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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有位白月光-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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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霓羽眼眶一涩,为自己在莲坞山上对王涣所言而恼恨,王涣不是,没有,也不会成为唐氏,永远不会。
自滚滚岩浆中伸出无数黑色触手,试探性地在王涣周围逡巡,少年双眼紧闭,眉心轻蹙,似已陷入沉眠,对外界毫无感知。
“王涣!”谢霓羽忧急不已。
“他听不见的,”一道翩然纤细的身影挡住紫衣女子的去路,“他的心,现在已陷入无边暗界,只要他死在这个幻境里,失去意识支撑的幻境就会崩塌。”
巫寺月手执桃花扇,笑盈盈看着她,做了个请战的手势。
谢霓羽清丽眉眼一冷,丝毫未停步,反手抽出青锋剑迅疾刺出。
“谢小姐,不听我做个自我介绍吗?”巫寺月折扇一展,平地起了旋风,向上斜挑,旋风凝聚成有型之物,将那一剑挡回,扇子一挥,又有片片风刃猛烈袭向持剑的女子。
“让开。”谢霓羽旋身避开凌厉杀机,青锋横扫,紫衣翻飞间,扫落一片风刃。
巫寺月含笑道:“谢小姐好身手,倒有惊鸿之姿。”
“少废话。”谢霓羽冷哼一声,灵气沛然的青锋剑犹如一道紫电袭向对手。
“幻境崩塌,焰摩市城楼下那些人,可是会被这座天上的火山爆发喷出的岩浆从头到脚浇个遍,真是有趣的画面呢你说对不对啊谢小姐!”巫寺月足尖点地,如同一朵轻盈的桃花被风牵引着迅速后退,避开剑芒时还不忘笑语。
谢霓羽下意识看了王涣那边一眼,黑色的触手已缠上少年的身体,将他往岩浆里缓缓拖去。
巫寺月趁谢霓羽分神之际,信手扬扇,风聚成的利刃杀气腾腾铺天盖地朝谢霓羽席卷而来。
失去意识的少年猛然睁开眼,反掌捏诀,翻滚的墨云端一道惊雷炸响,刺目的电光自天空鞭打而下,瞬间将那罗网般的风刃炸得粉碎。
“王涣!”谢霓羽又惊又喜,喊出的一声已经带了哭腔。
被雷电之力冲击得倒退两步的巫寺月愣了愣,不可置信地道了句:“怎会……”
黑色的触手如同被驯服的章鱼,将朱雀衣少年稳稳送回悬崖上。
少年召回朱雀剑,持剑朝她们走来,在行至一块嶙峋山石前时,信手一剑,瞬间将无形的结界破除,山石旁边的黑衣黑袍人,如同一道静默的影子立在那处。
少年的剑尖离那人脖子只有一寸,狂风将其兜帽连同披风皆掀飞,露出下面的真容来。
“骆……骆老师……您……”谢霓羽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那人穿着一身驼色长袍,身型微微佝偻,手执一杆苍青狼毫笔。
正是紫霄学宫那位鼎鼎有名的学监,骆荣。
焰摩市城下众人个个面露惊惶之色,身边的人倒了一大片,天上的火山如同随时可能爆发岩浆倾盆而下,然而却是祸不单行,大地突然又震动起来,目之所及的山脉处有赤色的风暴正在迅速朝此地袭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正是肆虐修界的血蚁群。
“挽银,让他们进城可好?”
“凭什么?”萧挽银松开手,退了一步,冷冷道,“黄泉君令你污名满身,设计陷害你,又将浮梦生置于险境,这样的人,不该杀吗?”
“该,可如果太子需要一位鬼市之主,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姬无羡轻叹一声,“与其让别人来算计旧友,还不如自己担此一任,挽银你念及旧情,河洛旧址……也不会用作修罗场。”
“不要把我想得太好,姬无羡,我想杀你时是真的想杀你,就跟我要灭那些门派时的心情一样真。”
黄泉君冷言道。
寄心奴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她也是到后来才明白,莲坞山,不归崖,洪泽湖,观尘镜碎片与金鹤之争,有服从太子命令之举,也有暗中博弈所为,灭那些门派是本意,可这座城,也是他想留给故旧的。
狂风吹起黄沙漫漫,迷了心事重重人的眼。
萧挽银将默情取出,递给姬无羡。
后者微微一愣,接了过去,“挽银……”
“物归原主而已,驹骊会带你去通往梦淮川的传送门,默情是钥匙。”萧挽银望了眼天空,时间已到,北边的天幕七星,终于连成了一条直线。
正是他这些年来在鬼市设立的那个法阵启动契机。
白色的灵兽天马驹骊应他召唤踏云而来,停在姬无羡身边。
“多谢你,挽银。”姬无羡握紧默情,沉声道。
“你就不怕,我会将你骗到一个陷阱中?”
“你不会的。”姬无羡转身,“你将我们一路引到鬼市,是为了让众人集中力量,阻止修界末世。”
“众人,哈,也是,你们三人为众,”黄泉君言带讥讽,“那些杂鱼就算了。”
血蚁群越来越近,黄泉君拢了拢自己的披风,“去找你的太子吧,做你想做的事,王涣跟小……谢霓羽也有自己要面对的。”
“挽银,保重。”红衣青年翻身上马,雪白的天马展开双翼,往鬼市内飞去。
“我想听的,从来都不是谢谢与关心。”黄泉君眯起眼睛,仰头看着驹骊驮着那道红衣如火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嘴角露出一抹怅然的笑:“是我太过执着了,明知道不是你的错,却偏偏想听一听你那时的现在的想法,可惜,我在意的事,你早就忘了。”
他转身沿着石阶往城墙下走去。
寄心奴默默跟在黄泉君身边,低着头,将眼泪忍了回去。
两人出了城,城外众人惶恐地看着这两个危险人物,他们往前一步,那些人都忍不住瑟缩一下,此时有人能连发三箭,看来是鼓起了莫大勇气。
然而那三支长箭皆被承影悉数挡回。
持弓而立的朱雀衣少年迎风而立,风将他那身华丽的家袍吹得猎猎翻飞,衣领上的金日银月徽冷光流转,温柔的眉眼带着凌厉的怒意。
黄泉君朝王思远走去。
“黄泉君,你想做什么!”谢少御一把将王思远拉到身后去,警惕道。
这位诡计多端的黄泉君还有阆华宴上放蛊的黄衫小妖女怕不是又要搞什么妖蛾子。
然而对上黄泉君的目光时,他又愣了愣。
黄泉君看着面前两位少年,容色不由和缓了许多,他此前未见过他们,却能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是慕琴音的儿子,另一个是谢霓羽的弟弟。
自己真的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吗?
“少年人,你们两个真勇敢,”黄泉君俯身,对他们微微一笑,“作为奖励,叔叔把这座城送给你们好不好?”
焰摩市下众人惊疑不定,窃窃私语,对鬼市之主这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有些不明所以。
两个少年皆是一愣,论平时谢少御定是要回句这诡计多端的糟老头子坏得很,我信你个鬼。
然而黄泉君人年轻,模样又十分清朗,谢少御又犯了下痴,然而很快情醒过来:“你……你说真的?”
“拿着它,你们能调动鬼市境内一切妖鬼人力物力。”黄泉君将一块玉佩取下递出。
王思远没有接,谢少御狐疑地看了眼那块玉,终是接了过来。
白玉上嵌着的血色玛瑙被雕刻成焰火纹,十分耀眼。
“为何?”王思远盯着黄泉君,“将我舅舅困在那幻境中,又为何开放鬼市?”
“说来话长,我不想说。”黄泉君笑道,心口隐隐泛起如同被针扎的疼痛。
“你……!”
“进城去吧,血蚁来了。”黄泉君看着那铺天盖地涌来得蚁群,抽出承影剑。
“那个……我们能带其他人进城吗?”谢少御瓮声道。
黄泉君没有理会,执剑往血蚁潮涌来的方向而去。
“主公已经将城送回两位小公子,你们要带谁进去是你们的自由。”寄心奴代为回答。
城下众人闻言,皆争先恐后往城中奔去,顾不上鬼市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阴谋了,比起被滚烫的岩浆灌顶或者血蚁风卷残云般啃食干净,他们还是选择进城避难。
寄心奴过头对少年们微微一笑:“对了,被阴影扫到就死或伤的人就不要带去城中了,那些废物都是被自己对王涣抱有的恶毒心思所伤所杀,活该的。”
“喂!黄泉君!”王思远握拳,喊了黄泉君一声,“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谢少御上前拉住他,往城中带去,守护在旁的黑犬小艾坡也撒开四肢跟着跑了进去。
城门关上那一刻,血蚁群已如同潮水般蔓延过来,疯狂的蚁群狂躁不已地冲撞着城门与城墙,然而整座城池固若金汤,受到攻击那一刻防护界随之启动,在那剧烈的冲击下岿然不动。
众人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些下来,然而头顶上的风云际会烈火岩浆,还是令众人惶恐不已。
如果天真的塌了,鬼市能顶得住吗?
“少御,黄泉君……会不会被那些血蚁……”王思远的脸色白了白。
“应该不会吧,那些血蚁难道不是跟他一伙……等等,如果血蚁跟他一伙的,为什么还要攻击鬼市!”谢少御的脸亦刷的一下白了。
第110章 天欲雪
寄心奴在进入那片血蚁潮后,发间蝴蝶簪纷纷迸散,化作无数蛊虫与蚁群撕咬,眼前密密麻麻的虫网阻挡了她的视线,已看不见那道颀长的青衣身影,只能通过那片浪潮被剑风扫除,掀起一阵又一阵狂澜去辨别黄泉君所在的位置。
无法攻破城防的血蚁群,将怨气和暴怒撒在城外唯二的两个活人身上,然而寄心奴的身体血液皆是蛊毒,与常人不同,血蚁不敢蚕食,黄泉君的剑术精绝,终是在蚁群中硬生生辟出一条生途,往远方的旷野走去。
寄心奴亦杀出了蚁群,重见明光之际,却见黄泉君提着剑,步履已经开始踉跄。
她心中一涩,快步跟了上去。
“曼珠沙罗,你不必跟随了。”黄泉君语气淡淡,“我的终途将至,已经不需要血皿。”
“纱罗已无处可去,纱罗想跟在你身边。”寄心奴努力保持声音的平静,然而心中已是雨雪飞霜。
成为萧挽银的血皿后,她与萧挽银都有了对方的记忆,那些温暖的美好的回忆里,少女纱罗也占据了小小的一片角落,少年的心干净地像一张白纸,对那位只见过一面的柔弱小姑娘,是出于善意的关怀,亦是真的将她当作朋友。
可寄心奴不同,第一次见到那位青衣折扇的少年时,她就被那双清澈地像鹿般明亮的眼睛所吸引,她的心止不住狂跳,即便懵懂,她也知道自己爱上了对方。
当年她眼睁睁看着萧挽银坠落无边深渊无能为力,心如死灰随之跳崖,却被鬼车鸟带回一个山洞,在那里看到了萧挽银,虽然气息尚存,却在承受着无边痛苦。
鬼车鸟说,羽衣国太子能救萧挽银,但尚缺一个合适的血皿,问她是否愿意。
传说中的羽衣国太子尚在人世,她无意辨别真假,哪怕是个骗子,她也愿意一试。
那时萧挽银已经不醒人事,她擅自替对方做了决定,成为血皿,每天取自己的血制药,喂昏迷中的那个人服下。
墨令传达太子指示,让她回到唐氏效命,她亦并非对唐狗真心服,只是成为血皿需要杀人取血,采血补气,她行踪诡秘,屠的那几家正道,都是当初有人参与过血洗萧家的门派,不仅如此,她对唐氏门人亦毫不手软,作风深得唐敏赏识,有了曼珠沙罗·寄心奴的称号。
铡月之征结束后,萧挽银也终于苏醒过来,她一直陪在其身边,经过数年,鬼市从建立到壮大。
一路跟随至此,怎能就此分别?
黄泉君没有理会,刚往前走了几步,却终是体力不支,撑着剑呕出一口血来。
傀儡线断,没有心的黄泉君,心口位置破了一个洞,血一汩汩地涌出,青衣染血,如同大朵大朵的曼珠沙华盛开在心口的位置。
“萧挽银!”寄心奴跪倒在黄泉君面前,心如刀割,泣不成声。
“挽银……对不起,对不起,我……”她从前执拗地愿意付出一切想要萧挽银活过来,可当她发现活着的代价是那样惨痛时,后悔已来不及。
她知道萧挽银的计划,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只有跟在他身边,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羽衣国太子将他的心脏取走,以一根傀儡线联系着他的心脏与躯壳,是为牵制,但凡他有背叛行为,心脏被毁,黄泉君将会成为一个没有思维没有记忆的提线木偶。
这是远比死更可怕的惩罚。
寄心奴不敢去想黄泉君是否怨恨过自己,未经允许让他以这样的方式活在世上。
但她很清楚,挽银不想这样。
曾经那样善良一个人,需要以别人的鲜血为生。
曾经那样纯良的人,要学会使用阴谋诡计,面对寇仇,面对旧友,面对恩人。
斩断那根傀儡线,黄泉君就能复归自由,复归最终的死亡。
这又何其容易。
鬼市做的是阴阳两界的生意,有所求,必须付出代价,鬼市之主亦是如此。
黄泉君的身体骨头与血肉,都是他为启动那个阵法所献出的祭品。
姬无羡持默情打开那扇空间之门进入梦淮川地界时,就是傀儡线能被斩断之际。
“他已经打开那道门了,他一定可以……做到……只有他……能阻止那个人……”黄泉君的嘴角亦有了血迹,笑容却不再阴郁。
寄心奴一边点头,一边泪如雨下,她看见萧挽银眼中明亮的光,一如当年那个少年,在她面前提及兰羡之时的神采。
当年因违背与王蛇订立的契约,萧挽银恶咒噬身,肉躯被灼,千蛊噬心,他本该在那时就受尽苦楚死去,或者是在更早之前,死在唐氏的幽冥寒邪洞中。
因有着姬无羡的金丹,才留得命悬一线。
以黄泉君的身份活下来,身为棋子非他所愿。
但他有足够的实力,羽衣国太子需要他,没有比他更合适的鬼市之主人选。
恩必偿,仇必报,引导纷争,黄泉君种种所为,皆是见不得光,少年时的赤子之心早已埋没在那些算计与鲜血之中,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黄泉君看了面前低头啜泣的少女一眼,眸光柔和,吃力地抬起手,似乎想要轻轻触碰她的头发,却又放了下来。
眼皮越来越沉,他想起了那年紫霄学宫暮秋祭桃花树下的场景,羡之,小羽毛,王涣,小芙……还有纱罗,大家都在,真好。
又想起父亲教他弹奏飞焰长琴时,母亲在旁边笑容温和看着,窗外横过一支新开的白玉兰,不远处桌上的一碗莲子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还是幸运的,能在临死前,忆起那些早已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温暖过往。
心口的部位的疼痛已经消失,他能感受到身体正在从内部崩解。
终于可以安息了吗?
“生死去留……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黄泉君嘴角扬起一个淡然的笑,清朗的容颜神色平静。
“挽银……”寄心奴已哭得说不出话来,面前的人依旧撑着剑并未倒下,却已了无声息。
狂风拂过黄泉君的青衫墨发,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的银色光芒。
他的身体正在消逝。
兜兜转转,执念也好余恨也罢,在此生命终途,皆随黄沙漫漫,消逝于猎猎北风中。
少女仰起头,颤着手轻轻抚过对方苍白清俊的面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指尖的星光乍盛,眼前已是空茫一片。
迸散的光芒如同流星拖着星轨,在她身边轻轻绕了一圈,最终消失无踪。
旷野的风在少女耳边呼啸,远处血蚁撞击城墙引发的地动山摇,而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她的心如同被无数利刃疯狂地搅动着,剧烈的痛剧烈的疼让她整个灵魂都变得麻木。
少女跪在砂石地上,整个人委顿憔悴不已,良久,才取下腰间坠着的南冥鲛珠,颤着手系的在枚玉佩上,轻声道:“还君明珠,生死不离。”
对不起,我又要违背你的意愿了。
黄泉路上彼岸花,寄心奴注定是要跟黄泉君相生相伴,同生共死的。
“又断了一根,”梦淮川桃花树下战斗正烈,流光剑剑流光,两道绝世身影在此世外境地杀出一道道冷艳交锋,石桌上小木偶指尖的傀儡线又消失了一根,其中一人语气悠然道,“黄泉君,不差,不愧是吾选中的人。”
“你已经到连被背叛都无所谓的境界了吗?”浮梦生一剑刺出,寒霜相覆的剑身携磅礴气劲而去。
对手被逼退两步,语气轻松:“耶~未曾信任之人,何来背叛,何况,他将吾想见的人送来梦淮川,吾心甚悦。”
白衣道者持剑的手一滞,脸色微变,对方已是一个错身闪至他身后,锋芒寒白的剑身快如疾电,压在其细白的脖颈上。
“吾之另一半啊,汝又为情所困了,”哭脸描金绘彩狐狸面具下的俊逸容颜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可惜逼命时刻,哪里容得半点分心?”
浮梦生握剑的手紧了紧,怀中铜镜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浮梦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这是你在金陵城中给我的符纸,我写了你的名,默念了不止一次,一定能联系上你的,对吗?”
白衣道者清俊容颜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神色,淡琉璃色的眸子亦有无尽的缱绻眷恋,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镜子那边传来的声音。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能听到了。”
浮梦生闭上眼睛,身后的狐狸面具男子嘴角微扬,与那张狐狸哭脸形成一个诡异的映衬。
当初在明月山,副体还是桃花树形态时,只吸纳了兰羲之抛弃的部分,善魂与对姬无羡的爱意一分未少。
兰羲之记忆的幸魂追寻他的足迹,一路跟到莲坞山,浮梦生这具身体却是出自本能地排斥着,幸魂迟迟未能寄体。
直到失去意识,被鬼市之主将幸魂强行归位,放置洪泽湖冰棺内养护,姬无羡被鬼市引到那里时,昙华一梦中,幸魂回归时。
昙华一梦,是为执念成魔障,那是姬无羡的执念,又何尝不是他的虚妄梦境,他的心魔更甚,即便沉溺其间永不醒来,也要对方在兰羲之浮梦生中做一个选择。
明月山中的丹修浮梦生,世事于他,应似飞鸿踏雪泥,人生到处是从容,只是情字何解?他也不知。
为除魔祸入江湖,无需增减一笔,就是为姬无羡入这江湖,一路至今,他真的已为情所困,却又甘之如饴。
好友,如果道子只是晓月星沉浮梦生该多好。
没有如果,吾之另一半,汝注定只能活在破晓前的永夜中。
“你留给我的信,我看了,”那边并不知道桃花树下的情形,久久没有等到浮梦生的回应,激动又小心翼翼的声音顿了顿,“我有很多话想当面说,请你等我,我快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去留,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
—原句出自日本著名能剧师世阿弥的能剧《花镜》
第111章 潋滟光
木屋之内,东宫芙单手执簪,簪尖对着缓步而来的金衣男子,身体因为紧张而发抖,戴着红线金铃的手负在身后。
“小芙,你是十一叔想保下的人,务必不要辜负我的好意。”东宫神月却未止步,“这根小簪子,对我可起不了任何作用。”
东宫芙脸色愈发苍白,一言不发调转簪子,锋利的尖端带着逼人冷芒,对准了自己的颈动脉。
“小芙啊,十一叔是傀儡人,时间长了身上零件偶有磨损毁坏,久病成医,对傀儡术也略懂一二,”东宫神月眯起眼睛,目光在东宫芙雪白的脖颈处停下,似笑非笑道:“就算你自尽,十一叔也是有办法让你永远陪在身边,不得自由。”
东宫芙的身后只有一堵木墙,已退至已无退路,最后一道心里防线被击垮,面露仓惶之色,手无力垂落,紧紧握簪子,如同握着一根毫无用处的稻草。
逼仄狭小的空间里有异样的气氛,东宫神月笑眯眯地抬手,眸中有着暧昧不清的神色,手指轻轻拂过女子的青丝,逐渐往下。
东宫神月沉浸在驯服猎物的自得中,手指即将碰到那段雪白颈项时,东宫芙眸中却是冷光一闪,快而狠地将簪子稳稳刺进东宫神月后脑的风池穴。
金衣公子的伤口没有血涌出,人却如同被点了穴般,静止不动了。
她从小到大看了各种各样的书,杂而宽泛,对修界傀儡术虽然不精却也有所涉猎,有了灵识的傀儡后脑相当于活人风池穴位置的地方是它们的命门,羽衣国太子的傀儡术或许更为精妙,但这种时候她只有胡乱一试。
倒是歪打正着了吗?东宫芙尚来不及多想,已经抬手给了面前人两耳光,再走到桌前抄起一个花瓶,狠狠朝东宫神月后脑勺抡去。
然而那个静止不动的傀儡却是发出一声冷笑,金扇一挥,花瓶瞬间被削成两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你……”东宫芙心道不妙,转身就往门边奔去,却被欺身上前的东宫神月一把拽了回去,反扭了双手抵到墙上。
与先前不同,此时的东宫神月再无笑意,眸中如同漆黑无澜的深潭般要将面前人吞噬,一根银色的傀儡线不知何时攀上了东宫芙。
危急之际,随着一声轰响,木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即是两把弯刀杀气腾腾破空而来,东宫神月将东宫芙用力推开,金扇展开横挡杀机。
“落涯风!”看清来者,东宫芙终是松了口气。
“东宫小姐,你还好吧?”踩着门板进屋来的短发青年身着翠羽衣,对东宫神月视若无睹,问候的语气亦是轻松自在。
“我没事。”即便被傀儡线所缚无法动弹,却依旧欣喜与安心。
她看着青年接住飞回的两把弯月刀,绿宝石耳坠逆着光却在闪闪发亮。
见到两人默契的对视,东宫神月却是大发雷霆,手中金扇锋芒毕露,招招带杀
“那就好,”落涯风双刀交替挡杀,回头对东宫芙微微一笑,精致的面容上那颗泪痣随着上挑的眼尾而上扬,“等我宰了他再来给你松绑。”
“好!”东宫芙点点头,“我等你。”
东宫神月怒然出扇,落涯风双刀交错如同飞燕疾掠,与金扇交击,碰撞出璀璨刺目的火花,屋内场地太小双方皆是施展不开,一路激战至屋外。
东宫神月金扇击出,冷笑一声:“侍神者,你可知道你面前是谁?”
“东宫神月宗主嘛,又怎样,不请自来欺我贵客,打就对了!”
“我是太子亲手制作的傀儡。”
“什么?所以你也是他造出来的缺德玩意儿?那我更得杀了!”落涯风挑眉,笑嘻嘻道。
“杀我?不自量力。你可知此举是在忤逆太子。”
“太看得起自己了叭?”落涯风啧了一声,嘴角扬起一丝讽刺的笑,“别的我不清楚,但宰他一两条狗,那个人确实是不会在意的,他对废物可没什么感情。”
一双艳丽的异色瞳带了讽刺的笑:“何况小风哥我天生反骨,如果杀了你就是冒犯到他,那可是大快吾心惹。”
东宫神月闻言,昔日从容不复,眉眼间皆是暴戾之色,金扇翻覆,白色雏菊汇成的花海被掀起一阵狂澜,纷飞花瓣瞬间化作利刃,朝落涯风席卷而去。
“动我的花,你真的死定了。”落涯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弯月双刀寒芒泠然。
“骆老师,你是为何而来。”朱雀衣少年长剑直指眼前人,周身连同那把华丽的朱雀剑,都似蒙上了一层薄霜。
“王涣……”谢霓羽看着执剑而立的少年,低低唤了声。
在熊熊烈火与滚滚岩浆的映衬下,那个霜寒月冻般的少年更显孤寂薄凉。
仿佛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在他身上留下一抹暖意。
“现在他听不见你的声音,也看不见你了。”巫寺月单手扣着谢霓羽天鹅般优雅细长的颈项,舜华般的容颜带着轻盈的笑意,“重情就是这点不好,你为他分心落入我手中,他因你陷入这无边暗界,又为曲伯墨雪杀界所困,这界中界,阵中阵的,就看他怎么一步步杀出重围吧。”
从骆荣那支苍青狼毫笔间源源不断涌出的黑气,如同墨迹晕染开去,黑色的墨迹丝丝缕缕浮在他们身边,如同细细的黑线,柔弱却暗藏杀机。
又宛如黑蛇在嘶嘶吐信,等待绝佳的时机发动攻击。
“为毁掉修界的希望,杀你和你的同修好友而来。”骆荣沉默稍时,终是给出了答案。
“那么,学生得罪了。”
“请。”
流光溢彩的朱雀剑带着冰冷的杀意刺向骆荣,那些散逸如同游丝的墨水迅速凝成实体,挡住那一剑,骆荣顺势抽身离开那锋利剑刃,再提笔,自笔尖涌出的大片水墨汇成的黑蛇,往朱雀衣少年疯狂汹涌而去。
重重黑雾暗藏杀机,条条黑蛇尽展毒齿,提笔掌杀的驼衣男子如同无间判官,誓要将朱雀衣少年逼下熔岩。
悬崖边上的少年额心渗出薄汗,朱雀长剑在火光映衬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如同银鳞白蛇在黑蛇群中狂杀不止,剑柄处的金翅鸟翼有电光滋滋流淌,将那些聚拢沉沉压下的黑色雾气悉数净化。
梦淮川上,狂风席卷的桃花缤纷,簌簌飘落如雨,铜镜那边的人依旧未听到浮梦生的回应,忐忑不安,却又故作轻松软声道:“咳咳,浮梦生好友,我说了这么多话,你如果能听到,就请回应我一下,好不好呀?”
浮梦生没有说话,哭脸狐狸面具男子却是微微颔首,笑着答了声:“他啊,现在他不敢回应,也不能回应汝,既已有赴死的决心,可不能再有任何牵挂啊!”
铜镜那边安静下来,火夕雾另一端却是洪泽滔天般的情绪汹涌而来,令笑意潋滟姿态悠然的狐狸面具男子也不由得一怔。
“殿……下……真的……是您。”
“哈。”一声轻笑,如梗在喉,似不在意,又或是真的不在意?
“好友,你不该来这里,离开梦淮川。”浮梦生的嗓音亦有些发干,清俊的容颜担忧之色愈深。
“标记对羽衣国国民来说,有三种方式,触碰,亲吻,肌肤相亲,”狐狸面具男子闻言,微微侧脸,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物般眯起眼睛,虽在对铜镜那边说话,看起来却是在浮梦生耳边低语:“汝是浮梦生珍重之人,汝可知,他为何要在那夜标记汝?”
那边没有回应,火夕雾却是重重地颤了下。
浮梦生亦是颤了下,眉心紧蹙,如同心底最幽深的秘密被撕开一个口子,有着如此新鲜的血淋淋的疼痛。
走到那一步之前,他在想什么?
尚未恢复兰羲之记忆时,他已能偶尔感应到一些东西。
那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世外净地,羽扇轻摇,将整个修界视为一盘棋局。
众生为棋,姬无羡亦是棋局中人。
他只能接收到支离破碎零零散散的讯息,勘不破全局,只能想尽办法跟在姬无羡身边。
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想要保护姬无羡,或许可笑,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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