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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治愈霸道魔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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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即便憎恨着沾满鲜血的自己,却也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记忆,变成脑子空空的怪物!变成被操纵的、毫无自己意识的武器!
容完见主角如此激动,连忙想也不想地道:“不用了!”
他还没弄清楚回炉重造是什么意思,毕竟小说里一笔带过,但很快狱长就解答了疑惑:“将军,您确定不需要吗?大部分奴隶被带出去之前,都会抹消他们的记忆的,让他们从自我认知上认定自己只是个猪狗不如的奴隶,这样才能绝对的服从——”
话还没说完,就被渚靖抬高了声音,冰冷地打断了:“我说了,不必了。”
狱长顿时不敢再噤声。
“还有,将他脚踝上的锁链给我弄断吧,你们总不至于,让我扛着一个奴隶出去?”容完模仿着渚靖的冰冷腔调。
狱长本想说,这里的奴隶全都是进行回炉重造之后,再用麻袋装着扔上将军们的飞船的。可又想到渚靖又不是不知道这一点,还要让自己将这个奴隶的脚链弄断,或许这只是将军的独特乐趣?于是他不敢违抗,很快叫来人将编号1521脚链给斩断了。
脚链断掉的那一瞬,今昭恢复了自由,然而他居然忘了怎么去行走。
他被容完带着,离开了这间冰冷的白色囚牢,他无法行走,身体大半部分都靠着身边这个冷厉的将军支撑,身上的肮脏的血都染上了他的黑绿色制服——当离开这所军事监狱的时候,今昭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里,如同野兽一般的恨意,逐渐变得晦暗不清。
他注意到,这个将军一直牵着他这个奴隶。
他手腕因为剧烈挣扎,流了太多的血,尽数染上这个人的手指。可奴隶是不配流血的,而怪物更不配,一旦流血,脏了别人,就要挨打。
——可是,那个人,在握着他的手。
指腹微微温热的触觉传来,抵达怪物的心脏。
怪物垂下幽黑可怖的那只眼睛,残缺不全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
第4章 实验品毁容小可怜
容完打算将今昭带回府邸。
磁悬浮列车在路上飞驰,车头上印有渚靖将军的家徽,整个帝国没有多少人敢冒犯,于是这一路都畅通无阻。
车夫见素来高傲的渚靖将军居然会亲手去扶一个奴隶,觉得简直奇怪极了!但这渚靖将军素来变态,心里在想什么哪里有人知道?于是车夫和几个属下都不敢妄言。
车上。
容完脱掉沾了血腥味的制服,斜靠在垫背上,默默打量着主角。
大概是他脸上的神情太没攻击性,太平和了,左边脑子顿时刺痛起来,尖锐的声音哔哔响:“不符合变态人设!”
容完疼得差点徒手把脑子掰碎了,他很快切换了一种睥睨冰冷的眼神,阴郁地盯向主角——
脑子里面的疼痛和声音顿时消失了。
容完:艹!
演过这么多戏,还真是头一回演年轻的变态上将,真够味。
但是这么一折腾,容完也稍微搞清楚了点儿规则的漏洞。规则对他是否脱离渚靖的判定,只是根据他的脸色、眼神、态度来的,只要他一直模仿渚靖,就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对他这种演员再简单不过了。
而对于他的行为,规则却似乎并没有多少限制,毕竟渚靖原本就是个阴晴不定、非常变态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不稀奇。
这样一来,只要利用规则的漏洞就行了。
容完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主角身上。
原文里对于主角被渚靖将军带出监狱的场景,只不过一笔带过,但落在容完眼前的,却是触目惊心的惨。他身上仿佛遭受了几百次极刑一般,双手以及嘴巴上面都还戴着沉重的枷锁,右眼那里空洞洞的,只有白骨眼眶,没有眼珠。
他沉默冷硬地跪在车门边,看起来就像是被遗弃在角落里的冰冷的没有自我意识的武器。
容完看了眼自己屁股底下柔软的坐垫,又瞥了眼主角渗血双膝下坚硬的铁皮,面上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可心中充满了一种负罪感。
他演戏的时候稍微跪个十来分钟就受不了,要助理给自己在膝盖上绑定厚厚的绷带。可主角呢?
他身上的血肉模糊完全就是真实存在的,甚至有血腥的味道钻入容完的鼻尖,容完不敢想象,当自己看过的那八十多万字的折磨全都变成现实……
而这份冰冷的打量落在主角眼里,就变成了这位阴晴不定的将军看他不满意,或许下一秒就要狠狠踩上他的脸——
他残破的指尖上还残留着些许这位将军的余温,是他这种怪物从未奢望过的温度。但他不会傻到,以为这位将军将自己带回去,是为了善待自己。
像他这种怪物,从未得到过,也不配得到过善待,那些都是不切实际的妄想。他早就明晰了这一点。
或许只是为了进行另类的折磨而已?
于是,当将军忽然站起来,朝他这边靠近时,今昭垂着头,浑身却紧绷警惕得像被剥了皮的野兽。
他想挣扎,但拼命凝聚起来的精神力从破了风的胸膛和手脚那里泄出去,没有精神力源的人,宛如只能任人摆布的笼子里的困兽。绝望感四蹿到他的胸腔,他攥紧身侧的拳头,独眼隐隐发红——
可预料之中的折磨却并没有降临。
上将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可怖的脸,忽然冷冰冰地抽出了自己的坐垫,扔在他身上。
今昭怔住。
那坐垫由动物皮毛织成,软软的,掉在他的膝盖上,温柔得好像在亲吻他露出森森白骨的膝盖——
容完刻意说:“这块不舒服,赏你了。”
而今昭蓦然一僵,盯着那块柔软的垫子,仿佛在看什么比他还要怪的怪物。
他十二岁之后,没有过过正常人的生活,即便是这样普通至极的软垫,他也不知道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原来是这样柔软的,带着上将余温的,会令自己苍白肌肤感到瘙痒的,几乎暖和到令人震惊的东西。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是折磨?而是善待吗?
容完做完这一切,又倨傲地在车子里转了一圈,回到自己位置上,傲慢地跷起长腿。他扶了扶将军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心中不禁美滋滋。果然,左边太阳穴并没有传来刺痛,他的推断是真的!他简直是个小机灵鬼儿!
当然,在主角将迟疑的视线投来时,容完迅速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切换成阴郁冷沉的漠然。只是他还在用余光打量着主角,见主角垂下头去,紧紧攥着那块软垫,仅剩下的那只眼睛深黑无比,叫人看不清神色,并且迟迟没有动作——
还是不敢相信啊。
容完心里有些为主角酸楚,同时也骂了句坑爹的作者。他也没有逼迫,闭上眼睛,靠在后面的椅背上,慢慢地平稳呼吸,收敛起自己的部分精神力,假装假寐。
假如停止落在怪物身上的目光的话,怪物应该会觉得没那么难堪,会自在一点。
果然,他假装沉睡不久后,今昭就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视线落在他身上半晌,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就紧紧地攥着那块软垫,小心翼翼地藏进了怀里。
只不过是一块寻常无比的软垫而已,今昭却饥渴贪婪地贴在自己掌心的肌肤上。幸好右手掌心还有一块儿完好无损的肌肤,他可以完全抚摸到软垫上面柔软的绒毛,像是小动物那样温暖——这是他从未得到过的。
但今昭知道,作为冰冷的战争机器,不应该有自我意识,不应该奢望那么多。
所以在即将下车,渚靖上将睁开之前,他就迅速放开了那张软垫,重新回到角落,恢复为了麻木的死尸。
下车之后,容完被渚靖的府邸豪华程度给吓了一跳。虽然原文中已经有描述,提及渚靖上将是整个帝国最为年轻,最受赏识的将军,无论是地位还是家族背景,都是令人不容忽视的存在。但眼前以巨型飞船作为的府邸还是令人震撼不已——怪不得在军事监狱里,乌斯虽然对他恨得牙痒痒,但还是将主角让给了他。
渚靖也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以他的变态程度,动不动从府邸里扔出去两个奴隶或者下人的尸体残骸都是很正常的。
所以,当带着亲自从监狱里挑选的奴隶回到府中时,府中的下属、下人、奴隶见了今昭身上血肉模糊的惨状,却全都不以为意,习以为常。
容完粗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原文。
在这个帝国,将军的侍卫和下属是有一定权利的,这个府上养着十几个下属,都分别两三人住一间。
而负责干活儿的仆役,虽然任人打骂,但也能干活儿吃饭,领薪水,十几个人住一间大通铺。这个府上总共有一百多个这样的下人,基本上就只能非常惨的十几个人挤一间大通铺了。
最惨的自然还是奴隶——
那些全都是从别的国家抓来的俘虏、几年前战争时的逃犯、犯罪分子,还有就是像主角这样,作为战争机器被剥夺过自我意识的。
这些奴隶可以说权利自由连猪狗都不如,上层阶级的人想让他们死,他们不会活到下一秒。
在今昭到来之前,府上还有二十多个奴隶,大多是之前别人送给渚靖上将的,也有渚靖上将行军过程中,抓回来的。
这二十多个奴隶寄生在小小一间地下室里,没有将军召见的时候,不得出来,所有的粮食和水都只通过小小的通风孔送进去。
可以说,和被关在监狱里没有什么不同。
容完肯定是不可能让主角和之前的奴隶一起混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的,那无疑是在主角身上原本就无比严重的伤口上撒盐,虽然以主角顽强的生命力来讲,死是死不了的,但肯定会对渚靖将军更加怨恨。
而且接下来这段日子,一定得将主角身上的那些伤医治好,并给他将眼睛治好。
所以容完想了想,叫来一个下人,命令道:“将我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让这个人住进去。”
他自己拥有一层楼,所有房间里都有最柔软高级的设施,就算这些下人偷懒,不为主角准备毛巾之类的东西,那房间里也有,还有自动机器人进行清洁打扫。
所以这样安排,是最好不过的。
那下人是一百多个下人仆役中的小头子,听见上将这样吩咐,顿时惊诧地睁大了眼睛,同时视线朝上将带回来的那奴隶身上扫去——
如论如何看,都只是一个普通奴隶而已,甚至比一般的奴隶看起来更加病态,还是只独眼。怎么会得到这样上等的待遇?
“愣着干什么,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容完按照渚靖的性格,阴郁地拧起眉眼。
那下人顿时一个哆嗦,双腿差点都软了下来,忙不迭叫上旁边两人,推推搡搡地将主角往楼上推。这个帝国没有善待奴隶的习惯,即便是下人,也自认为比奴隶要高人一等,于是这三人力气非常重。
而主角是被容完从监狱里扶出来的,他身上的状况容完很清楚,双腿差点废了,里面贯穿了长钉,走路时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三倍痛苦。
所以这几人推搡着主角进房间,主角中途便差点从楼梯上滚落,膝盖上露出的白骨清晰可见,旁边挂着的一小块皮肉也重新绽出血水。
“烦死了。”其中一个下人踹了他一脚。
容完看得直皱眉,脸色又沉了几分。旁边的下属和下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以为上将心情不好,都不敢上去触霉头。
可那三人背对着他,哪里知道他表情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因为容完想起来,变态上将渚靖将主角带回府邸里折磨之后,最大的折磨反而不是来自于他,因为他公事繁忙,哪有那么多时间找一个小奴隶发泄?
最大的折磨反而是来自于府里的下人和下属——这些人不把奴隶当人看,经常对奴隶们又打又骂,以此来发泄。
他现在刚把主角带回家,就有下人敢当着他的面这样对待主角,那之后他去皇室了,留主角一个人在家里,那还得了?
之前的渚靖一向是对下人奴隶之间的小事情视之不管的,但现在容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阴寒着脸,快步走过去。
那三个下人只觉得背后发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上将从身后大力掀开,往墙壁上一撞,从楼梯上滚下去的差点变成他们。他们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惹怒上将了,于是发疯般地跪下来求饶。
容完没有想要针对他们。
他盯着地上的主角,对方喘着重重粗气,虚空张开枯瘦苍白手指,形状诡异,试图抓住扶手,艰难地爬起来。但双手还被锁链磁铁锁着,无论有任何动作都是徒劳。
主角的腿在监狱里被献上来之前就被打断,站不起来。那挣扎的样子十分难看、可怖而痛苦。
他抬起头,猩红的那只眼含含着仇恨——
容完不由得愣了一秒,但就是这一秒的迟疑,他右脑就被惩罚,剧烈疼痛起来,疼到脑仁都快爆浆了。
他暗骂一声,迅速弯下腰去,一只手捞起主角的残疾病态的腿弯,另一只手搂住主角胳膊,将他抱了起来。整个过程很短暂,很轻松,毕竟主角如今瘦得没几两骨头,很容易就被他扼住在怀里。
“滚吧。”他神情冷冰冰的,是对身后几个下人说的。
那几个下人震惊至极,连滚带爬地逃窜下去了。院子里还有好些仆人和下属,眼里全都是不敢置信!他们上将怎么了?居然会这样善待一个奴隶?他一向有洁癖,别说抱起一个肮脏不堪的奴隶了,就连稍微靠近一个奴隶一点都要戴上手套!
现在是怎么了?难不成这个奴隶有什么特别的吗?
但那个奴隶——
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甚至像是一只无法驯服的怪物啊!
而奴隶被容完抱在怀里,同样震惊到忘了挣扎。
他仅剩的一只完好的眼珠僵硬地转动,视线落到自己浑身血痂痕迹斑驳的脏乱躯体上,又落到上将一丝不苟剪裁精致的制服上。那上流与肮脏的对比太过明显。可他鼻子里嗅到了这个人身上的气息,灼热的,带有长驱直入的气势的,仿佛要将人烫伤——
……这个人居然,抱住了他?
不过是阴沟里的一只人人喊打的,被摁在密不透风的下水道中动弹不得的臭虫、臭老鼠而已……这个人不嫌脏吗?
今昭浑身僵得像是一块铁板。尽管仍然认为这只不过是渚靖上将对他进行折磨之前,另类的温柔假象而已,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垂下的那只手轻轻抓了抓,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
被抱住的滋味,他从来没体验过。所以即便是暴风雨之前的施舍,他也暂时放下了防备。
他知道自己很可笑。
他盯着地面上的砖块,苍白病态的脸上浮现晦暗不清的神色。
被一步步抱进干净的房间。他喉咙仿佛堵着血块,浑身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容完: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今昭:嗷!
忘了说啦,新文随机发红包中,发完222个为止。都是认识的老读者,要不要试试运气呀,么么秋!
第5章 实验品毁容小可怜
容完拧着眉头将主角从那群奴隶手中解救出来,为的就是下个下马威,叫那些人接下来不敢欺负主角。
本来还担心这种做法会有违渚靖上将的人设,但直到抱着主角走进了房间,左边脑仁也没有刺痛,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那群下人对渚靖根本不了解,只以为上将这么变态,做什么疯狂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容完一进房间,又被渚靖将军的奢侈豪华给吓了一跳。居然完完全全按照原文形容的,一分不差地还原了出来!
浓稠的印象派壁画,价值连城的玻璃器皿,就连床上的被单,都是大红色的天鹅绒制造——
墙壁上挂着的一块人的头骨更是将容完吓得一顿。
变态将军真变态!
就连容完都没见过这么奢华的做派,更别说他怀里的奴隶了。
今昭一阵恍惚。房间很大,甚至有阳光从落地窗那里照进来,落在地面上形成暖融的色彩。他被轻轻放在床上,床干净柔软,软到不真实,毫无尖锐泥泞的监狱地面那样的冰冷潮湿。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感觉自己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就像是用来杀人的武器被用天鹅绒毯珍重盖上,根本不合常理。
一切都很完美,只有他很丑陋。
他有种将自己藏起来的冲动。
容完自然也感觉到了主角身上的拘束,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主角肩膀上——幸好经过方才那些初步接触之后,主角对他似乎比别人要稍稍松懈一些,于是只是身体一僵,眼中也多了十足的戒备,但并没有其他过激反应。
将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之后,容完蹲下来,面色平静,平视主角剩下的那只眼睛。
“想说话吗?想取下口枷吗?”容完问。
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主角漆黑不见底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震惊与不敢置信——
整个帝国,奴隶是没有权利拥有自主意识的,主人可以用一切方式去折磨奴隶,而奴隶不能逃跑、不能躲避,否则只会落得更加惨的下场。
自然是有奴隶恨着这一切不公平的制度的。所以很少有主人会给自己的奴隶解开枷锁,那很有可能导致奴隶的逃跑,或是反扑。
更不必说,像今昭这样的,曾经被用作帝国战争武器的怪物。
他即便精神力被剥夺,但曾经杀人的快感也停留在记忆里,他比一般的奴隶更加危险。
就如同一柄随时会爆炸的危险的武器。而现在上将说要给他打开武器的栓?
今昭浑身紧绷,怀疑而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上将,不确定对方到底是想干什么。
但他沉寂已久的血液的确因为容完的提议,而沸腾了那么一瞬。这些玩意儿,如果可以消失的话,他的精神力或许能够勉强积攒起来稍许——
但那些用来拴畜生的口枷和手枷,真的可以从他身上取下吗?
他还在迟疑着,下一秒,上将的手就靠近过来,带着强大的精神力和不容抗议的力道,单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一下子拉近。力气很大,叫人无法抗拒,可掌心却是温热的,所以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甚至,那动作对于他这种不堪的怪物来说,称得上是温柔的,贴过来的一瞬间叫他有些战栗。
上将的另一只手,将口枷的钥匙插进去,只听见“咔嚓”两声,上将把口枷给掰开了。
紧接着是手枷,也开了。
今昭眼睁睁地看着上将把两副沉甸甸的枷锁捏在手心里,没有过多把玩,就毫不犹豫地扔到了角落里。
今昭呼吸窒住。
——自由了?
或许是痛苦了太久,被困缚了太久,今昭转动僵硬的眼珠,看向自己手腕上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而被勒出来的一道病态的惨白,他才后知后觉地恍惚地意识到,限制他行动自由的东西都被这个人解除了?——他自由了?
不,他还没有完全自由,可是至少他现在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像个正常的东西了。
他心脏忽然狂跳,血液尽数涌上头皮顶层,抬起眸子飞快地盯着将军。
即便主角一言不发,容完也能从他细节的面部变化看出来,他现在真的高兴坏了。这高兴非常浅薄,仅仅是因为他的手脚可以自由移动了,或许接下来,也可以在口渴的时候,让嘴唇沾上点水。
即便他也知道,他仍然是个奴隶,现在只不过是从无法伸展四肢的小牢笼里,被转移到了更大的牢笼——
但主角身上那种森森的死气仍然褪去稍许。
“你接下来可以在这个房间随便移动,但是最好不要出这个房间的门。”容完淡淡地说。
毕竟也是为主角着想,主角精神力源已经完全被剥夺,身体又因为常年的折磨而羸弱不堪,要是随意离开这个房间,只怕会被这个府邸里的一些侍卫或者下人给轻侮。当然,他在的时候,主角可以跟着他一起出去。
主角却将他这句话视作了命令,略微抗拒地垂下头,眼底阴郁卷土重来。
容完站起来,打量主角半晌,见他身上血迹斑驳,青紫血痂,实在不堪,头发也结成一团,得好好洗洗了。
于是他出门,用冷厉的口吻吩咐两个下人抬热水过来,并吩咐不可以太烫。两个下人不敢有异议,没过一会儿就抬着巨桶进来。
主角望着冒出蒸蒸热气的木桶,有些发怔。
木桶里有疗伤的药水,容完只让下人倒了一半进去,这样药效比较温和,不至于太有刺激性。但他拧起眉头看着主角身上的那些伤痕——
有的是在战场上被用作无意识的战争机器时,被炮火轰出来的,非常惨烈的丑陋疤痕。
有的是被人恶意用刀子划破肌肤,撒上盐,至今仍未痊愈的血肉模糊的翻出的肉,外面还带有些许的脓,若是破掉,肯定剧痛无比。
还有青青紫紫的鞭伤、被脚巨力踹出来的肿块,以及膝盖等关节处破烂掉的肉下面,露出的森森白骨。
容完是唯一一个见过主角所有悲惨命运的人,他视线落在这些伤口上,就能很轻易地知道主角到底是受到了怎样的疮痍,留下了这样的伤口。等同于那七百万字的苦难变为了真实,鲜血淋漓地摆在他面前。
容完不敢继续看下去,鼻腔发酸,扭开了头,走到窗户那边去,声音竭力冰冷:“你必须将自己清洗干净,是我叫人来帮你,还是你自己弄?”
静了静,他回过头去,见主角没有动静,于是招了招手,打算叫人来帮忙。毕竟像主角这样的惨状,连行走都不是很能够,哪里还能自己浸入浴桶里呢?
但是下人一走到门口,主角就迅速变得警惕起来,他眼里好不容易放下去些许的仇恨和憎恶重新疯狂涌起,甚至拳头都在试图捏起来!
他紧绷在那里,如同一只受了伤,但蓄势待发的野兽,一旦有人靠近,他将毫不犹豫地咬断那人的喉咙,即便是同归于尽——
那两个抬浴桶的下人和先前扶主角进来的下人头子不同,他们只是最底层的下人,干粗活儿的,没见过这样可怖的场面,于是脚步齐齐一缩,畏惧地不敢再上前。
“算了,出去。”容完皱着眉。
那两个下人忙不迭掉头跑了。
房间里重新又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主角身上充斥着的那种仇恨与恐惧才稍微好了些。他仍然警惕地盯着容完,一边拼命将自己撑起来,试图朝着浴桶那边挪过去,但无论是姿态还是挣扎的样子都非常可笑。
终于,他将自己弄到了浴桶旁边,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夹杂着血腥味的汗水——
他的双腿里面有钉子,无法抬起,他无法进去。
容完默默看着他的挣扎,终于还是不忍心,快步走过去,不顾他的抗拒与愤怒,将他身上衣服三下两下扒干净,并将他打横抱起,放进了浴桶里。做这一切的全程,他脸上面如冰霜,仿佛在谴责这个奴隶居然让自己如此费力气。
今昭脖子以下浸入热水当中,挣扎与排斥才稍稍平缓。
“那么,你便自己洗吧,洗完后床边有铃,按响它。”容完说道,声音没有什么波动起伏。
今昭抬眸看了容完一眼,随后便僵硬地坐在那里。
容完八辈子没见过男人裸体,虽然系统把他送进来是要让他谈恋爱的,但他只觉得坑爹,完全不知道这个恋爱要怎么谈,所以也觉得有些尴尬。不再说话,扭头就朝着外面走。
快步走到门那里,他神色冷漠地打开门,正要出门,不知道为什么,又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主角一眼——
却发现主角一只露出白骨的手扣住木桶边缘,没有动,那只仅剩下的眼珠也一转不转地盯着他,其中仇恨与憎恨好像没有那么浓重,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茫然。不知道是不是氤氲的雾气的原因,容完竟然从中看出来一丝巴巴的渴望。
容完脚步顿时停住,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他得留下来陪着主角。
就像是脆弱的小孩被解救出来后,会认第一眼见到的那人为主。
虽然身体非常抗拒,嘴上也逞强地将人推开,不让人去管他的事情,不让人注视可悲而可怜的、如同怪物般的他。可到底,害怕被扔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被遗忘,被丢弃,又或者是被送回原来深渊般的黑暗地方——
主角虽然没说,但容完觉得,他希望自己留下来。
于是容完顿了顿,按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来,缓缓踱步到窗边的藤椅上坐进去,随意抽出一本杂志,背对着主角,冷漠地说:“就这么洗吧,我没兴趣看你。”
身后静默半晌,终于传来水声。
容完感觉到空气中那种针对自己的警惕与排斥终于被软化稍许,主角也终于不再用那只深黑无比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而是兀自低头去清洗——
容完盯着手中根本看不懂的文字,终于勾了勾嘴角。
而随着主角将自己清洗干净,淡淡血腥味从他身上冲刷下去,变成夹杂着药香的沐浴香味。他终于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活人一点了。
待主角洗得差不多之后,容完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银色的面具。
作者有话要说:容完:“小崽子好黏人没办法 (╯▽╰)╭”
今昭:继续死死地盯
下章渚靖将军的心上人出没,修罗场预定哈哈
炒鸡感谢评论的大家,让我稍微有点勇气了(挨个亲一口!)
第6章 实验品毁容小可怜
进房间之后,他又愣了一下。
洗干净的主角不愧是主角,纠结成一团的血污与斑驳被清洗掉之后,就露出主角原本的面容来。
那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
即便右眼空荡荡地露出白骨,脸上也还有其他尚未愈合的疤痕,皮肤苍白,泛着病态不健康的惨,但也依然掩饰不住眉眼中的好看。
容完在娱乐圈待了好几年,可以说什么样的相貌都见过了,但还是忍不住赞叹起主角的这副容貌起来。只可惜在这个帝国,力量和阶层才是一切,而主角出生就自带厄运般的能量源,想不被当成怪物对待都难。他禁不住多看了主角好几眼——
当然,眼神要保持冷飕飕的冰冷。
主角被他这样盯着,自然又警惕起来,下意识地就要捞起自己原先破破烂烂的囚服,打算穿上后从木桶里爬出去。
木桶里的水原本是澄澈的,现在已经全都泛着血腥的味道了。主角身上些血痂甚至被他自己厌恶得搓红,还有些伤口因为泡了水,微微肿胀,重新渗出血水来。但无论如何,他看起来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容完自然不能让他穿回原先脏乱的衣服,那肯定得发炎,于是先他一步,将那散发着腥臭的衣服抓起来。本欲扔进垃圾桶,可是顿了顿,到底没有当着主角的面做出这个意味着憎恶嫌弃的动作——
他招两个下人过来,让他们带走了,并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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