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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道之江湖人-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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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口舌渐渐不清,似乎已经大醉。

十三郎一直注意着霍忌,他见过很多可怕的人,可是见过最可怕的却是眼前这一个。霍忌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疯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给杀了。

似乎很可笑,十三郎在此时竟然怕的是被霍忌杀掉。

这也是人的一种求生心理。霍忌要杀他,可是抓住后,却又没有一点动手的意思,而是在慢慢戏弄。时间久了,那些本来已经想好以平和心态去接受死亡的人忽然不想死了,反而觉得死亡仍然遥远,自己仍可以活下来。

十三郎忍不住跨出了第一步,霍忌躺着依旧在低吟有名的诗篇,依旧口齿不清。

当十三郎的脚跨出第三步时心里还有几分窃喜,霍忌忽然道:“如果你再跨一步,我立刻砍断你的脚。”

十三郎被惊出一声冷汗,刚才的侥幸茫然无存,脸上有着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没有想到霍忌这时还能保持如此高的警惕。

霍忌抓起第七坛酒,倒在自己的脸上,道:“如果喝这么多酒,不仅是喝醉,而是喝死了。可是我没有喝一滴酒,我只是想用酒淋一下,看看和水淋有什么不同。”

十三郎慢慢地缩回了身子。

霍忌叹道:“等过几天,我会想办法除去你的脚的,你太不老实了。”

他轻淡描写地说着,似乎这是一种无足轻重的事。可是却已把十三郎吓出了一声冷汗。

酒,依在,在沙滩上,还有二十坛。可是霍忌却没有再倒下去的意思,他慢腾腾地站起,喃喃道:“回家吧!”

有家么?

他苦笑。

岸边的小屋是狄杀的,霍忌伫立着,呆呆地望着眼前这片黑暗,低矮的小屋在多少天的风雨中快要倒下。

杂草没径,似乎无路。

草有湿气,似乎很滑。

十三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推开那扇门,扑鼻的潮气,带着一点奇特的霉气。

这种味道最容易让人感受孤单,那张床孤零零地靠着墙角,上面落满尘土。显是久未人居。

这似乎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狄杀竟然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间小屋。

那个女人竟然能令他改变住的地方。

可是他偏偏又要让自己接近那个女人。

有一点可笑,有一点讽刺,更多的是痛苦。

狄杀最大的本领就是在未知的情况下去找一个想见的人,开始他有些束手无策,可是看到沙滩上那些酒,他就仿佛已经看到了霍忌。

他把酒壶倒满,呆呆张望一阵黑色的浊浪。

蜿蜒曲折的小路,不知多久无人走过。

不知是村庄受到冷落,还是他的人受到村庄冷落。越向深处走越能感觉到冷落的氛围。

孤灯,属于他的空间的灯,此时却在他的视线。

狄杀欣慰地笑了,也许这里才是一个心静的地方。因为这里会让人感到家的感觉。

推开门,狄杀才知道,他虽欣慰,可是却无言语,面对霍忌——面对这世上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表情是复杂的,而且感情也是复杂的。

每次,霍忌面对狄杀都是歉意,和对这个坚强男人的同情,只不过,他的同情没有显露在脸上,脸上只有歉意。

狄杀打量霍忌良久,然后把头隐身进黑暗中,低低咳嗽了好久,缓声道:“求……”狄杀忽然住口不言,他忽然觉得用“求”这个字已经不合适。既然已经是他的女人,那么他做这件事就是理当应该。别人“求”对他而言似乎是一种讽刺,尤其是狄杀的求。

狄杀止住咳嗽声,道:“她需要你。”

霍忌苦涩地笑着,似乎再也不忍去看狄杀。

狄杀没有说多余的废话,道:“走吧!”

霍忌却叹了口气,道:“有你她就知足了。”

无意的真心话,没有故意地伤人,却比故意伤人更猛烈。

狄杀的身体似乎抖了一下,被人戳到疼处的感觉不是随便的人就能轻易地承受得了的。

狄杀慢慢道:“欧亚赌坊已经不姓童了。”

霍忌暗忖道:“那我就更不应该去了。”

狄杀道:“欧亚赌坊改霍了。”

霍忌失声道:“什么?”

狄杀转过身,看着霍忌,两人目光相接,随即下意识地相互避开。

狄杀道:“重要的是,她,仍未能摆脱折磨。”

霍忌眼角动了一下。

狄杀叹道:“我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可以让霍天弃就范,同意给她以自由,并希望你……给她以幸福。”

霍忌呆住。狄杀继续道:“她的命运依旧没有变。”

第九十九章 火并霍天弃

 正是深夜,正是疯狂,女人是深夜的精灵。

精灵起舞,在男人间,男人是深夜的恶魔。

他们肆无忌惮,欧亚赌坊忽然放出话,男人可以对这里的任何一个女人蹂躏。

这里的女人本就是让男人蹂躏的,这放出的话似乎显得多余。

可是,当你知道,这里有一个女人其实是例外时,你就会明白,这种话其实是专门针对陆云徵月说的。

意思,就是她也不是例外,她也可以任人抚之。

于是,舞池里有惊叫,与痛苦的呼喊。

可是,这又如何,只是让男人更疯狂罢了。

霍天弃扶着童四爷在甬道中默默地看着。霍天弃幸灾乐祸地笑着,等他回过头时,发现童四爷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痛苦,反而有一抹奇特的笑容。

杜弃在他们身后的几丈处,一动不动,注视着他们。希望能发现一个时机,痛下杀手。

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然后是几声极为凄惨的叫声。霍天弃的脸霍然变色,猛地回头,冲杜弃低吼道:“出去,将闹事者杀死。”

杜弃提步飞掠。

陆云徵月一直忍着泪水,可是当他看到有人将伸在她身上的手砍掉时,她忍着的泪水滴了出来。眼前的两个人怒睁眼睛,竟将很拥挤的舞池空出一块空地。

许多人刚才都拼命地向里挤,此刻却又在拼命地向外挤,似乎走的慢了,就怕被人给个一两刀。

霍忌的手在捏断第三根手腕时,回头去看陆云徵月。

陆云徵月的眼睛扫了他一眼,便呆呆地凝结在了狄杀身上。

然后,她扑进了狄杀的胸膛。

霍忌的心一沉,勉强挤出笑容。

爱情不能分享,也是不能观看的。

心里虽有安慰,可是心里并不愉快,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给陆云徵月幸福,真正的幸福不是精神上的力量。狄杀在莫大安慰中感受的是莫大痛楚。

他还是推开了陆云徵月,扭过头去看霍忌。

陆云徵月凄然一笑,凝神良久,微微向霍忌点头,并说道:“谢谢。”

霍忌苦笑,难道他希望这个女人对他一声谢谢么?他知道女人对很多男人都说谢谢,只不会对一个人说,那个人便是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杜弃看到呆在中央的霍忌,眼里里忽然有一点复杂。这对他的计划似乎不利。

杜弃伫立一阵,转身向里走去。

霍天弃的脸色很差,问道:“为什么还是如此乱?”

杜弃答道:“我没有动手。”

霍天弃忽然伸出手,捏成一个可怕的拳头,沉声道:“为什么?”

杜弃道:“因为我杀不了他们。”

霍天弃狠声道:“杀不了,你就被杀。”

杜弃抬头,眼睛竟笼罩了一层死灰的怨毒光芒,待霍天弃拧头看他时,他的眼睛又变成往日的漠然。杜弃淡淡道:“霍忌来了。霍忌下的手。”

霍天弃呆住,迟疑了很久,道:“带他进来吧!”

长长的回廊间,透着一股无法名状的阴森,不知一直如此还是霍天弃的光临让这里显得恐怖。

陆云徵月在狄杀的陪同下走向了她的房间,霍忌伫立在回廊的中央,看着她的背影竟跨不出一步。旋转楼梯上的灯光全都消失。霍天弃不喜欢光,所以命人把所有的灯都自他眼中撤除。倘大一个院落,只有回廊间的灯孤零零地照耀着四处。

这样种也不是没有用处,起码别人在看不到二楼上的眼睛时,二楼上却有眼睛可以看清这里。

霍忌走的很慢,因为他感到前方的路很沉重。

他不知道是面对霍天弃时的感觉,还是陆云徵月的感情。无论哪一方面,对他而言都重如泰山。

可是如果想要调和,给她以自由,可能只有他能让霍天弃改变注意,而且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他还从来没有求过霍天弃什么。霍天弃给他的感觉是一个不苛言笑的人。

少年不懂事,等懂事后明白像霍天弃这样的人,也许求也没有什么用。

不过,他总要去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会成功呢?

霍忌蓦然止步,因为他也走到了一扇门的面前。狄杀立在那扇门外,看着霍忌,眼中有希望——对霍忌的希望。

杜弃忽然道:“你为何不一起上去呢?”

狄杀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凑热闹。”

杜弃道:“也许不是热闹,也许是一劳永逸的唯一机会。”

狄杀怔了一怔,去看霍忌,霍忌已经转身,抬阶而上,没有犹豫。他本来也有犹豫,想看一眼陆云徵月,可是狄杀的痴情让他寒颜。

杜弃向狄杀使了一个眼色,一个没有人可以察觉的眼色。狄杀咳嗽着弯下了腰,顺着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去。

房间里竟然没有灯,确实如果没有灯,就算有人想攻击,也不见得能精确地击在目标上。

杜弃进去就吃了一惊,似乎刚才他那不为人察觉的眼色,竟全入霍天弃眼底。没有灯,他就没有把握。

霍天弃的声音低低地传来,道:“你不该来。”

霍忌微微抬头,把明亮的眼睛透向黑暗处,道:“你不该这样做。”

霍天弃道:“我已做了。”

这就像是一句宣战的话,火药味十足。

霍忌道:“你不该折磨她。”

霍天弃默然半晌道:“这只能怪她投错了胎。”

霍忌声音竟有几分激动,颤声道:“希望你放过她。”

霍天弃道:“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霍忌呆了片刻,咬牙道:“可是你的事却发生在她身上,发生在她身上就不再是你的事,或者说她的事,而是……而是我的事。”

霍天弃冷声笑道:“你是谁?你竟然对我说这种话。”

霍忌紧咬牙关,一字字道:“我是你儿子。”

黑暗中拳头捶击墙壁的声音,沉闷似要震聋人的耳朵。

霍天弃嘶声道:“你不是一直不愿做我的儿子么?”

杜弃愣住,他知道霍天弃对霍忌很好,可是没有想到他们是这种关系。更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狄杀,既然霍天弃是霍忌的父亲,那么他如何下得了手。

这不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可是却比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童四爷忽然怪笑道:“谁说他是你儿子?”

就像是一声雷,响在了耳边。

霍忌猛然抬头,霍天弃忽然捏紧了童四爷的脖子,怒吼道:“你说什么?”

童四爷狂笑良久,道:“我说他不是你的儿子。”

杜弃本来在这时已经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可是童四爷的话又让他握不起剑,因为他怕杀掉人以后,他忽然变成了霍天弃的儿子。

霍天弃嘶声道:“那到底谁是我的儿子?”

童四爷忽然狞笑道:“你没有儿子,她倒是有一个。”

霍天弃就像在突然之间变成了疯子,用力去掐童四爷的脖子,一向出手稳重的他,在此时竟然不成章法。就像是街头混混一样,只用蛮力想让对方屈服。

霍天弃喘着气,松开了手,道:“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童四爷喘息着,道:“可是你却永远不知道她的孩子是谁?”

霍天弃瞳孔收缩,已动杀机,他甚至恨不能立刻就将童四爷碎尸万断。童四爷慢条丝理道:“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他们三人中间谁是她的儿子?”

屋子里的人除了童四爷,都是一震,因为他们不相信。

霍天弃一下拉亮了灯,盯着每一个人,他的眼睛明亮如灯,对面的人当中也有一个明亮如灯。

两人久久的凝视,然后又都移开。

童四爷幸灾乐祸地笑道:“眼睛都很亮,可是这世上有着一双明亮眼睛的人多得是。不过,你们要是确实觉得你们就是父子那其实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霍天弃盯着霍忌,因为一直以来他觉得这个人就是往事中的那个她的延续。

可是此刻童四爷忽然让他心中的延续化为虚无,他竟隐隐对霍忌也有一丝愤恨。

现在,他恨透了一切人。

所以,陆云徵月必须还得出去。

这时霍天弃此时唯一的想法。

命运捉弄了他,他便要捉弄所有人。

童四爷看着霍天弃的表情,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就是让霍天弃痛苦,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霍天弃一字字道:“他们当中谁是我的儿子?”

童四爷忽然闭上了眼睛,良久道:“让他们都出去。”

霍天弃盯着三个年轻人,道:“出去。”

童四爷忽然道:“让阿月上来。”

霍天弃看着杜弃,道:“让她上来。”

霍忌忽然猛地跪在了地上,嘶哑道:“赌坊没有阿月仍然可以用维持下去,可是我没有……她就活不下去。”

霍天弃冷声道:“那你就去死。”

霍忌激动的情绪忽然凝固,他没有见过霍天弃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霍天弃负手背向童四爷,不在看别的人。

杜弃紧紧地察看着童四爷,希望他给一个信号,以便他和狄杀可以痛下杀手。绝对没有再比此时更适合的机会。霍忌也绝不会反对。

可是,他又担心,担心童四爷说的那些话,他不知道那一句是真的,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们当中总有一个人会遗憾终身。

这是一种痛苦的选择。

说不清该值得去庆幸,还是不幸,因为童四爷竟然没有发出任何信号。

机会只出现一次。

杜弃已经来不及想这句话,因为霍天弃已经开口让他叫陆云徵月上来。

现在,霍天弃最不喜欢有人敢反抗他说出的话,违反着一定不会有很好的下场。

童四爷本来一脸的得意,可是当陆云徵月走进来时,他的表情立刻变得悲愤,似乎很痛苦。

霍天弃道:“她已经上来了,你该说了吧!”

童四爷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失声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孩子,以后你保重,我就要走了。记住,以后再也不要在男人面前露自己的身体。虽然有时他们会看在你身体的面上放你一条生路,可是那毕竟不是长久之事。”

陆云徵月无声地哭泣。

霍天弃目光闪动,因为他实在不明白童四爷在玩什么把戏。按理说,在这个时候童四爷应该不会把陆云徵月叫上楼。可是,按常理,这种做法也似乎就是人的心理。因为人在死的时候最想见的就是自己亲近的人。

霍天弃伸手抓在童四爷的脖子上,道:“你该说了。”

童四爷忽然倔强地挺挺身子,道:“我死也不说。”

霍天弃哼了一声,忽然把手伸向陆云徵月,一字字道:“如果她死呢!”

童四爷绝望地看着霍天弃,身体抖动,可是过了很久,依然道:“就算你杀死她,我也不会说。”

霍天弃怒睁眼睛,“嗤”一声,撕裂了陆云徵月雪白的上衣,狞声道:“你想必也见过你女儿丰满的身体。”

童四爷绝望地闭上了眼,“嗤”又一声,光滑的背已经完全呈现。陆云徵月失声惊呼,楼梯响起急骤的脚步声。

霍天弃沉声道:“如果有人进来,我就杀掉这个女人。”

没有人再进来,霍天弃盯着童四爷,道:“如果你不说,我就把她的衣服一件件都剥掉。”霍天弃狂笑,“亲眼目睹自己女儿的身体你有什么感想呢?”

童四爷的眼角似乎已有泪水沁出,可是仍像一个倔强的孩子,道:“你就算把她强奸,我也不会说。”

霍天弃怔了一下,因为他总觉得童四爷这话是在提醒他——强奸掉这个女人。霍天弃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松开手,道:“我对女人没有一点兴趣。”

童四爷睁开了眼,打量许久,也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陆云徵月。他把头转向了霍天弃,沉默许久,便狂声笑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个孩子是谁了。”

霍天弃更加感到不妙,冷冷地盯着童四爷,可是不知为何,心里竟隐隐有一点恐慌。

童四爷忽然压低声音,神秘道:“亲眼目睹自己女儿的身体你有什么感想呢?本以为你会凌辱你的女儿,可是你这个人似乎对什么都没有了兴趣。”

一直紧闭双眼,默默承受一切的陆云徵月猛然睁开眼睛,一脸的不相信,不相信童四爷会变成这样,更不相信他说出这样的话。

童四爷深深看一眼陆云徵月,道:“你现在总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一直叫我四爷了吧。”

霍天弃这时想起第一眼见陆云徵月为什么会有一点异样的感觉,原来她竟是她的女儿。

童四爷笑道:“现在你终于知道了当年孩子的下落。”

霍天弃心里翻滚,脸色不变,淡淡道:“我不相信。”

童四爷道:“你只不过是不想接受罢了。”

霍天弃沉吟良久,道:“难道这就是你计划在临死前对我说的?”

童四爷一字字道:“不错。”

霍天弃道:“可是我并没有计划要杀你。”

童四爷道:“没有烟抽,没有女人,这种日子早就过够了,如果不是想亲口告诉你这一切,我早就会自己给自己一枪。”

霍天弃低头思考着。

童四爷狂笑道:“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当初派人把她放在床上——好像就是这间屋子里的这张床,我还没有机会去看看她的肉到底是什么样。要不是你帮忙,可能狄杀早就一刀把我给砍了。真是好笑,这世上竟有人亲手把自己的女儿往别人的怀抱里送。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你的出现,我一直不希望用这最后一张牌。当宫本死后,我就知道这张牌我最后还是要用。”童四爷面目忽然变得狰狞,“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领略过你的女儿,可惜的是那时我身体空乏的厉害,而且还要利用她掌控狄杀,利用她对付你。”

霍天弃把头上的礼帽向下压压,夜色漫漫,窗外无人。

人在楼下,静静等待。

不知他们听没听到上面的声音。

霍天弃是不希望听到的,可是他又觉得他们全都听到了。

童四爷忽然问道:“霍忌是你和她的儿子么?”

霍天弃没有回答,他也不想再说话。

童四爷笑道:“如果是,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他是唯一一个和陆云徵月上过床的男人。”

霍天弃拉灭灯,紧紧抓住童四爷的脖子,默然许久,却对黑暗中的人那个女人,道:“霍忌是一个孤儿,和杜弃一样,都是我收留的。”

陆云徵月身体颤抖,她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弄得快要崩溃。

忽然响起了枪声,枪声把院落里唯一的一盏灯也打进黑暗。

黑暗中只有鸣蝉,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艰难地走了下来。

黑色的身影在霍忌面前伫立片刻,叹道:“照顾好她。”

黑影凝视着杜弃,道:“你跟我来。”

杜弃却下意识地拉了一下狄杀。

霍天弃看到了这个动作,无声地笑笑。

正是深夜,正适合幽灵行走。

角落,那扇腐朽的门,竟然在这一夜风化了。

不去开锁,就可以轻松地走出去。

杜弃怀惴心事,一路走的恍无知觉,不知道霍天弃只带他走有什么企图。他不时回头,想去看狄杀有没有跟来。他隐隐觉得此去凶多吉少,霍天弃的杀机心动,他的冷漠比往日又多了几分。一路捏着童四爷,脚步不像往日那样沉重,似乎在说,他以后再也不会走这样费力的步伐。

黄埔江岸边的茅屋,与狄杀的小屋仅几步之遥。

只是狄杀的是漆黑一片,那间茅屋却有着奇异的红光,“啪啪”声不时传出,似乎里面突然燃着了火。

很快,杜弃就看到了里面,原本寂静的茅屋在此时真的燃起了火。跳动的火焰似想要吞噬什么,从地面不住上窜的火苗映红了一个人的脸,了空。

他不知何时来到,此刻就像一个万事不顾的高人,即便霍天弃站在了火光下,他的头仍连抬都未抬,不停地向地面的火堆中扔着柴火。

霍天弃对了空的无理竟也没有生气,只是直直地盯着已经没有能量的灰烬,长叹了口气。

童四爷看到火苗,呆了一呆,想起了曾经有那场大火,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躲避什么,似乎有什么事不想面对。

霍天弃慢慢走向角落,伸手抚摸条形石块上的文字:坟墓。抚摸良久,又把石块放回了原处,然后提起了地上那半把砍刀,依然抚摸良久,依然放回原处。霍天弃的嘴角忽然有一抹隐隐的讥笑,片刻过后,那抹讥笑变成了无奈,然后迷惘。

霍天弃忽然伸出了手,道:“剑。”

杜弃神色一紧,这时候要剑——要干什么。

杜弃没有把剑递过去,反而把剑握的更紧。霍天弃的手等待了很久,已经超出他承受的范围。霍天弃慢慢拧身。跳动的火焰照在他可怕的那张脸上,面孔似乎扭曲,似有蜈蚣跳动,像火焰一样跳动。

了空忽然猛地跪下,拼命抱住了霍天弃的腿,嘶声道:“我欠你的,今天就还给你。如果你死,那么只能证明你的无能。”

杜弃的剑出手,如果见过他出手的人一定知道他的剑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一直垂头的童四爷嘴角忽然浮出一抹笑容,他知道就算霍天弃死掉他也难逃一死,可是看着他比自己先死,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安慰的。

狄杀的咳嗽声自门外响了起来,断断续续,他的人也随之进来。

霍天弃忽然笑了笑,他伸出了手,杜弃的剑已经落入他的手中。狄杀那把损掉半截的刀也被他紧紧握在了手中。

杜弃和狄杀此时才感觉到什么叫做可怕,什么叫做高手。

因为他们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鲜血,滴落,像是另一种泪水——男人的泪。

男人不流泪,可是男人有血,男人的血其实就是男人的泪。

霍天弃竟然生生把两把利器直接夺了过来。他随手扔进了燃烧的火焰当中。

沉默着,杜弃已经认命,狄杀只感到绝望,了空也无力地瘫在了地上。童四爷呆了一阵,闭上了眼睛。可是最痛苦的却是霍天弃,他的心沉了下去。

霍天弃盯着杜弃,一字字道:“你竟然也要杀我。”

杜弃微微启动嘴唇,却说不出话,这个人养育了他,虽给他带来不幸,可是如果没有他,可能自己早已饿死。

过了好久,杜弃苦涩道:“对不起。”

霍天弃回头忽然提起那把丢进火焰中的隋刃,凝视良久道:“这把剑的威力主要是温度,给它一个恰当的温度……”霍天弃低低地笑起来,抬起头去看杜弃。

杜弃知道剑的用法,本来想施加给眼前这个人,可是现在一切都好像不可能了。

霍天弃捏着剑,也不知过了多久,叹道:“这些年我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甚至对亲手养大的两个孩子也一样无情。也难怪你想杀我。我不怪你……不过,我求你一件事。”

杜弃睁大眼睛,因为他不相信霍天弃会说出如此的话。

霍天弃低头思考着,良久道:“这把剑……扔掉吧,它不吉祥。”

杜弃注视着霍天弃,良久,缓缓地点点头。

霍天弃道:“我平生有两大财富,第一、就是有一个女儿,我把她托付给了霍忌;第二、是……”霍天弃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这串钥匙。我知道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可以称这种想法为理想。许多人为实现理想而丧失自己的本来思想。既然你已有了这个念头,你不凡去试试。所以我把这串钥匙交给你。无论你是作恶或是作善,随你便吧!”

童四爷忽然道:“她并不是你的女儿。”

霍天弃淡淡道:“她是谁的女儿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

童四爷冷笑着。

霍天弃忽然喃喃道:“其实这串钥匙并不能叫做财富。财富会让人感到充实让人感到愉快,可是我却从没有从这串钥匙上获取这些。只有看到阿月的一刹那,知道她是谁的那要刹那才有种奇特的情感,可是我却已经不佩再见她……好了,今天晚上,你就把这里放一把火烧掉吧!就当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出现过。”

杜弃不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可此时他的声音却有一点颤抖,低声道:“你呢?”

霍天弃仰天长叹道:“落叶归根,从何处来回何处去。这是所有人在生命最后时刻最想念的地方。”

杜弃的眼睛中似乎有一层潮湿的雾气,犹豫半晌,道:“你……”

霍天弃打断他,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好了,我该走了。”

霍天弃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那把砍刀安静地躲在那里。霍天弃把陪伴他走到最后岁月的刀握在手中,不是脸的脸上竟有着一种奇特的笑容,那双明亮如灯的眼睛里竟似乎也会流泪,反射着渐渐变弱的火光。

霍天弃紧紧地握在手中,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童四爷,默然着,眼睛瞟到了空,犹豫着,然后道:“曾经我也是和尚,曾经你也是和尚。日后,我不是和尚,希望日后,你还是和尚。”

了空的眼睛里空洞无一物,直直地看着霍天弃。

霍天弃留下一句生涩难懂的话,离开了这里。

他的话声似乎仍旧在突然亮起的火光中飘荡:“一生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

劈里啪啦的声音在孤独而寂静的村庄响着。一行人像傻了一般呆呆立在火焰的外侧,痴痴地望着霍天弃远离的方向。

这个本可以杀掉他们的人,却没有动他们一根这这毫毛。

这个向来杀人不眨眼的人,竟然也会手下留情。

第一百章 别离

 了空是第一个走的,他无精打采,心里说不清是喜是忧,像他这样一个用一死就不可能把往日一切罪恶抹去的人。

腥风血雨,走过多少路,喝过多少酒,舔过多少血,最后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一个该死的人竟然活了下来。

了空嘴角有淡淡的讥笑,似在嘲讽嘲讽自己的存活。

茅屋已经燃成一片废墟,只有零星的火苗在微微跳动着微弱的光芒。

狄杀躬身捡起一支柴火,长叹了口气,丢向他的小屋,喃喃道:“既然我已经要离开这片国土,留这些痕迹作啥!”

杜弃猛地转身,盯着狄杀,似乎想说什么,手中的那串钥匙忽然叮当作响,似乎在提醒他,人这一生,说是没有用的,做才是根本。

他打量着钥匙,毫不起眼的一串钥匙却是所有人希望的“理想”。

理想因人而宜,可是所有人却总有一个共同的理想,那就是金钱和女人。

杜弃伫立半晌,因为他的理想不是这两样。至于什么,他却也不知道。

狄杀忽然叫住欲走的杜弃,沉默了好久,似乎在用力思考,用力去想语句,最后终于说出:“告诉她,我要去美国。”

杜弃呆了一呆,沉默了好久,忽然问道:“你觉得我这个人够朋友么?”

狄杀慢慢把凝结在火焰上的目光移至杜弃身上,一字字道:“不知道。”

杜弃苦涩地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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