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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头哥星际修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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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做的不多,除了在邬临寒被恶毒母亲毒打的时候蹲在他身边一遍遍说:“小寒乖,这些都是假的,假的。闭上眼睛,一会儿就过去了。”
  除此之外,徐简别的也做不了。
  不过每当这时候,邬临寒好像渐渐能听到他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正待徐简想要进一步唤醒时,温柔的母亲又及时出现,有一点动摇的邬临寒瞬间又投入了他渴望已久的母亲的怀抱。
  “哎。”
  看着小小的男孩儿趴在温柔女人的怀里时那种可怜又幸福的模样,徐简只能像个老父亲一样满目心酸地叹气。
  依徐简后来得到的消息,邬临寒的母亲应该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或许等她死的那一刻,就是邬临寒不再留恋这段记忆的时刻。
  但那一刻到底是多久,徐简现在也不知道。


第47章 二更
  一眨眼,幻境里过去了一年。
  在这一年中,邬临寒的记忆里始终只有女人一个人的身影。没有父亲,更没有其他的任何亲戚。
  因为是幻境,徐简不能去到别墅外面探寻更多。只能单从这段记忆里,虽然看不到家里的具体摆设,但从地板、装潢精美的厨房,以及女人房间衣柜里华美的礼服来看,邬临寒家里是不缺钱的。
  别墅外的马路上,总会有打扮华丽的妇人或带着仆人的男人经过,每天早晚还会有卫兵巡逻。
  这里像是个贵族生活区,或许,邬临寒家里应该还很有地位。
  也对,他能够在十三班,档案又是帝国机密,定然非富即贵。
  让徐简好奇的是,他从没见到过邬临寒的父亲,也没听女人提起过。
  邬临寒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对母子俩又因何遭受周围人诸多的恨意呢?
  这些都困扰着徐简。
  不过近来女人的分裂症倒是减少了许多,恶毒母亲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了。
  温柔的女人不管是对邬临寒还是对徐简来说,都是一种救赎。
  每天晚上看着邬临寒嘴角含着笑睡去,徐简趴在床沿,忍不住也弯起放心的笑容。
  他想,他能理解邬临寒之前那近乎变态的、‘自虐式’的忍耐。为了这点幸福,小孩儿什么都愿意付出。
  …
  邬临寒的身上很久都没有添心伤了,在好妈妈的照顾下,他一天天开朗起来。
  今天是邬临寒上幼稚园的日子。
  徐简一大早就在邬临寒屋里转悠,当看到女人给他穿上熨贴平整的洁白衬衣,徐简非常不赞同。嘴里不停地嘀咕:“这校服会不会太成熟啊?小寒还是该穿有小动物的T恤才对。”
  星际时代的幼儿园小朋友都要穿校服,这对徐简来说简直难以理解。
  更何况,他已经习惯了穿着恐龙T恤和军绿色小短裤的邬临寒。现在邬临寒被换上洁白的衬衣,银色的小西服,头发梳的油光水亮背在脑袋后,显得像个小老头。
  “小寒真帅。”
  女人抱着小男孩站着镜子前,温柔地说道。
  旁边的徐简虽然很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邬临寒即使才四岁,也已经初步具有了迷倒万千少年少女的本质。
  邬临寒靠在女人的怀里,雪白的小脸,乌黑的眼睛,唇角弯着抹笑。
  “今天上学快乐哦。”
  女人站在门口,温柔地说道。
  徐简回过头,有些疑惑。她不跟着去吗?
  “晚上见,妈妈。”邬临寒背着小书包,对女人挥手告别。随后朝大门走去。
  徐简自然得跟着他。这里是邬临寒的回忆,邬临寒走到那里,幻境就跟到哪里。
  徐简跟着邬临寒走到别墅外,这倒是他一年来第一次出别墅,之前每次走到别墅外,都会陷入完全黑暗。
  这一年幻境全部都是在别墅里,今天能够出来,说明这一天发生了令邬临寒记忆深刻的事情。
  会发生什么呢?徐简有些担心。
  此刻邬临寒站在路边,像是在等人。
  街道两边是高耸的护卫树,对面有卫兵不时走过。但他们的面庞全都是模糊的,从脖子以上就看不清。
  徐简想这应该也跟邬临寒的记忆有关。
  身后传来车轮碾压在路上的声音,徐简回过头,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跟前。
  “小寒,上学了。”
  马车里探出一个男人,徐简试图看清对方的脸,但不幸,对方的脸也是模糊的。只是从依稀的轮廓中能看出,应该是个年轻,且英俊的男人。
  邬临寒不发一言,背着他的小书包爬上了马车,在车厢的另一端坐下。
  徐简也跟了上去,车厢里昏暗一片。
  “你妈妈,她对你好吗?”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邬临寒脖颈处的烫伤,问道。
  “嗯。”邬临寒坐在窗边,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外面。
  马车摇摇晃晃,男人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小寒,你恨叔叔吗?”
  邬临寒摇了摇头。
  男人低笑,“也对,你的父亲充满爱,你怎么会被她所控制。小寒,叔叔相信你。”
  这是徐简第一次听到关于邬临寒父亲的信息,然而只有这么一点,接下来画面忽然一转,竟已到了幼儿园。
  徐简先是一怔,随即一喜。
  这一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幻境跳跃的情况。一般幻境开始跳跃,这说明幻境人的意识已经开始在自我挑选回忆,也是清醒的征兆。
  …
  这个幼稚园里一看就是贵族幼儿园,邬临寒被老师牵着走进教室,大家就都看着他。
  “今天我们迎来我们的新朋友,小寒,跟大家介绍你自己。”女老师亲切地笑着说道。
  徐简站在窗外,看着讲台上的邬临寒一本正经的介绍自己,满脸老父亲的微笑。
  “大家好……”
  徐简正满脸笑容看着,忽然听不见任何声音。
  是幻境模糊处理。
  邬临寒醒了?
  徐简蹙起眉,因为这看上去是邬临寒在故意对他隐藏信息,他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摇了摇脑袋,四周的声音才重新钻进耳朵里。
  只可惜邬临寒已经介绍完,在老师的牵引下走到前排坐下了。
  “今天我们开始学拼音……”
  徐简很无聊,窗户外面都是黑暗,他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走进教室,在邬临寒面前晃来晃去。
  他原以为这段记忆一直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但是听了快半节课也无事发生。徐简甚至打起了瞌睡。
  …
  “……你妈妈是贱女人!贱女人的儿子!去死吧!”
  徐简忽然被一阵巨大的骂声吵醒。
  他睁开眼,仍旧是在教室里,然而不知为何,邬临寒被围在了中间。他坐在地上,周围的学生将他团团围住,门口甚至还有其他的家长。
  “去死!去死!贱种!”
  滔天的骂声迎面扑来,徐简愣了好一片刻,才发现了被几个大男孩推搡着踩在地上的邬临寒。
  “邬临寒……”徐简慌张地叫出声。他很焦急,邬临寒怎么不还手呢?他受伤了吗?为什么躺在那里任人打骂?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大概意思是说谁来了。
  由于幻境处理,徐简没听清楚到底是谁。但从周围迅速褪去的人潮来看,来的人应该身份地位都很高。
  “小寒!”
  听声音,是送邬临寒的叔叔。
  周围的人似乎都很怕男人,男人一言不发,把邬临寒抱起来交给旁边的保镖,径直出了教室。
  徐简跟随着邬临寒和保镖走到操场上,路过办公室,看到里面邬临寒的叔叔似乎在大发雷霆。
  有人不断地道歉:“您误会了,我们老师没有透露他的身份,是他自己说他叫……是,是我们的错,请您息怒……”
  …
  邬临寒重新坐上了马车,他叔叔应该是在处理学校的事情,他是由保镖护送回来。马车里还有一个奶妈,一路上不停地逗他说话,帮他整理好衣服上的污渍,但邬临寒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徐简有些担心。
  直到下了马车,走到别墅前,邬临寒的表情才好了一些。
  徐简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女人在那里等着。
  “小寒,幼儿园好玩吗?小朋友们对你好吗?”
  “好。”
  邬临寒的小胳膊紧紧搂着女人的脖子,绝口不提那些辱骂。
  晚上,女人帮邬临寒洗澡,发现他身上有新的伤口,十分震惊。
  “小寒,难道我……”女人慌乱地说道。
  “不妈妈。”邬临寒开口,“跟你没关系,这是我在路上摔的。”
  仿佛怕女人不相信,他看着她的眼睛,强调道:“妈妈很好。”
  女人眼里有复杂的情绪,疼痛,不忍,最后都只是隐忍为笑容,“小寒也很好。”
  “妈妈,会一直陪着我吗?”邬临寒抓着水中的黄鸭子,忽然问道。
  在背后替他搓背的女人动作一顿,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妈妈,今晚不陪我一起吗?”邬临寒被包好了小睡衣放在床上,见女人打算往外走,坐起身问道。
  女人笑了一下,“小寒上幼稚园了,是男子汉了,以后要自己一个人睡。”
  “……哦。”
  女人走后,徐简能明显感觉到邬临寒的不开心。
  小家伙躺在床上闷闷不乐,盯着窗户外的月亮看了好久,最后拿手背抹了抹眼睛。
  “……我不要做男子汉。”
  徐简听到邬临寒小声地嘟囔,他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回头看到邬临寒缩在那里哭的整个身板儿一抖一抖的,差点笑出声。
  哪有这么委屈啊!
  最后,他还是爬上去,在小家伙身边躺下。
  “小寒不做男子汉,简简和你睡。”
  徐简以前和宋藏修玩闹的时候,两人喜欢恶心对方,自称简简和修修。时间一长,作怪的时候,这种自称也脱口而出。
  他觉得他和邬临寒的师生情谊其实并没有那么深厚,而这一年的幻境陪伴,又使得在徐简心里邬临寒也不再是普通的一个学生。他怜惜他,想呵护他,但他能做的,只能是沉默的守护。
  徐简以前养过猫,但他因为毛手毛脚,粗心大意,那只猫最后还是没活多久。徐简一度很在意,后来多次想再次试着养,都被宋藏修各种打击:你这是杀生啊!
  徐简只能作罢,偶尔喂喂路边的流浪猫,看着那些小猫长得肥嘟嘟的,就有一种满足感。可惜流浪猫再肥也不是自己的,徐简还是想有自己的猫。
  现在,看着邬临寒一点点长大,徐简终于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感觉。
  虽然明知邬临寒听不到感受不到他,徐简还是忍不住满腔的怜爱。他将手臂轻轻护住邬临寒小小的身躯上,柔声哄道:“乖宝宝,睡觉咯,不怕不怕……”
  可能是徐简的错觉,他发觉邬临寒的情绪好像没那么激动了。他的身体渐渐放松,呼吸均匀,睡了过去。
  又或者是累了。
  其实从幻境片段处理来看,邬临寒应该已经有些意识了。或许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再幻境里,却依然清醒地沉溺着。
  真可怜。
  徐简这样想着,也陷入了梦境。
  半梦半醒间,徐简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瞬间变得很僵硬。
  徐简睁开眼,看到女人披头散发的站在跟前,古怪地笑了一下,忽然伸手朝他掐来。
  徐简大惊,但那双手并没有落在他的脖子上。
  随后,徐简感觉到怀里的孩子剧烈挣扎起来。
  “邬临寒!”
  徐简焦急地喊着,眼见邬临寒渐渐僵直了身体,徐简甚至忘记了这里是回忆。拼着元神被幻境吞噬的风险,强行突破了限制。
  “邬临寒!”
  不知道是不是徐简的声音传达过去,他看到邬临寒睁开了眼。乌黑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冷清又绝望。
  女人忽然松开了手,阴森笑着道:“小寒,你出了好多汗,我给你放了洗澡水。”
  她拽着邬临寒下了床,徐简跟着跌跌撞撞的男孩儿来到浴室。
  浴缸里放满了水,然而上面漂浮着大量的水蒸气,一看就是开水。
  “不!不要!”徐简大声喊道,“邬临寒,她不是你妈妈!快反抗她!”
  然而邬临寒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盯着水面半晌,看向女人,乌黑的大眼睛里有明显的乞求。
  “……很烫。”他小声说道,“我不想洗。”
  女人森冷一笑,“好啊,如果你不洗,我洗。让你的好妈妈洗,好吗?”
  邬临寒的目光闪了闪,转过头,朝着浴缸走去。·
  徐简:“不!邬临寒!快跑!不要听她的!”
  眼看着邬临寒要踏进浴缸,这时女人忽然浑身颤抖了起来。像体内有两个人在打架,她倒在了地上。
  邬临寒回过头,睁大了眼睛:“妈妈……”
  “跑……”女人面容扭曲,时而狰狞,时而苍白:“小寒……跑……跳进去!去!……小寒!跑!……”
  女人像一个疯子,在地上自己跟自己扭打,浴室里的瓶瓶罐罐被打倒了一地。
  邬临寒很害怕,他缩在墙角,揪着自己的小睡衣望着女人。
  忽然,似乎某个人格占据了上风。
  只见女人翻起身来,动作畸形扭曲地走到洗漱台前,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把金色的剪刀,照着自己的脸就戳了下去。
  “你这个蠢货!在干什么!”未等徐简和邬临寒反应过来,就见镜子里沸腾出女人狰狞可怖的脸,冲着镜子外的人大喊道。
  镜内镜外,好像使两个人分离了。
  镜子外面的女人虽然满脸是血,但是神色坚定,目光坚毅。她握着剪刀,抵在自己的喉咙处,声音颤抖着威胁镜子里的女人。
  “你要是……再敢伤害我的孩子,我就死,我说到做到。”
  “呵呵,死?你敢吗?!你舍得吗?!寒月梅,别说大话了!你吓唬谁啊!哈哈哈哈……呃!……”镜子里的女人大笑着,忽然止住了声音,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脖子。
  “妈妈!”邬临寒哭出了声。
  “你……够狠……”
  镜子里狰狞的女人消失了,映照出女人苍白无力的脸,她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剪刀。
  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倒下,她睁着眼睛,弯下腰在抽屉里找了止血的药物和绷带,慢慢蹲在地上,自己给自己止血。
  邬临寒走过去,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女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声音嘶哑道:“小寒,被人欺负了要还手,不管是幼稚园的同学,还是……妈妈……知道吗?”
  邬临寒哭着摇头,“我知道了妈妈,别说话。”
  他跑到房间外面,拨打了急救电话,不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
  这一夜惊魂,徐简也跟着邬临寒跑出跑进。
  医院的走廊上,四岁的小男孩,睡衣上都是血,坐在椅子上,望着急救室的红灯眼也不眨。
  “别怕,你妈妈不会有事的。”徐简在他身边蹲下,望着小孩儿素白的小脸:“她约定了要一直陪伴你,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邬临寒神情未变,眨了下眼睛。
  也不确定他能否听到自己的安慰,徐简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虚无的元神轻轻地揽住小孩弱小的身躯。


第48章 8。2日五千
  因为处理抢救及时,女人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
  邬临寒的叔叔派了人去别墅照顾他起居饮食,上学下学。但邬临寒很少坐专人马车。
  盛夏烈日,微雨清风。
  小男孩儿背着他的小书包,每日从学校到医院,风雨兼程。
  徐简始终跟在身后,如一团游魂。很愁。
  虽说幻境中一年,现实中一秒。他在这里陪邬临寒一年半,也不过一两秒的时间。但要是邬临寒一直不出来呢?
  他也曾跟宋藏修交流过这个问题。
  宋藏修很无赖地表示:“简简,你也知道我这冰雪幻境,最是厉害,连我都控制不了。现在不是我不放他,而是他自己不愿意出来。”
  是啊,冰雪幻境最厉害在此。等到人沉溺过去无法自拔,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灵魂,宋藏修就可饱餐一顿。美名其曰,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宋藏修固然可恶,但现在打死他也无济于事。
  “他能感觉到我,是吗?”徐简也发现了,有时候邬临寒明明已经有些清醒的痕迹,但他依然沉溺其中,不愿面对现实。
  “那不重要。现在是他的回忆,全由他自己做主,任何人都无法干预。”宋藏修叹气,忽然笑起来:“话说,我这冰雪幻境还有心理咨询的效果呢,你这学生童年阴鸷太重,容易黑化。你如果能帮他化解心结,或许为未来人类消除一个祸患也未可知。”
  邬临寒会黑化吗?
  徐简觉得不像。虽然邬临寒的生长环境是很阴暗,但后也能明显感觉出,十七岁的邬临寒是仍然拥有善良温柔的。
  目光落在病房里一起看童话书的母子俩身上,徐简既欣慰又忐忑,既平和又焦急。
  他希望邬临寒能永远这样快乐幸福下去,但他也知道,变故迟早会来。变故意味着痛苦,但大痛之后,也是救邬临寒出幻境的最好时机。
  徐简一直在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有时候,邬临寒会突然抬起头,看向天边的太阳。四岁的小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深沉。
  偶尔,他的视线会与徐简相撞,但随后,他会移开目光,装作没看到。低下头,钻进妈妈的怀抱里,继续听妈妈讲故事。
  这样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这天早上出门出发去幼稚园时,徐简看到邬临寒的神情明显在排斥。
  但这里是幻境,也是回忆。即使是邬临寒本人,也无法改变过去。
  中午幼稚园里发生了一件事。
  邬临寒坐在操场角落里吃自己的饭团子,两个小朋友过来说他占了他们的座位。
  “让开!这里是我们的!”
  这里是老旧体育器材放置区,因活动范围不大,平时小朋友们都不会来这里玩耍。
  更何况中午,大家都会被老师安排到食堂享用精美午餐。自从开学第一天被打后,邬临寒就再也没有跟其他小朋友玩耍过。中午吃饭也从不去食堂,他每天在这里吃饭团已经快一个月了。
  两个小朋友分明就是找事。
  徐简在旁边看着,有些担心。
  但好在邬临寒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默默把饭团放进饭盒里,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候,旁边那个高个子的男孩忽然伸出脚,邬临寒没有看见,径直走了过去。
  “小心!”徐简喊出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邬临寒摔倒在地上,手里的饭盒飞出去,饭团洒了一地。
  他乌黑的眼睛瞬了瞬,首先想到的是想要去把饭团捡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只脚踩了上去。
  邬临寒还趴在地上,他抬起头,看到两个小孩恶毒的笑容。
  “你每天都自己在这里吃饭,这饭团是你那个妈妈帮你做的吧?”
  说着,他将脚移开,露出被踩成烂泥的饭团。
  “呵呵,看,贱女人的东西就是丑陋。”
  旁边的小孩附和道:“对!贱女人做的饭很丑,生的儿子也丑!丑八怪!”
  两个小孩哈哈大笑起来。徐简蹙眉看着,他从来没想过,小孩子也可以这么可恶。人之初,真的性本善吗?邬临寒会怎么做呢?
  徐简以为邬临寒会还手,毕竟,她妈妈之前说过,被人欺负了就要还手,要保护自己。
  然而,超乎徐简预料,邬临寒并没有。
  他只是捡起自己的饭盒,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离开。
  下午上课的时候,老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中午发生的事情,估计是迫于邬临寒叔叔的压力,在班上批评了两个小孩。
  那俩小孩跟邬临寒道了歉,邬临寒接受了。两边小朋友握手言和,老师舒了一口气。
  这件事看起来就这么过了。
  傍晚放学,邬临寒背着小书包,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幻境的天空布满了乌云,间或夹着狂风,路边的守卫树被吹的弯出巨大弧度。
  风雨欲来。
  是今天吗?
  徐简目光落在前面的小男孩沉默的背影上,在后面紧紧跟着。
  会发生什么呢?
  幻境两侧的开始剧烈抖动,离家越近,抖动越厉害。
  走到别墅门口的草坪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巨大辱骂声。这有点夸张,或许与这是邬临寒的记忆有关。
  邬临寒忽然奔跑起来。
  “……要我的儿子给你儿子道歉,你怎么不向我们全人类道歉?!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你怎么不去死!”
  “你害死了多少人!犯了罪的罪犯凭什么还活在世界上?!每次从你家门口路过我就恨不得放火烧掉你们!”
  ……
  幻境剧烈颤动,天崩地裂,人影幢幢。
  徐简找不到邬临寒的身影,只看得到他母亲被一群人围在客厅里。他们好像剪掉了她的头发,她的手指上有血,不知道哪里受了伤。
  从这些人的辱骂中,徐简猜到大概是因为下午幼稚园那件事。估计是两个小孩回家去告状,家长找上门来。众人似乎本就对邬临寒母子充满怨怼,此事不过是个借口。
  许是邬临寒的心境缘由,幻境里十分动荡。
  接着,徐简仿佛看到了邬临寒的母亲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
  她黑化了?!
  徐简心头不妙,他隐约听到,幻境的上空飘荡着女人蛊惑的声音:
  你就由着别人欺负自己的母亲吗?
  看啊,这罪恶的人类,丝毫不值得你留恋。
  还在犹豫什么?杀了他,杀了她,杀了他们……
  声声相叠,如地狱鬼魅。听的徐简头皮发麻。
  忽然,屋子中传出一阵可怕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杀人了!!”
  太乱了,徐简根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混乱中,他好像看到了邬临寒的身影,小男孩站在他对面,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惨白森然的面孔一闪而过。
  “邬临寒!!”
  徐简疯狂地寻找。
  幻境开始飞速变化,徐简只能看到无数混乱的人群,焦急地想要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只能通过几个模糊的片段推测后来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是我指示的,小寒他只是受了我的命令。”
  法庭上,女人苍白而坚定地陈述:“我接受死刑。”
  接着一个片段是女人关在牢房里,邬临寒站在外面,两人透过电话交谈。
  “小寒,妈妈走了。对不起,一直以来,让你受了很多苦……”
  眼前的画面都变成了像是电影一样,徐简不能再融入其中,邬临寒始终背对着屏幕,他也看不见邬临寒此刻是个什么表情。
  女人的面孔也很模糊。
  “……一定要记住,小寒不是什么……你是爸爸妈妈彼此相爱的结晶,你是被爱和期待降临在这个世界……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上学读书。要跟人交朋友,要努力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要包容和理解对方……千万不要仇恨,不要受人蛊惑,不要伤害…………”
  到后面,连声音都模糊了。
  由于刻意的处理,女人说的一些话漏掉关键信息,徐简听不太懂。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再潜入幻境深处。
  随后,他眼前的所有幻境消失,只剩下一片寒冰入骨。
  邬临寒!!!
  徐简焦急万分。他本以为这是一个转机,可以借此带邬临寒出来。但没想到,邬临寒却将他踢出了幻境。
  “宋藏修!”徐简泌在冰湖深处,呼叫冰湖的主人。
  湖底隐隐浮现出一个人形,一双海蓝色的眼睛缓缓睁开。
  “送我进去!”徐简用元神喊道。
  “徐简,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宿主已经醒了,只是还不愿出来。强行进入宿主的幻境会有危险,如果宿主愿意,他甚至可以直接在幻境里绞杀你的元神。换句话说——你会死。”宋藏修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送我进去!”
  海蓝色的眼睛紧了紧,闪过一丝狡诈:“简简,你知道,强行融入宿主的幻境,我也很费力气……”
  “你他妈还有脸跟我谈条件?!”
  “啧。”
  宋藏修玩儿起了沉默,一副跟徐简耗着的打算。
  徐简咬牙切齿:“你不就是想出去么?当年你犯错,师父当年说关你两百年,现在几千年都过去了,你想出去尽可以出去。”
  “光出去有什么意思啊?我现在对外面什么都不了解,无亲无故,又没有钱,你得养我。”这货耍起了无赖,坐地起价。
  徐简暴怒:“你他妈再不给老子进去我就!……”
  一股水泡堵住了徐简的嘴。
  湖底开始冒出许多水泡,越来越多。在水泡底下,别墅的画面若隐若现。
  徐简一个猛子潜了进去。
  再次进入幻境,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傍晚。
  太阳阴沉沉的挂在天空中,潮湿炎热,人像是被扣在锅底,很难受。
  徐简站在别墅前的草坪上,别墅里传来一阵钢琴的声音。
  天空中浮现出一双蓝色的眼睛。
  “我会一直盯着,如果宿主不稳定,我会随时让你出来。”
  “要你多管闲事!还不都是你惹的事!”
  嘴上说着气话,徐简当然也知道情况的凶险。
  邬临寒现在明确已经清醒了,但他就是不愿意出来。宋藏修的幻境就是有这般设定,宿主一旦觉醒,自我意识可以完全主宰幻境。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永远留在幻境里。
  徐简穿过门,客厅里的钢琴声更大了。
  他走过几步,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色宽大T恤的男孩坐在一台巨大的黑色钢琴前。
  钢琴曲调十分优美,时缓时促,但伴着天边隐隐雷声,在这黑色的房间中蔓延,让人听了只觉分外压抑。
  徐简慢慢走过去,终于站在侧面,看清了男孩儿的脸。
  邬临寒长大了一点,看起来应该有六岁。他的头发长了,垂在耳侧,徐简只能看到他仍如白雪的面颊。
  邬临寒一直在反复弹奏同一首曲子,徐简抬起头,发现四周的墙上是模糊的,电视柜上依稀挂着一副照片,看样子是一队年轻夫妇的结婚照。
  随后徐简发现,自己的元神似乎能触碰到屋中的物品。他伸手抚上刚请,能感受到上面冰冷的温度。
  “他醒了。”宋藏修的声音说道,“你的元神在他的幻境里具象化,他可以直接攻击你,要小心。”
  徐简忽略那个声音,朝着邬临寒身边走过去。男孩儿的身上裹挟着潮水般的悲伤,让他几乎也要跟着喘不过气。
  他走到邬临寒身边,邬临寒并没有看向他,仍旧是不停地弹奏着曲子。
  徐简在他身边的长凳上坐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他的母亲死后,后来又经历了什么?谁来照顾他?这些,徐简无从得知。
  邬临寒弹了一会儿曲子,停了下来。
  他似乎仍然看不见旁边的徐简,自己一个人站起身走向了厨房。
  徐简跟着走过去。
  邬临寒从冰箱里拿出了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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