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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道之江湖人-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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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狄杀却奇怪地让开了一条道——准确地说,是他离开了这条道,走向了那扇窗户,走向了那个女人。
然后,那扇窗户轻轻地闭上,然后,这里没有声音。
霍天弃知道,狄杀不想让那个女人看到他的脸。
霍天弃的一只脚已经踩上旋转楼梯,第二只脚抬起时,他忽然停了下来,盯着紧闭的那扇窗户,忽然道:“你可叫陆云徵月?”
过了好久,才有低低的女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狄杀的神经已经绷到极点,他虽然不了解霍天弃,可是这绝对不是像道长那样容易对付的人奇書网,而所形容道长的“容易”是多么的困难。
霍天弃默然片刻,道:“你很勇敢。”
说完,他一步步向楼上走去。脚步声嘎嘎作响,在这寂静的夜竟有几分狰狞。
第九十六章 真正的老板
如果别人看到房间里的一幕,一定会感到匪夷所思。因为太师椅上竟然还坐着一个人,一个背对着门,一动不动的人。即便开门声响起,他仍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霍天弃却一点也不吃惊,他冷冷地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人,不出声,直到那人慢慢地转过身。
那人看到霍天弃,猛地坐起,就像是被蜂蜇了一口。
了空尴尬地看着霍天弃。
霍天弃瞟了一眼了空,道:“你还是坐着吧,也许做事就是累,不找一张椅子放松一下,的确受不了。”
了空忙道:“我受得了。”
霍天弃哼了一声道:“既然受得了,为何不去找童四爷,难道你已经找到了么?”
了空垂下头,低声道:“没有找到。”
霍天弃道:“既然没有,你为何坐在椅子上?”
了空低头无语,没有想到一代如了空这样的人物在霍天弃面前竟然胆寒如一老鼠。
了空把太师椅向霍天弃移了两寸,霍天弃面色稍有缓和,可是语气仍然有些不近人情,嘎声道:“我不坐椅子。”
了空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霍天弃沉声道:“还不去找。”
了空急忙答道:“这就去找。”
了空一出房间的门,就愁眉苦脸,不知该怎么办。能找的地方他已经找了好几遍,能藏人的地方他也去过不少,可是就是没有童四爷的身影。
就像凭空蒸发一般,一消失就绝不给人留一下一点的迹象。
他刚坐在屋子里想喝口水,霍天弃就来了。
也许他真的累了,所以并未回头,以为是那个打手阿超进来寻找什么值钱的东西。
慢慢地感觉到空气的凝结才知道绝对不是阿超,这种感觉很快令他汗如雨下,幸亏霍天弃没有多为难他。
了空坐在旋转楼梯上思考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去寻找——就算确实没有地方可去,他也得想出一个地方。因为霍天弃亲自出马。一切便已没有商量的余地。
霍天弃微微皱眉,屋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还有点点茶香——清冽如风。
他揭开茶盖,里面的水仍然清澈,仍有茶香,香味就是从杯里传出的。霍天弃微微蹙鼻,大烟的味道能在空气中弥漫多久?烟枪摆在桌上,里面仍有灰烬。
霍天弃仔细地打量着茶杯,烟枪。
然后推开了窗户,冲仍在发牢骚的了空,道:“你上来。”
了空瞪大眼睛,忐忑不安。
霍天弃指着茶杯,道:“里面的茶,是你泡的么?”
了空摇头。
霍天弃又指烟枪,道:“你吸过么?”
了空道:“没有。”
霍天弃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
了空一副茫然的神色。
霍天弃忽然拍拍了空的肩膀,道:“其实你不必在我面前装,你装的很差劲。你不应该戒酒,如果不戒,我也许不会看出你的伪装。你本不是一个惊慌失措的人,可是在我面前却偏偏做出一副惊慌的模样。其实你不这样我也不会杀你。”
了空怔了一怔,低头没有说话。他惊慌的脸上茫然的神色消失了,他的忐忑不安也消失了,一张平静的脸,似乎随时在等待死亡。
死亡没有降临。霍天弃依然摆摆手,道:“我说过,我不会杀你。”
了空静静地离开了房门,一身冷汗。
霍天弃站在窗户前,看着这里的风景,黑夜竟然都无法把秀丽吞噬,因为有灯光。
人少,灯却很多;
人多,灯却很少。
这就是奢侈与贫穷的差别。霍天弃呆呆地站着,呆呆地看着,漠然的脸漠然着,似乎无论什么样的差别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风一阵阵吹来,
突然那扇门忽然响了。
屋里没有灯光,那个贸然推开门的人似乎在上楼里也没有看到窗户开着。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没有去亮灯,似乎想在黑暗中悄悄地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霍天弃一动不动,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忙活不停的人。
那人围着太师椅转了几圈,停了下来,然后不再动荡。然后看到了窗户前的一团黑影。那人吃了一惊,手很快地缩入怀中。
霍天弃冷冷地看着那人的动作,一动不动。
那人愣了一阵,那只缩至怀中的手又抽了出来,讷讷问道:“你是谁?”
霍天弃默然半晌,道:“你是谁?”
那人忽然傲然道:“欧亚赌坊地第一打手……嘿嘿,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
霍天弃沉默了好久,缓缓道:“你是童四爷的亲信吧!”
那人讷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天弃道:“如果不是亲信,怎么会在这深夜来看望童四爷。”
那人申辩道:“我是来看看童四爷的屋里有没有什么宝物。”
霍天弃森然笑道:“看宝物?为何还在怀里惴枪,而且口袋里还有烟叶。”
灯亮。
阿超倒吸一口凉气,却并没有失声惊呼。
霍天弃道:“我没有看到你的口袋里有烟叶,我只是觉得你身上应该有烟叶。”
阿超这时才想起发抖,因为霍天充的那张脸,确实可怕。
霍天弃道:“你这时才抖,不觉得迟了么?”
阿超忽然后悔刚才没有把枪掏出来,如果掏出来,不至于这么被动。可惜的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霍天弃盯着阿超,然后他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道:“伸出你的手。”
他的声音似乎有种奇特的魅力,阿超竟不受控制地伸了出来。霍忌盯着手上的老茧,冷笑道:“你果然是童四爷一直秘而不发的牌,可惜遇到了我。”霍天弃忽然叹了口气,然后喃喃道:“遇到了我,你这张牌,就不能再摆上赌场了。江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是你输就是我赢,赌徒的命运最后命运通常都是输。”
阿超已经控制不住,已经伸出的手忽然想伸回去。
他已经来不及缩,霍天弃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不会第二次摆在他的面前。霍天弃料定阿超在对方没有确定他的身份前,不会贸然出手。
阿超犹豫,抱着侥幸,所以失去了出手的机会。
骨头碎裂的声音似乎很好听,霍天弃似乎已经深深陶醉其中。可是他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绝望,他那张可怕的脸,紧紧地凑近阿超的眼睛,狞笑着,道:“如果你不出手,你可以死的痛快一点,可惜你出手了,所以你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阿超想看自己的手到底有几只被折断,可是强烈的疼痛使得他又实在垂不下头。
床底,忽然传来一人的咳嗽声,就像是灰尘呛到了喉咙,无法顺畅呼吸。
童四爷无力地趴出来,然后艰难地向烟枪奔去。
霍天弃松开了阿超的手,他的手已经不是手,已经因骨骼的骨折而变形。剧烈的疼痛,可是阿超还是咬着牙挺着。
霍天弃慢慢从阿超的口袋里掏出烟叶,扔在了童四爷面前,道:“像狗一样叼起来,你就吸。”
童四爷真的像狗一样,叼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童四爷终于变得正常。他慢腾腾地想坐在太师椅上,他刚坐上去。霍天弃的脚就踢了过去。那张象征高贵身份的椅子应声而碎。
童四爷苦涩地笑了笑,道:“你终于来了。”
霍天弃重复道:“我终于来了。”
童四爷看了一眼阿超,道:“你可以走了。”
霍天弃盯着阿超,也说了同样的话:“你可以走了。”
童四爷凝视霍天弃,忽然道:“你丑了许多。”
霍天弃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拜你所赐。”
童四爷道:“你是知道的,当年那场火是花师兄放的。”
霍天弃道:“如果没有你从中挑拨,他也不会去放那把火。
童四爷笑了笑,道:“如果没有嫂夫人,我们兄弟也不会相残的。不过,如果没有嫂夫人,我们兄弟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意思。女人的确让男人难以割舍,也的确会留给男人许多故事。”
霍天弃道:“你好像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对她的悔意。”
童四爷坦然道:“生活本来很好,我跟花师兄只不过和嫂夫人在荒郊野外发生了一点男人和女人应该发生的事。”
霍天弃沉默着,针一般的眼睛似在将眼前这个人穿透。
童四爷道:“我们回来也告诉过你,你也没有反对。”
霍天弃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生怕泪水流了出来。他已经二十年没有流过泪,他认为他的泪水已经流干。可是此时往事如歌,被人弹起,却再也不能不去回忆。
二十年前,他下山劫掠,遇到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不是因为她的魅力,不是因为她的气质,就那么莫名奇妙地把她留了下来。甚至那天晚上,那个女人还脱掉衣服……
霍天弃脸上的三道疤痕轻轻抖动,叹气道:“你就是用这个原因挑拨……最终烧死了一切人。而你却偏偏又卷走了多数财物,建立了童山。”
童四爷点头,道:“不错。”
霍天弃道:“你本也是一个出家人,为何会有如此贪念?”
童四爷笑道:“据我所知,你也是出家人,你为何还要有嫂夫人?”
霍天弃缓缓道:“如果一个人有了爱,会抛弃一切的。”
童四爷缓缓道:“如果一个人有了念,会不顾一切的。”
霍天弃拊掌道:“好。”
童四爷扬天打了一个哈哈,喃喃道:“当然好,如果不这样,我能有今天么!”
霍天弃叹道:“是啊,如果不这样你绝对不会有今天的。”
童四爷忽然道:“你暂时不想杀我?”
霍天弃盯着他,一字字道:“我暂时不想杀你。”
童四爷道:“那你计划杀我的时候,先通知我一声。”
霍天弃道:“为什么?”
童四爷道:“我想在临死时告诉你一个秘密。”
霍天弃微微点头,并没有直接去问什么秘密。秘密本是最吸引人的一件事,可在霍天弃眼里,好像什么秘密都不值得他去关心。
童四爷又抓起烟枪,凝视了好久,忽然道:“有一件事我很奇怪。”
霍天弃凝视着他,道:“你奇怪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童四爷点了点头。
霍天弃道:“外面那扇门上依然有锁,未有人开。你知道那扇门,可是你没有选择那扇门。我倒很意外,不过看到你吸食鸦片我也就不好奇了,外面很难吸食这种东西。还有,这把烟枪就在这里,没有移走。当我看到这柄烟枪时,我觉得你并没有吸食鸦片,只不过是一个用来想让我在这里等你的幌子。不过,注定,你要落入我的手掌,在我怀疑的时候,你那个亲信来了。”
童四爷忽然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认为,其实是我想见你呢?”
霍天弃默然良久,笑道:“是啊,像你这样一个已经活的没有意思的人,此时最想的可能也许是见我。”
童四爷道:“我知道别人可能会相信我真的离开了这里,可是我相信了解我的人却一定知道我不会乱走。一个像我这样几乎只懂得享受的人,怎么会跑出去受苦呢!”
霍天弃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实你最希望的是我还是莫要找来,就算我找来也莫要找到你。”
童四爷道:“老大毕竟是老大,我认命。”
霍天弃忽然狂笑起来。
童四爷淡淡道:“小点声,别惊动了楼下的人。”
霍天弃沉声道:“虽然你没有人性,不过对自己的女儿倒是挺关心。”
童四爷默然一阵,奇怪地笑了一笑,却不说话。
楼梯忽然传来紧密的脚步声,童四爷苦涩道:“没有想到他们还是听到了你狂妄的笑声。”童四爷忽然奇怪地向床底钻去。
霍天弃忽然伸手,抓住了童四爷,道:“既然你女儿想见你一面,你又何必让她失望。”
这时,陆云徵月已经跌跌撞撞进了房间。狄杀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警惕地看着屋里的人。他看到童四爷又出现,竟有一种无法忍耐的愤怒。
她的脸上流淌泪水,可是却也有一丝淡淡的微笑,安慰的笑容,低低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
霍天弃盯着陆云徵月,沉声道:“你错了,对他而言,现在才是真正有事的时候。”
陆云徵月忽然说出一句很天真的话:“你可以放了他么?”
霍天弃冷冷道:“你可叫陆云徵月?”
陆云徵月点头。
霍天弃道:“在我未改变注意之前,你走吧!”
陆云徵月轻咬贝齿,道:“我不走。”
霍天弃纵声狂笑,道:“如此女子的确难求,好,我成全你。你留下来。”
狄杀忍不住,“扑”吐出一口鲜血。他轻轻擦掉嘴上的血迹,道:“你杀了我,她留下来。”
霍天充不屑地看着他,陆云徵月满怀关切地看着他。
霍天弃忽然伸手,像拎小鸡一样抓紧了童四爷的脖子,犀利的眼睛漠然看着眼前的人。
陆云徵月身体一抖,慢慢地向霍天弃靠近。狄杀绝望地看着陆云徵月。她眼中的泪水扑扑落下,却没有言语。
狄杀忽然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霍天弃道:“不会有那么一天,如果有,也是我杀了你。”
霍天弃冷冷看着陆云徵月,无论多么美丽的女人在他的眼中都好像是泥土。他没有别的男人那种贪婪的目光,狂热的目光。陆云徵月站在他眼前,却不入他眼中。甚至连童四爷的魅力都没有。
霍天弃忽然道:“你在这里,不要乱走。”
然后他提着童四爷大步向门外走去。
陆云徵月疾声呼喊,霍天弃回头,道:“如果不是有人求我,你可能已经死了。”
童四爷忽然叹气道:“这么漂亮的女人,你竟然如此的无情。”
霍天弃道:“在我心中没有美丽,只有丑陋。”他顿了顿,凝视着陆云徵月,半晌道:“你放心,暂时我还不会杀这个人。”
童四爷道:“我倒希望你杀了我,杀了我,月儿也就因我而解脱了。”
霍天弃中哼了一声,从开着的门走了出去。
回廊间微风拂过,吹起池塘一波波涟漪,也吹来一阵阵花香。童四爷忽然伸了一下胳膊,道:“你可以放开我了。我已经没有当年的功夫,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你不必担心我会逃跑。如果逃跑我也就不会在这里等你。”
霍天弃松开手,忽然笑道:“我明白了,其实你也没有过了几天舒坦日子。自宫本死后,你就知道我还活着。”
童四爷道:“是啊,其实宫本在未死之前,我也没有过了几天舒坦日子。花师兄每天要我给他找女人,日本人每天又要我当汉奸。”
霍天弃终于舒服地笑了笑,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舒服的笑容。不过,无论他的笑容有多舒服,在别人眼中也是可怕。他每笑一下,他的右脸似乎就要掉下来。
通向欧亚赌坊的路就在前面,只需跨十步,走过那扇门,就走进了男人的疯狂和醉生梦死。霍天弃忽然停了下来,默然片刻,忽然道:“我想在此时告诉你一个问题。”
童四爷道:“哦。”
霍天弃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立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钥匙撞击声。霍天弃看着如铃铛一样发着声响的钥匙,缓声道:“你知道这些钥匙是用来干什么的么?”
童四爷摇头道:“不知道。”
霍天弃低低笑道:“这些钥匙是一笔无法估算的巨大财富。你每天的营利,用这串钥匙都可以拿出来——我的意思你懂不,我的意思就是你这些天辛苦赚得的钱其实都是我的。”
童四爷就像是被一个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的人迎面担了一个耳光,呆着半天没有反应。
霍天弃拍拍他的肩,道:“事以至此,你认命吧!”
童四爷喉咙上下翻动,咽着苦涩的口水,道:“怪不得我感觉到最近的帐目越来越不清楚,而且上面的利润越来越少。”
霍天弃道:“你明白就行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人贪得无厌的下场就是你这样。”
童四爷木然呆立一阵,忽然笑道:“我也会让你明白一件事的,不过,是在我快要死的那一刹那。”
霍天弃道:“那一刻会来临,不过不是现在。”
童四爷道:“好了,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去前面看望一下前面的人,以便维持这里的正常营业。放心,我会如你所愿的。”
霍天弃忽然推了一把童四爷,道:“那你走吧!”
童四爷打了一个踉跄,苦涩道:“你把我当成一个囚犯了。”
霍天弃冷笑一声,再推一把,把童四爷推进了黑暗,然后他也慢慢融入黑暗。
黑暗中童四爷仍然说着话,道:“你也一把年纪了,却像年轻人一样充满活力。为当初的一点破事,竟然活到现在,而且还有浓厚了兴趣一次又一次跟着我。”
霍天弃默然好久,忽然道:“你听过鳄鱼么?”
童四爷道:“听过,一种很凶残的动物。”
霍天弃道:“你只了解他的凶残。鳄鱼其实有值得我们人类去学习的一面。”
童四爷道:“学习它的凶残么?”
霍天弃道:“豹子是力量速度的象征,上苍赋予了非凡的狩猎能力。在这方面它比号称百兽之王的狮子更为优秀,它看中的猎物,很少能逃过它的利爪。往日,我常常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豹子,可是近来我却觉得我更像是一只鳄鱼。豹子,虽有着很好的优点,可是它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它的心态不太好。它不能坦然接收失败。失败本是很平常的事,可是对豹子却是致命。它们常常会因为这个缺点而付出自己的生命。如果一只豹子连续七次未能成功,那么就会死掉。它死并不是因为体力的消耗,而是心灵上的打击,是巨大的沮丧和失落。它死——竟是被自己活活气死的。”
霍天弃微微笑着,道:“我是不会被气死的,所以我是鳄鱼。鳄鱼,它也失败,可是它却能坦然接受失败。毫不沮丧,毫不气馁。它以超乎寻常的平和心态,养精蓄锐,耐心地等待着每一只猎物。我一直在等待,二十年前——一直到今天,我从来没有心灰意冷过。”
童四爷默然良久,忽然道:“可能你还是豹子,我一定会让你变成豹子。”
霍天弃目光闪动,道:“你觉得我的心态不好么?我觉得我会被你气死?”说完,他也觉得可笑,忍不住笑出声。
童四爷不置可否,微笑着走上台阶。
霍天弃没有上去,他的脸是不能见人的。
他强大,可是他也有所惧怕的。
许多人怕他,他所惧怕的确也正是这些人的害怕。
因为别人的害怕——是怕他这张不是人的脸。
第九十七章 遗弃的感觉
霍天弃沉静在他的悲哀当中,无法自拨。
他是人,可是偏偏又见不得人。
这是怎么样一种悲哀,他竟失去了面对人的权利,就算面对也是带着一种奇特的仇恨,扭曲的心理。
也许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久已承受的悲哀,他眨着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慢慢闭合的门。
霍天弃掏出那串钥匙,他不是一上爱财的人,对权利也没有什么兴趣。可是那只局限在过去,过去改变着现在,还是因为过去遇到了那个女人?
想到那个女人,他微微地笑了笑,然后苦涩地笑了笑。
一切已经无法更改,人已死,更改又有何用呢?
霍天弃喃喃道:“只是苦了你,苦了你啊……”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声响,轻的就像一根针落在地上,这种声音只有在寂静无声的深夜才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有风声,前面赌坊里的狂呼也隐隐透过结实的门传来。细弱的声音绝对不会有人听见,可是凡事都有例外。霍天弃就听到了这种声音,而且听得很清楚,所以他脸上的那一抹对往事的怀念,怀念中的惆怅茫然无存。
他没有回头,他很自信,就算不回头也绝对可以对付任何想要偷袭他的人。
一道长长的影子被月光拖的很长,虽然模糊,可是却很显眼。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似乎并没有把霍天弃放在眼里,一步步向他移去。
终于,脚步声停了下来,而且是嘎然而止。
一点也不犹豫。
霍天弃的瞳孔慢慢收缩,可是他的手却依然在摇着那串钥匙,清脆如风铃的响声,吃吃如少女的笑声。
奇怪的是此时充斥在他们之间的却是静谧,静的连微风似乎都不想再吹动,静的连蝉鸣似乎都消失。
霍天弃一动不动,静静听静谧中的声音,默默去感受身后的身影。
这种静谧不知维持了多久,一人道:“外面死了一个想做欧亚赌坊老板的人。”
霍天弃呆了一呆,因为他没有想到是杜弃,因为他刚才感受到了很凛冽的杀气。他缓缓转过了身,首先看到的是杜弃手中的剑,紧紧地握在手中。
霍天弃嘴唇轻动,想询问什么,可是张开嘴却是说了另一句话:“你干的很好。”
杜弃道:“死的那个人并不是我杀的。”
霍天弃依然盯着杜弃的剑,他似乎并不关心其余的事情,此时他好像只看重杜剑的手,缓声道:“你把剑握的太紧了。”
杜弃低头看剑,徐徐道:“因为夜太深了。”
这似乎是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可是霍天弃却没有过多追究,夜太深的意思就是危险太多了,危险既然太多,那么剑就得握得紧一点。
霍天弃比杜弃更明白这个道理。
杜弃虽然这样说,可是他的手却不自禁地下垂。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危险——起码霍天弃认为已经没有危险。
霍天弃的眼睛仍在杜弃手上,凝视良久,道:“那杀死想做欧亚赌坊老板的那个人呢?”
杜弃道:“本来那个人已经走了,可是他不该回来。回来我就发现了他。”
霍天弃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杜弃道:“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把杀人的每一步都计算好了,就算有人听到枪声,他也会安然无恙地离开。而且绝不会有人追上他。”
霍天弃默然半晌,道:“可是你还是追上了他。”
杜弃沉默着。
霍天弃道:“你没有杀掉他?”
杜弃慢慢点头。
霍天弃道:“你为何不杀他?”
杜弃道:“因为你没有杀他。”
霍天弃愣了愣,道:“就是刚才那个人?”
杜弃点了点头。
霍天弃盯着杜弃,缓声道:“原来你早就来到了这里,不过,我却没有发现你。”
杜弃道:“我是在角落那扇门打开以后才进来的。”
霍天弃眼睛扎在杜弃身上,一字字道:“你竟然还知道那扇门。”
杜弃慢吞吞道:“我不知道,我是跟着那个枪手来的。他来时那扇门已经打开了。”
霍天弃把头转向了别处,转向童四爷进去的地方,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他的眼睛却闪动不停,如天上的星星,如少女那迷人的瞳仁,可是他的眼中却多了一点冷漠,多了一点无情。
良久,他忽然淡淡道:“你去前面看看。”
杜弃没有向前,而是道:“其实不看也绝不会有人再对童四爷开枪。”
霍天弃眼中寒芒闪动,缓声道:“你第一次不听我的话。”
杜弃抬头,看不到霍天弃的眼睛,只看到他一个黑黑的背影,恰巧笼罩在黑暗中,恰巧能躲开人的眼睛,可是却没有人能躲过他的眼睛。
杜弃警惕地注视着霍天弃,一字字道:“我只是不想做徒劳的事。”
霍天弃失声笑道:“好一个徒劳的事。”
之后,这个夜像是深到了所有人都睡下的地步。
微风开始吹起来,蝉也开始鸣起来。
忽然有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霍天弃仰望着苍穹上点点繁星,道:“你终于长大了,你终于要自己出去飞翔。鸟儿的翅膀变硬,通常都会自己出去觅食的。这不能怪你,这是规律,成长的规律。”
杜弃嘴角微微动荡,却依然漠然无声。
这时,他想起了神父,那个奇怪的神父,那个枪法极准的神父。
霍天弃不知何时又转过了头,他仔细地端详着杜弃,默然片刻,问道:“你有心事?”
杜弃怔了一怔,却没有回答。
霍天弃道:“你心里可是在想——如何杀了我?”
杜弃猛地后退,感觉到霍天弃并没有对他采取进攻时,松了口气,可是他仅仅松了一口气,如果霍天弃要出手的话,随时可以让杜弃躺在这里。
霍天弃笑道:“这个想法很好,这些天我也一直有杀掉你的想法,可是总觉得你还有用。可是现在,你对我而言,已经成为最大的危害。”
杜弃的手又不自禁地握紧剑。
霍天弃并没有动手,而是叹道:“生活着实奇怪的厉害,我养育了你却让你用来杀人,你被我养育了你却想要杀我。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霍天弃此时就像一个疯子,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时而微笑,时而狰狞,情绪似乎也有些不稳定。杜弃盯着霍天弃,道:“因为你想杀我。”
霍天弃呆了一呆,自嘲道:“杀人者死于人杀。”他自顾自笑着,继而喃喃道:“你本不必杀我,我的年纪比你大,自然会死在你的前面。”
只是这种奇怪的情感转瞬便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的话又变得冷如刀,沉声道:“我不会杀你,而且还会让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一个想要杀自己的人时刻处在身边,不仅可以使得我时刻保持清醒,还可以时刻让你也谨慎。在时刻担忧中在时刻清醒中活着,企不是一件美事。”
杜弃知道,他已经没有选择。无论他想不想杀霍天弃,霍天弃都会杀他的。别的人如果明白杜弃的举动,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可是霍天弃他不是别的人,他有着奇怪的爱好,喜欢和一切要杀他的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是一种变态的刺激,变态的生活。
这样的人一定受过很大的刺激,而且是谁也不能化解的。
童四爷终于回来了,看起来他很疲惫,显然他花费了很多力气才把外面那群人搞定。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自己的赌坊,失踪几天重新回来做老板给他们继续带来无穷欢乐时,那些人却似乎并不愿意承认真的是童四爷回来了。
争吵个不休,还好童四爷还是有威信的。
威信是建立在权利上的,警署是第一个退出这场波涛之外的。
他们收了神父的钱,出面为神父办事,可是他们和神父也有一个前提,前提就是童四爷绝对失踪,绝不会再回来。可是现在童四爷不仅回来,而且看样子还很精神矍然,红光满面的模样。
霍天弃盯着疲惫不堪的童四爷,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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