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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嘴里有乾坤-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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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在的洞穴似乎是个巨大的迷宫,一个连着数个,相互之间贯通。在七里的带领下,他们在迷宫里兜兜转转,不仅后头有洪蚁追兵,甚至有时候好端端走在路上,会从侧面杀出来几只,可谓是相当狼狈。
安成越不止一次用大刀对准了七里的小弟弟,又因为担心再也走不出去而悻悻作罢。虽然七里一再澄清自己所走的道路是正确的,但就连吴世都觉得,死狗可能只是在逞强。毕竟人到中年,总会有些难以言说的固执,更何况是妖呢。
没想到的是,他真的找到了。
站在断头路的终点,七里指着头顶的岩土,语气很是欣喜:“我听到了上面传来的人声,这里应该离地面很近了!”
那头的安成越和阿群正和一大群洪蚁干架,巨大的动静引得石头土屑簌簌落下。听到这话,安成越心中大喜,周身灵力汇聚于大刀,亮银色的刀光照亮了穴道,一刀挥出,万千星辉如同飞叶飘落,却在眨眼间变成锐气逼人的细长锋刃,将成片的洪蚁扎在地面动弹不得。
使出这招后,他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阿群想要伸手扶他,又被制止。安成越打起精神,疾步走向吴世和七里所在的位置,然后失望地发现,头顶并没有出路。
七里讪讪解释:“没有路,可以自己创造出路来。”
安成越朝阿群瞥了一眼,壮汉会意,当即全力向头顶的岩壁砍去数刀。
石块滚滚落下,引起一阵烟尘弥漫。待尘埃落定,可以见到头顶已经多了一个深达数尺的凹陷。
然而并没有任何来自外界的亮光。
“……”
其余三人齐齐看向七里,共同传达出一个疑问:何为之很近?
还未待七里解释,那边的洪蚁群又有了动静。安成越只来得及交代一句“你给我解决”,就又带着阿群杀了回去。两人一前一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俨然已经打得有些疯狂。
七里看向吴世,后者无辜地耸了耸肩,说道:“我宅男一枚,四体不勤。”
意思很明显,挖是不可能挖的。
“而且你这么擅长挖洞,肯定是小菜一碟。”
这话说得,可真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于是,在吴世笑眯眯的注视下,七里只好跳上头顶那有些倾斜的凹洞,小心借力站稳,开始伟大的工程作业。
第17章 狗蛇之辩
挖洞技术谁可以,山水门中找七里。
在他那堪称近万年的漫长妖生里,大概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挖洞或者和挖洞相关的一系列活动中度过。尤其是年轻的时候,因为年少气盛,干劲十足,通过无数次的实践,练就了一身超强的挖洞本领。不论是软质的还是硬质的,朝下的还是朝上的,通通都不在话下。
也是被困得久了,七里四肢飞快动作,以极高的效率将前方挡路的岩体一层层削下。所幸没有遇上像玄虚冥蛇的藏卵那般坚硬的巨大阻碍物,所以片刻之后,他便突破了最后一丝土层,跳到了地面之上。
久违的阳光在身上轻轻流淌,温暖而美好,让他发出了舒适惬意的喟叹。
可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一张金色的大网突然从天而降,将七里整个罩住。细密而尖锐的刺激感从接触处持续不断地传来,让他周身发麻,四肢一软,顿时跪在了地上。
啊,大意了!
七里心中马上闪过这个念头,但已为时过晚。大网的边缘紧紧附着在地面,本就不易挣脱。更何况他受到了其上术法的影响,力道和灵敏都大不如前,一时竟束手无策。
此时他所能做的,唯有找到下网之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平解决的办法。他甚至还怀有一定程度的侥幸,心想万一是抓错了,那就好办了。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由于先前太过专注于享受自由的气息,所以七里并没有发现,自己周围其实已经聚集起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高矮肥瘦,各有不同。他们身上没有修仙者的灵气韵味,也没有妖族或者魔族特有的气息,想来应该只是普通凡人。只有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一名道袍飘飘的方脸男性,看起来像是有修为在身。
七里推测,自己身上的见鬼玩意儿很可能就是那家伙的。
而在这个万众瞩目的尴尬时刻,不论是那群凡人,还是那个鹤立鸡群的修士,脸上都或多或少露出了些诧异。
诧异什么?
七里很想问,你们是不是惊讶于抓错妖了?既然抓错了能不能先把我放一放再来惊讶?还没问出口,人群中就有人先叫出了声:“这哪里是玄虚冥蛇,分明是只小狗啊!”
这话就仿佛是颗定心丸,让七里那扑腾扑腾跳得可使劲的小心脏得到了安抚。
原来真是抓错了,看来自己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幸哉幸哉。
但没想到下一刻,方脸修士突然沉下脸来,肃声喝道:“不知道就休要胡说,这确实是玄虚冥蛇。”
嗯?!!
七里觉得难以置信,脱口而出道:“我全身上下有哪一块像是玄虚冥蛇?”
指鹿为马都好歹有相似之处,请问小狗外形的神兽和大蛇外形的远古遗兽有哪里相似?都有两只眼睛一张嘴巴吗?你当群众的眼睛是瞎的吗?
果不其然,人群中响起了越来越多质疑的声音。
“都叫做玄虚冥蛇了,总该是条蛇的模样吧?”
“这小狗可怜巴巴的,怎么可能是那种吞噬无数生命的妖怪?”
“依我看,根本就没有什么玄虚冥蛇,全是这道士在装神弄鬼。先前祁连山谷的可怕灾难就是天降神罚,毕竟到处都是这样说的,而且瞧那谷主富得流油的模样,活该被天打雷劈。”
“呸呸呸,留些口德。谷主再怎么人神共愤,又与那些无辜的人们有什么关系呢?”
……
就在周围环境越发嘈杂之际,方脸修士重重咳了一声,浅浅的灵压释放出来。虽然只是让七里打个喷嚏的程度,但却成功让普通人感受到一阵心悸,人群霎时安静下来。
“你们当真是肤浅。”
一浓眉大眼的壮汉当即有些不悦,克服了心中的畏惧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意思。”修士冷哼一声,说道,“不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这就是尔等永远无法踏入修行路的一大原因。世间万物的运行各有轨迹,因果联系,存在虽是合理,却并非总是能够得到准确无误反映。若仅仅相信眼前所见之景,而不去思考其中的来由和去向,便如同被浮云遮了望眼,往好了说是一时不察,往俗了说则是肤浅。”
他的语气带着七分的遗憾和三分的恨铁不成钢,说得众人一愣一愣,让他们有那么片刻觉得自己是在听天书。
“……仙师,请问您可以用通俗点的话吗?”
方脸修士重重叹了口气,露出了“真拿你们的无知没办法”的无奈表情,伸手指着金色大网中的七里说道:“直白点说,为什么玄虚冥蛇一定得是蛇?”
人们面面相觑,心想都叫蛇了,为什么不是蛇?
“玄虚冥蛇只是一个名字,就好比你叫邻居阿猫阿狗,又或者小草小花,难道他就真的不是人了吗?显然并非如此。”
有人回想起了自己那不堪回想的花名年代,深以为然。
“同理可知,玄虚冥蛇不一定是蛇,而可能只是人们对某种未知生物所起的称呼。至于为什么要称作玄虚冥蛇,这也许是前人出于多种考虑的结果。更何况,诸位又如何得知,远古时代的人们对于蛇的认知,与当今时代对于蛇的认知是一样的呢?”
“……”
周围陷入了一片静默,大家觉得这道士的话似乎有哪里怪怪的,但仔细想想,又好像确实是那么个道理。
七里心想不能让人毁我清白,于是当即大叫道:“玄虚冥蛇当然是蛇,我亲眼所见!”
方脸修士投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嫌疑者的说辞,可信度有多少,诸位心知肚明。”
“可是你凭什么说我是玄虚冥蛇?!”
此话一出,围观者们纷纷意识到这个问题。你一言我一句,虽然说法不一,但表达意思很统一——即使玄虚冥蛇不是蛇,又为什么一定是这只小狗?
“这就要回到我先前所说过的话,看问题需要思考其中的因果联系。真要说起来,这本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顿了顿,他的目光四下一扫,淡淡道:“在下是擅长卜算问天的修士,关于这一点,大家应该都应该有所了解了吧?”
对此,绝大多数人都毫不犹疑地点了点头。
“诸位受到地动困扰,而在下通过卜算得出玄虚冥蛇极可能于此地现身。果不其然,就在刚才,地下确实传来了持续不断的异常响动,地面震颤之余,无数石子自发跳跃起舞,而这都是传闻中地灵神玄虚冥蛇出现时的现象。恰在这时,这只妖族破土而出,所有异状随之骤然消失。”
“这不就已经很明显了吗?”
大家相互瞅了瞅,还是有人问道:“可明明只是条小狗……”
“兄弟,你何曾见过会说话的普通小狗?”方脸修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来你并没有把我先前的话听进去。那也行,换个更简单的思路,你怎么知道面前的这妖族没有伪装自己的形象?”
“……”
“在下好歹算是青天榜上有一席之位的修士,出于道义前来替诸位收妖,甚至没有索要一分一毫的报酬,又有什么必要骗你们呢?”
因为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那些曾经亲身感受过“道长神通”的人,顿时产生了一种“原来如此”的顿悟,马上信了十分。其余的人,虽然或多或少有些怀疑,但想到对方明明实力强大,却愿意来到这种小地方替自己消灾解难,便都释然了。
于是,周围的气氛马上热烈起来。
“仙师好样的!”
“就要收了这为非作歹的妖怪!”
“天可怜见,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七里无端端接了个大锅,偏偏这群狂热的凡人又被煽动得情绪激昂,听不得他的解释。眼见着方脸修士一步步走来,脸上带着古怪诡异的笑容,他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心想自己这是要被抓去卖到黑市,再次经历那种可怕的事情吗?
结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虽然并不十分响亮,却神奇地盖过了所有杂音,出现在每个人的耳边。
“当真是笑话,那如果从洞穴中出现了一个人,你也要指着他说是玄虚冥蛇了?”
话音刚落,一道耀眼银光从七里钻出的那个洞口中射出,轰然巨响之下,一阵尘土飞扬,边缘破碎崩裂,洞口瞬间扩大了数十倍。
数息之后,安成越和阿群出现在众人眼中。再之后片刻,则是扒在洞口的吴世。
女声笑了:“可好,一下子来了三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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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缘故
当七里正在奋力刨出逃生之路的时候,无事可做的吴世寻了个隆起的土包坐下,翘起二郎腿来,悠闲地看着安成越发飙。虽然此处的光线昏暗了不少,但并不妨碍他欣赏对方的表演,更何况那家伙的剑气还自带光影效果。
说实话,娇小可爱的幼女扯着与形象完全不符的男性嗓音持续发出“喝啊啊啊”式吼叫,真是个异常富有冲击性和喜剧感的场面,也不知道安成越是跟谁学的。对比之下,他的手下阿群虽然也很能打,在娱乐效果上就要欠缺不少。
那群洪蚁的单体作战力也许不强,但所谓蚁多咬死象,两人战得并不轻松。不过也许是担心负责挖洞的某狗会被大卸八块,也可能是为了避免形成四面围攻的麻烦局势,他们并没有让任何一只洪蚁越过防线,原先恶人做派的伪·红巾党倒成了一副保护者的形象。
吴世在后方乐得轻松,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发散。
他想到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两位真·红巾党如今也许已经被洪蚁抬了去,又想到如果让三师姐听说了这件装逼虽成却遭罪的悲剧事件,不知道会笑成什么鬼样,再想到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逍遥跑路中的大师兄,心中很是五味杂陈。
还有落雨的出现,让他那原本已经锁死在心底的某些记忆再度挣扎着翻涌而出,提醒着他,有些事情永远也不可能撇得一干二净。
就在这思绪纷乱之际,一束柔和的微光突然从头顶洒下,正正落在吴世的身前三尺处。
他眨了眨眼睛,确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顺着光线抬头看去,只见七里挖出的那道长长通道的尽头,赫然是一团有些刺眼的亮光,如同一轮充满希望的朝阳,静静悬挂在那里。
吴世心中大喜,随即想到了什么,收住了马上就要说出口的感慨。他瞄了瞄安成越那边,发现他们正打得全神贯注,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当即不动声色地疾步走到洞穴下方,借着七里刨下的岩石碎块艰难攀上了洞口,然后便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去。
他心里想过了,如今的情形属于特别情况,安成越才会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但他先前摆明了是来找茬的,万一去到外面后尘埃落定,谁知道会不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门已经达到了一天最高的开启次数,对方要真发起飙来,不用非常规手段还真的打不过。可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启动非常规手段,又实在有点浪费生命。只是如此一来的后果,极有可能是被对方抓住,甚至沦落到被送去喂天魔的地步,这如何能忍?
常人口中的魔物是受到魔族力量影响而神志失常状似疯癫的妖族,而天魔是其中疯得来又有那么些脑子的一个。如果真被送去喂了天魔,先不说在大师兄等人面前的面子还挂不挂得住,从安全方便来考虑,也可能导致自己的现状遭到泄露,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如今最好的法子,还是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先走为上,等他们发现了这个洞口再出来时,自己已经跑得了无踪迹,真是妙计一条……
咦?
吴世看着面前那狭小得仅能容下他一颗脑袋的洞口,终于发现有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被自己遗漏了:七里的体型和他的体型,是有巨大差距的。
先前能容得下自己,是因为那里还是属于阿群砍出来的凹洞。等到了七里刨出来的地段,自然就寸步难行了。
这出乎意料的情况让吴世有些乱了阵脚,脚下一打滑,整个人翻滚着掉回了地面。摔得周身生疼眼冒金星之余,也难以避免地发出了比较大的动静。
然后就引起了安成越的注意。
再之后,便是安成越用剑气劈开了一条足有五尺宽的通道,留给吴世一个失望和鄙视的眼神,然后轻轻一跃,同阿群一前一后离开。
对此,吴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趁着洪蚁还没反应过来,又借着堆积的碎石爬上了洞口。虽然速度始终还是很缓慢,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那群洪蚁并没有追上来,所以他还是顺利去到了地面。
结果才刚刚从洞口探出头来,吴世便发现了些许不对。
怎么有这么多双脚呢?
吴世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周围站了不少人。死狗被一张金色的大网罩着,似乎动弹不得,旁侧是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方脸修士,脸色有些阴沉。
安成越先吴世一步出来,也对目前的状况感到莫名其妙。扫了吴世一眼,他觉得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答应李自言的事情并非那么容易办到,再加上有本职要事在身,他的心中马上就有了衡量,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阿群跟在他的身后,因为两人的长刀都还在手上,反射着寒冷的光芒,所以人群自发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待人走了之后,又迅速围拢回来。
吴世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感受到周围打量的眼神,心想:什么状况?
方脸修士沉声道:“阁下是哪位?不过是躲躲藏藏,不敢现身于人前的宵小之辈,又凭什么血口喷人,污蔑我骗人?”
女声朗声回应:“笑话,我何时有污蔑你骗人?”
吴世觉得这声音似乎很是熟悉,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熟悉在哪里。
修士闻言,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既然阁下不是这个意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就恕在下刚才在言语上有所冒犯了。”
女声嗤笑道:“你本身就是在骗人,又何须污蔑?”
这话可谓非常直白,刺激得方脸修士怒目圆瞪,厉声喝斥:“简直一派胡言。我骗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你问问这些村民们,我有收过他们一分一毫吗?!”
群众纷纷说道:“是啊!仙师又不收钱,有什么必要骗我们呢?”
“我见识过仙师的卜算之术,可灵的,就连走丢了仨月的旺财都让他找到了。”
“以老夫多年的看人经验,这位仙师虽然神色有些凌厉,但完全没有心虚的模样,可见确实据理力争。”
女声淡淡应道:“他不心虚,只是因为他能连自己都骗过去。卜算问天这一领域既讲究天赋,也讲究心性。而这其中,自信最为重要。因为一旦失了信心,与世道命轨的感应就会减弱,影响到下一次的卜算结果,进而陷入无限的死循环。所以当卜算结果出错时,他便习惯用类似的方式歪曲事实,让自己相信不是自身的能力出了问题。”
吴世听得一愣一愣,心里忍不住想,莫非命轮宗那群人的生活都如此苦逼,成天都要靠编造谎言来安抚摇摇欲坠的弱小心灵,并且一不留神就可能法力全失?
“当然,卜算上的失误总是常见,对一般修士而言,只要能够迈过这道坎就可以了。不过大家眼前的这位仙师显然不是一般人,所以才要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维持自己的信心。也正因为如此,他练就了一副颠倒黑白的巧舌,说起慌来连自己都深信不疑。”
方脸修士想要出言反驳,可因为对方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他心里最深处的疼痛,让他一时血海翻腾,终于忍不住哇地突出了一口鲜血。
女声语带笑意,接着解释:“至于这位小伙子为什么要骗你们,道理也简单。一方面,这也是习惯使然,另一方面嘛,他是没收你们的钱,但不代表他是没有好处的。”
方脸修士闻言,脸色登时大变,下意识要捂紧自己腰间的玉佩,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雕刻着细腻花纹的翠色玉佩自发飞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个转后,便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轰然碎裂。须弥空间中储藏的无数器物纷纷落下,其中最显眼的,便是那数不清的浅黄色纸张,巴掌大,如同蝴蝶般在天空翻飞,缓缓落到人们跟前。
是钱?
很多人的脑海里瞬间飘过这个念头,并且在短短时间里已经脑补出了各种精彩纷呈的黑暗交易,直到他们捡起了地上的纸张一看,才发现自己之前脑补的故事统统都错得离谱。
只见纸张上的第一行端端正正写着几个大字:社会实践群众意见反馈表。
下一行是实践课题名称:关于祁连山谷周边小镇玄虚冥蛇踪迹的调查。
再往下是洋洋洒洒的数百字内容介绍,直到最底部,则是群众意见的一栏,有满意,基本满意和不满意三项,并且还有灵血认证的防伪造术法。
村民们不认得术法,却并非大字不识,更何况镇上的学院对学生也有类似的作业要求,所以他们还是能够看得懂这份反馈意见表大致是干什么用的。
现场一时鸦雀无声。
“作为命轮宗外院的学生,每五年都要下山完成一次实践课程,因为本质是上是服务群众,所以得达到一定的群众满意度。又由于意见表设有防伪术法的缘故,做不得假,必须得是当地群众的真实意见。”
“不幸抽中这个课题,想要偷懒,又没有足够的金钱和把握收买村民,该怎么办?那便干脆找只妖族合伙演一场戏,让村民们相信自己真的抓到了所谓的‘玄虚冥蛇’,然后心甘情愿签下意见表。在这之后,就是实践报告上的自由发挥了。”
“是这样吧,方世铭?”
女声不紧不慢,听起来就像是同伴间的调侃打趣。然而方脸修士显然不是这样认为,只见他面红耳赤,呼吸急促,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心慌的。
“你别别乱说!这完全是污蔑,污蔑!我根本不认识这只狗!”
七里也跟着大叫道:“我也不认识他!我也不是玄虚冥蛇!各位父老乡亲明鉴,我只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妖族!”
“你当然不认识这个小可爱,因为他不是和你搭伙的妖族啊。”女声顿了顿,笑道,“别死撑了,你的同伴都认了。”
话音刚落,一道阴影从天而降,正正砸在了吴世身上。
吴世:???
人在洞边站,祸从天上来?
第19章 杨紫衣
这可真是毫无准备的当头一击,还好除了砸得有些疼,倒不至于让吴世这副弱身子骨直接趴下。他感觉到了脖颈肩膀处游动的冰凉,赶紧伸手一抓,发现果然是一条蛇。
浅灰色的鳞状皮肤,头部有星星点点的血色斑块,无数道黑线交错纵横,贯穿整个蛇身,并在尾部组成了掌状网格尾羽,如同脉络清晰的枫叶般轻轻随风飘动。
吴世一甩手,将那家伙扔到了地上。
在所有围观者的注视下,灰蛇下意识用尾羽挡住了脸,似乎很是害羞。直到听见女声的轻咳,他才猛地一颤,立刻松开尾羽,忙不迭开口:“不好意思啊,世铭。那姑娘实在太可怕了,我就把咱们约好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假装玄虚冥蛇配合你抓妖,呃,之类的。”
见方世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心里发虚,又赶紧说道:“没关系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毕竟也是为了作业,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大家肯定会谅解的。”
“……”
方世铭并没有因为灰蛇的话而感到任何安慰,实际上,周围投来的各种异样目光让他感觉无地自容,原先装得有多么高大上,现在就有多没脸见人。再加上先前被女声气得神识不稳,血海翻腾,各种情绪一拥而上,终于还是撑不下去了。
“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
他不断低声嘟囔,也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粗暴地推开了人群,连七里身上覆盖的金网都忘了收回,便踉跄着往外跑去,毫无先前仙师的形象和气势,甚至透出了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灰蛇有些愣怔,随即反应过来,马上一甩尾巴追了过去。
村民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而方世铭此时的异常举动,则充分印证了女声所说的话。一时之间,大家议论纷纷,唏嘘不已,有惊叹于命轮宗的修士居然会为了课程作业到乡下地方骗人的,有气愤方世铭浪费了自己的务农时间的,有换位思考后对他的做法表示理解和体谅的,也有感慨修行不易不如好好做个凡人的,现场仿佛瞬间变成了热闹的集市菜场。
等各抒己见抒饱了,众人便心满意足地三两散去,最后剩下一男一女两个有心人,终于是注意到了吴世和七里的存在,快步走了过来。
女人问:“地震真不是你们造成的?”
七里率先叫唤起来:“哎哟,哎哟!大哥大姐,你们瞧瞧我这模样,哪里像是可以兴风作浪的?邋里邋遢,糊里糊涂,一看就是艰难混日子的,没那么大的能耐。”
他的大叔嗓音听起来有种别样的沧桑,小小的身子又很是狼狈,让大姐鼻子一酸,越发觉得七里可怜起来。
吴世也配合着连连点头,顺便展露了一下自己身为宅男的那一身疲软的赘肉。
一旁的大哥见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说道:“我就知道那个什么方道士是在胡掐,说的都是些听不懂的玩意儿。讲实在的,瞧这狗子病歪歪的,还比不上隔壁家的旺财有活力,又怎么会像那道士说的,能瞬间让山河易位,山崩地裂?至于这娃子就更不用说了,看起来跟东边老林家那个常年大门不出的自闭小子一个模样!”
“……”
七里讪笑道:“就是啊。”
吴世扯扯嘴角:“就是啊。”
这两位大哥大姐显然并不清楚,真正的大能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天地变色,而不需要靠强壮健硕的体魄去移山倒海。不过这倒也给吴世他们省了不少解释的口水,因为对方很快就相信两人是无辜的,甚至热情地邀约他们到家里作客。
吴世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想到:不对啊,我本来就是清白无辜的,为什么还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就在这时,大姐突然叫道:“哎,这网掀不开,狗子可怎么办哪?”
大哥不信,先是伸手扯了扯,见扯不动,便双腿分开扎起马步,“喝啊”一声用尽全力往上使劲。然而金色大网的网线极富韧性,边缘又仿佛和地面长在了一起,不论怎么拉扯,都纹丝不动地覆在了七里身上,可谓十分顽固。
“嘿,那道士的法器还真是厉害。”
“毕竟也是命轮宗的仙师呢。”
“不知道去拿把刀来能不能切开……”大哥皱眉说着,和大姐对视一眼,两人的视线齐齐落在吴世的身上,“兄弟,来搭把手吧,咱们三个先一起试试看。”
吴世心道,你们都不行,还指望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不如去拿把刀来试试比较实际。
但是对面一男一女的目光是如此殷切,仿佛他不帮忙拯救一下这个弱小的生灵就是个天大的罪过。吴世想起了自己掌门的身份,觉得还是得适当表态一下,免得七里跑到大师兄那里控诉自己的失职,进而又给了对方克扣报酬的理由。
于是他伸出了手,心里想着要是不行就把自己会的那几种基础灵术轮上一遍,看看会不会又奇迹发生。
没想到在指尖距离大网还有三寸的时候,奇迹居然提前发生了。
只见那原本岿然不动的金色玩意儿居然突然就有了动作,先是出现了细微的颤动,随着颤动幅度的加大,网绳上流窜的金光渐渐减弱。直到某个临界时刻,大网往上一跳,便在某种力量的控制下飞到了空中,再轻飘飘落在了数尺开外。
七里感觉到周身轻松,顿时欢呼一声,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哥大姐看向吴世的目光发生了变化,其中蕴含着困惑、难以置信和佩服,如果翻译成一句话,那大概就是:你是怎么做到的,实在人不可貌相!
吴世也很是吃惊,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觉醒了这方面的能力?怎么都没有人通知一下呢?
不过下一刻,他们便知道了,到底谁才是掀开了网的人。
“这缚神网也算是上品法器,靠蛮力自然是揭不开的,更何况还是没有一丝灵力的蛮劲。”先前把方世铭气走的女声再度响起,随着渐进的脚步声,最终出现在了几人身侧,“要用巧劲,解开上面的千机锁。”
吴世顺着声音来向看去,见到的是一张非常熟悉的老面孔,只是穿衣打扮意外简单,不太符合她以往的风格。
与此同时,七里已经叫出了声:“杨紫衣,你怎么在这里?!”
是的,来人正是山水门排行第三的弟子,也是唯二的女性当中年纪较大的那位。因为生得一副姣好的面容,又很注重妆容打扮,所以走在路上回头率颇高。当然,她自己本人并不觉得有丝毫尴尬或者困扰,甚至可以说很享受这个过程,并且致力于在这些回头客中找到姿色容貌符合自己口味的男性。
然后?然后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正因为是这种性格,哪怕以前在山门里的时候,面对着那为数不多且已经眼熟到腻味的师兄弟和师侄们,杨紫衣也会穿得漂漂亮亮,所以难得见到她打扮得如此朴素。
此时,朴素的杨紫衣蹲下来揉了揉七里的脑袋,笑道:“要叫三师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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