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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套餐-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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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目光好像在说:“没事的,都过去了。”
  竟比他这个倾听者还看得开。
  罗星弈还维持着之前听故事的姿势,仰躺在床上,瞿临低头看着他,侧身构筑起来的阴影空间里,两人无声对视着。
  一下,两下。
  罗星弈心神一动,主动撑起身来去亲吻瞿临的唇,“那你现在找到答案了吗?”
  瞿临微微摇了摇头,因为离得近,开口便是唇齿交接,“还没有。”
  “那你以前为什么从不跟我说这些故事呢?”又亲一下。
  瞿临没有答话,他实在没法告诉罗星弈自己之前是怎样一种忐忑状态,怕顽劣的黑龙尾巴藏不住,把人吓跑了。
  大概是动物界自古以来求偶行为的共性,不管是其他动物还是人类,都希望自己在心上人眼中完美无缺,找不出不选择他的可能。瞿临当然也不会例外,自己的缺点藏都藏不及,哪里又敢剖给心爱之人看。
  偏偏罗星弈聪明得很,一下子看穿了,还故意逗他说:“怕我知道后就不喜欢你了吗?你是这样想的吗?”
  “不会的,”罗星弈笑着环住瞿临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颈窝,贪婪地吸了口气,又蹭了蹭,“我现在只觉得更爱你了。”
  连你狼狈困顿的模样一起爱。把往日落下的许多的爱都一起补上。
  瞿临听到这句话,不禁屏了一下呼吸,心被一种非常非常实在的东西填得满满当当,重重落了下来。
  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人突然被炸了满面的花瓣彩纸说“surprise!”,在口哨声和花瓣雨中忍不住也跟着高兴激动起来,“星弈。”他将罗星弈一下子扣下来,转身便放倒在床上,压上去咬了咬罗星弈那在白皙的颈上突起的喉结。
  “嘶!”罗星弈倒抽一口冷气。
  滚烫的气息喷薄在颈侧,自己最致命的地方又被对方叼住舔吻,本能和多年的训练让他既想逃又想反击。可心却让他没有动,全然信任地将脆弱的喉咙交出来,由着瞿临顺着脖子一路吻下去。
  两人在被子里火热纠缠,罗星弈的手在摸到瞿临腹前时,被他腹上那条长长的疤硌了一下,顿时清醒了许多,连忙停下动作,把瞿临重新按回床头的枕头靠垫上。
  “……等会儿,我看看你的伤。”罗星弈从被子里爬出来,发梢凌乱,脸颊像是喝醉了一般浮着血气上涌的绯红。
  瞿临舔了舔唇角的晶莹,以手指为梳替他把头发梳到脑后去,“不碍事。”
  “不行,碍事!”罗星弈一本正经地说着。他抬头左右找了找控制器,发现遥控开关就在瞿临身后的墙上,便越过瞿临伸长了手臂将开关一按。
  “咔哒”一声,落地窗前的窗帘缓缓拉上,半透明的帘布让室内一下子陷入灰蒙蒙的暧昧之中。
  罗星弈因为按开关的姿势舒展了腰,露出的那一截被瞿临抱个正着,双手环着他的腰让他在自己腿上坐了下来。
  反正也是要靠近的,罗星弈便顺势调整了坐姿,确认不会硌到两人后,掀起了瞿临衣服的下摆。
  之前在那密林雨夜里,光线不好时机也不对,危在旦夕的,只粗略看了个大概,知道伤口大概多长多深,什么走向。这会儿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条血褐色的疤横斜在漂亮的肌理上,三寸长,比想象的还要深些,饶是罗星弈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心疼得指尖都软了。
  罗星弈看了三秒,又抬起头看向瞿临,指腹在疤上轻抚,“疼不疼?”
  “已经好了,没脱痂而已。”瞿临捉住他的手指,碧色的眼睛眯了眯,“别这样摸,很痒。”
  痒?
  哦?
  知道瞿临伤口没有大碍后,心其实已经放下来了,现在又见他是这样难得的“病弱状态”,乖乖坐在这里任人上下其手,罗星弈这心里啊,不小心就有了调戏瞿临的大胆想法。
  “不这样,那要怎么样?”他缓缓从瞿临手中抽出手,食指指尖沿着紧实的肌肉和腹肌处凹陷的线条恶作剧般滑下,“这样?”一次,“还是这样?”又一次。
  直摸得瞿临心烦意乱,身体完全燥热起来,恨不得直接把罗星弈就地正法。但他还顾及着罗星弈大病初愈的身体,只把他作乱的手强硬按住,好言相劝:“别玩了。”
  “你不喜欢啊?”罗星弈被捉住了一只手,还有另一只,他笑眯眯地用另一只手走过腹肌、伤疤、人鱼线,向下来到一处隆起的坚硬小山丘,隔着裤子揉了一下,“瞿临,我早跟你说了做人要诚实点,你看你不是很喜欢吗?”
  “你……”
  “好了。”罗星弈打断他,忍着笑把他轻轻按住,“瞿临,别动,静养,静养。”
  瞿临一下子把他抱紧,狠狠亲了一口,像是在忍耐无处发泄的欲望一般,“要我静养你就不该来!”
  “对不起嘛。”罗星弈刚好被往前拉了一步,坐到瞿临的胯上,那坚硬如铁的东西顶在下面存在感极强。他想了想现在的处境,忽然福至心灵,心生一计,嬉皮笑脸地说:“我赔罪嘛。”
  “不过呢,我想起来,之前跟你在格斗室比的那一场我赢了,我还没让你兑现任何要求呢。”
  罗星弈逗猫一样勾了勾瞿临的下巴,“大宝贝儿,愿不愿意现在承兑?”
  瞿临,的的确确不是一个随和的人,也不好说话,但在罗星弈面前,他没什么原则,不好说话也能强行好说话。他知道罗星弈这是玩心上来了,可顺不可逆,便看着那闪着亮光的含笑眼睛说:“可以。”心里想的却是:我最多再忍你三分钟。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还算冷静和平地问罗星弈:“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什么都不做,”罗星弈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就这么坐着,不许动。”
  瞿临一见罗星弈那笑,心里就跟有好几双猫爪子在挠一样,火烧火燎的。他想,可能只能忍一分钟了。
  罗星弈被瞿临八风不动的表情骗了过去,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死到临头的命运,心情愉悦地解开了瞿临的衣衫,在他的锁骨上落下一个吻。又一个。
  瞿临恪守承诺,依言没有动,身体在柔软的唇下绷得像块古希腊的雕塑像,与罗星弈的随心所欲形成鲜明对比。
  但罗星弈好像也并不是全然只顾自己玩闹的,因为他每亲吻一下都会抬眼看看瞿临的反应,从那细枝末节中判断出瞿临到底喜不喜欢,感受如何。
  或许是因为伤口,或许又是因为陈年故事,罗星弈的心里,藤萝般生出了无数想要疼爱瞿临的欲望,想要竭尽所能让他开心。
  吻从胸膛一路往下,最后落到伤疤上,蜻蜓点水,然后,罗星弈抬首对瞿临盈盈一笑。
  瞿临的心忽然扑通跳停一拍,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明白罗星弈到底想做什么了。
  自从醉酒那晚同床共枕之后,两人便再没有分床睡。热恋中的情侣盖着一床被子,又年轻气盛热血沸腾的,时不时擦枪走火太正常了。
  为了给对方更好的性体验,两人都是认真观摩学习过教学片的,基本要领不在话下。对于两位善于学习的学霸来说,理论知识早就滚瓜烂熟,实践暂时没跟上,完全是因为没时间进行科学发现。
  瞿临看着罗星弈嘴角那抹笑和垂下的睫毛,像是被魔鬼诱惑了一般,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阻止,而是就这么看着他重新低下头……
  黑色的发丝散乱地铺洒在雪白的床单之上,身体因为情热渗出细密的汗珠,带着血液和温度的鲜活的肉色分外诱人。
  便就在瞿临将罗星弈按倒在枕头上要开始征伐讨债之时,房间的外来访客提示声忽然响了。
  泉水叮咚一声。
  就像山路十八弯的弯道突然一脚踩滑油门,清脆短促的提示音一下打断满室的旖旎,将两人的神智从缱绻情欲中拉了回来。
  “啧。”罗星弈叹了一声,抬起手腕搭在自己的双眼上,别过脸去平复呼吸。
  瞿临听着这该死的提示音,停住动作闭了闭眼,额头小青筋跳了跳,再睁眼时,心有不甘地掐着罗星弈的下巴叫他转过脸来,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罗星弈被硬生生打断后文,心里也很不爽,可看着瞿临这煞气炸毛的模样又觉得心疼中带着点好笑,亲了亲他的下巴顺毛,“乖,来日方长。”
  瞿临眼中带着红血丝看他一眼,起身让到一边,“你说的,来日方长。”
  访客提示一般在来客来到走廊时就会响起,从玄关进门到正式的房门有三分钟脚程,给足了双方准备整理的时间。
  是以徐焱很放心地敲了门,很放心地进了门,见房间明亮,罗星弈和瞿临双双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衣着整齐,一人不欲多言,一人抿嘴憋笑。
  可下一秒定睛一看,徐焱突然又觉得不太放心了!
  罗星弈衣服整齐是整齐,可一张嘴正红肿着,搭在被子上的手腕处还带着一点牙印。瞿临的衣服整齐也是整齐,可领口处的系带完全是罗星弈的系法,脸上虽然不显,但情绪大概不是多愉快的。
  徐焱虽然是个老光棍儿,可不代表他曾经没有老婆啊!这样的气氛,刚刚发生过什么情况,简直一目了然……
  徐焱驶着轮椅倒退了出去:“打扰了。”
  没三秒他又驶着轮椅开回来:“对了,外面来了个自称你俩患难之交的人,他说有要事找你们,十万火急。他信不过我,我也信不过他,就先给扣下来了,你们要见见吗?”
  “不过星弈啊,现在大白天的,”徐焱思忖了一下如何文雅表达,“你们还是遵遵医嘱吧?要不要人家瞿临康复了?还坐在床上干嘛,穿好裤子下来啊。”
  罗星弈:“……哦。”他从容转移话题:“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要找我!”
  徐焱对他拙劣的转移话题之术不屑一顾,真的驶着轮椅退出去了。
  徐焱离开后,罗星弈和瞿临相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突发状况实在没辙,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也跟着整理好衣服,下了床。
  房间配着一个五脏俱全的卫生间,罗星弈在扎头发时被瞿临抬手套住脖子拐了进去,笑道:“干嘛啊,不来了。”
  瞿临似笑非笑地在他唇上抹了一下,“不漱口就想见客啊?”继而笑着捏了捏罗星弈的脸,“想什么呢。”
  十分钟后,在徐焱的陪同下,罗星弈和瞿临在一间宛如审讯室的会客厅,会见了可怜巴巴被逮住的欧阳瑛。
  四人隔着一张铁桌坐下,人数分布3:1,像隔着一条楚河汉界,各据一头。
  明晃晃的灯光下,面对着面坐在罗星弈和瞿临面前,欧阳瑛心想,他难道不是带来南方解放消息的光荣小喜鹊吗?为什么这两个人要用一种“怎么是你”的嫌弃眼神看着他?
  瑛老板不高兴了,瑛老板有小情绪了,态度傲慢地把衣兜里的手机摸出来往桌上一拍,潇洒地滑给对面的罗星弈,“拿去,你儿子!”
  罗星弈一看,居然是他之前放在藏身处没带走的望舒,对欧阳瑛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笑着问他:“你怎么找到它的?”
  “不是我找到它,是它找到的我。别说,你家000还真聪明!”欧阳瑛说道。
  000?
  罗星弈看了一眼瞿临,又看了一眼手里明明有电量还在装死的望舒,解锁屏幕跟望舒打字说:【可以啊,望舒,都会给自己披马甲了。】
  望舒回道:【—へ—瑛老板不是只见过000吗?是罗先生您说不让我随意跟人表明身份的,那还不是只有借弟弟名字一用!幸好我一直都在搜寻瑛老板的行踪,不然您可就见不到我了155551】
  之前欧阳瑛失踪之后,罗星弈怕他也像郝医生一样遭遇不测,让望舒一直搜寻着他的踪迹,不抛弃不放弃。没想到还真是让诚意感动了上天,当欧阳瑛从欧阳信那里走出,试图联系罗星弈时,被望舒给捕捞到信号了。
  但欧阳瑛并不知望舒的存在,而望舒又不能跳过去自报家门,想了想,小机灵鬼望舒便冒名顶替了编号000。让欧阳瑛找到了即将没电的自己不说,还通过手环定位将欧阳瑛导航到了这里来,让双方顺利会师。
  可算是终于展现出了人工智能的正常智能水平,立下一功。
  “还有,”欧阳瑛哼了一声,虽然兄弟对他不好,但他自问对兄弟是没话说的,摸出了两根用玻璃冷藏器密封的针剂放到桌上,“我闯的祸我来收尾,新时代杀虫剂包裹,麻烦签收一下。”


第七十七章 :外挂已续费
  欧阳瑛这通快递送得简直不能更是时候,其“著名混子”的荣誉头衔可能都要因此易主,挥别过去,改号“及时雨”欧阳瑛了。
  徐焱正愁着罗星弈和瞿临的蛊虫不利状态怎么解除才不会伤到身体,驱魔青年欧阳瑛就带着两管药剂算好时间似的上门送惊喜。
  一针下去,药到病除。
  于是地位也紧跟着水涨船高,直接从可怜巴巴的被捕阶下囚一跃成为鼻孔朝天的尊贵来客,在徐焱的藏身基地里横着搞推销都没人管管。
  而罗星弈打了杀虫药剂之后,做了个小型外科手术取出腹部的蛊虫尸体。不仅在床上躺了小半天,还在注射麻醉药也毫无作用的抽筋剔骨的剧痛中,感悟出了为什么桃源人民从没想过动手术取出蛊虫的真谛——那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剥离出一只死虫尚且疼得跟硬拔神经似的,根本不敢想象要是活剖是个什么要命滋味。
  何况,徐焱还给出了第二个人们即使知道真相也不得不留下它的理由:
  蛊虫虽致命,却也能救命。
  欧阳瑛的药剂珍贵,总共只有这么三、四份,原本罗星弈在注射之前,是想交给研发部门多复制几管,让徐焱也打一针的。毕竟体内寄生着一只诡异又强大的虫子,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但徐焱给拒绝了。
  他说:“活到这个年纪,身体的毛病太多,不靠这虫子,反倒不行了。”
  旁边忙碌的医护人员也建议道:“以徐老先生现在的身体状态来看,还是留着寄生虫比较稳妥。虽然我们都知这虫子并非善类,但平心而论,它确实帮助不小。平衡调节了我们体内不少病变情况,将我们的身体维持在一个比较健康的状态不说,尤其在出现重大疾病的时候,它的压制作用比现有的医疗手段还管用。”
  说到这里,医护人员笑了一下,“倒像是我们在依赖它了。”
  徐焱的身体如何,一直照顾他的医护人员是最清楚也是最知利弊的,他都这么说了,罗星弈便也没再坚持。
  他只是觉得感受有点一言难尽。
  以前听人说苗人养蛊,既可索命又能祛毒,感觉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听来觉得有趣,从没真信过。
  现在不仅信了,还要说服自己接受人与虫的共生关系或许对人而言更有利,因为徐焱也告诉他,如果有一天把话摊开了告知全桃源这回事,大部分桃源人也会选择维持现状。
  就像从前全世界都知道**有毒成瘾性极大,但仍然络绎不绝地栽种它一样,断不了的。毕竟从医药方面讲,它又有有利的部分。
  叫人一时,还真做不出一刀切的取舍。
  摘除恩典花虫后的这两天,罗星弈之前受创的身体已经修复完毕,异能也在逐渐恢复。找了个时间又测试了一次身体数值状态和血液物质含量,一切正常,这下才是真正康复了。
  外面的事情还没有结束,甚至在罗星弈昏迷的头几天里,还风云变幻了一场,让桃源的女王与教皇好不焦头烂额。
  但因着养伤期间徐焱暂时不许人员外出,只能待在小基地静养。罗星弈不能出去看热闹,无事可干,又不想听欧阳瑛搞传销,每天做完复健训练项目之后,就以骚扰瞿临为乐。
  瞿临正经工作的时候,他是不会去打扰的,还会轻手轻脚地端茶递水,但看文件资料的时候就不好说了,作妖手段五花八门。瞿临倒也纵容罗星弈,只要人在眼皮子底下晃荡,做什么都行,哪怕是趴在他身后给他头顶扎个小揪揪都毫无怨言。
  至于空闲时候,那就更肆无忌惮了。瞿临看书他也跟着看书,不过罗星弈是看五分钟书,看十分钟瞿临,直看得瞿临把一本厚厚的书盖在他脸上,说:“别看了。”又把书拿开,换成一个轻柔的吻。
  像这种操作,十有八。九是要出事的。
  便在整个小基地即将陷入恋爱的酸臭泥淖之时,徐焱作为一代老式家长,看不下去别人家的孩子如此优秀努力,自家孩子天天游手好闲,把人拖走进行再教育了。
  先从欠缺已久的信息意识矫正起。
  之前想着,罗星弈刚经历一场大战,就让他好好静养休息一段时间,徐焱便没刻意提起桃源现在的情况。现在看来,罗星弈压根儿就是个静养不住的性子,干脆把人提到面前来训话,“这些天轻松好玩吧?有关注过外面的状况吗?”
  “一直关注着。不过您又不让我出去,那我还不是只有在这里面玩。”罗星弈回道。
  “让你出去?你当外面好玩儿啊?”徐焱点着烟看他,“你觉得现在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吗?”
  罗星弈一耸肩,“没有。”他最多能凑个热闹。
  徐焱撇嘴:“那不就结了?”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凳子,示意罗星弈坐下,“这几天呢,咱们都还算有点时间闲聊,正好趁此机会,给你小子补补课。不然我看你今天走出这个桃源,明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你先把桃源目前的局势,分析给我听听。”
  罗星弈想了想,根据这些天欧阳瑛和望舒带来的消息来看,桃源眼下这局势,还真是不好分析,岌岌可危。便先从最好入手的一条明线切入分析……
  之前有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鬼魂复仇传言事件,看似荒诞鬼扯,又被纪舒窈等人暴力镇压,刑都当众处过了,血比烧热的铁还红,感觉应该就此消停了。实则不然。
  甚至还变本加厉,愈演愈烈,将火线导向了最糟糕的那一头——暴乱。
  因为伴随着传言流遍千万家的,是瘟疫,和圣树的枯萎。
  一开始,在溪城爆发的瘟疫只是发热症状,虽然爆发面积大,但都可以用流感做托词遮掩一二。
  没想到就是在处刑日之后,症状忽然变了。传染率极高的瘟疫不再只是发烧酸痛,而是皮肤被毒素感染,会肿胀脱落。
  而虹城——桃源另一座城市,也交相辉映地出现了这种会让人掉皮的瘟疫,陷落了。
  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在推波助澜,看客们不得而知。唯一看到的是,不出三天,整个桃源还没有感染瘟疫的地方,就只有桃源的主城,圣城。
  无数从虹城溪城逃难而来的民众聚集赶到圣城门前,想要进去避难。可圣城里的人哪里又敢放瘟疫入城,不仅不救,反而把城门关得更紧。
  城内人心惶惶,风声鹤唳;城外群情激奋,恨不得啖关门之人骨肉。
  圣城的医药科研所每天都在发公告说:已经在加紧研制药物了,定能克服疫病!可这场与瘟疫赛跑的比赛中,是瘟疫先到了。
  它进入了圣城之内。
  同时,溪城城主高举了“伐无道”的大旗,在溪城组织了自己的军队,向圣城宣战。
  他自拥为王,带着军队又带着瘟疫的解药,一路宣讲这些年来被隐藏的暴行真相,所过之处尽是归顺之音,或成最大赢家。
  被一个人、两个人、一个小团体反对,纪舒窈和戴立明都可以直接抹杀,但如果被自己所统治的至少五分之四的人民反对推翻,那可真是走投无路,除了躲避别无他选。
  时至今日,纪舒窈一家已经在瘟疫和暴乱中仓皇出逃,往圣城后的机关阵地去了。
  很显然,这是一场预谋已久并且完成效率非常之高的哗变。不管这是溪城城主顺风搭船大丰收了,还是这根本就是他一场自导自演的大戏,总之,明面上大家都知道这场斗争该是谁在开始笑了。
  但溪城城主才刚咧开一个嘴角,纪舒窈打出了最后一张王牌,派一名身手诡异的心腹暗杀了他,反将一军。
  不料溪城城主根本就是个被推到前面来的靶子。他死之后,其实对局势并没有任何影响,隐藏幕后的真正玩家,还没有露面。
  然而纪舒窈这边,已经和溪城城主斗得弹尽粮绝了。
  “借刀杀人都不会,”徐焱嗤之以鼻,把桌上的棋放在了最后将军的位置上,“星弈,你记好了,永远不要在还不清楚自己被谁算计了的时候贸然用光底牌,一是要有耐心,二是要千万稳住。赢也是,输也是。”
  罗星弈从没想过这盘大棋居然一直是徐焱在下,联合了溪城城主和其他几位老部下一起斗纪舒窈和戴立明,被惊得有点掉下巴:“你怎么知道纪舒窈她一定会忍不住去杀溪城城主?万一她不杀,溪城城主肯定会撕毁你俩的盟约反过来打你,她再等一下说不定就赢了。”
  徐焱高深莫测地一笑,“我太了解她了。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啊……她抓不住你等于没有了命,如果再连王位都失去,就一无所有了。她咽不下这口气的,所以,一定会拼死反击。”
  看着徐焱老脸上露出“一切都在我掌握中”的老奸巨猾表情,罗星弈算是明白,自己这段位是真的不行,还有得学。而早已把一切布置妥当的徐焱也是真的不用他来帮忙夺权,他负责在旁边看戏就行了。
  还能手捧爆米花叫声精彩。
  反正正面乱斗的苦力都拿给溪城城主做完了,还顺便借纪舒窈手干死了这个潜在竞争对手,徐焱这是时运来了顺风顺水,一点儿不叫人操心。
  接下来在斗败的纪舒窈等人求生逃难的三天里,徐焱对罗星弈进行了高强度快节奏的魔鬼集训。
  他也不管罗星弈能不能完全吸收、领不领悟得了其中精髓,将毕生所学、所见、所悟统统一股脑生拉硬拽着灌进了罗星弈的脑子里。就好像这次不教就再也没有机会教那样,严厉又迫切。
  罗星弈则学得是鸡飞狗跳两眼一抹黑,恨不得能在天灵盖上插根管子来接收密集信息。
  训完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被阴谋阳谋洗礼了一遍,灵魂被强行揠苗助长,不仅没得到升华,反而扭成了一脸绝望的形状。
  只想抱着徐焱大腿求:“徐叔,我想做个人!做个简单的人!”
  到了第三天集训结束,徐焱放生无可恋的罗星弈出来,最后只问了两个问题。
  其一:“你觉得桃源该怎么处理?”
  罗星弈被强行灌了一脑袋经验,现在脑子完全是打飘的。提到桃源,最先浮现在意识中的就是诡异的恩典花虫和纪舒窈、戴立明政教合一的独裁统治,下意识便想回解散算了,但又转念一想,顿住,摆了摆手。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他想了足有两分钟,才这么说:“不可颠覆,也不可不颠覆。”
  桃源不能就这么被打散了,尽管它的确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但在这里生活着成千上万的居民,是个不得不考虑的大问题。桃源在,他们尚且还能够安稳生活,一朝失所,又将是颠沛流离。
  对人而言,到底是怎样比较惨,是显而易见的。
  但也不能维持原样,至少,寄生虫不该再强制寄生人体内,成为控制人的工具。
  徐焱听了罗星弈简短的答案,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那戴立明构建起来的政体,你觉得要改吗?”
  比起上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罗星弈就没思索那么久,直接给出解答了。他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笑说:“不太好改,前进不易,倒退却很简单。专制已经成型这么多年了,又有那么久的历史传统在前,大家都认可,都觉得没问题。贸然改动,也只会是换汤不换药的皮毛而已。”
  罗星弈说完,沉默着停顿了许久,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是没说出口。
  在徐焱问这两个问题之前,罗星弈是完全没往这上面考虑过的,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需要操心这些事。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
  稍微去一想,就会觉得脑仁瓜子疼。好在徐焱只是检验学习成果随口一问,不是真的询问他解决办法,不然,他还真给不出答案。
  毕竟这些东西从来没个标准答案和正确可言,千年来都没弄明白的事,哪儿是他能参透的啊。
  罗星弈想了一会儿,最后说:“大概就是这些吧。”
  “可以。”徐焱评价道,忽然抬头看着罗星弈:“我还有最后一个忙,你能帮我吗?”
  罗星弈收了满腹心思,看向徐焱,稍一歪头作询问状。
  当夜,徐焱对纪舒窈展开了最后的抓捕。
  到目前为止,徐焱已经掌握了场面上的全部局势。纪舒窈和戴立明被逼得狼狈逃窜,处境比之那个雨夜里没命往前逃的罗星弈和瞿临两人,也没什么不同,同样的穷途末路。倒也是天道好轮回。
  而徐焱想要罗星弈来帮的一个忙,也只是个小忙——在纪舒窈的身边,还隐藏着一个上次漏网没解决的Ⅲ型和四个怪异士兵,比较挡路,需要他去安排一下。
  随徐焱的大部队围剿军队来到圣城的一座后山时,正好一片浓厚的层云飘来。
  乌云蔽日,黑夜笼罩。
  罗星弈和瞿临跟带队人说了一声,便带着编号000先行一步,去解决上次的漏网之鱼了。
  说来也是奇怪,纪舒窈如今都落到这个田地了,这位Ⅲ型再怎么抱她大腿也无济于事。可偏偏他忠心得很,到了现在还死守在女王和教皇的身边,倒叫人捉摸不透了。
  对此,罗星弈只能这么跟瞿临分析:“可能是他讲义气吧。比如我们上次重创了他,而纪舒窈救了他,所以他要报恩?”
  瞿临赞同地点头,却道:“讲义气也是要死的。”
  “是的。”如此冷酷发言,罗星弈听了不但没觉得哪里不对,反而还激动地搓搓手:“我觉得我们终于有点反派的样子了!让我们来干翻他们吧!”
  先有临弈后有天,挂逼夫夫日神仙。
  恢复异能的罗星弈和瞿临,那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Ⅲ型?还是缺了一条胳膊到处流窜的Ⅲ型?那是什么杂鱼?一枪轰了没商量。
  当晚九点过三分,整个大部队行动开打还不到十五分钟,罗星弈和瞿临就已经收拾完遗漏的Ⅲ型和四名散落各地对抗围捕军队的怪异士兵,沿着山路慢悠悠地走回去交差了。
  等他们悠哉悠哉走到大部队的火拼现场,纪舒窈也正好被抓住,被重重士兵围着,激光枪对着。动弹不得。
  那时正好山路崎岖,罗星弈从上面下来,夜色太黑,但周围的氙气灯很亮,他看到了跑得鞋子都掉了,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的纪舒窈。
  那瞬间他很难说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他被纪舒窈那样的背叛过,多年情谊通通撕破,同情是不可能再同情的,但也没有那种见她倒霉的痛快大笑。
  因为他俩谁胜谁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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