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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兔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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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他们便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林万可并不后悔,他虽难受,但心中悬石终落,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乐先生,我……我走了,今后再不会来打扰你。”

    他脱下身上衣衫仔细叠好,有泪水落在衣上晕开,他伸手去抹,却越抹越深。

    “这对磨喝乐,我本是买来送你的。你不要的话,丢了就好。”

    他穿上自己的湿衣,忍不住回头望去,乐莘仍是背对着他一言不发,瘦削的背影好似在告诉他,再不想相见。

    “乐先生……你保重。”

    林万可最后的勇气化作这几个字,随即打开门冲了出去。

    滂沱的雨水浇在他身上,他浑然不觉,只知道不停地向前跑,一直跑到莲心湖才停下来。

    想起观莲节时,乐莘以指沾水,在他的荷灯上写诗,两人一起放灯,又并肩看漫天烟火,此情此景仿佛刚刚发生,历历在目。

    明年的观莲节,会是谁陪他放荷灯看烟花?

    林万可再忍不住心中剧痛,在雨中放声大哭。

    这天好似要将一年的雨都下完似的,大雨有如天河倾倒,打在荷叶上激起水珠无数,冲洗了一切,也掩盖了他的哭声。





第12章 个
    自那天开始,林万可一颗心就不知飘到了何处,每日如木头人般,吃不好也睡不稳,几天下来就瘦了一圈。

    林百知一个小孩哪里知道哥哥正为情所伤,依旧该学的学该玩的玩,该提到乐莘的一句不少。

    “大哥,今天乐先生教了一篇《采薇》,我又是第一个背出来的!”

    “大哥,你上次把伞落在书院了吧,乐先生让我带给你的。”

    “大哥,你怎么最近都不去跟乐先生学字了?是不是你写得太差,惹乐先生不高兴了?”

    “大哥,乐先生今天脸色很不好,课上到一半就开始咳嗽,怎么也止不住,文近去请大夫了,也不知他现在好些了没。”
    
    “大哥……乐先生病了,好像病得很严重,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林百知完全没有发现,他每次提到乐莘,林万可都会别开目光,然后生硬地转到别的话题。

    因为他一听到那个名字,心里就跟针扎似的疼。

    林万可没有再哭过。他本就不是软弱之人,哭过那一次已足够了,不过眼泪可以控制,心里难受却是控制不住的。

    如今乐莘病了,他明明担心焦急,可他不敢去问,更不敢去探望。

    乐莘肯定再不想见他了,去了也只会让他生气。

    思及此,林万可更是郁郁难当。

    心中一团乱,手下的活自然是状况百出,这天送出去的糕点不是捏得没型就是甜到发苦,各家掌柜大摇其头,他只得回去重做。

    好容易全部做完,林万可抱着一堆食盒又挨家挨户送去,经过常禄街时,遇到了刚从药店出来的文近。

    林万可下意识地要躲,被文近叫住了。

    “林小哥,真是好久不见你了!”

    文近拎着好几包药跑过来,额上一层薄汗。

    “你怎么都不来书院了,前几天我还跟茶翁提起你呢。”文近这样问,看来对他与乐莘之间的事毫不知情。

    林万可只能说自己太忙,实在没有空。

    “这样啊。”文近看了看他手中的食盒,道:“我真是想念你做的点心呢。”

    林万可无奈笑笑,正要离开时,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药包上,忍不住问道:“乐先生的病如何了?”

    文近叹口气,道:“你也知道了?我家先生自从上次落水,身体就一直不好,前段日子不知怎的着了凉,高烧不退,病得一天重似一天,你瞧,这都不晓得吃了多少的药,都赶得上吃下的饭了。”

    他又絮絮叨叨说了些,末了添上一句:“林小哥,得了空就来书院看看吧,我家先生没别的朋友,有个人去探望他,陪他说说话,总是好的。”
   
    林万可勉强应了,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他告别文近,送完最后一家糕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路过郑冬娘家时,林万可随意看了一眼,诧然发现房子已搬空了。

    旁边有家绸缎庄的掌柜看到他面带讶色,道:“不用看了,两天前已经搬走了,说是回乡下去了。”

    林万可问道:“她为何要搬走呢?”

    绸缎庄掌柜嗤笑一声,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你没听过么?她差点拆了人家一对夫妻,在这京城里哪还待得下去。”

    “可是,”林万可急道,“那不是因为有妖精作怪么,冬娘她并不是出自本意啊!”

    绸缎庄掌柜道:“妖精作怪?谁又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这流言蜚语岂是一句‘妖精作怪’就能压下来的。再说了,她自己没那心思,妖怪又怎会找上她?”

    林万可听了这话不由为冬娘不平,可他一介外人,又能说些什么?

    连张氏都已经不在意冬娘的事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要说这么难听的话,迫得冬娘连丈夫留下的屋子都不要了,不得不孤零零地离开?

    林万可想不明白,却又有些明白。

    他也渐渐理解为何当初自己真心真意的告白,却换来乐莘的沉默以对。

    因为他没有勇气,也没有理由让乐莘陪他一起承受外人的指责。

    林万可仰天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释怀。

    看来,这辈子他们真是没什么缘分。

    就像他这双手,只适合做糕点,拿笔做文章什么的,只是一场妄想罢了。   

    林万可看着自己的手,不由一阵苦笑,想起方才文近说乐莘病得饭都吃不下,本已平静下来的内心又有些乱。

    自始至终,他还是很关心乐莘,想为他做点什么。

    于是林万可去买了些生地黄和连心麦冬,煮了导赤清心粥。因乐莘不喜甜食,他试了好几次,直到粥甜度适中才罢手。

    他将熬好的药粥交给文近,谎称是别人送的材料,自家吃不掉放着又浪费,干脆熬了粥送来,并再三嘱咐文近千万别说是自己送的,怕乐先生过意不去。

    他这粥熬得极好,文近闻了都觉食欲大振,忙道了谢接过去,回头就送去给乐莘。

    林万可一直等到文近将空碗送出来,听他说乐莘吃了大半碗,已是近些天难得的食量了。

    林万可便每天变着花样煮药粥,还向穆掌柜和吉云讨教,学了不少做法。

    送的次数多了,文近也觉得不好意思,说不能总这样让他破费,硬要塞钱给他。

    林万可哪里肯收,可又拗不过他,收下的钱也全部拿去买了食材。

    他每日忙着煮粥,竟忽略了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就是姜跳跳许久都未曾到他店里来过了。


    
                         *        *        *

    跃然居最近的确有件大事,把那几个小神仙和小妖怪忙得够呛。

    不说煌采,就是闲散惯了的姜跳跳也算费尽心思,连最爱的豆沙包都没空去买,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其实这件事情,主要还是为了成橘。

    几天前成橘接到圣旨,要他与奚柏青来一场比试,争夺“京城第一术师”之名。

    区区一个虚名自然不算什么,这许下的赏赐也挺丰厚,不过成橘在意的不是这个。

    据他自己的说法,奚柏青此人阴险狡诈,一肚子坏水响叮当,背后的主子宰相李量珍也不是个好东西,因与他师父徐瑶不和就处处针对他,前前后后不知说了他多少坏话,恨不得将自在观拆了干净。

    所以这场比试,肯定是宰相在背后煽风点火。

    姜跳跳之前从林万可那听说的奚柏青可不是这么回事,但如今有事的是好友成橘,即使奚柏青真是个大好人,也不能站在他这一边。

    小岚与阿菱因为实在好奇成橘的对手会是个什么人,就以各种借口各种模样混迹于宰相府门口,观察了很久后得出关键词如下:

    黑衣,面具,不好惹。

    奚柏青跟姜跳跳一样只穿黑衣服,脸上还整天扣着个面具,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可能是面目太过丑陋骇人。

    说他不好惹是因为小岚阿菱跟了他两天后,被他绕进了一片施了术法的林子,即使阿菱是仙,也差点困在里面出不来。

    由此看来,奚柏青的确不是寻常人物。

    好在宰相的小儿子李认算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话说这个败家子,三天两头地往跃然居跑,每次换着花样给胭扑送东西。头一回他送了颗瓜子,第二次送了粒莲心,第三次拿了个核桃来,每回的东西都比上一回的大一点。

    当然,宰相儿子送出来的绝不会是寻常之物。那颗瓜子是纯金的,莲心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核桃则是用一整块黄铜雕琢而成,掰开来会跳出一只用机关控制的宝石鸟。

    跃然居才多大点地,哪里容得他搬家一样地塞东西,可当初胭扑伤了他的额头,为此答应的条件就是“不论李认送什么,他都得收下”。

    于是姜跳跳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认将跃然居变成杂货铺。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每天送这送那,只是想找个借口来看胭扑。只要胭扑开口,就算是太子冠上的宝珠,李认肯定也会给他弄来。

    更何况,他们现在只是要一份试题。

    虽然比试内容要当天才会公布,可宰相何等人物,估计早就探听得一清二楚,让奚柏青早作准备。

    成橘对这“京城第一术师”的名号并不看重,但他素来视奚柏青为宿敌,如今又被宰相摆了一道,反而激起斗志昂然,恨不能与他斗个天翻地覆。

    这李认倒也爽快,真去找到他爹套出了第一道试题——猜物。


 

    “这是蓉贵妃出的题,据说会拿一口箱子给你们看,让你们猜出其中是何物。”

    宝秀闻言道:“隔箱猜物?就这么简单?”

    李认道:“你莫要小瞧了蓉贵妃,她出的题绝不会像看上去那么容易。”

    阿菱道:“那你倒说说看是怎么个不容易?”

    李认笑道:“我要是晓得,不也能当贵妃了?总之我爹知道的仅此而已,绝无欺瞒。”

    既然如此,奚柏青知道的也绝不会比成橘多。

    虽然他背后有宰相撑腰,但成橘的朋友也都不是泛泛之辈。除了姜跳跳他们,他还有一个师姐宛空。

    宛空比成橘早拜师两年,论资排辈怎么也该是她坐镇自在观,不过她天分虽高,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挨不得饿。

    听成橘说,宛空一旦挨了饿,别说结印施法,就是站着都很勉强。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清楚,但宛空这首席弟子就因为不能挨饿,把重责全部推给了他,自己不是借修行之名游山玩水就是在望星山跟着张散仙悠闲度日,令他很是忿忿。

    如今师弟有事,宛空于情于理都得来京城助他一臂之力。

    姜跳跳他们之前都没有见过她,但徐瑶收的弟子一般都长得不错,比如成橘跟方很巧,所以想当然地认为宛空也是个美人。

    等到这位传说中的大师姐站在跃然居门口时,众人不由有些愕然。

    宛空的确挺美,前提是她能再瘦个二三十斤。

    说她胖吧,其实瞧着也还好,一张圆脸配上圆圆的眼睛挺讨人喜欢,如果穿身得体的衣服,估计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可她偏偏穿了件奇奇怪怪的术师袍,这儿一个口袋那儿一个口袋,塞满了各类零嘴,一走路就往外掉。

    这样一个爱吃零嘴的胖姑娘居然是成橘的大师姐,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宛空的本事,就是煌采看了也觉佩服。

    她边听成橘说比试的事,边拿出面普普通通的小圆镜,单手划咒,将圆镜分成一模一样的两面,新的挂在成橘胸口,旧的仍旧收好。

    “一念双生镜。”宛空道,“只要你戴着它,走到哪儿我都能从旧镜里看到你,如果情况紧急,我还能通过它移物或是易人,不过你说话时小心些,让那个奚柏青瞧出来就不好了。”
    
    宝秀他们啧啧称奇,对宛空的印象大有改观,倒是李认提出了异议:“这虽是个好办法,可对奚柏青不太公道吧。”

    成橘冷冷道:“行啊,你保证宰相大人不在背后动手脚,我就不跟他玩花样。”

    宛空也道:“我用这一念双生镜只是以防万一,若对方不使诡计,我也绝不会出手。师弟再怎么不济,斗那个无名小辈总绰绰有余吧。”

    李认还想再说什么,可他说了也是两面不讨好,只能作罢。

    到了比试当天,成橘一大早就去了皇宫。

    宝秀他们因要顾着酒肆,不能观战。煌采、姜跳跳与宛空则在楼上房间里守着一念双生镜,从中观察成橘的一举一动。

    他们都没有进过皇宫,如今也算是沾成橘的光游览了一次,人间帝王的宫殿巍峨恢弘,富丽堂皇,比起天上神宫,自是另一番风景。

    成橘身边还有两名宦官替他引路,宦官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犹若女子,煌采听了就忍不住要笑,这笑声旁人听不到,成橘却是能听到的,他听得烦了就拿手敲镜子,直到其中一名宦官拖着声音道:

    “成人仙,这可就快到了。圣上面前万万不能如此无礼。”

    那时人们对术师还是颇为敬畏的,认为他们有无上神通,故称“人仙”。姜跳跳与煌采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成橘,不由双双笑出声来,把成橘气得不行。

    又行了一阵,只见前方有一座玉台,垂了金纱长帘,帘后隐约坐着几人,玉台两旁宫女如织,各捧着鲜花果酒,个个貌如天仙。

    同行的宦官拉着成橘跪下,三呼万岁。

    原来帘后坐着的,就是当朝皇帝。

    煌采见状问道:“帘后共有三人,除了皇帝,想必还有那位出题的蓉贵妃,剩下一人却不知是谁?”

    宛空道:“必是太子无疑。”

    她这样说,是因为旁边还有宰相父子的席位,李量珍在场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儿子都在,肯定是太子带他一起来的。

    奚柏青也已就座,他与成橘两人衣裳一黑一白,真是泾渭分明。

    玉台正前方有一张小桌,桌上有一物覆着红绸,估计就是那口箱子。

    帘后的皇帝好似在讲话,成橘胸前的镜子正巧磕在了桌沿,故而姜跳跳他们听不真切。

    过了一会儿,有一名宦官上前揭开了红绸,果然露出一口包银角的檀香木箱子,镶金嵌玉很是华贵,从外表看来并未上锁。

    这时成橘与奚柏青已离开席位立在了距离小桌三丈处。

    帘后的蓉贵妃道:“这箱子是本宫当年陪嫁之物,几年前丢了钥匙,便一直放着。日前本宫命人卸了锁,却依旧打不开它,烦请二位人仙看看,箱里究竟放了何物。”

    她话音刚落,一名粉衣宫女在旁边点起一支香。

    香燃起的一刻,成橘与奚柏青同时划下了天目咒。

    法阵穿透檀香木的四壁,其中之物清晰可见。

    镜子前的姜跳跳、煌采与宛空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箱子里的东西,竟是一只妖。

    那只妖浑身泛着浅浅的紫光,长发披散,细长的十指紧紧扣住箱子,脸上神情懵懂,瞪着眼睛望向成橘与奚柏青。

    贵妃的陪嫁之物里,为何会有妖?

    这妖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不仅仅是成橘和奚柏青,镜子前的姜跳跳三人也陷入了苦思。







第13章 坑
    一炷香转眼已燃去一小半。

    成橘好似已按捺不住,右手紧紧攥住了一道灵符。

    宛空见状道:“不要轻举妄动,你若说箱子里有妖,恐怕贵妃会为难你。”

    “这妖究竟是本来就在箱子里的,还是贵妃特意放进去的?”姜跳跳问道。

    “一个弱女子,应该不会有这等本事。”煌采道,“只是看不出是什么妖……”

    他话音刚落,腕上的麒麟珠发出夺目光华,镜中妖怪的额头上升起一团小小的银白色烟雾,隐约是一样饰品。

    “麒麟珠?”正往嘴里塞核桃酥的宛空面有讶色。

    煌采轻咳一声:“偶然得的。”

    “哦。”宛空点点头,“我以前也有一串,不过送给救命恩人了。”

    她拍掉手上的糕点屑,仔细看了看那团烟雾,得出结论:“是一只玉镯子。”

    “玉镯何以生妖?”姜跳跳不解道。

    “那镯子上有血。”宛空拿手一指,“应该是怨气生妖,宫闱之中这种事也算不得稀奇。”

    就在这时,只听奚柏青慢悠悠道:“成人仙可看出这箱子里是何物了?”

    他们同是术师,本领又相当,奚柏青这声称呼听来很是刺耳。

    成橘道:“与你看到的一样。”

    “既看到了,为何不说?”

    “你又为何不说?”成橘挑眉道。

    奚柏青叹了口气,好似很惋惜:“我是念在你年纪小诚心相让,你既不领情,那我可就说了。”

    他上前一步,朗声道:“贵妃娘娘,这箱子里——”

    “箱子里是一只玉镯!”

    成橘不待他说完就抢道。

    “这个笨蛋!”宛空在镜子前气得牙痒痒,“姓奚的明显在激他,这都看不出来!”

    纱帘后的蓉贵妃道:“哦?既然如此,成人仙可有办法打开箱子?”

    成橘立时语塞。

    开箱自然不难,可难道要让那妖物在众目睽睽之下惊扰圣驾?万一蓉贵妃见陪嫁之物中有妖,大怒之下降罪于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蓉贵妃等不到应答,道:“莫非成人仙只能看到箱子里边,却也没有办法打开?”

    成橘的脸都白了,可他只能沉默。

    一旁的奚柏青道:“贵妃娘娘,在下倒是能打开这箱子,只不过……”

    他这话一说,不止成橘,宛空他们也颇为震惊。

    “奚人仙有什么需要的,但说无妨。”皇帝也道。

    “在下斗胆,想借贵妃娘娘头上珠钗一用。”

    片刻后,方才点香的粉衣宫女双手奉上一支金钗。

    “你难道真要将那妖物放出来?”成橘见他要去开箱,忍不住低声道。

    “箱子里只有镯子,何来妖怪?”奚柏青朝他一笑,将钗尾插进锁孔,随即用力一扭。

    宝箱应声而开,一道紫光冲天而起,转瞬间又消失无踪。

    箱底静静躺着一只圆润的白玉镯,上面凝着斑斑血迹,好似雪里梅痕,其他还有些零星饰物,散落的珠子之类,都不及这玉镯来得华贵。

    而那只邪魅诡异的妖,根本不见踪影。

    有宫女捧起箱子呈给皇帝和蓉贵妃。也不知他们在纱帘后说了什么,过了一会竟有女子低低的啜泣声传出。

    这玉镯究竟有什么秘密,竟能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落下泪来?

    姜跳跳他们无从得知,因为成橘将一念双生镜摘了下来,他们看到的只有漆黑一片。




    待成橘回到跃然居,众人见他沉着脸,知道他在第一局败给奚柏青后心情不好,谁都不敢说话。

    等到酒肆打烊后,宛空才说了句“输一局不算什么”,结果成橘大为光火。

    “谁说我输了!?”他气得一张脸煞白,“是平局!平局!你们都觉得我不如奚柏青是吧!”

    众人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个噤若寒蝉。

    事情是这样的,箱子里的玉镯是当年蓉贵妃入宫时得的第一样赏赐,不仅名贵更是心爱之物,她失而复得很是高兴,皇帝便打赏了成奚二人。至于比试结果,宰相自然力挺奚柏青胜出,毕竟是他开启了箱子。但奚柏青主动提出是成橘先看出箱中何物,应为平局。

    这样一来,奚柏青就给别人留下了不居功自傲、谦逊有礼的好印象,比起成橘的确棋高一着。

    最打击成橘的还不是这个。

    “你们知道为什么箱子里没有妖么?”成橘闷声道,“他开箱的一瞬,就将妖物当场收降斩杀,手法之快简直不可思议,就连我也只能勉强看清他的动作。”

    宛空闻言也变了脸色。

    “师姐,我的确斗不过他。”

    成橘自少年得志,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是李认给我的第二道试题,你知道的,师父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个。”

    他摊开手心,露出一张纸片,上面用浓墨写着两个字。

    入梦。



                    

    这入梦,自然指的是进入别人的梦境。

    再弱小的人,在梦里也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所以入梦者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如果不小心被困住,那就只能一直待在沉睡者的梦里,直到他醒来为止。

    成橘的师父徐瑶极擅入梦破梦,曾经为许多困在噩梦里不得解脱的人破除梦境。他曾有心要教宛空,可惜宛空挨不得饿,而入梦往往需要好几个时辰,她就算不困在梦里,也会饿死在梦里,只能作罢。

    至于成橘,徐瑶根本没想过教他这个。因为成橘凡事都贪快,什么都要一次学会,学不会的干脆永远放弃,这是他的长处,同时也是短处。这样的人若学了入梦,十之八九会被梦境所困。

    入梦是为数不多的他没有从徐瑶那学到的东西,却恰恰是他与奚柏青的第二道试题。

    “怎么办呐……”成橘急得晕头转向。

    “我也不会入梦之术。”宛空道,“不过那个姓奚的赢了还让着你,明显是瞧不起你,这回说什么也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宛空说着望了一圈屋子里的其他人:“你们谁会入梦?”
   
    胭扑闻言看着阿菱,阿菱转过头去看小岚,小岚推了一把宝秀,宝秀咳嗽两声,指了指姜跳跳。

    “跳跳啊。”宛空往嘴里塞了一块米糕,“那你去比吧。我虽不会入梦,移神还是学得挺好。”

    煌采一口茶喷了出来:“他!?他去还不如我去!”

    宝秀哼哼一笑:“我记得有谁想在别人的梦里套话,结果因为那人喝醉睡了三天就被困住三天——”

    煌采怒目而视,宝秀假装望天,只有姜跳跳不明所以:“这说的是谁?”

    成橘抱着头坐在一边,往日京城第一术师的风度已经全然不见。

    “让跳跳去?能不能行啊……”

    “人家好歹是快成仙的妖,总比你什么都不会好吧。”宛空将剩下的米糕一口气全吞了下去,“再说了,我就不信姓奚的样样都行!”



                    



    事实证明,宛空这次还是小看了奚柏青。
    
    第二场比试的地点在德秀宫,成橘到宫门前时,正巧遇到了这位奚人仙,只见他背着双手一脸云淡风轻,好似在自家庭院里漫步一般悠闲,显然对入梦之题丝毫不觉困扰。

    相比之下,成橘显得很是烦躁不安。

    一念双生镜前的宛空比他还要紧张,从成橘进宫到比试开始,不到半个时辰的光景,已经吃掉了至少三斤云片糕。

    这次皇帝和蓉贵妃都不在,就连宰相李量珍也没见人影,偌大的宫殿里空空荡荡,只有三张环绕在一起的红木椅子和一道绣着百鸟朝凤的屏风。

    “出题人到底是谁啊?”煌采边往镜子里张望边问道。

    宛空示意他噤声,指了指屏风后面的人影。

    领路的宦官和成奚二人已经下跪行礼,屏风后走出一名衣着华贵的小姑娘,浑身珠围翠绕,却是素面朝天。

    这姑娘人虽小,却是已故皇后之女,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六公主述贤。

    她站在比她高出一头多的成橘和奚柏青面前,一对杏眼里是藏不住的傲气:“上次蓉贵妃出的题也太容易了,根本瞧不出你们有几斤几两,还打了个平局,实在没半点意思。今天只有本公主一人在,你们就不必拘谨,尽管拿出真本事来。”

    宛空与煌采对看一眼,方知道上次纱帘后另外一人不是太子而是她。

    述贤公主说着挑了张椅子坐下,双臂展开搭在扶手上,露出戴着金镯的手。

    “今天的试题,是‘入梦’。以前徐瑶大师在宫里的时候,这入梦之术本公主也不知见过多少回,所以你们少拿应付小孩子那些把戏来糊弄本公主。”述贤说到这里,瞥了成橘一眼,“以一个时辰为限,谁能先在梦里找到本公主,就算谁赢。”

    成橘和奚柏青闻言分别坐在其余两张椅子上,各拿出一根青蓝色的线,一头系在公主腕上,一头系在自己腕上。

    屏风边的宫女开始点香。

    就在火苗碰到香的一刻,宛空在一念双生镜前划下银白色的法阵,将姜跳跳推了过去。
     
    法阵的光芒消失时,红木椅子里的三人已沉沉睡去。

    宛空擦了擦额上因过度紧张而沁出的冷汗,目光望向身边一动不动的姜跳跳。

    “成橘?成橘?”

    姜跳跳睁开眼睛,叫了声“师姐”就昏睡了过去。

    煌采急忙扶住他,转头问道:“怎么样,成功了没?”

    宛空抓起仅剩的两块云片糕,直接咽了下去,半晌才道:“成功了,跳跳已经在那小公主的梦里了。”





第14章 ,
    姜跳跳一进入述贤公主的梦境,看到的竟是万安街。

    梦里的万安街跟真实中的相比几乎没有差别,他甚至还看到了跃然居,只是往来的人都长着一样的脸穿着一样的衣服,脚步缓慢,神情淡漠。

    因为移神术的关系,姜跳跳此刻是成橘的模样,一身白衣在人群中显得很是扎眼。

    他四下张望,既没有看到奚柏青,也没有看到那个小公主。

    不过她既然能在梦中构筑出万安街,说明她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只是印象不深罢了。

    按照常理,述贤公主很有可能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也就是皇宫。

    姜跳跳站在人群中望去,只见万安街的尽头处,有一片雾气笼罩,隐约是一片湖水。

    湖的另一边,就是金碧辉煌的宫殿。

    原本应该在城东的莲心湖,此刻居然横在万安街与皇宫中间。

    姜跳跳穿过如织的行人往湖边走去,走出万安街的一刻,感到有雨点打在了肩上。

    他越走近莲心湖,雨便下得越大。

    姜跳跳折了支荷叶,化出一把油纸伞,举步踏上了湖面上的石桥。

    狭长细窄的石桥只有小孩儿手掌一般宽,他走一段,身后的桥就碎掉一段。

    行至湖中心时,桥两边的荷花已经开满,硕大的花朵像巨碗一样盛满了雨水。

    他站在只剩下一半的石桥上,直直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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