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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天下-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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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烈的搏杀并没有持续多久,八名霹雳营弟子就已全都倒在了地上,华不石的身前再也无人保护。他蜷身趴着,脸颊贴地,眼看着面前的泥土被流淌的血液所浸透。
这些弟子华不石并不熟悉,他们大多数人的名字这位大少爷今天才刚刚知道,但是他们却全都为了保护他而死,竟没有一个人肯逃走。
“去杀了他!”
眼看着所有的障碍都已清除,绿衫首领冷冷说道,对身边的两名黑衣人递了个眼色。现在要杀死这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又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恶狗公子”已是轻而易举,根本就用不着绿衫人自己动手。
两名杀手齐声答应,提着滴着血的钢剑走到了华不石的身前。
然而一名杀手的剑刚刚提起,忽然“砰”地一声爆响,他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瞧看着穿透了自己前胸的血洞,然后象一根木桩般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条人影蹿到了另一名杀手的身后,沉闷的利刃入肉的声响中,这名黑衣杀手的背上已被一柄长刀刺入,刀刃透体而过,从前胸穿出!
出手之人,正是王长胜,原来他先前倒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死!
王长胜趁着杀手们没有察觉,悄悄装填起了火枪的弹药,危急时一枪射死了要伤害华不石的杀手,又跃起用长刀刺穿了另一名杀手的心脏。以他的武功,本是远比不上这些职业杀手,只因为事出突然,对方一点没有防备,竟被他瞬间搏杀了两人!
咽喉要害被刺中,本是绝无生理,但华不石却知道其中的原因。王长胜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玉坠,是他媳妇所给的平安符,先前曾拿给过华不石瞧看过,绿衫首领的一击,想来正好刺在了玉坠上,才使得王长胜逃得了一命。
然而,就在这两名杀手的尸体倒下之时,一道绿影瞬时已蹿到了王长胜的身前!
“长胜小心……”华不石出声示警,可是却已经太迟了。
四根蓝汪汪的利刺几乎同时插进了王长胜的身体!
原来这绿衫人的刺并不仅有一根,但见他的双手前臂肘腕各伸出尺许长的利刺!王长胜的前心,肋下,颈侧和脑门顿时被洞穿,鲜血迸出时,绿衫首领却已疾退开了丈许之外,并没有让血液沾上他的衣衫。
王长胜瞪着眼睛仰面倒了下去,那块平安符只能保护他一次,却保护不了第二次!他死去之时没有闭上眼睛,或许是因为拼上了性命也未能保护好少掌门周全。
华不石目眦欲裂,紧咬着牙关,心中悲忿已极。他全身气力本已失去,趴伏在地上动弹不得,此时却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量,连续爬行出好几步,到来王长胜的尸体旁,伸出手缓缓抹过那双不愿闭合上的眼睛。
王长胜是为了保护他而死,他决不能让这名忠心耿耿的弟子死不瞑目!
十三名“天诛”杀手只剩下四人,八名霹雳营的弟子也全都死去。
此时忽见一道白影从旁边蹿了出来,正是公主。这头大白狗拦在杀手们和华不石之间,眦牙咧嘴,喉咙中发出低吼,竟然也摆出了一幅拼命的架式!
绿衫首领脸上仅露出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惊奇的光,冷冷道:“恶狗公子,你的部下为了保护你不顾生死,想不到你养的狗居然也肯为你拼命,真是有趣得紧,只可惜他们没有一个能救得了你!”
华不石瞪着绿衫人,眼眶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缓缓说道:“你听好了,我华不石今日立下誓言,一定会剿灭‘天诛’集团,铲除你们组织里所有的杀手!”
绿衫人忽然“哈哈”大笑,道:“你已死到临头,活不过一时半刻,还发这个誓言,莫不是想要阎王小鬼来当证人么?”
华不石道:“不管谁当证人都一样,阎王小鬼亦无不可,反正你不久便会去见他们!”
绿衫首领目光一凛,忽然生出了一丝警兆。
这“恶狗公子”所有的护卫弟子都已经被杀,那大白狗虽然凶猛,却也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对于他们这些职业杀手来说全构不成威胁,对方明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何竟还能有如此的自信?
也就在此时,他耳中隐隐听到了一阵马蹄声音,心中顿时一惊,喝叫道:“马上杀了他!”
三名杀手听到首领喝令,顿时一齐抢上,三柄钢剑同时刺出,竟全不顾大白狗公主,直刺华不石的前胸。这些“天诛”的杀手连性命也可以不要,只要杀死目标,又怎会害怕被大白狗咬一上口?
而那绿衫人亦毫不迟疑,身形蹿起已如矫燕般跃到空中,双腕上两根利刺弹出,同时袭到了华不石的咽喉!
在四人联手袭击之下,便是一流高手也只有死路一条,何况华不石全然不会武功,而且已力尽神竭,连横移半尺也做不到。然而他脸上却全无惊慌神色,只是冷眼看着刺到眼前的钢剑利刺,仿佛不知道这些皆是致人死命的凶器一般!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嘶鸣,原本挡在山道当中的大火堆忽然爆开,光华迸射,一匹骏马竟从烈火之中飞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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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断刺
挡在山道中的火堆忽然爆开,光华迸射,一匹骏马竟从烈火之中飞撞了出来!
马上的骑者手臂挥出,一道赤红色的剑光顿起,犹如一堵坚墙,“叮当”脆响声中,三柄剑和两根利刺全都被这道剑光挡住,没有一击能够刺到华不石的身上!
“姐姐!”华不石大声叫道。
那道赤红色的剑光正是“赤雪”巨剑所发,纵马跳过火堆冲入场中救下华不石的骑者,除了杨绛衣还会有谁!
只因为刚才被大火堆遮挡住了视线,无论是华不石还是“天诛”的杀手,都瞧不见山道前方的情形。然而华不石一直趴伏在地,耳朵贴在地面,是以更早听见马蹄的声音,也想到了定是杨绛衣去而复返,这才故意口出狂言吸引那名杀手首领的注意,等到那名绿衫人也闻听到马蹄声,再想要出手杀死华不石时,却已经晚了一步。
虽然三剑两刺皆被挡住,“天诛”的杀手们却哪肯罢手,以绿衫人为首,四人再次兵刃齐出,攻向华不石!而这一次他们却全刺了个空,杨绛衣已跃下马来,一伸手便挟起了倒在地上的华不石,飞退三丈,在场中仗剑而立!
她的那匹坐骑虽也是良驹,但是被强行驾驭着纵跃过火堆,却是超出了此马的能力,落地之时无法刹住前冲之势,失了前蹄跌出,重重摔在泥土地上,径直向前滑了三四丈才停住,一时之间已爬不起来。
“杀!”绿衫人喝令道,在“天诛”杀手的头脑之中,只有达成目的,自身的生死根本算不得一回事。
四名杀手一拥齐上,所用的全都是舍命抢攻的招式,杨绛衣仗剑而守,但听一连串的金铁震响,火星四溅,剑光犹如飞蹿而起的银蛇一般,交缠在了一起!
此时的华不石全身失了气力,倚在杨绛衣的怀中,头脑有些昏沉,心里却是思绪万千。当年在长沙城的金水大街上,同样是面对“天诛”杀手,他与杨绛衣亦是这般相倚为战,如今想起来,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般!
这些“天诛”的杀手的武功俱是不弱,但要与杨绛衣相较却还差了一大截,否则他们又何须一直苦等时机,直到华不石与杨绛衣分开才敢下手。剧斗之中,杨绛衣一招“托天式”使出,巨剑划出一道冷电,一名杀手前胸中剑,从空中翻滚跌落,洒下大片的赤血如雨,眼见已活不了了!
她迅疾转变剑势横削直劈,连攻两式,另外两名杀手一人拦腰被斩,一人手捂着腹部,也倒跌了出去。
四名杀手已去其三,只剩下了那名身着绿衫的首领。
虽然同伴尽数被杀,绿衫人却毫无退缩之意,张嘴发出了野兽般的吼叫声,突然团起身躯跃起,向杨绛衣凌空飞滚而来,但只听得“铮铮铮”机簧连响,他的身体上竟弹出了许多根尖刺!
这些尖刺皆是尺许来长,蓝汪汪的看来十分锋利,不仅在双腕、双肘、膝盖、脚尖上,甚至双肩、腰背上也有,全身上下足有二十八根之多,看来就象是一只大刺猬。但见他身法腾挪翻滚,用的是近身格斗中的撞、靠、挤等技法,而身体上突起的利刺随着动作划动,俨然又是一门极为凌厉的剑法。
面对如此古怪的战法,杨绛衣一只手携着华不石,轻功身法难以施展,只能挥剑连挡,竟被迫着连退了十来步。
但这只不过是一时的退却,杨绛衣的“大力伏魔剑法”守势森严,便是黑龙王用“驭剑之术”操控的飞剑也能挡得住,这些尖刺又岂能攻破?
二人相斗三十余招,巨剑与数十根尖刺已交击了上百下,连串的火星不断迸出,犹如银星飞坠!绿衫人使尽浑身解数,拼命强攻,却近不得杨绛衣三尺之内。三十招之后他体力消耗甚巨,攻势也不由得一馁。
只听得杨绛衣一声叱叫,猛然挥剑斜劈而下,切金嘎玉的尖利声响中,“赤血”巨剑已将一根尖刺斩断!
“赤血剑”是削铁如泥的宝刃,绿衫首领身上的尖刺与巨剑交击了这许多次未受到伤损,却也并非是凡兵,本不至于被削断。
“大力伏魔剑法”攻守泾渭分明,剑招要么全攻,要么全守,防守时十分严密,进攻的招式则大开大合,极尽强悍。绿衫人的攻势衰竭,杨绛衣抓住机会反守为攻,顿时气势大盛,巨剑借势劈斩,无坚不摧,对方的尖刺亦不能抵挡!
这已不仅仅是兵器上的相较,而是“伏魔剑法”剑势合一的威力所致!
嘎金断玉的尖鸣连响了七声,杨绛衣抡动巨剑斜劈竖斩,已削断了对方身上七根尖刺,而第八剑砍出,一道红光飞出,正划过了绿衫首领的脖颈!
绿衫人一声惨叫也未能发出,已然身首异处,头颅飞出三丈,落入了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堆之中,身体却仍站立在当地,断颈处喷出尺许高的血泉,过了许久才砰然倒地。
杨绛衣缓缓收剑,玉面之上却全无剧战得胜之后的喜悦。
八名霹雳营弟子,十三个“天诛”杀手全部战死,人尸和马尸横七竖八倒在山道上。火堆上残烟袅袅,泥土中鲜血未干,只有杨绛衣携着华不石独立当场,以及趴一旁的大白狗公主。
此时山间的晨雾已渐渐消散,红日初升,淡淡的阳光照在山道和林木之上,却显得格外清冷。
“绛衣在留书中已写明了离开的缘由,请公子忘记我,你为什么还要追来?”杨绛衣的声音亦是清冷,就好象是深秋季节山间的寒风,“若不是我听到了枪声返回,你已经被这些杀手杀了。”
华不石低着头道:“是我不好,都是小弟的过错,可是我怎能让姐姐离去,我……我又怎么能忘得了你?”
杨绛衣道:“你不是说过,心中的理想是要平复乱世中的杀戮么?绛衣若留在公子身边,永远也练不成‘易筋经’佛门内功,‘伏魔剑法’也终难达化境,只有离去才有一丝成功的机会,也才能真正帮得了你,你可明白?”
华不石忽然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杨绛衣的纤腰,咬牙道:“不行!我不准姐姐走!我们早就说好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生死都不分开的,你怎么能不守诺言!”
杨绛衣道:“和你在一起,是绛衣此生最幸福之事,我亦舍不得和你分开。但公子有没有想过,宁宁,黄伯父一家,还有碧萝山寨里的那么多流民,都被无端地杀死,我们却救不了他们。要平复杀戮,拯救这乱世中的黎民百姓是何其困难之事,为了达成此愿,又怎么能不付出代价?”
“以前绛衣练剑,只是为报师父的大仇,可是这次从鄂境到豫境,眼见一路饥荒遍野,许多流民苦难艰辛,官府驱赶屠戮草菅人命,义军也不能保护他们,我才明白公子当口所说的平复杀戮的重要,亦明白了我辈修剑的真正意义。绛衣只有参悟‘易筋经’内功心法,修成绝世剑术,方能帮公子实现报负,你我之间的儿女私情,绛衣只能抛下了。”
要平复乱世中的杀戮,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为了与华不石相守,杨绛衣愿意付出一切,可是若不能练成绝世武功,就无法帮助他实现理想!
当日在大仓城的吠天楼,杨绛衣提出要走,尚且有一些和这位大少爷赌气的原因,然而这一次她却是极是理智,正如她此刻说话的语气,平静得就象是一潭如镜的湖水,没有半点情感的波澜。
华不石听在耳中,一颗心却是越沉越深,大叫道:“我才不管甚么武功,甚么理想,我只要和姐姐在一起!”
杨绛衣道:“这并非是你的由衷之言,如若在你我厮守和平复杀戮的理想之间只取其一,你要如何选择?”
没有人比杨绛衣更了解这位大少爷,他固然舍不得杨绛衣离开,可是对于理想亦是绝对不肯放弃。华不石一时怔住,无言以对。
杨绛衣淡淡一笑,道:“好了,我早就知道你的选择。现在绛衣送公子回营地去吧!”
华不石道:“姐姐送我回去之后要怎样?”
杨绛衣道:“当然是离开。”
华不石大声道:“不行!那你也不用送我回去了,你要去哪里,我也跟你到哪里便是!”
杨绛衣道:“这又是何苦?你要是这般固执,我只有把你留在此地先行离开了,霹雳营弟子的身上应会带有烟火筒,我去施放,见了烟火信号,厉虎他们很快就会来接你。”
虽然在留书之上,杨绛衣言道“易筋经”功成圆满之后会再回来找他,但华不石却是很清楚,“易筋经”这等神功心法想要练成谈何容易?而且要过“佛性”一关,就必须抛掉七情六欲,如若杨绛衣现在离去,他们两人的情缘只怕注定要就此断绝了!
眼见着杨绛衣要走去取烟火筒,华不石的双臂却死死地抱住她的纤腰不肯放开。
数月之前在大仓岛上,华不石就曾经用这个办法留住了杨绛衣,可是这一次他却隐隐地意识到,就算是抱得再紧,只怕也无法再将她留住!
华不石心下惶急,脑中念头飞转,只想着一定要设法不让杨绛衣离开。然而就在突然之间,一阵无法抗拒的晕眩袭来,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双臂不由自主地松开,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第657章 寒泉
“乾元绝脉”是一种极为凶险的绝症,它隐藏于人体的骨髓血脉之中,不断地蚕食气血和精力,使得罗患此病症之人体质嬴弱,无法习武,且活不过三十六岁,便会百脉衰竭而亡。
华不石年仅有二十六岁,而且使用了秘法调和百脉,此症本来是不易发作的。然而连日来的行军赶路,二次服用强行提升精力的药物,加上数度精神上的沉重打击,急怒攻心,使得他原本就孱弱的体质已无法承受,所患的绝脉症象发作,顿时就昏厥了过去。
神智恍忽之间,华不石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日在汪洋海上被卷入大风暴的时候,昏天黑地,四周围全都是无边无际的惊涛骇浪。海水时而冰寒刺骨,令他的血液都冻结成了坚冰,但片刻之后却又变得象岩浆一般滚烫,仿佛快要把他的身体点燃。
他瞧见了海面上有一条小木舟正渐渐地驶远,那舟上站着了一个黄衣女子,正是杨绛衣。
他拼命喊叫:“姐姐!不要走,等一等我!”但是那条小舟依然前行,没有片刻停顿。
他想要划水过去,可是身体却被绳索牢牢地捆在一根巨大的桅杆上,无论怎样竭尽全力地挣扎也没有作用,无法抗拒地被拖入漩涡,向深处飞坠。
那条小舟终于在消失在远处,而他也沉入到了水里,全然无法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才重新回到了他身体上。
大海、风暴、漩流全都消失了,华不石睁开眼睛,所瞧见的却是茅草盖成的顶棚。
顶棚甚是老旧,有好几处破洞,从茅草的缝隙之间甚至能瞧得见蓝天,且有数缕阳光从其中透了下来,照在他的脸上。
原来他是仰面躺在一间草屋里。
华不石吃力地回想,记起被“天诛”杀手的追杀,霹雳营的弟子尽数被杀,王长胜也力战而死,杨绛衣纵马跳过火堆,与那绿衫杀手首领斗剑救下自己,可是最后却依然执意要离他而去。
难道她已经用烟火筒发出信号通知了厉虎等人,然后离开么了?
他心下一惊,口中叫道:“姐姐!姐姐你在哪里?”便要奋力挺身坐起,但仅是脑袋微微挣动了一下,身子却半点也未能动弹。他这才发现身体四肢竟全然没有了知觉,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一般!
“姐姐!姐姐!”他使出最大的气力呼叫,仿佛又回到了幻境之中那条小舟远去时的情景。
幸好此时他听到了一声回应:“你醒过来了么?别着急,我在这里。”
这个声音对于华不石来说,如同是天籁一般。他勉力转过脸来,瞧见了杨绛衣正坐在床边,双手正握着他的手掌,玉面之上满是关切的神情。
原来姐姐没有走!一时之间,华不石百感交集,眼泪都几乎要夺眶而出。
只听得杨绛衣道:“你昏迷了一整天,一直发着高烧,我只好用山上的寒泉替你敷身,现在你感觉如何?”
如果寻常人受伤生病,象杨绛衣这等高手,或可以用内功相助疗伤。然而华不石体质特异,全身经脉要比常人脆弱得多,无法承受任何真气在其中运行,这也是他不能习练武功的原因,同时亦是无法接受旁人运用内功替他疗伤。
他要是生了病受了伤,也只能够用岐黄药石等寻常方法来治疗。
华不石盯着杨绛衣,似是生怕她忽然不见一般,口中说道:“我应是没事,只是全身都没知觉,连姐姐握着我的手也不知道。”
杨绛衣急道:“怎么会这样,你一点也感觉不到么?是不是给你敷身的泉水太冷才会如此?”
华不石道:“不是。你若不用寒泉降下我的体温,此刻小弟想必已经死了。”
杨绛衣咬着嘴唇道:“那……那你没有知觉,可怎么办?”
华不石却不作答,喘了几口气,问道:“这里是甚么地方?”
杨绛衣道:“这里还是在崤山之中,你忽然昏倒过去,又发烧全身滚烫,我带着你在山中找了许久才寻得这处寒泉,见泉边的这座小茅屋无人居住,我就把你放在了这里。”
华不石点了点头,又喘息了片刻,道:“我现在这等情形,并非用寒泉敷身所至,只是‘乾元绝脉’发作之故。”
杨绛衣道:“怎会这样?那绝脉之症怎会这么早就发作!”
华不石道:“这几天我过于劳累,又服了一些强行压榨精力的药物,才会有此结果。”
杨绛衣眼圈一红,已垂下泪来,说道:“都是绛衣不好,没有想到公子的身体虚弱,还让你着急生气。”
华不石微微一笑,道:“不怪姐姐,这本就是我的老毛病,迟早都会发作。而且能让你留下,便是病得再严重些我也是愿意。”
杨绛衣又气又急,道:“你说甚么傻话!你若不保重身体,又怎么能实现报负?你现在这般模样,绛衣还不如马上死了!”
华不石忙道:“姐姐莫要如此,其实小弟这症状也并非无法可医,仍是有望恢复的。”
杨绛衣顿时想到了这位大少爷医术高明,当下道:“真的么?要怎样医治,若是需要甚么药物,我现在就设法去找!”
华不石道:“压制‘乾元绝脉’症状的药,小弟身上本来就带了,只是这次发作太过猛烈,幸亏姐姐用寒泉为我敷身,才未使百脉俱焚,实是救了小弟一命。现下我没有知觉,乃是身体各处经脉全都闭塞的缘故,却并非仅用药石之力就能解除,除非……”
杨绛衣道:“除非甚么?”
华不石道:“除非以针砭刺穴之法,打通全身经络,再以药石为辅,令得百脉复苏,方能让小弟恢复知觉。”
医道之中,华不石最擅长的便是银针刺穴之术,若他出手通经舒络,当然针到病除,然而现下这位大少爷躺在床上,身体全无知觉,连一只手指头也不能动弹,在这山野之中又哪里能找得到与他一般的精通针灸之术的医道高手?
杨绛衣道:“要不然我去找厉虎和西门瞳,让他们去寻有本事的医士来。”
华不石摇头道:“不行,人体经脉闭塞超过六个时辰,便再也无法打通,就如同被点中了死穴一般,现在去找他们定然来不及。”
此处是在崤山深处,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一个集镇,连人烟也十分稀少,更不可能找得到医术高明的大夫,而如若出山去请,六个时辰却是不够。
杨绛衣心中难过,又快要流出泪来。
华不石却道:“姐姐莫要着急,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杨绛衣道:“还有甚么办法,你快说!”
华不石道:“我说出运针刺穴通络的方法,由姐姐来做,说不定可以成功。”
听到此话,杨绛衣顿时生出了一线希望,却又颇有疑虑,道:“真的可以成功么?可是我只听你嘴上说,怎能学得会用银针刺穴之术?”
华不石道:“以姐姐的聪明,我想至少会有六七成希望,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何不试一试。”
他笑了笑,又道:“在舞阳城的时候,我曾教过姐姐绣花,姐姐学得就不错,现在再教刺穴,料想也不会有多困难。”
当日华家老宅被黑道突袭,华不石身受剑伤,曾经教杨绛衣为他缝合伤口,还美其名曰“绣花”,只是杨绛衣学得并不算好,刺得这位大少爷痛叫连连,吃足了苦头。那是二人初识不久时的往事,此时听华不石提起,杨绛衣的心中似苦似甜,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既然已决定尝试,杨绛衣亦不迟疑,当即便开始动手。她按照华不石的吩咐在屋内点起一个小火堆,上面煮烧一锅热水,又把药物,棉纱等物一一备好,摆放在旁边,还找来了火烛照明之物。
此刻天刚近午,茅屋之内十分明亮,但是一开始施术刺穴便不能再有停顿,也不知须要用多久的时间,自是有备无患要稳妥一些。
这间茅屋虽然已被废弃,无人居住,但是这些东西却都能找得到。
待得一切准备就绪,华不石才开始讲说如何刺穴通脉。他先从基本的针灸技法说起,再说到所要刺的各处穴道。
他身体虚弱,说了片刻便要歇息一阵,待得精神稍好些再说。杨绛衣听在耳中便全心记忆,她记性本佳,加之是名门大派出身,对人体各种大小经脉穴道十分熟悉,华不石只说过一遍她便已全部记得清楚。
与这些知识相比,真正运针刺穴的手法更加重要。
要打通华不石体体百脉,就必须用银针按顺序依次刺入他全身一百零八处穴位。除了认穴须得准确之外,银针刺入每一处穴位的深浅,所用的手法甚不能有半点儿出错,否则不仅无功,还会损伤经脉而成大患。
这些运针的手法,本来都必须经过许多次的实际练习方能够掌握,寻常医士学习针灸之术,若要有成往往需要经年累月的时间。杨绛衣在几个时辰之内便要施术,且华不石仅能够用言语指点,无法真正运针示范,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
第658章 护佑
寻常医士学习针灸之术,若要有成往往需要经年累月的时间,杨绛衣在几个时辰之内便要施术,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
然而华不石和杨绛衣皆是十分聪颖之人,在许多时候都能做到心有灵犀,这些运针手法虽然复杂繁琐,用言语本是难以描述得清楚,然而华不石巧加述说,杨绛衣竟然也能够理解得了。
花去了足足两个时辰,华不石才把一百零八外穴位的刺穴手法尽数说完,已是累得面无血色。而若不是杨绛衣天资极佳,且有过目不忘的记性,寻常之人就算听过这一遍,也定然不可能记得清楚。
按下来的一个时辰,华不石要杨绛衣将刚才所记忆的所有手法依次复述,再用银针虚刺让他瞧看一遍,对其中出错之处一一出言修正。
见杨绛衣对这刺穴通脉已全都记忆清楚,华不石道:“姐姐果然绝顶聪明,只在这短短的时间便已经学会,现在便可为小弟施术通脉了。这一百零八处穴道可分三次针灸,每次连续针刺三十六个穴道,不可以停顿,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完成,这三次施术之间倒是可以稍作停歇。如若小弟昏迷过去,乃是正常之象,姐姐无须担心,只管继续施术便是。如若成功,六个时辰之内我便会醒转过来。”
杨绛衣道:“那便是说,你过六个时辰若不醒的话,便是失败了,对不对?”
华不石道:“不错,要是失败,小弟大概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杨绛衣道:“你先前说过会有六七成成功的希望,可是真的?”
华不石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瞒你,先前小弟认为成功的可能最多只有五五之数,多说了几成只是为了让姐姐多些信心,不过以姐姐现下掌握的运针之法来看,小弟认为至少有六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成功。”
杨绛衣点头道:“好吧,那么我们开始吧!”
其实六成的把握亦不算高,华不石见杨绛衣神色平静,玉面上竟看不出一丝的忧虑踌躇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奇怪,问道:“姐姐难道不怕施术失败么?”
杨绛衣望着华不石的脸,说道:“如果失败,绛衣便即自刎,陪着公子一起死,与分离之苦相比,死亡有什么可怕的?”
华不石闻听此言,心知如若施术成功,他病好之后杨绛衣依然还要离去,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阵苦楚,却勉强一笑道:“是啊,我们生一起生,死也一起死,本就没有甚么可害怕的!”
用银针刺遍全身一百零八处穴道,顺序固然不能有错,而每一针的运针之法皆不相同,亦是决不能有一点儿偏差。饶是杨绛衣对人体的经脉穴道向来熟悉,又用心记忆了华不石所教的手法,想要全不出错地完成也是一件极耗心力且十分艰难的事。
只刺过了几针,华不石便失去意识昏了过去。一个时辰之后,杨绛衣已刺过了三十六穴,而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点亮早就已准备好的火烛,茅屋之中顿时一片光明,杨绛衣稍作调息,将接下来的三十六穴的运针之法默想一遍,便准备继续动手。
到了夜晚,山野里吹起了徐徐的轻风,除了秋风掠过树林发出的沙沙声外,远处还传来数声野兽的嚎叫,是豺狼还是其它的猛兽,杨绛衣却分辨不清。她随即想到如若此时有“天诛”的杀手来袭,她运针施术不能分心旁顾,没有反抗之力,就定然要和华不石一起被杀死。
即便来的不是敌人,而是山野里的一些豺狼野兽,想必结果亦是一样。
可见凡人的生死其实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无论有多么高强的武功,或怎样地机敏睿智,亦或拥有多少银两财宝,在某些情形之下仍会十分脆弱,根本无法自保。
现在唯一能替二人护法的,只有大白狗公主。自从华不石在山道中昏倒,杨绛衣带着他来到此地,大白狗便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现下被安排在茅屋外面担当守卫之责,倒也表现得忠心耿耿。但它只不过是一头斗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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