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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天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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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犯了多家帮派的利益,就象是在火药桶上点燃了一根导火索。

在城中众多江湖门派看来,此时正是痛打落水狗,一举击垮“洞庭帮”最好的时机,与“洞庭帮”结盟的“三大恶”,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众矢之的。

也就在一夜之间,“洞庭帮”的“三大恶”派往城中的搜捕队纷纷遇袭,损失惨重,死伤了不少人手。“洞庭帮”甚至折损了三名香主,而“神猴沈家”的“双霸”沈山和沈岳,都不慎双双受伤挂彩。

原本以四家门派联手的实力,就算要与长沙城中余下的十多家帮派正面为敌,也能占得上风。但此时四家门派的人马散布在全城各处搜寻魔道下落,而对方忽然集中力量发动突袭,个个击破,四派联盟促不及防之下,才会吃了大亏。

第174章 湘北排教

原本以四家门派联手的实力,就算要与长沙城中余下的十多家帮派正面为敌,也能占得上风。但此时四家门派的人马散布在全城各处搜寻魔道下落,而对方忽然集中力量发动突袭,个个击破,四派联盟促不及防之下,才会吃了大亏。

也就在此时,官府也开始向“洞庭帮”施压,长沙知府堵胤锡大人亲自下令,责“洞庭帮”一干党众立即停止“扰民作乱”的恶行,否则就要发兵弹压。

要是在往日,孟青山哪里会把这狗官放在眼里,可如今形势大有不同,四派联盟已是四面受敌,如若再被官兵征剿,只怕真的无法在长沙城中立足了。那位知府大人“堵胤锡”人如其名,确是令孟二爷原本就忿怒不堪的心情更增添了一回“堵”!

不得已之下,“洞庭帮”和“三大恶”只能撤回搜捕人手,据守住各自在城中的地盘。饶是如此,接下来的数日之间却依然战事不断,城中的诸多门派,以及黑白两道的众多高手仍是不断突袭进攻四派联盟的各处据点,将四派主事之人搞得焦头烂额,疲于应付。

此时长沙城中的情形,就象是一大群蚂蚁在啃食一头受伤倒地的恶狼,而“三大恶”好似恶狼身边的几条野狗,也遭了池鱼之殃。

晌午时分,西郊城外。

孙家老宅后院的议事厅里,华不石坐在桌前的檀木椅上,正在看手中的一张纸笺。在那笺上密密麻麻地写着数十个名字,以及许多江湖帮派势力的名称。

杨绛衣一身长裙,巧然端坐在他的身边,在桌前还站着一名黄衣少年,正是厉虎。

“老大,记下这大堆名字有什么用?我们只须突袭过去,最多用不到两个时辰,就能把那班家伙杀个干干净净!”厉虎咬着牙说道。

近来的连日搏杀,门派据点数次被人突袭,早已激起了他的凶性,此时的厉虎,正巴不得能寻得敌人大杀一场。

华不石却摇了摇头,道:“这些人只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不值得大动干戈,目前敌暗我明,城中情况太过混乱,不宜出击。厉虎,这一趟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厉虎虽然心有不甘,但仍然揖首答道:“是,老大!”

厉虎转身走了。华不石继续仔细察看纸笺上的姓名,直到看完了最后一行,才叹了一口气,将纸笺扔在了桌上。

杨绛衣将一杯清茶递到华不石的手中,问道:“你没有瞧出什么端倪来么?”

华不石轻抿了一口清茶,道:“这些人来自湘境各地,还有一些来自鄂境,黑白两道的都有,偏偏还都是江湖上三四流的人物,没有一个真正的高手,实是令人看不出来路。”

杨绛衣道:“我们何不活捉几人,便可问出他们是受何人指使。”

华不石道:“你可记得前几日,我们在关帝庙捉到的那个神蝎上人卜望。”

杨绛衣道:“莫非你以为这些人与那卜望一样,都是被人用银钱收买来的?”

华不石道:“定是如此。这等末流角色,与卜望相比都远远不如,只须一点银两便能雇来,甚至不用银两,只要告知他们可以在城中随意抢掠财物,想必他们也不会错过机会。”

他略一停顿,又道:“象他们这种人,在江湖上数不胜数,对方雇佣他们前来,就是要消耗我们的实力,还有长沙城里原先的那些门派帮会,会联合起来与我们作对,也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鼓动指使。我们一日找不到幕后的黑手是谁,将他们消灭,铲除根源,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江湖浪客前来进攻,迟早都会将我们拖垮。”

这等抛出重利,诱惑江湖上各方力量,然后借刀杀人的办法,算得上是颇为高明的策略,华不石对此也并不陌生。

当初“恶狗门”剿灭“洪胜堂”之后,一度开罪了“洞庭帮”和城中数家门派,华不石想用的便是这种计策,却没有料到仅过了不到一个月,同样的策略就被别人使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实在令他郁闷不已!

而且对方用得更加高明,只利用各种势力骚扰突袭,自身完全不与“洞庭帮”和“三大恶”交手,隐藏于迷雾之中,神龙见首不见尾,使得华不石连出击的目标都找不到。

杨绛衣道:“你觉得,操纵他们的幕后黑手会不会是魔道中人?”

华不石苦笑道:“魔道自是十分可疑,不过只要许得下足够的好处,谁都能够支使这些人前来,没有得到更多的情报之前,我们只能猜测,难做断言。”

提到魔道,华不石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了一张娇艳绝美的容颜,正是卓漪玟。当日就在孙家老宅中与卓漪玟的一场斗智,华不石便落入了下风,如今长沙城中的危局,会是这位魔女一手造成了吗?

正在此时,一名帮众从门外走入厅内,打断了华不石的沉思。

“报少掌门,门外有一妇人和一个少年求见,那妇人自称名叫楚依依。”那帮众禀告道。

华不石的精神顿时一振。当下他最需要的就是情报,楚依依这位“千花坊”的外堂主事到访,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立时吩咐:“你快去把她们请到这里来吧!”

帮众应声而去。

杨绛衣望着华不石急不可耐的模样,轻笑道:“你的依依夫人来了,是否要绛衣退避一下?”

华不石面带尴尬神情,过了好一阵子才讪讪道:“小弟和依依夫人确是有些秘密事情要谈,姐姐若能暂时回避,也是好的,小弟稍后再去拜见姐姐。”

杨绛衣却面色如常,一点也没有生气,起身说道:“好吧,绛衣先行告退,弟弟如果有事到后院找我就是。”

她走出了大厅,正好遇见迎面而来的楚依依,略一施礼,这才离去。

楚依依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布裙,乌发盘在脑后,上面只别着一根木簪,虽然并未佩戴任何金玉首饰,却更显出几分端庄少妇的韵味。

华不石自是知道,她是在为解花语守孝,才会如此穿戴。

孟欢跟随在楚依依的身后,却仍是一幅赶车小厮的装扮。

楚依依的脚步有些匆忙,进厅之时向孟欢递了一个眼色,孟欢便留守在了门外。

华不石起身相迎,道:“多日不见,依依夫人受的伤可是见好了?”

楚依依道:“托华公子的福,妾身已经无碍,今日前来,只为向华公子道谢,若当日不是蒙公子尽心相救,依依的性命早就没了。”

华不石道:“依依夫人言重了。夫人今日前来,想必不仅是为了道谢一事吧?”

楚依依进门之时行色匆匆,华不石早就瞧在眼里,此时也就不再多行客套,直接向她询问来意。

楚依依的目光朝四下稍一环顾,问道:“不知在这里说话可方便吗?”

华不石道:“请依依夫人随我来,我们到里间叙谈。”

客厅的里间,与外面差不多大小,也摆放着桌椅书台等物,收拾得甚是整洁,只是四面墙壁坚厚,没有寻常的窗户,只在墙壁顶端开设了天窗,透入光亮。在此议事,屋外之人耳目再灵,也难以听得到。

二人进了内室,华不石将房门关上,道:“夫人来得正是时候,若你今日不来,不出三日我也要到麓山寺去登门造访。”

楚依依道:“妾身藏身在麓山寺中,本是不想随便出来,但若是耽搁上两三日,等公子再来找妾身,只怕会有些晚了。”

华不石心中一动,道:“夫人此话怎讲?”

楚依依道:“你可知道,目下‘洞庭帮’和你们‘三大恶’,正处于极大的危机之中,妾身受过公子大恩,不忍眼看公子遭遇意外,才赶来报讯。”

华不石道:“莫非夫人知晓如今长沙城中,与我们为敌的这些江湖势力的幕后主使人么?”

楚依依道:“此事我不知道,不过也能猜测到六七分,应该是魔道中人所为。你们出洞出此多的人马在全城搜捕,虽然一时没什么结果,但时间一长,无生老魔藏得再隐密,也有被找到的危险,故此才出此计策,使得全城大乱,阻止你们的搜捕行动。”

华不石道:“夫人栖身在麓山寺中,对长沙城中的局势竟能了若指掌,分析得更是精辟,令小可佩服。”

楚依依道:“华公子过奖了,‘千花坊’还保存了部分耳目,自是能探听到一点消息。不过适才妾身所说的危机,倒并非是指这些江湖人而言。”

华不石道:“小可愿闻其详。”

楚依依道:“华公子可曾听说过湘北排帮?”

华不石眉头微皱,道:“夫人说的可是在沅江资水一带横行的排教?”

所谓“排教”,乃是一个历史极是久远的门派,其开山祖师,是唐朝时的法师陈四龙。

古时交通设施不便,从河流的上游向下游运送圆木,无法用船只搭载,往往是将其滚入江中,数十根巨木用绳索捆成一排,由所谓“排工”在上面看管,顺流漂泊而下,这就是所谓的“放排”。而“排教”最初便是由这些放排的工人所组成。

第175章 稳赚不赔

古时交通设施不便,从河流的上游向下游运送圆木,无法用船只搭载,往往是将其滚入江中,数十根巨木用绳索捆成一排,由所谓“排工”在上面看管,顺流漂泊而下,这就是所谓的“放排”。而“排教”最初便是由这些放排的工人所组成。

江河之中水流湍急,放排之人若无一定的武功,根本无法在木排上站稳。而即使身具武功,放排的生涯也十分危险,朝不保夕,因此排教中人大多好勇斗狠,极难约束。而其中的大小“排头”就如群狼中的魁首,俱是十分厉害的角色。

到了大明朝,“排教”已不仅掌管着江上放排之事,在陆地上也有了许多产业,俨然成为了雄据一方的江湖门派。在湘境的各大帮派之中,“排教”排名第三,仅次于“衡山派”和“洞庭帮”,而且“排教”中人以勇悍著称,行事强硬,动不动就出手火拼,宁可流血死人也不做半分退让,任何门派惹了他们,都会十分头疼。

楚依依道:“妾身说的当然就是他们。我已得到了消息,‘总排头’陈阿七,已带着四百多名‘排教’中的高手赶往长沙,三日之后便会抵达。”

“排教”之中并无教主,门派的掌门人称作“总排头”,乃是建帮数百年流传下来的称谓。

华不石眉头紧锁,道:“看来长沙城已经成了众人眼中的一块肥肉,就连久据湘北,一向从不南下的‘排教’,也要前来图谋!”

江湖上的事,本就是弱肉强食,长沙城中“九仙会”被灭,“洞庭帮”元气大伤,城中最强大的几家帮派均遭重创,如今城中更是一片混乱,被湘境中的其他强横的势力视为肥肉,也是理所当然。

楚依依道:“陈阿七所带的四百余人,均是‘排教’中的精锐,其中更有十多名‘排头’,不知华公子以为,你们四派联盟与他们一战,能有多少胜算?”

华不石略一沉吟,道:“‘洞庭帮’的实力原本略在‘排教’之上,只是如今五哥过世,帮中人心散乱,实力自是大损,我‘三大恶’新到此城,带过来的人手不多。依小可看来,若是没有那些江湖游勇捣乱,我们还能有六七成把握将‘排教’击退,如今之势,胜负大概是五五之数。”

楚依依道:“公子见识过人,估算得自是不会错。如若对手再加上‘衡山派’,华公子还有多少胜算?”

华不石的脸色顿时变了,道:“你说甚么,‘衡山派’也要来?”

楚依依道:“依依接到的线报说,‘衡山派’掌门岳寒山和门中的两大长老,亲率弟子二百人,已经由衡山出发,正沿着湘江乘船北上,抵达长沙的时间亦是在三日之后。”

华不石呆立了半晌,走到檀木椅前坐下,过了一会儿又站起身来,抬脚在屋内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象是一条吃不到骨头的野狗。

楚依依站在当地,看着这位大少爷的一举一动,却不作声。

踱了五六圈,华不石才终于停了下来,道:“多谢依依夫人将这等重要的消息告知小可,以夫人之见,两大强敌来袭,华不石应当如何应对才是?”

楚依依道:“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敌人太强,你们四派联盟胜算极微,以妾身之见,公子不如带着门下弟子暂返舞阳城,避开一时,便可置身事外,亦可以保存实力。等到长沙城中各方势力争斗得差不多了,再悄悄回来抢占一些实惠,岂不是好?”

华不石点了点头,道:“好一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计策!只是我若一走,‘铁剑宗’和沈家想必也不会留在此城,‘洞庭帮’孤军为战,只怕难逃覆灭的结果。”

楚依依道:“如果‘洞庭帮’撤出此城,自然也可得以保全,若他们死守不退,纵使覆灭又能怪谁,公子是聪明人,又何必陪着他们一起送命?”

华不石道:“长沙城是‘洞庭帮’总坛所在,帮中大部分的基业都在此城,放弃长沙城就等于丢掉了大半个‘洞庭帮’,以孟青山的性格,定是不会退的。”

楚依依道:“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孟二爷舍不得城中的基业,也没有办法。”

华不石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可不能眼看着五哥的门派就这般被别人剿灭。”

楚依依道:“那公子可是另有良策么?”

华不石道:“我也没有什么计策,既然不能退,就只能战了。我打算与‘衡山派’和‘排教’大战一场,看看谁有本事能取得此城!”

楚依依眉头微颦,望向华不石,这位大少爷刚才还在屋里来回转圈,彷徨无计,此时却意气风发,一幅得意忘形的模样,实在是十分古怪。

她想了一想,才开口说道:“依依以为,留在此城决非上策。公子若是想到时候挑拔‘衡山派’和‘排教’争斗,恐怕难以得逞,这两家门派一南一北,同时来犯,行动能够如此默契,岳寒山和陈阿七之间多半订有协议,他们一到长沙城,定会首先联手对付你们四派联盟,到那时只能凭借实力一战,没有别的出路。”

华不石道:“我本就没有打算用计谋取胜他们,当然是各凭实力一决胜负!”

楚依依更觉得奇怪,她素知华不石精于谋略,不是爱逞血气之勇的莽夫,此时明明实力不济,却非要与对方决战,莫非是头脑发昏了么?

她又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前来报讯,还好心好意为他出谋划策,劝他离开,他却不听良言,非要去送死,心中不禁有些气恼。

却听得华不石又道:“莫非依依夫人认为,我只有逃跑才能保得住性命,没有能力与那两派一战么,那也未免太小看华不石了!”

楚依依道:“依依怎么敢小看华公子,公子若要一战,妾身自是会烧香祈佛,求菩萨保佑公子旗开得胜。”

华不石道:“你还说没有小看我!你脸上分明带着不屑的神情,又说要求菩萨保佑我得胜,心中定是觉得若没有菩萨保佑,华不石就会失败,对不对?”

看到他诎诎逼人的样子,楚依依心中的气恼又增加了几分,道:“公子要做此想,依依也没有办法。”

华不石道:“那你相不相信我会得胜呢?”

楚依依道:“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公子到底想要依依怎样?”

华不石忽然展颜一笑,道:“夫人若不相信,我们不妨打一个赌。”

楚依依道:“赌什么?”

华不石道:“就以此战的胜负为赌,此战若胜了,就算我赢,败了,夫人就赢,如何?”

楚依依道:“那赌注是什么,如今依依可没有多少银两能与公子打赌。”

华不石道:“以依依夫人的绝代风华,又何须去赌银两,就以你我二人为赌注,怎么样?”

楚依依奇道:“你我二人,怎么当赌注?”

华不石道:“我们哪一方赢了,输的人就把自己输给了对方,从此以后就要听从对方吩咐,不准违抗,这便是赌注了。”

楚依依道:“这赌注实在不小,难道任何事情都要听从么?”

华不石道:“不错,如果夫人害怕会输,也可以改成只赌十两银子,怎么样?”

十两纹银,和刚才华不石所说的赌注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华不石言语之中特意提到,楚依依若要换赌注,便成了“害怕会输”,这等打赌之事本是为了要争一口气,还未开赌,就要承认自己怕输,楚依依当然不能够接受。

楚依依盯着华不石的眼睛,忽然嫣然一笑,道:“华公子真是狡猾,依依差一点就上了公子的当啦!”

华不石道:“小可乃是诚心诚意与依依夫人打赌,夫人为何说我狡猾?”

楚依依道:“公子如果赢了,依依便把自己输给了公子,可是依依若赢了,公子败了此战,性命都没了,我又能赢到什么,所以你总是稳赚不赔,依依什么也得不了,华公子设下这等条件骗依依来赌,还说不狡猾么?”

华不石微微一笑,说道:“依依夫人果然机智,擅赌之人与人打赌,自是要力求稳赚不赔,那么我就再加上一个条件,让夫人在此局之中也稳赚不赔,好不好?”

楚依依面露惊奇之色,道:“难道公子还能让这一局赌局中,我们两人都稳赚不赔不成?”

华不石道:“那是当然,夫人想听么?”

楚依依道:“请公子说明。”

华不石道:“当日小可曾邀请夫人加入‘恶狗门’,夫人认为本门实力太弱,不能与魔道中人匹敌,是以不肯应邀,于是你我便有了三个月后再做抉择的约定。如今我就把这赌局条件设定为我若赢了,依依夫人把自己输给了小可,但小可必须帮助夫人报仇,杀死那无生老魔,如何?”

他略一停顿,又道:“如此一来,此战华不石若是失败,依依夫人赢了赌局,自然不会损失甚么,而我若此战得胜,击败了‘衡山派’和‘排教’这两家湘境数一数二的门派,也就证明了本门的实力,夫人得到了小可相助报仇的承诺,即使输给了小可,不也是得偿所愿,稳赚不赔么?”

第176章 是战是退

楚依依低头沉吟了片刻,道:“按公子的条件,依依倒也算是稳赚不赔吧,不过一场赌局事小,公子留在长沙城中与那两派决战,实是万分凶险,依依可不忍心看着公子为此赔上性命。”

华不石脸色一沉,道:“说来说去,依依夫人还是信不过我的能力!华不石决心已下,一定要留在城中与那两派一战,不管有没有这赌局都是一样,夫人如果不愿赌,那就请便!”

他怫然不悦地走到檀木椅前,一屁股重重地坐下,扭着脸望着墙壁,却不说话。

楚依依见这大少爷动怒,愣了半晌,才走到他身边,柔声道:“华公子不要生气,依依愿赌还不行吗?”

华不石嘴巴一撇,道:“口说无凭,我们击掌为誓!”

楚依依只得伸出手掌,与华不石互击了三下。

三掌一过,华不石顿时笑逐颜开,抓着楚依依的手,把她拉到椅子前坐下。他情绪变化地如此之快,刚才还怒气冲冲,转眼间就兴高采烈,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楚依依喃喃道:“依依怎么觉得,还是上了华公子的当了。”

华不石却毫不在意,从一旁抽来一张椅子坐下,道:“夫人快与华不石说说,那‘衡山派’和‘排教’的状况,此次来袭都有哪些高手,实力究竟如何,还有他们具体的行程路线,越是详尽就越好。”

楚依依眉头一皱,道:“依依已经与公子打了赌,还要告诉公子这许多信息,岂不是变成了在帮着你赢我?”

华不石道:“这两路人马来势汹汹,又如此强悍,难道依依夫人就忍心看着小可失败,被他们杀死么?”

楚依依道:“刚才公子不是还自信满满,哪会这般容易就被他们杀死了。”

华不石“嘻嘻”一笑,道:“小可的自信全都来自于夫人的身上,如若没有依依夫人相助,华不石自然没有胜算,难免要被他们杀死。现下时间紧迫,夫人快些把那些情报告知我就是,小可也好思量些应敌的对策。”

这大少爷刚才明明还在说不用计谋,要和人家决一死战,此时却又要“思量对策”!

楚依依瞪眼看着华不石,却见这大少爷一幅理所当然,脸皮极为厚实的模样,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说道:“看来这一次,依依免不了要把自己输给华公子了。”

※※※

楚依依和华不石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仅过了半了时辰,他们便从议事厅的内间走了出来。

此时长沙城中战事不断,四处混乱不堪,城里城外来回往返自是有些不便,华不石邀楚依依暂时住在孙家老宅中,楚依依也不推辞,欣然答应。

将楚依依安顿好之后,华不石立刻唤来帮众,到城里“洞庭帮”和“铁宗剑”送信,去请孟二爷和公羊道长来“恶狗门分舵”议事。

“神猴沈家”的主事人沈滢儿一直都住在孙家老宅里,因此叫她前来倒是方便得很。

一个时辰之后,孙家老宅后院的议事厅内,四派联盟的首脑之人都已齐聚于此。

之前华不石派人去请孟青山和公羊泰时,都特别言明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相商,因此公羊道长立时带着屈虎泽和数名弟子飞马赶来,他们前脚进门,孟青山也领着“洞庭帮”的两位堂主到了。

议事厅中央的圆桌前,坐着孟青山,公羊泰和华天雄三人,而“洞庭帮”的两名堂主,“铁剑宗”的屈虎泽,“恶狗门”的莫问天和华不石,以及“神猴帮”的沈滢儿均是站着桌边,年轻一辈之中只有“沈家双霸”两兄弟坐在稍远之处的木椅上。

前日沈山和沈岳两兄弟在长沙城里误中埋伏,让人引到一处黑巷中被数十名江湖客突袭,寡不敌众惨遭围殴,都挂了彩。弟弟沈岳伤得较重,断了两根肋骨,此时尚不能站立,哥哥沈山则是腿上捱了一刀,砍得倒是不太深,没有大碍,只是脸上又被揍了好几拳,原本相貌颇为俊美的他,如今却鼻青脸肿,脑袋犹如红烧狮子头,甚是难看。

等到众人到齐,华不石亦不客套,只用三言两语,便将“衡山派”和“排教”已出洞高手赶往长沙城之事说了一遍。

这个消息可谓是惊人之极,来袭的敌人如此强大,对于近日已经被城中的江湖游勇弄得焦头烂额的四派联盟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祸,一时之间,议事厅内就已是鸦雀无声。

过了良久,才听得铁剑道人公羊泰道:“此事来得十分突兀,不知华贤侄是从何处打探到这个消息,可确切么?”

华不石道:“小侄亦是刚刚得到这一消息,如何得知恕我不便相告,但小侄可以断言,此消息千真万确,绝无虚假。”

他当然不能把“千花坊”和楚依依的事说出来,而江湖上探听消息的门路颇多,各个门派自有不同手段,大多属于门派中的机密,公羊泰听华不石如此回答,知道他不愿透露,却也不便追问。

只要消息确切,是从何处探来无关大局,当然也不必去深加追究。

因此公羊泰只是点了点头,又闭口不言。

围坐在桌前在孟青山,公羊泰和华天雄三人,均是一派掌门的身份,也都是心计深沉之辈,这件事太过重大,殊难决定,他们若是发言,便代表了各自门派的意见,因此即使心有所想,一时之间却也不会轻易开口。

屈虎泽身为“铁剑宗”的大弟子,却能大致猜得到师父公羊泰的心思,开口说道:“如今长沙城中局势混乱,我等要应付那些江湖中的匪类就已颇感吃力,这两派高手众多,一同来袭,我等势难抵挡,不如暂避一时,先撤回舞阳再做打算。”

“这么说,你们‘铁剑宗’便是要放弃长沙城中的产业啰?”问话的却是莫问天。

屈虎泽道:“莫先生言重,适才之言只是屈某自己心中所想,当作提议而已,宗门如何决定,自是由掌门师尊作主。”

莫问天撇嘴道:“前先划分长沙城中地盘之时,你们‘铁剑宗’什么大话都说了,还说甚么‘若有战事包在你们身上’,如今敌人来犯,便立刻提议逃走,倒也算得上英雄好汉。”

此话说得十分尖酸刻薄,屈虎泽一张黑脸涨得通红,道:“当日我‘铁剑宗’只是答应与你们联手对付‘九仙会’的余孽,如今‘衡山派’和‘排教’来犯,与‘九仙会’毫无关系,我提议撤退有何不可?”

莫问天道:“原来你们‘铁剑宗’只能对‘九仙会’的余孽出手,那过得几日,等‘九仙会’的余孽找到了,我是否要再派人到舞阳城去接你们前来对付呢?”

莫问天本是黑道上的狗头军师,一张嘴巴极是厉害,屈虎泽心机虽也不弱,言语上却不是对手。他又看见公羊泰坐在桌前一言不发,便知师父也尚未拿定主意,便轻哼了一声,不再与莫问天争辩。

“沈家双霸”的哥哥沈山道:“人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埋’,那两派也不过百十人前来,有什么可怕,我们沈家可不是那临阵而逃的无胆鼠辈!”

屈虎泽脸色一沉,道:“沈兄说出此话,莫非是指屈某乃是无胆鼠辈么?”

他虽然辩不过莫问天,却也没有把沈家两个草包兄弟放在眼里,见沈山话有所指,立时出言质问。

沈山道:“岂敢,有无胆量在战场上见分晓,不用在此分说。”

屈虎泽冷笑道:“若在战场上,沈兄倒确是比屈某更有胆量些,才会被别人引进黑巷里打成了如此模样。”

沈家兄弟一听此言,顿时大怒。他们前日被袭受伤本就十分窝囊,胸中一直气忿不已,此时被屈虎泽一说,正如伤口上被人洒了一把盐,立刻便已忍耐不住,要暴起骂人。

站在一旁的沈滢儿连忙拦在了两个哥哥身前,抢先说道:“屈兄此话何意,敢是讥笑我们沈家无能么,今日定要给小妹一个交待!”

她心中原本还没有拿定主意是战是退,因此一时没有出声,如今见哥哥被人讥笑,身为“神猴沈家”的主事人,她自是不能坐视。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咳嗽之声,正是坐在桌边的公羊泰发出,屈虎泽本来还想答话,却立时闭嘴不言。

公羊道人朗声说道:“大敌当前,我等应当同仇敌忾,这般互相讥讽成何体统!虎泽,快去给沈家兄妹道歉!”

屈虎泽虽然也心高气傲,却极遵师命,恭声应道:“是。”

他朝着沈滢儿和沈山沈岳兄弟作了一揖,说道:“屈某适才言语不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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