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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压到我尾巴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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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此,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许宴哂笑,抖抖身上灰尘,重新像个大将般昂首起身。
  “许将军。”
  他还未向前一步,一个温和浑厚的声音响起,许宴动作瞬间凝滞,过了许久,才艰难的转过身体,凝视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燕王傅季珏并未着戎装,他抖抖绣龙的银灰色大氅,自灰蒙蒙狐毛中露出面孔,脸上露出一向温柔无害的微笑,许宴迅速用余光打量,发现他身上并未带着武器,身后也并没有跟着士卒。
  许宴记得,皇上疑心燕王,虽留了他一条命,却命他自废武功,所以即使他身上仍有武艺,也应当没有内功,至少无法与自己抗衡。
  “燕王殿下。”于是许宴坦荡荡退后一步,接着双膝跪下,右手用指尖在地上摸索,缓缓探上之前那半只箭,“恳求殿下,看在你我曾共同驻守塞外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傅季珏只是笑着沉默,许宴不明白他的笑意,却无端感到一种莫名生畏的气场,咬咬牙接着道:“殿下,你该知道皇上心硬如铁,他当时是如何对待废太子全家,又是如何废掉你的武功将你软禁,今日就算你忠心耿耿不放我走,他也不会一直信任你!”
  傅季珏依然不语,抬起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缓缓自袖口取出一枚飞镖,许宴的眼睛紧紧钉在上面,片刻后惊讶道:“这是岳山堂的暗器!裕王师承岳山堂,你是要嫁祸他!原来都是……”
  “你说的不错,本王要让皇上觉得,是裕王动手杀了你。”傅季珏本想听他说完,可又觉得太过啰嗦,才打断他缓缓回话,解释完后举起飞镖微笑,“看在我们曾共事,将军也帮了本王很大的忙,因此本王会让许将军死的痛快些。”
  “那要多谢王爷!”
  许宴眸光一转迅速起身,手里握着块尖锐石头,抬手直逼傅季珏命门,他出手奇快,可本该无力还手的傅季珏却已抬手,如鬼魅般夹住那柄断箭,明明只用了两只手指,却让功力深厚的许宴动弹不得。
  傅季珏温和微笑,以飞镖欺上他锁骨。
  “这不可能!”许宴惊讶,即使是昔日的傅季珏,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手,他紧紧盯着傅季珏眸子,才发现里面有深紫色光芒流动,“你是,什么妖怪!”
  “我不是妖怪。”傅季珏抬手,将冰凉锋刃一点点按进他皮肉,满意看着鲜血如注,直到许宴挣扎许久,只剩最后一口气,才有些遗憾的准备作答。
  “我是妖神,妖界之首。”这句话说完,许宴的喉头已不再颤动,似乎离生死交关只差一分,傅季珏接着道:“天下妖邪奉我为主,都是我的臣民,你害了我的子民,我怎么还会放过你。”
  说罢他潇洒收手,将飞镖留在许宴身上,许宴高大身体轰然倒地,接着他伸手出袖,几枚飞镖自空气中划出,一一钉在许宴尸身,留下数十血洞,看上去的确像被人追杀,因暗器刺中要害而死。
  傅季珏摘下手套向后递去,隐藏于黑暗中的黎夜接过,一道青灰狐火亮起,将坚韧的兽皮然为灰烬。
  “那,遇滟怎么办?”黎夜犹豫一阵,低声询问。
  “放了她吧。”傅季珏平静回答,黎夜点头,似乎长长出了口气。
  “等等,还有一事。”傅季珏低头盯着许宴尸身,眼底流出深深疑虑,“遗旨去了哪里?许宴在这里,裕王和许凌霄也被我抓了,他们的身上都没有遗旨。”
  “这遗旨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黎夜笑笑,伸手揉揉他眉峰,“你之前也说过,这遗旨虽好似是真货,可遗旨上说的那个什么皇孙,也许早就不在了。”
  “或许吧。”傅季珏长叹口气,重新露出温和敦厚的神情,眸间紫光也被浓厚黑棕色掩盖,他笑着拍拍黎夜肩膀,温柔笑道:“咱们回去。”
  “你看这遗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另一处,白雪鹤坐在苍华怀中,小心翼翼摊开遗旨,“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我哪明白。”苍华不在意圣旨,只在意白雪鹤,时不时伸手拂过他耳际碎发,又去摸摸他手心,看他是否还发虚汗。
  “依照惯例,圣旨都是九个字为一列。”白雪鹤低头,白皙手指摩挲过先皇浑厚方正的笔迹,“可是这道遗旨上,一列却有十个字……”


第62章 元宵节  12
  “是不是假的呀。”苍华握着白雪鹤的手,视线随之看过去,他歪着头想了一阵,将下巴放在白雪鹤肩膀,亲切蹭着他的脸,见白雪鹤依旧没有反应,他大着胆子更进一步,在白雪鹤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这下,白雪鹤才回神,他笑着摇摇头,“不会,先皇的字我还认得。”
  他虽然有了回应,眼睛却一直盯着遗旨,看起来仍若有所思。
  “先皇都死了那么久,万一是被人仿制呢?”苍华问他,“他写的字什么样,你怎么还能记得。”
  “先皇喜欢写诗,喜欢风雅,很多处都有他的诗词文字。”白雪鹤笑着摇摇头,将圣旨卷起来放在膝上,“小黑,你有没有地方将遗旨藏起来?”
  “好呀。”苍华觉得自己终于有用,立刻将遗旨拿起,放入自己衣襟。
  “就这样?”白雪鹤目瞪口呆,抬手敲了下他脑门,“难道不是像书里说的一样,变小放进耳朵里?”
  “那我还能大闹天宫呢!”苍华笑着掐了下他,白雪鹤猛的一抖,也抬手推他,两人这么一闹,遗旨也跟着滚落地面。
  大约烧的太久,眼前烛光已有些摇晃,将窗格剪影投射在发黄圣旨上,一块一块,宛如幼时练字折出的方格。
  白雪鹤眯眼看了一阵,伸出手向前,似乎在比划,过了片刻他突然咧嘴,这个笑开始的毫无征兆,仿佛没有忍住笑的冲动一般。
  “怎么了?”苍华很奇怪,他动手拾起遗旨卷起来,伸手摸摸白雪鹤额头,“也没发烧呀。”
  “没事,我只是难得放假,心里觉得很高兴。”说着,白雪鹤竟真的生龙活虎着站起来,他将衣服上褶皱扯平,又去衣架上拿外衣、披风,除了脸上仍有些泛红外,比方才精神了不知多少。
  “你这是要去哪?”苍华将遗旨放入衣襟,为他将披风拉好,系上衣带,“你身体可还没好全。”
  “不是我要去哪儿,是咱们一起。”白雪鹤转身,面色雪白,只有笑容被烛光映的格外灿烂,“我改主意了,咱们现在就走。”
  苍华一愣,望着他苍白面孔毫无血色,却欣喜的像个即将春游的孩子,他突然联想到方才那突如其来的笑脸,迅速从衣服里取出遗旨打开,匆忙扫过其上文字,却的确没什么端倪。
  “我只是想出去玩而已。”白雪鹤笑着靠近他身边,片刻后叹了口气,“你不是说想要带我走,我这次同意了,也不会再回来,怎么轮到你犹豫。”
  苍华愣了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正经的回答,燕王虽然如白雪鹤所愿有了兵权,可这才不过一日而已。
  可苍华不想怀疑,他火速答应,帮着白雪鹤收好各种物件,最后手指停在一只木盒上。
  木盒十分精致,其上雕着仙鹤,连羽毛都十分精致,苍华低头,还能嗅到息痛膏独有的古怪香气。
  “那息痛膏怎么办?”他突然发觉哪里不对,扭头捏住白雪鹤手腕,“有人给你下药,逼你再次上瘾,如果咱们离开了京城见不到皇帝,你再犯病怎么办?你到底在……”
  “我只让你做一件事,你愿不愿意?”白雪鹤突然问。
  “当然愿意。”苍华迅速回答,执着道:“可是……”
  “我不会带着它走,能戒第一次就能戒第二次。”白雪鹤声音不高却十分笃定,“这东西我不会再碰,你要看着我。我们要去岭南丽州,一年前吧,我托人在那儿置了房子,那人曾是太子幕僚,所以当时我知道他肯定会死,所以应当没人会知道。”
  听到白雪鹤一脸无辜的说“我知道他肯定会死”,苍华感觉有些哭笑不得,片刻后问:“你倒厉害,早知道自己会成功。”
  “嗯。”白雪鹤点头,似乎在望着前方微笑,“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早。”
  此刻天际微微发白,沿密实窗缝透出一丝亮光,白雪鹤伸出手,有些幼稚的摸摸那一线明亮。
  “走吧,我陪你。”
  苍华本想问出究竟,可看到他一双灼灼眸光,还是瞬间答应这个请求。
  罢了罢了,无论他瞒着什么,离开总比留下来好,这个京城就是吃人的怪物,只会将他精力一点点耗尽。
  ……
  皇城中一片肃穆,傅季瑛独自坐在书房喝茶,茶杯里别无他物,只搁着半颗青涩金桔,被他用以提神。
  几枚飞镖正放在雪白手帕上,那是卫岚刚刚送来的,飞镖上沾着黑灰色血,片刻前曾插…在许宴尸体之上,更为刺目的是,他们来自裕王的师门岳山堂。
  傅季瑛揉揉额角,在桌面轻扣两声,徐林轻手轻脚自门缝处进入,如幽灵般立他身后,没有半分动静。
  “当时,还有什么东西?”傅季瑛捏起飞镖皱眉,“是否有脚印。”
  “没有。”徐林摇头,顺手为他点茶,“许宴尸身虽伤口很多,可致命伤都是飞镖所为,四下没有脚印,除了岳山堂的高手,鲜少有人能做到。”
  “不可能。裕王被朕看着长大,他不可能有让许宴造反心机和胆子。”最终,傅季瑛还是扔下飞镖,沉声道:“朕觉着奸党还在暗处。”
  “皇上圣明。”徐林的面色有些阴沉,随即道:“皇上,白大人在今夜出了京城,咱们是否要派人跟着。”
  “出城?”傅季瑛低头,开始迟迟不语。
  徐林心中有些窃喜,说这话时,他心中自有考量,自己比卫岚强的一点,就是与白雪鹤毫无干系,无论傅季瑛要他做什么,都绝对客观公允,不会动恻隐之心。
  “算了吧。”令他失望的是,傅季瑛只淡淡微笑,“朕准他假,就不会过问。”
  “可……”徐林有些心急,刚想出言劝说,就听到外面传来急急脚步声。
  “皇上!”一名锦衣卫惊慌跪下,“漠北大乱!突厥打进来了!”


第63章 元宵节  13
  远处城外,白雪鹤吩咐白福套了马车,在城郊小道上整整走了一夜,直至天际发白,白福困得几次忍不住合眼,他才同意停下来歇一歇。
  年关将近,离春节已不到十日,各家各户都开始早起收拾年货,城郊农户的小院里晒着玉米干肉,今日难得暖意融融,有妇人坐在院中剪着窗花,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白福似乎困得要死,他将车赶至一处树下,倚着车厢倒头便睡,白雪鹤掀开车帘,为他盖了块毛毯上去,自己则望着前方的远山皓雪发呆。
  苍华下车,问农妇买了两只烤玉米,用一只瓷碗捧来给他,白雪鹤从中将玉米分开,递了一半给他。
  “你怎么不开心?”苍华接过玉米,又去捂了捂白雪鹤的手,他虽然坐在车里,纤细指尖却依旧冰凉,甚至被冻到发青。
  “我哪里像不开心了?”白雪鹤捧着玉米回头,面孔上笑意满盈,有些夸张的咋舌道:“看着,我明明还在笑。”
  “你一直都在笑,可我能感觉到你不开心。”苍华严肃的望着他,伸手指指自己胸口。
  这下白雪鹤没话,他做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接着又露出笑脸,一颗颗剥下玉米放进口中,与其说是在吃,不如说是在玩。
  这下苍华有些生气,猛地一下扳过他肩膀,白雪鹤吓的一抖,手心里玉米粒落下,尽数洒在衣襟上。
  “干嘛呀你!”白雪鹤眉毛一挑,伸手拾起玉米放入手心递过去,“你浪费粮食,还好我有衣服接着,你自己吃干净!”
  “你跟我装什么?”苍华真的生气,抬手揪过他衣领,看到白雪鹤下意识一躲时的眼神又心里一紧,生怕自己失手将他弄疼,于是改为顺势将人塞进怀里,狠狠的抱着他揉了几下。
  白雪鹤被他裹在身下,挣脱几次都毫无效果,只好费力从苍华身下抽出右手,举起来宣布,“玉米都要沾地了,我可还没吃完。”
  “我是龙,不会是人,也不会参与人间的事。”苍华望着他脸,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
  “那又怎么样?”白雪鹤微笑,有些不知所云。
  “所以你无论对我说什么话,做出什么样子,其他人都不会知道。”苍华严肃着解释,接着补充:“你的皇上也不会知道,所以不必总在我面前装个笑脸。”
  “我真没有什么事……”白雪鹤本想再说什么,抬头看到苍华一张放大的严肃面孔,突然不忍心再这么敷衍,于是好心好意解释道:“行了小黑,我要是生气,也是会皱眉毛打人的,笑的时候,就是真的因为真心觉得想笑。”
  苍华愣了一愣,也便没有再问,放开了紧紧环在他身上的手,白雪鹤笑着爬起来咬了口玉米,静静坐他身边。
  “我小时候,跟我娘在柳将军家作下人,那时候我还小,不学无术,仗着读了几本书,比其他下人识字多,于是惹是生非,柳少爷又总是莫名其妙打我,当然,也是因为他自己什么都不会,认几个字都要很久。”
  这不算童年趣事,甚至有些惨,这让苍华许久没有开口,可白雪鹤依然眉眼带笑,清晨阳光打在他面孔上,将他苍白脆弱的五官变得柔和。
  “后来呢?”苍华这才发现,自己自以为对他了解,却着实很少听他讲自己的事,于是仍问了下去。
  “我挨了打,觉得很不服气,可我娘却不以为然。”白雪鹤摇摇头,剥了玉米放入口中,“她说我活该,我们做下人的,伺候别人,就是要永远摆出笑模样,不然谁愿意看我们的哭脸。”
  苍华刚想开口,忽听得近处传来马蹄声,他瞬间敛了声音,猛将白雪鹤护在身后。
  白雪鹤不明所以的向后倒,白福也被吵醒,用惺忪睡眼看向前方,辨认半天后,忽然惊讶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王爷?”苍华依旧挡在前面,掀开车帘向外望,只见傅季珏身跨白马,十分焦急的立于马车前方。
  他穿着便服,鬓发蓬乱,似乎许久未曾休息,双眼下黑眼圈极重,好像奔走了一夜。
  知道了狐狸精喜欢燕王,又知道了燕王被软禁的旧事,苍华心里的吃醋隐隐变成些同情,他主动让开,对白雪鹤道:“燕王来了,是来找你的吧,他好像有事跟你说。”
  “嗯。”里面轻轻回应,却没什么动静。
  苍华不知是否自己看错,白雪鹤竟很不寻常的微微叹了口气,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消失。
  这种感觉,让苍华万分不自在,他抬起手,拦在二人之间。
  “雪鹤……”傅季珏勒马,三步并作两步跑至马车前停下,他犹豫一阵,还是向白雪鹤伸出只手。
  那只手很大,上面布满常年习武留下的老茧,手心还有不少细碎伤痕,他始终垂着头,额角处裹着绷带,里面还隐隐透出血痕,看起来很是狼狈。
  白雪鹤沉默一阵,还是伸出自己的手,随即跳下马车,立于他身前,片刻后跪下行礼,傅季珏急忙抬手,将他扶起来。
  客套的礼节结束,就换成两人一同沉默。
  刚才天气明明尚且晴朗,却莫名其妙开始飘起小雪,雪花簌簌,落上二人眉目、发丝,及至快要落满一头,傅季珏才反应过来,急忙脱下身上披风,想递给白雪鹤。
  他近了一步,才发现苍华已取来绒毯披在白雪鹤身上,有些尴尬的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王爷有什么事。”白雪鹤笑笑,抬头看看天色,“如果微臣不曾猜错,此刻皇上正派人找您,急着等王爷回去。”
  “梅卿。”这个许久不闻的称呼让白雪鹤一愣,傅季珏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停顿片刻后道:“有些事,也许是你误会……”
  ……
  白雪鹤猜的不错,傅季瑛的确站在养心殿书房徘徊,一位老臣正跪他身前,徐林与卫岚侍立一侧,低头不语。
  漠北突然大雪,草原冰冷如铁,牛羊跟着冻死一批,突厥人无奈下只好在边城劫掠,边城守将自然奋起反抗,最后事情闹大,两方正式开战。
  突厥攻城,生灵涂炭,可许宴已死,与他交好的将领纷纷请命,表示想要做主将出征。
  但傅季瑛仍在犹豫,这些人昔日奉承许宴,也是许宴下属,与塞北兵马相熟,如果选他们一人做主将,万一乘势举旗为许宴报仇,只怕那些兵会跟着响应。
  更为要紧的事,这些人比起许宴或是荀落,都并非可以带兵御敌的将才。
  突厥与大周僵持日久,这次也的确来势汹汹,为此傅季瑛并非从无打算,许宴死后,他自会让荀落前往漠北,可惜现在这将才不知何处,更不会再回来。
  “皇上,塞北紧急,应当让燕王前去。”兵部尚书满头华发,眼神虽然胆怯,却也顾不得许多,努力跪直身子拱手上谏,“突厥人野蛮,所过之处往往杀人无数,掠夺钱粮,奸杀妇人……皇上,应当早做决断呀!”
  “就没有别的人选?”白雪鹤只猜对五分,傅季瑛眼中忧心的并非疆土百姓,而是仍忌惮着手握兵权的燕王,他低下头,正对上兵部尚书欲言又止的眸子。
  那神情让他生气!傅季瑛忍了许久,才没有一脚踢上去。
  “卫岚。”傅季瑛揉揉额角,还是扭头,卫岚连忙跨步跪下,他有些不耐烦的点点桌角,问道:“燕王现在哪里?许宴虽死,可京城还有余孽,他怎敢擅离京城这么久?”
  “燕王没了内功,这次出战,也有几分算是硬撑。”卫岚低声回答,“燕王府家人说,冬天天气湿寒,他关节处疼的睡不着觉,听闻城郊有温泉能疗伤,就连夜赶去了。”
  “他掌握军马,即使受伤,也该遣人通报。”傅季瑛冷冷一笑回答,丝毫不曾动容。
  “燕王也怕有紧急军务,皇上需要调兵遣将,所以托人将军印送来。”卫岚抬手,自袖中取出军印,膝行至傅季瑛身侧。
  傅季瑛接过军印,用冰冷指尖反复摩挲,若说燕王交出军印是为以退为进,那他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毕竟突厥进犯实在偶然,燕王离开战场日久,府邸也一直被人盯着,他不可能算到塞北气候,更不用说算到牛羊几时被冻死。
  “那朕,等他回来。”思虑及此,傅季瑛眼中戾气微散,兵部尚书松了口气,颤颤巍巍退下。
  “还有一事。”见兵部尚书离开,卫岚轻轻移至他身侧,将一纸文书放在桌上,“锦衣卫动刑,可裕王仍旧不认,坚持说自己没有半分谋反之心,就在昨天夜里,他似乎熬不住刑……疯了……”
  此刻地牢内,裕王抬头,露出一双轮廓稍显圆润的稚嫩眼睛,他痴笑着,嘴角滴出口水,指尖紧握着一张油纸。
  锦衣卫不知何物,只觉得十分重要,急忙动手抢来,可油纸上却没有任何字。
  宫内,窗下烛火摇动,一簇火光忽明忽暗,照不清楚桌案上的字。
  傅季瑛没有久久没有应答,仰头,望着窗外簌簌飞雪沉思,思绪不知飘去何处。
  心底又想起那年冬雪夜,他在书房埋头苦读,裕王自小厨房偷来点心,总是跟一位小宫女送来给他。
  他记得那小宫女叫圆儿,粉嫩脸颊也生的圆乎乎,是宫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于是他经常说自己很饿,叫裕王再去拿些点心。
  深夜时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又踮着脚敲门,可他身后却没再跟着小宫女,第二日傅季瑛才发现,圆儿搬去东宫,做了太子近侍,她圆润手臂上带了沉甸甸玉镯,只是望向自己时,眼神微微有些濡湿。
  “母妃说,太子做了皇帝,我就不能老找他玩了。”小人捏着他手指,天真无邪发问:“但是哥肯定不会的,对吧?真不知道,当皇帝有什么好呀。”
  彼时路过太子府,所以傅季瑛没敢回答,只拉着他迅速走了过去,后来小孩儿不知得了什么物件,也忘记了这个问题。
  “放他回府,不必找大夫,也不可叫太后知道。”傅季瑛低声吩咐,“派人严守裕王府门,谁放出消息,第一个死。”
  当皇帝可以得来一切,这就是他的答案。
  ……
  城郊有处温泉,名为白露池。
  天上飘着细雪,温泉水上白气满盈,白雪鹤身着中衣坐在池边,将一双雪白的脚放在池里,随着水波一晃一晃。
  傅季珏站在水中,两人中放着棋盘与酒果,这场景看上去十分风雅,除开棋盘上摆的是五子棋外。
  干坐一会儿,白雪鹤起身去解手,只留下两个不熟的人面面相觑。
  “泡的有些热。”见苍华充满戒备,一直不语,傅季珏主动开口,“我把衣裳脱了,你不介意吧。”
  苍华自然不介意,傅季珏脱下上衣,随手仍在一旁,继续颇为认真的钻研他的五子棋。
  苍华也不懂围棋,目光只停在燕王□□的脊背上,他未着上衣,小麦色肌肤上留着数不清的伤痕,最中间一道伤痕极深,几乎延脖颈至腰线,贯穿整个脊背,这伤疤给人的感觉并非丑陋,而是有些震撼,让他倏然放下些戒备。
  “常年征战,身上有伤。”傅季珏温和一笑,回望苍华视线,“让宁王殿下见笑了。”
  “我叫苍华。不用叫我什么宁王。”苍华愣愣片刻,然后发问:“你的伤痕,是打仗时留下的吗?”
  “对,说来也可笑。”傅季珏点点头,“那年我去了天山,突厥围城,我带着百姓撤离,和几个断后的守将被困在山巅。突厥在城中杀人,而我们却进不去,没有办法,只能顺着峭壁爬下去,延小路突袭,峭壁尖锐,恰好有块锋利的石头,当时浑身都是血,眼睛一片雾蒙蒙的白,连着七八天看不真切,就留下道这么吓人的疤。”
  “后来我回京城,百姓都传我出奇兵救城,险些搭进去半条命,却不知道,我这致命伤是自己摔的。”似乎许久没人问他征战旧事,傅季珏说的有些激动冗长,突然看到苍华听的一愣一愣,赶紧收声道:“抱歉,是我没注意,话多了。”
  “我真的是很佩服你。”苍华报以一笑,露出半颗虎牙,真心实意的拍拍他肩膀。
  “佩服?”傅季珏愣愣,眼底流露无数情绪,后面的话说的无比诚挚,“若我们早日相遇,兴许还可以是挚友。”
  苍华点点头,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接着好奇道:“战场上,还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么!”
  “都是些旧事了,我可能记不太清。”傅季珏激动着握着棋子,低头注视着棋盘滑动,“在漠北有座山,常年热气蒸腾,有人叫那里火焰山……”
  苍华正全神贯注听着,片刻后白雪鹤走来,悠然坐在二人身侧,等着傅季珏边说边挪动棋子,待话音沉寂后才幽幽道:“王爷你动我棋子了。”
  傅季珏一愣,才发现他在谈论间不知不觉中走了白雪鹤的黑棋,此刻棋局大变,不知不觉被他摆做一盘残局。
  “我被关在府里近三年,总是独自下棋,成了习惯。这局棋我研究了许久。”傅季珏不好意思笑笑,双眸温和,纯粹的如同含着一泓清泉,仍专心盯着他的残局,“许久没有亲朋往来,一时忘了,竟然可以与人对弈。”
  “王爷特意出城,不会是因为没人陪着下棋吧。”白雪鹤笑笑,往嘴里递了块甜糕,边嚼边道:“王爷如果没其他事,臣可还要继续赶路。”
  这句话有些扫兴,十足不像白雪鹤的风格。
  “我是有话要说……”傅季珏愣愣,儒雅温和的眸子中闪过犹豫神色,最终还是温吞道:“梅卿,你特意离开京城,是因为觉着是我激许宴造反,特意要掌兵权么?还是你要替皇上拿我,带我去大理寺。”
  他说完这话,反而长出口气,气定神闲放下指尖棋子,看来这一盘让他挂心许久的残局,最终还是无法可解。
  苍华一愣,白雪鹤并未回话,脸上仍带着笑意。
  “许宴谋反,是因为我去查了柳府与矿难,让我查矿难的伊始便是那盆兰花,若说是阮先生临终吩咐我,我自然相信。”白雪鹤低眸,笑意满盈,“可我当时还奇怪着一点,皇上为何会想到去查矿难,是谁告诉了他?还有柳府后山莫名奇妙出现的尸体,还有阮金莫名死在大牢,我就像配合着剧本演戏一般,您说是不是。”
  “我被软禁在京城,不可能踏出府门一步。”傅季珏深吸口气,手指颤巍巍拨开棋子,有些颤抖着问:“我怎么可能杀人?”
  “王爷不能杀人,但是遇滟可以。”白雪鹤笑着挠挠头,神色间却有些黯然,“王爷只消告诉她,保证带她找到相公,刀山火海,她都可以去。”
  这下,傅季珏彻底沉默,苍华有些惊异,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我承认。”不过片刻,傅季珏沉声回复,“是我带人救出了许高,让他去逼许宴谋反。可你也顺势而为,及时拦住荀落,让我有了这个机会。”
  虽然知道他会承认,可白雪鹤仍旧顿了顿,才勉强继续维持笑意。
  “因为当初在府里,是你让我重振精神。”傅季珏看着他眸子,“你可以为了让我自由费尽心机,忍着诋毁欺辱,为何我只做了最后一件事,就要被你怀疑。”
  “王爷待我恩重如山,所以我愿意费尽心机,愿意被人打骂,我是小人,这都无所谓,所以我才会去找荀落。”白雪鹤笑笑,推开眼前一盘困局,眼底微微泛红,语气却仍旧平淡,“但我不愿意再被息痛膏困住,王爷得了兵权,就不能赐我条活路吗?”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有了些情绪,这不同以往的语气让傅季珏心底有些酸涩,他低头,试图动了动嘴,却没发出声响。
  “是我让你重新染上息痛膏?还有呢?”终究,傅季珏带着一身伤痕抬头,似乎被压抑着有些透不过气,“是不是还有兰梓清的死,还有矿难?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我导演废太子和皇上争斗,用这么些年来,导演这场好戏?”
  “我不知道。”白雪鹤闭上嘴,忽然有些慌。
  “也许让你相信,很难。”傅季珏摇摇头,自温泉水中起身,顺手披上外衣,有些失落的准备离开,“可是你要知道,许宴之所以会造反,是因为许高找到了他藏在京郊的兵器,若我还有后计,为何要将兵器都交出来。”
  白雪鹤似乎没有想到这层,他没有回答,额角冒出些冷汗。
  “若你想离开,我不会阻止,只是要告诉我音信。”
  “就算你怀疑,这局棋,我也还是要下完,也一定能找到戒除息痛膏的法子。”临出门前,他有些不忍的回头,“天南海北,我会给你送去。”


第64章 元宵节  14
  最后一句话说完,白雪鹤仍没有任何回复,依旧静静坐在池水边,温泉中白气蒸腾,将他笼罩在一片云雾中。
  白雪鹤伸出只手,缓缓搭上苍华肩膀,两只脚在水中滑动,似乎想要起身。
  “你要出去?”苍华扶着他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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