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你压到我尾巴了-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既是抄家,又何必动用你刑部尚书?”兰梓清很是语气强硬,“白大人既然抄家,便请账房来抄录账目即可,我大理寺也带了文书在这里,请白大人继续。”
  “继续就继续。”此刻不审,许高也不会跑到别处,白雪鹤决心给兰梓清一个下马威,他将桌上账册一卷转身离去,接着回头道:“好,那此事便交给兰大人,请兰大人一五一十向圣上回报。”
  兰梓清脸色毫无动容,向文书招手,文书颤颤巍巍着走来,向着白雪鹤苦笑一下,毕恭毕敬的坐在那座位上。
  “白大人!”看到白雪鹤起身欲走,许高最后鼓足勇气,突然站起来喊了一句,“许家并非势大欺君,只是将门之后不能死于莫须有!你要我许家认罪,除非亲自去兴山煤矿,查到我许家伪造矿难的铁证!”


第40章 中元节  15
  许高话音未落,白雪鹤已无声转过身来,总是招牌般微笑的脸上带了几分寒气,他抬起手放在许高豪华的黑檀木桌上,指尖带着几分娇嫩的粉白。
  许高沉默,他知道白雪鹤是代替傅季瑛来的,刚刚那番话,等于点明了傅季瑛是在忌惮他许家劳苦功高,有意弄出这等莫须有的罪名。
  “势大?欺君?许员外。”白雪鹤声音平缓,微笑重新浮上面孔,“你可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许高咬咬牙,与其等死,倒不如真的放手一搏,他挺挺身子继续道:“我许家所有罪名都是你白大人一面之词,除非你亲自去煤矿查出铁证,否则我拒不认罪!”
  “铁证?”白雪鹤哂笑,“阮金临死前写在墙上的字,还有你亲自督办兴山煤矿收购开采,那一样不是铁证?本官劝你说话要当心。”
  “如果我伪造矿难,至少该知道那些煤的去向。”许高转转眼睛,立刻反应过来后道:“白大人,算清楚这煤来来往往的账目,这才是铁证。”
  “我来抄家,不就是找你这些钱的来源?”白雪鹤微笑,接着快速道:“来人,将人犯压回去,别再让这点儿事惊动了皇上。”
  “皇上不一定会这么想。”兰梓清沉沉道:“我去禀报皇上。”
  白雪鹤面上仍在微笑,握拳的右手却已然掐出红印。
  片刻后宫里已知道此事,白雪鹤也被召进宫,太后觉得这是个救她兄弟的契机,于是特地来哭诉了一番,待白雪鹤进御书房时,兰梓清站在门前,而傅季瑛正坐在案前,哭笑不得着揉着额头叹气。
  “起来起来。”他见到白雪鹤跪下行礼,抬手道:“太后来朕这里哭了一通,又说抓许高没有证据,雪鹤,朕突然觉得,你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
  傅季瑛依旧叫他雪鹤,也对站在门外的兰梓清不闻不问,白雪鹤仍是有些恃宠生娇的走过去笑道:“皇上,许高不认罪也是意料之中,他不过是想要多拉些人下水罢了,许家这些年也算富可敌国,账目自然算不清楚,臣派人去算算,也就清楚了。”
  “可朕不这么觉得。”傅季瑛笑笑,接着眯眼,眼睛里露出猎鹰般敏锐的光芒,“许高那条命不值钱,可若放燕王在外,又以此事激怒许宴,朕始终觉得不舒服,况且朕要你去兴山原本是解决柳琰,可现在这太子旧部柳将军还好好活着。”
  “柳将军已经疯了,臣亲眼见到。”白雪鹤一愣,额头沁出细汗,开始慌乱着连说带比划,接着扑通跪下,他脚步有些趔趄,似乎之前被傅季瑛踢的那脚还未康复。
  许高先前一直一言不发,为何会突然要自己亲自再去煤矿,难道他得到消息,准备使什么诈?
  可他被关在诏狱,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眼皮底下,哪有人给他得到消息的机会,除非是傅季瑛故意放……
  “皇上。”白雪鹤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要臣去兴山是许将军的计划,那臣不是凶多吉少?”
  “可朕想知道他想做什么。”傅季瑛低头,天生的敏感还是战胜了恻隐之心,他停顿片刻后起身,将白雪鹤从地上扶起来。
  触碰到那副瘦弱柔软的躯体,他还是半哄着道:“朕会叫人陪着你,安排人保护你的。”
  “朕有好吃的给你。”傅季瑛低头,将桌上点心盒子打开,取出一块厚切的椰丝饼递给他,“海南的椰丝,特别滑嫩。”
  白雪鹤吃了一小口,脚尖磨了一阵,还是道:“可皇上,臣不想离开京城……”
  “你去之后,有什么便查什么,这件事后朕保证不再疑心。”傅季瑛又选了两块点心,“朕也怨自己对你苛刻,等到你三十岁,朕让你做大学士,然后咱什么也不管只管数钱,可不可以?”
  “遵旨。”白雪鹤深吸口气,最后还是微笑抬头,傅季瑛揉揉他的肩膀,抬头笑道:“看你这些天太累,咱们出去转转吧。”
  白雪鹤自是不敢拒绝,只好道:“那臣去换衣服。”
  京城的夜市很热闹,白雪鹤仍是有些兴致缺缺,可傅季瑛却难得的很是快活,他换了身滚金边的玉白色衣袍,腰间缀着翠玉,宛如寻常人家的富贵公子。
  天子脚下,繁华无比,对于帝王来讲自然很是骄傲,傅季瑛边走边觉得心境舒畅,脚步也超过了后面保护的侍卫,走了几步后他回头,方才发现白雪鹤在路边驻足。
  傅季瑛有些好奇,轻手轻脚的凑了上去,白雪鹤依旧穿着件普通布衣,柔顺棉布中透出雪白到有些晶莹的肌肤,他低下头,白细手指间攥着只骨瓷制的小蛇。
  小蛇白白胖胖,嘴里吐着红信,蛇是人人都怕的动物,但这一只看起来玉雪可爱。
  这蛇虽是瓷质,又很是逼真,倒不像是地摊货。
  果然,精品有精品的价格,二十两银子不多不少,抠门的白大人有些犹豫。
  身后侍卫准备去叫人,傅季瑛抬手拦了一把,他站在穿梭不止的人流中望着那道身影,接着慢慢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他故意压低声音,接着拍拍白雪鹤肩膀,“我是这京城首富,买给你,做个礼物?”
  “你谁啊?你……”白雪鹤回头,正对上傅季瑛坏笑的脸,忍不住噎了一下,过后又憋红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片刻间傅季瑛有种莫名的冲动,好似希望那句玩笑话能够成真。
  片刻后那种冲动消失,傅季瑛抬头,看到兰梓清身穿便服,同一个白衣高冠的贵族公子一前一后进了茶楼。
  傅季瑛眼睛微眯,蓦然沉默。
  他天真纯良的弟弟裕王,和那个山野村夫般耿直的白莲花兰大人,居然还有些私下的交情。
  ……
  白雪鹤与傅季瑛分开时已经入夜,接近中秋时节,北方的夜晚已有些透骨的湿冷,走到门口附近时白福出来,为他拿了件黑色大氅披在身上。
  白雪鹤的步伐有些疲累,他坐在桌前喝了口茶,抬手放下茶杯道:“收拾些东西,咱们又要出远门了。”
  “老爷?”白福摆点心的手一愣,“还去哪里?”
  “去兴山再走一趟。”白雪鹤望了眼桌上的梅花糕,仍是喝了口茶,“对了,我这里的那些烟膏,你有没有给燕王送去。”
  “送去了。”白福奇怪着问:“老爷,咱们自己的都省着用,怎么又给他送去了,皇上不也给送吗?”
  “你管那么多干嘛。”白雪鹤转头瞪他一眼,白福立马敛了声音,过了片刻又道:“老爷,这梅花糕可是加了干枣,甜丝丝的,您不是最好这甜口……”
  “甜的吃多了也会发腻。”白雪鹤笑笑,把甜品碟子拂过一边,就着桌子趴在上面,袖口的小蛇滚落出来,白雪鹤用手戳着它,像孩子般来回摆弄着玩。
  他每日都送息痛膏过去,燕王毫无反应,倒是傅季瑛再次开始疑心。
  白雪鹤将小蛇推开,脸埋在臂弯里。
  后来有些昏昏沉沉,白雪鹤自己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面前有些动静,揉揉眼睛抬头,看到一张圆圆脸上睁着圆圆眼睛,一眨一眨。
  “这是送我的吗?”黑蛋捧着那只小蛇,高兴的抿着嘴,“好可爱的蛇宝宝呀!”
  “是送你的。”白雪鹤伸出手,准备向往常那样摸摸他脑袋。
  黑蛋美滋滋的笑着:“是送我做媳妇的吗?”
  “你媳妇不是我吗?”
  白雪鹤脱口而出,登时有些后悔。


第41章 中元节  16
  白雪鹤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一只假蛇吃醋,但从那醒来的凌晨时分到白福将早餐做好,黑蛋一直喜滋滋抱着那只白瓷小蛇,一刻都没松开爪子。
  可是二十两银子啊,自己还没玩了一天,就被这家伙拿去了!
  白雪鹤那这块糕饼过去给他,想把手里的东西抢来,于是眯着眼睛道:“小黑,快来吃点心啦!”
  他已做好准备,只要黑蛋伸手,他就把东西从小孩手里夺过,可黑蛋直接张开嘴,“啊呜”一口就咬下一半。
  “你!”
  “我怎么啦!”黑蛋抱着小蛇仰起脸,满脸得意的望着白雪鹤,鼓鼓囊囊的脸颊上还留着几粒点心渣子。
  白雪鹤斜着眼看他,心里盘算着早知道不买这东西给他就好,黑蛋嚼完嘴里的,又过去握了块糕点,接着慢吞吞道:“给我买了就是我的啦,你想着不给买也是没用的。”
  “你!”白雪鹤气的额头冒汗,接着用手扇了扇风,白福笑着为他递了被茶水,接着笑道:“怎么要冬天了害怕热呢?”
  “谁知道呀!”黑蛋得意洋洋的向门边跑,却一直扭着脑袋瞅白雪鹤气不气,没留神到门口还站着一人,两人步子都很急,接着用力撞在一起。
  刚刚赶来的卫岚擦擦额头细汗,他高大英挺,自然是稳稳站在原地,可矮个子黑蛋就不一样了,小孩不光摔的人仰蛇翻,就连手里那只小蛇也骨碌碌滚了两圈,“咣”的一声撞在桌角上。
  “这下开心了吧。”白雪鹤幸灾乐祸,满脸写着开心,他知道黑蛋从悬崖摔下来都没事,自然十分皮实,但还是上前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小孩的手像棉花糖一样软软乎乎,白雪鹤没忍住多攥了两把,却看到那小脸上变了颜色。
  小黑委屈巴巴的坐在地上,半天也没起来,白雪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现那小蛇撞在桌角,已经碎成了三块。
  “这是我家,卫大人,您老不知道敲门吗?”白雪鹤斜眼说了卫岚几句,扭头道:“还有你,自己急急忙忙乱跑……”
  他说到一半,看见黑蛋呆呆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软软糯糯道:“对不起,不小心把你买给我的小蛇打碎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很喜欢的。”
  白雪鹤感觉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又软的不得了,无奈上前将那些碎瓷片踢开,接着举起一块点心道:“今天晚上,咱们马上再去买一个行吗?”
  黑蛋还是有些不开心,白雪鹤又笑道:“我昨天看到有更大的样式,给你买个更大的好了!”
  黑蛋眼睛看着足尖,适才缓缓点了点头。
  一旁的卫岚已急的不行,对着白雪鹤手舞足蹈,白雪鹤适才缓缓给白福使了个眼色,白福上前拉起黑蛋的手,和他一同走了出去。
  黑蛋知道白雪鹤有事处理,十分乖巧的跟着白福向门外走,但临走前还是瞪了卫岚一眼,很抠门的道:“要你赔给我!”
  “我是真有急事,晚上肯定给你买!买两个!”卫岚哭笑不得着关门,一边将黑蛋请了出去,白雪鹤却不紧不慢着拾起地上碎瓷,又指着它们愤愤不平道:“坑我二十两银子,这玩意儿也就外面烧的好看,里面这么不平整!”
  “瓷摆件外面好看就行了,里面不摔碎也看不到……”卫岚说了几句,方才发现自己不是来讨论这个的,忙改口道:“不是,我是来说……”
  “那它也不值二十两银,还跟我说上面的花纹是银子镶的,这么一看也是铁的吧。”白雪鹤仍愤懑的想着他的二十两,直到卫岚憋红了脸,才把玩着手里的碎片道:“卫大人,你是来说我去兴山这事儿的吧,皇上已经定下来的事,咱们能有什么办法。”
  卫岚摇摇手,见白雪鹤毫不在意,又卖着关子道:“你去兴山,兰梓清也要跟着去。”
  白雪鹤适才抬头,“你说什么?”
  卫岚喝了口茶道:“兰梓清要同你一起去兴山!最近我们的人跟了他几次,发现他老是上裕王府里!”
  白雪鹤沉默,脸上笑容有些僵硬。
  “要么这样?”见白雪鹤没有说话,卫岚道:“我去求一求皇上,这事就了了。”
  “你开什么玩笑。”白雪鹤微笑着放下瓷片,“你不必管这件事了,但要把那摆件赔给小黑,今晚就去给他买回来。”
  “怎么还在说这个?!”卫岚气的发昏,气急道:“万一你被人杀了,回不来呢!”
  “你将他带走就行了,在我出门前别回来。”白雪鹤挥挥手示意卫岚离开,“我回不来,皇上就有理由杀了许宴,不光不会遗臭万年,还能名垂青史呢!”
  卫岚气的眼睛发直,接着扔下茶杯,又重重砸了门退了出去。
  不过片刻他又进来,好言好语道:“白大人,兰梓清的老娘被我抓来过,他家是肯定没钱的,而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穷又硬。”
  白雪鹤笑得有些奇怪,“你说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想说,兰梓清是个清官。”卫岚迟疑一阵,还是说出了心中想法,“如果矿难的事,真的不是许家所为,这样他们才有胆子去找兰梓清,才拼死让你再去查……”
  白雪鹤笑中疑惑更甚,“你这说来说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大人。”卫岚跟着沉默,脸上神色纠结,他停顿许久道:“白大人,我知道燕王同你有恩,可皇上要他处理许家的案子,他却一直闭门不出,你只凭着一己之力,如果是为了放他自由,完全没必要……”
  “卫大人,我知道你不傻,方才的推理也很合理,可你似乎忘了件天大的事。”白雪鹤笑容愈深,眼睛望着桌上碎瓷,流露出几分不动声色的妩媚,“我只是皇上的一个玩具,所做的事,自然都是向着皇上。”
  卫岚沉默,盯着那张笑容满溢的面孔,顷刻间失去所有判断能力,不知那笑容是真是假。
  “好吧。”沉默后卫岚深吸口气,终究没有恢复往日神情。
  卫岚走后,白雪鹤长长出了口气,虽然已经入秋,后背还是冒上来一层细汗。
  “秋天了,咋还是这样热。”白雪鹤嘟囔着将桌上放倒的茶杯扶正,接着解开衣带准备换出门的便服,将腰上荷包挂件漫不经心的丢在面前用来小憩的软榻上。
  的确,兰梓清的母亲被锦衣卫抓过,一穷二白没有家底,怎么都不像是与许家早有勾结的人。
  兰梓清是个耿直的人,自然不会为权贵所迫,裕王找他,他找裕王,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说明许宴不是幕后黑手。
  但皇上想要的永远不是真相,而他也没有退路了。
  可现在他已泥足深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不管幕后黑手是什么人物,他都必须与这个不知名的人合作,无论胜败与否。
  就像他只是想为燕王谋一个余生的自由喜乐,与燕王自己的想法无关。
  就在此时,小黑蛇从软榻的一角费劲爬出来,接着拿尾巴尖解开荷包系带,一扭一扭的钻了进去,荷包的空间有些小,他努力把荷包原先放着的东西推出去一些,才能勉强着钻进去。
  黑蛋虽听不懂坏人同白雪鹤说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白雪鹤是在让他引自己离开!
  什么好玩的事不带他走,留一只不会动蛇有啥好玩!
  当然,白雪鹤并没看到黑蛋钻了进去,他换好衣服后回头,将荷包重新系在腰间,烟管也重新放回原位。
  黑蛋知道白雪鹤没发现他,兴奋着觉得自己肯定瘦了不少。
  ……
  夜风疏疏落落,深秋之夜,竟猛然落下滂沱大雨。
  裕王府内,兰梓清也换上寻常便服,站在书房中拜别裕王,许凌霄也站在一旁陪同。
  经历了许高的事情,许宴显然呵斥过许凌霄不要妄为生事,他衣着打扮也比平素简单了许多,但眉宇间仍旧有些纨绔之气。
  裕王今年二十出头,眉眼间依稀有些稚气,与许凌霄年岁相仿,他从书架上取下一只木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琥珀色的瓶子。
  “这是西域的玫瑰葡萄酒,还是父皇赐给本王的,珍贵无比,本王还从未开封过。美酒赠英雄,此次兰大人自告奋勇帮许将军洗脱嫌疑,本王合该以此酒敬你。”裕王音色清脆,如同山间泉水击石,“本王为你满上一杯。”
  话毕他扭头,示意许凌霄跟着递上杯子,许凌霄极没诚心的斜眼取过酒杯,正欲抬手放在桌上,却被兰梓清拦了下来。
  “兰大人,您……”裕王有些不解,却仍十分客气,他一个娇生惯养的王爷,倒是难得有如此胸怀。
  “这酒很珍贵,还请殿下放回去妥善保存。”兰梓清依旧保持着不吃敬酒的习惯,神情有些刻板却也真诚,“许家人多,彻查起来株连无数,臣只是不想看无辜之人受到牵连,但若许将军有罪,臣还是会一查到底,因此不能受您的酒。”
  “舅舅有错,本王也不会袒护!”裕王果决收起酒瓶,“那本王等兰大人回来再饮。兰大人正直,本王想交你这个朋友,不知道兰大人字是什么?”
  “能与殿下做朋友,臣自然荣幸之至。”似乎从无人关心他字是什么,兰梓清怔了怔才答道:“字入桐。”
  “恩。”裕王点了点头,“那我祝入桐兄早日回京。”
  而后兰梓清迅速拜别,裕王仍是有些意犹未尽,他将酒瓶拿在阳光下细看,接着道:“入桐兄就像这葡萄美酒,清冽醇厚,虽然大家都说他不识时务,但本王不这样觉得。”
  “管他什么不识时务,只要他不向着那白雪鹤就好。”许凌霄立刻道:“皇上怎么可能害我许家?还不是白雪鹤那个婊/子挑唆……”
  他话到一半,忽然觉着自己这话有些粗鄙,裕王自然听不惯,忍不住以眼神制止。
  “我这话也没错。”许凌霄迅速敛了声音,但仍是不服气的回了一句,接着低下头将酒收好放回书柜,行至书柜前,他忽然停下手上动作。
  一道惊雷砸下,闪电将房间迅速照亮,许凌霄贴着墙生生栽了两步,接着他猛然呼吸急促,拉起裕王衣袖走到暗处,脸上表情十分紧张。
  “怎么了……”裕王话到一半,立刻被许凌霄手上的东西吸引视线,“这东西哪里来的?”
  “就在这放酒的匣子里。”许凌霄神色紧张着盯着裕王,额头登时蔓延出无数道细汗,那是只明黄绢帛,无论是绢帛的质地还是大小,都十分像一道……圣旨。
  许凌霄虽是纨绔,却也生在豪门,更明白知道圣旨为何物,因此他没有敢将它打开,而是第一时间交给了裕王。
  裕王将圣旨展开,不过片刻,他的手已开始颤抖。
  如果他认识的汉字没有错,这就是一道先皇留下的遗旨,先皇没有将皇位传给当今圣上,而是留给了那个有“叛变篡位”罪名的废太子的儿子。
  那么他现在荣登大宝的皇兄,岂不是……
  裕王迅速将圣旨合拢,扭头死死盯着许凌霄,清澈眼白已布满红血丝。
  “表兄,这是……”许凌霄已换了一个称呼。
  “今日之事,不可以吐露一字!”如瀑雨声中,裕王年轻英俊的眉头紧皱,手指仍在打颤,片刻后他平静了一些,“本王要进宫,你先回去吧。”
  轿子在胡同中东倒西歪着穿行,雨越下越大,冷风也愈发急促,傅季瑛温柔的面孔不断出现裕王脑海。
  “珩儿,废太子想要弑父谋逆,父皇危在旦夕,皇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又是一道惊雷,轿子正路过门庭冷落的燕王府前,裕王死死掐住自己虎口,终于遏制住了方才冲进宫闱一问究竟的冲动。
  “回去。”
  他拉开轿帘,沉声吩咐。


第42章 中元节  17
  除了掉下悬崖摔不死外,黑蛋还有一个不同于寻常蛇的本领,就是不怕饿。
  他已在白雪鹤的荷包中晃晃悠悠呆了三天,除了嘴巴有些馋以外,倒是一丁点都不觉得饿,反而觉得马车晃晃悠悠有些恶心。
  因为事出紧急,马车昼夜不停着前进,期间好不容易停下一阵,黑蛋赶忙从荷包里伸出圆滚滚的脑袋吐了吐气。
  正值深夜时分,白雪鹤就裹着毯子将就睡在车里,全然没发现马车已经停下,黑蛋悄悄从荷包里跑出来,对着他熟睡的眉眼眨眨眼睛。
  白雪鹤似乎很累,瘦弱身体牢牢裹在毛毯中,只露出张单薄的面孔。
  不怼人的安静时候,他侧脸几近完美,鼻尖挺翘,下巴轮廓柔和,小傻蛇越看越呆,吐着舌头的嘴角甚至忍不住划出条弧线。
  就在这时,一阵让黑蛋感觉十分不适的气压接近,他感觉不出究竟是什么妖怪,但确实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附近。
  人与妖自古殊途,杀人反而会阻碍妖灵的修行,因而妖怪一般不会与人主动交集,即使是大妖怪,也应当是路过的吧。
  “如果把白雪鹤叫醒,他肯定会赶我走的!”黑蛋虽有些担心来者不善,但决定不叫醒白雪鹤,一只蛇雄赳赳气昂昂钻出马车,如果这大妖怪要接近马车,自己就想办法将它赶走。
  马蹄声碌碌靠近,有一团红色火焰在空中漂浮,黑蛋紧张的绷直身体,尾巴尖也跟着瑟瑟发抖,马蹄声骤然停驻,黑蛋闭着眼睛鼓足勇气,勉强发出了并不吓人的“嘶嘶”两声。
  没人理他。
  “燕王爷。”马车外走来一人,顺手牵住面前这“大妖怪”的坐骑,突然间没了其他动静。
  黑蛋认出那是车夫的声音,车夫既然没事,想必这不知道是什么的厉害妖怪并不会伤人,他长出口气,才小心翼翼睁开眼睛。
  站在面前的是位青年男子,他身着朴素的麻布长衫,长发高束成髻,只用一根木簪拢着,但那双眉眼却诚恳而温和,看上去温柔平和,绝不像是个妖怪。
  大概是离开山谷太久了,见到的人也太多,黑蛋第一次觉得自己对气息的判断出了错误,他用尾巴尖揉揉眼睛,还是觉得面前这人不像是个妖怪。
  燕王傅季珏勒住白马,将手中火把递给车夫,接着轻声道:“白大人是在车里?你们怎么不找个客栈歇息?”
  “白大人让我们赶着去,您又说,不让他知道您要来。”车夫熄了火把,将灯笼擦亮放在傅季珏面前,“正好白大人睡着了,我就停下来等一等您。”
  “他在车里睡着了?”傅季珏无奈笑笑,接着低头道:“嘘,别吵醒他。”
  车夫点点头,暗处的黑蛋却莫名不寒而栗,虽然这个人应当是在和车夫讲话,可他却始终觉得,那双温柔的眉眼在看向自己。
  黑蛋“嗖”的钻进车厢,重新把自己塞进白雪鹤的荷包里,白雪鹤还裹着毛毯沉沉睡着,黑蛋紧紧挨着他温热的身体,才开始觉得安心。
  马车继续前行,直到天光乍破时,一行人终于到了兴山县城中,白雪鹤缓缓从毛毯中醒来,南方到底天热,他的面颊上泛上一层粉红,再加上刚刚睡醒时的惺忪睡眼,让人感觉像只兔子。
  马车停下,白雪鹤整整衣领,拉开车帘皱眉问:“怎么不走了?”
  “下来吃点东西吧。”傅季珏温和的声音响起,白雪鹤周身抖了一下,抱着毛毯飞快钻了出去。
  傅季珏就站在熹微的晨光山色里,手里抱着碗热气腾腾的豆花。
  白雪鹤愣了一下,手里毛毯也跟着落地。
  清晨,兴山县城。
  城里豆花摊子的老板很高兴,因为今日来了两个极好看的客人。
  两人都穿的普通,却是一个赛一个的眉目精致,一个人较寻常男人稍稍瘦弱了一些,但生的一副少年面孔,肤白如刚出锅的豆花,还有一人身材高大,相貌温和。
  燕王一来,锦衣卫不方便靠近,都穿着便装远远跟随,只车夫也很饿,于是坐下来也点了一碗。
  “王爷怎么来了?”白雪鹤用白瓷调羹搅乱豆花后盲目向嘴里填,另一只手握着筷子,呆了一阵笑着自问自答,“也对,皇上吩咐王爷来查案,只是王爷干嘛瞒着臣。”
  “你急着赶路,我怕耽误了白大人的事。”大概因为息痛膏的缘故,傅季珏的眉眼有些虚浮,他望着面前加糖的雪白豆花苦笑:“南方吃这个甜豆花,我吃不惯,看那车夫也吃不习惯。”
  白雪鹤抬眸,望了眼坐在另一桌才收起视线的车夫,笑着加了一勺花生放进豆花里。
  “臣想赶在兰大人来之前去,以免他出了什么错漏,让皇上不好下台。”白雪鹤将碗底也刮了个干净,“不知王爷怎么看?”
  “自然听从皇兄的。”傅季珏回了这句话,神色间有些木木怔怔,仿佛已经是个行尸走肉的瘾君子。
  但车夫回头时,傅季珏还是温和的笑了笑,他拾起筷子,如孩子般狡黠着戳了下白雪鹤的手腕。
  ……
  如果说黑蛋之前因为兰梓清吃醋,那这一次,黑蛋是真的吃大醋了。
  有对比才有伤害,原先白雪鹤虽总是见兰梓清,可每次不是不情不愿,就是明朝暗讽,但这次面对这个叫被叫做“燕王”的大妖怪,白雪鹤却同以前不一样了。
  白雪鹤依然眉眼带笑,而且不怎么同燕王说话,可黑蛋同白雪鹤呆在一起那么久,有些事情还是能看出来的,他明白的知道,白雪鹤十分愿意和燕王说话,十分愿意和燕王吃饭,十分愿意……
  总之做什么都十分愿意。
  你可是我媳妇呀!黑蛋气鼓鼓的探出半个头,实在想出去生一场气。
  此刻房里只有两人和一蛇,傅季珏将烟膏细细放入香炉,随侍的锦衣卫都知道这是何物,于是避之不及的走出老远。
  四下终于没了耳目,香炉也渐渐升腾起淡紫色烟雾,只少了息痛膏入喉刺挠的尖涩,傅季珏方才缓缓出了口气,他虽然眉目温和,身材高大,却早已没了多年前征战沙场的意气风发。
  两个人都没说话,白雪鹤坐在他面前,用一根金簪拨弄着面前烟幕,笑容有些像个孩子。
  “怎么没见到离月?”白雪鹤先在沉默中开了腔,“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雪鹤,我来是想劝你。”傅季珏沉默许久,在淡淡烟雾中望向白雪鹤的面孔,“如果是为了救我,你大可不必与许家为敌。”
  “臣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白雪鹤笑的有些奇怪,他拨弄了下面前烟雾,微微切齿道:“难道是卫岚?”
  “这些年,我知道你过的辛苦,至于他们说的什么‘出卖’,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傅季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神情有些滞涩,似乎是被烟气熏的有些睁不开眼,“雪鹤,我当年为你做的那点事,根本算不得什么恩情。”
  “您是让我不要追究许家?”白雪鹤的笑意渐渐停滞,“可我已定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