟的势力不算强,却是少数与清宵仙门关系亲近的仙门,因此晚上的筵席也来了。
那中年男人脚步踉跄,吐字不清,想是喝了不少酒。
“青青姑娘你,你就别再想了。你是个妖怪,秦掌门是不可能娶你的,真正对你好的……嗝,只有我。”青青微蹙的眉峰透出一丝厌恶,避开他靠近时喷出的酒气一言不发地转身要走,却被那人拉住。他醉得舌头都撸不直,却不妨碍他胡言乱语,“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懂,这小子想当仙尊,是不能娶一只妖怪的……你跟了我……我第二天就娶你过门。”
说着探向她的手,可摸到的却不是想象中柔弱无骨的纤纤柔夷,而是一只骨节分明有力的手,他发出咦得一声睁开醉眼朦胧的双眼看清面前的人,吓得酒立马消了一半,刚想放手就被拧住胳膊用力扣在背后,手臂断掉般剧痛。
书墨一边拧着他的胳膊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余掌门刚才说了什么?我好像没太听清。”
他手上稍稍施力,天机掌门便惨烈地叫痛,想是已经脱臼。沈砚不但不拦着还在旁边出主意,说他既然这么爱胡说八道就割了他舌头泡酒。
秦仙听到动静迅速赶到,因为天机掌门受伤筵席被迫中止,不欢而散。等把诸事处理完后又是深夜了,他身心疲惫地想回去休息却又被书墨叫住逼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到底娶不娶青青?她都有你的孩子了!”
秦仙揉了揉眉心对着他耐心道:“当然娶,但不是现在。这事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书墨半信半疑,还想再问秦仙却又笑道:“我先去看她了,回头再说。”说着不等他回应就匆匆走了,书墨又想了一会,还是不明白他到底在顾虑什么。如果沈砚喜欢他,他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秦仙回房没有找到青青,想了想便去了云中书院最高的屋顶,她果然在。青青抱膝枕在臂上,她的身影在夜里的薄雾中朦朦胧胧的,如月下仙子,只是那一身绿纱看起来太过单薄。
秦仙一纵身跃至房顶,将外袍盖在她削瘦的肩上,轻声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青青冲他笑着摇了摇头,秦仙在她身边坐下,叹了一叹:“等清宵仙门有了足够的实力,我一定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他的手与青青十指相握,相视一笑,青青笑着道:“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清宵仙门,我也会用手中双剑守护你爱的清宵仙门。”
黑夜漫漫,秦仙让她依偎在怀中,望向北方仍然没有平息的电光。
“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会给他最好的,不会让他像我一样颠沛流离。”





第55章 第五幕: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七)
第五幕: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七)
阿城在继任大典前的晚上潜入皇宫救走皇姐,不想正好遇到宋远川,或许宋远川早已算到他会来,这场战已是命中注定。他以为必死,可那夜连天也助他,皇城上空突然飘来大片云雨,雷法遇雨的威力增了十倍。
正如书墨说的,他的运气超乎常人得好。
宋远川死后独孤满城即位,原郡主独孤满月成了长公主,圣朝派来了使者请他们来皇城一聚。
若是能得到圣朝的帮助对清宵仙门自然是好事一件。秦仙是掌门不能亲自去,想到书墨和沈砚与阿城关系更亲密,便让他们一同去圣朝商议大事。
书墨还是头见到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不由好奇地东望望西看看。后卿的皇宫辉煌程度不亚于圣朝皇城,但已被战火烧得破败,况且他从静涯子死后便四处流浪讨饭为生,自是没什么见识,进了偏殿后见四下无人,他就兴奋拉着沈砚去看那金灿灿的盘龙柱,忍不住伸手去摸:“砚砚你看,这柱子是金子做的!阿城家原来这么钱!”
沈砚懒懒地看了一眼,不屑地道:“镀金的,只有最外面才是金子。”
书墨想起他自幼就在雷泽族的宫殿里长大,恐怕不是令人愉快的回忆。他见沈砚表情更加阴沉,不知他为何不悦,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高兴?我们不是来看望阿城的吗?”
不说还好,一说沈砚便怒道:“在云中书院的时候都是他求着见我,怎么刚当上皇帝就学会摆谱了?”
书墨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他想说其实清宵仙门真是有事要求着阿城,他还想说这半年多已经给秦仙添了不少麻烦,他必须办成这件事,但又怕沈砚多想,只好拍拍他的后背柔声哄道:“不要任性了,阿城现在很忙。”
沈砚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这时终于有人来传他面圣了。来者是个身长六尺,白净秀气的青年,沈砚能看到他神态中有轻视之意,再看书墨却完全不在意,心里越发不快。
他们一进御书房,独孤满城便迎上来,拉着他的手笑道:“书墨大哥,你终于来了。孤落难的那些日子多亏了你收留,你帮了孤那么多,还不知道该如何谢你呢。”
书墨险些没认出这是那个总是脏兮兮的阿城,他洗净了脸挺直了腰穿上龙袍,不但白了许多,似乎连气质都变了,竟隐隐有几分帝王之气。他捡到阿城的时候他就运气极好,原来是龙气庇佑。
书墨呆了一下,哈哈笑道:“看到你安然无恙我才高兴呢,这次我来是想问你观星派……”
不等他说完独孤满城便兴致勃勃地拉着他欣赏挂在墙上的字画,“这个不急。书墨大哥你看,这是我朝才子的字画,还不错吧?”书墨一看,是一副富丽牡丹图,□□俱佳,独孤满城笑着接着道,“当然比起大哥还差得很远,大哥画得牡丹图才是以假乱真,不如你也来作一副给大家开开眼见吧。”
书墨犹豫的功夫,那名侍卫打扮的青年便将笔墨呈上,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他隐约猜到这是个下马威,便从容一笑从那人手中接过笔,铺纸卷袖研磨作画。
笔尖细细勾勒,点墨成画,不多时纸上便现出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书墨将那画执起,牡丹含羞欲放,可以想象出它开放时会是如何娇美无限。站在身侧那位白净的宫仆见了正欲说什么,书墨却将手指抵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
那青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专注地盯着那幅画,好像在等着什么,就在下一刻,画中的花苞在他眼中缓缓绽放,似真似幻。
牡丹怒放,娇艳欲滴,在场的人无不惊叹,几乎无法分辨这花是真是假。
书墨搁下笔洒然一笑,“说到以假乱真,只是模样像怎么行?”
说完便见天边有彩蝶成串地忽扇着翅膀飞入书房,落在画上振翅翩翩,不止蝴蝶,连附近的蜜蜂也被引来了,众人这才嗅到空气中散着的屡屡花香。
这时一只蜜蜂误打误撞地撞在那青年的衣服上,他惊叫一声向后退去,却踩到衣角绊了一跤,眼看要摔倒在地书墨忙出手揽住他的腰身,那青年头上的发冠滑了出去,长发如墨色瀑布倾泻而下,衬得脸蛋更加白净透红。
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书墨漆黑的眼珠在张大的眼眶中闪了闪,慌乱投在彼此的眼中,他这才回过神来慌张地放开手连声道歉,自己都不记得到底说了多少声抱歉,只觉得脸上羞得发烫,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她。
他偷偷瞄向沈砚,见沈砚面上仍旧波澜不惊便放了心,而后却是难以言说的失望。
冷眼旁观的沈砚心道:果然人和画一样,招蜂引蝶。
书墨浑浑噩噩的什么都忘了问就回去了,后来才知道那女孩便是独孤满月,圣朝的长公主。
次日沈砚大清早就出门了,他又被宫里派来的人请去,原来是长公主邀请他一道去逛逛市集。他本欲拒绝,想起秦仙交代的事便答应了,清宵仙门不能得罪圣朝。
圣朝几番动荡却没有影响到普通百姓的生活,这里依旧繁华但,街上车水马龙。书墨忍不住四处看看摊上的各式玩意,心里想着买给沈砚瞧瞧,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这么想想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走神间独孤满月的手不经意地与他碰在一起,想起昨天搂住她时柔软的触感,书墨腾地红了脸,正想缩回去却被反握住。
独孤满月羞赧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因为观星派皇弟不愿再相信仙门,他只愿信你,只有我们……亲上加亲他才会放心。”
书墨脑子嗡的一下,这才明白昨日的会面原来是为了让他与公主见面。他本该一口拒绝,不带一丝犹豫的,但那之后呢?清宵仙门又该怎办?清宵仙门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
他们是结义兄弟,他可以为了秦仙牺牲自己,秦仙也是一样的。他似乎永远都等不到沈砚的回应,但只要他肯牺牲,有了圣朝做后盾,秦仙和青青就可以成亲。
他脑中闪过沈砚一次次拒绝自己的画面,还有秦仙和青青那晚的话,一时不知这手是放开还是不放了。
这时恰好遇到早上练剑回来的沈砚。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们却能一眼就看到彼此,两人四目相对,书墨的眼里即慌乱又有些期盼,他心里期待着,只要沈砚表现出一丝丝在意,便是给了他飞蛾扑火的勇气,他会不顾一切地放开公主的手,不管仙门和圣朝如何。
然而沈砚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平静如水的眼里没有丝毫波澜,连招呼都没打便错开他朝着郊外的方向离开了。
他的无情落入书墨眼底,终于没有松开那只手。
算了,就这样吧。
郊外。
刷拉一声。
瀑布被剑气劈成两半,小鱼小虾因为承受不住杀气被惊得蹦上了岸,奄奄一息。
“又是心魔吗?”





第56章 第五幕: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八)
第五幕: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八)
不知为何,自书墨牵了那手后整个人便浑浑噩噩的,灵魂好似被抽出身体般浮在空中,麻木地看着肉体在动,在说,在笑,在肝肠寸断。
被拒绝固然让他灰心失望,但都没有强迫自己放弃这段感情更痛。
忽然间,有人用力握住他的手腕强硬地将他们分开。
“这位公子,你牵错手了。”
烙在腕上的痛把他意识也拉了回来。书墨错愕抬头,来人臂挽拂尘,道貌堂堂,是个年轻的紫衣道人。这道长对他施了一礼道:“贫道算到公子日后将有恩于贫道后人,特来报恩。”
书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想问个清楚,却见街上狂风卷过,身周哪有什么紫衣道人?
再看独孤满月,似乎刚才皆是自己的幻觉,他却彷如从长梦中醒来,只觉眼前一片清明,这才明白自己刚与心劫擦肩而过。
他顿时一阵后怕,刚才若不是那道长提醒,他恐怕仍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陷入迷惘之境,修行将止步于此,再无法得道了。
他不着痕迹地避开独孤满月思量着如何与阿城解释,却听到街上行人在议论着宋远川全家几十口正午在菜市场被问斩时竟有名歌妓在一旁失声痛哭,书墨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顾不上解释便往菜市口跑去。
此时已经行刑结束,在场的人都散了,只剩在搬运尸体的人。书墨举目望去,人犯皆尸首分离,既有白发斑斑的老人也有垂髫幼童,惨不忍睹。他不由双手相抱念了一声:“无上太乙度厄天尊。”
再仔细去看,却在滚到地上头颅中看到了刚才遇到的道长,他问过法场的人才知道这个人是宋远川的次子。算算时候是在午时处斩的,而自己遇到他的时候也是午时以后,这才明白这位道长是知道自己在将来会对他的后人有恩,便在弥留之际分出一魂前来报恩。
报恩过后,最后一丝牵挂便散了。
可是再想想宋远川一家已经被独孤满城斩草除根,何来后人?
想到这他记起行人说起的那名歌妓,多番打听再去寻时却见到青楼下围了一群官兵,那女子早不知下落。官兵便将与此牵连的人尽数押走,哭喊声连成一片。书墨怔怔地看着这画面,突然在想,当年后卿杀他父亲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后卿是不是也后悔留了他和秦仙,导致了帝国覆灭呢?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决心进宫和独孤满城问个明白,他本该忍着不问的,他一来他本性就冲动,二来独孤满城也是阿城啊,那个抱着他的手臂喊他大哥的阿城。
他到时独孤满城正在因宋远川的事大发雷霆,侍卫押来的大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禀报说逃走那名歌妓的确是有了身孕,他便下令守卫在城门严加盘查,绝不能让她逃出皇城。
书墨看着他坐在高高的案台后,只有他一人。
等人散去后,书墨便劝道:“你也太小心了,还没出生的孩子能有什么威胁?况且女人受了刺激很容易小产,说不定那孩子早就掉了,放了她吧。”
独孤满城对着他也不生气,反问道:“大哥,那过去你觉得孤能打败宋远川的可能性有多大?”
见书墨无言以对,他又道:“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发生了却是皇权颠覆,只会死更多的人,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啊,独孤家的江山不能断在我手上。”
书墨说不过他,只好不再问了,刚才的冲动冷了下来,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独孤满城见他不再说了,便唤了两侧侍卫退下,拉过他仿若无事般地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大哥,你觉得我皇姐如何?”
书墨便如实道:“满月公主很好。但你明知我心里只有砚砚了还乱点鸳鸯,岂不是害了你皇姐?”
独孤满城沉默着,笑容渐渐变浅,“孤也是为了你好。砚哥对你没意思,已经很多年了,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况且自见了你后皇姐便茶饭不思,孤只有这一个皇姐,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说到这又柔声劝道,“大哥,只要你娶了我皇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哪怕你想当仙尊孤也会全力助你……”
听他说越说越离谱书墨立即紧张道:“你胡说什么?我从没想过要当仙尊。”
独孤满城轻描淡写道:“我知道。大哥,真正想当仙尊的是秦掌门才对吧?否则你以为他为何偏让你来?”
被他一语道破书墨先是慌乱,但随即便听出他的弦外之意,咬牙怒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你是不明白还是不愿相信呢,大哥?”
他转身便走,不愿听,不愿想,不愿信。
可独孤满城的声音还是从身后悠悠地传来,后来每次想起都觉得后背发冷,他说的是——
这就是秦掌门的意思啊。
他沉住气回了官驿,恰好在门口遇到沈砚,他什么也不说拉起沈砚便离了皇城。他如此反常,沈砚却一句都没过问过,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后来果如他所料,他的拒绝令皇家大失颜面,独孤满城对他下了通缉令,悬赏黄金百万捉拿他。他历了一劫回去后闭关三个月,修为大增。
因为暂时没有人能打败缉拿他,这件事便不不了之了。他不知道独孤满城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敢去问,只是等着秦仙来问他事情的始末,却始终没有等到。
此后他和阿城再也没有见过,听说后来满月公主离开皇城,后来他也没有再打听过。只是,有时候他还是会想起在观尘山捡到过一个邋里邋遢、脏兮兮却每天都冲他笑的少年。
他一定不是独孤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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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
徐墨脸上半是错愕半是茫然,当年因为拂了他的面子狠绝要缉拿自己,现在竟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再看独孤满城现在已与他一般高了,大概因为跟他学过一些道法,还是中年模样,见他表情惊讶便亲切地笑道:“你还在记恨孤通缉你的事吗?孤也不愿如此,可当年你一声不吭走了,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徐墨知道他定然是别有目的,面上却也是笑着:“怎么会?当年是我年轻气盛太过冲动。阿城,你能原谅我我真高兴。”
独孤满城笑吟吟地拉着他的手接着道:“孤也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前世听闻你的死讯后孤一直后悔不该与你置气……不说这些了,大哥,我们好久不见,你和砚哥与孤一同回皇城聚聚吧,秦大哥也在。”
他若上来就与自己争吵,或认错道歉,徐墨都不会太过怀疑,况且秦仙和独孤满城在一块能有什么好事?他已有预感这是一场鸿门宴,心中难掩失望,又暗暗希望不是这样的,可惜,他这一世最不愿做的就是自自欺人。
他看着独孤满城,纵有龙气护体,百年光阴后也难掩额上的细纹,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便直视着他的眼睛笑道:“也好,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你模样倒是变了好多。唉,到底是肉体凡胎,活着的时候有多风光,阳寿尽了也是黄土一抔,这就是大道无情。”
孤独满城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了,他身后的侍卫厉声道:“放肆!你敢对皇上无礼!”
感觉到氛围不对,四周的士兵也紧张地握紧了刀,蓄势待发,气氛千钧一发。徐墨却咧嘴倏然一笑,“我开个玩笑而已,我们以前不是经常开玩笑吗,阿城?”
独孤满城挂不住笑容了,略有些不耐地抬手示意他们收了兵器:“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容我插一句。”
一只手扣住了皇帝陛下尊贵的手腕,这只手白如莹玉,捏紧他手腕的力度却像要将它捏碎一般。竟被毫无察觉地近了身,若是这人要杀皇上恐怕已经得手了,周围的侍卫如惊弓之鸟纷纷拔刀看向他。
冷眼旁观许久的沈砚终于开口了,双眼不怒却格外慑人,只是平静地说道:“你欠我的钱是不是该还了?”
沈砚说完,气氛极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唐突。却见孤独满城脸色难堪,但又深知他脾气,不敢这时候激他,只能艰难地下令说:“来人,给魔尊取五十两。”
手下奉上五十两纹银,沈砚却不接,而是疑惑地对着徐墨问道:“你们人类借钱不算利息的吗?”
徐墨强忍住笑,昔日独孤满城离开云中书院时,他一面拖住秦仙,沈砚从秦仙银库里挪走了五十两给了阿城,后来也没有向他讨回,至今已有百年。他便添油加醋道:“当然要算了,那时候五十两多值钱啊,现在五十两能买什么?再说,如果当时这五十两砚砚拿来做生意,假设一年能赚三成的话,哎呀,我都不敢算了,阿城啊……”
独孤满城:“……”他还会做生意?
那钱其实是秦仙的,秦仙也不曾追究过,但显然独孤满城懒得和他斤斤计较,免得跌了身份,只问他想要多少,哪怕是要黄金万两也是给的。
沈砚却摇了摇头,淡淡道:“这钱我不要了。我只是要告诉你,昔日帮你是看在阿城的份上,与你是不是孤独满城无关。”
独孤满城怔了片刻,但很快便回过神来,笑道:“孤自然记得,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独孤满城,砚哥。”
沈砚摇摇头终于也不再说话了。他和阿城谈感情,阿城就跟自己谈利益,可是又有什么利益能让魔尊看得上呢?
他们上了独孤满城的车辇,接近皇城的时候徐墨掀开车帘,无意间瞥到沿路的村落,发出咦的一声。沈砚也探头打眼一望,村子里大多是些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又叹了一口气,原来他办不到的事,还有许多。





第57章 第五幕: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九)
第五幕: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九)
入了皇城,刚下车便正好见到秦仙从宫中走出,见到他便侧身让出门口的路,对他点头示意,“我有话对你说。”
徐墨冷声道:“我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就在这说吧。”
他曾幻想过回到过去,但他已经过了天真地以为覆水能收的年纪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回避,一直不愿原谅彼此,但事到如今总该有个了断。即使是旧事重提,把疤痕血淋淋地撕开,他也要说一句,当年的事我没有对不起你。
“此事让大家听到也无妨。”
却见秦仙点点头,手握折扇拱手一揖,神情没有半分不自然,仿佛理所当然地温声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请你回清宵仙门,你还愿意吗?”
听到这话徐墨没什么反应,反倒沈砚猛地转向他,那件事对曾经的书墨有多大的打击他是最清楚的,其实他最了解书墨看重的东西了,他知道徐墨也绝不会无动于衷。果然,虽然徐墨已经可以做到面上不动声色,但沈砚就是能看出他神情恍惚好似在做梦,不,即使是梦他也从未想过秦仙会低头吧。
徐墨甚至来不及细思就想回答他,但才要开口就感觉到来自沈砚的视线,顿时如芒刺在背清醒过来,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讪讪地摸摸鼻子道:“这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我就怕秦掌门哪天不高兴了又把我除名,那多尴尬。”
秦仙哈哈笑出声来,收起扇来对徐墨诚恳道:“你可以慢慢考虑,想好之前先在清宵仙门住下吧,我的道宫在城外。徐墨,即使你不愿回来我也尊重你的决定,我是真心想与你化解旧怨的。”
徐墨也从容笑道:“什么旧怨我早忘了,难为你记了这么多年。”
秦仙从开始就维持得完美的笑容终于现出了一丝裂纹,他心里这才终于舒坦了些,在心里道:回去?你以为我是你养的狗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心里猜测着秦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听到沈砚主动问秦仙青青去哪了,徐墨四处望了望,这才注意到附近完全不见青青的影子,她一路上便跟着秦仙,不知怎么这次却不在。只见秦仙脸上表情更加不自在,轻飘飘答道:“今日一早便离开了。”
徐墨本就疑心那夜的事,事关青青,也顾不上和他较劲,着急道:“你怎么能让她走了?”看秦仙反应茫然,越发明白他根本一无所知,便解释道:“你去圣朝求援时我已发现镇魂枪对魂魄魂魄的作用,你太忙我便没对你提起,但是青青却知道这件事。那夜,她玉殒的时候还牵挂着你,便求我将她的一缕魂魄藏在你送她的手链中,她说要继续陪伴你,保护你。然而魂魄中藏有人的记忆,所以在接近你的时候那个姑娘可能已经记起前世的事了,她之所以跟着你大概是因为……”
他话未说完,秦仙便已扯住他胸前的衣襟,眼里彻底不见刚才的碧波无痕,怒道:“这件事你为何不早说?”
徐墨怒道:“说?你要我如何说?那件事后你根本在回避我,你给我辩解的机会吗?况且她为什么走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那夜你和沈砚都中了苏罂的媚术,我怕你受不住将你绑在床上,然后发生了什么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秦仙听到这里瞳孔猛地收缩,似乎在回忆什么,面色霎时变得苍白,连站都站得摇摇欲坠。他什么也不顾地转身便走,连抱歉都忘了说,只不顾一切地找到了青青住过的房间,被子桌椅都叠放得整齐,却没了她的气息,她已经走了很久。
秦仙拾起搁在桌上的绿色碎玉珠链。这串手链他一直带在身上,遇到苏罂那夜后就丢了,后来见到不知怎么落到了青青手上,他问起来,青青只道是捡的,他想既然她捡到了便让她拿着吧,反正本来就是她的。
他当然清楚轻轻为何要走,因为她不想自己看着她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另一个人,因为她知道即使留下也永远无法走进自己心里,因为自己让她很痛苦。
徐墨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的话,原来是这样的。
她之所以跟着你大概是因为……
这一世,她仍选择爱你。
原来如此。
随他回来的弟子在身后悄声问道:“掌门,要找青青姑娘回来吗?”
秦仙没有回话,他将手拂过桌案,似乎又沉浸在回忆中,半响才喃喃道:“罢了。”
徐墨和沈砚由人领着到了清宵仙门在城外的道宫,他一眼便认出了接待他们的弟子。此人明教凌宇,是秦仙后来收的弟子,与他意见常常相左,后来更是他出主意将书墨从清宵仙门除名,心里更是不愉。派这人来无非是因为凌宇讨厌他,才让他暗中监视自己,之前说得诚恳,却是连伪装都懒得装。
他知道,秦仙一向连骗他都懒得骗。
沈砚斜靠在床边神色阴郁,忍不住对他说道:“我看秦仙像是在给阿城炼什么长生不死药。”
徐墨若有所思:“修道者与天争寿,也要历尽重重劫难,哪一步不是凶险万分,哪有什么真正的不死?”
沈砚不屑道:“与天争寿难,与人争寿易。城外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恐怕也是遭了毒手,你这兄弟干的可是伤天害理的事,想不到清宵仙门竟会沦落到做这种勾当。”
徐墨其实也猜到这一层,但他不愿道破,不愿承认,不愿接受,他深爱的清宵仙门已沦为鹰犬的爪牙。他心里痛如刀割,嘴上还是跟着沈砚一起唾弃这种行为,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沈砚怎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抿了抿唇,心烦地要把徐墨推开,不想徐墨反而拉住他的手腕抱得更紧。此时窗外已是月华如霜,星辰静谧,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徐墨搂着他如若刀削般的肩膀,沈砚能感觉到他身上渐渐升起的反应,顿时又羞又恼,正要打他却被攥着手腕,徐墨的吻蓦地覆上他的唇,他脑中像有烟花炸开,不知怎么身上便似抽走了力气似的软软地任由他抱着。
一吻罢,他们呼吸都有些急促,徐墨慢慢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砚砚,可以吗?”
这么说着,他的手已经移向了沈砚的衣带,白日里在锦绣山庄他就已经恨不得跟沈砚找个地方翻云覆雨了,可惜一直被各种麻烦牵着,这种事开了头哪里能中断得了?
沈砚抬眸瞪了他一眼,明眸善睐,如一泓清水,像给了他某种暗示,鬼使神差地搂住他低头吻到底,□□愉。
次日。
徐墨天还未亮便醒了,怕吵醒沈砚,便原地打坐,将气运行一个周天再收回丹田,猛地睁开眼睛。
一夜过后,他的修为竟增了许多。此时天已大亮,他见沈砚折腾了一夜将将醒来,便把他拉起来说了这件事,沈砚听了也很紧张,忙确认自己是否被采,确认过后才冷淡地说没有。徐墨不放心又再三检查一番才罢休。
他心里想着睿睿说过的话,还有上次昏迷后的事,他现在还无法完全想起前世的事,但与沈砚一起时总会记起更多,他隐约猜到想找回前世修为的钥匙或许就在沈砚身上。
想到这里,他便问沈砚:“你可派人打听过玄微道长回观尘山后的情况?”
沈砚经他这么一问倒也生出了怀疑:“没有,不过当下太乙仙盟一片混乱,玄微回了观尘山竟没有一丝动静,的确有些奇怪。”
徐墨表情越发凝重,为什么书墨当时没有得道成仙?是他真的不能,还是不愿?
如果是不愿,那又是为何?
他想想又道:“还有一件事,前世我在禁地曾有一本手记,记载我悟道时的心得,或许拿到它我能想起什么,它现在应该在……宋凌手里。”
眼下毕竟不是万妖国地界,他和沈砚便决定去城外村子打探一下。出门时还是午后,昨日天色太暗没有注意到,现在才看到道宫后花园中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他们沿着路直穿过丛丛树林,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小路一直延伸到山顶,建造着一座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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