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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有位白月光-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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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只像古籍所载用紫晶玄铁,毫无问题,可申大师提出穿云箭锻造方法过于血腥,不是正道该用的法子。”兰霆叹了声。
  “兰宗主,这也是无奈之举,观尘镜沾染太多血腥,已满是戾气,只能以邪破邪。何况……若只靠紫晶玄铁,时间上也来不及。”铸箭师闭目道:“唐敏借助观尘镜之力,横扫北域,河洛已是死寂之地,不能再重蹈覆辙啊!”
  现场气氛陷入僵局,唐氏大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在修界掀起的大腥风小血雨不计其数,金陵城岌岌可危,然而牺牲无辜修士的性命铸箭这种事,终究有违人道。
  “申大师,琅琊王氏愿意加入破镜计划。”王涣上前,沉声道。
  小若溪你醒了!太好了,我们来找申大师途中发现你昏迷在地,所幸并无大碍。”东宫神月看到他,晃了晃扇子代替招手。
  王涣低头看了下自己,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物,身上的伤已经痊愈,是点血锁魂铃起作用了,蜕变已经开始,再不久,他就会成为没有痛觉知觉的傀儡尸鬼。
  他用最少的言辞,在那天说服了三大仙门启动破镜计划。
  琅琊王氏为征集来的修士们登记造册,三大仙门拨出专人专地安置好那些修士的父母妻儿。
  老有所归,幼有所养,被很快按照计划安排下去。
  当第九百九十九个修士跳进铸箭池后,王涣走到池畔,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他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再去想任何人任何事,要纵身跃下之际,却被人拉了回去,是申尧岐。
  “已经够了。”申尧岐低声道。
  “什么够了……”王涣瞬间明白过来:“申大师……你……”
  脚下的大地猛然颤动起来,整个铸箭池如同被烧开了的沸水翻滚涌动,随即有三支光华灿烂的羽箭自池中浮现,熠熠生辉,悬在岩浆与烈火之上。
  “是,只需要九百九十九个修士的血肉即可,”申尧岐点点头,“小王宗主你,不用做无谓的牺牲。”
  “申尧岐,你这是欺骗!”
  如果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为什么要是自己!
  那些跳铸箭池的修士,无论是大无畏的,还是临场退缩的,他与他们素不相识,他却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家中人有谁。
  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这里,可他却活了下来。
  义姐,还在等王镜回去,可义姐她等不到了。
  “破镜的方法是王朔告诉你的,故意说需要一千修士,也是他的指示对不对!”愤怒与无奈交织,王涣红着一双眼,拔出朱雀剑直指铸箭师,心口剧烈起伏着。
  申尧岐被长剑直指却未退一步,神色平静:“是,你父亲很了解你,为了穿云箭的顺利铸造,必须如此,毕竟三大仙门谁也不会主动接这样风险极大的任务,你也不会轻易牺牲一千修士的性命,让你抱着自己也会死去的心来进行破镜计划,才不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将真相告知你也无妨。”
  “申尧岐,你的话太多了。”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王宗主,穿云箭已铸成,我给东宫家送去,你们父子……好好谈谈吧。”申尧岐将那三支箭收入箭匣,对王朔欠身行了一礼离开了。
  身着玄底朱雀纹常服的王朔信步而来,脸上没有常见的那副假笑,抿着唇,眉宇间有淡淡的愁色。
  王涣看着父亲朝自己走来,一时愣在原地。
  原来王朔不笑的时候,是这样的。
  这些年来他仿佛从未看清过那张脸是什么样子,也习惯了那副假笑。
  他有记忆以来,几乎没听到王朔主动提及母亲,家中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东西,仿佛从未有过那样一个人存在。
  母亲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绘了自画像的坠子,画像上的异国女子眼神澄澈,美丽自信,脸上洋溢着明丽的笑容,那一定是母亲与王朔成亲之前的模样。
  王朔身边总是有不同的女人环绕,是逢场作戏的一把好手,他从小看在眼里,厌恶那样的王朔,也厌恶自己会是那样一个人的儿子。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讨厌这个父亲,然而看到不再假笑和装模作样的王朔,他突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若溪,你不要说话,听我说。”王朔走到他身边,将手搭上他的肩膀,他下意识想要避开,却挪不开步子。
  他被施了定身诀。
  “王朔你要做什么?!”王涣努力保持平静,暗中运气想要冲破束缚而不得。
  他竟然在王朔身上感受到了与那些跃进铸箭池里修士一般的大无畏气质。
  “涣儿,你知道吗?爹一直以你为傲,你从小就是出类拔萃,修为资质努力程度,都远非其它孩子可比。”
  “王朔,你突然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并不想听!我……”王涣的脑袋一片混乱,他不敢相信,心里隐隐不安,还想说话,又被施了禁言诀。
  “月缇她在天有灵,也会为此感到高兴吧!”王涣第一次听到父亲提及母亲的名字,语气温和,眉宇间的温柔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第104章 逆月朔
  “我跟月缇的孩子,自然不凡,这种不凡伴随着你的出生你的家世你的血统而生,也许这些年来爹给了你不少压力,很多时候,爹也希望你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不用背负太多,”王朔轻叹一声,“可惜我们的身份,注定要担起一方责任,爹是王氏的宗主,你母亲月缇,是波斯圣女,一位优秀的占星师,人生在世,总有身不由己,你身为琅琊王氏的未来宗主,更是如此。”
  王朔翻手召出赤章杖,与王涣手中朱雀剑合二为一,金翅鸟翼展张狂,在火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琅琊王氏新任宗主的交接仪式,简单地有些苍凉。
  朱雀衣少年冷俊锐利的容颜上第一次浮现了紧张不安的焦虑神色。
  王朔却是从容地替少年顺了顺金翅鸟冠下的棕红长发,平静道:“爹的种种谋算,无法与你一一说尽,只有一点你需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务必要先护得自己周全,才能护得琅琊王氏,修界,以及你心爱之人周全。”
  王涣努力想要挣脱禁制而不得,额头青筋毕现。
  “当年月缇占星预知修界将有鬼道绝修带来血祸,我们就在为除魔做准备,爹一直在将有可能是祸端的人事物解决在萌芽状态,然而唐氏崛起得过于迅速,连我也措手不及,只能以此姿态蛰伏其身边,取得信任,此番我已有完全把握,给他致命一击。”王朔闭目,声音低了一低,却又无比坚定,“唐敏气数已尽,但世路无尽,今后的一切,需要涣儿你独自面对了,相信无论是王氏宗主,还是丈夫,父亲,你都会比爹做得更好。”
  空气中有淡淡的伤感气息,话音刚落,王朔手上的铃铛亮起赤色光芒,他转了下铃铛,伴随着铃响,那边传来唐敏的声音。
  “逍遥侯,你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仙皇陛下,贱臣已寻得穿云箭铸造之处,可惜不知是谁走漏风声,那群杂修都已经先行撤离了。”王朔面上又浮现了一如既往的假笑,语气亦是腻人的谄媚。
  “哼,一个个的倒是跑得快,本皇就不信,区区凡兵,真能奈观尘镜何?”
  “仙皇切莫大意,毕竟他们铸箭的材料与观尘镜材质相斥,铸造之法也是来自羽衣国古籍所载。”
  “你总是这么小心谨慎,难怪在修界这么几百年也只是个世家之一,你这样子真干不成大事。”
  “仙皇所言极是。”
  “嗯,下次不必为这种小事亲自跑一趟了,回来吧,随本皇一同灭了金陵城。”光芒熄灭,铃铛亦不再响动,然而王朔还是毕恭毕敬道了声:“是。”
  “涣儿,你继承了你母亲一半的血统,她的美貌她的发色还有她的诸多优点,你是爹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要知道第一次见到月缇的时候,我觉得,觉得她就像是,就像是九天神女下凡来,”王朔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嘴角亦不自觉地上扬,“与她结为夫妇,是爹此生之幸。”
  王朔的目光越过少年的肩膀,看向辽远的虚空:“当年月缇怀着你时,为助我修成能封印绝顶鬼修五感的落迦印咒……灵力损耗过多,身体已难载负荷,却依旧坚持要将你生下来,她离世之际,所有的关切关心与不舍,都是给你的。”
  继而闭目抬手,招了两下:“鹤生,免兔,按我给的方子替涣儿解除点血锁魂铃,照顾好他。
  “是,宗主。”自山石后走出一青年一少女。
  被定在原地的少年眼中腾起一股水雾,然而他始终解不开那定身诀禁言术。
  “今天的话太多了,原谅我……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告诉自己,话少一点,干脆一点,哈,可我还是说了这么多,大概真的是因为人老了,这些年我们父子感情疏离,心结难解,我没有资格辩解什么,但无论你信或是不信……,爹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你母亲月缇一人。”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再无之前从容冷静之态。
  少年费尽力气,只冲破了禁言术。
  “王朔!你给我回来!”这些年来的恨也好委屈愤怒也罢,万千话语,此刻只有一句回来。
  然而王朔只是略微停了下脚步,最终还是离开了。
  王涣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山路拐角处。
  两个侍从将少年扶回房间,喂其服下麻沸散,为取出其身上的点血锁魂铃做准备。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鹤生免兔皆肃立在旁,告诉他现战况。
  王涣匆匆前往金陵,赶上了铡月之征的最终战。
  金陵城外唐氏大军与仙门联盟军战得杀声震天,无数冷兵器碰撞的冷戾铮鸣声中,有冷泉啸流般的琵琶清音杀伐不绝,亦有芙蓉箭穿梭战场,东宫钺在重重护卫之下,占取制高点,顺利连发两支穿云箭,中箭的镜子里发出雷鸣般的鬼嚎,镜子上的裂缝密布如同蛛网。
  云端之上全力操纵观尘镜的唐敏终于有了些忌惮之态,念诀运功,召唤更多的凶兽邪灵出来的同时,竟用移山倒海术通过观尘镜将铸箭池连同整座火山都搬到了金陵城前,妄图引爆火山!
  姬无羡将藏心归鞘,足尖轻点如赤色朱鸟轻盈落在新月下一株高大冷松上,狂风将青年一袭红衣吹得翻飞如焰火绽放,他闭目将鬼箫抵唇,萧声凄厉尤如灵鸟长啸,一曲萧音策群鬼反攻唐氏。兰羲之则是御剑流光,率领群侠前往火山口,修士们迅速按照指示赶至建阵的各方位,长袖一挥,漫天白色的纸蝴蝶被同时注入强大的灵力,绕着火山口呼啸疾驰而去,如同一道雪色围墙将那滚烫的岩浆挡在内中。
  岩浆如同涨潮般越升越高,白色的纸蝴蝶源源不断自兰羲之袖中飞出,不断加高的堤坝亦在不断迅速消耗其灵力,然而兰羲之面不改色,毫不吝惜。
  唐敏怒极,命侍立在旁的王朔与他共掌观尘镜与众仙门斗法,王朔从善如流地将手覆上镜子,那道白色蝴蝶墙瞬间有了个缺口,岩浆尚未涌出,是因兰羲之在全力牵制濒临崩溃的火山。
  王朔在唐敏全力斗法之际,反手将长剑捅进其后心。
  那是他无数次以同样的距离同样的位置随侍在唐敏身边时,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的结果。
  一击致命,出手快准狠。
  战斗中的仙门百家无暇顾及云端之上那一战,有的还在暗暗庆幸,王朔与唐敏二人狗咬狗一嘴毛,是天道终究站了正道一方。
  唐敏震惊之余,一掌击向王朔前心,王朔生生受了那一掌,登时喷出一口鲜血,束发的金翅鸟冠被震飞出去,长发披散在空中狂舞,然而手中长剑却是丝毫未停,念动口诀在唐敏的心脏部位快速绞了一圈,从他指尖流淌出的暗红金边的咒纹如同活物般沿着剑刃游移而下,迅速爬满了唐敏周身,如同一条锁链将他缚住。
  那位仙皇怒极怨极的面孔狰狞,背后生出八条触手死死缠住了王朔,恨不得立即将他绞成碎片,然而符咒燃起的火焰,如同凌迟的锋利刀片不停切割着他的身体发肤,五脏六腑都被勒得快挤到一堆的压迫感与剧烈疼痛,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多年修为溃败于一时,身体正在分崩离析,无数妖鬼邪厉从唐敏惨白衣袍覆盖的身躯里破体而出,神思逐渐涣散间,他已无力制止与重聚妖体。
  只剩被背叛的愤恨与怒气,触手将仇敌捅了个对穿,一下又一下,机械地重复着触手可及的杀戮。
  王涣疯了般提着朱雀剑一路狂砍,迎面而来的群鬼被打得魂飞魄散。
  “王朔!你这个混蛋!你不准有事!”少年一边挥剑斩杀迎面而来的群鬼,他往头朝着天空大喊,已经带了哭腔。
  滚滚岩浆腾起的热浪将王朔身上的华丽朱雀纹长袍掀得猎猎翻飞,他那总是见人略躬身三分的身躯,在唐敏一记记重击下已血浸衣衫,人却努力保持着伟岸挺拔的姿态,将那非人之形的魔物与自己锁在一起。
  唐氏气数已尽,最后一支穿云箭射出之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观尘镜。
  与此同时,王朔开启了云雷阵,数道天雷隆隆炸裂而下,直直劈向他与唐敏。
  仙门百家修士这才回过神来,王朔是要与唐敏同归于尽。
  当他锁着唐敏坠入火山,滚烫的烈火与岩浆将其吞噬那一刻,众人才发现,原来王朔并非他们从前以为的那样。
  王氏一代宗主的风范无人匹敌,只是如同昙花一现,就此凋零。
  王涣手中长剑哐当落地,跪了下去。
  父亲朝他看过来的那一眼,他读懂了其中所有的情绪。
  他听不见父亲的声音,却能读出他的口型,这就是父子之间的默契吗?
  王朔说了三个字:“活下去。”
  “王朔,你以为……我会随你跳下去吗?!”少年一拳砸向地面,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然而仙门百家及金陵城中平民却是爆发一阵狂欢的声音,唐敏败亡,这一仗,正道终究是胜利了。
  这是来之不易的胜利,牺牲众多换来的胜利。
  那些狂欢声中夹杂着哭泣声,皆是喜极而泣,带着拨得云开见月明的希望。
  以及对琅琊王氏兰氏双璧三大仙门种种感激涕零的声音。
  而他的前方已无前路,悬崖之下是滚烫的岩浆与火焰。
  多年之前,多年之后,他的前方都是如此。


第105章 飞将在
  王朔说得没错,生在琅琊王氏,就要有所背负。
  成为王氏宗主,在那个位置上,会有许多不想做却不得不做之事。
  但没有人能勉强季凌君王若溪,只有他自己能。
  从小到大,他一直在跟王朔较劲,王朔让他做的,他偏不,王朔逢人便笑,在各方势力间取得平衡,怀柔待下,他觉得那种虚伪的社交没有任何意义,强者也从不需刻意讨好。王朔顾全大局忍辱负重,他偏要我行我素。
  无论做选择还是决定,他都要把主导权握在手中。
  他以为自己能做得比父亲更好,可事实并非如此。
  当初阆华宴上,他要观尘镜,是为毁镜。
  然而当那面镜子出现在眼前时,他又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借观尘镜之力复生母亲,王朔,还有义姐。
  无论是没有亲自动手毁镜,还是之后阻止东宫芙放箭,他都有了私心。
  猜到最开始那面镜子是假的,芙蓉箭或许是真观尘镜再现尘寰的契机
  他很想念母亲,关于母亲的记忆不会随着时光褪色,反而在他的梦里愈发清晰,可那只是他臆想中的母亲。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讨厌王朔,哪怕到现在,依然心结难消,可琅琊王氏,连同他自己,都是在王朔的羽翼下得以于铡月之征中保全。
  他想问王朔,那时想说的是让他按自己的方式做琅琊王氏宗主,还是按自己的方式自由地活着。
  还有义姐,那个有着清浅笑容的柔弱医女,似母亲,似长姐,如同一束银白的月光,温暖了他整个少年时光。
  他终究也是个普通人,普通人皆有所求,他也一样,他有私心,他执念未清。
  他一直拒绝成为王朔那样的人,可最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像父亲。
  流在琅琊王氏血液里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与他的私心缠斗,陷入左右支绌的境地。
  终究是选择了顾全大局。
  当观尘镜现世时,他已无力阻止。
  失去了一个可能让他至亲至亲之人回来的机会,他仿佛再一次失去了他们。
  那些谩骂他从未放在心上,英雄也好恶龙也罢,皆是虚名。
  可现在皓羽她一定也看到了铸箭池之景,他一直以来不敢让她知道的秘密,鲜血和枯骨,本就是他午夜梦回时的梦魇,沉沉压在心头经年。
  所以这一次,他又要失去……至爱之人了吗?
  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皓月在莲坞山说过的话,他还记得。
  真的……很害怕看到那双美丽眸子里的失望神色。
  也很累啊,一直以来被琅琊王氏宗主的身份束缚,这种生来就注定要背负许多的命运,也很令人厌烦。
  黄泉君眯起眼睛,仰头望着半空陷入沉睡的琅琊王氏宗主。
  地狱蝶吸食血液的同时正欢快地煽动着翅膀,它应该从未吸食过如此鲜美的血液。
  地狱蝶会吸干被攀咬者最后一滴血为止,且这种蝴蝶遇强则强,如果是附在普通人或低阶修士身上,倒是好办,附在高阶修士身上,若强行拔除,被附体者轻则神魂有损,重则或性命有虞。
  鬼市从不缺稀奇妖鬼灵物,地狱蝶嘴上那支小小的吸管,能在吸食血液的同时,将人深藏内心深处的不安犹疑无限放大,越是强者,就越会将自己的心层层封得如同铁板一块,可惜过刚易折,慧极必伤,被地狱蝶钉上的季凌君,此番怕是难逃心魔。
  在血被吸干之前,如果有外力辅助,或可逃过一劫,但那外力,并非人人可担之任之。
  “泉哥,季凌君的朋友们来了耶!”落涯风倚着城栏,悠悠道。
  “王涣!”谢霓羽已驭红鳞匆匆赶至,无比焦急担忧,然而已经陷入梦魇的王涣根本听不见。
  黑色的阴影自王涣周身溢出,不断蔓延扩散,被波及的焰摩市城下众人反应各异,有人诸如东宫神遥之辈直接爆体而亡,有的是倒地昏厥,有的五感尽失,有的毫发无损,活着的人手执兵器怔怔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害怕得连连后退,想要逃跑,却被困在那片阴影中。
  “萧挽银,你在杀人?!”姬无羡跃上城墙,落地之后红衣翩跹,高束得卷发在风中狂舞。
  红衣青衫相对而立,虽无杀意,却也无故人相见的旧谊。
  “羡之,你在惊讶什么?”黄泉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杀人对鬼市来说,不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吗?”
  “你不该动王若溪。”姬无羡金色的眸子里有了丝冷光。
  城下奏琵琶想以乐音唤醒王涣的女子弹错了两个音,关心则乱,心急如焚。
  “呦,阴冥鬼首羡生气啦?”落涯风笑呵呵道。
  “我有些好奇,你在见到我之前,是否猜到黄泉君是萧挽银?”黄泉君则是面色平静。
  “重要吗?”
  “重要,很重要。”黄泉君解开系带,脱下披风,旁边的落涯风接过披风,与寄心奴退开一小段距离。
  “毕竟要我杀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的废物,是对我的羞辱。”黄泉君抽出承影剑,冷冷道。
  姬无羡一愣,黄泉君留下的线索,对故人来说的确不难推敲。
  然而他从修罗道出来后,的确没考虑过鬼市之主的身份是谁。
  因为觉得不重要。
  但显然这话此时不宜讲,只是叹了声:“挽银,你大费周章将我从修罗道引出,是为了杀我,还是有意让我与浮梦生相识相伴?”
  黄泉君脸色微变,然而声音依旧是冷的:“你想多了。”
  话音刚落,承影剑狠戾划杀而来,姬无羡侧身避过,反手抽出藏心,横过刀身相抵,姬无羡接连后退,只守不攻,然而眉目间的神色愈发凝重。
  空气中似乎有硫磺硝烟的气息飘过来,温度似乎也在升高,映画留声播放的画面似乎在慢慢具像化。
  王涣身边的黑色阴影亦然,如同触手般,将他的守护灵朱雀连同他一并缠绕,很快裹成了一个茧,与外界的一切隔绝,周身散发出诡异的杀气,似乎能将任何靠近的活物绞杀。
  “舅舅!”王思远大喊一声,想要御剑前去,被红鳞迅速蜿蜒至面前拦下。
  “舅舅……”朱雀衣少年双手握拳,嘴唇被咬得发白,小艾坡呜噜噜一声,耸拉着耳朵蹭了蹭他,似在安慰,又似在心疼。
  谢少御有些焦虑地踱来踱去,眼下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仰头看了眼天空,更是跺脚气呼呼道:“甘霖凉,这又是什么绝世鬼才想出的缺德杀人法子?”
  “当初铡月之征最终战,唐敏利用观尘镜搬来了火山,想引爆火山毁灭金陵未得逞,这次竟有人能凭借一块碎片,将时空打乱将火山搬来……那个人……太可怕了。”铃铛再无往日杏眼含笑的悠然状态。
  “铃铛姐,你说的是黄泉君吗?”谢少御看了眼城墙上战得尘嚣四起的两人,疑惑道。
  铃铛摇摇头:“不是黄泉君,这样的力量,不可能是凡人能拥有的。”
  “是那个人。”谢霓羽收回琵琶,低声道。
  “谁?”
  “羽衣国太子。”
  “什么?传说中修仙成功的羽衣族人?小姐你怎么知道?”铃铛惊讶道。
  谢霓羽没有说话,只是吩咐了句:“照顾好他们两个。”
  说完,御青霜剑往云端而去。
  “阿姐你要做什么!”谢少御冲上前两步,被铃铛拽了回来,又担心又不敢上前去添乱,气得又跺了下脚。
  谢霓羽御剑立于王涣身边,紫衣在风中开成一朵清丽鸢尾花。
  “王涣,我是皓羽,我来了。”她毫不犹豫地将手覆上那个黑色的茧。
  那些张牙舞爪杀气腾腾的触手并未攻击她,而是将她拦腰卷住,拖了进去。
  “阿姐!”
  “谢姐姐!”少年们的嗓子都喊破了音。
  铃铛一手拉住个孩子,亦是同样担心地望向天幕,手心微微渗出了汗。
  城楼上的攻守之战犹在继续。
  “姬无羡,出招!”青衣飞扬,剑风扫起烟尘漫漫。
  “出招,我让你出招!你现在怎么如此废物?!优柔寡断的废物!”
  “注意来。”姬无羡听闭目,低声道了句,再竖刀相对,已是刀口森寒,如同缀了冷冷月光。
  十分激烈的一战拉开序幕,随着“铛”的一声铮鸣,余音未完,又是新的剑式如同银蛇疾驰,往红衣青年胸口刺去,招招取命,姬无羡出手亦是气势狠戾,藏心刀式狂野凌厉,向青衣公子命门劈去,刀剑相交的铮鸣声响彻城墙,在天幕划出赤红银烁的一道道破空光芒。
  被锁在木屋的东宫芙亦如是心急如焚,镶在梳妆镜上那枚小小的观尘镜碎片,看到了焰摩市城下的状况,即便在此期间她试了无数次,还是没找到出去的方式,气得狠狠往那木门上踹去,然而门却在此时开了。
  “落涯……”待看清来人,她倒退了脚步,撞翻了桌上的琉璃瓶,伴着瓶子清脆的碎裂声,白色的雏菊散落一地。
  “小芙,跟我走。”
  来的是手执金扇的东宫神月。
  而在凡人难至的近神之地梦淮川,此时也有新客造访,有些枯萎的花草植物在白衣执镜的道者踏足之际,开始焕发生机。


第106章 王见王
  梦淮川河畔那株桃花树开得繁盛灼灼,树上挂着串半旧不新的风铃,清风拂过泠泠作响,桃花树下青石桌上的博山炉瑞烟倾吐,空气中清淡的桃花香混合着浓郁的龙涎香,很是勾人鼻息。
  桃花树下青石桌上磊了卷竹简,有盆素心建兰里的狗尾巴草在风中轻晃,琉璃沙漏中浅紫色的细沙轻轻洒落,如同时间在无声流逝。
  沙漏旁边立着个巴掌大小的木雕偶人,偶人有着白瓷般的面容,看起来很是俊美,额间有一点殷红血印,红绳系起的卷发高束,身着红底的描彩绘衣,模样有些姬无羡的样子,闭目双手合十,除了左右手小拇指,其余指头皆有银线垂落。
  石桌旁铺了白狐狸毛绒毯软塌上懒懒半倚的男子,面覆描金绘彩的狐狸面具,一手轻摇白鹤墨尾羽扇,很是悠闲地翻阅着《羽衣长歌》,银白长发披散如雪瀑,发间探出两支玉白顶带珊瑚红的龙角,宽大的长袍在风中飘摇,衣上纹饰也跟着云涌海动般灵动起来,周身散发着慵懒与谜一般的自信气质。
  兰羲之是降临修界的太子完全体,修界地气跟羽衣国完全不同,太子外貌亦与在羽衣国时不一样,这是身体在那种环境下自我调节,为融入新的环境自发做出的改变,收起龙角与金色立瞳,毕竟拥有凡人外表在修界行走,自然要比龙太子的形貌方便。
  梦淮川的地气又比凡世纯净许多,回到这里,他的龙角与发色皆恢复了原状。
  梦淮川一如既往地安静,连声鸟鸣都无,如同一幅淡烟疏抹的水墨画,在群山环绕的世外之地寂寂铺呈,十分安静了,实在很安静。
  浮梦生神色平静,一语不发,执镜安静立于原地,银莲冠规整束起的墨发在风中轻扬,片刻已有桃花簌簌落了一衣一袍。
  身着桃花纹云绫罗衣的巫寺月终是决定打破这无声的会面,轻咳了声:“主人。”
  “寺月,茶。”男子伸手在旁边的桌上摸了个粉瓷杯递出来,语气不疾不徐。
  巫寺月走到青石桌旁,扫了眼早已熄灭的火,提起茶壶随意晃荡了两下,摇摇头:“主人,茶早凉了。”
  “啊,对,曲伯也出去了,无人为汝孤苦无依的主人温茶,幸好汝回来了。”
  “所以主人你回梦淮川就一直躺这儿?”
  “哈,知吾者,寺月也。”
  “懒懒懒,你可真是懒!懒得连烧壶热茶都不会?!”
  “耶~寺月,有贵客在,给主人留一丝啦面子。”
  “哼。”巫寺月瞪了主人一眼,气呼呼提着茶壶往不远处的冷泉走去,然而刚走几步,狂风席卷桃花纷飞之际,  回头望了眼从容坐在青石桌前的白衣道者浮梦生,她又不觉鼻子有些发酸。
  她与落涯风同为侍神者,心脏受到神庙的庇护得以保存,魂魄游离在堕渊受雷刑之苦时,被一缕游丝般的血线勾住。
  那缕血线十分强大,穿越堕渊及空间裂缝,一路畅通无阻。
  她与落涯风在梦淮川的桃花树下苏醒,第一眼见到的是曲伯。
  曲伯说,他是太子制作的傀儡之一。
  被选中的侍神者,会在神木下与祭司以血为契,与神木订立誓约,神木同羽衣国王室血脉相连,无论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只要侍神者魂魄尚存,就能被拥有王室血脉的人找到。
  堕渊虽尚未开启,然而以太子能为,带两个侍神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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