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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骨-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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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所有可以近距离接触约书亚的人都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容易陷入虚幻和恍惚中的样子。
狂热的信徒们自发的认为这是一种被神灵附身的状态,而若是能保持一点儿正常的心智(这才降临派的侍者中非常少见),也很容易为约书亚这种明显的不正常找到理由。
这个年轻人是作为圣子,上帝赐予人类的奇迹在这个疯狂的组织中长大的,他几乎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满足他所能想到的任何欲望。这种趋势在他青春期显现出某种特殊能力后变得更加明显,那群苍老的长老们(其中很多都说不上虔诚)因为他的存在而感激涕零。
但是……从某种角度来卡,约书亚又是那样的可悲。
为了能够在信徒面前伪装成曾经的加尔文,被人认为“外表丑陋”的他经过了大大小小数百次的整容。卡拉在还是一名CIA卧底时曾经调查过那些整容,他发誓其中有些手术与其说是整容倒不如说是严苛且灭绝人性的刑罚。
而约书亚就像是在蜂蜜与毒液中懵懵懂懂长大的某种悲哀的小兽。
只要是了解他过往的人,多少都会对他充满了宽容和怜爱。
卡拉便是其中之一。他是卧底时尚且如此,在他身体到灵魂都彻底被约书亚转变之后,那种曾经的同情与怜悯的情绪竟然也保留了下来。
“您在伤害自己。”
他睁着那对灰蒙蒙的眼睛,低哑地对约书亚说道。
约书亚停下了动作,他扭过头来望向卡拉,几秒钟的停顿之后,他探出手从卡拉的小腿处抽出了一把细细的匕首。他将那把匕首的刀尖塞进了卡拉的嘴里,然后用力地朝着两边一划。
卡拉的嘴角被那把匕首轻松地划开了。
大量的血液喷涌了出来,他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他没有发出痛呼。
反倒是约书亚盯着他那如同小丑般朝着两边咧开的巨大伤口发出了尖锐的狂笑。
而在黑色长袍的遮掩下,卡拉身上遍布着层层叠叠类似的伤口——还记得最开始人们是如何说他的吗?他是由约书亚亲自驯养的狗。
约书亚的笑声持续了一小会儿,然后突兀的戛然而止。
降临派那脆弱而神经质的圣子摇摇晃晃回到了自己之前呆的角落,重新啃起了自己的手指。
苦厅里一片寂静,除了卡拉口颊处鲜血滴落的细微声音。
侍者们用灼热的视线盯着卡拉,其中有一些人的眼睛几乎都可以像是真正的野兽那般冒出细小的火花来。
就在卡拉以为这就是他唯一可能得到的讯息只时,约书亚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他开始前后晃动自己的身体,头颅开始晃动,就像是触电了一样。
“嘻嘻嘻——”
一种极其恐怖的笑声从他那张变形的面庞中挤出来(因为填充了大量硅胶的缘故,他的脸在表情太大的时候总是会显得格外诡异)。
卡拉距离约书亚很近,因此他清楚地看到了后者的变化。
在很短的那一瞬间,约书亚的眼眶中出现了很多细小的黑点,那黑点就挨着他的瞳孔,几秒钟之后,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点开始扩张,变大。
它们变成了新的,圆溜溜的瞳孔。
在约书亚睁大到极致的眼眶中,负数的瞳孔层层叠叠地挤压在一起,就像是某种特殊的黑色石榴的内瓤那样。
约书亚的眼白变成了由数个凸起组成的黑色。
然后在一个眨眼间恢复了正常。
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也只有卡拉这种经过了最专业训练的前任特工才有可能在这样短的一瞬间捕捉到约书亚身体上的异状,还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
他那混沌的,麻木的大脑深处弥漫出了一丝很细微的恐惧与恶心。
但很快那种感觉就淡去了。
在现实中,其余的黑衣侍者们看见的只有不断抽搐的约书亚,还有伏趴在那个人身边沉默不语的卡拉。
就在其中一些侍者几乎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的饥渴朝着卡拉冲出去的时候,约书亚的身体忽然瘫软下来。
“感谢我在天上的父——感谢我在地上的血脉——”
尖锐的,好像变形一般的声音从约书亚的喉咙中挤出来。
这代表着他终于恢复了正常。
紧接着,约书亚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过头来望着卡拉。
“我看见了幻像。”
他神经质地不断地眨眼,然后他对卡拉说道。
“我在幻象中窥见了那至高无上的存在……我看见了他……站方舟之上,而那巨大的方舟,用珠宝和琉璃打造,它在燃烧。黄金的塑像,天使的等身塑像在坠落,粉碎。罪人们身上燃着火,在尖叫和痛苦中坠入了冰冷的大海,然后被黑蛇带走。”
“那是神罚……哥哥带着……那一团黑暗……呼……他的身边带着狗……不……鹿……长着十二支鹿角的黑狗……守候在他的身边。”
约书亚的表情因为谈及到了加尔文而变得激动,他的鼻尖上浸出沁出了一点细小的汗珠。
卡拉微微皱了皱眉。
最开始他几乎以为约书亚说的又是那种模糊不清,暧昧不明的神圣幻象。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这可能会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线索。
因为约书亚提到了“方舟”。
就在不久前,卡拉在长老会上看见过那个方案——如今的降临派已经有了大大小小数千座教堂,还有新建立的数百“天使小镇”。但他们拥有的这些,都只是陆地上的据点。
而有一些信徒,向上层祈祷道,他们需要更多的教堂,除了陆地上的,还需要有海中的,还有天空中的。
“方舟”便是在这些人的呼声中提出来的方案,相当伟大,相当令人惊叹。它指的是由数位虔诚的亿万富翁信徒建造出来的移动浮台,它非常稳固也非常牢靠,内部空间异常宽阔,可以很轻松地容纳数万人在其中进行祷告和赐福。
据说里头还会有十二座与约书亚等身大小的纯金天使雕塑和更多的珠宝和供奉。
当然,卡拉并不是很在乎那些东西,而且他也知道对于其他长老来说,像是他这样的“狗”的意见无足轻重。但长老团中的许多人对这份方案相当感兴趣——重点并不在于那该死的十二座黄金雕塑,当然不是,重点在于浮台是移动的。
这样一来,浮台甚至是可以载着它的数万名信众进入公海。在那个区域,有许多之前碍于法律和影响的“活动”便可以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不过一些更保守的长老一直对这个方案,还有方案之下隐藏的东西保持犹疑,整个方舟计划依旧处于拉锯战的状态,并未让约书亚知晓。
可现在,通过约书亚那些支离破碎的话语,卡拉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所描绘的那副场景的发生地,正是将来的“方舟”。
所有模糊的线索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清晰,卡拉感受到了那种饥渴——猎狗在闻到丛林中猎物时,潜藏在本能中的那种嗜血与快乐,正在抽打着他的灵魂与神经。
“我伟大的伊勒,我的光与我的牧者……”
卡拉用流着血的嘴唇再一次亲吻了约书亚的脚。
“我按照你的吩咐,找到您的血亲,找到那位加尔文圣子的……”
……
加尔文并不知道,因为某种幻象,还有他那从未见面的弟弟对他那病态的执着与痴恋,潜藏在正常社会之下的某个庞然大物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那庞然动物无形无声,但它的触须密密麻麻地扎入了这片土地的每一个缝隙——用钱,胁迫,信仰,还有人类自带的天真愚蠢,它就像是正常人体细胞中中的癌症组织那样扩散。
当然,在过去,降临派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加尔文,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是这样这般全力以赴,倾尽所有。
无数个电话在明处或者暗处响起。
无数人在自己的秘密邮箱里收到了带有降临派标志的密信。
无数人冲出了自己的房门,不顾身后家人困惑的询问,只背着薄薄的行囊便已经发动了车,开往陌生的目的地。
更有无数人敷衍完自己爱人,孩子,又或者是朋友,在回过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须臾消失,然后他们慢慢地走向自己的车库又或者是地下室,将手伸向最隐秘的某个箱子……
……
而这一切的一切,加尔文都不知道。
因为他此时正处于一种晕乎乎的,在清醒和醉酒之间的状态。
让我们将时间稍微再往前回调一点点,回到加尔文发现自己的背上重新长出翅膀的那个时候。
他觉得自己会发疯——他那噩梦一般的翅膀竟然又回来了——在他来得及将那该死的畸形物彻底割掉之前。
但就连加尔文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精神并没有如同他想的那样轻易的崩溃。
这大概是因为在他内心深处,也许对这一切早已隐隐有预感。
“我就知道这一切会变成一团糟。”
加尔文披着白色的浴巾,光裸着自己的上半身坐在蓝宝石皇家酒店那豪华的伊朗产羊毛地毯上。
他大口大口地咽下了一杯伏特加,然后才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道。
“加尔文……”
里德双膝并拢,跪坐在他的旁边。
在加尔文“砰”的一声,粗鲁地将那只土耳其出产的水晶酒杯磕在茶几上的瞬间,他迅速地接过了那可怜的酒杯,然后就像是最温顺也最熟练的日本银座妈妈桑那样,捧着酒瓶,将清澄的酒液倒入杯中。
但他接下来的动作倒是并不那么”妈妈桑“了,他有些犹豫地抓着那只酒杯,又困惑又惊慌地窥探着加尔文的脸色。
站在外人的角度观察的话,这个有着绿眼睛的漂亮男人仿佛心中满是犹豫,十分纠结是否让加尔文继续喝下去。
事实上,他非常清楚,加尔文正在努力地用伏特加还有威士忌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嘘——不要说话——”
但他才刚刚开口唤出加尔文的名字,加尔文便抬起食指,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我在想办法保持冷静,你知道的。”
一边说着,加尔文一边朝着里德挑了挑眉,而在他的身后,那对小小的翅膀在浴巾的覆盖下也同时簌簌拍打了一下。
加尔文的表情因此而微微有些凝固。
“真恶心——”
他打了一个激灵然后低语道,然后他伸出手用力地从里德手中抢回了自己的酒杯,将里头的酒吞了下去。
里德细致地观察着这样的加尔文。他的视线停留在加尔文红晕的面颊与嘴唇上,还有那来不及完全咽下的酒液,细密的汗珠,透明的水珠沿着加尔文精致的下巴一直滑落到精巧的喉结上,最后在对方的吞咽中继续向下,一直流入光洁的胸口……
加尔文现在的状态与平常截然不同,他既不冷静(每当他的翅膀因为他的情绪而拍打,他的那种不冷静就会变得更加明显一些),但也没有完全陷入歇斯底里中。他就像是在进行一场非常艰难,甚至很痛苦的自我说服。
说服自己接受那对翅膀的存在。
而这样的加尔文对于里德来说无疑相当可爱——可能稍微有点儿过于可爱了。
里德觉得自己的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和燃烧,一种暴虐的欲望沿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野兽般疯狂的乱窜。
每当里德的视线落在加尔文的身上,他的脑海中便会浮现出无数相当不可言说的场景和欲望。
他背上全是因为肌肉紧绷而冒出的冷汗,而为了在加尔文(哪怕是在酒醉状态下)维持住基本的伪装,里德不得不用力地并拢双腿。哪怕这姿势让他看上去好像饱受惊吓又有点儿笨拙也没办法。
是的,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所有的想法和所有的欲望。
哪怕这给里德带来了巨大的身体负担,但也正是这种酷刑一般的自我克制,让里德的心底深处涌动起更深沉,更粘稠的甜美。
再等一会儿。
里德对自己说。
他还需要再等一会儿,就像是等待干瘪的花蕾膨胀,等待青涩的果子成熟。在这么想的时候,里德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变得缓慢了一点,他的舌尖泛起一点微甜,是对未来某个场景的强烈期盼带来的。
“我真的很讨厌这个世界,老天……”
加尔文浑然不觉身边之人心底涌动着的炙热黑潮。
他的目光直愣愣地对着空荡荡的杯子。
他的翅膀因为他的情绪,缓慢地在他背后挥动,浴巾有好几次差点滑落下去,而当加尔文粗鲁地抓住浴巾的一角企图将浴巾拉上肩头时,翅膀与浴巾柔软表面的摩擦却让他情不自禁地直打冷战。
“我一定会把这该死的玩意切掉的——”
在意识到那对翅膀现在简直比他身体另外一个部位还要更加敏感之后,加尔文爆发出一连串细小的咒骂。
“其实那对翅膀挺可爱的。”
里德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口腔内壁,他的声音因为过度克制而变得有些古怪。
谢天谢地留,加尔文现在没有心思注意到他。
但里德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去看加尔文的背部,这句话的每一个发音都出自他的内心。
加尔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然后他用力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眼睛又湿润又明亮。
“我应该早点切除掉它的,我有预感,真的,早在我背上不痛的时候我其实就知道了,它该死的要长出来了,它压根不会放过我。”
加尔文不断地重复道,在这一刻,他确实有点儿醉了。
“但是,至少你现在的翅膀不会给你造成负担……我的意思是,跟你小时候比起来,情况并不是那么差劲。”
里德放软了声音,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企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事实上他说的并没有错,与加尔文记忆中那对给他造成了莫大负担的沉重翅膀比起来,他背上重新生长出来的翅膀要更加纤细也更加精巧一些。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对翅膀似乎是可以收起来的。当然,它们并不太可能完全地收入加尔文的体内,那未免也太过于奇幻了。真正起作用的是那两道之前便出现在加尔文背部的凹痕。在加尔文翅膀完全展开时,它们会因为皮肤和肌肉的拉伸变得平滑,但在翅膀紧缩的时候,两道凹痕之间的空隙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恰好能让加尔文收起翅膀。
但为什么只是“从理论上来说”,是因为加尔文异常抗拒面对自己的翅膀(他宁愿用一块浴巾将它们盖起来,装作自己看不见——),一直到现在这一刻,他都没有允许让里德对那对翅膀进行更进一步的研究。
“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试试看,把你的羽翼收起来,我觉得那个部位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收起那对羽翼——看样子你的身体这一次终于学会了该如何跟你的羽翼共处。”
里德没有放弃。
豪华套房冰吧里剩下的那几瓶烈酒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一瓶伏特加和两瓶金酒,还有一瓶威士忌。
加尔文的眼神渐渐变得朦胧了起来。
里德试探性地扯开了那条碍眼的浴巾,加尔文瑟缩了一下,发出了傻笑。
“哦,别……好痒……”
他的声音变得甜润而暗哑。
当里德叫他趴在沙发上,好让自己更加仔细地观察一下那对翅膀时,加尔文呆呆地点了点头。
“不要弄痛我。”
他用那种柔软的,信赖的目光看着里德。
里德不得不咬了一口舌尖,用那微弱疼痛换取一些更加微弱的自制力。
“我发誓,我不会。”
然后他朝着加尔文靠过去,后者乖巧的伏趴在了沙发上。
大概是因为精神松弛的缘故,那对翅膀不再紧张不安地扑扇不停,它们乖巧而安稳地覆盖在加尔文的背上,配上青年如同雪花石膏一般细腻而白皙的皮肤,还有优美而精巧的背脊轮廓,那洁白的翅膀就像是某种用于装饰背部的艺术品。
里德屏住呼吸,慢慢地将手覆盖了上去。
“唔……”
加尔文发出了一声低呼,但并没有做出更大的反抗。
一滴冷汗缓慢地顺着里德的脸颊慢慢滑落。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但他的手却像是机械一般,异常的轻柔,异常的稳定。
然后他将加尔文的翅膀朝着肩胛骨处的凹处慢慢地轻推。
就如同他想的那样,那对翅膀被收了进去。
第150章
在那对异样的翅膀被收回体内之后,伏趴在沙发上的加尔文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他的身体非常明显地放松了下去,在里德去查探他的时候,他已经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而缓慢,弥漫在眉心之间的紧绷渐渐变得松弛。
加尔文已经睡着了。
“我的小鸽子。”
里德坐在他旁边,心满意足地用目光描摹着加尔文光洁的背脊与腰部。
片刻后,他的视线回到了加尔文的面庞上,后者脸上浮现出来的安宁气息他愈发感觉心跳如擂,蠢蠢欲动。
天使的气息在加尔文的身上变得愈发的明显。可能加尔文自己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但是红鹿却很清楚,在他面前这具温热而柔软,美丽得像是上帝亲手打磨而成的珠宝一般的躯体里,那更高层次的灵魂正在逐渐苏醒。
那是这世上最为神圣的光……
红鹿不由自主地探出手去;
他的指尖轻轻掠过加尔文散落在脸颊边的长发,然后摩挲着对方那光滑,细腻的微凉肌肤。
“我的天使……”
他再一次低喃道。仿佛这样做他就能加尔文的名字含在舌尖,翻来覆去地轻轻舔舐。
【在你身体彻底崩溃之前,我建议你先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时间,红鹿。】
紧接着,在他的意识层面传来了那个极为煞风景的声音。
【你知道我可以品尝到你的嫉妒之心不是吗?我的医生阁下。】
红鹿冷漠地在脑海中回应到。
他的视线微微有些晃动。
从海边别墅到蓝宝石皇家酒店,这一路以来他一直占据着身体的领导权,而一如既往的,他的身体开始因为负荷过重而开始变得极其痛苦。
但这并非没有回报的。
红鹿抱住了加尔文,将他带到了套房那张松软而舒适的床上。
后者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在床上调整成了自己喜欢的姿势,在沉睡的时候他显得比清醒时更加温柔,也更加年轻一些。
红鹿并不打算再给自己的自制力增加更多的挑战,毕竟紧接着他就要迎接自己身体里其他人格的挑战。
(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身体里会有类似芙格这种可怕的道德洁癖分子,还有那令人作呕的维吉利,红鹿绝对不会承认那种垃圾也会是自己人格的一部分。)
像是乖巧的小兔子一般甜软而乖巧,甚至带着些许稚气的加尔文是那样的诱人,红鹿甚至不敢在他的床上做过多的停留。
他将加尔文照顾好后便打算离开,正当他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却有人轻轻攀住了他的袖口。
红鹿的身体一僵,他缓缓地回过头去。
加尔文依旧沉浸在酒精带来的睡梦之中(红鹿十分肯定,在醒来之后,他的小鸽子将会得到一份相当剧烈的头痛大礼包),但仿佛是感应到了红鹿的去意,他相当坦然地做出了企图挽留对方的举动。
这种貌似天真又无辜的举动是加尔文在清醒时候绝对不会做出来的,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举动是那样的充满诱惑——可对于这时候的红鹿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冲击。
红鹿的瞳色瞬间染上了一层暗沉的阴影,他的口腔里腾起了一股血腥的气息,视野更是倏然变得昏暗而模糊。
【红鹿。】
芙格的声音忽然变得急迫了一些。
红鹿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从急促变得平稳花费了一点儿时间。
“睡个好觉。”
他又看了加尔文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按捺住俯下身,在后者的眉心和嘴唇上落下了一连串的细吻。
他吻得很小心,但也很用力,一直到加尔文的皮肤上绽开了蔷薇花瓣一般的红色痕迹他才勉强停下来。
红鹿喘息着,他相当困难地颤抖着,将加尔文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扯了下去。起身后他快步冲向了套房另一侧,远离加尔文所在之地的浴室。
这段路程仅仅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路程的后半段,他的身体却有大部分是自行行动的。红鹿猜想那是芙格。
他的意识已经变得有点儿模糊不清,加尔文带给他的冲击稍微有些超过了极限。
然后他便任由芙格借用他的躯体打开了浴室的花洒,从天花板上喷涌而出的瀑布状水幕冰冷彻骨,而方形的下层式浴缸也积满了冰水。
红鹿脱下衣服,然后赤裸地躺进了浴池。
水声和低温包裹住了他那仿佛马上就要爆炸然后燃烧的躯体,也隔绝了空气中属于加尔文那香甜的气息。
位于水下的淡青色光带在感应到人类的进入后自行地亮起,红鹿睁开眼睛,看着摇曳的水面上变化不定的光影。
在扭曲的水波与光幕中,似乎有四个模糊的人影环绕在浴池的边缘。
【你正在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其中一个人影说道。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板而生硬,但红鹿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从对方那里传递而来的恼怒。
看样子芙格确实气的不轻。
红鹿冷淡地想道。
他品尝着隐藏在芙格冷静面具之下那毒蛇一般的嫉恨——这几乎让加尔文的存在变得更有诱惑力了一些。
红鹿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他往水底潜得更深。
【是啊,你现在把这具身体搞到崩溃可不是什么好事,老大……我们都知道,那家伙不会放过加尔文的。】
现在说话的是维吉利,光是听到他的声音红鹿心中便腾起了一股强烈的厌恶感。
而没有等到他将思维拼凑成语言,维吉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哦,别这样,嫉妒和羡慕还有仇恨,这些情绪其实解决不了任何事情,虽然我也知道你控制不了这个。】
那该死的家伙甚至有点得意洋洋。
但很快,属于维吉利的那道人影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哀嚎,然后它的影子变得朦胧许多。
他的痛苦直接传递给了红鹿,后者满意地收回了精神上的鞭挞。
而大概是那种痛楚刺激到了梅瑟,那条巨大的黑狗低低的呜咽起来。
【嗷呜……】
红鹿皱了皱眉头,他注意到梅瑟的身体膨胀得很大。
倘若它不是仅仅只能出现在红鹿的意识里而是一条现实中的狗的话,现在的他大概可以媲美北美的成年驼鹿。
在它的面前,其他几道人影都显得渺小了许多。
希斯图安抚了梅瑟,他的影子比维吉利还要模糊和暗淡。
因为在昨天夜里那扇门打开,而“那个玩意”冲出来的时,希斯图是最先与对方战斗的人格。与红鹿一样,他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损伤。
红鹿甚至可以感觉到一些灵魂的缺失,就好像那玩意也能像是橡皮泥一般被人从身体里强行扯走几块似的。
【如果是普通的东西当然不可能给我们造成这样严重的伤害。】
就在红鹿这么想的时候,芙格轻声开口了。
【那个家伙……门里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追问道。
水面之下,红鹿的口鼻处开始腾起因为氧气逐渐耗尽而产生的气泡。
他的脸颊在水波的作用下微微扭曲。
【它还会再次找到我们,而下一次我们之间的斗争将会更加严酷。】
芙格继续开口。
【红鹿,说出那家伙的名字,告诉我们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咕噜噜……
伴随着一阵气泡,红鹿的身体终于在水波下晃动起来。
红鹿与门之间一直有一种相当复杂的联系,这种恐怖的联系自从他在法医的手下倏然清醒后就开始了。
而也同样是这种联系,让他可以很轻松地运用那种玄妙而黑暗的力量,同时,有许多事情的答案会自动地传递到他的心里。
但在这一刻,当他询问着自己那一天的“他”究竟是什么时……
他唯一感受到的却是一种作用在灵魂上的巨大痛苦。
【不……】
他在脑海中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抗拒。
一些画面飞快地掠过他的脑海。
【告诉我们,那到底是什么?】
而芙格依旧在严苛地追问。
那种痛苦加剧了。
梅瑟的呜咽变得更加响亮,身体也更加凝实,它低低地叫着,然后一步一步踩着水花,没入了浴池。
“呼啦啦……”
剧烈的水声响起,一个人影突然挥舞着手臂,异常凶狠地从水底猛然钻出。
“咳咳……”
他趴在泳池边发出了一连串低低的咳嗽。
许久之后,才慢慢地爬出浴池。
大量的水珠沿着他那肌肉发达,线条异常精干的男性身体不断滴落。
他的卷发潮湿地贴在头皮上,原本深沉而充满魅力的绿色眼眸此时却变得异常澄澈。
他在低温中瑟瑟发抖,然后他保持着四肢着地的方式往门口的方向爬了几步。
但身上的那些水珠让他非常不适,他停下了脚步,伏趴在地上,然后用力地甩了甩头,总算将大部分水滴从自己的身上甩了出去。
“嗡——”
智能系统检测到了他的存在后开启了暖风功能,但那细小的蜂鸣和柔和的热风却像是惊吓到了他。
“嗷呜——”他的喉咙里冒出了正常男人不应该有的,野兽一般的呜咽。
好吧,倘若加尔文没有在红鹿的诱导下喝下太多酒,他不是那么的醉的话,此时他应当已经能意识到里德又一次发生了人格转换。
只不过这一次出现在他那年轻身体里的人格,不再是人类,而是狗。
里德已经变成了梅瑟。
当然,从某种方面来说,加尔文的酒醉也算是一种幸运,这样一来他多少可以摆脱掉接下来的那一段事情。
梅瑟很快就搞清楚了暖风的意义(别忘了,它是一只相当聪明的“狗”),它百无聊赖地吹干了自己身上仅存的那些毛发,但光裸的皮肤始终让它觉得各种不适。
而更重要的是,他闻到了那种异常甜美的味道——加尔文的气味。
所以它很快就离开了浴室,径直地来到了加尔文的床前。
“呜……”
加尔文的存在让梅瑟相当快乐。
它将下巴搁在床边兴致勃勃地观察着那个让自己无比欣喜的人类,但后者正在甜美的梦中,他紧闭着双眼,并未察觉到梅瑟的到来。
梅瑟有些沮丧,但并不感到伤心。
它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加尔文翻了一个身。
也许是在朦胧之中感受到了自己熟悉并且信赖的气息,加尔文无意识地朝着梅瑟的方位挪去。
“芙……芙格……”
他含糊地嘟囔道,然后浑浑噩噩地自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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