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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脉天狼-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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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巅石箫”大旗下一位高大的黑脸中年人道:“唯堂主说得对,我石传同意。”

唯战一抱拳笑道:“石堂主,识大体,老夫佩服。”

泥箫堂中一位土头土脸的老者拈着焦黄的胡须,眨着锐利的眼道:“老夫也同意。”

“天林竹箫”旗下面如凝玉的年轻人,眉目间闪烁着狂傲,大声道:“在下同意。”

突然一阵狂笑传来,银箫堂堂主冷笑道:“恐怕有人另有所图吧?”

“凌谷禾箫”下站着位文雅的老者,他徐徐道:“各位都接到堡主的信才来的?”

“那是自然。”六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后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石箫堂的石传大声道:“这不可能,此事堡主怎会轻易泄露?”

竹箫堂堂主道:“不错,万一……哪位有异心,独占南宫紫云,这箫圣堡岂非也是他囊中之物?”

银箫堂堂主道:“既然不知哪路才是正统‘勤王之师’,何不去请堡主来当面清清?”

唯战大叫一声道:“不必了‘寒潭玉箫’传人在此。”他此话一出铜箫堂弟子立即闪出一条路,萧逆飞手握玉箫缓缓走出,他全身散发出不可侵犯的力量,在‘寒潭玉箫’的陪衬下更是有种至高无上的魔力。

周围一片震天叫声,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盯着萧逆飞,盯着他手中的玉箫,有人神情惊讶得像见到了外星人,有人已在目光直直地猛拍自己的脸,以便告诉自己不是在做梦。

那几位堂主都将嘴巴张得大得可塞进个鸡蛋,眼睛几乎瞪了出来。

寒潭玉箫在火光中闪着鲜碧色的寒光,其它七支萧在瞬间失去了光彩。

铜箫堂、石箫堂、泥箫堂堂主同时拜倒齐声道:“拜见堡主!”三堂弟子随即跪倒在地,随他们堂主大声呼喊,一时间响声震天。

竹箫堂、冰箫堂、银箫堂、木箫堂的人却依旧站在那里。

唯战厉声道:“四位堂主难倒对堡主有什么看法?寒潭玉箫总不会假的吧!”

竹箫堂堂主扬了扬嘴角,狂傲地道:“有寒潭玉箫,也要有真功夫才能服众吧!”

萧逆飞面色冷酷,冷冷道:“你不服气?”

竹箫堂堂主一横手中的竹萧道:“好像是的。”

“好。”萧逆飞此字一出口,身形已在动,等他又回到原地站定,那位狂傲的堂主圆睁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你……你……”竹箫堂堂主手中已空,他指着萧逆飞一句话也说不出。

萧逆飞手中已有两萧,“寒潭玉箫”和“天林竹萧。”

“这功夫够不够?”萧逆飞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盯着玉箫。

竹箫堂堂主咬牙切齿地道:“不是只会夺别人的萧,就能做堡主!”

萧逆飞仍盯住玉箫,一言不发。

竹箫堂主突然拍掌大喝一声:“有本事接我一掌!”话音一落,掌心也挨到了萧逆飞的衣服,周围一阵尖叫,这当胸一掌威力可不小。

萧逆飞却动也不动实实在在接了这一掌,只听“啪”一声之后,便有鲜血从口中吐出,只不过吐血的是竹箫堂堂主,萧逆飞依然站在那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竹箫堂堂主一咬牙跪了下去,大声道:“拜见堡主!”竹箫堂的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少侠好俊的功夫。”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可人已到了眼前。

一位任谁看了都会舒服的人,从空中飘落,一张和善的脸似能将别人心中的烦恼融掉,合身的淡灰色绸缎长袍,让刚死了老婆的人看到他也能少些难受一点的人。刚刚他还站在箫圣阁柜台后面对着每个人和蔼的笑,现在他仍在笑,笑中却透露着一种威严和自信,一种足以让别人心甘情愿服从的力量。

银萧、木萧、冰箫堂对那位掌柜跪倒齐呼:“拜见堡主!”

“哦!原来这……这掌柜就是箫圣堡堡主冷天赐,果然名不虚传。”在箫圣阁酒楼前看热闹的人们又在窃窃私语。

冷天赐笑道:“少侠功夫果然了得,老夫深感佩服!”

萧逆飞本不期望见到一个顺眼的人,他却禁不住看了冷天赐一眼,才冷冷道:“还算活得下去。”

冷天赐慈爱地看了看萧逆飞道:“好!年轻人难道谦虚。”

萧逆飞又闭上嘴巴拒绝开口,目光又落在寒潭玉箫之上。

银箫堂主大声道:“堡主,夺回寒潭玉箫,重震箫圣堡昔日雄风!”

唯战冲银箫堂主冷笑道:“就算手握玉箫,也要得《箫圣心经》真传才算真正的堡主吧?请问你们的冷堡主是得何人所传?”

银箫堂主道:“这位年轻人难道得到过真传?”

唯战得意地扬了扬头道:“自然,这位正是玉麟七少爷的小少爷,乃玉凡大小姐亲传寒潭玉箫和《箫圣心经》”

人群又是一阵躁动。

“他说的玉麟七少爷就是那个武功盖世的七少爷吧,听说也就是名遍江湖的萧十二郞,这年轻人竟是七少爷的公子。”酒楼中的人又在议论。

“难怪功夫如此高,七少爷再加上萧大小姐的真传……”

银箫堂堂主冷笑道:“唯堂主当咱们是三岁孩童?”

木箫堂主慢慢道:“冷堡主为人宽厚、待人诚挚,老夫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放弃他而去扶持一个冷冰冰的怪物。”他说着文雅的脸上也泛起一阵波澜。

泥萧常主搓着鼻子道:“争什么争,武力定胜负,武力……”他说狠狠一按鼻子。

石箫堂主振臂一挥喊道:“石箫堂听令,誓死维护维护箫圣堡箫家正统血脉!”

他话刚说完,冰箫堂主既大声道:“冰箫堂听令,誓死效忠冷堡主!”

唯战一挥手吼道:“铜箫堂弟子听令,全部给我上!”

顿时间街上一片混乱,到处是喊杀声,惨叫声。有的人已缩回酒楼,有的人还在睁大眼睛看着。比如说,萧逆天,他此时站在箫圣阁酒楼楼顶,俯视着这街上的一切。他目光显露出愧疚与不安,楼顶上的风凉得比冰还要冷,他拉了拉衣襟,继续看下去。

“你在后悔?”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萧十二郞。

“后悔并不是件太好的事,我为什么要后悔?”萧逆天用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紧盯住他,生怕他会瞬间消失不见。

“南宫紫云重现江湖,这个消息是你放出风的吧?”萧十二郞道。

萧逆天不开口。

萧十二郞道:“我知道,你还是以为我是假的萧十一郞,想用南宫紫云的消息将真的萧十二郞引出来,可你错了,萧十二郞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萧逆天闪着黑亮的眼睛道:“这么说,当时你从唯战手上救下我们之时就已在谋划?”

萧十二郞道:“你们本就是唯战交给我的,我只不过在你们醒来时告诉你们是我救了你们,而单纯的你们也就相信了。”他说着哈哈一笑,并看了一眼街上正与冷天赐打斗的萧逆飞,露出阴险的笑。

萧逆天道:“你是在利用我引起七大分堂自相残杀的悲剧,而你正好坐收渔利。”

萧十二郞道:“不错,要散布这消息并不太容易,搞不好还要惹祸上身,既然你们萧家人爱惹麻烦,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将这好事交给你呢?”

萧十二郞又笑道:“你还真的相信那些传言,认为我与南宫紫云有段惊天动地的爱情?”

萧逆天苦笑道:“算我笨。”他对着漆黑的夜空无奈地笑。

萧十二郞道:“无萧这杀手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好用的很,连绝义没少费工夫。”

萧逆天道:“你可要小心了,只要是活人,杀手都可能杀。”

萧十二郞道:“他现在认我是他父亲,你说,他能不好好听话?”

萧逆天大眼睛中闪着自信道:“他不是呆子。”

萧十二郞道:“萧十一郞的儿子本不该是呆子,可惜他血脉中的智慧早让那些训练抹杀了。”

萧逆天逼视着他道:“你没资格提‘萧十一郞’四个字!”

萧十二郞大笑道:“你以为我真的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你错了,我恨他!”

“恨他比你强?恨他让你永远只能是十二郞?”萧逆天道。

“你不笨,他毁了我称霸武林的梦,我让他两个儿子兄弟相残,难道不该吗?”

“如果再能顺便控制箫圣堡也不借,对不对?”萧逆天道。

“箫圣堡本就是我的,若不是当年萧十一郞帮箫玉凡,我早已将那些碍事的哥哥姐姐送入极乐世界了,你说我又怎能不恨他?”萧十二郞道。

萧逆天皱了皱眉,道:“你让我看到了也许是这世上最暗的角落。”

“哼,当年我斗不过他,只有忍辱,现在……”萧十二郞瞟了一眼萧逆飞。

萧逆天叹道:“没有哪种易容术能如此高明,我只有相信你就是萧十二郞。”

萧十二郞道:“近三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

“的确,”萧逆天道,“我只有杀了你,为何人没有第二条路走?”

萧十二郞翘了翘嘴角道:“你最好莫要,否则他可能追杀你一辈子。”

萧逆天道:“不劳费心。”

“难道还想用金针?”萧十二郞笑道:“不要让你哥再恨你了。”他又道:“小朋友,我中的毒是我自己涂上去的,因为打中我的那根针还未接触毒药液。”

他说完后,期待地看着萧逆天,似在等着看他气得跳起来的样子。

萧逆天也迎视着他,突然道:“你的血……”

萧十二郞似有些失望,道:“这世上有种人的血,是可以与任何人溶合的。”

萧逆天道:“你恰好就是这种人?”

“好像是的。”萧十二郞的脸上杀气慢慢聚集,看去竟似碧青色的。

萧逆天笑了笑,道:“倒是巧得很。”

萧十二郞道:“的确。”

萧十二郞手慢慢握起突然向萧逆天击去,萧逆天脚尖一点楼顶向后倒飞出去,萧十二郞施展身形紧紧随着他。

萧逆天站定身形,双手一分化开了萧十二郞的掌风,萧十二郞一个后空翻向街面飘落下去,萧逆天一振双臂随后落地。

七大分堂分为两派正打得激烈,萧逆天刚一落地就听冷天赐大声叫道:“萧大侠,萧十一郞?都给我住手,萧大侠在此!”说着他一闪身躲开了与萧逆飞的纠缠,身形一动,滑到萧逆天面前。

两大派中人,也都停手站在几个堂主身后,而萧十二郞也不再与萧逆天打斗,站到萧逆飞身边,每个人都将目光投向萧逆天。

冷天赐平静的脸上洋溢着激动,大声对各堂中人道:“萧大侠在此,谁敢放肆!”

竹箫堂主冷笑道:“什么萧大侠,还不是个声名狼籍的大盗?”

冷天赐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喝道:“你敢对萧大侠无礼?”

竹箫堂主还想说些什么,却发觉两道寒光射向他,是萧逆天如电的目光,他一掐手心,将话又咽了回去,很不幸的是萧逆飞看他时的目光也不太友好。

唯战喊道:“有七少爷和堡主在此,难道还会惧怕什么萧十一郞?”铜箫堂弟子立即呼喊响应,竹箫堂、石箫堂、泥箫堂的人也跟着叫喊起来。

萧逆天站在两派中间一脸的无奈,他本来不想牵涉箫圣堡的事,但看眼下的形势,是甩也甩不掉了,更糟糕的是,依情况看萧逆飞那边的人似乎不太欢迎他。

冷天赐一抱拳道:“请萧大侠为敝堡主持大局。”

萧逆天看了看萧逆飞,萧逆飞正冷冷地看着他,萧十二郞眼中满溢着得意。

萧逆飞突然道:“你一定要介入?”他的心中还是不愿与萧逆天为敌。

萧逆天作无奈状道:“没办法。”

萧逆飞的眼睛垂了下去。

萧十二郞低声对萧逆飞道:“看来,萧家人已在与冷天赐联手。”

萧逆天道:“各位堂主,莫要忘记今日到此的目的并不是自相残杀。”

唯战道:“未曾忘记,但定要由堡主统领全堡!”

银箫堂主道:“冷堡主本就在此。”唯战听后反而大笑。

冷天赐悄声对萧逆天道:“萧大侠,并非老夫贪恋权势,只是老夫不能让箫圣堡落入至圣宫手中,那玉麟少爷早已与连绝义勾结。”他说着面色悲戚。

萧逆天道:“这我知道,冷堡主放心。”此时他已没有退路。

冷天赐喜道:“有萧大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萧逆天微微一笑,对各堂中人道:“各位何不将此事留作日后再议?”

唯战偷偷看了萧十二郞一眼,萧十二郞一点头,唯战暗自一笑,大声道:“好,铜箫堂弟子听令,撤回铜箫堂!”他这一撤,各堂主也纷纷率众离去。街面顿时暗了下来,只剩总堂的人还立在寒风中,酒楼中的人个个都瞪大眼睛盯着萧逆天,没有人再低声议论,似乎萧逆天身上有什么将他们的目光粘住了。

冷天赐笑道:“萧大侠,请移尊驾至总堂。”

萧逆天道:“不必了,我作我的房客,你作你的掌柜,岂非好得很?”

冷天赐道:“一切萧大侠做主。”说着将萧逆天让进箫圣阁。

“箫圣堡上下都铭记萧大侠当年拆穿七少爷的阴谋,使箫圣堡未入魔道啊!”冷天赐道。

萧逆天笑道:“冷堡主客气,在下先回客房。”说着快步向后院走去。

天如何一点点变亮,萧逆天已看得清清楚楚,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思考了一个夜间,微皱的浓眉中夹着思绪的沉淀。

“原来,一开始就是个骗局,一开始就像呆子一样被人牵着走。”

“萧十二郞怎会变成如此模样?还是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为何爹爹从未讲过什么‘七少爷的阴谋’?就算萧十二郞在说谎,冷天赐也没理由说谎,难道这也是真的?”

“逆飞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识破萧十二郞的阴谋?”

“萧十二郞为了得到箫圣堡又会耍出什么花招?为了要我们兄弟相残又会……”

萧逆天不愿再想下去,可偏偏管不住思想。

“萧十二郞早算准了我会假造南宫紫云的一些消息引萧十二郞出来,可这消息必定会引起武林大乱,而他正趁此掌握各大分堂,当然他也算准我肯定会失败,因为他本就是萧十二郞。”萧逆天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呆子。

“呯、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萧逆天立即跳下床开门。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气喘吁吁道:“请萧大侠火速到前面,有有……”他说着禁不住呕吐起来。

天已基本亮了,太阳还未升起,萧逆天料到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于是夺门而出直奔前面酒楼。

血在地上慢慢流着,像条条蠕动的小虫,空气中的血腥让人不禁作呕。

萧逆天踏进前厅的同时也呆住了,很少有人突然看到排了一地的尸体而不呆住的。

那天生笑脸的冷天赐再也笑不出了,目光呆滞地坐在掌柜前的地上,整个人像被掏空了,本来整洁的衣服上已沾满了鲜血,头发也已凌乱。

萧逆天觉得自己的胃不断翻腾起来,他咬咬牙勉强稳定下来,从尸体中间的空隙走到冷天赐面前道:“冷堡主,发生什么事?”

冷天赐死来般的目光很久才移到萧逆天的脸上,他呆滞道:“死了,银箫堂、冰箫堂,还有木箫堂的人,死了,堂主和有身份的弟子全死了,死了,死了……。”

萧逆天紧握住他的胳膊用力摇了摇他道:“冷堡主,醒醒。”

旁边一个刚吐过血的店小二道:“堡主平时最是仁慈,对着这些死去的兄弟,他受不住哇!”

萧逆天想了想突然甩手掴在冷天赐的脸上,冷天赐的嘴角立即渗出了鲜血,但他整个人像是刚被冷水浇醒一般。

冷天赐长长叹了口气,才看清萧逆天蹲在他对面,不禁放声大哭道:“萧大侠,老夫无能呀,这些兄弟们都是为了我惨遭毒手啊。”

萧逆天缓缓站起身来,问道:“可知是何人下的毒手?”

冷天赐猛地跳起来,狠狠一捶柜台恨恨道:“萧十二郞!自然是他!”

萧逆天眉头皱了皱,似早已料到。

冷天赐踉踉跄跄走到成排的尸体面前,悲恸道:“那恶贼将各位兄弟的尸首,丢在箫圣阁门前,真是……”

萧逆天转过头,不忍心看此惨状,道:“冷堡主还是让各位堂主他们入土为安吧!”

冷天赐无力地站起身,对店小二道:“你去告诉管家,风光办理各位兄弟的后事。”

萧逆天道:“冷堡主保重,总堂和三大分堂的人还等你统领呢!”

冷天赐突然打了个颤,像被电击到,他的眼中瞬间放出光芒,激昂道:“萧大侠,说得对,不能让各位兄弟白白死去。”

同样是一屋子的死人,鲜红的血也在地上缓缓流着,没有人让它们流快一点,也没有人着急。

因为死人是不会着急的,死人也不会生气,死人什么也不会,无论生前是如何风光,死了就全都一样,不论是堂主还是弟子,死了就平等了,最起码此刻都躺在同一块土地上。

威风八面的唯战也像死狗一般被放在众位死人中间,因为他也是个死人了,那狂傲的竹箫堂主,再也不能狂傲了,死人也不会狂傲。

萧十二郞满脸愤怒地站在铜箫堂大厅看着这满地的死人。

萧逆飞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旁,似乎没有看到这满地的死人,或许他见过的死人太多了。

萧十二郞的脸因气愤而抽动着,一字一字道:“冷天赐、萧逆天,你们动作够快!”

萧逆飞突然道:“昨晚我们睡得都很沉。”他很久以来都未睡过一个好觉,却在这种情况下沉沉睡去,连周围发生这么大血案都没有警觉。

萧十二郞没有答话,突然道:“铜、竹、石、泥四大分堂九千弟子不会放过你们!”

太阳似也让这人间的血腥吓住了,迟迟不敢移步。

一个上午对冷天赐来说竟似一千年那么长,他几乎要忍不住用绳子将自己勒死。

从黎明到现在每隔半个时辰都会发觉几具刚断气的尸体,箫圣阁中的房客大都是武林中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死前作出一番挣扎,都在无声无息中死掉。

还未遇难的没有一个逃跑,因为他们已看到了逃跑的后果,最早逃出箫圣阁的一批人已被送了回来,而且永远也不会再逃,没有哪个死人会逃,被分尸的死人更不会逃。每个人都缩在房里,默默承受着死亡迫近的煎熬。

萧逆天此刻坐在箫圣阁最高的楼房楼顶,刺骨的寒风拍击着他的脸,他那双深不见低的眼睛中偶尔闪动站几道悲哀的光。

他真切感到了生命的脆弱,刹那间他对人的所有行为都能理解了,生命如此不堪一击,相比较下人的行为不论好的不好的,都显得不再重要了,对人身随时受到威胁的人又能要求他有多高的德行呢?江湖中并不是人人都有足够的功夫保住那颗项上人头的,可人人都不想被别人将脑袋割下来,为了保住一条小命,做了什么事是不能被原谅的呢?

他想着这些,自己像是回到了原始的荒原,每个生物为了最基本的生存而奋斗,那时没有道德的标准,没有君子与小人之分,只有两个血淋淋的大字:生存!

他感到体内的血在不停在碰撞,像是血液中那些祖先留下的东西在撞击着火花。

“啊!”又一声惨叫传来,一个店小二从后面一排客房跌跌撞撞跑出来。

萧逆天的人已跃起飘落到店小二跑出的客房门前,一纵身人已窜进房间。

这次死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是被人震碎内脏致命,他面上很平静,似被不曾防备的人偷袭,至死都不知死在谁手,而且他死的必定很快,恐慌的表情还未来得及在脸上蔓延。

萧逆天用食指来回搓着下巴,浓眉几乎要皱到了一起。

这已是第十三个,十三个人全是被一招致命,而且全都死的很安静,表情也都很平静,似从未想过会在此时被杀,屋中的摆设从未有过打斗的痕迹。

“啊!”又一声惨叫从对面楼上传来,萧逆天这次没再飞掠过去,他知道那定是店小二的尖叫,这些平时训练有素的店小二,整个上午比任何一种人都易受惊吓。

萧逆天怎么都想不通这些人是怎么死的,有谁能有这样的功力能在无声无息中前杀过这么多人还能逃得过萧逆天的眼睛?恐怕萧十一郞也不易做到。

萧逆天边垂头沉思边向外走去,他刚迈出门口就被一群人阻住了去路。

一群被“等死”折磨得只剩下肉体的人,见到萧逆天出来有人已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有些还能站得住的也在不停地发抖。

“萧大侠,救救我们。”有呼声、有哭声、有叫声,甚至有笑声,发疯的笑。

死,并不是太难受,难受的是等死,明知死就在附近却不知它何时到来,就更难受,那时想找堵墙撞死却没有勇气,不死就只有受着煎熬,

萧逆天忙道:“各位快请起。”可那些跪倒的人已无力站起。

“萧大侠!”冷天赐从人群中走出来,手中托着条一丈左右的白布,两尺宽的白布上用鲜血写着六个大字“姓萧的,出手吧!”

“原来他是逼我出手。”萧逆天一字一字沉声道。

冷天赐道:“萧大侠,别中他的奸计,各位武林同道还要靠你铲除此害呀!”

萧逆天一笑道:“冷堡主,帮我约萧十二郞决战。”

冷天赐道:“萧大侠三思呀!”说着不禁握住了萧逆天的胳膊。

萧逆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附近有什么比较适合杀人的地方?”

冷天赐长叹了口气,道:“故乡地。”

“故乡地、故乡地……”萧逆飞反复念了几遍,目光似已很遥远,他突然笑道,“好地方。”

冷天赐神色激动道:“萧大侠,老夫陪你一起去。”

萧逆天笑了笑道:“先向萧十二郞下战书,免得又有人丧命。”

冷天赐狠狠地点了点头,猛地转身离去,萧逆天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阵感动。涉足江湖以来碰到人与事几乎让他对人类失去信心,幸好他发现好人还是有的。

突然有人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压抑一个上午的心终于忍不住放开了,接着又有人跟着哭了起来,是为了重生而欣喜,至此人们才发现原来人是那么不愿意死。

至少以前那些常拍着胸脯高呼“死有何惧”高喊“舍生取义”的侠客以后不会再如此“大义”了,在生与死的面前,还有多少东西能再重要呢?恐怕不会太多。

没有人真的喜欢死,人也是动物、是生物,与野兽一样对生存有着渴望。

萧逆天是人,他也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可他已没有退路。

狼不会在自己的弱小的时候去攻击比自己强大的动物,这个道理萧逆天自然明白,可他毕竟是人而不是狼,他无法无视那些人的生命,他明知自己不能死,却也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四个简单的字,不知吞噬多少生物的叹息。

萧逆天又躺到床了,他在强迫自己睡觉,要决战自然要有好的精神,他已有一个晚上失眠,再加上整个上午的折腾,整个人早已疲惫,幸好他还有七八个时辰的时间。

他将决战约定在了日出之时,有人在午时决战、有人在日落时,也有人在子时,却很少有人在日出时,他却选了日出之时,在他看来决战的结果应该很快就被知道。若败也要让血被晨曦晒干,若胜也正好欣赏太阳升起后的第一抹光彩。

萧逆飞的手握得越来越紧,越来越浓的血腥气让他的内脏不住地抽搐、翻腾,他不是少见鲜血的人,却也忍不住想要呕吐,想要将五脏六腑全吐出来。

萧十二郞斜靠在椅背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铜箫堂已被鲜红涂染,从日出开始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几个人被快刀分解,对方的刀法实在快若鬼魅,有的人竟被和生剖离骨肉,而骨架仍能站住,这就要下刀快,运刀快,收刀更要快才能不将骨骼碰到。

萧十二郞突然跳起不道:“萧逆天,你到底要怎么样?有本事冲我一个人来!”

萧逆飞道:“他有这个本事。”萧十二郞惊诧地看着萧逆飞。

萧逆飞脑中又浮现出未寒山的那一幕,眼神不禁又痛苦起来。

“报、报……七少爷,有人下战书,”一个弟子颤抖着将信交给了萧逆飞。

萧逆飞缓缓接过,慢慢抽出信冷冷地看着。

明日日出之时,故乡地。

“果然,来战书了,果然……”萧十二郞失常地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安静下来道:“该报仇了!”

“你胜不了他!”萧逆飞似有些叹息,他眼中射出锐利的目光似在做什么决定。

萧十二郞一笑道:“孩子,莫忘记萧十二郞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他的神情悲戚下来,黯然道:‘他的功夫的确不算错,可惜我的一半功夫都让萧十一郞废去,否则……“

萧逆飞动容道:“你的武功被萧十一郞废去过?“

萧十二郞悲切地垂下了头。

萧逆飞还想说什么,却感觉一阵晕眩,之后,他便不知发生了什么。

等萧逆飞再次张开眼时,已是掌灯时分,萧十二郞趴在床前似已睡着。

萧逆飞不禁一阵感动,就如一阵暖暖的风抚过心中,毕竟他太缺少亲情。

他想支撑着站起来,却无丝毫力气,他才想起自己是无缘无故昏倒的。

萧十二郞像是感到萧逆飞已醒了,猛抬头看了看他。

萧逆飞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

萧十二郞立即愤怒道:“他们可真狠呐!”

他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道:“孩子,你中了一种叫‘三日逍遥’的药,这不是毒,却能让你在三天之内全身无力,动弹不得,他们是怕你我父子联手,才在战书上涂了这种药。“

萧逆飞焦虑道:“也就是说你要独身应战?“

萧十二郞叹道:“只有如此了,孩子,放心,为父……”他说着已哽咽。

萧逆飞道:“可是你的武功……”

萧十二郞打断道:“听天由命了!”

萧逆飞目光一闪问道:“你可曾练过箫圣堡上乘内功?”

萧十二郞的眼中放出更亮的光道:“练过。”

萧逆飞道:“那就不难办,只要我将《箫圣心经》给你,你将体内真气调理好便好。”

萧逆飞说着,挣扎着要坐起来,萧十二郞忙摁住他,道:“别费力,没用的。”

萧逆飞道:“我说,你写。”

萧十二郞用左手紧握住他自己的右手腕道:“不可以,‘箫圣心经’只能让堡主知道。”

萧逆飞道:“还有时间,只要你领悟的快,便没问题。”

萧十二郞觉得心跳加快,几乎忍不住立即跳起来欢呼,他的脸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他还是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叹着气摇了摇头,道:“也只有如此了!”

晴天,的确是晴天,太阳还未升起东方已朝红满天,如此好的天气里为何总有那些无可奈何掺杂其中?萧逆天站在窗前呼吸着带着潮气的新鲜空气,似乎对一切都相当满意,他搭在窗台上的手已被冻得苍白冰冷,他却没有要将手收回的意思。

温暖容易让人迟钝,让人懒得去动,而寒冷却似能激起体内的活力,让人思绪清晰得如败叶落余的枯树,让人的警觉提高,让人反应灵敏。

萧逆天尽量不去想,接下来的那场决战,他知道那只有让他更紧张。

人在靠近死亡之前往往认为自己是不死之身,认为生命顽强的很,可当生死存亡就在几刻钟见分晓时就会发现生命原来也不过如此,脆弱得有些戏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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