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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仙界的和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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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一切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望向那无尽的浓雾,皮肤似乎还感受得到那被烈焰灼烧的痛楚。
  有修为高强之人结伴同行,不出十日,方淮和那男子就踩上了瀛洲有人烟之地,经过几个偏僻的渔村之后,来到瀛洲的第一大城——燕乌集阙。
  此城正和瀛洲通向海那边的云鹿的港口相连。方淮和那男子并行来到城中,在一家茶馆坐了,方淮便道:“我急着渡海回去,兄台你呢?”
  男子伸指在桌上写道:“我也是。”
  方淮道:“那……”他没说出口,男子已写道:“同行。”
  方淮挑挑眉道:“好吧。那么,好歹做了一路同伴,敢问兄台的名讳?”
  男子手指稍稍抬起,却停了一停,才写道:“连殊。”
  方淮也不在意那是不是他临时编的名字,便笑道:“连兄。”
  这时小二上来上茶,方淮便趁他斟茶时问道:“请问‘海蜃’现在在这边还是去了云鹿?下一次开船是什么时候?”
  小二道:“客官您要过海啊?哎哟,那可不巧了,下一班船要到两个月之后呢。”
  方淮微微皱眉道:“‘海蜃’不是每二十三天一来回吗?怎么还要等两个月?”
  小二道:“看客官您就是住的地方偏远,不晓得八年前一件大事。”
  九年前?方淮眉毛一挑道:“什么大事?”
  小二道:“八年前,云鹿城许家的大少爷到瀛洲来办事,谁知坐船回去的时候,忽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许家为此从云鹿到瀛洲,闹了个天翻地覆。‘海蜃’停了整整一年的航,专用来找那许大少爷。最后还是没找着。”
  “后来‘海蜃’每年都有两三个月不载人,只用来给许家在海上搜寻许大少爷的踪迹。客官您来得不巧,刚好碰上许家又将船给借走了。”
  许大少爷失踪了?方淮稍一思索,问小二道:“许大少爷失踪的是八年前哪月哪日的事?”
  “这个,我想想……”小二仰头回忆了一阵,报了个日子,“应该是这天前后没错,就在‘海蜃’出港后一两天。”
  方淮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就奇怪了,小二报的这个日子,正好是在八年前他和许家兄妹来到岛上那天的前后不超过一天。那时许大少爷明明和胞妹一起跟他分道扬镳,走了岛上另一条路,又怎么会在已驶出瀛洲的‘海蜃’上失踪?
  看来这一趟回魔界,远没有他想象的顺利。而且许家身为修仙世家之一,这种种异动和疑点,他都得留一份心,以后有必要禀报给外公和母亲。
  小二回完话就退下了。方淮喝了口茶,对面前人道:“连兄,既然一时间离不了瀛洲,我或许得有点事情要办……”
  依旧是话没说完,对方已经写字道:“一起。”
  方淮脸上笑了笑,但看着这人,心里却漫起一丝疑惑。


第62章 恨相逢(四)
  方淮还在想; 八|九年前在岛上被魔修偷袭,等于许家兄妹已间接和自己撕破脸,瀛洲岛上除了几户散修之外,并无其他的仙家,他该怎么调查许家,或者直接上许家在燕乌集阙的宅邸去探探情况?
  他和连殊找了间客栈寄宿,向客栈中消息灵通的客人打听,得知这几年许家在瀛洲活动极为频繁,而现今许大小姐就在燕乌集阙住着。
  许大小姐的美貌在这一带早已出了名; 况她不像一般的仙家女子态度倨傲,不屑与凡人为伍。她不仅与人界梁国太子有婚约; 而且也肯和瀛洲的贵宦来往; 因此凡人中早传开她的美名,每有她出现的地方,总是许多贵族和平民争相前去一睹芳容; 为她容貌倾倒的人也不计其数。
  那客人只当方淮也是慕她名前来的人,便跟他大肆夸赞许大小姐的美貌。方淮耐心听完后道:“那么最近到哪里去能见到这位大小姐呢?”
  客人道:“那可要看她大小姐的心情了。寻常日子要见她; 只能靠太守引荐。”他打量打量方淮,“就要看你见不见得着太守了。”
  客人走后; 连殊在桌面写道:“想查许家; 闯进去就是。”
  方淮摇头无奈道:“那可不叫查了。这样做,有些东西是查不出来的; 还会打草惊蛇。”
  连殊看着他; 将字抹去又写道:“那你要怎么做”
  方淮笑道:“还是请那位太守引见吧。”
  连殊不置可否。方淮道:“我去见太守——”
  连殊觉出他话中意思; 手指一动,方淮立刻道:“连兄,这些都是我的琐事,你不必总跟着我的。”
  连殊闻言,头歪了歪,就这么盯着他。
  被一个大男人用这种姿势,这种目光盯着,方淮觉得比八年前面对魔修时压力还大,坚持了两秒,他抬手投降道:“好吧,好吧。你跟着就是。”对方的目光才有所软化。
  方淮又看了两眼这男子,忽然想起余潇。余潇对他所作的安排很少有异议,与其说是顺从他,不如说是根本不在乎,不过偶尔不愿做某事时,就会闷不吭声。
  方淮一察觉到那沉默,立刻明白他不情愿了,就不那么安排了。
  也不知余潇在太真宫,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希望他对尹梦荷的判断不要错误。
  方淮想到这些,压在心底的焦虑又浮了起来,于是也不说话了。
  这样安静了有一会儿,连殊的手又动了,他在桌面写道:“你和许家有仇,我替你去杀了他们。”
  方淮看着那行字一愣道:“不用。况且我说了,不能打草惊蛇……”而且许大小姐勾结魔修害他,他必定要一报还一报,但灭其满门,他从没这么想过。
  要是换个人,方淮或许会怀疑他在说大话,或是觉得他在开玩笑。但眼前这男子,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一声“好”,他真会这么去做。
  方淮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有清楚认知的。除了骨肉血亲,外人愿意帮你做一件事,且这件事对他自身毫无益处,他除了帮你之外也完全没有这个意图,那就是他愿意卖你个“人情”。
  人情总是要还的,这笔账,卖人情和买人情的人都会记着。
  但连殊的态度可不是卖人情的态度,如果一定要下个定义,应该是“取悦”?
  方淮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面上仍不动声色。但对连殊的疑虑却越来越重了。
  一个不得了的尾巴,却完全没能力甩开。
  连殊观察着他的脸色,伸指写道:“我说错话了。”
  方淮道:“不不不,连兄你也是一片好意……”
  连殊道:“我说笑的。”
  “……”
  次日,方淮便和连殊一起易了容,换了身华贵的衣裳。去登门拜访了燕乌集阙的太守。
  太守府的小厮见方淮衣着言谈举止皆不凡,便将他二人迎进府中花厅,进去通报后回来道:“我家大人正在接待一位贵客,二位是等一等,还是改日再来?”
  方淮笑道:“那就等等好了。”
  “是。两位请自便。”小厮躬身,让仆妇上了茶来,便退下了。
  方淮待他们出去,便对连殊道:“连兄,咱们去看看太守大人会的是哪位贵客?”
  连殊知道他是猜测太守见的贵客是不是就是许家人,便一颔首,两人悄无声息地,就潜入了太守府的内院,找到太守会客的厅堂。
  在窗外听堂中二人,一中年男子的声音,应该是那太守,还有一道女声,带有一般女子没有的清朗,气度俨然。方淮听了两句,便认出来,这正是当初在“海蜃”上请求他为玉玺之争的比试出战的赵国皇太女。
  方淮有些惊讶,距离他与这皇太女谈话已过去八年多快九年,按理说玉玺的比试早该结束,这皇太女也早该回内陆赵国了才是,怎么还会在这里碰上?
  “殿下,如今许家在瀛洲的威势,哪是我这凡人间的太守可以得罪的……”
  皇太女皱紧眉头道:“吾明白了。”
  太守弯着腰将这皇太女殿下送出去,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回身问小厮:“你才说有谁求见?”
  小厮点头哈腰道:“两人只报了名姓,不过瞧打扮不是平头百姓。”
  “那就去请进来。”
  “是。”
  小厮忙跑回外厅中,却见厅中空无一人,问前后守着的仆妇,无一人发现那两人已离开了。
  这头皇太女在太守府外坐进轿中,轿夫走了不过百步路,忽然停了下来,她正要询问,只听轿外有人笑道:“皇太女殿下,‘海蜃’一见,别来无恙?”
  她侍从前后几十人,但这人的声音不高不低传来,就如在耳边响起一般。
  不一会儿,皇太女的侍卫将附近一座酒楼盘了下来,方淮、连殊和皇太女坐在顶楼的包间里。
  “八年前,原定下下船三个月后就在菽花岛上比试,但三个月后,方真人并未前来。”皇太女端坐主位道。
  “当时我被困在‘东南倾’岛上,所以负了殿下的约。”方淮道,“不过,仅仅因为我未曾前来,比试就取消了?”
  皇太女摇头道:“不光方真人未曾前来,梁国那边原本要上场的许家兄妹,一个失踪,一个重伤,菽花岛岛主见此情形,才宣布比试延后,让我们九年后再来。”
  方淮点点头。看来许家兄妹没了那魔修的庇护,在岛上的确吃了不小的亏。
  皇太女看他的神情,不禁道:“没想到时隔八年有余,竟还能和方真人相见,那么八年前真人答应的事,如今可还能兑现?”
  方淮笑道:“这个自然。我找到殿下,就是为了此事。”
  皇太女双眼一亮,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不过……”方淮端起酒器,看着清液中的倒影,“还要请殿下多告诉我一些你们在梁国得到的情报。”
  两人从皇太女处回到客栈时,天色已晚,方淮独坐在自己房中,开始每日例行的冥想。
  然而神识刚进入自己的丹田(也就是那个小“宇宙”),他又做那个梦了。
  这次不是大火。他躺在一座大殿的中央,一个圆盘状的器具内,手脚都被盘面凸出的圆环紧紧扣住,呈“大”字状。
  像砧板上的肉一样。他想。
  他看着大殿的梁柱,心里默数,总共十二根,每根上面都刻满了诡异的纹路,在大殿昏暗的空间里莹莹发亮。
  但那亮光并不能使人安心,反而愈是明亮,愈是让人感到恐惧。就像毒蛇咬住猎物喉管时,牙齿上闪着的锋锐冰冷的光。
  方淮知道那恐惧来自于他的内心,他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他的身体,准确来说,是余潇的身体。
  这种恐惧并非出自个人情感,而是来自本能,因为那纹路曾经带来巨大的痛苦,所以让这具身体忍不住恐惧地颤抖,甚至有些抽搐。
  方淮克制着身体的恐惧,尽量冷静地思考,从这座大殿的构架和表面来看,很符合他记得的原著里对一个地方的描写。
  魔界月教。
  脑子刚划过这个词,方淮就发现,昏暗的大殿里出现了许多黑漆漆的人影,他们身披绣有月教徽纹的黑袍,都是面目不清,从四面向他靠近。
  他们来到圆盘周围,手上还捧着一些模样古老的卷籍,“嗡嗡”地讨论着。方淮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这些人影四散开来,各自站在那十二根梁柱旁。
  开始了。
  方淮心里道。
  他用力地扭过头,盯着十二根柱子之一,只见柱身上的纹路像水一样流动起来,向下涌动。
  到了地面,和纹路衔接的地方,涌出了涓涓细流般的液体,有生命似的朝方淮这个方向蜿蜒前行。其他十一根柱子也是一样。
  那些“水流”很快流到了圆盘周围,并顺着盘沿流了进来。
  它们像嗅到鲜血味道的猛兽,朝方淮的四肢末端爬过去,每一条细流的宽度都不超过手指尖的三分之一。
  方淮感到四肢先是剧烈地抽搐,随即在那些细流同时刺入十根手指时,猛得瘫软下来。
  好像千万条蛇,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扭曲爬动,肆意啃咬着血肉。方淮张大了口,却发不出一点叫声。
  他晕厥过去。
  同时惊醒过来。


第63章 恨相逢(五)
  方淮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十指。
  这样的梦难道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他开始回想第一个梦出现的时间; 在他和连殊离岛的木舟上; 连殊……
  因为他?方淮皱眉; 的确是在连殊出现了之后做了这样的梦; 但那一天他离开岛心,发生了好几件事; 并非只有这一个变量而已。
  方淮的手握了握又展开。这次的梦真实了很多,不再是模糊的意象; 梦境里的大殿,梁柱的纹路,那生不如死的痛苦……
  他没有再睡着; 盘坐在床榻上,没有冥想; 就这样枯坐到天明。
  和连殊见面的时候; 后者在木栏杆上写道:“你脸色不好。”
  方淮道:“嗯,昨晚做噩梦了。”他留心着连殊的脸色。
  连殊只是看着他; 又写道:“修炼不顺利?”
  很平常的反应。方淮把目光移开,心下暗叹一声; 道:“没事。”
  连殊却忽然上前两步; 方淮待要拉开距离,到底没有他身手快。连殊的手指轻轻拂过方淮的太阳穴; 一丝柔和的灵力灌注进来; 安抚了他疲倦的元神。
  方淮身体僵硬了一下; 道:“多谢。”
  因为两个月后“海蜃”一入港方淮就要离开; 所以皇太女派人去和许家还有菽花岛岛主协商,将比试提前到一个月之后。
  但这次却不是方淮自己出战,他现在空有金丹期的修为,真正打起来,他未必胜得过同样修为水平的金丹期修士。
  所以他请连殊代他去菽花岛出战,自己则留在燕乌集阙。
  这是明面上的理由。事实上,他打算在许大小姐带人前往菽花岛赴战时,去许家在燕乌集阙的宅院探探情况。如果许家仍在和魔修勾结的话,那么宅邸里说不定会发现魔修的踪迹。
  当然这个打算他没有对连殊说出口,他猜测如果他这么说了,连殊一定会拒绝他的要求,坚持要跟在他身边。
  连殊这个人,身上疑点重重不说,他和他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人,这样有一定机密的行动,他不能让这么个人陪同。
  “那么就拜托连兄了。”方淮对连殊拱拱手,笑道。
  连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在桌面写着:“等我回来。”
  “好。”方淮点点头。
  连殊这才站起来,又看了他一眼,才从窗户跃出,眨眼间就消失在窗外连绵的屋瓦中。
  方淮则继续在客栈里安然自若地呆到夜晚,估摸着连殊等人已经在菽花岛的夜色中开始比试了,他便离了客栈,向许家宅邸摸去。
  来到许宅外,他没有仗着修为就这么闯进去,而是掩藏了气息,展开神识,步步小心,将被宅中修士发现的可能降到最低。这一个月他将一些基础的法术练的较纯熟了,也请教了连殊不少运用灵力的诀窍。
  据他所知,许家在云鹿城的这一分支,虽和许家在仙界的主支同出一脉,但人间繁华地,终究不是个修仙的好所在。云鹿的这一支许氏定居人界城中数百年,实力渐渐趋于平庸,近两百年,连一位元婴期真人都没出现过,金丹期修士的数量也够不上仙界一二流门派的水准。当初在船上刺他一剑的那许家弟子,多半已经是许家的杰出之辈了。
  这次皇太女要求提前比试,方淮特请她放出话去:“许家有什么厉害人物,只管派上来,若到时候输在本殿请的真人手下,可别抵赖说没尽全力。”
  这样的话,无疑会令许大小姐和梁国太子感到意外,同时起了戒备之心,所以许大小姐去菽花岛出战,带走的肯定会是她身边的精锐。
  如果这所宅院里还剩下有人能发现方淮的踪迹,那么必定是修为金丹期往上,明明实力不俗,却又不好让许大小姐带去参战的人。
  身形在庭院的花丛中一闪而过,方淮扫过那些在各处廊下、园子里巡夜的许家弟子,向更深的内院潜进去。
  他袖中还有一个顶级卷轴,也是从东南倾岛心出来时,雁姑给他的,为的是怕他在离岛的海面遭遇什么不测,这卷轴可以瞬间将他带离百里之外。
  雁姑给的自然是好东西,不过出海后有连殊结伴同行,这卷轴自然就用不上了,方淮打算将它用在今夜,倘或真被发觉的话,起码可以保他不被擒住。
  方淮在这后院绕了大半圈,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忽然前方屋舍的转角处传来笑语声,方淮闪身躲进一旁茂密的芭蕉叶后。
  夜色浓如墨,月光稀薄,他藏进芭蕉叶中,叶片连一丝抖动都不曾有过。
  迎面来的是两个婢女打扮的女子,提着裙子,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地走了来。
  “素兰姐姐呢,今晚得闲,我还想请教她那个穗子怎么打呢。”
  “你忘了,今儿是十五,素兰姐去伺候那位贵客了。”
  “噢,我倒忘了。”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笑容都有些心照不宣之意。
  “说起来,素兰姐姐自打去伺候那位贵客之后,白天和咱们见面总有些心不在焉的。”
  “是太累了吧。”
  “不过是伺候伺候端茶递水,有什么累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记得两天前晚上,我在园子里碰见素兰姐,明晃晃的月亮照得她的脸惨白惨白的,把我吓了一大跳呢。”
  另一个婢女只顾着笑女伴胆子小,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淮本打算等着两个女子走过便离开,却因此停下脚步,跟了上去。
  只听婢女又说:“这可不是我自惊自吓,换做你,保管吓得一路跑回屋去。”
  两人正说着,忽然身后一人叫道:“沁芳,沁芳!”
  两个婢女回头望去,却是一名许家弟子,追上来道:“沁芳,贵客今晚要换个人服侍,指名要你,快去。”
  两人中叫沁芳的女子一怔道:“怎么要我,素兰姐姐呢?”
  弟子道:“且莫管素兰,指了你就快去,别叫贵客等久了。”
  沁芳一时有些踌躇,弟子催道:“快走呀。”她的女伴也劝道:“想必是素兰姐身体不适,才临时要你去服侍,你只去服侍一晚就是。”
  沁芳听了劝,才犹犹豫豫地跟弟子朝另一条路走了。
  方淮无声无息地跟去。却见沁芳跟着那弟子,七弯八绕,走到内院一角一座庭院外。
  眼下天还不算凉,可沁芳站在那院门口,却感到一阵阴森,不禁打了个寒颤道:“贵客除了素兰姐之外,就没其他人服侍了么?”
  弟子道:“这不是还有你么?进去吧。”
  沁芳看了眼紧闭的院子,壮起胆子,上前推门进去,方淮则翻墙落地,屏气凝神。
  这院子也是光秃秃阴森森,一色青石砖地,角落一株大槐树,微风拂过,发出抖抖索索的声音。
  方淮看着那槐树底下,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此刻无比接近屋子里的修士,他也不敢放出神识去查探。
  他将卷轴扣在手中,轻身上了屋瓦,手指一抬,一片瓦就凭空掀了起来,没有一点声音。
  自上向下看,屋子里烛火昏黄,婢女沁芳战战兢兢地踏过门槛进屋,屈膝道:“婢子奉命来伺候真人。”
  她口中的贵客就盘腿坐在一张软塌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道:“你过来。”
  沁芳身体顿了一顿,才上前一步。
  那贵客是个男子,五官原也算端正,只是脸上的肌肉似乎不如一般人自然,有些地方很僵硬,有些地方则有轻微的抽动。
  “再往前。”
  沁芳的肩头已有些微颤抖,又上前两步。
  男子道:“衣裳脱了。”
  沁芳惊慌地抬头看了一眼,那男子直勾勾盯着她,面露渴望之色。
  沁芳咬着牙,终是解开衣带,将衣裳一件件脱下。
  方淮此时看向院子里的槐树下,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沁芳将所有衣物除下,闭着眼,身体已经抖如筛糠。
  那男子从榻上下来,伸手抚摸她的身体,一路向下,道:“你想不想做修真者?”
  沁芳声音带颤道:“婢子……资质不足,能够侍奉真人已是前生修来的福分……”
  男子贴近她道:“没事,听我的话,你就能跟那些人一样,成为修真者,不再受人奴役……”手指在她身上划动,却在考虑着从哪里刺破为好。
  正要下手时,忽然男子双目一睁,喝道:“谁!”
  刹那间身形已在屋外,直朝槐树下之人扑去。
  方淮看着槐树底被他拨开表面一层泥土的地方,那里躺着一具女尸。
  男子扑来时,方淮已纵身上了屋顶。男子追来,他脚尖在附近的屋脊上连点几下,将人甩在身后,这一个月的勤加练习总算没白费。
  这人修为在他之下,是走,还是抓回去?
  方淮刚在两个打算间犹豫了一下,忽然见到数十丈外的去路被人拦住,这魔修还有同党。
  而且这一个……他敌不过。
  方淮当机立断换了个方向,向许宅外逃去。今晚目的已经达到,果然许家勾结了魔修,还拿宅中的凡人供魔修吸□□元修炼。
  “进来了还想跑!”
  那男子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方淮忽听见一声尖锐的哨声,与一般哨声不同,一传入他耳中,立即感到元神阵阵刺痛。
  而前方从地面钻出来浓浓的烟雾,化作人形,这次有十来个人。
  是时候用卷轴了。
  方淮一侧身,身后追来之人的手掌从他肩头擦过,肩膀的皮肉传来烧焦的痛感。
  后面两人,前面十人已将他围住。他手中扣着的卷轴正要发动,忽然围住他的众人发出了刺耳的惨叫。
  这声音直达神魂,方淮一瞬间有种大脑被刺穿的感觉。
  “啊啊啊啊——”
  他看到所有包围他的人都仰起头,痛苦地嚎叫,身体扭曲,随即化为齑粉。
  与此同时,身后有人伸出双手,捂住他的耳朵。
  方淮蓦地转身,连殊高大的身躯背对着清淡的月光,那张萍水相逢的面容只露出些许轮廓,忽然变得分外熟悉。
  他盯着他道:“你是谁?”
  然而元神受损的痛感,让他眼前的画面也变得模糊。方淮看着那个人,身体向后倒去。


第64章 恨相逢(六)
  乱葬岗。
  方淮跌跌撞撞从尸体的间隙中踩过; 有时候实在落不下脚; 只能踩在僵硬的无声的尸体身上。
  天上一轮圆月; 夜空十分晴朗; 没有一丝云遮蔽。但清辉落在这荒凉的乱葬岗中,只不过让情景更加诡异可怖。
  蝇虫乱飞; 方淮闻到尸体的腐臭; 有来自脚下的,也有他身上的。
  他自己就像一具尸体。
  浑身上下; 都和脚下的尸体一样腐臭、冰冷、僵硬,不同的是心口还有血肉在轻微地跳动; 支撑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方淮一直走; 一直走; 走得并不快; 因为破碎的丹田给他造成的肉体和神魂上的痛苦,这也是将他和尸体区分开来的一点,和心口那微微的跳动一起成为他还活着的证据。
  走,快走; 回碧山去。
  心底有个声音道。
  爹娘还在碧山; 只想见他们一面,只要能见他们一面……
  方淮忽然浑身一震,眼前闪过画面,是女子拔剑自刎浴血的场景。
  又有一口寒薄的棺木; 女人静静躺在棺木里; 面容平静; 可总使人想起她死前哀戚的神情,那哀戚中有决绝、有不甘、有对丈夫和儿子的牵挂、有悔恨,那合上的双眼似乎曾经满含泪水,但一滴都没有落下过。
  方淮像被人扼住喉管一样,喘不过气来,他用力地攀住棺木,睁大眼去看里面躺着的女人,才发现那并不是李持盈,而是杨仙乐。
  他还在余潇的梦里?
  方淮恍然醒悟,四周的情境也随他的醒悟而褪色消散,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又躺在那座大殿里。
  双手双脚,仍然铐在圆盘中。方淮发现这一次场景的变换加快了,像是电视里的快进,而他也不再完全身临其境,而是呆在余潇的身体,仅仅以他的双眼旁观他的经历,不再感受到那剧烈的痛楚。
  但仅仅是这样,余潇在这座大殿里所遭受的待遇,仍旧让他不寒而栗。
  余潇身体的经络全部损坏了,应该说是粉碎才对。因为他放弃了娄长老和“方淮”曾经诱哄他修炼的魔功,由此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严重的反噬。
  经络损坏,无法修复,也就不能再修炼类似的能让他体内金丹显形的功法。月教的人便改用其他办法。
  梁柱上那些能钻进他身体的水一样的纹路,只是其中一种。
  那些人会给余潇喂下蛊虫,让虫子在他身体里找寻金丹的气息。
  会把他的四肢切割下来,不过这个办法没有什么用,所以又给他接了回去。
  会破坏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以期能够逼迫那颗金丹出于自保本能而作出反应。
  最后月教的人惊奇地发现,无论破坏他的身体的哪个部分,破坏到什么程度,那里的骨骼、血肉都会慢慢复原。
  这无疑是那颗真人金丹的功劳!
  于是那些人开始重复这种试验,不断地切开皮肉,碾碎骨骼,给余潇喂大量的丹药,让他时刻保持清醒,用这种办法找寻金丹的踪迹。
  方淮看到后面,很想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他不是个软弱避世的人,但这一次他的确迫切地想要逃离,他甚至想要恳求这具身体里的余潇,恳求让他做这个梦的人,不要再让他旁观下去了。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余潇的眼睛一直睁着,除开有一小段时间那些人刺瞎了他的双眼,双耳也是一样,他就只能一直看着,听着。
  这样的煎熬持续了一段时间,他也渐渐学会像余潇那样,用冷漠清醒地目光看待一切。人的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面对痛苦和惨状,倘或不崩溃消亡,就会越来越充满韧性,也越来越麻木。
  后来一切时间仿佛走得越来越快,那些人发现余潇心口处血肉的恢复速度比其他部位快许多,便断定金丹必是和余潇的心头血相融了。
  而在此时,余潇比月教的人先察觉到了体内金丹的痕迹,并发现刻印在金丹上的法诀——这正是那些人梦寐以求的。
  后来在某天,在月教的人又一次用魔刃划开余潇的心脏,想要取走一些血液时,余潇挣脱圆盘的钳制,杀了殿中所有人。
  然后他走出大殿,遇见了赶来的尹梦荷。
  从那天起,时间走得飞快,方淮只能从万花筒似的各色画面中窥见余潇之后的崛起,横扫三界,万人之上。
  曾经欺凌他的人被踩在脚下,三界的至宝堆在面前,最美丽最高傲的女子心甘情愿地依偎在他怀中。
  方淮甚至看到自己的母亲。
  她跪在余潇面前,鬓发散落,衣裳和尘土混在一起,名扬天下的“红绡”剑断裂摔在地上。而一旁“方淮”躺在地上,气息奄奄。
  “我儿从前铸下种种大错,罪无可恕,当年他剖走你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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