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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器-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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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攻九华派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咳咳,咳。……怎么?”风悯昭目露疑惑地看向风甫凌,他感觉到了风甫凌抓着自己的手一紧。
风甫凌脚下本是下意识一滞,这下也反应过来,连忙摇了摇头。他也不愿叫风悯昭看出端倪,抑或是自己担心什么,想了想还是仍接着前话问:“治不好?”
风悯昭不太在乎地摆摆手:“穿了肺,能这样已经不错了。”
“……”风甫凌便不再问了。
他扶着风悯昭从那道门出去,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他见到了一个在这虚黑中一眼望去,望不见全貌的,会发光的园子。尽他目中所极,园中携着幽蓝光点的不知名飞虫闪耀飞舞,宛若群星。又有各色发着澄黄紫粉荧光的花朵竞相争艳,在墨色的枝叶中点出诡异却又美妙的姿色来,迎着微风招摇轻颤。想来魔也和人间一样,喜好在院中弄些植株山色,区别只不过是植物不同罢了。
风甫凌想这样的景色,便是夏荆歌瞧到,也要欢喜。
他原是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好奇的。倘若日后有机会,定要带他也来瞧一瞧才好。
风悯昭见他目光落在那些会自发光的花上,笑道:“红尘界没见过这样的吧。”
风甫凌点点头,“和人间那些被魔气侵染的植物也全然不同。”
“红尘界的植物依灵气而活,硬是扭成靠魔气而活自然就变成了废物。这世上的东西,唯能维持纯正本貌者方能维持它的美。”
“……”风甫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他一言不发地扶着风悯昭又往前走了几步,出了廊道,脚下就是一片虚无,像是一脚踩下去,能直接掉进一片漆黑的虚无之中。然而当真正踩上去,才能觉出那其实是坚实的道路。尤其两旁莹烁的花朵墨叶或伏或摇地摆着,中间就自然露出一条看不着的虚无蜿蜒小道来。
风甫凌觉得这样的地板有些熟悉。差不多的地面,他在那个遇到管羿后进的结界里也踩过。
按说那一个是修士的结界里造出的路,一个是魔修的路,本该是南辕北辙才对……怎么这么像?风甫凌心中闪过这一丝念头,随即就抛开了去。
“这是乐汀花,气幽香,可以吃。你要是想尝,直接让人做就行。”风甫凌顺着风悯昭所指看向那朵芽黄芽黄的花,摇了摇头,又听风悯昭道,“它旁边那丛草就碰不得了,那是乌骨草,被划伤了,是要从皮肤烂到骨头去的。”
“……”风甫凌瞅了瞅那丛其貌不扬的黑草,默默记了下来。
又没走几步,风悯昭就哈哈一声,“这是我最喜爱的迷月花,几日没来,没想到开花了。”风甫凌又看向那片迷月花,它们不大,都生着淡淡的紫色,花瓣上笼着淡淡的雾霭似的光,一眼望过去全像铺了世上最薄最透的天纱一般,如梦似幻,当真是几乎要连月亮也迷倒。
如果它们见得到月亮的话。
风甫凌抬头看了看除了一片漆黑外,什么都没有的天空。自然而然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魔域的植物,为什么会叫迷月?”
风悯昭驻足在那片迷月花前,眼色朦胧地回道:“因为月亮才是它们的故乡啊。”
风甫凌本来觉得和这个比较陌生的爹相处起来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但这话他却有点听不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啊……我还是老实码字娱乐吧
第83章 扭不断的是锁链,接踵来的是麻烦
风甫凌有所疑惑,也不会追根到底,听了就听了,再没有二话。倒是风悯昭等了一会见他没反应,无奈了,问风甫凌:“你就不好奇,没什么想继续问的了?”
风甫凌:“……”他抬眼看了看风悯昭,就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这花原是月亮上的?那里真有个广寒宫?”
风悯昭笑了:“花是月亮上的不假,但那里并没有什么广寒宫,你被人类的传说忽悠了。”
风甫凌侧头去看他,他记得夏荆歌也跟他讲过全然与民间传闻不同的嫦娥奔月故事,不知道魔域这边又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版本?
“那月亮上还有什么?”风甫凌突然有点好奇起来。他看着风悯昭的目光大约还带点期待。
风悯昭却没有立刻回答,眼望着那片迷蒙淡紫花雾沉默了。良久,他才回道:“那儿也与人间一般,有集市居所,有亭台楼阁,嫦娥奔到月亮上,是不会感到寂寞的。因为那里是她的故乡,有她熟知的人们。”
风甫凌怔了怔。
这倒是他没想到过的,他以为月亮该是个冷清孤寂之地,弥漫着嫦娥的哀悔之情,即便是夏荆歌,也不认为嫦娥获得了幸福,因为他认为她被迫停在了回家的路上,而月亮并不是嫦娥的目的地。
而现在风悯昭告诉他的是,嫦娥是回家了,回到了热闹的故乡,既不是到了一个叫广寒宫的地方,独自住在里面,也不是滞留在了回家的路途中。
且不论谁的说法更符合实际,只能说传说果然是走样离谱的。风甫凌心道。不过这么说来……嫦娥原本是神,她回的是故乡……“月亮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神界吧?”
风悯昭闻言,露出些许满意的笑意来,点头道:“不错,按红尘界和修士的说法,是该叫神界没错。但那些所谓的神,实际上和人类并没有太大区别,若果真要辨个差别出来,不过是灵力高强些,所习术法高等些,懂得的知识多些,所以被红尘界那些人尊崇为神罢了。这才是神的来由。”
和刚才不同,风甫凌平静地消化了这个重磅信息,他点了点头,回道:“以前……荆歌也提过,对神有敬畏心的修士是修不出高境界的,他们只是术法强些。”
“哦?他这么说?”
风甫凌点点头,观察着风悯昭并不内敛的神色,他看起来有一丝意外,但随即又绷紧了嘴角,仿佛是生起气来了。隔了好一阵,才收敛了那丝忽高忽低、忽急忽缓的气息道:“他倒是实诚。”
“?”风甫凌露出疑惑的神色,风悯昭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我领你去你的住处吧。”说罢,他率先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一片迷月花畔。风甫凌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安静得像是历经无数甲子的蒙蒙迷月花,也转身跟上去了。
风悯昭走得略有些急,大步流星的,身姿挺拔高大,是尚停留在少年体型的风甫凌需要仰望才能正视的存在,尽管他已是一个久病之魔,行动间仍隐隐透出一股蓄势待发的气势来——还可由此想见当年的意气风发。风甫凌想,要不是他有病在身,估计是不会一直待在这长暝宫中的吧。这么一想,他心里又起了点别样的唏嘘惋惜来……这就是血缘亲情么?风甫凌不禁想,即使他已知多半是面前这个魔亲手杀掉了夏荆歌的爹,即使他们相见不过一天,也还是为之惋惜的。好像忽然之间,他们的联系就建立起来了,成为了一条看不见的、尽管他并不很想承认却不能忽视它已经真实存在的纽带。
在此之前,风甫凌并不是特别理解夏荆歌坚持要自己找回父母的原因,他自觉对此并不渴望,也无甚期待,认与不认,找与不找,都不过是那样。现在他明白了。他想,这该是夏荆歌坚持要自己找回父母的原因了。他一向爱钻牛角尖,比自己更知道这是一道难以拧断的锁链。而这道锁链,随时都会被拉动发出哐当不能忽视的声响。
所以他说要帮自己找回父母。他或许希望自己能做出一个选择。……也或许并不希望自己需要有所抉择。
风甫凌彻底想明白了夏荆歌的心思,却也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确如夏荆歌预料的、担忧的那样,或许他不能做出抉择。他甚至连旁观也办不到。
前面的脚步声停住,风甫凌也下意识停住了,正停在风悯昭身后约两三步的地方。风悯昭回过身来,露出了仿佛有些亲切的笑意来,“往后这就是你的地方,有什么不满意的,尽可叫空榆给你置办。”他话音方落,旁边就闪出一道人影,风甫凌心里吃了一惊,刚才他完全没发觉有别人的魔气在旁,当即就明白这魔怕是不简单。但吃惊归吃惊,他面上仍是一贯淡定的,那道人影闪出来,就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属下空榆,见过少主。”
这个魔穿着一套侍者的服饰,生得普普通通,说话不卑不亢,神色不悲不喜,乍一看就能给人一种稳重的错觉。风甫凌却感觉他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侍者。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方才他一路进了长暝宫,也看到过不少侍者,那些侍者虽然也都不卑不亢的,却仿佛还是比面前这个空榆少了些什么。
风甫凌按下心里的疑惑,说道:“我一般没什么要求。”
风悯昭笑了:“空榆乃是离识期高手,往后由他护卫你的安全。”
风甫凌微微睁大了眼,离识是他现在意欲往后的第四个阶段了,让一个这样的高手跟着自己跑那不是大材小用吗?他立刻回绝了:“我不需要护卫。”
“你会需要的。”风悯昭看着风甫凌一字一句道,“我虽然没有正式将你认回,但这风声早已传出去了。有空榆跟着你,我也放心些。”
“……”风甫凌意识到,自己已经先项融一步卷入麻烦事了。
第84章 时光流逝渐成习,偶遇少尊询荆歌
因着这一层,风甫凌开始花费时间消化魔域复杂的部族关系。其实魔在搞内部斗争方面,和人类差不多,也是拥有着丰富多彩波澜壮阔的历史格局和手段策略。
风悯昭在几百年前统一魔域,基本是通过合纵连横、拉一帮打一帮的方式进行扩张统一。当年情势复杂,像各部的王者也是有许多忠诚拥护者,风悯昭整合六部的目的是打回神界,所以他也没有赶尽杀绝。最后发展下来,魔域的统一就更像是一种比联盟更亲密点的关系了。六部上魔这个称号的出现就能说明,六部上魔在他们自己的部族内仍然拥有较高的控制权。
这种控制权一度在风悯昭的强势下衰弱,但这十几年风悯昭重伤,有些不满足于完全听从他指挥的部族,就蠢蠢欲动了起来。毕竟并不是所有部族都想花上几百上千年打回神界去,有觉得魔域住习惯了挺不错的,也有觉得占领红尘界奴役人类就很好了的。目的不一样,各怀心思。所以风悯昭在自己无法带队的情况下,整个魔域就基本在打完八重天后偃旗息鼓,停驻不前了。
魔这个群体,大致上是尊重血统的,因为血统好,代表天生修行能力高,修行力高,就说明这个魔有前途,将来会牛逼。所以他们本质上,和修士界一样是要靠修为说话的。
本来风悯昭几百年都没个一儿半女,仿佛也没成亲的意思,大家都觉得再等个一两百年的,等他捱不过这伤去了以后,那自己和自己孩子都是很有机会当下一个魔君了。也有传言管羿会接任下一任魔君之位的,总之坊间传闻很多,却从来没有过风甫凌的位置。他这么一个人凭空冒出来,母亲身份不明,自身修为又不高,还让夏荆歌吸走了不少,说不准就要成为某些别有心思的魔的目标。风悯昭对他安全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因此空榆自跟随风甫凌起,就没有离开他二十步远过。风甫凌别扭了几天,也只能被动地接受自己身后跟个尾巴这个事实。除此之外,倒还好,风甫凌飞速地适应了长暝宫的魔族生活。比如现在。
他往前小跑两步,高高跃起,凌空一剑横江,纯黑的魔气在一瞬间布满剑身,随着风甫凌的招式以横扫千军之势荡了出去,空气都被他荡得产生了扭曲震动。喀拉拉数声,他面前的树干全部应声轰然倒塌了。风甫凌回返落地,平静地看着它们倒地后震起的尘灰大面积浮游在空中,看着尘埃渐渐归于平息片刻后,这些树木又一棵棵地自己回到了被切断的切口上,修复如初,就像从来没被伤害过一样。
魔域有不少风甫凌从前想也没想过的神奇东西,这些能自我修复的树他已经看了快一个月,别说惊奇早没了,就连新鲜感也一丝一毫都不剩了。
“不错,你这一招的威力比昨日又有了一些进步。”风悯昭透着赞许意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一瞬,他就到了风甫凌身边,一手搭上风甫凌肩膀笑道:“不愧是我儿子,哈哈。照这个速度,我看给你报下个月的少年大赛也没问题了。”
“……”风甫凌将剑上的魔气一寸寸收回,利落地收剑入鞘,没有什么表情地回他,“没兴趣。”
风悯昭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淡,一点也不受影响地语重心长:“这可是全魔域的有为少年都会去参加的比赛,你也该借此多认识多认识和你同龄的孩子才好。”
“……”风甫凌抬眼略有丝复杂地看了看风悯昭。魔族寿命漫长,界定年龄阶段的区间和人类不一样,他们定义的少年就是从二十岁到八十岁这个年龄段,在这个年龄段里的魔族,基本是不长个,让魔们当作未成年的半大小子看的。风甫凌也弄不清这到底是魔域众魔都要修炼,所以大家一起不长个了,还是魔族天然的到了这个年龄段就不长身体了。只是一想到自己还有五十多年要被看成个未成年,他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这时风悯昭又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回头就给你报名。”
“……”根本没答应好吧。风甫凌有些别扭地往旁边侧了侧头,以躲避他这有点像哄小孩的动作,但是到底没有再拒绝了。他想了想,小雨那件事还得争取早日解决,就对风悯昭道:“下午我想去找阿融。”
这是在请假。
其实认回亲爹后,风甫凌每天就很忙了,除了一般的修炼还被安排了大量课程,内容涵盖了时政、军事、历史以及各种五花八门的法术理论和实践,这一个月学的东西比他过去二十年加起来怕是都要多。一般人扛不住,也就他特别淡定,不管教导老师是赞许还是失望都能永远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蛋蛋地看着人家。
这大概是因为风甫凌内心深处并不认为自己会一直留在魔域。他还惦记着差不多了就回去找夏荆歌。
尽管如此,他是能感受到风悯昭对自己有所期望的。风悯昭即便身体不好,每天仍会像今天一样花上至少一个时辰指点他武艺修炼。风甫凌这些年也就心法练的是魔族的,他的对敌招式除却项融教他的,就是夏荆歌教他的那些九华派剑法,九华派临近神界且亲于神界,相当于修士界里的贵族,他们的剑法招式更多的还是注重飘逸洒脱,讲究一个姿势与效果齐备。
虽然这些年风甫凌已经在对练中根据实际需要改进和遗弃了一些招式,到底剑法风格和基调放在那,和他的心法理念仍是不太相称的,也就难于发挥十成十的功力。而风悯昭授予他的,就是地地道道和心法相配的招式了。大开大合,直来直往,稳而凌厉。
所以这也是风甫凌最得心应手的一门课程了——跟其他那些比,好歹算是他擅长又熟悉的一样技能。现在他练完了剑,也不太想再接受下午的教育了,就想去找项融。
风悯昭也不压着他,笑道:“带上空榆就行。”
风甫凌点点头,没打算在这种事上跟他对着干。他跟风悯昭简单道了个别,就回了自己院子,休整一番,就出门去了。才走到正殿门口,就看到一个看模样只十四五、实际年龄不知有没有五六十的红衣姑娘一脚跺在一块阶梯上,不满地说:“搬个礼物都这么慢吞吞的,要你们何用?就要到了,给我精神点!”
“是!殿下!”那群抬着许多箱子的魔果然精神了点,奋力加快了一些步伐。但风甫凌看过去,也就是那一点点而已,看来这些箱子真是重得很。他下意识去看那姑娘,果见她皱着眉,是不太满意的模样。
那姑娘许是感觉到了别人在看自己,回过头来,就看到了风甫凌。她抬着下巴,很有几分倨傲地将风甫凌打量了一番,又瞅瞅风甫凌身后跟着的空榆,忽然走上前来,站到风甫凌面前问道:“你不会就是风叔叔新找回的那个儿子吧?”
“恩。”风甫凌一向就不太爱理人,又有些不喜欢她的语气,随口应了一句,就打算绕过她走人了。
谁知那姑娘却不打算就这么罢休,一见他要走,立刻一声“喂”,又跑到他跟前把路堵住了。这姑娘双手叉腰,不满地说:“你有没有礼貌,不跟客人打个招呼就走?”
风甫凌面无表情地又抬眼瞅了一下她,停顿了一会才没有情绪波澜地抱拳说了一句:“告辞。”说罢又想走,身后的空榆这时忽然在他耳边小声道,“少主,这是跟您同辈的乌梳少主,乌虹魔尊的三女儿。”
“哦,那又怎么了。”风甫凌不为所动。从刚才那群人喊她殿下,风甫凌就已经猜到这姑娘身份不会很差了。空榆顿时一脸无奈,他还没回答,那乌梳少主先怒了,说道:“你这么对待客人,就不怕我去跟风叔叔告状?”
风甫凌心道,我还真不担心你告状。他侧过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请。”乌梳以为他服软了,刚有点好颜色,还没来得及动,他就收了手,又继续旁若无人地要往外走。
空榆在背后捏了一把汗,这不是摆明了不给乌梳少主面子嘛。
果然乌梳顿时又恼羞成怒,再度拦住了风甫凌的去路,“喂!你什么意思?”
风甫凌心道,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去找阿融。
他实在不想再跟这个姑娘纠缠下去,侧身又要走,那乌梳瞅着他,却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听说你这些年一直跟那个夏荆歌在一起,是真的?”
风甫凌一下子转过头去,盯住了她。实际上他一直对管羿想抓夏荆歌的事比较在意,然而在长暝宫中并没有听旁人提起过他,询问过风悯昭一次,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只能把这件事压在心里。而面前这个姑娘这么突然问,很可能她知道一些什么……或许也不会像长暝宫中的魔那样守口如瓶。
思及此,风甫凌显得冷淡的神色终于回暖了些,试探性地问道:“你为什么问起他?”
第85章 好奇不能解疑惑,兄妹笑谈自炼器
“好奇啊。”乌梳理所当然地回道,“魔不能近他身五十尺是真的?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风甫凌听了,又觉得她所知的也不过是路人皆知的东西了,便没了再行试探的兴趣,他随口应了一声,也不欲多做解释,就准备再度走人。
这时乌梳又问:“那你跟他在一块儿,不是被吸去了许多修为?”
风甫凌不太乐意了,“是又怎样?”
“不怎样。”乌梳绕着自己的小辫子道,“我只是觉得他也怪可怜的。”
风甫凌一怔,不免又怀疑这姑娘兴许真知道点他不知道的事,他权衡一番,又试探性地问道:“敌人你也同情?”
“其实不能算是敌人吧?”乌梳说着,还有点疑惑地看了看风甫凌。
这是什么意思?风甫凌心中又泛起了几许疑惑。他正琢磨着怎么继续套话,乌梳身边一个护卫模样的魔就上前来,行礼道:“殿下,尊上和君上都等着您……”
“知道了!”乌梳不耐烦地摆摆手,又对风甫凌道:“今日暂且放过你。”
“……”风甫凌也回味过来现在不是继续询问的好时机,这么多人听着。从谨慎角度讲,他也不希望夏荆歌一些可能是秘密的情况被太多其他魔听到。多一些魔知道,就意味着夏荆歌将来的潜在危险会多一分。
他冲乌梳简单行礼道别,这下是真的成功道别,成功走人了。到了项融家门口,才被告知他出远门去了,要过几天才会回来。再问他去哪了,那门房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他家主人是出门办事去了。
风甫凌觉得项融可能不是去办公事,若是公事,他跟风悯昭请假的时候,风悯昭不会不知道。但是私事的话,又怎么会连门房都不知道他出门数日是去办什么事了?
风甫凌心里有一瞬间感到奇怪,但也没多想,他扑了个空,当然是收拾收拾往回走。
至于他没碰着的项融,其实是去看项闻萸了。项闻萸并不在城中。在项闻萸的情况上,项融倒是基本没有欺瞒风甫凌,项闻萸确实是在阴阳界之间,只是这个空间并非自然存在,而是魔君风悯昭为延缓项闻萸的灵魂物化,特意施法做出来的结界。
项融用特殊钥匙开启了那个安置项闻萸的空间结界。这是一片看起来与外面差别不大的虚无空间,黑夜茫茫尽渺渺,倏而有光。那瞬光偶然照耀之处,就是项闻萸平日沉睡之所。
项融朝着那光之所在大踏步走去,不多时,就走到了项闻萸身前。她双目紧闭,身躯悬浮空中,四面八方都没有支撑之所,就像无所依靠只能随气而动的浮尘一般。项融抬手摸了摸项闻萸的额头,确定她体温尚处于正常范围内后,才收回手温声道:“小萸,哥来看你了。”
项闻萸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项融垂了垂眼,静静地等了片刻。片刻之后,那道光再度一闪而过,项闻萸眨了眨睫毛,睁开了眼。“哥……”她借着瞬光看清了项融。
“你醒了。”项融微微一笑,“最近怎么样,好些了么?”
项闻萸点点头,撅着嘴道:“好多了,就是一个人待着闷了点。你上回不是说甫凌哥来了吗,怎也不带他来见见我?”
项融又垂了垂眼,其实他们两个都知道,项闻萸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这么说,不过是揣着明白当糊涂罢了。她被留存这阴阳界之间,虽然生灵物化的趋势有所延缓,却也并不能就此停止。又因为前阵子本该作为她医疗容器,为她提供暂时生灵能量的人背信逃离,她实是已经到了快要彻底成为物灵的临界边缘。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此前的失魂症倒是好了不少,渐渐也记得项融,记得风甫凌,也能记起她从前所经历过的那些事了。
就像一个久病垂死的人,临死之前总会回光返照一下一样。物灵和生灵最大的不同,是生灵六感丰富,而物灵六感混沌,项闻萸到了化物灵的临界点上,她从前那些作为生灵时有的记忆、情感自然都要在这一阶段全部释放出来,所以她失忆了许久,近来又想起来了。
项融花了些力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悲哀无力,方才温和地笑了出来,也只有在面对他妹妹的时候,他才能保持这样的耐心温和,“他也想来见你,但哥不敢让他见你。”
项闻萸沉默了,半晌才问:“是因为夏荆歌么?”月前项融来看她时已经同她基本说明了原委,她因知夏荆歌才是她哥此行的目标。在她的记忆中,那不过是一个法力不高的修士小哥哥,魔域外部也并没有他的传闻,她从前哪能想到他是那么特别的一个人,消化起这些事来也花费了好些时候。
项闻萸见项融点了头,心里头一时又沉甸甸的。她和项融虽自幼长于效忠魔域的家族,也不是那种特别心狠,漠视生命的人。此前给自己缓解咒术压迫,需用旁人的灵魂能量填补,过几年便要牺牲一个人,就已使她颇受煎熬。虽然那几人都是从前帮着那纨绔迫害过她家的要犯人家献出来的女儿,认真论起来算得上是有来有往,有报有应,她和项融心里也并不觉得多么好受。如今不但捉了夏荆歌,又将风甫凌欺瞒了一遍,项闻萸总觉得他们在这条路上似乎是走偏了,走到了自己都无法认同的死角中。
过片刻,她才道:“其实那姑娘逃了,我也并不觉得有多遗憾,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治法,再继续下去,我自己怕是也要受不了了。若不是因为我,哥你也不用骗甫凌哥……其实我倒宁愿哥你把我做成剑灵算了,烈火焚灵之苦算得什么?痛苦也是一时的,总好过如今这样,时时久久要遭受自己的煎熬。”
“我做这些,和你没有多少关系。……事情也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真的么?”项闻萸摇摇头,她已到了零界点,面临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魂飞魄散,一个就是真的被炼成器灵,她自己太明白了。便笑道:“可我从未听说已形成物灵趋势的,还能扭回去的。哥,你不要再瞒着我了,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明白。”
“……”项融一时无言,过了一会似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道,“若要扭转趋势之力,也不是全无办法。我发现夏荆歌是和你相同命格之人,若是他肯帮你……”
“……那个传说中的禁术?”项闻萸神情委顿地沉吟片刻,方才道,“这术法太过逆天伤魂,夏荆歌应该不会肯吧。……再说,君上估计也不会同意让他做这事。你不是说君上他们要拿他……”项闻萸说到这,便闭了口。她算是猜对了,以至于项融也无法再开口劝慰她。两人相对无言半天,项闻萸才幽幽叹了口气,“其实他比我还可怜些。”
“……”项融垂眼看着脚下的虚空道,“我与他们同行那段时日,也觉得他实在算是一个好人,自觉多有对他不起,然君上于我二人却是再造大恩,不能不报。”话虽如此,项融还是暗暗地握出了拳头。
“哥……我知道。我明白。”项闻萸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又转而自己跟自己笑了,露出一对近乎月牙的眼:“其实我这段时间也在想,当一个器灵也挺好的,永生不死,多少人梦寐以求却达不到啊。哥,你让我当你的武器,好不好?”
项融一愣,却是立刻摇头:“不行。”
项闻萸哪里肯依,立刻挽了项融的袖子,撅嘴道:“难得有一位端方的项姑娘这么诚心想做你一个铸师的武器,难道你嫌弃她?”
到了此时,项融哪里还听不出她是在同自己开玩笑,逗自己开心?他不想破坏妹妹病来这许久难得起的玩性,便也笑着应道:“冤枉!区区一个铸师哪敢嫌弃项大姑娘?就是项姑娘太厉害了些,铸师武艺平平,驾驭不了她啊。”
项闻萸顿时气鼓鼓地,捶了项融几下,不满意地道:“胡说,这有什么驾驭不了的,项姑娘和项铸师多默契啊。换个陌生人能让美丽又可爱的项姑娘发挥十成十?”
项融作势躲避,却又不真的避开她的拳头,每一拳都尽数挨了,方作求饶状道:“这太为难铸师了!那个项问非只是个普通铸师,如何能把神兵一般的项大小姐发挥个十成十?铸师掐指一算,这天下间和项姑娘不陌生又能成功驾驭项姑娘姐十成十的,怕是只有风少主一人,哦不,一魔了。”
项闻萸立时不笑了,收回粉拳定定地看着项融,项融也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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