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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天下-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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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群豪一个个龙精虎猛,奋勇杀敌,而黑道人马则无心恋战,俱是抱头鼠蹿,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战事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告结束,白道中人大获全胜,折损极微,而黑道人马被当场砍杀了一百多人,余者全都蹿入山里,逃得不知去向了。

直到将山下的黑道喽啰都被肃清,华不石才传令整队收兵,带领群豪回转黄河上的水寨。而经此一战,俞千里声名大振,“俞剑神”之称也在豫境各家门派之中流传开来。

※※※

孟津城属河南府陕州地域,紧邻黄河岸边,大小和舞阳城差不多,却是一个有数千年历史的古城。早在周朝时,便有“八百诸候会孟津”的传说。

孟津县依山傍水,景致不错,但地处僻远,周围丘陵山地居多,土地既不肥沃,道路也算不上通达,无农无商,是以并不富裕,其实只能算是一座安静平和的小县城而已。

然而安静平和只是往日的情形,现如今县城里可是热闹得多。

从十日前开始,许多江湖武者成群结队,陆续涌进城来,现下至少已聚集了千余以上,对于本就不大的孟津城来说,实是有许多年没有这么多外人到来过了。

这些武者大多数都背刀挎剑,携有各种兵器,形貌彪悍令得畏惧,本地的老百姓在街上遇到俱是避之不及,唯恐一不小心会惹来杀身之祸。不过幸好他们倒还算是遵守王法,并不致抢劫杀人,过了几日,大家才略松了一口气,却不知晓为何这么多强人都跑到一个小县城来做什么。

或许大多数孟津的百姓对这些江湖武人并不欢迎,但却不包括城中的酒楼和客栈。

因为他们虽然模样凶恶,身上却不缺银两,花钱也并不小气。

如今城里所有的大小客栈全都客满,就连条件最差的马店,又脏又挤的大统铺,也能收一两银子一天,比平常的价格高出一倍。而街上各间酒楼里,更是已有许多年没有过如此好的生意,每日的营生流水,比以往亦是高出数倍。

有大把银子好赚,酒楼和客栈的掌柜老板们当然兴高采烈,只希望这些江湖豪客最好在城里住上一年半载也不要走。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也并不是城中所有的客栈老板全都如此。

瑞德祥是老字号,在孟津城里算是一家不小的客栈,店里的三十余间客房如今也尽数租了出去,只不过掌柜的德叔这几日来从早到晚都神神叨叨,一点儿高兴的模样都没有,就连店里的伙计和小厮,亦是与掌柜一个模样。

住进瑞德祥的,是一家名为“恶狗门”的江湖帮派,一行共有两百来人。为首的是一位姓华的富家少爷,言谈举止彬彬有礼,而手下的帮众弟子们装束整齐,咋看起来比起进城来其他的江湖豪客还更好一些。

刚开始时德叔自是十分高兴,他本是个生意精,也知道现下城里的行情,不动声色地把房钱价码提高了三倍,准备好大赚一笔。

那华少爷倒也爽快,立时吩咐手下交足了店钱和押金,在店里住了下来。头一晚德叔做了一夜发财的美梦,到了第二天大早刚刚起床,却有伙计跑来说,在后院的水沟里发现了好几只死去的老鼠。

客栈里有老鼠本是寻常事情,偶有几只死了也没甚奇怪,德叔把那个大惊小怪的伙计痛骂了一顿,命他马上去把死老鼠清走,以免惊扰到客人,耽误了发财大计。

然而祸事也就由此开始。没过了一多会儿,又有伙计匆匆赶来,说刘八在前堂里晕死过去了。

刘八便是德叔叫去清理死鼠的那个伙计。德叔连忙赶过去查看,却见那刘八果然已经昏迷不醒,一双手又黑又紫,肿得比馒头还大。

德叔叫人去找大夫,而大夫很快就请来了,对刘八的情形查看了许久,才断言这是中了剧毒的症象,只不过要医治却没有办法,因为这位大夫从未见到这种毒。

此时刘八已经醒转了过来,问他何以会中毒,刘八说他听从掌柜的吩咐清理了死老鼠,不久之后便感到手上又痛又痒,肿了起来。虽中了毒本还不至昏迷,但他乍见自己的两只手忽然变成了这般模样,惊吓之下便晕了过去。

医术本有高低之分,这个大夫不行还有别家,德叔立时叫人再去请。然而随后找来了五六名大夫,就连城里最大的医馆“同济堂”中的马老医师也被请来,竟没有一人能治刘八的毒。这马老医师乃是公认孟津本地医术最高的大夫,他既也不成,刘八的这一双手大约是没治了。

这般折腾了一个上午也没结果,那刘八开始哭天抢地大呼救命。他的胆子虽小,嗓门却是不小,一番喊闹把邻里四周的人全都惊动了,纷纷来客栈里瞧看发生了什么事。而那位马老医师不愧为孟津名医,立时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便是拿刀将刘八的两手齐肘截去。

所谓“蝮蛇螯手,壮士断腕”,刘八虽不是甚么壮士,可是为了不让剧毒上行,危及性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刘八听到马老医师所出的主意,却哪里肯依,拼命挣扎,叫嚷之惨烈犹胜杀猪。德叔忙叫另几名伙计将他按住,又把后厨里力气最大的大师傅唤来,准备强行切腕,毕竟刘八变成残废虽然凄惨,却总比在店里出人命要强得许多。

第690章 大瘟神

就在刘八的手快要被剁去的千钧一发之时,早晨就外出的华少爷回到了客栈,听到刘八哭爹喊娘的惨叫声音前来察看,问明情况之后喝止了众人,保下了刘八的一双手。

这华少爷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玉瓶,倒出少许乳白色的粉末在茶杯里,冲热水溶了,叫人用毛巾沾了敷在刘八的手上,又拿出一颗丸药喂刘八吃下,便即转身回房去了。

说来神奇,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刘八原本又黑又紫,堪比熊掌的双手就退了水肿,痛痒的感觉也消失无踪,这古怪的毒伤竟然就这般好了。

城里这许多医士,皆对刘八的毒束手无策,却被华少爷如此轻描淡写就治好了,这些大夫自然全都颇为灰头土脸,尤其是那位提议切下手臂的马老医师,更是大失面子。大概是为了要挽回一点颜面,临走时马老医师将德叔拉到一边,低声言道,这等奇毒本是极难解救的,也只有施毒之人才会有解药。

德叔当然能够听得出马老医师的言下之意,是说这毒定是那位华少爷所下,是以他才能够如此轻松地解除。

这等怀疑绝非没有道理。随后德叔便即发现,华少爷在城里的药铺里买来了许多药材,天黑之后便在后院的客房里鼓捣,而在那间客房里住着的一名矮胖汉子,据说是华少爷的仆人。

那矮胖汉子的相貌虽然普通,但眉宇之间却时常露出凶狠之色,看来也不是善类。

华少爷一到晚上便不准旁人走近那间屋子,还在院门外布下了岗哨,他们在里面做些甚么,德叔和瑞德祥客栈的伙计们全都无法知道。不过每天早晨,都会在水沟或其它地方发现暴毙的老鼠尸体,而且不仅是老鼠,就连蟑螂跳蚤,蚊子蚂蚁竟然也死了不少。

经过刘八之事,对于死老鼠,甚至蟑螂跳蚤的尸体,德叔和店里的伙计们都不敢用手触碰,只能用木棍夹着清理出去,然后连同木棍也一起扔掉。而那些前去清理的伙计们,还在水沟里发现了一些隐约的暗红色血渍。

过了四五日,各种尸体终于没有再出现,这是因为客栈里的所有老鼠、蟑螂、蚊虫都已经死尽了,然而水沟里的那些血渍却是依然存在。

德叔听了伙计的报告,越想越是害怕,猜恻华少爷和那个矮胖汉子每天晚上定都在屋里炼制某种毒药,而那毒药显然极是厉害,才会毒死了客栈里所有的鼠虫,就连触碰一下也会出人命。

由于当日刘八之事惊动甚广,现下周围四街八邻的人都在传说,瑞德祥客栈里住了大瘟神,给整座客栈都下了蛊,生人决计不能靠近,否则就会中毒身亡。

这等谣传德叔也难免会听到,心中更加忧虑。现下“恶狗门”虽然包租了客栈的所有房间,但他们迟早是要走的,而这等谣言流传了出去,今后只怕再没客人敢住进这间客栈了。更令德叔担心的是,他和客栈里伙计们眼下虽然没事,天晓得会不会有哪一日也象那些老鼠一般突然暴毙而亡。

有心想叫那位瘟神大少爷搬走,可眼见“恶狗门”这一众人等的模样,皆不是良善之辈,江湖强人草菅人命的事情,德叔也听得多了,他又哪里有胆子敢开口赶人?

孟津城里别家客栈的老板们,这些日子里一个个全都眉开眼笑,晚上数银子数到睡不着觉,唯有德叔整日愁眉苦脸,虽然每天晚上亦是睡不着觉,却是因为担惊受怕。就这么几天时间,便已经憔悴了不少,好象老了好几年。

又到了晚上,德叔佝偻着身子坐在客栈大堂的柜台后面,眼睛发直,呆呆地瞧着伙计擦洗桌椅。

客栈里本来有八名伙计,自从中毒事件发生以后,已有五个人辞了工,其中还包括差一点被剁掉双手的刘八,现在就只剩下三个无处可去的留在店里。

看来等那华瘟神走了,定要请“龙马寺”的高僧来作一场大法事,好好驱神避邪一番,否则这客店只怕难开得下去了!德叔的心中苦楚,不住地唉声叹气。

华不石自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大瘟神,此刻他正在客栈后院的那间屋子里。此屋门窗紧闭,帘布低垂,从外面决计瞧不进来,而屋中只有这位大少爷和“神蝎上人”卜望两个人。

在墙角的木桌之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包,足的数百种之多,有些已被撕开,能瞧出纸包中俱是各种药材。而在屋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只大火炉,炉中的炭火红通通的烧得正旺,炉上的一只铁锅里煮着半锅黑乎乎的液体,已然沸腾,正“嘟嘟”地冒着泡,却不知道是什么物事。

卜望在墙边站着,赤着上身,手腕上有一道刀口,还残留着凝结的血迹。他脸上的神情紧张,目光之中带着一些诚惶诚恐,瞥向坐在炉前椅子上的华不石。

椅子前摆着一只铁架,上面并排放着五只茶杯大小的瓷盅,每只瓷盅里都盛着些许鲜血。华不石盯着这些瓷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于其上。

过了良久,他才似乎回过神来,开口说道:“卜望,这是第几次抽你的血了?”

卜望道:“回主人的话,不算巧云姑娘,主人已抽过小人三十三次血了。”

华不石点了点头,道:“我每抽一次血,便试验五种解毒药物,到今天为止,我已试过了一百六十五种解药,按照常理,天下任何蛇毒、蛛毒、蟾毒、蝎毒和蚣毒,这些药物皆能除祛,可是却对你身上的毒血全没有效果,看起来‘苗疆毒门’的血毒之术,比我先前所想的要难解得多。”

卜望道:“是。”

他对华不石十分敬畏,内心却又极是希望身上血毒能得以解除,一张胖脸上神情复杂,不敢多作一声。

华不石沉思了一阵,又喃喃说道:“这般看来,毒门的换血大法虽是利用这五种毒虫施术,其实却独有秘法,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奇毒,实非原本的毒虫所具,此毒要解只怕是有些麻烦了。”

他似是在对卜望说话,又似是自言自语,道:“其实就算是全新之毒,对这许多的药物也应当会有反应,现在的这等现象,唯有的可能便是此毒具有变化之能,在我测试药物时毒性相应地生出变化,才致使我的这许多解药全都徒然无功。”

世上的各种奇毒或许有千百种,但毒本是死物,并无灵智,就是出身毒门的卜望,也从未听说过有一种毒竟能变化毒性而克制解药。若真有这种毒存在,只怕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旷世之毒了。

他心中惊异,却不敢多言,只说道:“是。”

华不石却是眉毛一轩,道:“你也说是?那想必定是如此了!好,既有如此聪明之毒,要解之就须得有一种聪明的解药,这等解药虽然以前无人配过,我却也应当试上一试!”

他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屋子里疾走了两圈,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从一边拿过来一只瓷盅。

这只瓷盅足有脸盆大小,比先前的那五只大好几十倍。

华不石将铁架上的五只瓷盅一一拿开,放在一旁,将大盅置于其上,道:“要配聪明的解药,先得弄清楚这聪明之毒是如何变化的。卜望,你过来,今日再多抽一次血,我要测试血毒的变化!”

卜望看到那只脸盆大的瓷盅,心里又惊又怕,只想着若要装满这一大盆,他身上的血非得被抽干不可,只是却不敢违抗主人之命,只得硬着头皮道:“是。”

华不石自然不会抽干卜望的血,却也抽了不少,足有一升,将那只大瓷盅的底部注满。

失血过多的卜望的脸色有些发白,看着华不石将那只铁架连同上面的瓷盅移到火炉前,使得瓷盅处于那只铁锅的上方。

“你去搧火,尽量使这炉火烧得更加旺盛一些。”华不石吩咐道。

卜望连忙捡起一旁的吹火筒和大蒲扇,依言用力搧火,而华不石则走到桌前那一大堆的药包前,迅速捡出五六种,抓成一把扔到了铁锅里。

锅中的液体本已沸腾,被卜望加大火力一煮,顿时翻滚得更加剧烈,冒起了一阵灰朴朴的汽雾。

华不石道:“这乌骨草汁液的效用,乃是将这些草药的药力激发出来,散布于蒸汽之中,血毒变化多端,直接将药物渗入定然被其所克,只有用这蒸薰之法,方能测出其应变之道。卜望,在我未叫你停手之前,一定要让炉火保持旺盛,否则火力一弱,散发出的药力不足,便无法与血毒相抗了。”

卜望的手上本已经有些疲软,听华不石一说,赶忙加劲搧火,不敢有半点停顿,一边从旁拿过几块木炭放入炉中。那炉里的炭火越烧越旺,炉上铁锅中所冒出的汽雾也逾来逾多。

这些汽雾升腾于空中,从那只盛了毒血的大瓷盅内上方飘过,华不石凝神观察,又从桌上拿过了几味药材投入到锅内。

第691章 布笠客

汽雾升腾于空中,从那只盛了毒血的大瓷盅内上方飘过,华不石凝神观望,又从桌上拿过了几味药材投入到锅内。

这般持续了盏茶工夫,华不石已先后往铁锅中投入了二三十种药物,一开始他动作甚快,也极是果断,然而投入了二十种草药之后,这位大少爷的动作开始慢了下来,每投一次均要思考片刻,也不似先前那般一次连抓过数种,而是一味一味地逐次放入。

在一旁掌控火势的卜望,已累得在大口喘气,只是未得吩咐,不敢停顿下来。

又过了一阵子,华不石向锅中投放药物越发慢了,每投入一味药之前,均要细细查看瓷盅的情形,且凝神思索良久,而整间屋子里已然是雾气腾腾,一片朦胧,由于炉火的做用,也比先前热了许多。

忽然之间,华不石脸上的神色一动,卜望瞧得亦是一惊,但见那瓷盅内的毒血突然有了变化,从先前的一片鲜红颜色,变成了一片碧绿。

华不石大声道:“果然如此!”抓过了几味药来,投入到铁锅之中。

但见从锅上升腾的雾汽在瓷盅上拂过,盅中毒血的颜色从碧绿渐渐转淡,成为了淡黄,但倏然之间又忽生变化,好象被渗入了一团浓墨一般成为了一片深绿,比原本还更暗了几分。

华不石脸色一变,双手疾出,又抓来了三种草药,放入锅内。蒸汽升腾,毒血的颜色顿时不再加深,似是被药力所控,然而仍是只持续了片刻,便再度突变,成了墨绿之色。

一盏茶的时间之内,华不石陆持向锅中投入十余种药材,动作时快时慢,有时未加思索便一把投入,有时却是苦思冥想方才决定,且颇有犹豫不决之意。而那瓷盅内的毒血颜色由深变淡,又由浅变深,竟然来回变化了十余次。

华不石的额角已渗出了汗水。这般投入药物看似不费多少气力,其实不仅须得挖空心思控制药性,还得根据盅内毒血的变化做出应对,反应亦须十分迅速。

若非华不石天生记性极佳,对于各种草药的药性和相互作用变化全都能够熟记于胸,且心智敏捷能够随机而应用,便是换了他的师父医圣孟无命,没有这等迅疾的反应只怕也无法做得到。饶是如此,就在这并不算长的一盏茶工夫,便已经令得这位大少爷心力交悴。

而卜望不住搧火加炭,维持炉上火力的猛烈,也累得手臂酸麻,气喘如牛。

瓷盅内的血毒不断地变化毒性,而华不石亦不断在锅内加入药物,使蒸汽中的药性改变与血毒相抗。这哪里是寻常的探毒试药,简直就如同一场绝顶高手的对决,双方皆在不断变化招式,力图占得上风,而且现有的武功已然穷尽,只能不断根据对方的变化,演进创立新的绝学加以克制,任何一方若是心智不够敏捷,反应不及便要败落!

又过了盏茶时分,华不石面色苍白,伸出去抓拿草药的手已有些颤抖,而卜望则汗如雨下,显然亦是筋疲力尽,只在强自支撑。

但见瓷盅的毒血,已变成了一片翠绿之色,且开始翻滚,竟似有许多细小的虫子在其中隐隐蠕动一般。而整间屋子早已经烟雾弥漫,从铁锅上升起的雾气变成了澄黄颜色,在炉火上方形成了一个涌动的旋涡,其中心正是那只盛着毒血的瓷盅。

旋涡中浓雾环绕,象是空间之中有一条张牙舞爪的黄龙,盘卷着那一盅毒血。

这等异象,就好似药力与血毒尽皆具有了灵性,幻化为了两头凶兽,一头隐身于黄雾之中,一头蛰伏于瓷盅之内,将要做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斗一般。

华不石又向锅中投入了两味草药,铁锅之上的冒起的澄黄色雾气更加浓郁。然而就在此时,他神情却忽然一变!

因为他瞧见原本盘旋于瓷盅毒血之上的雾龙,忽然之间开始移动,似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惊扰,那浓得几能凝形的黄雾,瞬时朝向屋子一侧的窗户直涌了过去。

“外面什么人!”华不石厉声喝道。

这间屋子本来门窗紧闭,在各窗之上都拉了布帘遮掩,为的便是不让外面的人瞧见屋内的情形。然而此刻只见其中的一扇窗户不知何时已被推开,布帘亦被掀了起来,竟有人躲在窗外偷窥。

华不石的喝叫声刚落,外面已传来了呼喊:“站住!有刺客!”正是院子里的守卫所发出,接着便是一声火枪的爆响。

华不石快步奔到门边,拉开大门走出屋子,正好瞧见一道黑影从院中四名霹雳营弟子身边掠过,那四名弟子纷纷举枪发射。数声枪响之后,那黑影却象一只蝙蝠般腾身纵上了院墙,显然并没有被射中。

瑞德祥客栈前后共有三进宅院,两侧各有两进的跨院,华不石所在的这个院子位于最里面,要逃出客栈,至少须得越出三道院墙才行。

那黑影过了第一道院墙时,守卫弟子已传出示警之声,一时之间灯火大作,将整座客栈照得一片通明。

华不石向来小心谨慎,此番前来孟津城乃是为了讨伐“富贵盟”,在这等大战当前的危境之中,当然不可能对敌人突袭未做防范。“恶狗门”一行人住进这间瑞德祥客栈,从表面上看来甚为低调,瞧不出有多少人在站岗放哨,可其实这几进宅院内外,尽皆布置了霹雳营的众多弟子暗中守卫,防备之严密,比起一座堡垒也逊色不了多少。

然而这等森严的防卫,依然未能挡得住潜入之人。只听得数声枪响之后,那条黑影已跃上了第二道院墙。

因为各处灯火都已点亮,尽管隔着一道院子,华不石目力甚好,仍是瞧见了那黑影的大至模样,却是一名披着黑色斗蓬之人。此人似乎未带兵器,身材高挑,头上戴着一顶布笠,笠沿低垂着遮住了相貌,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那人跃上第二道院墙,双足还未落地,倏然之间寒光疾闪,一柄阔剑已当胸刺到,持剑之人正是厉虎!

前些天在桃花峪与楚长亭的一战中,俞千里身受重伤还不能下床,如今负责守夜的是厉虎和西门瞳,这头戴布笠的潜入者朝前院硬闯,正是厉虎所把守的方向。

只听见“铮”的一声,那人一掌击偏了迎面刺来的剑尖,足尖已踏上了墙顶,厉虎手腕一抖,连刺出了五剑,“蛇翼剑”幻出了一道剑网,朝对方当头罩下!

厉虎与人拼斗的经验丰富得很,也十分精明,眼见来人身手不凡,这五剑刺出并非求胜,只为了挡下他的去路。

如今各院之中的霹雳营弟子都已被惊动,只要有数息时间便能赶至近前,到那时这头戴布笠之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在几十支火枪的包围之下,也决计逃不了,不想被杀便只有束手就擒。

却听得那名布笠客发出一声冷笑,身形一闪,竟然从厉虎的剑网里穿越而出,已到了他的身前尺许之处!这一闪形同鬼魅,厉虎意料未及,连忙撤剑回守,布笠客却并不出手袭击,已从他身边直掠了过去!

此等变化,非但令厉虎惊骇非常,便是隔着一座院子瞧看的华不石,亦是吃惊不小。

要知厉虎刺出的五剑虽然并不凌厉,也非甚么绝招杀手,但却是十分严密的困敌招式,布笠客若是出手挡下一点也不奇怪,可这般全不格挡地迎面穿越而过,却是令人不可思议,便是方长生那种绝顶高手也未必能做得到。

从此亦是可见,那名布笠客的武功,实是比厉虎要高上不少!

眼见布笠客闯过了厉虎这一关,华不石便即料想后面的防守定然也奈何不了此人。果不其然,伴随着几声火枪的鸣响,那人越出了客栈最外一道院墙,毫发无伤地飞纵而去,瞬时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番折腾,将整座瑞德祥客栈闹了个天翻地覆。片刻之后,厉虎和西门瞳带着数名霹雳营弟子回转到内院,却瞧见华不石站在院墙旁边的草地上,正对着一双足印发呆。

见二人进院,华不石才回过神来,问道:“那个人已走远了么?”

西门瞳道:“我们在客栈四周搜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想来他定已走远了。”

厉虎紧绷着脸道:“那家伙也不知练的甚么功夫,活象使妖法一般,我的‘青蟒剑法’竟然也挡他不住!”

华不石道:“并不是妖法,而是他轻功高明,身法移动太快,瞬时便从你剑网的间隙中穿了过去。若无这等轻功,他又怎能潜入到客栈内院来也无人察觉?”

瑞德祥客栈防卫森严,那布笠客却能来去自如,而如果不是先前华不石试药时雾气产生的异状,只怕根本发现不了此人。

厉虎道:“三师兄,那个家伙这般厉害,会不会就是你上回在怀庆城里遇到的那个戴铁面具的高手?”

第692章 足印

厉虎道:“三师兄,那个家伙这般厉害,会不会就是你上回在怀庆城里遇到的那个戴铁面具的高手?”

西门瞳略一沉吟,道:“好象不是。我所遇过的那铁面人身形高大魁梧,足有八尺以上,刚才那人我远远瞧见,至多不超过七尺身高,且有些瘦削,远不及铁面人壮硕。”

厉虎道:“他娘的,这回碰到的高手当真不少!看来这里还得多加派些人手防卫才行,再要被人家摸了进来可就糟糕啦!”

他眼光一转,瞧见了先前华不石一直盯着的那双足印,道:“这就是那家伙留下的脚印么,我过去瞧瞧。”

然而他还未及抬步上前,就听得华不石喝阻道:“站住,不要过去!”

厉虎一愕,问道:“老大,怎么了?”

华不石道:“那足印四周全是剧毒,你若沾上,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厉虎瞪大了眼睛,道:“不会吧,这世上哪有甚么毒连老大也不能解的?这脚印我怎么一点也瞧不出有何古怪?咦,那边草叶好象卷起来了!”

那一双踩在草地之上的足印看来本是十分普通,没有任何异状,然而就在厉虎说话的片刻之间,但见足印四下里的青草忽然蜷曲枯萎,一棵种在草地的牡丹花树,叶子也瞬时变成了黑色,纷纷坠落了下来!

方圆四五尺之地,竟仿佛是被一团无形的火焰烧过一般,瞬时成了焦黑颜色。眼见此景,厉虎不免瞠目结舌,实难想象世上竟有如些厉害之毒!

华不石道:“此毒之烈,触者立死,就连服用解药的机会都没有。厉虎,你速叫几名弟子,在距这脚印三丈处建起一圈木篱笆,将其围住,省得旁人不明所以地走近,徒然丢掉性命。”

到了现在,华不石也已明白了先前在屋里煮药试毒时,腾起的雾气为何会突然向窗口涌来。在那黄雾之中本是聚集了极强的解毒药力,而站在窗外窥视之人却身怀绝世毒功,这世上天性相克的物事之间,必会产生出某种感应,是以黄雾才会突生异变。

而即便是修炼毒功之人,若不是想要着意伤人,平素也自会收敛功力不至于外露,站在窗外之人大概亦是因为感应到了屋内的药力,不知自觉之间激发起体内的毒功,才在草地上留下了如此剧毒的一双足印。

心里记起了煮药之事,华不石连忙转身快步走回了屋内。

房间里的雾气早已散去,那只大火炉虽还未曾熄灭,炭火却早已黯暗了下来。没了火力,那只铁锅里黑乎乎的药液也不再沸腾,只袅袅冒着少许热气,而铁架上的大瓷盅里,毒血重新变回了暗红颜色,已然开始凝结。

看到这些,华不石不由叹了一口气,心知被那名神秘的布笠客这么一打搅,今夜耗费了不少气力的煮药试毒之举,可算是半途而废了。他一转头,却瞧见卜望畏畏缩缩地站在墙角,两眼发直,满脸皆是惊惶的神色,整个身体都不自禁地籁籁发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处。

华不石心中一动,想要出言询问,却忽听得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嚷之声,有人大叫道:“喂!你们在干甚么啊?哎呀,怎么好端端把本店的门板都给拆了,这还有没有王法呀!”

听声音正是瑞德祥客栈的掌柜德叔。

华不石走出屋子,果然瞧见德叔带着两名伙计站在院中,正气鼓鼓地朝着几名的霹雳营弟子指手划脚,大叫大嚷,一旁的地上还摆着几块被劈砍开的门板。

原来刚才华不石吩咐建一道篱笆围住那双剧毒的脚印,这些弟子一时之间寻不到可用的木板,于是就地取材,把客栈各间屋子的几块门板给拆了下来。

德叔瞧见华不石出门,连忙走上前来,道:“华少爷呀,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一惊一诈地,还乱拆我店里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句话未曾说完,华不石却已沉下了脸来,打断道:“你问我?本少爷还想问掌柜你是怎么回事呢!你这客栈如此不安全,到了半夜三更有贼进来,若不是本少爷发现得早,也不知要丢掉多少银两!”

“有贼?”德叔一直在前面大堂,只听到后面有响动才匆匆赶了过来,那布笠客走得极快,他自然是没有瞧见,说道:“不可能啊!我们这瑞德祥可是老字号,周围大街上每晚都有人守更,哪里会进贼?”

华不石哼了一声,道:“本少爷还能诈你不成!刚才进来的那个贼人,我们这里几十人全都瞧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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