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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先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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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胳膊挡住脸,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勉强能看清泥土翻到底下多深,树根中的土壤几乎都要叫陆吾挖空,露出一个深深的空洞。
还来不及反应,陆吾低喝:“抱紧我!”
路易下意识拽紧了陆吾的皮毛,下一秒,陆吾带着他一跃而下,干脆利落地跳进空洞里。
刚跳下空洞,无穷无尽的窒息感立刻黏了上来,不断挤压他的鼻腔与喉咙,路易难受地直咳嗽,他呛了几声,腰间一紧,原本的窒息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低头一看,发现陆吾的尾巴正缠在他的腰上。
“好些了吗?”陆吾的声音传来。
“好很多。”
“这里是亡者之地,菩提树本来就有神性,当年释迦牟尼在此明悟,就是对生死大彻大悟。因为菩提树下可连通生死。它是神树在人间的化身。”
“真有释迦牟尼这个人?”
陆吾沉默半晌,肯定道:“有。”
“神到底是什么?那释迦牟尼是神?”
“并不是,”他顿了顿,又说,“算是个悟道者与传承者罢。”
路易没有再问,目光却落在了盘根错节的树根上。这个洞极为空旷,仿佛进入一个全新的异世界,树根缠绕在一起,却留出一个一人大小的空间,在树根里,似乎躺着一个人。
陆吾载着他,轻飘飘地来到树根边上。察觉到陆吾的靠近,紧紧扭在一起的树根无声无息地分开,露出里面沉睡之人的真容。
那人一身雪白僧衣,衣袖上沾染着点点血迹,还是新鲜的红色,凑近点还能闻见淡淡的血腥味。他神情安详,似乎只是在沉睡,眼角的红痣如生前一样鲜艳夺目。他那把长剑还放在身边,手腕上缠着的佛珠却不见踪影。
“善逝?”路易惊呼。
陆吾没有说话,一双冷厉的兽瞳扫过善逝的遗蜕,像是在思索什么。
路易惊奇的是善逝的尸身竟然能千年不符,脸色还跟生前一样红润,就这样把人烧掉,他总觉得是在烧一个活人。
“你看树根其他地方。”陆吾提示路易。
路易转头看向蔓延到远处的其余树根,大多数树根缠着一个骸骨,不过缠得很松,似乎随时都能挣脱开。
方才菩提树根便有濛濛白光挡住他的视野,如今来到树根深处,反倒能将周遭看得一清二楚。他倒吸一口凉气,道:“以前僧人白骨没动静,是因为菩提树根缠着他们?”
“对。”陆吾笃定地点头,“所以直接将善逝的遗蜕烧掉,那些白骨自然会跟遗蜕一起消失。”
路易从兜里摸出打火机,问:“直接烧?”
“凡火没法烧毁善逝遗蜕,”陆吾无奈,“他并非凡人,也不是普通和尚,对他来说,即便从刀山火海中走过也安然无恙。”
路易怔了怔:“那有什么法子?”
他猛地想起善逝那句话——陆吾最擅长的就是放火烧山,毁尸灭迹。
果然,下一刻,陆吾猛地向后一退,迅速离开菩提树树根所在,他发出一声惊天动的虎啸,熊熊火焰轰然炸开,飞快地爬上树根,向善逝的遗蜕蔓延而去。树根燃烧时发出接连不断的噼啪声,路易几乎能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浪,他趴在陆吾的背身,大气不敢出。
“这火会烧到上面的菩提吗?”
“不会,”陆吾解释说,“菩提树根是另一个世界,和人间是隔开的,它继承了神树的特性,树根都是扎根在忘川边上。”
“那世界上这么多菩提?”路易蹙起眉头。
陆吾道:“都不是真正的菩提树,真正的菩提,天底下,可能就只有这一棵,只有引来忘川水,菩提才能活下来。”
“不懂。”路易叹了口气,“你们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还是看看就好。”
在他们说话间,火舌已经将目力所及的所有树根吞噬,随处都是炽烈的白焰。陆吾带着路易浮上高空,头也不回地向出口飞去。路易恍惚间听见涛涛水声从天边而来,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似乎看见了蜿蜒而来的一泓清泉。
“别回头看,忘川水会淹没这里,只要你回头看清忘川水的模样,会被忘川水里的阴气带走。”陆吾低喝,警告他。
路易连忙扭过头,心头后怕不已。
旋风裹住他的四肢,带着他飞出空洞,寂静的夜里,声声蝉鸣在耳边无限放大。路易不住地喘气,这才觉得自己回到人间。他踉跄地从陆吾后背上跳下来,靠在陆吾的身上,缓缓调整自己的呼吸。
就跟陆吾所说的一样,周围并没有被火焰入侵,校园里仍旧是一片婆娑的树影,皎洁的月光落在地上,如水倒影。
“回去吧。”路易道。
到家后,维克多已经四仰八叉地在沙发上睡着了。熟睡的维克多神色平静,反倒比平时清醒的时候看着要贵气凛然,路易哭笑不得,心说,好歹出身也算是王公贵族,怎么平时那么不着调。
夜已深,路易只在自己卧室的淋浴间里简单洗漱一番,便准备上床睡觉。
他洗漱完,趿着拖鞋来到床边,正好看见陆吾在床头舔毛。他掀开被子,慢吞吞地躺在床上,侧过头问陆吾:“善逝其实在借我请你帮忙。”
陆吾停下舔毛的动作,放下高高翘起的后爪,道:“对。”
“你说我可能是善逝的转世,”路易轻声说,“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如果说灵魂是同一个灵魂,我怎么样都会觉得熟悉。”
“只是一个猜想,你不必放在心上,”陆吾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道,“你就是你。”
路易笑了笑,没再继续执著此事:“善逝到底是什么人?他没有看上去那么年轻吧。”
陆吾迟疑一瞬,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自己方才的经历告诉路易,好在他一张猫脸毛绒绒的,饶是路易也看不出他的情绪。还不等他说话,路易便打了个呵欠,把杯子拉到脖子处,蜷成一团,对他说了一声晚安。
陆吾这才打消刚刚的念头,他慢慢地踱步到路易的脖子边上卧下,也回了一声晚安。
很快,一人一猫便进入梦乡。
陆吾少见的做了一个梦,梦里白雪皑皑,千嶂连云,他卧在一片黑岩上,闭目养神。
“昆仑君。”远远地传来一声清越的呼喊声,陆吾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看向来人。
来者一身张扬的红衣,像是燃烧的火焰,在雪山中无比耀眼,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星。陆吾并不喜欢这种颜色,太炽热,和冷寂的雪山格格不入。来人红衣黑发,凤眼翠眉,衣袂如火焰漫卷,一张脸唇红齿白,约莫十六七岁,俨然是个眉眼精致的少年。
陆吾扬起头,道:“凤凰?”
凤凰笑眯眯道:“没想到昆仑君还记得我。”
陆吾摇摇头:“我看你衣角带火,猜测你是凤凰。”
凤凰原本脸上还笑意盈盈,一听陆吾的话,神情顿时迅速垮塌,似乎对陆吾的直白无言以对,他苦恼道:“我是凤凰箫吟,下次你若是见到我妹妹,我担心你会将她认作我。”
陆吾在雪山长眠数载,已经许久没见到旁人,凤凰箫吟来此,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他索性从黑岩上站起,邀请凤凰去他的府邸小坐片刻。箫吟欣然同意。
其实一般神君都住在九山之上,有些无拘无束,到哪儿随便一躺就算是床,有些却要求甚高,明明就自个儿住,还得修建一座华美的宫殿,在云巅若隐若现。陆吾不大乐意住在九山上,自从得到昆仑君的神号后,他就长年累月地在昆仑墟睡大觉,谁来都不肯搬地方。可惜他不爱动弹,却总有别的好事者喜欢到他这里来享受清净,陆吾不得已,只好搭建府邸,来招待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
“这次前来拜访,实在是有一不情之请。”陆吾为箫吟斟酒后,箫吟盯着杯中的陈年佳酿,叹了口气道。
“什么事?”陆吾好脾气地问。看见箫吟诧异的神色,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很久以前,他的脾气并不算太好,在雪域里呆的久了,原本性格里尖锐的部分被磨平,变得愈发沉稳温柔。
箫吟:“昆仑君可还记得庚辰君?”
“庚辰君?那条应龙?”陆吾反问。
“没错,”箫吟颔首,诚恳地说,“敢问昆仑君知道庚辰君身在何处?”
陆吾:“你这话问得可真稀奇,天上孟章,地下九阴,人间庚辰,庚辰君自然就在昆仑墟。你寻他有何事?”
箫吟腾地一下站起,大喜过望:“千真万确?”
陆吾瞧见箫吟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颇觉奇怪:“我为何要骗你?庚辰君身为应龙,不在昆仑墟,还能在哪里?”
第38章 少年情愫
陆吾醒来时,床上已经空无一人,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屋中,四周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响。方才的梦境,应该就是他丢失的记忆,那场梦很长很长,他醒来时颇有大梦已千年之感。
梦里那个自称凤凰的少年请求他离开昆仑,前往凡间寻找一位长生之人。陆吾其实并不想挪窝,听见凤凰的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凤凰箫吟一脸毫不意外,他迤迤然地拿出一卷卷轴,道:“我来时,少司命嘱托我将这卷轴交予你,她告诉我,只要看到卷轴,你就会前往人间。”
陆吾皱起眉:“少司命?”
少司命是掌管子嗣姻缘的女神,象征着蓬勃的生命,与掌管寿夭善恶的大司命相对。照理说,他和少司命并没有什么交情,顶天就是点头之交,他实在想不到少司命能有什么东西托凤凰带给他。
箫吟将卷轴交给陆吾,笑吟吟道:“你看见便知道了。”
陆吾虽然疑惑,却还是接过那封卷轴。箫吟将旁人交代他的事情完成,便起身准备离开。他不大喜欢清冷的昆仑墟,太冷太静,他一个浑身都是火焰的凤凰最受不得寒,坐在这里老不得劲。
陆吾已经自顾自地去看卷轴,压根没搭理他,箫吟本想同陆吾打声招呼,可陆吾转身就消失不见。他本来就是白虎,一入雪山,想找他可谓是千难万难。箫吟摸摸鼻子,心说,兄弟俩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怎么皮毛一个是白的,一个是黄的。
……
陆吾冥思苦想,也没想出来那卷轴上写了些什么,他在看过卷轴后,果如箫吟所说,当机立断离开昆仑,前往人间。
然后他就醒了过来。
想到这里,陆吾不禁有些郁闷。他在枕头边上抻了个懒腰,甩甩尾巴,小心翼翼地踱到卧室门。这个点,路易想必已经出门上班,就是不知道维克多在不在。他步出卧室,走过长廊,没有听见旁的声音。
在家里巡视一周,没有维克多的身影。
陆吾放心大胆地化出人形,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发呆,眺望波光粼粼的凤栖江。他隐约猜到他要寻找的长生之人是谁,不过他很难将那人与长生之人联系起来。
在沙发上晒着太阳昏昏欲睡一上午,陆吾慢腾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决心去学校找路易。
这时太阳正盛,秋老虎横行,路上行人大多神情疲倦,显然被炽热的烈阳晒得有些焦躁。陆吾抬头望着骄阳,心里浮现出一丝异样,照理说,这个时候太阳不应该这么毒辣,再怎么说也已经入秋,东君西行,金乌归巢,断然不会如盛夏一般酷热。
他这次是老老实实地沿着花海公路往前走,沿途遇上不少想摸他一把的行人,陆吾头也不回地灵巧避开,飞快跑远。
到达广都中学的时候,刚好响起午休铃。陆吾在学校门口东张西望,趁着保安不注意,一下蹿进校园里,小跑着来到菩提树旁。
菩提树边的大洞已经被封上,甚至连石砖都完好无损,一点都看不出曾经翻过土。他又钻进蓝色围栏里,施工工地已经被清理过,那些机器设备都已经带走。他走到壕沟边,向里望了一眼,没有发现骸骨。
善逝没有说谎,此地不仅没有骸骨,甚至连怨念都没有,干净得出奇,他只能闻到一点忘川水的味道。
他在蓝色围栏里转一圈后,又悄悄地爬出去,跑去教学楼找路易。
陆吾沿着走廊边的扶栏一边走一边打量教室里的情形,学生们都趴在桌上睡午觉,也有些不太老实的学生装作睡觉的模样玩手机。陆吾看了一眼,盘算着要不要向路易告状。路易的办公室在四楼,陆吾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路易的办公桌。
可路易不在办公室。
周歌平时都是睡在行军床上,这时正四仰八叉,睡得正香。陆吾人立而起,爪子搭在行军床边上,伸出一只爪子推了推周歌,喵喵叫了几声。
周歌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路易家那只漂亮的胖灰狸:“找老四?”
胖灰狸:“喵。”
周歌呵欠一声,眼皮子耷拉:“他去图书馆了,你去找他罢。”
胖灰狸:“喵——”
周歌说完后继续闷头大睡,陆吾前爪从行军床上放下,窸窸窣窣地爬上窗户,直接从窗户口跳下去。
陆吾来到竹林小径口,发现不少施工器材,原本碎石小道被拓宽不少,甚至砍掉不少翠竹。这个时候工人也要停止施工,竹林里的藏书阁藏在深处,施工结束后,竹林恐怕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幽静。
他熟门熟路地钻进藏书阁。
这里是他和路易签订契约的地方,他对这里莫名感到亲近,穿过林立的书架,陆吾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找到路易平时休息的屋子。路易身上披着薄毯,缩在沙发上睡觉。他眉头微蹙,显然睡得不□□稳。陆吾蹑手蹑脚地跳上沙发,凑近些端详路易的神情。
他实在看不出路易与善逝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
也或许是他猜错了。
午休结束,校园里飘荡着悠扬的钢琴曲,竹林只能模模糊糊听个大概。路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好对上陆吾一张毛绒绒的猫脸,把他骇得不轻。
“猫先生?”
陆吾点点头:“今天早上你怎么没将我叫起?”
路易呵欠连天:“送维克多去机场,没来得及叫你起床。”
“机场?”陆吾歪歪脑袋,“他离开了?”
路易:“嗯。”这次维克多就是突发奇想,想来看看他,人都见着了,维克多也就甩甩手回法兰西继续折磨他的羊羔们。
陆吾告诉路易,骸骨与怨念都已经消失,他可以放下心,不必再因为那些层出不穷的骨爪而担惊受怕。
路易一把将陆吾薅到怀里,道:“今天我来藏书阁,就是想确定是不是还有白骨,看来的确是没了。”
想到此,路易不禁有些雀跃,美滋滋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晚自习下课,路光庭脑袋上顶着书灵来找他时。
路光庭一向机灵,昨天他看见维克多便非常知趣地自个儿回家住,今天维克多一走,他就忙不迭地凑上来。路易一看他,忍俊不禁:“庭庭,你怎么戴上眼镜了?”
路光庭推推眼镜,一本正经道:“我要用眼镜来束缚我不羁的内心。”
陆吾坐在副驾驶座上,听见步步高弱弱地跟他打招呼:“神君晚上好。”
“祖爷爷,你还记得那只哈士奇吗?”
“哈士奇?”
路易立马回想起来,就一两个星期前,路光庭曾经抱着一只哈士奇幼崽来家里找他。他记得那只长得跟哈奇士一样的狗崽子是狼人,恰好那时候他刚起床,心情不大好,便呵斥路光庭抱着那真·狼人、假·二哈离开。
“那只哈士奇被一家人户收养了。”路光庭道,“而且那家人就在你楼上。”
路易一惊,差点踩上刹车:“楼上?”
路光庭点头:“对,那家有个小姑娘特可爱,你记得不?”
路易当然记得,楼上那家邻居转弯抹角也算是他的熟人,那家人里的女主人是周歌他老婆的表姐,小姑娘才十一岁,今年刚升上初一。他在电梯里碰上邻居时还曾寒暄过,客套话说过一堆。
路易狐疑地瞥了路光庭一眼:“你怎么就记得那家小姑娘可爱?”
“她确实长得可爱,我不过实话实说。”路光庭振振有词。
步步高冷不丁开口:“要不然我变成她的样子?这样你可能会好好学习。”
路光庭面不改色地把步步高的脸盖住,道:“你还是闭嘴最好。”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路易刚把车在地下车库中停放妥当,一下车就碰见楼上邻居一家。路光庭口中可爱的小姑娘今天穿着一身雪纺纱裙,头发烫成漂亮的卷发,还绑着蝴蝶结,活似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现在的小孩都长得快,这女孩子十一岁,就已经一米六,已经是成年人的身高。
“路叔叔。”远远的,女孩便看见他,兴奋地同他打招呼。
女孩姓赵,路易也不大清楚她的名,平时她爸妈都阿君、阿君的呼唤她。
女孩身后就是她的父母,路易与他们寒暄片刻,看见路易肩膀上的灰狸猫,女孩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摸一摸你的猫吗?”
路易说:“这要看他愿不愿意。”
他一边说,一边微微弯腰,让女孩刚好能够得到陆吾。没想到陆吾极不给面子,猛地蹿了出去,跳到轿车前车盖上,喉咙里发出示威一样的低吼。
路易失笑:“看来他不是很想让别人碰他。”
女孩神色难掩失望,不过几秒,她又恢复元气:“我家最近也养宠物了,下次我把它带出来给你看!”
这时候路光庭正好收拾好背包下车,一听见女孩的话,就凑到她跟前,笑眯眯道:“赵青君,你家那只狗,还是我捡来的!”
女孩冷不防地瞧见路光庭,心里一抖,看清路光庭的脸,她才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路光庭。
路光庭也算是风云人物,得益于那张天生的冰山酷哥脸,不少女孩都以为他就是言情小说里走出来的清冷少年。赵青君有一个朋友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可惜后来偶然一次经历,彻底把她一厢情愿的想象给打碎。她的朋友回来后就一直拉着她吐槽,中心思想就是——
言情小说都是骗人的!
小说里清冷美少年模样的男主角不是打架利落的好手,就是立刻一流的学霸,寡言少语那是标配。可路光庭只长了一张清冷美少年的脸,数学烂到令人发指。
赵青君想起朋友的吐槽,不禁笑了起来。
第39章 无瑕
“我给它起了名字,你猜是什么?”
“什么名?发财?旺财?狗剩?狗蛋?”
后面两个小年轻叽叽喳喳地说话,路易一面与赵家夫妻聊天,一面腹诽:“这都些什么土味起名?”
“最后一个,狗蛋,妈妈说贱名好养活。”路易正想着,后面就传来赵青君脆生生的声音。
路易:“……”得,现在的小孩一个比一个个性。
陆吾蹲在路易肩上一摇一晃,意味深长地侧过头,盯着相谈甚欢的两个小朋友,眼眸幽深难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约好周六下午在小区湖边见,路光庭这才心满意足地和赵青君告别。电梯门在他身后合上,路光庭一抬头,就和路易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
他讪讪道:“祖爷爷。”
路易:“小伙子挺有潜力。”
路光庭:“人赵青君才十二岁,别乱说。”
路易也没多说什么,小孩早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他也不会像其他老师那样草木皆兵。毕竟就算路光庭想要早恋,有个按着他脑袋写数学题的步步高在,他那点不安分的小心思也会被数学这桶冰水浇得一点火星都不剩。
路易拍拍路光庭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没有骸骨和怨念的干扰,路易这几天过得相当舒坦,转眼就到了周六放学的时候。路光庭往常都是直接回郊外祖宅,这次因为和赵青君约定看“哈士奇”幼崽,便还是蹭路易的便车。
路易今天也有约,之前他承诺帮老三搞定女朋友的身份证,前几天空闲下来后马不停蹄地打通关系,今天正好带着他们小两口去拍照。
路光庭在凤栖江大桥口就已经下车,路易叮嘱他小心车辆,路光庭敷衍地“嗯嗯”答应,随后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头也不回,兴高采烈地跑远。他脑袋上还趴着书灵步步高,这些天一人一灵关于数学的拉锯战到现在还没画上休止符,书灵怏怏不乐已经好几天了。
路易摇头失笑,驱车前往行政中心。
到达目的地后,路易泊好车,抱着陆吾下车。老三打来电话,告诉路易他的具体位置。兄弟俩没花多少时间就见上了面。
“这里!”马路边传来一声大吼,路易循声望去,正好看见向他挥手的陈逸仙。
几周不见,陈逸仙似乎又黑了一个色度,衬托得他身边的女子更加白皙素净。路易这是头一次见到陈逸仙的女朋友,果然如他所说,是一个雪一样的姑娘,神情淡然,眼神单纯,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也不知道陈逸仙和她是在什么地方认识,这个大老粗成天都和一群糙老爷们一处,哪有时间认识漂亮女孩?
想到此,路易不禁摇头感叹,这姻缘果真是世界上最说不清楚的东西之一,来得莫名,消失得也奇怪。多少男男女女在爱恨上纠缠不清,还是单身比较一劳永逸。
他还来不及庆幸自己单身,怀里柔软的触感却提醒他——你不仅在某种意义上结婚了,你还带着生生世世、永远有效、没地方离的“结婚证”。
陈逸仙敏锐地捕捉到路易脸上一闪而过的郁卒,关切问:“怎么了?”
路易收拾好心情,换上一张温和的笑脸,道:“不介绍一下嫂子吗?”
陈逸仙连忙把刚刚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他虚虚地护住女子的肩膀,认真地说:“来,薛无瑕,草字薛,洁白无瑕的无瑕。”
“好名字。”路易赞叹。
薛无瑕细声细气地说:“你好。”她声音极好听,如玉石碰撞,泠泠作响,活似夏日里吹来的清风,能洗去满身的暑气。
近看薛无瑕的脸蛋更是精致,五官几乎找不出什么硬伤,却又不是那种几乎能灼人眼目的美。她的美如溪涧流水,山巅白雪,安静而出众。
她这个人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完美无瑕。
“走吧。”路易挪开了视线。
……
路光庭大步跑进小区,路易住的小区叫漫江苑,这名字怎么看怎么乌鸦嘴。好在凤栖江千年来从没出过什么事,小区名字乌鸦嘴一点也不碍事。路光庭兴冲冲地跑回漫江苑,来到和赵青君约定的湖边。
湖边修着木板铺就的栈道,两旁还悬挂着花盆,娇艳的花朵肆意盛开。
秋天蚊子还不少,路光庭在凉亭里坐了几分钟,就有好几只蚊子惨死在他手里。
“路光庭!”
凉亭外传来女孩清脆的喊声,路光庭回头一看,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正向他跑来,长裙翻动如欲飞的蝴蝶。她怀里抱着一只毛绒绒的黑白团子,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赵青君满面笑容地来到路光庭的眼前,她按着自己的胸口深深地喘了几口气。
“几天不见,它就长大了一圈。”路光庭低头看着赵青君怀里的狗崽子,惊讶道。
赵青君把哈士奇放在凉亭的长凳上,说:“小狗长得都很快,一天不见就换了个样。”
这只哈士奇论品相可谓顶尖,它软塌塌地睡在长凳上,脑门上三把火一眼就能攫住旁人的视线,显得呆头呆脑。
“你打定主意要叫它狗蛋?这名字太……”路光庭欲言又止,话里的嫌弃意味浓郁得都快溢出来了。
“贱名好养活,”赵青君一边抚摸哈士奇的背毛,一边说,“而且他很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呀?狗蛋?”
狗蛋奶声奶气地汪汪叫。
在赵青君看不见的地方,书灵路光庭脑袋上幽幽地叹气,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路光庭的脑门,咬牙切齿道:“你还嫌弃别人,你取名技术就好了?”
步步高愤怒地表示他有话要说。
路光庭压根没留意书灵,和赵青君聊得正欢,赵青君刚好是他下一届,还正巧都是同一个班主任,能聊的话题很多。路光庭正说到兴头,就听见赵青君看着他身后,挥手大喊:“路叔叔。”
路光庭回头一看,路易正慢悠悠地向他们走来。
路光庭张嘴就想喊祖爷爷,余光瞥到赵青君,他猛地住嘴,支支吾吾地蹦出一句:“叔。”
身份证办理起来很快,过段日子直接邮寄到薛无瑕手里,头一次和这位准嫂子见面,路易怎么说也得跟他们一起吃顿饭。他挂念着家里的路光庭,便回来带他一起吃饭。
一听说可以蹭顿大餐,路光庭连忙点头答应。赵青君见他们两人有事要离开,便矜持地站起来,淑女地同路易告别。
路易微笑着点点头,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哈士奇身上。
陆吾蹲在路易的肩头,眼神深邃犀利,也盯着那只哈士奇,一人一猫都是这种神情,赵青君不由得忐忑起来:“路叔叔,我家狗蛋有什么问题吗?”
路易心想,没什么问题,就是和真·哈士奇的品种和智商有点出入。
他摇摇头:“没什么事,我就看他三把火挺个性。”哈士奇长大后,脑袋上中间那把火会渐渐变小变细,甚至消失。就是不知道这只狼人是长得跟哈士奇一模一样,还是故意装作哈士奇的模样。
似乎察觉路易心中的担忧,陆吾靠在路易耳边,低声说:“我会留意。”
路易微微颔首,和赵青君告别后,带着路光庭转身离开。
来到漫江苑大门,陈逸仙的车就停在路边,他靠在车门上吞云吐雾。透过车窗,路易依稀能看见薛无瑕侧脸的轮廓。陈逸仙显然是顾忌着薛无瑕,这才出来抽烟。
路易径直来到陈逸仙跟前,把路光庭从自己背后拉出来,介绍道:“这是我侄子,路光庭,庭庭,这是我大学时候的好兄弟,叫陈叔。”
陈逸仙把烟丢在地上,用脚尖碾灭后,又俯身拾起。他一边把烟头丢进垃圾桶,一边说:“叫什么叔,叫陈哥就行。”
路光庭向来是顺杆子往上爬的典型人物,一听陈逸仙这么说,嘴立马跟抹了蜜似的说:“陈哥。”
陈逸仙哈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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