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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的小树精他膨胀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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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后,他继续去摸牧清的脸蛋,碰他的额头,像检查小时候的玩偶般,把他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好在除了嗜睡外,也就没有别的大毛病,这爱睡觉约摸着就是刚才被锁妖力的缘故,过会儿就好。
黑暗中,黎光在那处咳了一声,他看起来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又总说不出口,陆玉锵和他凭空僵持了一段时间,最后打破僵局,先说:“之前的药,谢谢了。”
“呵。”黎光丝毫没给他面子。
呵完之后陆玉锵也气得不行,彻底被他态度激怒,黎光看着他觉得讨厌,不得劲,他看着黎光又何尝不是这样,这叫相看两厌,没什么可以拯救的法子,隔离开就好。
但偏偏他们还在一个牢笼中,气氛顿时便又变得剑拔弩张,这时候牧清勉强有了些力气,蹭过去拉了拉陆玉锵的衣角,叫他不要生气。
他反射弧还慢着,说的是刚才被几个人欺负的事,陆玉锵说没事,叫他乖,牧清便又合眼睡上了,他以前风风火火地过日子,鲜少有这样乖巧安静的时候,陆玉锵觉得挺稀奇,把外套脱了盖在他的身上。
因着牧清的情况,陆玉锵难免有些着急,想要找着离开的法子,便只好拉下脸去找黎光,问他:“这边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失策了。”黎光也收了脾气,在这事上认真起来,言简意赅,“他们不会动我们,这点放心。”
“他们是拿妖怪做长生不老的实验?”
黎光有些诧异:“你知道?”
这么一说,他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地方,介绍了这些人的主要情况,不过后头说到他们为什么找他时,话语一顿,说得含糊:“他们想要问我拿一样东西。”
“不在我身上。”
陆玉锵心道大概是在的,或许就是那块石头,不过他并不多言,回了一句哦。
“他们手上有东西,能压制妖怪的妖力,清清刚才就中招了。”当着陆玉锵的面他叫得好生亲密,像是故意为之,“我也中了招,他们在这里布了一个阵法,现在我不行。”
“哦。”陆玉锵担忧地拉紧牧清身上的衣服。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那群人依旧没有出现,他们没有出现,便意味着三人身上没有食物,饿上几天不会死,但能吃点苦头长点教训,他们大约也是这样想,所以干晾着陆玉锵他们。
陆玉锵倒是还好些,能忍,但牧清就受不住了,被压制妖力的他,少了那一层能量的庇护,身子骨就弱了不少,关键时候发了烧,额头一片滚烫,热得都能开始烫鸡蛋,况且又饿又累,陆玉锵去摸他肚子,发觉瘪得跟张纸张似得,顿时心疼得不行。
他们得赶紧出去,牧清这样的状况根本撑不住太久。
只不过虽然能够自由活动,但他们的行动范围都被限制在铁链当中,这链子约摸着有小指宽,抬起来重手,拖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一看便很难应付,陆玉锵恼得不行,伸手便去扯它,心中狠狠道,妈的。
他把这辈子学的脏话都用到这个份上了,内心着实憋屈得很,手中的动作越发用力,但在黎光看来,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你弄不掉的。”黎光跟他说,“白费力气。”
他话刚落,便听到陆玉锵那边传来极重的一道声响,是铁条狠狠砸地的声音,随后他又听到陆玉锵惊诧道:“卧槽什么情况。”
平时面上淡定如黎光,也觉得在那一瞬间,他端着的表情有些龟裂,如若他没有猜测错误的话,陆玉锵他那是,将一条粗如小指的铁链给生生地掰成了两截。
这根本就不可能,人类没有这样大的力道,甚至他们捉妖师,用法力也无法做到这样的地步。
黎光傻了眼,后头便猜测道,估计是那铁链本身便是有了漏洞,这才让他钻了空子得了胜,也就只能这样解释了。
旁边陆玉锵却是目瞪口呆,他确定刚才又来了一股力道,这玩意就跟别人说的那种大姨妈一般,时来时不来,把他都给吓得够呛,但他确确实实扳断了一根粗铁链,用他那双勤劳的劳动人民的双手。
陆玉锵急忙蹲到牧清身侧,试着双手拉住铁链朝两边一扯,铁链很快应声而断,巨大的声响让黎光眉心一跳,他的神情很快变得严肃,推翻之前那个本身便有漏洞的猜测,忍不住认真去看陆玉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黎光想不明白。
断了牧清脚上的铁链后,陆玉锵便伸手想要将他抱起来,已经过了不少时候,牧清的状态愈加糟糕,烧得迷糊了,甚至连神智都微微有些不清,他嘴上一直喃喃自语,身子呈依偎状,蜷缩成一团,下意识地拒绝陆玉锵的靠近。
“乖啊,我们回家。”陆玉锵连忙哄着他,慢慢拍他的后背,后头他听到牧清一直在说话,不过有些含糊,便连忙低声凑近了去听,却听到牧清喊,“相公。”
他这两字喊得跟蜜糖一样甜,语气中丝毫不见因为发烧而被折磨不堪的痛苦,陆玉锵起初觉得心中一喜,以为着牧清这是在喊自己,后来他又听到牧清说:“你画得真好看,喜欢的。”
再然后就是一些陆玉锵听不清是什么的东西,他的身体如坠冰窟,知道牧清喊的并不是自己。
草草草草草,想打人想自杀,气死他了。
第59章
牧清喊完相公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他的脸紧紧挨着陆玉锵的掌心,脸上潮红一片,摸着温热,陆玉锵即使气得再咬牙; 也舍不得把牧清一个人扔在这片地方; 最后还是任劳任怨地把他抱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一面想,越想越觉得憋屈; 觉得自己真他娘的惨,怎么就这么惨,惨到家了,他脸上乌云密布,头顶绿意葱葱; 步子又急又快; 心中想着事; 恨不得是一下子撞进墙壁里去,同归于尽好了。
他走了几步,黎光见他不管自己,也顾不得什么,急忙喊:“喂。”
“哦; 把你忘了。”陆玉锵走到他身边,屋内已经开了灯; 他背光而站; 衬得整个人都有些高大凛然; 陆玉锵蹲下来去看黎光身上的铁链; 说我想想办法。
他东扯西扯整了一圈,最后如法炮制,双手往两边用力,看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而黎光身上的链条应声而断,断得干脆利落,陆玉锵面无表情地凝了他一眼,问:“行了吗?”
按理来说陆玉锵一个普通人,同黎光这个法术高强的捉妖师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平日里见了也应该是矮上一截,但他现在单是气势便高了黎光不止一点,解决完铁链后,陆玉锵低头睥了他一眼,抱起牧清继续走。
走哪儿去,也就只能原地转转圈,哪儿都出不去,陆玉锵观察周围的环境,见房门被关得严实,四周墙壁密不透风,根本是找不到一丝缝隙,眼见着怀中牧清的情况愈加糟糕,他心中着急,抬腿便去踢那房门。
房门又是应声而落。
“卧槽?”陆玉锵立于轰炸开来的滚滚尘土中,整个人呆若木鸡,他再去看自己这双勤劳的劳动人民的双脚,怎么也没办法把它们跟刚才的佛山无影脚联系在一起,难不成是今天穿的这双破皮鞋有奇效,呸,当然没有什么可能。
背后的黎光已经见怪不怪,跟陆玉锵说:“先出去。”
他身上受了极重的伤,走起路来步子极端不稳,得扶着墙壁才能走路,后来陆玉锵便不由生了些恻隐之心,不知道想了什么,总之伸手搀了他一阵,之后才讪讪放下,颇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这是在瞎几儿闹腾。
不过他也算是明白了,黎光不是他最大的敌人,他最大的敌人是牧清口中的那个相公,不知道牧清这只妖怪以前在哪里混过社会,虽然整只妖看起来单纯如白纸,该学的不好好学,生理知识都要他来教,但是相公这个词倒是信手沾来,好像真有那个人一样,应该是有的吧,画画这种都出来了,该怎么解释。
陆玉锵心中烦躁,低头一看牧清白如胖馒头的脸,就想张口把他给吃下去,吞得一干二净的,什么都不给他留。
他有病吧,陆玉锵又被心中突如其来的残暴念头吓得不行,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对劲起来,跟个反派一样,还总暗中折磨着怎么把人吃干抹尽,可去他的,这要吃也不是那种吃,但吃了之后难收场,牧清估计是要闹的,也算了,慢慢来。
陆玉锵在心中胡乱地安慰自己,之后找到自己被收缴放在桌上的手机,给刘玄通打电话,说了些大致的情况,让他快点带人过来。
牧清和黎光被紧急送到了专门医院,说是专门医院,其实外表和普通医院无异,特意做了伪装,其中也接待普通人,不过由于医院规模下,来往病人并不多,医院给两人开了紧急通道,推着往病房跑。
黎光满身的伤虽然看着触目惊心,但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倒是牧清有些麻烦,古怪符篆带来的副作用远不止发烧来得简单……他那身妖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
医生就算见多识广,也表示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描述中那样的符篆咒语,查了资料后猜测,可能是东南那边传来的秘术,东南那头是典型的多国交界处,平日有些乱,鱼龙混住之地,信息流通量大,有这种东西也不稀奇。
陆玉锵暂时把这事放在旁边,他一边等着牧清醒来,一边又害怕牧清醒来,心中矛盾不安,他从小到大过得都是顺风顺水,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受过什么挫折,栽在牧清身上是头一回,乍一知道自己头顶冒绿光,还真有些难以接受。
陆玉锵每天的日常便变成了,一边定点摇着牧清肩膀叫他快点醒,一边收敛了爆炸的情绪,亲自端水挤毛巾,细致地给他擦拭身体按摩肌肉,里里外外变得如同一个贤妻良夫。
这样过了几日,牧清终于醒了。
他醒来时天还刚亮,陆玉锵一直推着身上挤压的工作,哪儿都没去,白天就守着牧清发呆,晚上拉他小手趴他边上粗糙地睡,牧清刚醒来时手指一动,陆玉锵立即惊醒,听到他说渴,急忙站起来给他倒水。
递水时,陆玉锵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牧清的手心,激得对方身体猛烈一颤,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和他对视,陆玉锵便冲他挑眉,露出一个对着镜子练习良久的微笑,说:“早上好。”
牧清点头如捣蒜,却不敢再同陆玉锵对视,只是喃喃自语地说:“锵锵好。”然后飞速把脑袋移至一边,看着有些忐忑不安。
陆玉锵拉开凳子,慢条斯理地在他对面坐下,他面上云淡风轻,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实则心中早就炸开了锅,百来度的沸水冒着腾腾的热气,疑虑万千,对自己否定又质疑,暗道难不成是自己的魅力消失了。
他不甘心,但也只是笑了笑,也给自己倒了杯水,等待牧清先开口。
牧清试探地说:“那个。。。。。。锵锵。”
“嗯?”陆玉锵翘腿,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一副做作的成熟姿态。
“锵锵,我做了个梦。”
陆玉锵紧张地疯狂咽口水,妈的妈的妈的,他就知道牧清开口就是这种话,这也太开门见山,太刺激了些,有些让人受不住。
牧清深呼吸了一口,咽下一嘴水,再说:“锵锵,我做的梦很奇怪,我应该已经结婚了。”
这话太简单粗暴,陆玉锵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
“你说什么?”他的语气有些阴恻恻,变得沉重且深不见底,身子往前倾,屁股悬于凳面,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坐着。
可惜牧清还沉浸在梦中的场景难以自拔,他在梦里面看到了十分清晰的一切,看到一张男人的脸,生得比十五的月亮还要耀眼,穿着打扮皆是极品,一件黑袍外衣,衣摆绣了金边,袖口宽大,背手站于不远处,呷笑同他招手,说:“过来。”
牧清记得那个自己乖乖地跑过去,自然抱住他的腰,埋首于对方怀中,他估摸着自己的头发一定乌黑亮丽又稠密,不然那男人为什么会如此细致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顶,一下又一下,惬意无比,分明就是喜欢如此。
然后他又听到男人说:“哪里生气了,这么急着回去,找我哥给你主持公道?”
牧清说:“没有,不找他。”
“不准找他,你找他试试!”虽然牧清表现得极为乖巧,但男人显然依旧生气,音量高了不少,无理取闹道,“他帮你一次,我就跟他打一次架。”
“你别欺负你哥哥了。”牧清说,“他打不过你。”
男人骄傲道:“你知道就好。”
“相公最厉害。”
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这是牧清这几天来,一直循环重复的梦境,梦中对话内容着实稀奇无比,但牧清又觉得其中隐隐有一股打心底里的熟悉劲,他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同陆玉锵说这件事,说着说着心中突然恍然大悟,或许梦中的就是真事。
难不成他是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其实早早就同爱人结了婚,梦中他的爱人是位男子,生得高大俊俏,极好的一副容貌,姿势形态也皆大气,所说是个男人,牧清却并没有任何违和感,反而心中如同吃了蜜糖般那样甜蜜。
“我应该是结婚了的。”牧清握着手杯,认真跟陆玉锵解释,“我觉得不会错,但是我忘记是怎么回事了,我可能失忆了。”
陆玉锵轻轻咬牙:“然后呢?”
牧清脱口而出:“我想去找他。”
陆玉锵想说你想想吧,白日做梦,但他面上依旧装得淡定:“哦。”
“我有件事得跟你说。”牧清把喝完的水杯放回到旁边的床头柜上,认真去看陆玉锵的眼睛,“我既然已经是有相公的人了,这个男朋友再当下去也不太好吧?”
他是第一次正面拒绝陆玉锵的请求,以前虽然心中也总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愿意配合陆玉锵,听他的话,认真替他做事,对自己的干儿子着实好得厉害,但现在心中忽然有了那个男人,觉得也得对对方负责。
总不能够脚踏两只船了,牧清想得很久远,要是真结婚了,那他这样子答应陆玉锵的行为,不就等同于出轨,他受不了这样良心上的谴责。
“你要跟我分手?”陆玉锵平静问道。
“我是你干爹。”牧清皱眉,“男朋友这个角色只是暂时的。”
陆玉锵突然就恼了:“你不是我干爹!”
牧清发愣地看着他,睁着那双好看的大双眼皮的眼睛,问:“你说什么?”
“我说了你不是我干爹。”陆玉锵气得要去摔门,他手握成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这算是什么,被一个梦绿了,呸,被一个不知道名字、不知道长相的男人绿了,绿得突如其来,绿得莫名其妙,还绿得毫无招架之力。
他明明就设好了陷阱,就等着牧清往里跳,他是真心喜欢牧清,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直白热烈地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是要把最好的东西捧至他的面前,舍不得他哭,只想让他笑。
这他娘的不是爱情吗,赤裸裸的爱情,他都把一颗春心捧到牧清的面前了,他却视而不见,还想去另寻他人。
陆玉锵觉得僵持下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倒是加深他与牧清之间的隔阂,于是及时止损,停了吵闹的动作,但又受不了心中那气,摔门而去。
这一变故突如其来,牧清躺在床上无助地揪弄手指,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话,可能是分手那边说错了话,导致陆玉锵生了气,小孩子总是这样子的,牧清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下意识地想去告诉陆玉锵,想这样说,没事的,就算我结婚了,你还是我的小宝贝。
他扯过被子盖过脑袋,心中着实郁闷委屈,陆玉锵那一句你不是我的干爹,就像是有千根针刺着他的心脏一般,难受至极。
牧清这样浑浑噩噩地躺了一早上,一早没进食,肚子饿得不行,但也抵不住他心中难受,到下午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陆玉锵又重新推门进来,手中拎着几瓶酒,都是高浓度的白酒,从他爸的酒窖里偷偷拿了几瓶珍藏酒,迫不及待地过来找牧清。
他刚才还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那朋友画画技巧高,以前在所里当做一段时间的犯罪画像师,在这方面专业性强,陆玉锵觉得自己魔怔了,他就算是死,也得看看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比他,是不是比他好看,他都得知道得清清楚楚。
陆玉锵来时自己喝了酒,现在步子还有些不稳,人微微酣,走到牧清的床前,拍了拍他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待牧清疑惑抬眼时,把酒瓶子怼他脸上,粗声粗气地说:“喝。”
第60章
牧清把酒瓶子从脸上拿开,见状摇头:“不想喝。”
他就是不会喝酒; 这其中还有个难以启齿的故事; 当初他刚化形的时候,因着有了实体; 就跟初生的婴儿一般,对什么都倍加好奇; 以前陆振东嗜酒; 那么大个男人了; 抱着个酒瓶子坐在地上都能哭出声,想来酒就是个好东西。
牧清这般想道,于是偷偷溜出去买了一瓶酒,一个人坐在陆振东以前常坐的位置上; 对着寂寥空旷的院子以及天上的那一轮明月; 开始默默喝酒。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回忆; 以至于牧清到现在都不想提及; 印象中他好像嚎啕大哭,坐在地上跟当初的陆振东一样;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哀嚎; 那会儿是晚上九十点; 声音有些扰民; 但农村人朴素,更多的只以为陆家那个新来的租户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挨个排队着过来敲陆家的大门; 想要安慰牧清; 门没人开,但里面哭声不止。
这事在当时的三光村闹得有些大,几乎是把整村的人都聚在了陆家门口,难得如此厉害,关心者有,比如那个当初给了牧清一口饭的老奶奶,看热闹者也有,拿着捧瓜子在那边四处分发,边嗑边说:“这小年轻怎么回事,声音比狼还要大。”
后来有矫健的村民通过陆家墙壁进了院子,看到牧清已经爬至桃树顶,盘腿坐在圆墩墩的树顶上,不知道用了什么神功居然没有掉,真跟只狼一样地在那边哭嚎,打了灯一看,手上还抓着一件小孩子衣服。
反正后来别的村子问到三光村的十大趣事时,就一定会有牧清爬树这一件事,大家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事情就有些变了味,不知道衍生出了多少版本,讲得还是有鼻子有眼睛,比如说牧清曾经听到过,他们说他那事是因为失恋跳树自杀,失恋对象是村头小花,他们早就眉来眼去不少时候,可小花却因为牧清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而转身嫁与他人,那天正是小花结婚的日子。
牧清:“???”
罢了,那时候他找儿子心切,自然是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口舌,加之清者自清,小花当时只是喜欢买他的桃花干,说是美容养颜的效果极佳,是他那时候的大顾客,牧清心中开心,这才同她多说了几句话,发誓没有眉来眼去。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在三光村的日子不短不长,也就只有那么三个月,想来却是美妙无比,不过牧清此时的注意力都在陆玉锵手中的那几瓶白酒上,眼见着他伸手去开瓶,牧清急忙摇头,连番拒绝:“不要喝酒。”
“不会喝?”陆玉锵喷着酒气,问他。
牧清连连点头:“不会喝酒。”
他以为自己这么说了,陆玉锵定是会放过他,可却见他开瓶的动作越加急迫,一面还说:“那正好。”
牧清看着他低垂的眉眼,不清楚他的意图是什么,于是垂手坐在旁边,等着陆玉锵下一步的动作。
陆玉锵来的时候还晃悠悠地背了只背包,这会儿从背包里掏出两只骚包的镶金小酒杯,一看就是拿了陆振东的宝贝货,到时候是要还回去的,开了酒瓶后给牧清满了整整一杯,酒水顺着杯沿溢到陆玉锵的手中,然后湿哒哒地落至地面,流了一摊子的水。
“喝。”陆玉锵给他递过去。
牧清接过来,没喝,神情复杂地看着陆玉锵,问他:“你怎么了?”
陆玉锵步子都要站不稳,也不知道刚才喝了多少酒,但他酒量还算好,至少神智算是清醒着,拉过椅子在牧清面前坐下,长腿一伸,搁在床沿处,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说:“我也喝,陪我喝。”
“别喝酒了。”牧清头疼,他还是第一次见陆玉锵这样无理。
陆玉锵期待地看着他,但他话中的蛮横味道十足,一直说着:“喝。”
那就喝吧,最后牧清拿他没辙,仰头干了一杯,这酒是陈年老白酒,酒精含量更高,一口子下去酣得厉害,辣舌头,牧清难受地吐舌,作势就要去找水喝,陆玉锵凝着他殷红的唇舌,心中有股情绪蠢蠢欲动,不过他这时候脑瓜里全是临时制定的不靠谱计划,这个计划压抑住了他的本能,让牧清得以喘息。
之后他又灌了牧清几杯酒,牧清果真没撒谎,他酒量是不佳,一杯后视线虚晃,两杯后眼冒金星,三杯后彻底趴在床上,躺尸不动了,胡言乱语地不知道在哀嚎些什么,陆玉锵见目标达成,忙放下手中的酒杯,给自己含了几片醒酒糖,又心机地掐了大腿一把,疼痛刺激得他一个激灵,活过来了。
他俯下身,半趴在牧清身侧,喊他:“清清。”
语气缱绻温柔,但牧清躺着没动,陆玉锵便改了措辞,叫道:“小干爹,干爹,干爸爸。”
这下子牧清就激动起来,就算是躺着,也能看到他腰部往上一挺挺的,费力想要翻身坐起来,可惜力道软,不能如愿,整个人看上去便有些楚楚可怜。
这家伙,怕是在梦中都想着做他爹,叫他干爹才应着他,叫他清清他能连个屁都不给放,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陆玉锵都被他气笑了,帮他翻了一个身,翻身后见牧清还醒着,一双眼湿漉漉地渗着水,当中全是茫茫的酒气,焦距不对,视线涣散,在将睡未睡的边缘。
陆玉锵压低了嗓音,一身酒气都扑在牧清脸颊上,刺得牧清不舒服地微微皱眉,他问:“之前梦里面梦到了什么。”
牧清只说自己做了梦,只说自己有了一个相公,其余的便没有多说什么,就算是梦境内容也是简单带过,让陆玉锵哪里能够甘心,他觉得牧清那些话就跟死刑一样,偏偏还没有具体的定罪标准,让他一个人纠结和摸索,他才不要这样。
陆玉锵继续谆谆善诱:“怎么结婚的?”
牧清醉了酒,就开始说老实话,把什么都给招了:“就那么结的。”
然后他开始讲述其中的细节,陆玉锵心中那个恨,恨不得是自戳双耳好了,干什么要听那么细致的东西,他后来就怕牧清又说出什么让他胆战心惊的话,怕自己就要气得吐血三丈,忙伸手捂住牧清的嘴巴,叫他不要再说,牧清突然被迫噤声,话语吞回肚中,舌尖舔过陆玉锵的掌心,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陆玉锵讪讪收手,牧清个老醉鬼,又开始喋喋不休,听到后来陆玉锵就心麻了,坐在位置上没动,等牧清中途歇停一些时,插话问道:“他长什么样子。”
牧清给他描述:“眼睛不大不小,脸不大不小,鼻子很高,嘴巴不薄不厚。”那些形容词实在朴素,“长得很高,不胖不瘦。”
陆玉锵拿着一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开了免提,问那边的人:“听到了吗?”
不是,这怎么能听到,他那朋友觉得额头全是汗,纯粹是被弄得无语弄得懵逼,说:“我还要再问得清楚一点。”
“你问吧。”陆玉锵把手机贴着牧清的脸蛋,“有人要跟你聊天。”
他的朋友便跟牧清聊了一会,到底还是专业的,问的东西都直中要点,全然不是陆玉锵那句轻飘飘的他长得什么样所能比拟的,问完之后陆玉锵就收了手机,坐在旁边一直瞪着牧清看,好似是要在他身上看出两个大窟窿来。
醉酒后的牧清脾气很大,也回瞪着他,颇有些不服输的劲道在里头,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地看了一阵,最后陆玉锵便败下阵来,叹了声气,把牧清按回到床上,刻意忍着不去看他黑漆漆的眼睛,给他盖上被子,摸了摸脸,说午安。
牧清听话地闭眼睡觉。
陆玉锵看着他直发呆,眼中思绪万千,想着他和牧清的事情,他是人,牧清是妖怪,两者之间差了太多,他是凡胎肉体,而牧清不老不死……至少也能撑个几百年不死。
他倒是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好多人追求长生不老,人皆有贪念,而他的私心便是牧清,只不过求生手段应是光明磊落才好。
过了一阵,一道短促的消息声打破了陆玉锵的沉思,他拿过手机,打开朋友发给他的信息,点击查看。
图画得稍有些潦草,有些看不清楚,但也能看出是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他朋友发消息给他,说自己尽力了,实在是牧清的描述手法有点简单粗暴,画出的内容应该有极大的偏差,做不得数,陆玉锵同他说谢谢,放大手中的图片,仔细去看。
也就长这样子嘛,他啧啧叹道,自我安慰,不好看的,牧清不会喜欢的。
哎,陆玉锵安慰完自己后,又失魂落魄地重新坐回到座位,到底还是难受了,凝着牧清的睡脸,恨不得是扑上前去将人蛮横一顿亲,最好能够占为己有,在他身上心上打上他陆玉锵的烙印,告诉别人这是他的小宝贝,早就名花有主了。
可他又不能这么做,真吃了之后难以收场,陆玉锵叹了声气,过了一阵他发觉牧清脸色有些莫名潮红,脸颊额头皆是泛起点点汗珠,他心中一惊,连忙上前碰他脸蛋,发觉牧清体温高了不止一点,滚烫得如同刚从烈日暴晒的泥地中挖掘出来一般。
陆玉锵疯狂去按服务铃,后头先来了个护士,护士来得着急,进门后闻着一股子还没散去的酒味,怒道:“病人喝酒了?”
陆玉锵嗯了一声,说是我给他喝的。
“现在怎么能喝酒?”护士一看就是个严厉又负责任的主,劈头盖脸地骂,“你是病人家属吧,怎么能够这么乱来,生病时期,应该滴酒不沾。”
之后噼里啪啦地又是一堆,听得陆玉锵都觉得自己这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起先低垂着脑袋,之后就抬头迷茫地问:“那怎么办,会有后遗症吗,什么时候会好,醒来之后还会难受吗?”
“陆。。。。。。陆玉锵?”护士之前请了几天假,消息不灵通,还不知道自己医院里来了这么个大人物,她也勉强算是半个路人粉,乍一看到真人,所有责备的话突然梗在喉咙口,不上也不下。
“是我的错。”陆玉锵认真道歉,“现在怎么办,需要挂点滴吗,他怕疼。”怕疼是陆玉锵自己绉的,可能牧清是真的怕疼。
护士回想方才自己骂人那泼辣劲,忽然就心虚无比,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你等一下。”便跑了出来。
过了大约四五分钟,来了一个男人,身着及膝白大褂,胸前别着一枚笔,抬了抬脸上的金边眼镜,先是给牧清检查了一通,之后再把陆玉锵叫到房间角落里,表情严肃。
这个医生陆玉锵是认识的,牧清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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